《娇债》
1. Chapter.01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1
格丽斓会所次顶楼宴会厅,今晚由祺珠宝品牌公司举办了一场宝石鉴赏会。
会厅内富丽堂皇,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华丽的灯光落在酒水中,酒杯碰撞出迷人的香气。
舞台中央以玻璃罩封住的锡兰,在展示灯的照射下,散发出多样绚丽的颜色。
这是今晚这场宴会主要展示的主角之一。
童姩拎着红色燕尾裙的裙摆走到玻璃罩前,裙衣流光闪耀。礼服中鲜少用到的非凡洋红,衬得她露出的天鹅颈与白嫩柔肩,更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
从她走到舞台前,短短红毯路,就吸引了场上绝大多数人的瞩目。
“她怎么来了?童家不是出事了吗?”
“谁知道呢,童挽阳才死了几天?她就穿着红色礼裙招摇过市。”
“我还听说,A股这次大动荡,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童挽阳。”
“那岂不是欠了一屁股债?”
……
有人恍然大悟:“怕不是来傍金主的吧?”
人人皆知,祺珠宝主打国内顶级高奢珠宝,其每年都会为展示稀有珠宝石头,举办一两次宴会,却仅能观赏,不可售卖。
但宴会结束后,这些珠宝最终都会花落京圈最顶端的资本家。
也就是真正玩转这个圈层的那些人。
一般的有钱人,既出不起价格,也没资格竞价。
只配开开眼界罢了。
今晚展示的这颗锡兰,也的确是让学珠宝设计的童姩长了见识——
书本上说:
锡兰是一种及其罕见的宝石,闺名蓝硅硼钙石。
一百多年前在斯里兰卡被发现,是一种链状硅酸盐,组成非常复杂,因此其看似黑色,但又呈现出黄、蓝、绿等精美光转色彩。
这种宝石因其稀有,价值奇高。
童姩以前只在珠宝杂志上见过图片。
以静态的方式观看,只能看见它犹如深渊一般的黑色,却无法真实见证其光转多色的惊艳。
童姩不禁沉迷其中,仿佛坠入了那深渊之中,仰头看见满空闪过的绮丽。
“喜欢吗?”
肩膀突然被人一捏,池束虚搂着她,大手笔道:“喜欢的话,回头我帮你买下。”
童姩蓦然回神,神志归位。
她轻蹙着眉,将他的手扒拉掉,微微昂了昂下巴,细垂着眸,视线仍旧盯着那黑色绚烂的宝石。
略有些轻蔑的语气说道:“你买不下来。”
池束轻哂,嘴角斜斜往上扬,让一身白色金边条的西装,显得劣痞十足。
“只要你说喜欢,”他用意味不明的语气,说着暗示满满的话:“今晚过去,明儿我就让人送至你手上。”
池束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前些年的确赚了不少钱,近几年行业不景气,有颓落之势。但倚靠那些年积攒下的家底,如今也依然勉强能够上京圈。
童姩与他原是没有太多交集的。
一年前在一次饭局之上,池束对童姩一眼定情,曾展开过猛烈追求,结果被童姩当着众人面无情拒绝。
自此后,池束特别知趣儿,在她眼前消失了很久。
前几日,童家出事传得沸沸扬扬。
所谓树倒猢狲散,平日里与童姩交好的人皆避而远之,唯有池束突然跳出来,邀请她参加今日宴会,说可以介绍他父母与童姩认识,也许能劝说他们伸出援手。
可童姩生来不喜欢池束身上那股痞味,总觉得藏着一股阴坏。
她忍不住开口怼他:“看来池公子对珠宝的了解不多啊……”
池束听得出来她话中有话,甚至带着几分轻蔑。
倒也不恼,挑了挑眉:“童姩,你低估了池家的实力。”
童姩莞尔一笑。
转身,望向宴会全场。
“这种宝石,名叫锡兰,目前为止世界上仅有不足十颗,我记得一克拉的价值好像是……”
指腹在精致嫣红的嘴唇上摸了摸,细眉微紧,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哦对,好像是一千五百万左右,这颗大概……可以做成五六克拉大小吧。”
“池公子,你觉得如果你花九千万送我一颗宝石……”她侧身对池束展开一抹无辜灿烂的笑容:“你爸妈,会同意吗?”
池束眉目不惊,笑意更甚。
他转眸斜睨过来,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不亏是学珠宝设计的,童小姐看上的,果然价值不菲。”
童姩知他内心不爽利,而她自己也十分压抑。
不仅因她不喜欢池束这人,却要被迫成为他今晚宴会的女伴,也因场上暗地议论童家之事的人太多,那些若有似无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更令她觉得不悦。
只想速战速决。
“别生气池公子,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童姩话锋急转,直入主题:“叔叔阿姨在哪里呢?请池公子带我去见他们吧。”
池束嘴角勾了勾:“在楼上。”
“好的。”
童姩微微一笑,纤细秀丽的手指拎起裙摆,光影身姿不惧目光,优雅大方地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身后池束,目光幽暗,向不远处端着酒盘的侍应示意,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侍应立即意会,转身离开。
池束再往美人方向望去,闪过一丝阴暗——
美人的确是美。
只是他看上的美人,若是成不了他的,那不如摧毁来得爽快。
-
顶楼是会客层,有不少套房和包间,大多供于次顶楼的宴会,方便参宴的人在宴会期间也有私密空间。
这一层呈现三角方向,分别是西雁、东鹤和北玄。
其中西雁与东鹤是普通套房和包间,而北玄则较为隐秘,走廊口一般站有两位保安左右看守,整条通道设有监控以及最佳的隔音效果,据说毫无死角。
房间里的配置也大有差距。
比如酒,如果西雁和东鹤是奔富格兰许,那北玄则至少是82年拉菲或拉塔希。
可想而知,北玄的套房和包间,并非谁都能用。
大多数时候格丽斓宁愿将北玄全空着,也要坚持北玄的定位,不降格开放。
今日是北玄空置两月之久后的首次开放,通道尽头最顶级的套房,罕见地亮了灯。
上顶楼的电梯正在上升中,童姩和池束先后走到电梯区,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一男一女在此等待。
童姩听见他们正在议论——
“听说直通北玄的10号电梯启动了,”女人瞪着俩求知眼睛问男人:“今晚是不是有大人物在啊?”
“大人物?”男人轻笑一声,语气皆是对世事的无奈:“如今京江市早已是那京圈三首的天下,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大人物。”
“你是说,盛家、傅家和季家吗?”
男人不置可否,只看了看童姩和池束两人,压低声音道:“前几天股票市场动荡,大家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波及,这三家却能抽身极快,完好无损。”
女人恍然“啊”了一声:“难怪今晚氛围奇怪,好多人都一片愁容。”
“如果在北玄的真是这三家,那往后才是最艰难的时候。”男人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不甘心:“这种时候,三首相聚,必有大事发生,谁都逃不掉。”
一男一女刻意压低的声音全然传入了童姩耳中。
男人说的没错。
金融风浪过后,即便海面归于平静,却是一片狼藉。
已经死的,苟着一口气的,遍体鳞伤的“小鱼小虾”们,都已是送到深海里鲨鱼的口食罢了,只要张张嘴,海水就会将动弹不得的鱼虾们推入到鲨口之中。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句“弱肉强食”。
电梯“叮”一声到了。
门缓缓打开,里面有一位戴着白手套的侍应用手拦着门,一男一女先进,童姩和池束随在后面,一同上了顶层。
话题也由此结束。
童姩没来过顶楼。
金融风暴前,她在京江市尚有几分薄面,也只是来参加过几次宴会,不曾有机会来过顶楼。
不识路,就只能跟在池束身后。
一路沿着西雁的通道,来到一个名为“雅门”的包房前。
“到了。”
池束推开门,中式雅致的豪华包间映入眼帘,里面稀稀落落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张目望来,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
池束侧身,引导童姩先进。
童姩站在门口不动,往里探了探头,看见两个陌生男子的半个身型。
她轻蹙秀眉,警惕地问:“叔叔阿姨呢?”
池束:“一会儿就到。”
童姩轻咬下唇,联想到池束这人风评并不好,去年还被拘捕过,虽然后来无罪释放,也未从听闻具体因什么事被拘捕,但足以让童姩对他戒备心四起。
今日赴约,不过是穷途困路,想赌一把而已。并没有真的抱希望靠池束解决问题。
思及此,童姩当即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池束一把牵制住,揽着童姩的手臂略使了些力气,便将人整个带进了包房。
发生得太快,童姩没反应过来。
待她想反抗时,忽听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那是门锁落下的声音。
她忽觉不妙,下意识想转身开门,双肩便被身后的男人钳制住,迫使她看向里面——
那几个人模人样的男人纷纷站起来,慢慢围了过来……
“不是要借钱吗?”男人阴暗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声音不大,却令人心头发颤:“那么多钱,总得先抵押点东西吧?”
童姩震惊地看着那几个男人脱着外套,扭着领结逐渐接近她。
像几只巷子里的野狗,饥不可耐,红着眼全身肮脏地围堵着食物,而她便是那意外闯进这群野狗地盘的一只兔子。
“Desktopsex(桌面xing爱).”
池束的声音令童姩生出一身鸡皮疙瘩,他附在她耳边慢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59|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悠地说:“Thisisyourparty!(这是属于你的派对)”
于此同时,北玄通道尽头,“帝煌”包房内。
三首聚头,正聊着如何打响接下来这场“收割之战”。
盛家独子盛砚知从酒架上抽出一瓶哈兰,酒红色的液体落入玻璃杯中,被射灯照射晶莹透亮。
手指摁在杯座上,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醒酒,看了眼刚到的季家新上任的掌权人季斯宴,佯装语调调侃:“季哥哥,家里的妹妹今晚一个人睡觉,不害怕了?”
季斯宴嘴角微扬:“在隔壁房间。”
盛砚知刚想骂,还真他妈走哪儿揣哪儿时,又听他炫耀似的说了句:“刚哄睡着。”
盛砚知:“……”
自讨狗粮。
盛砚知转而看向沙发中央——
傅知浔穿着一身黑丝绒西装,精致黑领带,一身金贵高冷,脸上惯常没有表情。酒杯放在茶几上,他翘着腿,左手捏着一串沉香,拇指摩挲着一颗颗珠子。
这位更是一个没情趣的主儿。
盛砚知暗自叹气,没了打趣儿的兴致,将话题转为正事上:“接着刚才的说。”
他走下吧台,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以一种慵懒的姿态坐在旁边沙发:“据我所知,栾城现在沦陷得最严重,各大行业的大佬都损失惨重,经济发展会持续下滑两三年,政府为此焦头烂额,苦不堪言。我觉得可以先考虑攻陷这个地方。”
即便季斯宴没有参与前面的话题,也立即听懂了盛砚知在说什么。
他提醒道:“越是损失惨重,接盘成本也越高。”
盛砚知不置可否:“反正盛家的基本盘敢接。怎么?季家刚经历了一场换血,难不成连家底都伤到了?”
季斯宴轻笑一声,抿了口红酒,懒得接话。
盛砚知一脸贱兮兮地继续说:“如果真这样,早说啊,我可以免费给你提供一个突破口,能让你不损兵折将顺利割韭菜。”
季斯宴挑眉:“哦?”
“知道栾城最大的连锁酒店7维酒店吧?”
“听说过。”
盛砚知盯着手里的酒杯,轻轻晃着,缓缓说道:“这家连锁酒店背后是童家,童老爷子年纪大了,孤注一掷,结果赔了个精光,一时气急攻心,把人气没了。”
说到这儿,盛砚知顿住,侧眸看了眼不远处冷冽的男人。
不见有反应,他扬了扬嘴角,继续说道:“人倒是死得利落,就是欠下了一屁股债务。童夫人是个全职太太,女儿学珠宝设计的,不懂经商,现在正处处借钱处处碰壁。老季,你要是能帮她们还了这债,那收购7维酒店,不就易如反掌?”
季斯宴紧了紧眉心,从记忆中挖掘出什么,问道:“童家的女儿,如今是不是在京江市?”
盛砚知:“倒确实是在京江市上大学,你认识?”
“不认识。”季斯宴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过了今晚,估计这事会更好办。”
盛砚知听出他话里有话,勾起了他的兴趣,忙放下杯子追问:“怎么说?”
季斯宴也不卖关子,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说出:“做房地产的池家公子,今晚在我格丽斓订了间包房,听意思是准备办个女的,这女的姓童,栾城的,家里欠钱。这池家公子不厚道,借这个由头把人骗我这儿来了。经理怕出事,就先跟我说了一声。”
盛砚知在脑中搜索半天,才将人对上号:“你是说,现在处处是烂尾楼盘的池家?儿子臭名远扬,去年QJ了一个女学生的池家公子?”
“嗯。”
季斯宴喝了口红酒,不紧不慢地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敢在我的地盘胡作非为,是有多急着找死。”
盛砚知得到了肯定答复,瞪着眼再次看向沙发中央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老傅……”
男人原本冷漠的脸上,多了几许凌厉,身上的丝绒布料在天花板的通明灯光下,似镀了一层光芒,照射出高贵的距离感。
手中的那串沉香,随着他不疾不徐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老傅?”盛砚知再次喊他:“你不管?”
季斯宴听出味儿来:“什么意思?”
盛砚知转眸看了眼季斯宴,笑了下,为其解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要收购7维酒店,最大的困难不是钱,也不是童家母女俩……”
他视线转至傅知浔,拖长音调:“而是看咱们京江市傅爷,同不同意。”
季斯宴顺着看向傅知浔——
神情浮上一抹狠劲的男人,抚摸珠子的手指已经停住。
只见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嘟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恭恭敬敬的语气:“老板。”
傅知浔抬眸望来,低磁声音滑出:“包房?”
季斯宴秒懂,回答道:“西雁,雅门。”
“徐立。”
语气冷感十足,比冬日里的寒风还烈。
傅知浔沉声吩咐:“把里面的人……”
“都给我拎来。”
2. Chapter.02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2
淡雅幽静的中式包房,因昏黯灯光显得暗昧。
偌大的深色木制圆桌上,摆放着一些小玩意儿,触目惊心,与桌面刻制的粉色桃花形成鲜明对比。
几个猥琐男人,一步步逼近,更使人心弦绷紧。
池束从童姩身后走出来。
一只手插兜,一只手解着米色西装外套的纽扣,标志性的斜笑,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变态。
误入狼窝。
童姩心头不免一颤。
她捏着拳头,紧盯那几个意图不轨的男人,冷声斥道:“池束,你敢碰我?”
此话一出,池束大笑起来,笑声犹如冰窟里的冷风,带着嘲意,无情刮着童姩的脸。
“我的童大小姐……”
池束笑声倏然收住,那只解纽扣的手突然掐住童姩的下颌,将她推至墙上:“你他妈以为你还是那个敢当众让我难堪的校园女神?如今你不过是一只欠C的落汤鸡而已!”
松开手,手掌拍打着童姩细嫩的脸颊。
忽而一笑:“今晚你要是把我们伺候高兴了,说不定,我心一软,你想借多少就借多少。”
池束的力道带着恨意,童姩抵了抵下颚,有些生疼。
但让童姩觉得更气愤的,则是他那些不堪入耳的侮辱性话语。
从小到大,且不说众星捧月,但也没人敢这样说她。
童姩呵出一道冷嘲,幽幽黑眸上扬,眉睫之间皆是鄙夷。
“池束,”语气轻轻,咋听婉转动人,却带着一股阴冷之息:“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你吗?”
池束盯着她,狭长的眼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在警告所视之人,如若让他不快,就当即让她生不如死。
可童姩全然不顾他的警示,勾了勾唇,继续惹怒面前的人:“因为在我眼里,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哪怕游走在人生活的地方,也遮不住你那副肮脏丑陋的灵魂!”
这话惹笑了包括池束在内的所有人。
他们笑面前这个女人不知好歹,笑她不懂审时度势,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甚至笑她怎么这么笨,人已经在他们的场子里,却还敢惹怒池束。
“好好好!”
池束点头拍手称赞,踱步朝着身后同伙们走去。
又转身沉着脸看向童姩,眼底尽是阴鸷。
“给我办了她!”
话音一落,身后男人纷纷越过他,朝着童姩走去。
童姩冷着脸,一副备战状态慢慢往后挪步,手指摸到门锁时,她转身试图开门,却发现门锁里外皆是密码锁。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童姩回身望去,大脑飞快运转,视线瞥见两步距离的卫生间。
她预想着,两个箭步上去,推开最前面的男人,迅速躲进卫生间,将人反锁至外。
他们总不至于将格丽斓的门破坏掉。
即便真敢这么做,也必然会引起格丽斓的关注,如此她尚有一线完好无损的机会。
刚准备这样做时,后背贴着的包房门,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警报声。
犹如火情警报一般,瞬间响彻整个包房内。
童姩一瞬面露喜色。
那几个欲要拿人的男人愣在原地,回头望池束:“池公子,怎么办?”
池束左右看看包房环境,不信邪:“不用管。”
“可是……”
池束紧紧盯着童姩,不肯放走这只即将到嘴的天鹅。
怒声吼道:“我说了,不用管!你们怕什么?出事我负责!”
那几个男人闻言,毕竟拿钱办事,又有人负责兜底,犹豫之情立即褪去。
“池束!”
在警报声中,童姩的声音显得格外有力。
她目光坚定地盯着那个几乎疯癫的男人,提醒道:“你疯了吗?你别忘了格丽斓的规矩,警报一响,必须开门!”
池束狗急跳墙,胳膊一挥,红着眼说:“格丽斓算个屁!”
童姩知道池束已经乱了分寸,反倒松弛了半分。
她哼笑一声,继续说道:“格丽斓不算什么,可你若是坏了格丽斓的规矩,得罪的,可是背后的季家。”
池束神情愣住。
童姩弯了弯唇:“我听说季家新上任的掌权人,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角色……”
中式仿真蜡烛燃光摇曳,晃动的光影打在童姩精美的脸庞,阴影落错,嫣红的唇瓣滑出一抹浅笑,红色长裙魅惑动人。
宛如一只迷惑人心的妖精。
“池公子,”她悠然声线,轻轻落落:“你真的不怕吗?”
提到季家,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京江市三首之一。
不管池束怕不怕,那几个同伙心头是抖了几下的。他们再次停下来,面面相觑,犹豫着是否要开门。
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警报声骤停,包房门“嘀——”声响起,房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一名侍应,及一位身着浅灰色西装,戴着副无边眼镜,长相文质彬彬的男人。
他双手叠抱于身前,视线环转包房内,最后落在衣裙有些凌乱的童姩身上。
停顿几秒,复而又望向池束等人。
“打扰了各位。”
话语不失礼节,却带着令人不能拒绝的强势:“傅先生有请,请各位挪步北玄。”
闻言,在场之人一秒惊讶,下一秒就已然开始惶恐。
唯有池束,怔忪片刻后,仍是不死心地问:“哪,哪位傅先生?”
男人推了推眼镜,神情一凛,再看向池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蠢蛋。
“你说,还能是哪位傅先生?”
也许有人没见过所谓的傅先生,却不可能没人不知道面前这位男人是谁。
所有有关傅家的一切采访,大多都是由这位徐立徐特助代表露面的。
不言而喻,怎会有人还猜不到——
傅先生,是谁?
更何况,格丽斓顶层向来以“私密”着称,就是国家大事,也大可放心在此商议。
正因为如此,为以防万一,才有了“警报一响,必须开门”的规矩存在。
所以,能让格丽斓以私人理由闯入顾客包房的,这人又能身处北玄,在这京江市有几人能有这样的资格和本事?
童姩想起电梯间那对男女的对话——
“如今京江市早已是那京圈三首的天下,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大人物。”
“你是说,盛家、傅家和季家吗?”
傅知浔……
居然真的在这里。
这才反应过来的池束,依旧难以置信,但徐立已经不再给他反应的时间,再次催促:“请各位挪步。”
身旁的侍应抬手引导着,池束等人才颤颤巍巍地往外走去。
池束走过童姩面前时,脚步停下,瞪着童姩的眼睛里,皆是怒意愤然。
似乎为他今日的不得手感到极度不甘心与生气。
童姩直直与之对视,毫不畏惧。
“池公子,”徐立出声:“请!”
池束敛回目光跟在侍应身后,往北玄方向,直到消失在通道拐角。
徐立目光再回到童姩身上,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抹职业式皮笑肉不笑:“童小姐,好久不见。”
童姩也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请童小姐也挪步至北玄。”
童姩下意识想问傅知浔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可转念一想——
管他如何知道的!
总之,那只姓池的阴沟老鼠,他今晚要!完!蛋!了!
原本惊魂未定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莫名予人一种摩拳擦掌的气势,走到徐立面前,昂了昂下颌:“请徐特助领路吧!”
徐立:“……”
徐立看着她这幅雄赳赳气昂昂要去复大仇的样子,暗自觉得好笑。
抿了抿唇,表情管理十分专业。
“往这边请——”
-
北玄,帝煌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一个老人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老人穿着板正的咖色格子西装,此时挺直了腰板,只敢坐下沙发的三分之一。
苍老的面容打量着房间里的三人。
吧台处一脚触地,一脚搭在椅子上坐着的男人,拿着手机正在回复信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前几日才在杂志上见过。
正是季氏新上任总裁,也就是格丽斓的老板——
季斯宴。
坐在他对面的贵妃沙发上的年轻人。
虽然看上去比其他两位年纪稍小两岁,但从小便与他有过照面。
是盛家独子,被誉为商业奇才的盛砚知。
而中央沙发上,一身黑色矜贵西装,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一只腿,面前茶几上放置着一串沉香的男人——
即便鲜少露面,但也是跺一跺脚,就足以让京江市抖三下的人物。
他又怎会不知是谁呢。
京圈三首,突然一齐召唤。
还不知为何事,但老人已然有点被吓破胆儿了。
“池伯父,近来可好?”
说话的是盛砚知,咧着一口白牙,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池曾和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憨憨笑着:“挺好的挺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0|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令郎呢,也好?”盛砚知接着问道。
提及家里那位逆子,池曾和一瞬预感升起,却只敢不动声色地回答:“也……挺好。”
“是吗,”盛砚知的嘴角弧度继续上扬,冷不丁说道:“听说前些日子,令郎被拘捕了,事因涉嫌强.奸一名未成年少女,不知这件事后来如何了?”
池曾和的脸色闻言巨变,面露窘态。
吧台前的季斯宴放下手机,手指抚过杯脚,有一下没一下的。
始终手持一杯红酒的傅知浔,将酒杯缓缓送至唇边,浅尝一口。
看上去,皆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神情。
但见过大风大浪的池曾和,自然是知道,这三位都在等他的回答。
强颜苦笑,解释道:“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我儿已经被无罪释放。”
盛砚知挑眉:“哦?”
这一声哦,带着些质疑的味道,池曾和心头发虚,
“池伯父可知,那位少女在令郎出来那天,可是跳楼自杀了呢。”盛砚知始终持笑相待,但他的笑容里,总也藏着令人感到不安的意味不明:“这件事,果真与令郎无关?”
池曾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心中早便知道,即便将这件事藏压得再紧,终是瞒不过盛砚知在京江市的手眼通天,毕竟这位盛家少爷,不知何时,已然拥有了强大的情报网。
可这事承认了,与不承认,也是有所不同的。
正当池曾和暗自发愁该如何应付过去时,敞开的包房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一位侍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男人,战战兢兢地站在进门处,不敢再上前一步。
其中一位便是自己的老来得子——
池束。
池曾和顿时脸色铁青,倏然站起,心里恍然明白。
这三位大佬——
今日怕是为那位少女兴师问罪来了?!
池曾和慌不择路,连忙问道:“盛侄儿,不知是不是我家小儿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三位?”
“欸——”盛砚知摆手示意他坐下,解释道:“今日恰闻令郎也在格丽斓,我们傅爷呢,只是想请令郎来聊聊天。”
池曾和大为吃惊。
他侧眸窥察着中央沙发上的男人,从他进门之始,就没开口说过话,端严神色,无形中带来一股迫人压力。
怎么都想不到,竟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傅爷把他们父子俩请来的。
只见傅知浔岿然不动,细抿红酒,浑然天成的高贵姿态,将别人与他的距离无形中拉扯得很远,冷冽凌厉的轮廓,更是予人冰封一层的感觉。
他越是不说话,越令人感到瑟瑟发抖。
池束害怕了,见池曾和盯着傅知浔无动作,便小声唤了句:“爸……”
池曾和回神,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傅……”
如果说多年前与小时候的盛砚知见过,尚且能唤一声侄儿,但面前这位大佛,池曾和不敢这么叫,只得及时改口道:“傅爷,我儿是否……”
每说一个字,都在仔细打量着那张严肃的脸:“是否得罪了您?”
傅知浔的手指轻轻敲着杯面,随着池曾和的话音落下,细微的敲击声也停下。
他慢慢抬眸,向着面前这位老人,睥睨望去。
冷漠,深沉。
犹如一处绝境深渊。
池曾和被惊得脸色煞白,僵直在沙发上不敢动弹。
正在此时,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高跟鞋嗑在地面,嗒嗒嗒的踏出欢快的节奏。
声音越来越近,一道红色靓丽的身姿出现在包房门口。
众人皆回头望去。
只见女孩娇小身姿,巴掌大的脸。
五官小巧精致,一双眼尾上翘的眼睛妩媚动人,左边眼睑下方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使之天生自带一丝处处可怜,于是便将她身上的那股魅惑劲儿融合得极为自然。
她嘟囔着嫣红薄唇,双手插着纤细腰肢。
“傅知浔!”
直呼其名,大声控诉:“有人欺负我!你管不管!”
莫名其妙冒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敢直接喊傅知浔的名字……
必然来头不小!
身在商场多年,池曾和懂得无论什么情况,先捋顺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于是硬着头皮,干笑着询问:“傅,傅爷,您认识这位姑娘?”
傅知浔淡淡瞥了眼门口那气呼呼,一副张牙舞爪好像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女孩。
默了片刻——
“不认识。”
“……”
童姩后知后觉:“嗯?”
3. Chapter.03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3
她都准备仗势报仇了,这个“势”却不给她仗?!
童姩蹬蹬蹬地踏着高跟鞋,扒开挡在面前的池束等人,冲到客厅沙发区前。
蹙着细眉,一脸不满地说:“傅知浔,你再敢说不认识我,你信不信我……”
相隔一个蓝金奢沙石茶几,傅知浔看向她,似乎也在等着看她准备做什么。
可童姩被他这么一觑,瞬间偃旗息鼓,收回精致下颌,委屈巴巴地盯着傅知浔。
小声嘟喃:“……挠你。”
傅知浔:“……”
还以为她能说出多有出息的话。
池曾和看得一头雾水。
说这姑娘跟傅知浔认识吧?人家当事主儿不承认,说不认识吧,小姑娘说话一会儿语气娇蛮,一会儿又跟撒娇似的。
倒是把池束等人的心情玩弄得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下死一下活,一下又死了的感觉。
只有盛砚知跟看戏儿似的,笑声闷在胸腔,笑得特别开心。
童姩听见笑声,紧眉望来。
两人目光撞上。
盛砚知扬了扬手,跟她打招呼:“嗨喽,姩妹妹,还记得我吗?”
记忆翻江倒海,滚滚而来——
就是这个人!
两年前,在她和傅知浔之间挑拨离间!
还成功了!
童姩鼻息一扬,别开脸轻哼了一声,嫌弃地说了句:“你怎么也在这儿。”
盛砚知:“……”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讨好似地解释了一句:“姩妹妹,今晚可是我提起了你,才知晓你也在这里,并将你及时救于水火之中的。”
原先只是想告知傅知浔童家的近况,顺便忽悠季斯宴接手7维酒店,帮童家母女走出困境,却不想顺带牵扯出池束这小子的这档破事。
倒是阴差阳错,算是弥补弥补两年前那件事的愧意。
但童姩明显不买账,瞅他一眼,又哼了一声。
盛砚知哭笑不得,不再说话了。
提及今晚之事,童姩的注意力再次归回报仇之上。
她试图靠近中央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那人,在池曾和等人的目瞪口呆中,挪着小碎步,从茶几对面慢慢走到左边档口。
一步,两步,三步……
“站住。”
傅知浔低磁声音透着两分凉薄:“就站那儿。”
“……”
居然不让她靠近。
童姩将嘴撇成了锅铲,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
池曾和已经十分确定,眼前这娇娇弱弱的姑娘大有来头。
可与正中间这位大佬求证无果,他便只好舔着脸凑到童姩跟前。
“那个,姑娘……”他笑得一脸不值钱地问:“伯伯问问你,你与傅爷的关系是……”
童姩侧眸看着面前这位与她差不多身高的老人,又偷觑了一眼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傅知浔。
男人依旧闲闲坐着,视线垂落,没有看任何人。
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皮下蓝色血管透出的修长手指,细摩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童姩心中便打起了小算盘。
黑黝黝的眼轱辘一转,她故意扬高了一个声调,用足以让房间里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字地说:“我啊?”
池曾和竖起耳朵,听得认真。
童姩却顿了顿,故意卖起了关子。
连始终不往这边看一眼的季斯宴,都转眸望来。
一抹狡黠的笑意从眼底闪过,只听她俏皮地笑了一声,回答道:“我是他侄女。”
语调清脆,满脸真诚,乍看之下,显得确有几分真实在里面。
“……”
全场安静了几秒,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中央沙发上的男人,静等他的态度。
傅知浔在听到“侄女”这两个字时,肩膀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缓缓抬眸盯向女人……
可最终并没有出言否认。
这是……
认了?
不到三十岁的傅知浔,居然有个这么大的侄女???
盛砚知突然笑出了声,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紧接着,身后一道“咚”声响起。
所有人闻声望去——
池束脸色惨白,看着童姩一脸震惊,双腿突然瘫软跪下。
他的同伙们,也接连跟着跪下,不停磕头连连求饶。
“傅,傅爷,我们不知道啊,都是池公子让我们这么做的……”
“对对对,都是池公子的授意啊!”
“傅爷,傅爷,求您放过我们!”
……
见此场景,童姩心中别提多痛快了,甚至暗自得意——
哼!看谁以后在京江市还敢欺负她?!
场面一片锒铛,耳边嘈杂不停。
季斯宴失去了耐心,起身往门口去:“走了。”
盛砚知问了句:“一会儿还过来不?”
“不来了。”
语气淡淡,走得也无情。
盛砚知心知,夜晚清寂,这是要回去陪妹妹睡觉了。
池曾和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池束已经连滚带爬地到他脚边,扯着他的裤脚,仰着头不停求助。
“爸,爸,你救救我,救救我……”池束满脸惊惧,痛哭流涕地喊着:“我不知道这层关系啊,我要是知道,我不敢的,爸!你一定要救救我……”
池曾和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儿子惹了这位傅知浔的侄女。
小姑娘长得好看,是万里挑一的那种美。
知子莫若父,瞬间就能猜想到,家里这不成器的儿子会干出怎样的好事!
池曾和气急败坏,猛地一脚踹在池束身上,池束胸口突然受力,猝不及防往后倒去,狼狈地扑在地面。
“你这个逆子!你究竟要闯下多少祸事啊!你是不是要把家里败光了才肯罢休!!!”
池曾和双手捏拳,额头青筋暴起,一脚一脚地踩在池束身上,足以见得是用了全力的。
池束咬着牙捱着,不敢哼出一声。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池曾和若是省一分力,就难保池束一分,只有铆足了劲儿教训,接下来才好开口求饶。
果然,待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停下,池束明显已经爬不起来时,池曾和便拖着苍老的身体慢慢挪到童姩跟前。
“姑娘,我这个逆子得罪了你,我替他向你赔罪。不知你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伯伯陪你去一趟医院。”
经过刚才这场面,童姩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老人就是池束的父亲。
她瞬间没了好脸色,甚至不怎么想正眼看他,更不可能吃他这套试图息事宁人的虚情假意。
“我精神受了伤,医院能治好吗?”
“……”池曾和扯出两声笑:“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他直接无视了童姩说的精神损伤这件事,继而朝着傅知浔走去:“傅爷,是我教子无方,让犬子闯下这种祸事。还好最终没伤到这姑娘分毫,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您看,能不能让我把犬子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池曾和站在傅知浔的右边,越说越走得近。
傅知浔微微蹙眉,身子往另一边靠了靠,手臂搭在沙发后背上,拇指托着下颌,食指抵着太阳穴。
一看便知,已然不想池曾和再接近。
徐立稍稍拦了一下池曾和。
池曾和识趣儿,停下脚步,见傅知浔不作声,继续求饶:“我把他带回去,定然关起来好好教育,绝不让他再出门祸害别人!”
傅知浔的食指慢慢揉着太阳穴,缓缓闭上了眼,依旧没有表态。
与池曾和一样着急的,还有童姩。
她不甘心池束就这样被带回去,咬了咬唇,三两步绕过茶几,越过盛砚知,还不忘踢他一脚。
盛砚知:“……”
童姩走到傅知浔左边的空位,所有人都朝她投目望来。
徐立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犹豫着要不要拦住她。
但低眸见童姩的影子覆落在老板的身上,如此近距离,以老板的敏锐度来说,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接近他。
于是他又退了回去。
童姩垂睫看着傅知浔,鸦羽般的睫毛扇动了两下。
她咬了咬唇,抬起手——
细白柔嫩的食指微微弯着,勾住男人抵着额头那只手的绒布袖口,轻轻拉了拉。
一下,两下,三下……
傅知浔终于睁开了眼,却并没有看她。
童姩低声唤了下:“傅知浔……”
傅知浔不动,也不接声。
童姩可怜巴巴的语气请求道:“你不能就这样轻易放他走。”
池曾和观察着两人的互动,见傅知浔始终未帮这个所谓的“侄女”说一句话,说不定关系一般般,也没有那般亲近。
于是心头一计,弓着腰,含着泪,笑呵呵地说:“傅爷,我知道您有意在开发区打造一个科技城,我手里正好有开发区的一块地皮,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免费奉上。”
童姩:???
怎么还贿赂上了呢?
童姩心急,突然弯下腰,凑到傅知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1|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前。
原本只是覆下的阴影,突然变成长发垂落,一张小脸出现在眼前,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过来,一下挡住了视线。
傅知浔皱了皱眉。
“傅知浔,”童姩掩耳盗铃般手捂着嘴,压低声音说:“你帮我教训这个混蛋,我请你吃饭!”
“……”
一块上亿的地皮,和一顿饭之间的价值。
可想而知。
池曾和不禁扬了扬嘴角,双手抱着自己的大肚腩,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傅知浔看着这张与自己距离不过半米的脸。
粉嫩剔透,浅棕色的卷发别在耳后,白钻耳钉在天花板的照射下,灼灼耀眼,映衬着那颗泪痣,更加的魅惑动人。
他音线磁感十足,语气依旧夹杂着冷意,甚至能听得出来几分嫌弃,却并没有疏离之感。
质疑道:“你还请得起我吃饭?”
童姩愣了一下,恍然想起家里破产之事。
要请傅知浔这种重量级人物吃饭,也不可能带去几十元就搞定的地边摊上吧。
好在她脑袋转得快,献宝似的说:“我自己做,这可是无价的。”
下一秒,傅知浔又挑眉道:“你会做?”
毕竟是娇养着长大的千金,估计连打个鸡蛋到碗里都笨手笨脚的。
“呃……”
本来想先画个大饼应付过去,却不想傅知浔一眼识破这个假大饼。
这人果然不好糊弄。
被怼得无言以对的童姩,翻了翻白眼,耍赖皮似的说:“我不能学吗?难道我学不会吗?”
闻言,傅知浔自胸腔里发出了一声哼笑。
嘲笑之意过于明显。
童姩:“……”
眼见着自己手里拿不出筹码,童姩直起身,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沙发墩上,哭丧着脸,准备摆烂。
“傅知浔!他今天不仅欺负我,他还侮辱了我!”指着地上的池束,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我不管!今天必须狠狠教训这个王八蛋!”
天花板上流萃光影落在傅知浔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般的气势,不可一世。
抵着太阳穴的食指停住,眼底缓缓滑出一丝凌厉。
正好被池曾和捕捉到,心头不禁咯噔一下。
傅知浔沉调询问:“侮辱你什么?”
童姩几近哭泣,红着眼控诉:“他骂我,骂我是一只……”
后半截话实在说不出口,这对于从小被童挽阳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童姩来说,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但话已不必说完,就足以让在场的人明白,没说出口的内容是什么了。
连一直看戏的盛砚知,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划过地面上接近晕厥的池家公子:“胆儿挺肥啊。”
池曾和小心翼翼地再看向傅知浔。
只见与刚才的沉静不同,这位主儿看似依旧面无表情,但浑身上下已然散发着冷戾气息。
他吓得赶紧跪下来:“傅爷,求您放过我儿,求您了求您了。”
只是这仓皇的求饶,并没有激荡起傅知浔的任何一点情绪。
只见他托着下颌的手放下,手臂已经搭在沙发上,拇指摩着食指上的戒指,缓缓开口:“池曾和。”
跪在地上的老人闻声抬头。
傅知浔抬眸,看着晕在不远处的池束,黑眸锐利,目光阴森寒冷。他说的一字一字,像判官宣读刑法一般,犹如敲击人心脏的重锤。
“我这里过得去,司法过不去。”
池曾和怔忪半许,呆愣愣地问:“傅爷,您,您什么意思?您侄女也没受伤啊。”
傅知浔眉心动了动,听着“侄女”这两个字,脸色更阴沉了。
他看了眼盛砚知:“砚知,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既然敢当面质问池曾和关于那名少女的案件,想必盛砚知手里是握有一些直接证据的。
起码他盛砚知,有这个能力掌握这些东西。
“行。”盛砚知爽快答应,继而转头朝童姩嬉皮笑脸地说:“为了我们姩妹妹,义不容辞。”
童姩甩开脸,眼泪还含在眼眶里,鼻息里却依旧带出一声哼哼——
别想这样就让她原谅!
“徐立。”
徐立闻声上前,附下身子:“老板,您说。”
傅知浔吩咐道:“把砚知手里的东西,和人,今晚一并交给警察。”
徐立点头:“明白。”
“在此之前,”
傅知浔眼底幽暗,视线又回到地面上的混蛋,顿了顿,漫不经心说道——
“先卸掉他的作案工具吧。”
4. Chapter.04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4
童姩吃惊地看向傅知浔。
他“宣判”结束后,敛回了视线,前一分钟包围全身的戾气,也逐渐收回,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依旧恢复那般冷漠的神情。
那句“卸掉他的作案工具”。
充满了血腥与暴戾,似乎过于严重了些。
可结合他前面说的话,童姩想起前些日子的一些听闻,大抵是池束被人告上法庭,好像是涉嫌强.奸。但传闻传来传去没几日,池束便被无罪释放,依旧在京江市大摇大摆行走。
当时童姩只是听听作罢,未进心里。
就连池束邀请她参加今晚宴会时,也并没有想起这些传闻。
现下将这些事联系起来,心中倒有了些数。
猛然开始后怕——
若不是徐特助“破门而入”,恐怕池束并非吓吓她,是真的敢对她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
一瞬战栗,从颈背处迅速延至双臂。
她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此时此刻,包房里混乱成一团。
池曾和一边忙着阻拦徐立将人带走,一边又要向着傅知浔和盛砚知跪地磕头。
年过半百的老人,鬓前白发显眼,身形肥胖,初现佝偻。为了不成器的儿子,将额头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碰得咚咚响。
这般卑微姿态,让童姩想起了童挽阳。
只是与池曾和的狡猾奸诈不同,她的父亲是位憨厚老实的男人,一辈子做尽慈善,供养贫困学生求学,是一个从骨子里都透着善良的好人。
多年前,也曾因为她在学校闯祸,讨好赔笑地求着学校不要为难她。
无论校长和老师说了多少难听话,他却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对童姩说过。
想到这里,童姩难免红了眼眶,不忍再看池曾和的狼狈,别过脸去。
很快徐立和格丽斓便将场面清空了,只剩下童姩与京圈三首的其中这两位。
这两人依旧坐在原本的位置,只是姿势略有些变化。
盛砚知侧身坐着,显得有些吊儿郎当,拿着手机很认真地在回复信息。
相比之下,傅知浔则严肃许多,神情比之刚才更沉静些,只是依旧予人面若冰霜的感觉。
发光的绒面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矜贵又正经,而先前翘着的腿也放了下来,此时右手捏着杯脚,不时喝一口。
神色思量,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刚才的喧哗,一秒降至此刻的极度安静,童姩感觉自己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在尴尬。
一度想过,徐立还不如把她也一并清走了。
盛砚知回复完信息,回眸看了两人一眼。
一人深沉如渊,一人垂头低眸,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声,引来对面的童姩看了过来。
“姩妹妹,”盛砚知起身往吧台方向走去,问道:“今晚吓到了吧?”
说实话,在雅门的时候倒还好,当时整个人处于警备状态,来到帝煌时也还好,甚至可以说还挺松弛,毕竟有人护着,最后也不过就是有点委屈罢了。
可就在刚刚,突然意识到池束是个疯子时,她才开始感到害怕。
但她不想跟盛砚知说话,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抱手靠在沙发上,不作声。
盛砚知也不在意,倒了一杯红酒走回来。
递给她的同时,不忘说教一句:“今晚的事,就是在告诉你,少跟心术不正的坏人做朋友。”
“我跟他不是朋友。”童姩接过酒杯,仿佛被误以为她和池束是朋友这件事,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一般,着急解释道:“我只是打算跟他借钱。”
“借钱?”盛砚知觉得好笑:“你跟他借?”
“不然跟你借?”童姩顺杆爬,理直气壮地问:“盛少,要不你借给我呗?”
盛砚知愣了下,转眸看了眼傅知浔,见他不作语,便笑道:“姩妹妹,我的利息可不低哦。”
“多少?”
“起码二十个百分点。”
童姩手掌拍桌,瞪着对面的人,骂道:“你是土匪强盗吗?!”
盛砚知哈哈笑起来,立即顺水推舟,下颌朝着中央沙发方向示意:“你怎么不跟你的傅叔叔借?说不定一分利息都不收呢?”
童姩寻视望去。
男人酒杯里的酒快要见底,但他依旧闲闲持着,似乎不打算再续杯。
凌厉的五官在通亮的灯光下,轮廓更为立体,也放大了他眸光下的淡漠,好像他们的对话,他一点都不关心。
“他?”
童姩薄唇嘟着,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怨气,但又不敢表现出分毫的气愤:“我都打不通他的电话……”
喝了一口红酒,酒精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视线从男人身上收回。
黑色晶钻高跟鞋鞋跟杵着地面,脚面抬起,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踩着,好似在以这种方式表达着情绪。
“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童姩唉声叹气道:“可能人家换号码了,都想不起来告知我一声吧。”
吧嗒吧嗒,踩着地毯的脚停住。
童姩重重地叹了一声:“更别提借钱了。”
盛砚知:“……”
不禁看向傅知浔,这人换过号码?
疑似换了号码还不通知的不礼貌男士,此时看着不远处的红色礼裙女人。
细滑白嫩的柔肤在流光碎片的灯光照耀下,晶莹如玉,妩媚的凤眼垂着,小巧的薄唇很自然地翘着,好像真的很委屈的样子。
傅知浔微微虚眼,在她看不见的时刻,深眸闪过一丝不解。
“你俩……”盛砚知好奇地问:“多久没联系了?”
傅知浔:“……”
谈及这个,童姩又大叹一声:“没多久。”
顿了顿,斜眸望向天花板,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也就两年吧。”
“……”
盛砚知扶额,闷在胸腔里的笑声,一阵阵发出来。
正在这时,徐立敲门进来:“老板,都已经办妥了。”
傅知浔从傲娇的女人身上收回视线,嗯了一声,而后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看上去柔软的绒面西装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毫无褶皱,极好地展现出他身形线条的流畅与笔直,以及一双颀长的双腿。
“走了。”傅知浔越过盛砚知时,言简意赅地落下一句:“人,你送。”
盛砚知眼底还溢着笑意,看着他欲要离去的后背,倒也不挽留,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眼见着傅知浔就要走出帝煌了,童姩心中的那点委屈和傲气一瞬消去,只留下万般纠结。
她突然站起来,终是弱弱地喊了一声:“傅知浔……”
光滑的定制皮鞋停下,灯光垂落,男人缓缓回身,神色淡淡。
童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咬了咬唇,化作一句不甘心的道别。
“再见……”
傅知浔看着她,顿了片刻,走出了帝煌。
一路上,徐立汇报着处理池束的过程与结果,结束时,正好走出格丽斓10号电梯,黑色炫光迈巴赫已经停在门口。
徐立打开后座车门,傅知浔坐了进去。
刚驶出格丽斓的大院,徐立拿出一个文件袋往后递去:“老板,这是本次对耀星公司的收购方案。”
傅知浔接过,翻开看了两分钟,猝不及防地突然问道:“童姩打不通我的电话?”
闻言,徐立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回答道:“您让我把她拉黑了。”
翻页的动作顿住,抬眸望来。
徐立心头一紧,屏息不敢出声。
“什么时候的事?”
徐立战战兢兢地回答:“两,两年前……”
傅知浔虚眼,似在回想。
片刻后,神情又一切如常,低回眸继续看手中文件。
-
童姩回到住处时,已经接近零点了。
这套房是两年前买的,正好地处京江市繁华地带,距离学校也不远。她来京江市上大学前,童挽阳提前买下了这套复式公寓,她开学即住进来。
家里有些凌乱,平日照顾她的阿姨前日被她辞退了,因为以童家如今的境况,已经付不起这些开支了。
脱下的外套扔在沙发上,童姩边爬着楼梯,边褪去礼裙。
爬上二楼,礼裙悄然滑落,置于地面,柔细均匀的腿从中走出,身上仅穿着一套黑色内衣裤,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大半个小时后,敷着面膜穿着睡裙走出来,一头倒在卧室床上。
拿出手机,开始翻着通讯录,却不知还能打给谁。
今天忙活了一整天,结果一分钱也没有借到,还差点得不偿失。
童挽阳走得突然,三天前的晚上,他独自行走在栾江边,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沙滩上,直至次日才被发现。
法医鉴定,童挽阳真正死因是突发心脏病,按照死亡时间推算,大概是金融风暴新闻爆出的时间,于是推测他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气急攻心引发了心脏病。
为什么说是“可能”呢?
因为童挽阳被发现时,身上身无分文,平日常戴的首饰也被洗劫一空,因此警方有了另一种推断,目前还在调查中。
而童挽阳的尸首仍被放置在医院冷冻,葬礼也只能延后。
可金融风暴让童家损失惨重,不仅公司面临重组,童家还欠了巨额债务。
童姩第一时间从京江市赶回栾城,面对柔弱不能自理的母亲,她甚至还来不及悲伤,就得扛起大旗,强撑着解决问题。
她用最短的时间,联系了栾城所有的有钱朋友。
可结果不尽如人意,要么平日便看不惯她的骄纵性子,趁机奚落一番,要么怕借出去的钱打水漂,直接避而远之,要么就是同为此次金融风暴的受害者,自身难保……
正当童姩计穷势蹙时,池束给她打来了电话。
明知这人可能不怀好意,可她已无路可走,只能挺而走险。
结果,不出意外地,输了……
冰凉的面膜被温热的眼泪融合,紧紧地贴在脸上有些不舒服。
童姩坐起来,将面膜摘掉,扔进了垃圾桶中,一把水冲净脸上的黏黏糊糊,吹干长发,掀开被子上床。
再看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
屏幕显示两个名字,都是她大学同班同学,关礼妍和宁婧。
学珠宝设计的女生很多,有部分家里都比较富贵,关礼妍和宁婧就是其中。但平日童姩与这两人交集不多,严格来说,属于井水不犯河水。
出于礼貌,童姩决定回拨一个电话。
先打给第一个未接,关礼妍。
忙音两声,她接了起来:“喂。”
随着关礼妍的声音响起,传来了一阵喧杂,像是在酒吧之类的热闹之地。
童姩解释了一下没接到电话的原因后,问道:“礼妍,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和宁婧在外面玩,看你要不要来?”
童姩一时有些吃惊。
以她和这两人关系,远没有达到约她出去玩的程度,何况已经这么晚了。
也许是未见童姩回应,关礼妍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知道你家出事了,又听说你昨天从栾城回来,想着约你出来聊聊,说不定我们能帮帮你。”
几分钟前,童姩还为此心酸难过,此时关礼妍的一句关怀,便直暖她心怀,所有的戒备一瞬瓦解。
泪水洇红的眼底,都是欣喜感激之情,哽咽着说:“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ZR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2|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YY酒吧是京江市夜市街相对比较奢华的酒吧,消费档次很高,进入这个场所的,大多数也都是一些爱玩的富二代。
童姩跟着朋友来过几次,但总觉得这里面溢满纨绔意味,比一般的酒吧氛围更奢靡沉沦。
后来她就不肯来这个地方了。
关礼妍和宁婧在二楼,童姩一走进去,便在二楼冲她招手。
待童姩上楼朝她们迎面走来,穿着絮绒长裙的关礼妍嫌弃地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刚准备坐下的童姩立即尴尬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衣裙,但也是一件名牌定制的连体衣,不算寒酸啊……
“算了算了。”宁婧拽着她坐下,端起一杯鸡尾酒递过来:“来来来,喝酒。”
童姩接着,犹豫地看着她们,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扯了个笑容,将酒杯送到嘴边。
喝了一口,欲要放下时,一股力量推着酒杯往上,迫使着她咕噜咕噜地继续喝下去。
“喝完喝完。”宁婧用手抬着她的杯子,表现得十分热情。
几乎一饮而尽,童姩被汹涌的液体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最后一口吐了出来。
关礼妍“哎呀”了一声,惋惜道:“ZRYY酒吧调的酒是京江市最好的,你以后可能都来不了这种地方了,可要珍惜今晚喝下去的每一滴酒啊。”
童姩缓过劲儿来,强忍着嗓子的难受,艰难开口:“谢谢你们,不知道你们在电话里说可以帮我……”
话还未说完,两人又拿了两杯酒放在她面前。
“童姩,你不太了解我们。”宁婧微笑着说:“我和礼妍的习惯是,酒喝到位了,才会正经谈事情。你看你才刚来,你的酒都还没喝到位呢。”
“……”
童姩看着她们,刚才尚且还能保持的强颜欢笑,在此时都僵硬在了脸上。
放在腿上的手,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最后,她弯了弯唇:“好。”
端起酒杯,里面蓝黄色的酒精.液体分层,特别好看,可是入口的瞬间,又在强烈的冲击着她的味蕾。
犹如这世间绚烂的颜色背后,藏着的不堪与腐烂。
两杯一饮而尽,童姩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
抬头,看向她们:“现在可以谈了吗?”
关礼妍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又将三杯酒放到她面前:“还早呢,慢慢喝。”
……
楼下的舞台停歇,台柱接连唱了几曲,喝了口水下台前,顺手播放了一曲《无人之地》——
音符构建了一场废墟,荒无人烟,孤独的灵魂在飘荡。
走出阴影之地,踏足阳光之区,任由着霞光灼伤身躯……
数不清楚的液体淌过喉咙,辛辣刺激,混杂着泪水的苦涩。
童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听话,这不像她的性格。也许是有求于人,也许是积压的悲伤总要有处发泄。
喝到后面,她已经是自愿在喝,一度觉得,被酒精麻痹的脑袋,可以让身心都松弛下来。
看着童姩好像把酒当水一样,越喝越多,越喝越急。关礼妍和宁婧有些慌张了,怕她喝出问题,急忙抢走剩下的酒。
两人嫌弃地将她架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扔进去。
关车门前,鄙夷地问了句:“你身上还拿得出打车的钱吗?”
“钱……?”童姩的脑袋晕晕沉沉,她痴笑一声,扯开自己的裤兜:“我没有钱了哦……我现在好穷好穷……”
关礼妍啧一声,不耐烦地把钱提前付了,甩上车门,拉着宁婧转身便回去。
童姩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摇摇晃晃地进了家门,扶着墙壁走到客厅,猛然一歪,跌倒在沙发旁。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很久,才艰难地支撑起来,翻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半身靠着沙发。
醉眼惺忪地望向落地窗外,眼泪滚烫而出。
今晚的眼泪太多,仿佛前几日没有机会,也没来得及落下的,攒在一起落下了。
童姩心里很清楚,她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也并不算坚强。
明明几天前,她还有爸爸可依靠,无忧无虑地,骄傲、自信、张扬地生活着。
明明她就是这样长大的啊。
怎么一夜之间——
就像巫女收回了灰姑娘的水晶鞋一般,将她从小拥有的一切都变不见了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无所有,她其实也很害怕,也很无助啊。
可是没人真心帮助她。
没人,
没人……
突然,一张脸冷漠严肃的脸,在她的脑海中冒出来。
她思绪一滞,哭声敛住。
傅知浔……
她吸溜吸溜着鼻子,脑袋晕晕沉沉地,摸了摸身上。
然后看见提包在不远处的地上,她勉强爬过去,从包里掏出手机。
晃悠的视线已经看不清屏幕,她召唤了智能助手:“哈喽,siri,请帮忙拨打傅知浔的电话……”
“你好,正在为你拨打傅知浔的电话。”
“嘟——嘟——嘟——”
一声接一声,童姩撑不住了,往后倒去,直直躺在地面上。
半夜月明,从落地窗前延伸出一片清冷的光影,她躺在其中,望着窗外月色,耳边听着机械般的忙音。
徒然,忙音消失。
男人迷人的低哑声线,带着一丝睡意响起:“喂。”
童姩反应迟钝,浑浑噩噩地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正在跳动的通话时间。
“……咦?”
醉酒时被麻痹的思维,让她一开口说话,就冒着明显的傻气:“傅……知浔,你没有睡觉哦?”
那头沉默半晌。
“现在半夜三点,”傅知浔语气淡淡道:“你说我睡没睡?”
5. Chapter.05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5
柔和的月光犹如轻薄的纱,铺在窗前一片朦胧。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色照亮了半边,将奢华家具的华贵消融了大半。
傅知浔穿着绸缎睡衣,坐在床头,手机贴在耳边。由于刚从睡梦中醒来,低沉有磁感的声音多了些慵懒的意味。
今晚从格丽斓离开,前往耀森集团参与了一场线上会议。回家时时间已经不早,洗完澡躺在床上一时辗转反侧。
睡着了两个小时,童姩的来电骤然响起,将他从沉睡中拉扯出来。
此时谈不上多清醒,但瞌睡也确实被她扫去了七八分。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像是在翻身。
可能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含含糊糊地哦了一声,显得特别有素质,但丝毫听不出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说话的声音轻轻糯糯的,咬字不太清楚,就像小婴儿刚学会咿呀学语的时期,发出的每一个音,都需要大人好好琢磨琢磨。
也因为酒精的缘故,她的呼吸有些沉重,一声声传进话筒,像小风筒里有规律的风声。
傅知浔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半身倚在窗头。
望着外面月夜,声音如那月光一般清凉:“喝醉了?”
“嗯……好像是有点醉。”
说完下一秒,突然哇地一声哭起来:“傅子嗒,她们多欺无五呜呜呜……”
情绪一激动,好像还咬到舌头而不自知,原本就含糊的发音,更听不懂了。
傅知浔蹙眉听完,又想了会儿,才猜出她说的应该是——
她们都欺负我。
半夜三更,他跟这儿猜字谜似的。
他想直接挂电话了。
偏生还是耐着性子问:“怎么欺负你了?”
“她们灌我酒!”
委委屈屈地哭了两声,又觉得不对劲:“不对,是我自己……我自己想喝……”
“不是不是……就是她们灌我酒呜呜呜……”
傅知浔:“……”
哀嚎声一阵接一阵,好像根本停不下来,这种状态下,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傅知浔只好先确定她是否安全:“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童姩徒然收声,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是熟悉的房子和家具,她扯着嗓子大声回答:“我当然在家啊!!!”
“……”
很好,既然是安全的,那他现在可以挂电话了。
谁知下一秒,听筒便传来几声抽泣声,几近哀求的语气,可怜巴巴地说道:“傅知浔,你陪我聊会儿天,好不好……”
已经准备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的手顿住,又慢慢贴回到耳边。
小风筒的风声呼呼,比刚开始时要急促一些,应该是刚才呜呜啊啊又哭又喊的,这会儿气息有点跟不上了。
随着风声渐渐缓慢下来,她稀稀落落的抽泣也随之而来。
和刚才不同,不像是耍酒疯,而是真的因为委屈而哭。
“傅知浔……”
“在。”
“我好难过……”
她的声音很轻,气息断断续续,听上去隐忍克制。
傅知浔眼睑垂下,脑海中想象出她咬着唇努力不大声哭出来的样子——
唉,还不如像刚刚那样耍酒疯呢。
过了凌晨的夜晚,月光像洒在墨水里的珍珠粉,斑驳的光影如碎影一般落下。
她破碎传来的声音,一声声传入耳中,为这月色多添了几分惆怅。
啜泣声持续了一会儿,她又喃喃说了句:“我好可怜啊,我没有爸爸了……”
傅知浔捏着手机的手指稍稍一紧,月下的眸色染上了一些情绪。
他沉沉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童姩已经敛了哭声,但鼻音浓重,声音瓮声瓮气的,莫名其妙地哼了哼:“你才不知道呢!”
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杂音,傅知浔能听出她动来动去的动静。
片刻后,杂音没有了,她似乎找到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呼吸渐渐变缓,没有那样沉重了。
就当傅知浔以为她睡着了,突然又听见她说:“你才不知道呢……”
“因为,”断了一瞬,她骂道:“傅知浔是大…笨…蛋……”
“……”
睡着前,居然还不忘骂他一句。
她骂的最后两个字,音调已经降了下去,随之便是均匀平稳的呼吸。
这次应该是睡着了。
傅知浔拿开手机,刚离开耳边不过十厘米,结果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很轻很轻,只有短短几个字,但他还是听清楚了。
她迷迷糊糊地说:“帮帮我……好不好?”
傅知浔的动作顿了顿,听着再次平稳的呼吸,确定她没有再发出声音,挂断了电话。
抬头望着那远处的云与月,光影昏暗,墨黑的底色犹如他沉沉的眸色。
“好。”
-
童姩揉着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时,已经中午了。
由于酒精的缘故,再加上半夜才睡着,这一夜她睡得很沉,虽然醒来后头痛欲裂,但确实是童挽阳出事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这几日不仅没睡好,同时也没吃好。
她几乎是被饿醒的。
家里没有吃食,她扶着沉重的脑袋爬上二楼,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去楼下的咖啡馆吃简餐。
意面刚上桌,温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塞了一口面条,边接起电话:“妈妈。”
“姩姩,你方便接电话吗?”未等童姩回答,温虞便着急地问:“你跟你朋友借到钱了吗?今天一早妈妈接到了好多催债的电话。”
温虞的话,仿佛是一场醉生梦死后,又将她瞬间拉回了残酷现实中的钩子。
嘴里的面条慢慢咽下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很想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可又知道这样的谎言毫无意义,因为很快就会败露。
只好如实说道:“妈妈,对不起,我没借到钱。”
温虞沉默了一瞬,显然也有些失落:“昨天妈妈还在想,你要不要去找一下……”
童姩等她说完。
“去找一下你傅叔叔?”温虞顿了顿,说道:“毕竟以前借住在我们家时,他待你挺好的,你们相处得也不错,我想应该不会对我们娘俩儿见死不救吧?”
“……”
傅家与童家渊源久远,五十年代初,童家还在京江市时,童姩的曾祖父与傅知浔的爷爷是结拜兄弟。后童家搬迁至栾城发展时,京江市正处于经济快速发展之初,土著经商傅家引领商业发展,两家实力差距日渐明显。
虽然如此,两家也并没有断了联系,只是在童姩的曾祖父和傅知浔的爷爷相继去世后,交集渐少。
十二年前,十六岁的傅知浔被送至栾城,寄住于童家两年。
虽然傅知浔只比童姩的年纪大八岁,但按照辈分来说,傅知浔确是童姩的叔叔。
那两年时光里,她和傅知浔的确相处得不错。
可她要怎么跟温虞说——
其实两年前她和傅知浔就已经闹翻了,昨晚她就见过他,人家根本就不提帮忙的事,她也根本开不了口。
可是童姩不想温虞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便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妈妈,我会想办法的。”
挂了温虞的电话,童姩看着桌上这盘才吃了一口的意面,突然就没了食欲。
结了账,她回家躺在沙发上,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
童家的债务,以及7维酒店当下的境况,对于她和温虞来说,就像一座山压在她们身上,根本就不可能背负得住的。
可是借不到钱,她又能怎么办呢?
童姩双手举着手机,又开始翻通讯录,一遍翻到底,又往回翻,希望从中能找出一个她还没有打过电话的亲戚朋友。
可是,反复翻过后,最终只能无奈叹气。
随意点开通话记录,列表的第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咦?
她什么时候给傅知浔打了个电话?
点开一看,居然还是半夜打的,并且通话了九分三十八秒才结束。
傅知浔不是换号码了吗?两年前她就已经打不通了,昨晚怎么可能打通?
难道她喝醉了胡乱打电话,然后对面陌生人还陪她聊了九分钟?
如果真是陌生人,那这人还怪好的,半夜三更不睡觉,陪她这个喝醉酒的人聊天。
童姩百思不得其解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3|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话。
见是京江市的号码,她接了起来。
对方是个女的,说着一口标准又官方的播音腔:“请问是童姩童小姐吗?”
“我是。”
“你好,我是京世集团的代表律师,我姓邵。”
京世集团?
不就是季家的集团公司?那个传闻新掌权人初上任,整个集团就被大换血的京世集团?
童姩还未反应过来,对面邵律师继续说道:“我联系您,是为了京世集团有意收购7维连锁酒店的事宜,不知童小姐是否有时间与我见一面?”
童姩吃惊:“收购?”
“是的,收购。”邵律师对于童姩表现出的吃惊并不意外,反而解释道:“虽然7维酒店目前的运营状况出现了问题,但鉴于酒店在栾城的口碑与群众认可度还是非常高的,所以,京世集团认为7维酒店还是具有收购价值的。”
童姩完全没想过,7维酒店还能被收购。
童挽阳去世后,公司召开过一次短暂的会议,管理层均有出席,童姩作为最大持股者出席会议,努力听懂了管理层的意思。
大抵就是,公司急需钱来维持运营,否则只能申请破产清算。
可童家欠着巨债,需要公司继续赚钱来还钱,同时公司内部也有许多陪着童挽阳打拼至今的老员工,也都不甘心7维酒店的命数就此。
因此童姩一心想着要借钱延长7维酒店的寿命,却没想过,也许7维酒店还有另一条出路。
童姩和邵律师约在下午见面。
邵律师先大致与她解释了收购的意义与流程,并将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她:“童小姐,关于这次收购,你可以将合同带回去研究研究,不需要现在就答复我。”
相比邵律师的专业,童姩整个人处于懵的状态。
她傻愣愣地应着,将合同塞进包里揣回家,然后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盯着放在茶几上的合同半天。
抬起手翻开一页,看了五分钟。
不行,根本看不懂。
成堆的财务数据,对于一个学珠宝设计的大学生来说,如同在看天文。
童姩丧气地将脸趴在茶几上,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份合同。
她需要找一个既懂财务又懂法律,还必须很专业的人来帮忙。
然而,在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同时符合这些条件……
可是,该如何联系上他呢?
童姩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盯着拨出列表中的那个名字。
轻蹙细眉,犹豫了几分钟,拇指在这个名字上方,顿了又顿……
咬了咬唇,摁了下去,名字在屏幕上放大,电话拨了出去。
几声忙音中,她紧盯屏幕,忐忑地等待着。
突然,屏幕闪烁了一下,通话开始计时,然而冰冷的金属机械,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童姩直起头,眨巴了两下眼睛。
好一会儿后,难以置信地开口:“……傅知浔?”
问出口后,童姩已然做好了对面骂骂咧咧地回答说“不是”的心理准备。
然而一瞬沉默,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嗯。”
童姩顿时喜出望外:“啊!我怎么打得通你的电话了?你不是换号码了吗?”
“……”其中缘由,傅知浔并不想多作回答,直接问道:“有事?”
“哦,对!”童姩这才想起正事来,生怕傅知浔下一秒就会说自己很忙,然后无情挂电话一般,赶忙说道:“傅知浔,我想向你借个人。”
傅知浔言简意赅又特别谨慎道:“先说完。”
“那个……”
她的语气中皆是讨好的意味,毕竟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傅知浔也耐心听她说完。
“我想跟你借用一下……”童姩嘿嘿一笑:“徐特助。”
“……”
通话陷入了静默中,童姩等了片刻,一度以为对方是不是突然信号不好,怎么半天都没声音。
“傅知浔?咦?傅知浔你听得见吗?”
“听得见。”傅知浔沉静的声音响起,语气听上去有些冷淡。
童姩小声嘟囔:“听得见你怎么不说话……”
借,还是不借,倒是干脆利落点啊。
正当童姩暗自腹诽时,傅知浔突然开口问道:
“就借他?”
6. Chapter.06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6
什么叫“就借他”?
这意思是,她可以借除了徐特助以外的人,还是她可以多借几个人?
如果是后者,童姩觉得傅知浔还挺大方的。
不过她不贪心,嗯了一声,说:“只要徐特助就够了,其他人借来也是多余的。”
“……”
童姩疑惑,怎么又沉默了?
正当她又想喊傅知浔时,对面简单利落地抛来了两个字。
“不借。”
童姩:“……”
说什么来着,半分钟前她还在心里夸这个人呢。
“……不借就不借嘛,小气。””童姩撇了撇嘴,带着怨气地喃喃了一句,实际小脑瓜正快速运转,思考着用什么方法才能见到徐立。
最终决定以退为进。
于是又一副讨好的嘴脸:“那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昨晚帮我教训了姓池的那家伙。”
为了不显得突兀,她连请他吃饭的由头都找好了,这样总不好拒绝她了吧。
可她显然低估了傅知浔的无情。
只听他淡声说道:“不用谢,不是为了你。”
“……”童姩呼出一口气,猛翻了两下白眼,然后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语气说:“我知道,你是在替天行道嘛,但也算是间接帮了我呀,我请你吃饭总是应该的。”
也许是见童姩不罢休,傅知浔呵了一声,闲散慵懒的语调问:“你又有钱了?”
这句话在童姩听来,和“你有钱请吗你?”并没有太大区别。
自从童挽阳去世后,她学到了最多的便是,人要能屈能伸。如果换作以前,她现在肯定已经骂了傅知浔两句,然后毫不留情地挂电话。
连让他回怼的机会都不给!
可是——
她此刻有求于人,就必须得忍住自己的脾气。
她赖赖地笑了两声,厚着脸皮说:“我请客,你买单呗。”
语气像个小无赖一样。
傅知浔又冷笑了一声:“脸皮倒是不薄。”
虽然傅知浔的那一声笑有明显的嘲意,但仔细听来,似乎并没有排斥和拒绝的意思。
童姩期待地提议着:“晚上七点在食肆斋,可以吗?”
她说完这句话,傅知浔那边便有人在说话,听上去像是在提醒他开会时间。
童姩顿时有点紧张,怕傅知浔还没明确答应她,就忙着去开会挂电话。
只听那边说完时间地址后,傅知浔语气寻常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安静了下来,似乎提醒他开会的那人已经离开了。
童姩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傅知浔?”
“嗯?”
“你听见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傅知浔默了一瞬:“我不是说,知道了?”
哦,原来那三个字是在答复她啊。
童姩好似奸计得逞一般,兴奋地问道:“那,那,那徐特助应该也会一道去吧?”
话语掉入沉渊,没得到回应。
傅知浔直接挂了电话。
-
傍晚六点半左右,京江市被霞光溢满,落阳的余晖在云隙中穿梭,拉长了城市轮廓的影子。
食肆斋位于嘉斯特广场东边,离童姩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她六点钟就驱车赶往了。
谁知路上堵车,她只好给傅知浔发了一条信息:【我堵车啦,可能会晚一点。】
第二条将她订好的包房名发过去。
她迟到了十五分钟。
推开包房门时,偌大的现代简约式包房里,傅知浔一身黑色西装,独自站在落地窗前,霞光铺在周身,颀长坚.挺的身姿,有种遗世而独立又不可一世的感觉。
他握着手机贴于耳边,正在打电话。
听见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继续打电话。
说的英语,流利标准的发音仿佛在听一场电影,性感的音色宛如男主迷人的低喃……
童姩第一次听见他说英语,耳根像被什么摸了一下,有一丝痒痒的感觉。
揉了揉耳朵坐下,童姩立刻环视包房,居然真的不见徐立。
虽然童姩没见过徐立几面,但想也知道,这种特别助理应该会随身才对。
她正这么想着,傅知浔结束了通话,边转身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位置,边低头回复信息。
童姩抿了抿唇,问:“那个……徐特助没来?”
傅知浔头也没抬,也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将信息回复完后,手机放在桌面上。
抬眸看她,眼底沉静:“嗯。”
看来是真没来……
童姩尚且抱着一丝希望问:“那他在哪儿啊?一会儿吃完饭我可以去找他吗?”
傅知浔看着她,没说话。
正好服务员敲门进来,将菜单递给两人,点完菜后不久,佳肴上桌,刀叉与碟发出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包房里显得特别大声。
童姩始终记挂着这顿饭的真正目的,边吃边时不时抬头觑对面人一眼。
傅知浔吃西餐的样子很好看,有一种漫不经心的矜贵感,他身上常年穿的名贵西装,也十分契合吃西餐时的氛围。
童姩知道他向来食不言寝不语,所以菜上桌后,她便不敢再开口说话。
但偷感太重的窥视,还是让敏锐的男人感觉到了。
傅知浔将一块切得很整齐的牛排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手指继续切着,咽下去的一瞬,问道:“他没来,你很失望?”
童姩愣了下,哭丧着脸:“嗯,是有点。”
“……是吗。”
自律的人在傍晚裹腹偏少,傅知浔已经撤下围巾,打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
“他在美国。”
童姩啊了一声:“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傅知浔将纸巾放在桌上,语气平淡:“下个月。”
下个月?
那她肯定是等不到了。
童姩撇嘴低头,拿着刀叉切着牛排,却没往嘴里递一口。
傅知浔看着一桌之隔的女人,今日穿了一件烟紫色的短裙,脖颈佩戴了一条梵克雅宝的项链,整个人看上去俏皮又漂亮。
霞光洒落在她身旁,加深她的妩媚轮廓,此时又翘着薄唇,倒像是在故意撒娇一般。
“你找他做什么?”傅知浔问道。
盘子里的牛排已经被切得稀碎,童姩将刀叉放下,神情有些沮丧:“我有份合同,我看不懂,想请他看看……”
说到这儿,童姩脑袋里灵光一闪,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
目光炯炯——
对吼,面前这个男人是徐立的老板,没道理助理能看懂的合同,老板不会啊!
“傅知浔。”原本垂头丧气的脸,一秒就充满期望的神情:“你懂财务和法律吗?”
“……略懂。”
童姩歪着脑袋:“略懂是懂多少,有徐特助懂得多吗?”
傅知浔弯唇:“他是我教的。”
童姩顿时眉开眼笑:“那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傅知浔抬手看了眼时间,思量了一瞬,左手食指关节在桌面上扣了两下:“我还有二十分钟,拿过来。”
童姩快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4|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合同从包里抽出来,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欢快地跑过去,双手乖乖巧巧地将合同奉上。
傅知浔接过去,翻开一页,还没开始看,童姩便顺势弯下身,手臂杵在桌面上,翘着屁股,盯溜溜地守着。
傅知浔抬眸看她。
童姩便朝他笑笑,用眼神示意他看合同。
细白的腿一只笔直,一只弯曲着,高跟鞋细跟不安分地磕着地面。
深咖色卷发下,一张小脸略显憔悴,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看他的眼神里笑意盈盈。但面容不如往日饱满,似乎比印象中清瘦了些。
傅知浔低回眸,视线落回到合同上。
“不用守着。”他说道:“回去把牛排吃完。”
霞光落尽,也只是几分钟的过程,包房里自动亮起了灯,一瞬通明敞亮。
黑胡椒的辣味在口腔中蔓延,牛排的细嫩筋肉带着油脂,口感十分丰富。
可童姩却无心细品。
心思始终记挂着那份合同,吃一口瞥一眼傅知浔看完没,吃了一半,她便放下了刀叉。
见傅知浔还在看,童姩抿抿嘴唇,拿出口红和小镜子开始补妆。
刚抹完口红,还来不及仔细看,便听见对面阖上文件夹的动静,她急忙收起来。
“看完了吗?”
“嗯。”傅知浔手指摸了下领带,扶正,语气淡淡地说:“合同没问题。”
童姩一愣,不死心地问道:“收购价也没问题吗?”
傅知浔回答:“良心价,各不吃亏。”
闻言,童姩是有些失望的。
虽然没看懂合同的内容,但她再笨也看懂了收购总价,京世集团出的价只是刚好能填补7维酒店运营的亏损,而购买她和温虞手中股权的价格,也只能还清童家一半的债务。
剩下的另一半,该怎么办呢?
童姩不由蹙眉,陷入纠结中。
“我的时间到了。”傅知浔拿着手机发了条信息,而后问她:“你怎么回去?”
童姩低垂着头,语气恹恹:“谢谢你傅知浔,你走吧,不用管我……”
“……”
收到傅知浔信息的秘书在外敲了两下门,推开门,等候着傅知浔走过去。
傅知浔没动,他注目着对面的女人,微垂着脑袋,滑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神情。
他叹了口气,喊她:“童姩。”
童姩闻声抬头:“嗯?”
“其实,就7维酒店目前的情况,这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他本不想给予意见,这样容易左右她的想法。可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过刚二十岁,有些事让她自己做决定,似乎还是太难了些。
“你可以考虑一下。”说完,傅知浔便推开椅子站起身。
童姩看着他朝着包房门走去,即将越过她时,她猛然站起来,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顺滑布料的触感被她捏在指尖,她低着头,像个舍不得大人离开的小孩。
“傅叔叔……”
她喃喃地问:“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傅知浔微微侧身,回头看她。
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皮肤被映照得很白,一双大大的眼睛饱含着零星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颗泪痣,小巧动人,却俏皮妩媚,最是引人瞩目。
再往下,抹出界的口红在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下,被看得清清楚楚,让她有一丝狼狈的美感。
“口红。”
傅知浔低压声线滑出,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慢慢接近她的脸颊与唇……
徒然,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住。
眸光微抬,与她的视线撞上。
7. Chapter.07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7
傅知浔的眼神深邃如海,眼底情绪一闪而过,又逐渐清明。
他离她脸咫尺间的手,随着他恢复一如既往淡漠的神情,长指慢慢合拢,收回来,落回至身侧。
“好好吃饭。”傅知浔敛回眸,迈腿离开前说道
她轻轻捏着的衣角随着他离开而抽离,童姩愣愣地眨了眨眼——
他……刚刚是想碰她脸吗?
刚才的场景浮上脑海——
他回身望她,视线微动,打量着她的脸,最后停在她的嘴唇。
颗粒感十足的声色低声说:“口红。”
口红?
童姩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镜子仔细检查,发现刚才抹的口红有一点超出了上唇唇线。
扯了张纸巾轻轻擦了下,确定妆好无损后,她坐回位置上。
视线恰落面前这盘剩了一半的牛排。
想起傅知浔的最后一句话,再次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晚上回到家中,童姩召集公司管理层召开了一场线上会议,将京世集团的收购合同内容无一遗漏地传达到位。
她不懂管理,也并不算了解公司的具体情况,所以要不要被收购,她决定留给管理层去抉择。
然而,最终一边倒地选择了被收购。
大多数都认为,能有京世集团这样规模的上市公司托底,不仅能让7维酒店度过当下难关,对未来的发展也是利大于弊的。
虽然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会议结束后,童姩心中还是难免空落。
7维酒店被收购,那她和温虞也只能将手中股份捆绑出售,毕竟捏在手中对她们来说没用,还不如卖了用以偿还一部分债务。
只是如此一来,7维酒店就与童家彻底无关了。
从小在各个7维酒店玩到大的场景,此时在脑海中一帧帧闪现。
多少是有些不舍的。
傅知浔帮忙看过合同,童姩不再耽搁,翌日便联系了邵律师。
两人约在京世集团的会议室,陪同的还有京世集团法务部与统筹部的人员。
签合同前,童姩特意说明了她和温虞当下的处境,希望能尽快拿到卖股份的钱。
邵律师汇报了上级,并询问了财务的意见后,承诺三天内转款到位,只需童姩额外签署一份承诺书。
从京世集团走出来,童姩沉沉吁出一口气,顿感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虽然童挽阳只去世了几天,可这几日却宛若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劫数,渡得无比艰难,在她茫然无措时,京世集团的收购算是提供了一条看得见的路。
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童姩又百感交集,回到家中,捂在被子里掉眼泪。
7维酒店卖了,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
她好想念爸爸……
也好想念那个以前被爸爸宠在手心的自己。
几天来被透支的身体,在稍有放松后,陷入极度疲惫中。童姩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梦里光怪陆离,断断续续又反反复复地出现了一些熟悉的场景。
童姩和童挽阳在家里的花园中,守着一盆雪雕瓷缸。缸里面装满水,童挽阳往里面倒了一整包碗莲种子。
留下七八颗,童挽阳让童姩去找来一个喜爱的容器。
童姩跑进屋里,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曾被她涂画创作过的玻璃缸出来。
童挽阳将那七八颗种子放进去,他跟童姩说:“过不了多久,这大缸小缸里的种子就会开出美丽的莲花。”
童姩蹲在地面,思考了片刻,有些懊恼:“爸爸,玻璃缸的口太窄了,会不会开不出来啊?”
“不会的,碗莲想要绽放的力量很强大,无论是在宽敞的环境下,还是逼仄的空间里,它都会开得很美丽。”
童姩歪了歪脑袋,似懂非懂。
童挽阳笑笑,并不再多作解释,只是宠溺地揉着她的小脑袋:“姩姩,你也要成为像碗莲一样的女孩哦~”
……
一梦醒来,童姩蓦然睁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意识才算勉强归位,撑手坐了起来。
房间灰暗,往窗外望去。
昏沉的暮霭,明月悬挂,赋予夜晚一寸光辉。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闪烁的屏幕将房间照得一亮一亮的。
童姩将手机摸过来,低头一看,是温虞的电话。
她接起来:“妈妈。”
“姩姩,你怎么不接电话?”温虞着急地问:“你没出事吧?”
童姩翻了翻通话记录,才发现温虞从两个小时前就在给她打电话,断断续续地打了七八个。
“对不起妈妈,我睡着了。”童姩揉了揉头顶,垂下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被拂上去:“怎么了吗?”
听见她没事,温虞吁出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顿了顿,温虞语气严肃地说:“警方来电话了,基本能确定不是抢劫导致你爸爸反应过激,而是他先去世了,几个小流氓正好撞见,趁机摸走了他身上的财物。”
“好,我知道了。”
对于童姩来说,只要不是谋杀,那过程怎么样已经无所谓,因为爸爸的死已成事实。
“再过两日,你爸爸可能就要回家了,也不知道你陈伯伯们从哪里听闻的这个消息,扬言如果这两天我们不把钱还上,就,就要……”
温虞实在是忍不住了,哽咽起来:“就要大闹葬礼,让你爸爸死不安宁。”
闻言,童姩气愤道:“他们还是不是人?爸爸生前对他们多有照顾,如今为了这点钱就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吓唬我的。可是卖股份那点钱不够还他们,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从哪里凑这么多钱?”温虞哭得泣不成声:“姩姩,可不能让他们闹你爸爸的葬礼啊……”
童姩被温虞的情绪感染,此时也眼含泪水。
她听不得温虞哭得这般无助,更不可能容忍童挽阳的葬礼出现任何意外。
心中暗下决定,狠了狠心:“妈妈,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安抚好温虞后,童姩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屏幕上已经摁出了傅知浔的电话,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手指落了下去。
忙音一阵阵,第一通电话他没接。
童姩等了几分钟,拨了第二遍。
又是几道忙音后,傅知浔终于接了起来。
还未开口说话,童姩抢先说道:“傅知浔,我要见你,我有很急的事情要跟你说。”
傅知浔默了默,语调平静地问:“你在哪里?”
童姩回答:“我在家。”
“十点,”傅知浔说:“我让人去接你。”
距离十点钟还有一个小时。
童姩应了下来,结束通话后,从衣柜里挑了一套香奈儿粉色短袖花泥套装换上,化了个清透的妆容,正好与身上的浅粉色衣裙相呼应。
刚把自己收拾完,手机正好响起来,是傅知浔派来的司机。
童姩坐上车,心里开始琢磨着等会儿见到傅知浔,她该如何开口。
可不管怎么想,这都是求人的事儿,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个事实——
也许是因为和傅知浔有两年未联系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她长大了,或者是童挽阳去世后,她见识到了这个世间另一个模样。
总之,她不再是那个面对傅知浔,可以肆无忌惮撒娇任性的八岁女孩了。
“童小姐,到了。”司机将车停下,提醒了一句。
童姩说了声谢谢,下车后抬头一看,偌大的“耀森集团有限公司”八个大字在头顶上,蓝灰色的大楼在夜阑下发光,不似城市繁华的绚烂,而是一处低调、神秘又强大的存在。
一如傅知浔这人,予人的感觉。
走进大楼,昨日陪同傅知浔与她吃饭的那位秘书,早已等候在大厅。
她抬手引导着,将童姩领进电梯,按钮只有一个38层,应该就是顶层,也就是说这个电梯是直达傅知浔办公室的。
“叮”一声。
电梯门双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明亮宽敞的空间,简约奢华的感觉扑面而来,然而这么大的空间却空无一物,一眼望去,只看得见对面那扇耀黑色的门。
周围很安静,她与秘书的高跟鞋声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黑色门前,秘书输入密码,随着一道提示音,秘书握着门把推开。
里面是个一眼看不尽的地方,低调奢华的风格,透着一股优雅严肃的感觉,规划合理的功能区和整洁大气的装饰,每一处都值得细看与引人入胜。
随着她们进入的步伐,采灯层层亮起,路过会商区、办公区,生活区后,就能见到一个旋转楼梯。
秘书让童姩稍等片刻,先行走上楼梯。
童姩站在下面等着,听见上方传来智能AI的女声:
“BOSS,结合第027号方案,为您分析整理了其中可行措施的评分与利弊,值得注意的是,旗下部分分公司的经营状况可能不适用该方案,请您选择,是否为您深入分析?”
……
随后传来秘书的声音:“老板,童小姐到了。”
智能AI不带情绪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一些童姩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同时也听见了傅知浔的声音。
“让她上来。”
秘书还没下来,童姩已经开始爬楼梯了。
爬到一半遇见秘书,童姩冲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秘书点了点头,继续下楼去。
二楼的灯未开,漆黑中藏着一片荧幕的光亮,模模糊糊可见放置在中间的沙发茶几,以及一些其他家具。
面对楼梯正前方的整块墙壁都是屏幕,深灰色的系统界面皆是看不懂的数据,右上方站着一位AI人型,穿着马甲制服,是个特别干练的形象。
男人坐在面对着屏幕的长沙发上,背对着楼梯,大半个身子都被沙发后背遮住,童姩只能看见他露出的肩颈与后脑勺。
傅知浔:“安洁。”
屏幕上的AI张了张嘴:“BOSS,我在。”
“关机。”
“好的,BOSS。”
荧屏徒然熄灭,下一秒,房间里的灯光逐一而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5|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空间的模样清晰显现。
傅知浔从沙发上站起来,藏蓝色的西装外套在通明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优雅的光泽,也很好地强调了他高大挺拔的的身材、肩膀的宽阔和线条流畅的身形,强烈地感受到他深沉稳重的气质。
他回身往吧台走去,一只手解开腹部的外套纽扣,始终未看童姩一眼。
童姩看着他从酒柜上抽出一瓶酒,透青色的酒瓶看上去清雅华贵。
她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扒在吧台上,两眼放光:“是伊慕酒庄的贵腐吗?我也要尝尝。”
透色液体淌入杯中,倒了杯子的三分之一,傅知浔将酒瓶放在桌面:“自己倒。”
说着,便持着酒杯走出了吧台。
童姩偷偷在他身后吐舌头,轻哼了一声,心想这人可真不懂待客之道。
给自己倒上一杯,童姩先浅尝一口,入口清甜一瞬而过,随着酒精在口腔中蔓延开,在味蕾上引出一丝丝甜柑橘的口感。
好喝。
不愧是德国排名首位的酒庄所产。
正当童姩沉浸在贵腐带来的惊艳体验中,傅知浔坐回先前的位置,沉静的语调将她拉回现实:“找我什么事?”
他瞥过来一眼:“别告诉我,是为了来我这里品酒。”
当然不是!
童姩端着酒杯,踩着小碎步坐在他左侧的沙发,冲着傅知浔绽开了犹如这贵腐酒般甜而不腻的笑容,将那一丝隐约露出马脚的讨好意味恰好消融掉。
不但不令人生厌,反倒想多看几眼。
“傅知浔。”
童姩每每喊他的名字,在不同的意图之下,会有不一样的尾音。像这样软绵绵地拖长最后一个字,必然是有事相求,故意装可爱。
傅知浔将视线收回,抬起杯子,送入唇边前吐了一个字:“说。”
童姩眯了眯眼,笑容更加灿烂。
顶着傅知浔冷冷淡淡的语气和态度,她硬着头皮开口:“你可以借钱给我吗?”
离唇的杯子稍顿一瞬,沉黑的眸略微抬起。
很快又恢复如常,依旧是那般冷冽又严肃。
“借多少?”
童姩竖起四根手指头,满脸期待:“四个亿。”
傅知浔长腿交叠,捏着酒杯的手随意地放在腿上,轻轻摇晃着杯中透明的液体。
他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语气如常道:“不少。”
童姩嘿嘿一笑,没皮没脸的地说:“对你来说,也不多。”
如果说以前她尚且对傅知浔的财力不了解,只知道他在京江市地位崇高,那今晚从进入耀森集团到他的办公室,这一路所见所识,就真实地感受到——
眼前这人的财力已经远超过她能想象的。
哪怕昔日处于顶峰的童家与如今的傅知浔相比,也不过是蚂蚁见到了大象罢了。
“的确不多。”傅知浔说。
童姩顿时喜笑颜开,就差朝着傅知浔伸出手去,直接说请赶快填支票吧。
然而傅知浔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前两次都没开口,今天怎么就开得了口了?”
童姩一愣,欣喜的神情凝结在脸上,渐渐敛了回去。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傅知浔的问题,她之所以开不了口,并不全是因为自尊,更多还是在跟他赌气。
赌一口持续了两年的闷气。
如果是以前,她必然是要朝他声讨——
为什么两年前她突然就联系不上他了?为什么他也从不联系她?
当年她不就是在盛砚知面前说了一句他的坏话嘛!至于跟他断交至此吗?!
可此时此刻,她只能谨记“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于是嘟了嘟嘴,委屈巴巴地说:“那还不是怕你不答应,这样很伤自尊的……”
“然后呢?”
童姩眨巴眨巴眼睛,水灵灵的双眸好似要哭了似的:“再不还钱,他们就要大闹我爸爸,也就是你哥哥的葬礼。”
按照童家与傅家的辈分来说,童挽阳的确是傅知浔无血缘的哥哥,但一般都无人提及这个关系。
童姩故意这么一说,不过是想引起傅知浔的恻隐之心。
“情势所迫,事态紧急。”童姩捂着脸哭兮兮:“我才不得不暂时放下我高贵的自尊心嘛……”
“……”
面对童姩的戏精表演,傅知浔毫不动摇:“好好说话。”
童姩立即收敛,将手放在腿上,正肃道:“好的。”
心中忍不住暗骂,这人可真难搞啊,居然不吃这一招!!!
傅知浔抬眸,向她睨去。
小姑娘一身淡粉色套装,发间别了一枚白色珍珠装饰,轻薄通透的妆容配上浅浅的唇釉,整个人看上去粉粉嫩嫩,特别娇俏。
此时虽然坐姿端正,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但浅棕色的眸子微不可察地转动着,不知还有多少小心思没使出来。
他敛回目光,倾身将酒杯放在茶几上:“理由正当,勉强接受。”
童姩抿嘴笑开,掩着自喜朝傅知浔看去,以为就此蒙混过关了。
“可是,”
傅知浔深沉的眸光冷淡,不近情面地说:“我有何理由,借你这么多钱呢?”
8. Chapter.08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8
天花板冷色灯光落在傅知浔身上,放大了他身上的冷漠疏离。
黑沉沉的双眸,一动不动凝视着她,眼底的波澜不惊,对比童姩此刻的诧异,便将他说的话尤显得更加无情。
童姩压根没想过,傅知浔会问这么一句话。
在她的潜意识中,好像只要她开口,傅知浔就一定会借钱给她,爽快而不拖泥带水。
所以她不太理解傅知浔为何要这么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如此尖锐的问题。
傅知浔给予足够的耐心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童姩才不确定地开口:“为了……情分?”
脱口的一瞬间,童姩好怕傅知浔反问,他们之间有何情分?
那就真是太打脸了。
好在傅知浔不至于此,只是轻哂了一声。
“童姩,我是一名商人。”他的语气不重,字字说得缓慢,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将冰冷的现实揭露于眼前:“自古无奸不商,商人重价值,你并没有让我看见,如果我借你钱,将会为我带来什么价值。”
“比如?”她愣愣地问。
“比如……”傅知浔说道:“你来之前,至少要想清楚,四个亿的借款,还款期限是多久,以你的能力可以承受多高的利息,如若付不起利息,那你可以为我带来什么等价交换?”
傅知浔双指交叉于腹前,交叠的双腿使他看上去矜贵又高冷:“像今晚这样,头脑一热就跑来跟我借钱,全然没有想清楚自己手中的筹码,就注定了你不可能成功说服我。”
童姩看着眼前的男人,难以置信这会是他说的话。
他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却字字句句不提她口中的“情分”二字,好像这两个字,是她年少不知事幼稚的言谈。
童姩顿时脑袋空空,心头一揪,既无法反驳于他,又觉得不该是他口中所言这般。
“我来找你,”她微微紧眉,诧异中带着不解:“需要考虑那么多吗?”
傅知浔黑白分明的眸子波澜不起,白炽灯光衬着他沉静的目光淡薄孤高,面对童姩的不可置信,他显得冷淡又疏离。
“凭什么……”他字字说得清晰,语气沉静:“不需要?”
霎时,童姩的眼眶泛红,泪水溢在眼睑,她倔强地微微仰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旋即冷嘲一声:“还真是变了啊,傅知浔。”
不知是说他变了,还是他们之间变了。
她站起身,视线落在前方不知名处,不愿再看男人一眼。
“你说得对,今天是我打扰了。”隐忍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同时又透着她努力压抑的愤怒:“我走了,祝傅爷您一生财源滚滚,永远待在神坛,不会有坠落的那日。”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分不清是祝福还是诅咒的话,转身踏着重重的脚步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片刻后,传来楼下大门被狠狠摔上的动静,可见她心中有多气愤。
下一秒,旁边隐秘式内门被推开,盛砚知走出来。
傅知浔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盛砚知叹了口气,向着吧台走去:“你这又是何必呢?”
傅知浔深吸口气说:“童挽阳从小将她保护得太好,如今人不在了,她也总该要长大了。”
盛砚知驾轻就熟地取下酒杯,边倒酒边说:“你要她如何长大?一夜间家破人亡,身负巨债,从一个娇滴滴,从小被捧于手心长大的千金,沦落至孤助无援,人人避而远之的地步。她没有天天以泪洗面已然不错了。”
贵腐的甜度令盛砚知蹙眉,觑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杯中透明液体置于茶几上,估计也没喝两口。
顿时心中了然——
呵,明明是小姑娘喜欢喝的玩意儿。
他换了只酒杯,另外抽出一瓶红酒:“老傅,你别低估了四个亿对一名大学生的重量,你以为人人都能像您傅爷当年那样,年少低谷,凭着自己从浴火坟山中爬出来?”
在京江市,多少名媛千金家道中落,大多也是清高自持,可终是承受不住世事残酷,以及从奢至简的落差,沦为了资本家的玩物。
这种例子,他们见过太多太多。
傅知浔垂眸,沉默了一瞬。
“她不至于。”他自认还是比较了解她的。
盛砚知轻嗤一声,持着酒杯走过来坐下,双臂张开搭在沙发背上,右手轻轻晃着酒,放荡不羁又闲散慵懒的姿态。
“虽然童家在京江市不算起眼,但据我所知,童姩的容貌在圈内还是多有人觊觎的。”盛砚知转眸望向傅知浔,意味深长道:“何况,她还有一个经不起事的母亲。”
闻言,傅知浔微微倾斜了身子,右手支在扶手上,手指托着下颌,神情陷入思量。
盛砚知语气幽然,意味分明道:“你说,人若是走上了绝境,‘清高’能值几个钱?”
傅知浔眸光深深,微微虚眼,眉头逐渐蹙紧……
-
清晨的阳光灼灼,日光明媚,干净地洒在阳台上。
客厅里,满地散落着纸张,一份份债权合同凌乱地围成圈。
童姩躺在地上,双腿弯曲,一只手遮了遮晃眼的日光。
她从昨晚,便开始整理这些合同,打算将京世集团买股份的钱分成三份。
一份给态度激进的,一份是借钱给童挽阳导致生活难续的,还有一份则是用以谈判,如果童挽阳葬礼那日,真有人来闹事,这份钱也许能帮上大忙。
可是整理完后,童姩绝望地意识到——
摊子太大,出售股份的那点钱不管如何分份,都是难以解决当下问题的。
童姩盘腿坐起来,拿起手机打开了订购机票的APP,查看着今晚回栾城的航班。
半个小时前,温虞打过电话来,说警方通知她明日下午去领回童挽阳,温虞让童姩在那之前回栾城,准备开始筹办童挽阳的葬礼。
推算时间,童姩最晚明天早上就得回栾城,也就是说,她留在京江市筹钱的时间至多只有今天了。
可她思来想去,觉得继续待在京江市已经没什么意义。
就连最后的希望,昨晚也那般无情地拒绝了她。那还不如早点回栾城,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安抚那些债主。
选好了中午的机票,屏幕刚跳转到付钱页面,手机来电响起,是个陌生电话。
她接起来:“你好。”
“你好。”
对面是个很有礼貌的男士声音,听上去像个中年男人,童姩甚至觉得这个声音有几分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男人问道:“请问是童姩吗?”
“我是的。”
“姩姩你好。”男人语调放松,笑着说:“还记得我吗?我是魏言和,两年前你入学时,我们曾一起吃过饭。”
童姩轻蹙眉心,努力在记忆中检索,半晌才将人对上号。
两年前,她刚收到录取通知书,童挽阳便兴致勃勃地带她来京江市参观她未来的校园,同时约了几个在京江市相熟的朋友一道吃饭。
其中就有这个魏言和。
记得魏言和当场问童姩要了联系方式,说可以帮童挽阳照看一下童姩。
后来魏言和给童姩打过电话约吃饭,但刚入学的童姩,日子过得很是丰富精彩,又觉得和这种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人在一起很无趣,便婉言拒绝了。
连电话号码都没存留,魏言和也再没联系过她。
“你父亲的事,我有所耳闻,实在是令人感到难过。”魏言和安慰道:“你和你母亲,还请节哀顺变。”
人人都知童家破产,欠了巨债,人人都怕被她们母女俩纠缠,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像魏言和这般主动致电慰问的,如今看来实在是很难得。
童姩感到一阵酸涩,眼泪差点掉落:“谢谢魏叔叔。”
“你在栾城吗?”魏言和问。
“不,我还在京江市。”童姩回答:“准备一会儿就去机场了。”
魏言和惋惜说道:“这样啊,我还想着,由我约上你父亲生前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吃饭,大家坐下来了解了解你家的现状,看看能否帮到你。”
“真的吗?”童姩睁大眼睛,很是惊喜:“如果是这样,那真是谢谢魏叔叔了。”
“客气了。那你今天还走吗?”
童姩赶紧说:“不走了,我等您电话。”
魏言和谦和的语气应道:“那好,傍晚联系你,到时我顺便去接你如何?”
“好的。”
挂了电话,童姩的心情转好了几分。
印象中魏言和是一名很有礼节的绅士,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说不定真的能帮她解决问题。
可高兴的心情一瞬而转,童姩想起昨晚傅知浔说的那番话——
“自古无奸不商,你并没有让我看见,如果我借你钱,将会为我带来什么价值。”
“你来之前,至少要想清楚,你手里有哪些筹码。”
下颌抵在手机上,童姩陷入沉思:“我手里的筹码……是什么呢?”
7维酒店和股份都已出售,栾城的别墅虽一直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住,但产权却是别人的,如此看来,现在她手中最值钱的,也就是她在京江市的这套公寓了,这两年价值上涨不少。
可这才值几个钱?只值四个亿的一小只角而已。
童姩叹气,复又躺回了地面,望着天花板不禁感叹。
原来自己竟是这般无能,连可以交易的筹码都拿不出来一个。
傍晚时分,魏言和如约而至。
童姩想着毕竟是和几个长辈一起吃饭,便穿了一条乖巧的白色长裙,将长发束起,捆了个粉色发圈,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青春靓丽,站在路边成为了一道惹眼的风景。
魏言和下车来为童姩开门,笑意盈盈,不吝夸赞:“今天很漂亮。”
童姩笑了笑,坐上了车。
她以为魏言和会坐在副驾驶座,却不想他从车尾绕过去,打开车门也坐上了后座。
好在中间空了一个位置,童姩便没有多想。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高档会所内,除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6|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童姩和魏言和之外,到场的还有八九个人,皆与魏言和差不多年纪。其中有两位还是女企业家,看上去干练又知性。
见场上有女人,童姩的戒备心便卸下不少。
魏言和为她介绍每一个人,童姩才想起来,有两位以前随着童挽阳应酬时,她是见过面的。
这些人像长辈一般,笑眯眯地关心着她:“童姩长大了,长得可真是亭亭玉立水灵灵的,不知道在学校里谈恋爱了吗?”
魏言和坐在童姩旁边,端起茶杯喝茶,并没有参与到话题中。
“没有。”童姩回答。
“那谈过没有啊?”他们又接着问道:“按道理上了大学肯定会谈的吧?”
童姩摆手,乖乖巧巧地说:“也没有谈过。”
“哦……这样啊。”其中一位意味深长地说道:“干干净净的,挺好。”
童姩没听清,啊了一声。
这时魏言和夹了菜放在她碗里:“别光顾着与他们聊天,先吃点菜。”
“好,”童姩冲着魏言和感激地笑:“谢谢魏叔叔。”
中间聊起童家的变故,有人便提点道:“童姩,你应该敬你魏叔叔一杯,要不是他这么关心你,今晚我们也不会聚在这里帮你想办法。”
闻言,童姩看了看魏言和。
他似乎已经吃饱了,早已放下了筷子,领带稍稍松开,面容浮上几许酒意,朝她望过来的视线多了几分醉意。
虽然对于如何帮她未有结论,但童姩还是具备点眼力见儿的,立马寻了一只酒杯,倒满敬向魏言和。
“小姑娘喝什么酒。”
魏言和将她抬起的手拦下,手指很自然地握了握她,然后抽走酒杯,朝着场上所有人虚敬一圈:“这杯我替姩姩敬大家。”
一饮而尽,引起场面轰然。
而童姩则慢慢坐回到位置上,偷偷扯着桌布,擦了擦刚才被魏言和摸到的手。
酒过三巡,饭吃一半,童家的话题如饭桌上那道清汤燕菜,上桌后每人盛上一勺,就再也没有被动过。
这帮长辈,围绕着金融风暴后,京江市经济发展的趋势已经聊了很久。
童姩听不懂,也不好意思打断他们提醒道——
这顿饭的目的难道不是你们要不要借钱给我吗?
于是百无聊赖间,她便拎着包起身去了卫生间。
补补妆走回来,正准备开门时,却隐约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魏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是不是准备收了童姩啊?”
“这还用说?两年前童挽阳带着这姑娘来吃饭,我就看出魏总有这个意思了。”
“那现在这个时机,可不就正好乘了魏总的心意?”
一番你来我往后,魏言和这才出声:“四个亿,换她十年,我认为她不亏。”
话音刚落,啪一声,包房门打开。
童姩踏着高跟鞋,快步走到魏言和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拾起最近的那杯水,猛然朝他泼去。
现场一片震惊与惊慌,魏言和倏然站起,一脸狼狈,他瞪眼看着面前这个看似乖顺的女孩,面色韫怒。
“四个亿?十年?”
童姩冷笑一声,不卑不亢道:“魏叔叔,你未免小看我了,你就是十个亿换一个晚上,我都不可能跟你走。”
被愤怒浸染的脸庞充满了恨意,美丽的容貌在此刻沾染上一丝冷漠。
“因为,”她咬牙切齿道:“我觉得恶心。”
-
从会所离开后,童姩沿着道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星海江边,她停下脚步,望着前方不知名处。
夜风徐徐,城市霓虹灯映在江面,犹如绚烂的海市蜃楼。
这世间又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海市蜃楼呢,处处都是美丽的谎言和虚假的人心,伸手去碰皆是虚无。
童姩觉得很可笑。
从那些不肯接她电话的亲戚好友,到池束和关礼妍二人,再到今晚的魏言和……
在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她能信任的人?
视线刚好落在江对面的繁华地带,那栋高耸入云,在夜幕下散发着灰蓝色灯色的大楼映入眼帘。
静静地盯着看了许久,而后闪着泪花的杏眼,忽然神情一凛,变得坚定起来。
她转身拦车,坐上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
“耀森集团大厦,谢谢。”
出租车沿着江面绕了半圈,停在了耀森集团低调沉稳,又不失磅礴大气的大楼下。
童姩下车,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往前走,一脚踏进了明亮的大厅内。
零星几个上班族从里面走出来,但仍显得偌大的大厅很是空寂。
童姩犹豫着是自己尝试去摁直达电梯,还是给傅知浔打个电话时,不远处有人唤道:“童小姐。”
闻声寻去,只见傅知浔的秘书脸上挂着笑容,朝她走来。
“我在等您。”
“等我?”
童姩惊讶——
难不成傅知浔猜到她会再来?
秘书微微一笑:“老板说,若您来了,直接带您上去便是。”
9. Chapter.09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09
昨晚的路,今日再走一次,心境却大有不同。
想起傅知浔那漠然的态度,童姩的脚步便越发沉重。她不确定,今晚再面对傅知浔,又会是怎样的场面与结局。
走出直达电梯,秘书推开黑色双开门,侧身说道:“童小姐,老板还在开会,您先进去稍等片刻。”
“哦,好的。”童姩应了一声,然后请秘书帮忙送一杯咖啡来。
喝了这杯咖啡,她今晚也许会失眠。
但咖啡因可以让她清醒一些,如果再面对傅知浔的咄咄逼问时,不至于像昨晚那般思绪迟钝,脑袋空空。
办公室里通明敞亮,简奢的风格融合了时尚与格调,同时也透着如傅知浔那般,予人一丝不苟严肃的感觉。
办公区和会商区是相通的,生活区则较之隐秘些,藏于最里面。
童姩坐在会商区,没有擅自往里面走。
与此同时,耀森集团的会议室里,管理层们围坐在深棕色的椭圆形会议桌,人人低着头,神情严肃,不敢看主位上的男人一眼。
男人一贯深色西装,滑亮的领部犹如他矜贵的气质。此时他神情肃穆,双手置于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交叉与下颌前,遮住了唇部,因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深黑如夜的眼睛。
这无疑让人更加惊心胆战,暗自揣测。
场面僵持,仿佛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听见。
在这种时刻,敢于率先打破沉默的,唯有沉默带来者。
傅知浔眸光缓缓抬起,神色冷厉犹如冬日冷冽的冰霜。他沉声开口,直接点名道:“销售经理。”
会议桌中间靠后的位置,一名秃顶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捏着纸巾擦着额头的虚汗,听见叫他,浑身一僵,然后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我,我在。”
傅知浔看向他,墨色的瞳眸上扬,从下半部分的眼白中,露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这次和老挝讪茂公司的合作利润点,谁允许你批的?”
“是,是……”
销售经理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朝会议前方望去,视线落在傅知浔身旁那人,只见对方也直视而来,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销售经理立马收回视线,慌不择路地说:“董事长,是、是我自己批的,我我我当时看错了,我……”
“看错了?”
傅知浔挑眉,声音在会议室中,显得极具威严:“身为销售经理,持着集团利益命脉,结果批错了利润点?”
销售经理吓得不停鞠躬:“求董事长再给次机会,我以后绝绝绝不再犯!”
傅知浔冷哼一声,放下手,不留情面地说:“既然你无法胜任这个职务,那就回到基层去好好锻炼。”
此次事件,因扼杀及时,尚未对集团造成损失,而销售经理是集团元老级员工了,这么轻易被贬至基层,难免显得上座这人,实在不近人情。
可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无人敢说什么。
“销售经理一职,交由人事部再择选。”傅知浔转眸望向身旁的傅渊:“阿渊,你有意见吗?”
始终垂着头的傅渊听到点自己的名字,顿时心头一慌,扯着嘴角强颜欢笑:“我能有什么意见哈哈哈,一切由堂哥决定就好。”
傅知浔弯了弯嘴角,看着傅渊的神情,透着一种“还算你识趣”的深意。
“就这么决定,散会。”
他站起身,右手抚了一下腹前纽扣,在众人瞩目下转身离开,在场的人纷纷吁了口气。
傅渊则看着傅知浔离开的方向,眼底阴沉,狠狠地咬紧了牙根。
-
傅知浔走进直达电梯,身后的秘书向他汇报:“老板,童小姐在办公室。”
楼层一下下跳动,层层跳至38楼。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傅知浔迈着长腿走出去,笔直滑顺的深色西装裤随着他的动作多了些褶皱,很快又展开。
“来多久了?”他问道。
“半个小时左右。”
黑色双开门推开,傅知浔走了进去,会商区沙发上的小姑娘听见动静,立马起身望来,扯着嘴角冲他笑,一双明眸笑得眯起,讨好意味十足。
傅知浔面不改色地走到会商区,脱下外套,露出里面藏蓝色的马甲与灰色衬衣,将他的宽肩窄腰很好地展现了出来。
秘书随在身旁,接过他的外套:“老板,需要为您和童小姐准备晚饭吗?”
大大小小的会议连着开了四个小时,已经错过了正常的晚餐时间。
傅知浔手指朝着童姩方向扬了下,便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了。
秘书会意望来,童姩才反应过来,诧异道:“傅知浔,你还没吃晚饭吗?”
傅知浔双腿交叠,右手扯着领带,动作优雅又带着几分慵懒。
童姩见他不应声,便对秘书说:“那……要两份吧,我陪他吃。”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何况刚才在魏言和的饭局上,她因为插不进去他们的话题,只顾埋头吃菜,吃得还挺饱的。
但是,童挽阳曾跟她说过,这世上的事十有八九,都是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洽谈好的。
秘书笑了笑,点头。
刚准备出去,傅知浔突然开口:“把我的药拿来。”
秘书稍一愣:“是……胃药吗?”
“嗯。”
“需要为您准备医生吗?”
“不必。”
“好的,马上为您送药来。”
秘书推门出去,童姩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看他:“你又胃疼了?”
傅知浔没有回答她,将领带扯松后,右手顺势往下抚在腹部,但神情依旧没有情绪,似乎再大的事发生,他依旧是这样泰然自若。
很快秘书就拿着药进来,傅知浔仰头吃下,然后再次回归刚才的姿势。
秘书出去后,童姩盯着傅知浔片刻,心想这人还真是能忍。
暗自叹气一声,视线环顾周围:“有雪茄吗?”
刚问完,就看见沙发间的置物柜上放置着一个黑金色的金属盒子,她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是雪茄。
她取出一支,三指捏着茄标的位置,另一手试了试火机,然后与雪茄形成一个角度,由外而内地慢慢旋转燃烧。
童姩燃雪茄的手法还算专业,但她并没有上过类似的礼仪课,只因为童挽阳从未想过要将她培养为名媛淑女,以日后嫁与豪门。
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拥有着自由的灵魂,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童姩知晓的雪茄文化,其实是两年前傅知浔所教。
以前傅知浔寄住她家的那两年,身体看上去挺好的,从未见他生过病。后来他高考后离开栾城,多年后童姩也考来了京江市。
刚入学时,童姩常与傅知浔待在一起,发现他居然患上了比较严重的胃疾。
那段时间,每每在他疼痛难耐时,就只有一支雪茄能安抚他不适的身体,所以她常在此时为他点燃一支。
雪茄的切口已均匀变黑,童姩放下火机,两手持着递到傅知浔面前。
整个过程,傅知浔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视线落到眼前的雪茄时,他抬眸望去,看见女人稍稍弯着身子,长发垂落在两鬓,眉目精致得犹如被精心雕刻过。
撞上他的注目,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中雪茄。
傅知浔这才敛回视线,抚着腹部的手抬起,将雪茄接过,含进嘴里,一股风流倜傥的气质慢慢溢出,隐隐还有种匪气在其中。
童姩顺势坐到地面,双腿弯曲,一手抱着腿,一手抬起伸向他的腹部。
雪茄稀碎的烟雾飘逸,朦胧了他右边的眸色。
他垂眸静静看她,任由她坐在他旁边的地面,距离他的腿咫尺之间,然后将手放在他的胃部,轻柔地按摩着。
动作自然且驾轻就熟,这是两年前,她做过许多次的过程。
按摩了片刻,童姩抬头问他:“好点了吗?”
不知是不是雪茄的尼古拉有了作用,此时傅知浔的眼底,不似平日那般冰冷,多了些深沉。
他没有回答童姩的问题,只是将雪茄捏于指尖从嘴里取出,直接了当地问:“想好自己的筹码了?”
童姩怔了下,旋即将下颌放在双腿膝盖地方,闷声回答:“没有。”
傅知浔挑眉:“那还敢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7|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话语间充满质疑,但与昨晚的咄咄逼人相比,已然温和许多。
童姩叹了口大气,再次抬头面对傅知浔,说道:“傅知浔,我又不是商人,更不是你生意上的谈判对象,你跟我说筹码和价值,跟欺负我不懂有什么区别?”
“……”
这话听来,也并非没有道理。
傅知浔居然难得的,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唇。
见向来不苟言笑的傅知浔,罕见地表情有了松动,童姩立即爬起来,凑到傅知浔跟前,笑眯眯地说:“要不这样吧,除了高利息外,你提提别的条件,我如果觉得我自己能做到,那接下来我们俩儿不都省时省力了吗?”
既然她想不明白对于傅知浔而言,自己能拿出手的筹码是什么,那不如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他,让他思考能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只要不过分,童姩再原地讨价还价,最后也不一定会吃亏。
傅知浔幽深的眸看着面前的女孩,明亮的灯光将她一整张小脸照得发光,眼睑下的泪痣使她看上去有些狡猾俏皮。
眼底狡黠的光芒毫无遮掩,就这么赤裸裸地展露出来,他甚至觉得透着几分可爱。
傅知浔还未回答,便被秘书的敲门声打断。
秘书推着餐车进来,徒然看见里面的两人已经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童姩双手杵着,整个上半身朝老板方向倾过去。
似乎是见到她进来,童姩才回了下身,拉开了些身距。
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女人能挨着老板这么近的。
职业素养很好的秘书,若无其事地将餐椅的餐食放下,问了句:“老板,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傅知浔视线落在前方,淡声道:“把为童小姐准备的合同拿来。”
秘书点头:“好的。”
童姩看着秘书走出去,眨巴了两下眼睛。
合同?
什么合同?
很快,秘书便又回来了,将手中合同递给童姩,料想两人接下来将要谈正事,可能需要她在现场,就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很机灵地留了下来。
童姩翻开合同看,嘴里自顾自地随着视线念出来:“债权合同……债权人傅知浔,债务人童姩,借款金额四亿,利息……利息为零?”
童姩瞪大眼睛,惊喜抬头:“真的吗?傅知浔你不收我利息吗?”
傅知浔的拇指摩着食指上的戒指,既没有看她,也没有回应。
秘书微笑着提醒:“童小姐,您先将合同看完。”
童姩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但在还款期间……”
看到这里,童姩不禁抬头觑了眼傅知浔,秀眉轻蹙,复又低头继续:“债务人需作为……抵押物,成为债权人的私有物……”
她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傅知浔,又看了看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傅知浔转眸看她,依旧是那样漠然的样子。
秘书为她解惑道:“这一条严格来说,因为违背了公序良俗,并不能具备法律效应,也就是说,这是一条落于白纸黑字的约定,需要双方自觉遵守。”
童姩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我的意思是问,这一条是什么意思?”
她隐约有点反应过来了,但仍有些不确定。
秘书看了眼傅知浔,继而进一步解释道:“童小姐,后面的条款有解释,债务人作为债权人的私有物,需要听从债权人的安排,并且不可以与其他异性建立超过朋友等普通社交的关系。”
秘书的声音在耳边,童姩也跟着继续往下看合同。
片刻后,将合同看完的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傅知浔,”她恍然地张了张唇:“……你是要包养我吗?”
傅知浔精致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凌厉,他眼底黝黑,看不出情绪,只是静静看向她,默了瞬间,回答:“你可以这么理解。”
霎时,童姩一把将合同扔在他身上,眼底泛着泪花,委屈控诉道:“居然连你也这么对我……”
这句话犹如一锤落下,猛然打破了海面长久的平静,掀起阵阵涟漪。
傅知浔微微虚眼,眼底逐渐变得阴鸷,闪着逼人的锋芒。
他声音阴沉道:
“也?”
10. Chapter.10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10
债权合同散在傅知浔身上,先前扯松的领带不规整地歪着,衬衣的纽扣也解开了一颗,让他看上去有点凌乱的性感。
小姑娘坐在身旁,脸上委委屈屈的还有几许愤怒,眼尾上扬的凤眼里,两滴眼泪摇摇欲坠,着实惹人犹怜。
可傅知浔的神情,却凛若冰霜,毫不动容。
秘书将合同收回来,默默又站回到一旁。
但童姩将合同砸向老板的举动,很大程度惊呆了她,作为傅知浔的秘书已经一年,平日见惯了老板被高捧在位,人人皆惧,何时见过有人敢这般对他?
今晚可真是稀奇了。
没察觉到傅知浔表情变化的童姩,撇着嘴说:“是我爸爸一个朋友,说四个亿换我十年。”
傅知浔眸色更沉了,言简意赅问道:“名字?”
“姓魏,好像叫……魏言和。”
哪里冒出来的小鱼小虾?
傅知浔稍稍侧脸,秘书便心领神会,将手中的合同放在桌上,走出办公室调查去了。
童姩越想越气,扬起脸,鼻音浓浓地质问道:“你呢,你打算换几年?”
她咬了咬牙,哼了一声:“要是超过十年,傅知浔,那你就是个又小气又没竞争力的男人!”
她哪里是真的在问时间多久,无非就是故意这么说,给他心里添添堵。
这点调皮的小心思,傅知浔看在眼里,唇角轻弯,从胸腔出释放出一声笑来。
可这一声笑,在童姩听来,怎么听都带着嘲讽的意味——
难道他不相信她有这个魅力,有人会用四亿换她的十年?
“你不相信?”莫名其妙地,童姩升起一股好胜心,又强调道:“我说的是真的,两个小时前才发生的事。”
傅知浔又笑了下,稍稍直起身子,将手中已经燃了一截的雪茄置于烟灰缸,然后又坐了回去。
他转眸看向她,原本如渊的瞳眸,在灯光下也被反射得有了一缕光芒,让他显得不那么冷漠和高高在上了。
“相信。”傅知浔说。
顿了顿,眉头微微一挑,问她:“你怎么答复他的?”
“答复什么?肯定是被我狠狠骂了呀,我还泼了他一杯水呢。”童姩翘了翘下颌,还颇有几分得意:“你也要小心哦,我生气了连你也泼!”
这句警告,有点奶凶奶凶的,毫无杀伤力。
傅知浔唇角的弧度延展,压根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手臂伸长,将秘书留下的合同拿过来,放在她腿上,语调淡淡地说:“如果现在做不了决定,就拿回去好好看看。”
言毕,手指慢慢解开马甲的纽扣,动作闲散又优雅。
包裹着合同的塑料封纸接触到手上的肌肤,滑滑凉凉的,如同童姩渐渐沉下去的心情。
她静静看着傅知浔半晌,轻声开口:“傅知浔,你玩真的?”
纽扣解到最后一颗,刚才那抹浅淡的笑意,在此刻已然烟消云散。
他乜向她,不紧不慢直视着:“你想呢?”
童姩黑睫颤动,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你是我叔叔啊。”
“无血缘。”傅知浔强调了一句。
这一道“叔叔”的称呼,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禁锢,甚至可以说,他毫不在意。
“何况,我应过你吗?”他声音很低,一改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语气,难得带着丝丝暗昧不清的音调:“姩姩,我从未应过你,不是吗?”
浅棕色的卷发遮住她左边的侧脸,他不禁抬手将之捋至粉软的耳后。
低磁有颗粒感的声音缓缓滑出:“如果你想起来两年前我们因何吵架,就不难理解这一切。”
童姩蓦然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眼底深如渊的男人,他灰色的衬衣犹如窗外寂静的夜空,好似包裹着一些翻涌的情绪。
而她的思绪,也瞬间被搅入了旋涡。
-
两年前,港澳区海域的轮船上,童姩随着傅知浔和盛砚知上船。
三天游轮日,他们谈生意,而她闲散度假,好不自在。
第二天恰是她十八岁的生日,轮船上最大的宴会厅为她举办了一场生日派对,豪华气派。
当傅知浔牵着她的手从楼上走下来时,她是场上最华丽尊贵的公主,人人羡之慕之。
无论在场的人认不认识,也皆在这场觥筹交错中,喝得有些过头了。
那日她穿着白色羽毛礼服,是傅知浔为她专门定制的。
抹胸连身短款的裙子,既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也展露了她细柔无骨还很均匀的双腿。礼裙上羽毛轻柔飘逸,温柔了她的气质,同时让她脸上尚未褪去的稚气显得更加娇俏动人。
肩膀上挂着一条细细的裙带,在暖光灯的暧昧下,随着动作从细嫩的肩上掉落,若隐若现地挂在手臂上。
童姩被抵在墙上,有点喘不过气,醉意熏然地半垂着脑袋。
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头顶上方传来熟悉又具诱惑的声音:“姩姩,仰起来。”
童姩思绪断珠,听话地抬起脸,一瞬撞进了温柔的深潭之中。
他慢慢附下,触碰到了她浅薄的唇,稍稍停驻,然后开始细细轻唸,像是在品尝一杯刚刚成熟出窖的红酒。
扶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滚烫起来,有力的臂膀带着克制的力量,将她慢慢贴向自己。
猛地,童姩睁大眼睛,理智瞬间回归,将人一把推开。
她难掩满脸的慌张与惊恐,而面前的男人,也由吃惊的神情渐渐变得阴沉。
……
童姩骤然苏醒,惊慌地从床上坐起来,呼吸停滞一秒,才恍然意识到是一场梦。
抬手捂着脸,呼吸略显急促。
怎么梦到了这个场景,简直和当时一模一样。
都怪傅知浔,昨晚提及两年前的事,害她尘封的记忆又死灰复燃。
挪着身体坐到床边,刚准备看眼时间,床头柜上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是温虞的来电,问她几点钟到达栾城?
童姩看了眼时间,此时是早上八点钟,收拾好东西赶往机场刚刚好。
走向衣柜前,手指翻找着满柜的衣服,回答:“下午两点到。”
温虞说:“那妈妈等你一起去接爸爸回家好吗?”
闻言,童姩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滑过一瞬黯淡,片刻后才低声应着:“好。”
挂断电话,童姩心情沉重地拎出一套黑色套装换上,然后站在镜子前发了会儿呆,没有妆容的脸显得有些苍白,黑眼圈十分明显,嘴唇上也干燥起皮了。
身体连续几日没能充分吃喝睡,很显然,她的状态非常差。
但她最终还是决定淡颜回栾城,去见童挽阳的最后一面。
飞机起飞后,童姩坐在位置上,翻开了昨晚从傅知浔那里带走的债权合同,从头到尾逐字理解,细细研究,才大致看懂了这份合同。
大概就是——
傅知浔借给她的四个亿,是需要还的,但不收利息,也并没有规定还款期限,换言之,如果她一直还不上,就要一直履行该合同。
但是有一点她不明白,合同上规定,她作为抵押物成为傅知浔的私有物,需要听从他的安排,却并没有界定是哪些安排,如果是包养关系,大可写明白这一点。
然而最后又意味不明地规定,她不能与其他异性有超过朋友的关系?
就暂且视为是她理解的那种包养关系吧,可如果只用于抵消利息的话,那她岂不是不划算?
童姩陷入思考中,尚未捋清楚,广播便提示飞机即将降落。
她将合同阖上塞进包里,视线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这几天在京江市为了凑钱所体会到的人情冷暖,犹如做了场梦一般。
然而,她心里明白,对她和温虞来说,也许真正的绝境还在后面。
比如,在童挽阳的葬礼之上——
这日恰逢夏季梅雨的第一天,天色阴沉,稀稀疏疏地落着细雨。
殡仪馆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皆黑衣素面,为悼念离去之人而哀伤。
然而,馆外围着一圈来者不善的人,死死盯着馆内,虽然没有进去冒犯死者的意思,却将门口堵得严丝合缝,不肯让出一条道。
他们大多面露韫色,几分愤怒几分沉重,围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吓人。
与此同时,馆内也并不太平。
吊唁厅后的房间里,童姩与温虞坐在椅子上,神情脆弱,面露悲伤。
茶几对面的沙发上是大伯和大伯母,两人面面相觑,内心纠结万分,见温虞逐渐隐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两人难免觉得困扰,怕吊唁厅里的其他人听见,进来多管闲事对他们进行指责。
童姩揽过温虞的肩膀,在她后背上轻柔摩挲,以用肢体动作安慰着她。
温虞哽咽着开口:“大哥大嫂,挽阳在世时,向来待你们不错的,他如今人还未入土,你们就在这个节骨眼提出这种要求,你们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们娘俩啊呜呜呜呜……”
闻言,大伯闭了闭眼,毕竟是男人,终是有几分于心不忍。
因而红脸就只能大伯母来做,她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弟妹,你也别怪我们,当初是挽阳自己承诺日后将别墅赠予我们,还签署了赠予合同的,喏,你看!”
大伯母从包里将合同拿出来,放置在母女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8|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继续说道:“本来这别墅我们也不着急要,可是你看看外面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全是债主啊,我们也得提防着你们为了还债,将本已经赠予我们的别墅拿去抵债了吧。”
童姩翻了翻赠予合同,又看了眼时间,继而冷笑了一声:“大伯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爸爸之所以承诺将别墅赠予你们,是因为大伯赌博欠了一大笔钱,您闹着要跟大伯离婚,爸爸为了稳住您,才签了这份赠予合同,对吧?”
大伯母没想到童姩居然如此清楚内情,撇撇嘴没说话。
虽然童挽阳作为一家之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人做主,但因与童姩父女关系亲密,许多事情都会告知童姩一二。
“这个赠予合同,我们认。”童姩心中犹如死灰一般,对眼前这两人感到无比失望,也为童挽阳这个大好人感到不值得:“你们放心,只要过了今天,我们就会搬出别墅,不会赖在里面,也绝不会用以抵债,可以了吗?”
大伯母神情一喜:“既然这样……”
她打开自己的包拿东西,却突然被人用手按了按。
大伯朝大伯母摇了摇头,他认为只要有童姩这句话就行,不好在今日将这母女俩逼得太紧。
大伯母瞪了他一眼,直接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一份产权转让协议递到童姩面前:“既然侄女这么说了,为了避免我们卷入到你家这些债务中,就把这份转让协议先签了吧。”
产权转让协议优先于赠与合同,在债务债权关系中,比较有优势。
童姩轻笑,讽刺意味十足。
她瞥了眼大伯,慢悠悠地说了句:“还真是有备而来的啊。”
大伯顿时韫红了脸,别开了视线。
签了转让协议,大伯母拽着大伯站起来,笑吟吟地说:“事情圆满解决就成,那你们母女俩休息会儿,我和你大伯出去帮忙招呼来宾。”
两人走后,温虞双手捂着脸,抱着童姩哭得不能自抑:“姩姩,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童姩温声安抚着她,情绪备受感染,她却不能随温虞这般哭泣。
可她心中清楚,何止是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只怕今日就已然过不去。
门口那些催债的人,皆是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而来,哪怕未来会遭到报应,今日恐怕也是要以不让童挽阳吉时入土为要挟,逼迫她和温虞还钱。
童姩松开温虞,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弧度:“妈妈,你在这里待着别出来。”
她准备独自出去面对这些债主们。
无论这些人打算做到什么地步,此时此刻,她都必须为了童挽阳和温虞勇敢站出来。
温虞急忙拉住她:“姩姩,你要做什么?”
童姩回身拍了拍温虞的手,安慰道:“放心,我只是出去与他们谈一下。”
“别去,”温虞不放心:“万一,万一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童姩见平日连拧一瓶水都费劲的温虞,此时却死死拽着她的手不放,便心知她内心有多紧张与恐惧,一时间也犹豫了。
正在这时,大伯母走进来:“姩姩,有人找你。”
童姩询问:“谁?”
大伯母回忆道:“他说他好像叫什么徐……徐立?对,就是叫徐立。”
徐特助?
他怎么来了?
如果徐特助来了,那说不定——
傅知浔也来了?
其实这也并不令人意外,毕竟傅知浔曾在她家寄住两年,童挽阳一直将他视为贵宾对待,从未有分毫苛待。
如今童挽阳离世,他前来追悼,也是人之常情。
童姩从里面走出来,徐立举着一株香在鞠躬,然后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中。
抬眸正好看见童姩,礼貌地点头微笑。
两人寻了个角落说话,童姩耿直问道:“徐特助不是下个月才从美国回来吗?”
徐特助神情一懵:“啊?”
前几日他的确是很突然地被老板派去了美国,但也就两三日罢了。
怎会说是下个月?
不过待在傅知浔身边久了,徐特助学会了装傻充愣,有些事既然不明白,那就既不解释,也不正面回答。
他转而问道:“童小姐和童夫人可还好?”
童姩望向守在吊唁厅外的那群人,无奈地笑了笑:“你说呢。”
徐立心领神会,继而说道:“老板让我向您转达,如若您想清楚了,他在外面的车上等您。”
童姩走至门口,看见那辆炫光迈巴赫停在不远处幽径上,藏于一排木松后面,犹如一头狮子闯进寂静的森林,带着沉静的强势气息,一经注意到,便不容忽视。
他果然来了。
11. Chapter.11 make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11
霏霏雨线淅淅沥沥,树叶上的雨滴滑落并坠荡出殡仪馆悲戚的声音。
童姩伸手接了几滴从屋檐上落下的雨水,冰冰凉凉地在指缝间浸透,湿润了她的白皙柔骨。
时间分分钟钟流逝,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正一步步朝她套了过来,而她明明看见了命运在向她招手,明知只能懦弱顺从,却仍然祈祷着上天带来另一个转机。
追悼结束,葬礼司仪好意来提醒:“童小姐,送您父亲下葬的时间快到了。”
吊唁厅内为数不多的亲戚朋友们纷纷走到门口,看着门外那群已经与他们僵持了一整天的债主们,不禁开始担忧:
“这些人,是准备与我们耗到底?”
“可是我们耗不起啊,送童叔叔走的时间到了。”
“这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不行我们每个人拿根棍子,跟他们拼了。”
“那怎么行,这样童叔叔走得也不体面。”
……
那边的人也开始纷纷劝嚣:“小侄女,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几天前我们就说过,如果不还钱那我们就只能来葬礼上要了。”
“你和你妈如果把大家的钱还了,我们就立马走人,谁都别耽误谁。”
童姩这边有年纪较大的人硬着头皮站出来劝和:“你们这么做不合适,下土为安是件大事,有许多忌讳。你们这样来闹,耽误了时间可是会遭报应的。”
债主们咬牙切齿道:“当初童挽阳听风是雨,到处借钱买股,我们念着他的为人好,对大家都有些情面与恩情,哪个不是掏空家底借他的?如今钱赔了,人也没了,我们兜里也空了,不逮着今天把钱要回来,万一童家这娘俩跑了怎么办?”
话虽说得糙,但的确句句在理。
整整四个亿的债务,若是童挽阳还在世,童家尚有翻身机会。可童挽阳不在了,独留手无缚鸡之力且没能力挣大钱的母女俩,不趁着此时逼债,葬礼后说不定连人都不在栾城了。
谁家都不会愿意将辛苦挣来的钱,最终打了水漂。
童姩仰面看天,阴沉的天气犹如她此刻的心情,整个人被浸湿,脚上拴了颗石头,被命运推了下去,不断坠向深海。
温虞哭兮兮地走到她身边,问:“姩姩,怎么办呀,马上就到送你爸爸走的时间了。”
童姩低回头,脸上有种妥协又释然的神情。
她拍了拍温虞的手臂,朝着她凄凉一笑:“没事的妈妈,我能解决。”
言毕,她走出了殡仪馆,踏下楼梯,环顾那群债主们,深吸一口气,说道:“各位请稍等。”
没人会拦她,都料想到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逃走。
童姩穿过木松,脚踩在松软的泥土,朝着那辆炫光迈巴赫走去。
她没打伞,银丝般的细雨有些清凉,原本从吊唁厅里走出来时还算暖和的身体,随着迈出的每一步,开始变冷。
还没走近,徐立已经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等待着。
男人深色西装坐在里面,长腿交叠,戴了副眼镜,为那张严肃的脸添了份斯文败类的感觉。左手拿着一本书,杵在车门上,右手握着沉香,缓慢地抚摩着珠子。
童姩钻进车里,坐在他旁边,车内若隐若现的檀香闯入鼻息,整个人比预想中的更快松弛下来。
有些事,一旦真正下定决心,反倒逐渐轻松了。
男人翻书的声音清晰荡在耳边,寸寸震动着耳膜。
童姩侧脸看去,他整张脸刚好在窗前,远处敞亮的日光落在他一侧,将朝向她的这一侧脸颊阴影线拉长,神情变得模糊,越发显得他清冷尊贵。
也更看不清他的情绪了。
“傅知浔。”她张张口,打破寂静。
书页翻动着,傅知浔并没有抬头,沉香的珠子发出的细微碰撞声,也在此刻被放大。
许是看完了那一页,几分钟后,傅知浔垂手将书本阖上,徐立立即往后侧身,伸手将书接走。傅知浔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神态恢复平日的遥不可及。
“傅知浔,”童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乖巧地开口:“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帮我还钱。”
傅知浔慢条斯理地将眼镜折合,挂在西装的胸袋上。
“想好了?”他说。
“嗯,想好了。”
童姩朝他扬了扬嘴角,一副没心没肺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做这个决定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过,我想修改一下合同。”
闻言,傅知浔看了她一眼,旋即目光往副驾驶座上一落。
无时无刻都在通过后视镜观察老板神情的徐特助,立马将合同往后递去。
童姩又问:“有笔吗?”
徐特助从包里翻出来一支给她。
童姩将合同放置在腿上,翻开两页,在还款要求部分的最后空白处,边写边念——
“在还款期间,若债权人与债务人发生亲密行为,可用以抵债……”
旁边一身板正严肃西装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将黝黑色眼眸转向她,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荒谬与好笑。
而副驾驶座上的徐立,也目瞪口呆地看向后视镜。
童姩低头写得专心,直接定了价格:“牵手五万元,接吻十万元,拥抱十五万元,做……”
笔尖顿了顿,后知后觉的羞耻感爆发,红晕由双颊开始蔓延至耳根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傅知浔手握成拳,置于嘴边咳嗽了一声,视线转向了车窗外。
童姩酝酿了一下,“做.爱”两个字好像有点烫手,实在写不出来,于是改写道:“sexuallove……”
定价多少呢?
她心中有一个定价,但还是忍不住偷偷觑了眼身旁男人。
只见他叠交着腿,一手放置在膝盖处,另一手杵在车门上,袖子露出白色衬衣的一条边以及手腕上的伯爵手表,拇指与食指细摩,视线望着窗外,看上去像是在思考别的事情。
童姩收回视线,动笔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上:“第一次500万,此后一次100万。”
原本就安静的车厢,在她话音落下时,莫名静得有些诡异。
童姩最后又添了一句:其他事项由双方后续协商而定是否用于抵债及抵债金额。
然后硬着头皮将自己在合同上手写的条款,往傅知浔面前展现:“你看这样可以吗?”
傅知浔没看,甚至将脸往车窗方向又偏了一个角度。
“徐立。”
满心看戏的徐立,立马收起八卦的笑,正色应道:“老板。”
傅知浔抬手拂了下童姩高高举到他面前的合同,似乎并不想与她进行讨论,直接说道:“把合同修改了。”
“好的,老板。”徐立快速活动了一下脸部,调整好表情,然后一本正经地转身朝童姩伸出手:“童小姐,交给我吧。”
童姩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
傅知浔这是同意她新列的条款了?这么容易?
但是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69|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感觉有点像在占他的便宜?
童姩既惊喜又不好意思地问:“傅知浔,你确定不还一下价?”
实话说,她故意在理想定价上多加了点溢价,就是为了存在还价空间。
终于,从刚刚就不愿多看童姩一眼的傅知浔,黝黑黑的眼眸睨向她,用沉默表达了一切。
童姩多少是感到有点羞耻的,脸颊泛红,却故意表现得很厚脸皮。
“傅知浔,你还挺大方的。”她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双手捧着合同递给徐立:“麻烦你了徐特助。”
“好的,童小姐。”
看着徐立开门,童姩如坐针毡般补了一句:“请快一点。”
“好的,童小姐。”
十分钟后,新合同的乙方处,签上了童姩的名字。
童姩深吸一口气,将合同和笔往旁边递过去:“到你了。”
傅知浔接过来,甚至懒得瞥一眼,直接放在腿上,熟练地画出三个笔锋锐利的草体字。
这是他有生以来,签过的合同中,最草率也最荒唐的一次。
签好后,像是想赶快丢掉手中的东西般,将合同朝着徐特助的方向抖了两下,示意他赶紧接走。
合同签定,两人关系自此有了巨大的改变。
童姩的心情五味杂陈,可她无暇顾及,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赶紧解决。
“傅……”
童姩顿了顿,往日在求他办事时,总会装乖喊他“傅叔叔”,这一刻却莫名喊不出口了。
“傅知浔,”她催促道:“爸爸的吉时快到了。”
闻言,傅知浔喊了声徐立,言简意赅又充满气势地说:“清场。”
“好的,老板。”徐立点头应着,立马开门下车,朝着童挽阳的吊唁厅走去。
童姩看着徐立走到门口那群债主面前,不知说了些什么,不过两分钟,就将他们全都引往另一个方向,剑拔弩张的吊唁厅前瞬间恢复了本该有的平静。
大伯们见状,虽不知情况,但也迅速反应过来,开始招呼所有人做准备了。
童姩松了口气,能让爸爸体面地走,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所尽最大的孝义。
她转头看向傅知浔,眼底晶莹泪花坠落,边哭边笑:“傅知浔……谢谢你。”
随着她抑制的哭声传入耳中,傅知浔原本荒诞的心情,渐渐沉了下去。
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起手,带着暖意的大手在她的脑袋上轻拍了两下。
有人安慰,童姩“哇”一声,哭得更肆意了。
傅知浔:“……”
手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没收回来,耐着性子又拍了两下,任她继续哭。
好像在所有事都解决了,一切尘埃落定后,童姩终于得以放松下来大哭一场。
如果命运就是要引她走上这条路,那她至少该感到庆幸——
这个人是傅知浔。
-
童挽阳的墓碑前,有着一片长势很好的紫色雏菊,刚被细雨打湿过,雨过天晴,迎风晃动,水珠盈盈落入泥土中。
随着他入土为安,所有人默哀片刻后,纷纷离去。
墓前恢复了宁静,童挽阳遗照上的憨厚笑容,在雨后的晴天下,有了几分豁达。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在人群离去后,才缓步走来,停至墓前,默悼了一会儿。
随后蹲下身子,将手中的花束放置在花堆前。
他抬眸看向遗照,与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静静对视。
半晌,沉静的声音说道:“放心。”
12. Chapter.12
《娇债》/小听澜
独发于晋江文学城,请支持正版!
Chapter.12
随着童挽阳的葬礼结束,这场金融风暴所带给童姩和温虞的创伤,暂时结了痂。
可前半辈子都安养无忧的温虞,却无法停止日日诚惶诚恐,焦虑着未来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童姩反倒相对松弛,因为最糟糕的时期她都已经熬过来了。
有一句老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就正契合她和温虞接下来应该保持的生活态度。
栾城的别墅已经转移至大伯名下,后来大伯心生不忍,提出让母女俩继续住。童姩拒绝了,认为没有必要,何况她打算将温虞带去京江市。
京江市的公寓是童挽阳送给童姩的十八岁礼物,前些日子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卖掉,但实在舍不得,就当作是对童挽阳的一种思念留了下来,如今也成为了她和温虞仅有的住处。
将温虞安顿好后,向学校请的半个月丧假也结束了,童姩必须回到学校正常上课。
回去的第一节课是专业课理论,课程内容是玉石概论,在一个多媒体教室里。
偌大的梯形教室,童姩坐在相对靠后的位置,刚翻开书本,抬头便见关礼妍和宁婧两人迎面走上来。
两人看见她,并未打招呼,脸上挂着很明显的嘲笑,开始附耳说起了悄悄话。
童姩想起一个多星期前,这两人将她骗出去灌酒的场景,无非是借机羞辱罢了。
但她没有证据,只能作罢。
童姩心里暗自想着,有朝一日必定将这羞辱还回去。
快上课时,童姩用包霸占的身旁空位上,终于落座一人。
跑得气喘吁吁的江蕙一边擦汗,一边冲着童姩咧嘴笑:“急死我了!总算是没迟到。”
童姩瞅她一眼:“我早上七点就打电话叫你起床了,你是不是挂了电话又继续睡?”
江蕙没皮没脸地嘿嘿笑,默认了她的猜测。
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走进了教室,两人翻开书。
“你爸爸的后事都处理好了吗?”江蕙关心地问道。
童姩手握着笔,低头记着笔记,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江蕙算是童姩在大学里关系最好的朋友,不过两人家庭条件相差较大,为保护江蕙的自尊心,童姩从未在江蕙面前提及童家多有钱。
而班上少数知晓童姩家里情况的人,比如关礼妍等人,和江蕙也是两个世界的人,毫无交集。所以江蕙只知童姩家庭条件还不错,却不知曾经也是栾城排得上名的豪门。
当然,童家破产欠了巨额债务,童姩也并未告知江蕙。
“江蕙,等会儿下课,你把之前上课的笔记借我一下。”童姩小声地说。
江蕙应了声好,说:“不过好多课程的笔记都在宿舍,下课后我要赶着去做兼职,你等我下班再拿去给你。”
“做兼职?”
江蕙的家里虽然物质条件不太好,但据童姩所知,也不至于需要江蕙去做兼职赚钱。
童姩好奇地问:“怎么突然做起兼职了?”
江蕙嗐了一声:“我弟不争气,在学校里打架被开除了,学习成绩也不好,其他公立学校不愿意收他了,就只能送去私立学校,你知道这些私立学校收费有多离谱吗?”
竖起三根手指,撇嘴道:“是我学费的三倍。”
童姩听懂了:“所以就拿你的生活费填补了?”
江蕙从小地方而来,父母原生农村,虽然已经在城里生活了十几年,但家里重男轻女的观念仍根深蒂固。
不过好在江蕙积极乐观,想着家里好歹也将她抚养长大,供她读书考大学,就懒得计较这种事。
没想到如今连生活费都没有了。
童姩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江蕙只是笑了笑:“我倒是不在意,我自己做兼职赚钱,赚得的我自己想怎么用怎么用,想花多少花多少。”
她凑到童姩耳边说:“只要别让我把钱给我弟就行。”
童姩拍了拍她肩膀,赞赏道:“你这精神状态,真令人羡慕。”
两人边听课,边说着悄悄话,一晃就到了下课时间。
收拾书本时,江蕙想起个事儿:“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前天李老师来找过你,我说你爸爸去世了,你回栾城去了。他说让你回来后去找他。”
童姩一口将杯子里的咖啡抽干净:“没说什么事?”
江蕙摇头:“没说。”
李嘉硕是童姩大一的辅导员,但只比她们大四岁,在京江艺术大学读研究生。
大一时,李嘉硕在一堂宝石鉴赏课堂上,发现了童姩对宝石鉴赏方面远胜于别人的审美与眼光,因而常与她交流,再加上年纪相差不大,久而久之,两人处成了朋友。
童姩和江蕙抱着书本走出教室,突然被身后的人重重撞了下肩膀,下一秒便见关礼妍和宁婧有说有笑地走上前去。
“怎么这样!”江蕙生气地说:“撞到人不知道说声对不起?”
童姩看着渐渐走远,连背影都透着得意的两人,哼笑了一声:“别理她们。”
江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姩姩,你惹到她们了?”
虽然她与关礼妍两人没怎么接触过,但人人皆知,这两人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对谁都趾高气扬的,被她们欺负过的人可不少。
以前总觉得她们看童姩的眼神带着点嫉恨,但从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
今天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童姩满不在意地说:“疯狗要咬人,有理由吗?”
江蕙啧啧两声:“你这精神状态,也挺令我羡慕的。”
与江蕙分开后,童姩便给李嘉研发信息,确定他在办公室,就往教研室的方向走去。
京江艺术大学是全国最好的艺术类学院,其中珠宝设计专业在国内名列前茅。
当年童姩为了能考上这所学校,高中三年可谓是铆足了劲儿学习。
当时童挽阳也做好了将她送出国留学的准备,毕竟珠宝类专业,国外还是更有权威性,而且只要钱到位了,入学门槛也比国内低些。
但那些年,童姩始终向往着京江市,一心只想来京江市上大学。
这是她与别人约定好的事情,她不愿失言。
何况入学后,童姩也很喜欢京江艺术大学的校园环境,陶醉于处处可见的浓厚的艺术氛围。比如此时她脚下的这条小径,青石板上被绘画专业的学生们涂涂染染,每一块都是不同的精致绘画。
有时隔段时间再来,会发现有人在上一幅画的基础上做出改变,童姩曾见过将一只可爱的兔子,改画成一只天真烂漫的兔妖。
这些创作,多有趣啊。
一脚一幅画,不知不觉间,小径走到了尽头,也到了教研楼楼下。
“童姩。”
李嘉硕从教研楼里走出来,带着一抹温润清雅的笑意:“我算着时间,想你快到了,就下楼来遇你。”
童姩顺手递给他一瓶酸奶:“刚路上买的。”
“谢谢。”李嘉硕接过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有点甜,下次买原味吧。”
童姩傲娇地扬了扬下颌:“我就爱喝甜的,不爱喝别喝。”
李嘉硕笑了笑,没有计较,又喝了一口:“别说,第二口喝着还不错。”
童姩被逗笑,问他:“江蕙说你找过我?”
“哦对。”李嘉硕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我之前听你说过,毕业后想去巴黎深造,这是一份内部的招生公示,你可以看看条件,早点做准备。”
童姩看着递过来的文件,怔忪间接过来。
一时间,心里多了几分失落。
去巴黎深造这件事,是她真正爱上了珠宝设计后冒出来的想法,也得到了童挽阳的大力支持。
只是如今的处境,这个触手可得的计划,大概已经彻底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吧。
童姩没有解释,微笑着说:“谢了。”
“你父亲的事,都处理好了?”李嘉硕问。
“嗯。”
李嘉硕叹了口气:“也不见你告知一声,我前天从江蕙那里得知时,你父亲已经下葬了。”
童姩哈哈笑道:“又不是什么喜事,告知你们做什么。”
事实上,童姩和温虞都没有发关于童挽阳的讣告,毕竟葬礼那天会发生什么情况不得而知。
李嘉硕觉得童姩是在强颜欢笑,看向童姩的眼神,难免带着几分同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0670|167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童姩受不了有人这般看她,怜悯的意思太明显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你下班没?一起去食堂吃饭?”
李嘉硕应道:“行,等我一下,我上去拿包。”
两人在食堂吃完午饭后,童姩下午没有课,就直接回家了。
刚进家门,一股浓烈的糊臭味瞬间扑面而来,她一边脱鞋往里走,一边喊道:“妈妈?妈妈?”
“欸!”温虞慌慌张张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我我我在。”
童姩跑过去,只见开放式的厨房里一片乌烟瘴气,不知是糊了什么东西,空气里还冒着呛鼻的气息。
她忍不住捂着鼻子咳嗽起来。
“妈妈,你在做什么?”
温虞手足无措地端起黑乌乌的炒菜锅,扔手榴弹似的丢进洗碗池中,回头满脸脏兮兮地说:“……我想学着做菜的,我没想到……。”
“你做菜?”童姩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没来得及惊讶,又闻见一股难闻的气味:“这什么味儿?”
温虞吸着鼻子,疑惑地嘶一声:“是呀,怎么会有这种气味?”
“……”
母女俩面面相觑几秒钟后,童姩突然反应过来,冲进厨房将煤气灶台的按钮扭紧,然后又奔到窗前,将窗户全都打开。
十分钟后,房屋内的空气才总算变得清朗了些。
童姩插着腰,开始教育温虞:“妈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不知道,不对……知道。”温虞身上还挂着新买回来的围裙,低着头委屈得像个小孩子:“我当然知道煤气很危险,但不知道我居然没扭紧……”
童姩举起温虞细嫩顺滑的双手:“你看看你的手,像是能做家务的手吗?你一辈子都没进过厨房,今天怎么想着做饭呢?”
温虞委委屈屈地解释:“我想着,以后我们娘俩要是能自己做饭吃,也是可以省点钱的。”
童姩一愣,心里莫名酸涩,不禁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来,是徐立的来电。
童姩看了眼温虞,背身走到客厅才接起来。
“童小姐。”徐立的语气依旧官方正经:“老板刚从美国回来,您今晚有时间吗?可否陪老板一道吃晚饭?”
童姩心头顿时一惊——
难,难道这一天要到来了?
眼珠转了又转,嘴巴微张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童小姐?”徐立催促道:“您听得见吗?”
“……听得见。”
童姩抿了下嘴唇,下意识想拒绝,又觉得拒绝了,就显得她很没有契约精神。
其实她在合同上添加的那条条款,无非是认为,如果最终她都是要把四个亿还给傅知浔,但在这个期间内,她还得“身不由己”的话,那至少能抵债可以让她心里更好过些。
只是脑袋算得明白,真要面临这天,她难免还是犹犹豫豫难以接受。
不过,既然已经签了合同,那就得好好地履行才行。
“今晚几点?”童姩深吸一口气,问道:“在哪儿?”
徐立淡淡的语气说道:“晚上六点,我去接您。”
童姩看着窗外飘忽的白云,犹如她曾经高枕无忧的日子,软软绵绵安逸舒服。
一朝一夕,截然不同。
“好。”童姩嘴角含着一丝苦闷,话语却极不正经地问:“麻烦徐特助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癖好?我需不需要提前做准备?”
“……”
徐特助沉默了一下,童姩就听见他故意压低的声音:“老板,童小姐问您……”
还真问!?
童姩忍不住想笑,这徐特助还真是一板一眼得……有点可爱?
不过她仿佛看见了傅知浔那如常面无表情的脸上,神情闪过一瞬变化,然后慢慢黑了脸。
有一说一,挑逗一个特别严肃正经的人,其实还挺好玩。
很快,徐特助怪异的语气在听筒那边响起:“童小姐……”
“在。”
“那个……”徐特助迟疑地说道:“老板说,今晚的主题是……”
童姩:“嗯?”
徐特助:“冰火两重天。”
童姩:“???”
傅知浔,你玩挺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