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修无情道》
1. 第 1 章
穿越前,温沉月上辈子六亲缘浅,父母各自追求真爱,将她放养,一朝考公上岸,来不及庆祝,遭遇连环车祸,卒!
重来一世,降临修真界。
身为天衍宗剑阁长老温苒卿的女儿,众人对她期待颇高。
为此,等到不满一岁稚龄的温沉月开口说话,她就要开始奋斗……
一岁拖着剑跑。
二岁抱着剑走。
现年三岁的温沉月已经要学天衍宗的基础剑法太乙玄天剑。
清晨,天色渐白,栖霞峰上变得热闹起来,众多剑阁弟子已经开始练剑。
辰时,弟子们结束晨练,前往讲经堂听课。
而不满三岁的温沉月也被大师姐明秋盈抱出来去听课。
明秋盈一身流光溢彩的绯红衣裙,上面绣着金色的凤纹,从衣襟到裙摆,都刻着防护符文,加上衣饰的灵玉坠饰,行动之间,发出轻盈的碰撞声,让人十分侧目。
本身在法器法袍的加持下,整个人已经在发光,再加上清晨灿烂的阳光,众弟子都不能直视大师姐了。
不过比明秋盈更加瞩目的还属于她怀里的人。
不到三岁的温沉月穿着明黄衣裙,从头到脚都有饰品,饰品上的宝珠与玉石琳琅满目,阳光一照,感觉明秋盈在揣着一座金山,稍远的弟子乍一看还以为是狮驼峰的琉璃金狮幼崽出来了。
温沉月小朋友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小手巴拉着腰间的玉坠,小嘴微撅。
没办法,小孩没人权。
她这个模样还是自己抗争过的,若不然,以大师姐的审美,她身上的东西还要再多一倍。
明秋盈注意到众人惊诧的目光,秀丽修长的脖颈微昂。
师父就这一个女儿,自然要好好装扮。
而且以小月的容貌,怎么打扮都不为过。
明秋盈地带着小孩巡视了一圈,众人看着明秋盈怀里的小家伙小手小脚窝成一团,如小鸡啄米点着小脑袋,小脸困顿,唇角经不住上翘。
听掌门师尊说,小师妹与瑶光剑尊小时候长得相似。
主要是,瑶光剑尊虽然长相绝美,但是冷若冰霜,大家想象了一下板着小脸的小师妹,对瑶光剑尊也不那么敬畏了。
明秋盈踩着点进入了讲经堂,晃了晃怀里的小家伙,“小师妹,马上就要开课了。”
“哦——”温沉月甩了甩脑袋,打了个打哈欠,环顾殿内,就靠近讲座的位置还有一些空位,其他地方已经坐满了人。
她的小肩膀顿时耷拉下来,
果然无论何时何地,上课的时候,大家都不喜欢离老师近的地方。
三长老屠双玉见明秋盈抱着温沉月坐在跟前,一红一金,一大一小,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虽说修仙之人各有不同,但拜入仙门的弟子习性与衣饰大多受教导的师父影响,他的几个徒弟虽然脾性各有不同,可也不似师姐座下这般奇特。
毕竟师姐性子冷若冰霜,作为她座下的首席弟子,明秋盈偏偏明媚霸道,举止招摇,虽然可能与其血脉有关,可这性子着实让人有些头疼。
他又想了想温苒卿的几名弟子,额角青筋一跳,似乎与师姐一个相似的都没有。
师姐当年收徒的时候,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目光集中到温沉月身上,眉梢一挑。
心中又不禁暗叹师姐胡闹,温沉月这般年纪,让她来听课,能听懂吗?
事实证明,三长老猜的不错。
刚开始的时候,温沉月一脸乖巧和认真。
不到一刻钟,听着玄奥的道学经义,小家伙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啊,好困哦!
三长老一边讲课,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小家伙,猜测她什么时候睡着。
明秋盈也察觉了温沉月的状态,给小家伙调整了姿态,让她坐的更舒服些,这样睡的也更香一些。
不到片刻,三长老就看到小家伙半张着嘴,眼皮半耷拉着,眸光呆滞无神,看着仿佛失了魂一般,宛如智障。
虽然没有睡着,可这种状态,还不如闷头大睡算了。
三长老:……
小家伙这样子绝对不似师姐,一定是洛白衣的缘故。
温沉月也没办法,她已经努力了,奈何自身实力不允许。
早课结束,殿内众弟子渐渐散去,而温沉月已经在明秋盈怀里睡得四仰八叉,脑袋歪在她的手臂上,打着小呼噜。
三长老起身,示意明秋盈跟上她。
明秋盈起身,温沉月被她的动作惊醒,揉了揉眼,迷茫地看着她,稚声问道,“大师姐?”
“饿不饿?”明秋盈唇角上翘,素手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软背。
“渴了。”温沉月舔了舔唇,环顾四周,有些奇怪,“大师姐,我们要去干嘛?”
现在下课了,不应该回栖霞峰吗?
明秋盈见状,故意逗她,“你听课睡觉被三长老看到了,一会儿要罚你。”
温沉月:……
她才三岁!
自己上辈子学龄十八载,都没有被叫家长,现在倒是体会到了学渣的待遇。
然后明秋盈发现怀里的小家伙仿佛烫了屁股一般,不停地扭动,瘪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咳!”她瞬间心软,轻咳一声,“放心,若是三长老可疼你了,就是罚我,也不会罚你。”
温沉月一听,如同小大人一般叹气,“我不会抛弃师姐的!咱俩一起。”
“噗!”明秋盈忍俊不禁,葱白的玉手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沉月真好,可比这世间许多男儿靠谱多了。”
温沉月得意地昂起小下巴,“当然!”
到了后殿,三长老已经等候在那里,桌上摆放着玉霞糕、蜜棱果,这两样都是温沉月喜欢的,还有三杯冒着热气的灵茶。
温沉月瞅到桌上的东西,小脸就更虚了,奶声奶气怯怯道:“三师叔。”
“尝尝。”三长老探身给小家伙递了一块玉霜糕,此糕甜而不腻,还有一股奶味,受小娃喜欢也不稀奇。
“谢谢。”温沉月伸手接过,咬了一口,奶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小脸笑的更甜了。
她上辈子倒不是吃货,平时也就对甜食感兴趣些,这辈子尝了修真界的各种菜肴糕点,觉得上辈子差点白活了。
有这么多美味又营养的美食,而且还有储物袋这种不止保鲜、保温、还保质的装备,那些修士怎么忍心天天磕辟谷丹的。
“好吃吗?”三长老含笑问道。
温沉月将口中的美味咽下去,品出一丝不同于过往玉霜糕的酸甜,瞪大眼睛,“好吃!和以前不一样。”
明秋盈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碎渣,笑道:“小师妹很好哄的,谁给的糕点都喜欢吃……呃,只要不是紫竹峰那位。”
温沉月连连点头。
紫竹峰的五长老长得挺好看的,擅长炼药制毒,平时除了修炼炼药,日常爱好就是做些稀奇古怪的菜肴,用灵药入味,偏偏厨艺不佳,堪称厨房杀手。
紫竹峰的弟子若是犯了错,他就会“奖赏”对方一道菜肴。
嘶!不止紫竹峰,就是其他峰的弟子,还有外面的修士,也是闻之色变。
五长老或许不是修真界炼丹术最好的,但估摸他是炼丹师中厨艺最差的,实力最高的,毕竟在外谁也不会一言不合塞自己做的“菜肴”,据说就是她娘也受过五长老的“毒害”,被她娘好好收拾了一顿。
“咳咳……”听到这话,三长老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昨日他因为一些陈年暗伤去了紫竹峰取药,孟易都那家伙请他吃了一道紫灵离火鸡汤,硬着头皮饮了半碗,酸苦的味道刺激的他神魂快出窍了,差点哭出来。
反正有了昨日的教训,他这个月都不想见到孟易都。
“沉月,刚才讲经堂的课你能听懂吗?”三长老温和地看着小家伙珠圆玉润的脸,又白又嫩,一身明黄,乍一看,好像熟透了的七星芒。
“听不懂。”温沉月语气天真无邪,“师叔,我与大师姐同进退,你不能罚她哦。”
明秋盈忍笑,“沉月说的没错,我刚刚将师叔所教授的经义都铭记于心了。”
三长老故意板着脸,“她将你带来,自然要罚她!”
温沉月闻言,叹了口气,“可是我和大师姐是一伙的,要同进退,要不你罚我,不要罚大师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三长老失笑:“刚刚谁说的同进退?”
“谁啊?”温沉月面上佯装不解。
明秋盈诧异地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对上小家伙认真的眼神,心中越发柔软,右手灵光闪现,一个由玉石打磨的漂亮首饰盒出现在她掌中。
打开首饰盒,里面放着一副镶金嵌玉的项链,镶金的莹白项圈点缀着赤色灵石,宝石灵力溢满,散发着淡淡的光。
温沉月歪头看着她。
明秋盈一边给她戴,一边温声道:“这上面的五颗红色灵石是难得的麒麟晶,能安神定魄……”
麒麟晶传说是上古神兽麒麟血经过千百年沉淀而成,对识海与灵魄的修复大有裨益,无任何副作用,正适合给小师妹温养灵魄。
她顿了一下,语气又柔了三分,“小师妹戴着特别漂亮。”
温沉月小手摸了摸胸前的项链,点了点上面的红宝石,用力点了点头。
大师姐身家富裕,从她出生后,不知道给她弄了多少东西,她屋子里那一堆亮晶晶的衣服和首饰都是大师姐的手笔。
三长老听到“麒麟晶”有些诧异,“这东西不好找啊。”
师姐这些年也在找,上古神兽早在万年前消失,对于麒麟晶这种东西,只在一些底蕴深的宗门典籍中有所记载。
当年师姐生产时,他们也曾找寻过此物,可惜没寻到。
明秋盈闻言,昳丽的面容上满是得意:“上月回祖地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捡到这东西了。”
三长老:……
这种东西也是随意捡的吗?
就算明家底蕴深,这等灵宝也不会摔了一跤就捡到。
明秋盈一脸真诚,“摔跤”时不小心撞了人,然后就捡到东西了。
也怪明敖不长眼,千不该万不该在她母亲墓前嚷嚷,她只能替列祖列宗教训一下这个不忠不孝、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三长老了解一些明家的事,扶额无奈道:“若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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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了,莫要忘了宗门。”
他们宗门的弟子还容不得旁人欺负。
明秋盈灿然一笑,“师父也是这样说。”
温沉月听得一头雾水。
三长老、明秋盈注意到小孩满是求知欲的视线,顿时转了话题。
三长老:“沉月,你还小,讲经堂的内容太过深奥,等到再过两年,等你有了基础,那样才能事半功倍。”
温沉月小手一摊,“三师叔,我娘让我来的。”
三长老大袖一挥,“我会与师姐说此事,总之你这个年纪,听这些无用。”
让小家伙在讲经堂打瞌睡,不如在家好好睡觉。
温沉月惊喜:“真的?”
三长老淡然点头:“自然!”
明秋盈看着乐滋滋的小家伙,心中无奈一笑。
小师妹啊!三长老对上师父可没有多少胜算。
……
从讲经堂出来,明秋盈收到师父的传音符,让她去主峰宗门大殿。
宗门大殿内,宗主曲鸿澜与温苒卿面对面坐着,说着这段时间的宗门琐事还有外面的大事。
身为宗主,曲鸿澜不是天衍宗最强的,但是他觉得自己绝对是脾气最好的,尤其要压制门中的长老弟子们。
不过因为这些年操劳宗门事宜,他额角的细纹不知道多了多少,就是吃再多的驻颜丹也没用。
曲鸿澜低头,清澈的茶汤中映着他的脸庞,随着茶汤波纹荡漾,俊朗的容颜扭曲起来,他眉心微微皱起,冷不丁道:“苒卿,你看我老了吗?”
饮茶的温苒卿扬脸,上下打量一番,柳眉微挑,淡然道:“师叔风采依旧,不老。”
曲鸿澜按了按额角,“可我总觉得这两年合欢宗送来的驻颜丹品质不佳。”
温苒卿:“我听闻五长老为你研制了一款养颜汤,师叔可以去问一下。”
“……”曲鸿澜瞪大眼睛,端着茶盏的手有些颤抖,“专门为我研制的……”
那能喝吗?
温苒卿点头。
“……驻颜丹挺好的,我现在挺年轻的,不需要,不需要。”曲鸿澜干笑两声抹去额头的虚汗。
温苒卿眸光微转,唇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转瞬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表情。
曲鸿澜见她这样,无奈叹气,“苒卿,小沉月命中该有此劫,她不止有你,也有我等看护,你要照顾好自己,让自己过得欢喜些。”
“还有,她年岁还小,你这般急切作甚,她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温养灵魄,不急着修行。”听说小沉月去讲经堂听课,他就无语,就是小沉月再聪慧,以她现在的能力,也听不懂讲经堂晦涩的道经。
莫说她那样一个稚童,就是宗门许多外门弟子,也是听不懂。
这种东西,不是越听越清,需要足够的阅历与智慧去理解,死记硬背纯粹折磨人。
温苒卿:“我让她练剑,就是为了精炼灵魄与神识。”
曲鸿澜:“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太急,清虚宗那人给了五色壤,元婴之前都不必担心,修行岁月长,可孩子的成长时间短,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温苒卿沉默了良久,片刻后,声音微沉,“我也想溺爱她,可是又担心因为玩乐耽误了她的生机,影响了她的未来,她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不想吃苦,可我作为母亲,不能纵容,我怕……害了她。”
曲鸿澜一时也说不出其他。
……
大殿门口,温沉月竖起耳朵,听得云里雾里,只抓到一个“五色壤”,还有就是自己“减负”是没指望了。
不知道修真界有没有“过劳伤”,反正她觉得自己可以去紫竹峰提前开方子了。
“师父!宗主!”明秋盈见她听得眼珠子滴溜溜转,素手捂住她的耳朵,高声提醒。
“进来!”曲鸿澜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到门口方向。
看到一身金灿灿的温沉月,他稍微一愣,忍笑道,“小沉月今天穿的真漂亮!”
“……”温沉月小嘴微噘。
别以为她没看到这人刚刚想要笑她,她现在的视力可好了。
温沉月从明秋盈身上下来,憨态可掬地给两人行了礼,然后期待地看着曲鸿澜,“师叔祖,什么是五色壤?是种东西的吗?”
“宗主!”明秋盈轻声提醒。
曲鸿澜笑了笑,招呼温沉月上千,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五色壤是难得的灵宝,能修复灵魄、神识,宗门藏经阁有记载,等到你识多了字,可以自己去查。”
刚刚他们说的不多,不必担心小家伙乱想。
“哦哦!”温沉月不住点头。
那边温苒卿将她唤到面前,绝美的霜颜上有了浅浅的笑容,“沉月,你与为娘一起修无情道可好?”
明秋盈呆滞:“……师,师父,你是开玩笑吗?”
曲鸿澜眼皮狠跳,“苒卿,小沉月还小!”
小家伙连“道”是什么都不懂,更不用说“无情道”了。
“无情道?”温沉月歪着脑袋,一脸迷惑,小红唇叭叭道:“断情绝爱,杀妻证道的那种吗?”
小孩的脆声一落,殿内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2. 第 2 章
明秋盈惊掉了下巴。
曲鸿澜一头黑线,怀疑的眼神不断扫射明秋盈。
明秋盈:……
她冤枉啊,这绝对不是她教的。
就是温苒卿也是错愕,“谁告诉你这些的?”
对于当年的事,他们给宗门弟子都下了禁令,况且孩子还小,平时接触的人也有限。
沉月平时的一举一动,她也了解,着实想不懂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温沉月眨巴眨巴大眼睛,“没有啊,我本来就知道,难道不是吗?”
“咳!”曲鸿澜轻咳一声,“小沉月,所谓太上无情道,不是要斩断七情六欲,而要明心见性。”
温沉月摇头:“不懂!”
再说在她的常识中,修仙之人断情绝欲也正常,她不介意的。
曲鸿澜闻言,下意识看向温苒卿,眼神都是不赞同。
小沉月年岁还小,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经历,若是真的学岔了,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温苒卿却不在意,给小家伙掖了掖衣领,将她露出来的
“咳!”曲鸿澜轻咳一声,“小沉月,太上忘情非无情,看透凡情才能凝练道心。”
“哦——”温沉月点了点小脑袋,在对方欣慰的眼神中,干脆道:“不懂!”
曲鸿澜:……
明秋盈在一旁忍笑。
宗主之前一直谴责师父对沉月太过严厉,小孩子怎么宠都不为过,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莫不是忘了小师妹的年龄。
温苒卿见状,眸光微转,看着穿着甚为耀眼富贵的女儿,唇瓣微启,“沉月,那你怕吗?愿意与为娘一起修无情道吗?”
“嗯……无情道。”温沉月眼珠子转了两圈,小手绞在一起,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想说什么就说,有师叔祖给你做主呢!”曲鸿澜端起桌上的翠玉茶,往嘴边送。
温沉月一听,扭着身子,期期艾艾地看着温苒卿,“那……娘,你杀妻……不,杀夫正道了吗?”
她娘姓“温”,她也姓“温”,据她所知,这里也没有从母姓的传统,虽然是修真界,但她从石头缝蹦出来的概率有些小。
以目前的情况,她的家庭氛围应该不怎么好,她那个不知名的爹要么死了,要么“生不如死”,以后她不会要经历狗血家庭事情吧?
“噗——”曲鸿澜入口的茶一下子喷了出来。
温苒卿:……
明秋盈忍俊不禁,立马抹过头,防止笑出声。
温苒卿垂眸看着一脸无害地吐出惊人之言的孩子,唇角翘起细微的弧度,“还没有。”
“啊?”温沉月愣了一下,“还没有”什么意思,难道后面有此打算。
小家伙小肉手捏着下巴,有些纠结道:“那要我以后帮忙吗?”
她对她那个不曾谋面的亲爹没兴趣,而且天衍宗上上下下对她这么好,娘亲虽然性子高冷一些,但是也是疼她的,别管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是百分百站在娘这边的。
殿内变得安静异常,现场三人齐刷刷地看着一脸为难的小家伙。
“咳……咳咳!”曲鸿澜重咳两声,提醒温苒卿别乱逗孩子。
明秋盈控制不住表情,笑的牙龈都快出来了,心中畅快至极。
可惜有宗主在,她不好拿出留影石将这画面记录下来,这样送到清虚宗,少说也能将洛白衣气吐血,给师父出气。
温苒卿淡定道:“不用,我自己解决。”
“哦。”温沉月撅了撅嘴,挠了挠头,“那我以后也自己解决……呃,无情道一定要杀夫证道吗?”
身为华夏儿女,对于长生、修仙问道,她是十分心动,但是自己没什么经验。
温苒卿:“看你如何修,无情有情,都在自己所念之间。对于无情道,娘还未修成,有人说心不死则道不生,欲不灭则道不存,我也未曾参透。”
温沉月迷惑:“参不透怎么办?不能修炼了吗?”
温苒卿闻言,勾唇傲然道:“凝练道心的法子有千万种,此道走不通,破道重修即可,不适合就重新再来,我辈修练本身就是逆天而行,沉月,你怕吗?”
“不怕!以后我选一个能打赢的。”温沉月扬起小拳头,跃跃欲试道。
“……”温苒卿微微扬眉,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这孩子还搞不清楚,天道可不会让人这般钻空子,想要钻空子的人,最后都会被反噬。
“小沉月啊!”曲鸿澜无奈扶额,“大道三千,无情道不是唯一正道,你莫要听你娘胡说。”
明秋盈点头:“没错,沉月,要不你与我一起修杀伐道?”
“杀伐道?”温沉月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大师姐居然修的如此凶残。
曲鸿澜摇头:“小沉月不适合杀伐道,不若让她跟着我修音道,也能静心养性,要不然与五长老修医道也可以。”
“娘是无情道,我也跟着学。”温沉月听到“五长老”,连忙拒绝。
她怕五长老太热情,将厨艺也传授给她。
曲鸿澜:……
明秋盈见状,宽慰道:“师叔不用担心,沉月现在年岁还小,以后入道后,若是想要改修其他也容易。”
曲鸿澜对此,只得叹了一口气。
温沉月知道曲鸿澜对自己的疼爱,上前递给他一块点心,稚声道:“青云师叔放心,等我识了字,也修音道。”
多学一门,也多一条路。
曲鸿澜接过点心,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心中叹笑,果然是孩子啊。
温沉月心中也是叹气。
她从出生时,还以为自己能过着逍遥自在,虚度光阴的日子,谁知道自己开口说话后,娘亲就开始鸡娃了。
现在看来,她的身世保不齐狗血的狠,等到回去后,看看能不能从大师姐口中打听到消息。
……
等明秋盈带着温沉月离开,曲鸿澜语气微妙:“苒卿,你觉得沉月这性子像谁?”
温苒卿从小到大性子没怎么变,冷淡稳重,可小沉月虽然才三岁,可是看着担子颇大。
他现在脑海里回想起小家伙那声“杀夫证道”,还是眼皮直跳。
果然待会要让人去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人在她跟前乱说话。
“……”温苒卿看清他双眸中的揶揄,嘴角微微抽搐,“等她修了道,性子就稳重了。”
“真的?”曲鸿澜不怎么相信,不过这种事不用过早担忧,他继续打趣道:“苒卿,刚刚沉月说要帮你,孩子这番孝心不能辜负。”
温苒卿听到这话,唇角也扬起了细微的弧度,冷眸凝聚笑意,“那孩子确实孝顺。”
说完,她右手摊开,亮出一块弯月摸样的留影石,“洛白衣刚刚给小家伙送了不少温养灵魄的天材地宝,这块留影石就当是给他的谢礼。”
“……”曲鸿澜瞳孔微缩,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这留影石,莫不是刻的是刚才的情景?”
白皙的手指捏住留影石,温苒卿声音微沉:“自然。他毕竟也是沉月的生父,沉月修行这事总要告诉他。”
曲鸿澜:“你确定不是想气死他?”
温苒卿:“他命硬着呢,连道破都重新修了回来,这点小打小闹,对他无碍。”
曲鸿澜:……
他闭上眼。
算了,不管苒卿如何做,说到底也是他们的家事,就是将洛白衣气出个好歹,也是他自找的。
沉月这么小,就知道心疼母亲,洛白衣应该欣慰。
……
温苒卿唤来三徒弟扶峫,让他将留影石送到清虚宗,交给洛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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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盈见她只干巴巴送了一块留影石,提醒道:“师父,要不要给那人留话?弄个传音符?”
温苒卿:“我现在说话不好听。”
明秋盈:……
本身留影石的内容估计已经能将洛白衣的鼻子给气歪了,若是再加上师父的刺激,说不定真能将对方给气的魂魄出窍。
扶峫笑嘻嘻道:“师父,弟子见了那人,说话恐怕也不好听,不过听说他现在脾气挺好,应该不会为难弟子。”
温苒卿闻言,思索片刻,“实在忍不住,走之前再说,你身法快,他不好追。”
明秋盈看着一本正经的师父,扶额头疼。
扶峫恭敬道:“弟子知晓!”
=
……
五长老孟易都听说温苒卿要去送东西,就添了一些东西让扶峫捎带过去,他与天衍宗的祝余尊者是挚友,近来他得了一个上古丹方,修复了一半,但是对另外一半束手无策,就想问一下祝余尊者。
听说温苒卿只送了留影石,孟易都想了想,又加了一个紫檀食盒。
扶峫看到食盒,如临大敌,“长老,这是什么!”
他是去送东西的,顶多想替师父出口气,不是去害人的。
孟易都:“自然是给洛白衣的,师姐没送其他东西,我这个当师弟的,要替她周全。”
扶峫:……
到底是替师父“周全”,还是替师父“杀人”,着实不好说。
不管扶峫如何抗拒,还是抹不过孟易都,只能带着食盒前往清虚宗了。
……
清虚宗位于玄灵界东南境,与天衍宗间隔数万里,乃是玄灵九宗的第一大宗门。
此时正值清虚宗十年一届的弟子选拔时间,宗门附近的城镇十分热闹,九洲八荒的人汇集于此。
每当这时,是宗门长老忙碌的时刻,也是弟子们闲暇看热闹的时候,尤其一些才入门没多久的弟子,心性还不怎么稳定,此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穿着宗门弟子服前往山门,享受那些还未入门之人的艳羡崇拜的目光,或者利用手中的丹药、符箓做些小生意。
扶峫到来时,洛白衣已经派大徒弟薛北去接了。
去往通天峰的玉阶上,薛北与扶峫并排行走,周围弟子见他们上来,纷纷让开,有些入门不久的弟子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两人,好奇薛北身边那位女修的身份,不知道是哪方女修士,身量居然与薛北一般高了。
薛北余光扫了扫与自己身高几乎齐平的扶峫,对方紫衣长裙,衣襟、袖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长发用白玉簪高高束起,两缕秀发垂在两鬓,英气中带着两分不羁,乍一看就是一位漂亮女修。
可外人不知,这扶峫可是堂堂男儿身。
若说师父对于瑶光尊者的三名弟子最不喜欢谁,这位扶峫就是唯一一位。
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忌惮”,担心扶峫花言巧语将瑶光尊者给哄了,让师父成为孤家寡人,更出格的情况,甚至取而代之!
瑶光尊者温苒卿一共收了三名弟子,大弟子明秋盈是女子,二弟子仇开云虽是男子,但是性子温厚,可是三弟子扶峫就是比狐狸还狡猾。
“薛道友可有事情要说?”扶峫脚步一顿,笑盈盈地注视道。
薛北有些尴尬地移开眼神,“抱歉,我想问一下沉月小师妹可好?可否让她来清虚宗一趟!”
扶峫表情一顿,而后唇角笑意加深,却不达眼底,“这话是临渊尊者要说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薛北连忙摇头:“不关师父的事。只是……师父也是沉月小师妹的父亲,我听闻她已经练剑了,小师妹身子不好,清虚宗这里要好一些。”
扶峫转身,继续缓步登阶,“不牢你费心,还有你有自己的小师妹,别乱叫。”
薛北:……
3. 第 3 章
通天峰是清虚宗的最高峰,玉阶数万,山脚时还是葱葱郁郁,繁花似锦,到了峰顶,入目皆是茫茫白雪。
扶峫环顾四周,薄唇微勾,“自从临渊尊者无情道破,这峰顶越发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尊者已然道成了,看到尊者活得这般自在,我回去后也能与师父有所交代了。”
薛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通天峰一年比一年冷,就知道师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要知道早些年,他家师父可是九州八荒第一(美貌)仙君,逍遥肆意,现如今……
周围值守的弟子听到这话,眼神复杂地望着扶峫。
心道果然天衍宗与他们清虚宗不对付。
主殿门外,薛北整衣扶冠,随后行礼,朗声道:“师父,天衍宗的客人已到。”
沉重的殿门无声地打开,殿中清冽的赤幽香随风窜了出来,扑到鼻端,让人精神一震。
“进来!”
声音仿若在他们耳边,又好似从天际传来。
薛北深吸一口气,侧身抬手,“扶兄,师父有请!”
扶峫看着敞开的殿门,挑了挑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反正他已经得了师命,有师父在,洛白衣不可能要他的命。
通天峰的正殿外面虽然巍峨壮丽,但是内里却空旷冷肃,外加光线偏暗,进去后犹如冰窟。
他们栖霞峰可是四季如春,他家师父虽然性子冷,可不喜欢将身边弄得冷飕飕的,他家小师妹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小沉月看到通天峰这样子,肯定头也不回地离开。
由此可见,薛北之间说想要接小沉月过来,压根就是客气话,一点也不走心。
薛北带着扶峫进入殿内,一男子背对着他们站在殿中,青衣银发,挺拔疏离,看着不可靠近,仿若与世隔绝。
薛北行礼:“师父!”
扶峫微微皱眉,实在是他看不同洛白衣如今的修为,恐怕只有师父才能看清,“参见临渊尊者!”
背对着他们的男子听到这话,衣袂翻动,转身看着他们,上下打量了扶峫两眼,眸光冷冽锐利,声音微沉:“扶峫,我去年得到一枚阴阳黑凤丹,可阴阳转换,将男子变为女子,送与你可好,也好成全你的心意。”
扶峫:……
这男人果然还是疯了吧!
薛北眼皮一跳,立马担心地看向扶峫。
主要是,以前温苒卿的三名弟子就不赞成师父与其在一起,四年前的事情发生后,明秋盈、扶峫他们对师父更是没有多少好脾气了。
他家师父还是没变,阴阳黑风丹也是难得的圣品丹药,虽然药效奇特,百年间清虚宗也就成了一颗,为了膈应扶峫,还是眼也不眨地给了出去。
扶峫似笑非笑道:“扶峫觉得,尊者更需要此丹药,说不定尊者转变性别后,以尊者的相貌,师父就回心转意了。”
他下颚微昂,挑衅地看着面前的人。
洛白衣,清虚宗紫霄道尊的唯一弟子,在修真界素有美名,有第一美人的名号,长的是俊美无俦。
许多女修士形容洛白衣,仙姿剑骨,朗目星眸,丰神俊逸,风度翩翩,现在虽然人变得冷了些,可是脸还是与过去一样,若是变成女子,师父也不用被他诱惑了。
薛北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望着扶峫,又看了看冷若冰霜的师父,后背窜上虚汗。
呃……虽说师父相貌不错,可扶峫的胆子也太大了。
扶峫注意到他骇然的表情,嘴角弧度加深,“薛兄以为如何?”
“……”薛北无语地看着他。
他没什么可说的。
洛白衣薄唇微启,唇边的弧度仿佛被冻住,淡淡道:“扶峫,你若是变成了女子,苒卿肯定会来找我,你觉得这法子如何?”
扶峫瞳孔微缩,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要知道多年前,洛白衣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恶劣,做的荒唐事也不少,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背景和那张脸,早些年就被人收拾无数次了。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对方真的强塞丹药,他也逃不了。
“临渊尊者,这是师父让我带给你的东西!”扶峫识时务地将留影石拿了出来……还有五长老的食盒。
洛白衣将留影石、食盒收下,抛给他两个储物袋,“这是我给苒卿与孩子的,青色储物袋是苒卿的,红色储物袋是孩子的。”
扶峫:“在下知晓。”
他见洛白衣并没有查看留影石,有些不甘心,“尊者不看一下吗?”
洛白衣面上平静吴波,“留影石涉及我们夫妻二人的私密,不用你这个徒弟担心。”
“……”扶峫轻嗤一声,“尊者什么时候能靠近天衍宗再说这些。”
四年前,师父就下了命令,没有他允许,洛白衣敢靠近天衍宗,她就直接动手。
“……”洛白衣薄唇微抿。
他淡淡地朝扶峫瞥了一眼,声音带着厚重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朝他身上压去,“扶峫,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我看重苒卿,而你只是她座下的一名弟子,狐假虎威,也要看我允不允许!”
扶峫咬紧牙,将闷哼咽下去,尽量忽视身上加剧的疼痛,努力挤出笑容,“洛白衣,你负了师父,现下师父不理你,你这是无能狂怒吗?若是杀了我,能结束师父与你的孽缘,我甘之如饴。”
话音刚落,周身威压消失。
没等他放松下来,下一秒,他眼前一晃,人已经被挪移到外面,身子一重,整个人重重地砸在盈尺的积雪中,还是头朝下的那种。
他天冷盖差点被怒火掀翻,没等他发火,铺天的积雪又砸了下来,半个身子被埋进雪堆,两个大长腿仿佛树杈一般插在积雪上。
值守的弟子看着倒栽葱模样插在积雪中的扶峫,连忙移开目光。
非礼勿视!
毕竟是女子,不能盯着对方的两条腿看,实在太失礼的。
薛北出来,走到雪堆附近,看着倒插在雪堆的扶峫,头皮发麻,“扶兄?”……你没事吧。
扶峫沉默了一瞬,将自己从雪堆中拔出来,清理干净了一下头上的积雪,目光幽幽,“薛道友,真是难为你了,我没想到洛白衣居然疯了,不怪师父与小师妹不要他。”
薛北无奈:“扶兄,你这是何必啊!”
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弟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挺拔秀丽的某“女子”,居然是男子。
扶?
听着耳熟。
哦!听闻瑶光尊者座下有一名弟子,喜欢男扮女装,莫不是就是这一位。
扶峫冷笑,“你的师父若是被人伤了,你恐怕比我还怒。”
薛北:……
……
扶峫倒想收拾洛白衣,奈何即使对方破道重修,以他的修为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得寄希望五长老的食盒能发威,让骗过洛白衣。
……
殿内,洛白衣摩挲着手中的留影石,施展法诀。
霎那间,面前出现光幕,温苒卿、温沉月出现在视野中,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洛白衣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下意识伸手。
……
她看起来与以前一样。
孩子也长的这般大了,穿的像个金娃娃,莫不是喜欢金银宝珠灵石,以后要多送一些。
看着聪明,只是这个头有些矮,明明他送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还补不好,难道是因为灵魄受伤耽搁了。
……
只不过,某人在听到温苒卿要教小家伙修无情道时,表情一僵。
在之后温沉月那句“断情绝爱,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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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道的那种吗?”更是让他石化。
之后小家伙的“那要我以后帮忙吗?”更是将他打击的七零八碎,心中的阴影无限扩大。
好啊!真好,不愧是他的孩子,这般不客气!
还好殿中并无其他人,否则弟子们就能欣赏到他们越发高冷的临渊尊者风中凌乱、一脸呆滞的模样。
不过孩子要修无情道,他要做些准备,不能让她步自己的后尘。
……
薛北送扶峫去客宅休息,回去给洛白衣复命时,就见洛白衣坐在偏殿窗边吃菜,任由外面风雪吹拂,面前桌案上的菜肴都堆了一层冰晶,可对方仍然淡定地吃着。
他神色淡淡,俊美清贵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这番无情无心的模样不知道撩动了多少女修的心,想到做他师母的人从这里一直排到东荒。
可偏偏……
紫霄师祖说过,师父这番容貌与背景,情路注定要坎坷,奈何师父年少不知事,选了无情道,最后却是伤人伤己。
薛北看到桌角的紫檀食盒,无奈道:“师父,菜都凉了,不如弟子给你热一下。”
在窗边享用,还不用灵罩阻挡风雪,这不是折腾吗?
洛白衣:“冷了好吃一些。”
“……”薛北沉默了一下,叹气道:“说来师母确实不擅长烹饪!”
身为天衍宗剑阁长老,温苒卿让人铭记的是她的剑法,其他方面就没听说过有什么擅长的,与师父在一起后,反而是师父洗手作羹汤。
洛白衣将筷子放下,“这是天衍宗五长老做的菜。”
“……五长老!”薛北一口气被堵在嗓子口。
那能吃吗?
“师……师父,你现在如何?”他傻眼,果然师父被扶峫气坏了,居然面不改色吃五长老的饭食。
那是人能吃的吗?
不,就是不是人也拒绝吃。
洛白衣看着才动几筷的菜肴,俊朗的眉峰微微拢起,慢吞吞道:“还好,等我用完,你去天衍宗向苒卿报喜,让她心里舒服一些。”
薛北嘴角微抽。
确定是“报喜”吗?
师父,你老人家确定不是在行“苦肉计”。
洛白衣瞅到自家大弟子眼神中无声的吐槽,心中淡定。
成功了,就是“苦肉计”。
若是不成,就当哄苒卿开心罢了,孟易都的饭又吃不死人,他怎么都不亏。
……
扶峫原先不打算在清虚宗休息的,不过之前自己被洛白衣施法染了一身雪,还有那么多人看到,以怨报德不是他的性子。
很快他就打听到紫霄剑尊的踪迹。
就这样,紫霞尊者就见到了扶峫,他乐呵呵问道:“天衍宗的小子寻我做什么?”
扶峫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痛心疾首表示,“紫霄尊者,师公他得了一枚阴阳黑凤丹,似有心动,想要服用求得师父原谅。”
“……啥!”紫霄尊者石化。
阴阳黑凤丹这东西他知晓,炼药峰的长老百年间才成功一颗,当时他就纳闷白衣那小子怎么主动去讨要这东西。
原来是给自己准备的!
扶峫:“他与师父两人之间的事情,前辈与晚辈都清楚缘由,洛……师公着实不用出此下策。”
“胡闹!”紫霄尊者顾不得其他,连忙施法赶往通天峰。
担心晚了,他的徒弟就变成女的了。
目送紫霄尊者远去的背影,扶峫勾唇,转身朝清虚宗山门方向疾行。
这清虚宗他不待了!
……
紫霄尊者来到通天峰大殿时,就见某人犹如冷宫疯妃一般坐在那里吃着堆着薄雪的残羹冷炙,眼皮狂跳。
怎么看,就感觉自家徒弟这状态,像是心如死灰吃断头饭,不打算“活了”。
4. 第 4 章
“白衣!发生什么事了,温苒卿不在这里,你搞出这幅寻死腻活的模样给谁看!”紫霄尊者一挥袖,洛白衣面前的桌子瞬间挪移到大殿门口,若不是有洛白衣护着,他都想一把火给烧了。
一旁的薛北面色一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家师父。
呃……师祖这话也没错。
吃天衍宗五长老做的菜肴,纯粹是找罪受,也可以说是寻死腻活。
洛白衣神态淡定,面前又出现了一张由寒冰凝结而成的桌案,紧接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壶酒、两个酒杯。
薛北上前,给两人斟酒。
紫霄尊者坐下,苦口婆心道:“白衣,你还年轻,可不能乱想,再说你们夫妻俩还有一个孩子,无论发生什么,就算不为自己与师门考虑,也要想想你的女儿。”
洛白衣挑眉,“乱想?”
紫霄尊者抿了一口灵酒,“我听天衍宗那小子说,你要吃阴阳黑凤丹?你难道爹不想当了,想和温苒卿抢活干,去给小家伙当娘!”
洛白衣:……
他最近可曾惹了师父,师父说这话,不怕气死他吗?
“……”旁边的薛北身子一晃,差点给紫霄尊者跪下,他眼泪都快要哭了,“师祖,你别开玩笑了!”
这话传出去,他们清虚宗又要被人笑话了。
之前师父的孩子不仅留在天衍宗,连姓都是随瑶光尊者,就已经让师父被一些看热闹的外人嘲笑了。
紫霄尊者白了他一眼,“就怕什么,有我看着,你师父不会出岔子。”
话音落下,就见原先挪到大殿门口的菜肴又被洛白衣挪了过来,并且经过洛白衣的施法,此时还冒着热气。
“师父,请用!”洛白衣恭敬地给紫霄尊者送了一双筷子。
薛北傻眼,“……师,师父,师祖他……”他“罪不至此”啊!
师父就没想过,紫霄师祖吃了五长老的菜肴后,将通天峰拆了怎么办。
“还算你有心!”紫霄尊者没注意他的眼神,欣慰地接过筷子。
“!”薛北目光游移,还有些不死心地眼神询问洛白衣。
主要是,师父压根不是师祖的对手。
洛白衣神色淡然,面不改色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
薛北屏息凝视,眼睁睁地看着紫霄尊者吃了一口。
随着对方唇齿开始研磨,就见紫霄尊者眉心迭起高山,面沉如水,周身灵气威压骤然加大。
离得近的薛北被这气势逼的额头虚汗不断。
洛白衣淡定地将嘴里的食物咽下,顺便又给自己舀了一碗青竹鲫汤。
看他这般这般闲庭自若的模样,紫霄尊者怀疑地瞅了瞅桌上的东西,拿起汤勺也舀了半碗青竹鲫汤。
汤汁浓白,上面飘着稀碎的葱叶,蒸腾的热气中满是灵气,不谈滋味,单是卖相和效果,还算不错。
不过……
他试探性地抿了一口气……
有时候不怕菜肴没滋味,就怕滋味太多了,面前这碗汤,看似无害,可是尝到嘴里,青竹鲫的鲜是半点尝不到,只品出酸腥苦涩的味道,加上齁咸中带着一丝怪异的臭味,让他怀疑是不是孟婆汤转世。
紫霄尊者毫不客气地吐了出来。
薛北连忙奉上漱口的灵茶。
紫霄尊者大灌一口,将口中一言难尽的味道漱了大半,才缓了口气,深情复杂地看着面不改色吃着菜肴的洛白衣,唇角胡须经不住颤抖,温声哄道:“白衣,有事好好说,你莫要做傻事,万事有师父在呢。薛北,这桌菜肴是谁送来的?”
他这个徒弟是真的受了大刺激。
连这么难吃的菜都能咽下去,变成女子也不是难事。
薛北撇了撇洛白衣,压低声音:“天衍宗五长老所送。”
紫霄尊者的责备堵到嗓子眼,瞬间又滑到了肚子里,大手捋了捋胡须,干咳一声,“我差点忘了他。”
见洛白衣仍然不停筷,紫霄尊者心疼了,当即抽掉他手中的筷子,“别吃了,这东西若是温苒卿做的,你就是将盘子啃了,为师也不说什么。苦肉计要在当事人跟前才有用,否则就是愚蠢。”
洛白衣不语,只是平静地“享用”菜肴。
紫霄尊者瞪着虎目,眼睁睁地看着洛白衣吃东西,期间给薛北使了眼色。
薛北苦笑,他也劝不了。
紫霄尊者磨牙,打算回去后,要好好教训扶峫一顿,教教他什么是尊师重道。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菜肴被一扫而空,洛白衣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掌心出现一块紫玉留影石,“薛北,你将这东西送到天衍宗。”
薛北愣了一下,恭敬地接过去,“遵命!”
紫霞尊者一拍脑门,“对了,我听说苒卿也给你送了留影石,是什么?可有我那小徒孙的样子?”
“……”洛白衣默了一瞬,最终将之前的留影石递给紫霄尊者。
紫霄尊者有些诧异,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接过留影石,他当即用神识查看起来。
看完以后,须发皆白的老头眉心的褶子挤得比通天峰还高,愁的快要上火,“白衣,这孩子,真的要步你们的后尘吗?你确定?你要不去天衍宗一趟,与徒媳商议一下,为了孩子,就算被她打一顿,也是值得的。”
正好可以让温苒卿教训一番他,纠正一下他的思想,若是能收起这幅冻死人的死人样,那就更好了。
洛白衣眼皮一耷,眸光黯淡了两分,“她给我留影石,就是不想见我。”
紫霄尊者瞪眼,“胡闹,现下重要的是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吗?是孩子!小娃娃被领上无情道,什么都不懂,难道让她步你们的后尘!”
洛白衣:!
黑曜石一般沉寂的眸子迸发出深沉的炽热,当即起身道:“弟子明白!”
就算结果无法更改,总能与卿卿见上一面。
……
洛白衣脚程快,比薛北提前一天来到天衍宗。
然后温沉月就见识到了一场地动山摇的打斗,将半个山头都削平了。
等到自家绝美娘亲的灵剑戳到对方的脖颈时,她的美颜大师姐来一句,打架的双方是她的父母,亲生的那种。
温沉月惊掉下巴,指着远处高山上剑拔弩张的男女,“我娘打的是我爹?”
明秋盈点头。
温沉月不敢相信,“真亲的?”
明秋盈摸了摸她的头,“不用纠结这个,你不想理他就不理。”
温沉月嘴角微抽。
她压根不知道他。
果然如她猜测,她从母姓,肯定有缘由。
温沉月用小肉手遮着眼帘,看着远处青衣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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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子,小眉头皱的死死的。
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脸,想来相貌应该不错,不过她担忧的是年纪。
“大师姐,他很老吗?”她挠了挠脸腮,有些纠结问道。
主要是修真界大家都修行了,单凭外貌无法判断年龄与实力,比如他们天衍宗的宗主看着很好看,据说已经一千多岁了,而归一峰的六长老看着满脸褶子,其实才……八百多岁。
明秋盈:……
身边观战的曲鸿澜等人:……
远处一直将一部分灵识放到温沉月身上的温苒卿、洛白衣也沉默了。
一阵清风卷起地上的残叶,毫不客气地砸到洛白衣身上。
洛白衣看着对面冷漠疏离的女子,声线和缓低哑,带着沉沉的失落,“卿卿,沉月她不喜欢我吗?”
“她不认识你!”温苒卿收起灵剑,琥珀色的眼眸仿佛沁了霜雪。
“……”洛白衣知晓她现在的脾气,轻咳一声,换了一个话题,“你之前告诉我要带她修无情道,对于这事,我想与你商议一番。”
温苒卿:“她愿意,我也赞同,与你何干!洛白衣,留影石的内容不是与你商议,而是通知。”
她家乖女也需要清虚宗的东西,不给点东西吊着洛白衣,以后也不好打交道。
洛白衣沉默,他自然知道这些。
可是……
高大挺拔的男子身躯一震,大手捂住了胸口,黯然垂下眼帘,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请求,“可是卿卿,你做的那些饭食,我都老实吃光了,还差点让师父打了,你就不能留我几日吗?”
“……什么饭食?”温苒卿不解。
她明明只给了扶峫一个留影石。
洛白衣告状道:“扶峫那小子送来的,说是你做的。”
温苒卿:……
她何时下过厨,有辟谷丹就行了。
转念一想,她想到一种可能,目光稍移,落到远处看戏的五长老孟易都身上。
五长老对上她的冷眸,背着手佯装无事地欣赏天际的晚霞。
温苒卿又将视线移到温沉月身上,对上小家伙担忧的大眼睛,眸光柔软,最终转身道:“跟上!”
“!”洛白衣狭长的狐狸眼霎那间亮了。
两人走到曲鸿澜他们跟前,洛白衣第一时间锁定抱着明秋盈大腿的温沉月,对上小家伙警惕又迷茫的眼神,他唇角微微扬起,声音柔的仿佛能化到水里,“沉月,我是你爹。”
“……哦。”温沉月探出头慎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缩了回去。
首先,她是坚定地站在娘亲这里!
其次,目前她不清楚这男人与娘亲之间的往事,自己必须要有自己的态度。
再者,娘亲的无情道以后怎么办?他们两个最后会不会闹到虐恋情殇的地步,这些都要好好打探。
“……”洛白衣对于她的态度也不惊讶,毕竟他们算是第一次见面,这孩子没被他吓哭已经够好了。
温沉月:……
吓哭!
为什么会被吓哭!
面前的男子虽然一头白发,看着冷漠,但是有一张鬼斧神工、俊美无俦的脸。
脸好看的人,总会得到许多优待的。
听大师姐说,当年娘亲答应与洛白衣在一起,就是觉得他好看。
5. 第 5 章
扶峫回程途中遇到赶路的薛北,得知洛白衣将他抛下,已经提前去了天衍宗。
扶峫:……
两人到天衍宗时,就看到被温苒卿、洛白衣削平的山头,得知人都在宗门大殿。
二人眉心紧锁。
扶峫担忧被洛白衣先行“告状”,让他失了先机。
薛北是因为在瑶光尊者与自家师父的事情上,他们清虚宗占不了多少理。
现在自家师父又在对方家里撒野,瑶光尊者若是对师父更冷了,他担心师父会发疯。
双方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对视相互干笑一声,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天衍宗宗门大殿。
……
天衍宗,宗门大殿此时氛围怪异。
殿门口值守的弟子看似严肃,实则耳朵竖的高高的。
温长老居然允许洛白衣进殿了,之前他们听说了外面打斗的动静,还以为这次洛白衣也是无功而返,没想到这次居然让他成功了。
大殿内,曲鸿澜招呼洛白衣坐下,温苒卿则是带着温沉月在他对面入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温沉月趴在自家娘亲的怀里,偷偷打量对面人。
洛白衣看似与曲鸿澜说话,放在小家伙身上的注意力一点也没少。
实际上,殿内的众人都分了一丝注意力在温沉月身上,好奇她怎么对待洛白衣。
现在离得近了,温沉月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父母的基因,她应该也不会吃亏,就算吃亏些也不用担心,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总之自己的开局挺好的。
……
虽然曲鸿澜是站在温苒卿这边的,但是身为一宗之主,洛白衣乃清虚宗重要人物,在双方没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故此,一开始,曲鸿澜客套地关心了清虚宗一众长老与紫霄尊者。
洛白衣也一一对答,双方互相客气试探。
温沉月听得无聊,横爬在温沉月怀里,无声地晃着小脚,数着她裙摆上的花纹。
曲鸿澜:“敢问临渊阁下此次来到天衍宗,是为何事?”
洛白衣掏出温苒卿送给他的留影石,施展法诀,留影石中的景象被投放到众人眼前,“孩子要修道,在下虽然对苒卿放心,但是为人父,总要亲自上门来询问一下。”
对于当日的情景,曲鸿澜、明秋盈、温苒卿他们是当事人,可对于三长老、五长老他们可是头一次看。
三长老、五长老看的津津有味,看向温沉月的眼神更加欣慰宠溺了,不愧是他们天衍宗的孩子,就是这般懂事。
温沉月也是头一次从第三方视角看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尤其洛白衣的,默默躲到温苒卿背后,探出小脑袋怯怯道:“我是娘这边的。”
明秋盈点头,“小师妹说的没错!”
洛白衣:“你孝顺卿卿很好,只是无情道不好修,你还小,不必这般急切,等到修成金丹,到时候再决定也不晚。”
温沉月将脑袋又伸出一点,奶声奶气道:“我觉得无情道挺好的,你是无情道,娘也是无情道,这是咱们家的家学。”
之前大师姐说了,他先修了无情道,然后她娘又修了无情道,她步后尘也不奇怪。
她握紧小拳头,面上跃跃欲试,“我一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家学”二字化作利剑,一下子戳进了洛白衣的心窝。
此话一出,殿内氛围诡异的安静,众人齐刷刷向洛白衣投以谴责的眼神。
孩子有这想法,就是洛白衣开的头,当年若不是他一开始修了无情道,也不会伤了苒卿。
洛白衣:……
而温苒卿听到这话,眼神也变得不善。
闻名九州四海的临渊尊者顶着着这么多的压力,脊背窜起虚汗,默默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门口弟子来报,“宗主、长老,扶师兄与临渊尊者的弟子来了。”
五长老惊诧道:“你们师徒俩没有一起来?”
洛白衣见他开口,狐狸眼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精光,冷峻的面上表情带着两分苦涩,“我吃了扶峫送的菜肴,身体有些不适,薛北可能误会了,就赶来天衍宗,我听说后,也追了过来。”
听到“菜肴”二字,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看向五长老。
没办法,天底下有如此杀伤力的饭菜,只能是五长老出手了。
五长老轻咳一声,也没有解释,而是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众人:……
扶峫、薛北进殿,向众人行礼。
洛白衣薄冷的唇角扬起细小的弧度,“扶峫,那日你辛苦到清虚宗给我送东西,你是卿卿的徒弟,也算是我的晚辈,可惜当日你走的太匆忙,没有让人好好招待你。”
曲鸿澜:……
明秋盈眉心微蹙。
这洛白衣怎么变得如此小气。
扶峫也不怕,嘴角同样上扬,恭敬道:“临渊尊者见谅,你与师父毕竟分开了,在下不好在清虚宗停留。”
洛白衣则是皮笑肉不笑道:“卿卿,我观你这弟子在元婴徘徊五十余年,修行让人担忧,不如我替你教导他一番可好?”
温苒卿蹙眉,瞄了一眼扶峫,有些意动。
虽然洛白衣与扶峫不对付,但是绝对不会要他的命,要不让洛白衣折腾一番,说不定扶峫就能找到突破的契机。
扶峫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就不劳临渊尊者费心了,修行之途本身就需要磨砺,时间久些也好,也能让我的修为更凝练些。”
温沉月扯了扯温苒卿的袖子,声音极小,“娘,二师兄高寿?”
刚才据说是她爹的人说扶峫都卡在元婴五十年了,难不成已经一二百岁了。
或者五六百岁?
虽然小孩子声音自认为很小,对于殿内之人来说,与拿着喇叭没什么区别。
扶峫:……
他扶峫,堂堂天衍宗第六十五代弟子,在宗门大选也是前五的排名,六岁修道,二十四岁结丹,六十八岁元婴,现如今也是堪堪一百余岁,在修真界,怎么着也算天之骄子。
小师妹怎么能嫌弃他老呢。
洛白衣听到这话,见扶峫也被小家伙扎了心窝,心中愉悦不少。
明秋盈扶额,“沉月,修行之人与凡人不同,凡人顶多百年春秋,修仙者追求的是长生,扶峫他年龄还算小的……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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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与你比。”
温沉月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说法,“那二师兄现在妙龄多少了?”
“……到年底才一百二十岁!”扶峫重点在“才”字上。
温沉月瞪大眼睛,“一百多岁了。”
她连他一个零头都不算。
想到此,她又看了看身边的温苒卿、还有对面的洛白衣,她家这两位实力这么强悍,又都当了师父,肯定比二师兄年级大吧。
温苒卿看出小家伙的眼神,“我今年七百二十六岁。”
洛白衣:“我比你娘大二百余岁。”
温沉月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感慨道:“原来你这么老啊!”
“……”洛白衣怀疑人生,看了看大手上的肌理,看着仍然水嫩有弹性,虽然他在宗门辈分高,但是绝对不老。
那边的曲鸿澜此时皱起了眉。
他的年龄若是说出来,小家伙会不会更嫌弃。
场中的薛北认真道:“小沉月,修真之人以实力为尊,不以年龄,看外貌是猜不出年龄的。”
温沉月“哦哦”两声,大眼睛不断打量殿内众人,心中估算他们的年龄。
众人一看,就猜出小家伙的心思,不禁发笑,也没说什么。
对于温沉月修炼无情道这事,洛白衣与温苒卿、曲鸿澜、扶峫他们辩了两个时辰,最终还是无果,也就没说什么。
从宗门大殿出来时,原本想要亲近妻女一下,可是温苒卿、温沉月被扶峫、明秋盈他们挡的严严实实。
而且安排住处时,曲鸿澜直接将人扣在了主峰,美其名曰,洛白衣乃贵客,理应在天衍宗主峰招待。
温苒卿也下了死命令,若是靠近栖霞峰,莫说在天衍宗,就是飞玄洲也不能留。
洛白衣:……
……
回到栖霞峰后,温沉月原先打算去找扶峫打探消息,快走到对方的洞府时,止住了脚步。
之前在宗门大殿时,明眼人都看出扶峫与洛白衣不对付。
她现在去问,二师兄添油加醋的可能性极其高,以他的性子,经过艺术加工后说不定洛白衣连畜生都当不了了。
就这样,扶峫就看着小家伙在他洞府门前转悠了两圈,掐了一大捧花,蹦蹦跳跳离开了。
扶峫:……
他都已经准备好一肚子说辞了,可是小师妹就这样走了,也不和他打招呼。
……
“大师姐!这是我从二师兄那里给你掐的花,都是最香的,最好看的。”温沉月摸到明秋盈的洞府,屁颠屁颠地往她怀里塞了一大捧花。
明秋盈拿起来嗅了一下,含笑道:“小师妹真乖!”
温沉月见她满意,绞着双手,小脚在地上一圈一圈地画着地图,期期艾艾问道:“大师姐,我娘与……他当年发生了什么?是他负了我娘,还是我娘欺负他了?”
“你觉得呢?”明秋盈递给她一块玉霞糕。
温沉月如同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觉得娘亲很强,可是感觉她吃亏了!”
看洛白衣的样子,若不是心中有愧,即使在天衍宗,也不是让自己吃亏的主。
明秋盈点了点她的嫩鼻尖,“真聪明,猜对了!”
6. 第 6 章
对于这声夸赞,温沉月并不开心。
明秋盈也没有卖关子,想到孩子还小,不好在她面前说洛白衣太多,就长话短说,简单地说了一下。
……
修真界都知道天衍宗剑阁长老温苒卿剑道天赋不凡,乃是分神期大修,长相绝美,乃是九洲八荒众多修士仰慕对象,是天衍宗第一人。
而洛白衣也是修真界第一美人,虽为男子,自从金丹以后,就一直雄霸芳华榜第一名,出门在外,单是靠脸就能畅通无阻的人物。
……
“等一下,什么叫芳华榜?”温沉月趴在她怀里,仰头好奇。
明秋盈抱住她,素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软背,“是合欢宗弄得榜单,听说收录了天下美人,不管是修士、妖族还是魔族的美人都收录在册。”
“哦。”温沉月明白了,“第一美人配第一强者,娘亲威武。”
“咳!其实洛白衣虽说是第一美人,但是他以前的实力不能小觑,在你还未出生前,在玄灵榜中排名第二。”明秋盈低声解释道。
“那第一呢?”温沉月睁大眼睛,想必这个“玄灵榜”应该是什么英雄榜,以实力论高低。
明秋盈:“第一是他的师父紫霄尊者。不过这都是之间的事情,他现在是什么实力,我不清楚,看今天的样子,应该打不过师父。”
温沉月:“老二啊。算了,咱们各论各的,天衍宗第一强者配第一美人。”
大师姐刚才也说了,现在洛白衣可能打不过她娘。
“咯咯咯!小家伙说的没错。”明秋盈眉眼完成月牙,抱着她乐不可支,“当初师父与洛白衣的事情传出去,许多人都觉得师父看上他,是被那张脸给糊弄了,叫嚣着要对付洛白衣。”
温沉月不住点头:“哦哦,然后呢?他们怎么离……分开的?”
“他们……他们之间,弄到这一步,其实也不太出乎我等的预料。”明秋盈想到这里,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沉月,你之前也知道洛白衣他修的也是无情道,四年前,因为一些事,师父被洛白衣所伤……”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想着怎么说下面的。
“杀妻证道!”温沉月倒吸一口气凉气,她娘居然经历了这些。
她当即气呼呼道:“他真不是东西!”
明秋盈:……
小家伙一脸冷酷道:“他怎么还活着?”
以她娘的脾气,怎么没有一剑穿了他。
“你啊!”明秋盈被她的表情逗乐,捏了捏她滑嫩的软腮,“当年的事情过错也不全在洛白衣那里,他伤了师父后,自己道心破碎,都走火入魔,还是紫霄尊者与清虚宗的长老们共同施法,才将人保了下来,不过一头青丝变白发,还要重新修炼,今日看来,四年前的那事对他来说,福祸相依,似乎伤害不大,想来百年之内,恢复原先的修为,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沉月眨了眨眼睛。
让她捋一捋大师姐的话。
她那个便宜爹真的杀妻证道了,不过没成功,无情道也没修成。
然后当年的事情也不算全是他的错,应该还有旁人从中作梗。
但是!
“他实力赶上来了,娘以后怎么杀夫证道!”她眉心凝结,小手烦躁地揪着明秋盈的袖子。
“咳咳!”明秋盈被她的话呛到,
嘴角弧度控制不地扬起,“这点以后再说,说不定在此之前,师父就成功了。”
温沉月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需要我帮忙吗?”
“哎哟,我们小沉月真好!”明秋盈被她这样子弄得心中软的一塌糊涂,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弄得我都想生个孩子了。”
温沉月:……
这话题怎么跑到这里了。
还有孩子可不能乱生。
她严肃道:“不行,孩子需要大人们的精心爱护,若是养不好,会带来大麻烦的!”
“是是是!”明秋盈起身,抱着她转悠了两圈,抬手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我就是随口一说。”
主要是她爹传信要给她介绍道侣,她最近对此有些烦躁。
平时修炼已经够忙碌了,还要折腾其他事情,她可没有那么多精力。
而且修士孕育子嗣十分艰难,与凡人不同,随着境界的提升,修士精气、灵魄融为一体,生育几率很低,尤其到了元婴,在天道的干预下,更是极少。
元婴以上,结成道侣的修士繁衍子嗣更是艰难,许多经历数百年才可能会有结果。
当年师父被洛白衣所伤,着实没想到会有小沉月,要知道当时师父与洛白衣结成道侣才三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大家担心有了孩子,与洛白衣之间的纠葛无法断个干净。
唉!实际上,师父自从改修无情道后,与洛白衣之间的纠葛就越发深了,即使没有小沉月。
……
从明秋盈那里出来,温沉月又摸去紫竹峰,用点心贿赂五长老,从他那里了解了一下。
五长老比大师姐还要“详略得当”,不过大致经过没有多少差别。
同时,她还得知了,对于他娘与洛白衣修无情道这事,外界一直以为两人现在都是无情道,都在看热闹,好奇未来他们两个谁先杀妻(夫)正道。
这件事每年都有人讨论,但凡天衍宗、清虚宗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大家的热情。
外人不知道一个无情道破,另外一个倒是还在修。
温沉月小肉手捏着下巴,奶声奶气道:“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关心娘亲杀夫正道就行?”
五长老忍俊不禁,“小沉月,你莫不是忘了自己,你可是也要修无情道。”
“没事,我们家经验多,不怕我走弯路。”温沉月摆摆手。
她没多少压力。
目前看来,以她的小身板,是管不了父母的事情,娘亲与洛白衣打起来,以她的实力压根拦不下,既然娘已经被伤了,不如让那个爹先死一下,助娘修行。
五长老:……
修行这种事又不是经验多就能解决的。
……
天衍宗主峰,日光熏暖。
“阿嚏!阿嚏——”
洛白衣没来由地打了两个喷嚏,“谁在咒我?”
与之对弈的归一峰六长老:……
在天衍宗咒他的人可多了。
栖霞峰的弟子们可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人不就是嫌弃主峰,有本事去栖霞峰,让苒卿将人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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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的吵他。
洛白衣抬起衣袖,指节掐指一番,眉峰一耸,“六长老,在下掐指一算,觉得近日会有血光之灾,不知可否为我卜算一番?”
六长老:“有何凭证?”
洛白衣一本正经:“我刚才如此大动静,六长老没看见吗?”
六长老面无表情:“你是受凉了,不如去寻五长老,让他给你开方子,保证一日三餐都十分贴心。”
洛白衣:“……咳!只是不小心被凉风吹到,在下无碍,无碍。”
六长老嘴角胡须微颤,一言难尽道:“你还是走吧,我们天衍宗的风太弱,背不起这么大的锅。”
洛白衣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最终收起脾气,起身向六长老躬身一拜。
他的神情依旧淡然,行礼时眸光微垂,不卑不亢,声音低沉清冽,“六长老,我此处过来,一是来看卿卿,二是想知道孩子的生机与出路,无情道是否适合她?”
六长老心中叹气,想当年享誉天下的临渊尊者何等意气风发,肆意逍遥,许多人对他是又爱又恨,现如今青丝变白发,周身如孤峰寒雪,冷意都快超过苒卿了。
这叫什么?
妇唱夫随?
想起这一家的无情道,六长老眉心的褶皱怎么都抚不平,“唉……沉月也是我的晚辈,我也心疼她。在她出生后,我曾给她卜了一卦。”
说到此,他指了指自己鬓边的白发,“让老夫又老了许多。”
窥探天机对身体有碍,要不然他也不会不足千岁,就如此暮霭沉沉的模样。
洛白衣:“让六长老操心了,是白衣的错。”
“与你无关。”六长老叹气,“相信清虚宗亦有人为沉月推衍卜算,难道他们也没有结果?”
洛白衣摇头,“六长老猜的没错,只不过结果不明,推衍不出沉月未来的吉凶。”
六长老:“有时候没有结果反而是好结果。你与苒卿的劫在无情道上,而沉月的劫与生都在无情道上。”
“怎会这样!”洛白衣瞳孔骤缩,袖中的大手经不住握紧。
若是可以,他不想孩子经历他与苒卿之间的事情。
六长老倒是想得开,“修行道阻且长,喜怒哀乐爱恨嗔痴,无情道也有无情道的好处,以前我还担心小家伙会被你们连累,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洛白衣与苒卿之间的事情,他们外人不好干涉,就是他也不好推衍两人的未来,尤其两人之间又有孩子,未来两人之间的走向说不定要靠沉月。
洛白衣沉默良久,眼看照在他脸上的夕阳余辉被渐渐吞噬,他终于开口:“多谢六长老解惑!”
他摊开掌心,送上一个储物袋,“小小心意,还请六长老收下。”
六长老也不客气,接了过来,随手掂了掂,“你与苒卿真是一样的性子,她给了一份,你又出了一份,我赚大了。”
洛白衣闻言,唇角经不住翘起,“我与她是夫妻,自然心意相通。”
六长老轻则啧一声,斜睨道:“你这话敢在苒卿面前说吗?”
他不怎么看好,主要是苒卿的性子看似淡薄,实际上对于一些事十分固执,要不然也不会修无情道,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了。
“……”洛白衣一噎。
7. 第 7 章
整合了五长老、明秋盈说的内容后,温沉月还是不满意。
他们两个只说了当年洛白衣伤了她娘,没说因何缘由,看洛白衣在天衍宗的待遇,当年做的事也不算不死不休。
她感觉自己吃瓜连一半都没吃完。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自己的五短身材。
以自己目前的年龄,恐怕就是撒泼打滚,也不会得到多少真相。
她纠结了一会儿,也就没再纠结这个。
她现如今还是孩子,还是不要掺和大人们的事情。
……
栖霞峰剑阁。
温苒卿一身白衣,眼神淡漠地看着楼外的景色。
面前放置的灵茶已经没了半碗,看情景,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了。
温沉月蹦蹦跳跳回来,就看到她家娘亲这幅这样子,一下子顿住,轻手轻脚地摸进来。
温苒卿面色不变,端起已经放凉的茶水抿了一口。
“娘!”温沉月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心喊了一声。
温苒卿不紧不慢地转身,往日如冰潭的丽眸变得柔和,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家伙,嗅着她身上各种花香、药香,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忙完了?”
“嗯嗯……嗯?”温沉月下意识点头,小脑袋戳了两下,人就僵住,佯装不解道:“娘亲,我很乖的,可没有捣乱!”
温苒卿眉梢微挑:“真的?”
“……呃,假的。”温沉月一把扑到她的怀里,稚声道:“娘亲,你放心,我是坚决站在你这边的,那人与我没关系。”
温苒卿失笑,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不必为难,他是你的父亲,这点是无法更改的。”
“那……娘亲,你以后还会要他吗?”温沉月仰着脖子,“大师姐说,他要是快的话,一百年就能撵上你了,那你怎么杀夫证道,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
温苒卿:……
不知道洛白衣知道这话,会是什么感受。
看来小家伙对他真是没什么感情啊!
温沉月见她不语,小嘴微噘,“娘亲,你看,他伤了你,你再打他,这样才叫有来有回,要不咱们与他约法三章,在你无情道没有修成之前,他不能还手?”
温苒卿闻言,思索片刻,在小家伙催促的眼神中,唇瓣微启,“这样不好,我与他现在没关系,他不是我的傀儡,不能因为往事,就让他打不还手。沉月,修炼一途,靠的是自己,不能靠约束他人。”
“那听你的。”温沉月叹了口气,拍了拍小胸脯,再次重申,“娘亲,你放心,我和你一样。”
温苒卿闻言一愣,看着孩子稚嫩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阵阵热流与愧疚。
她俯身将人抱在怀里,沉沉的声音中夹杂着心疼,“沉月不必与娘一样,我的道不一定适合你,你想怎么面对洛白衣都行。”
温沉月被清冽的冷梨香包围,眯眼沉浸在母亲柔软的怀里,享受了一会儿,眼珠子转了两圈,转头满眼期待问道:“那娘亲,我和你商量一个事呗?”
“何事?”温苒卿算是对小家伙的性子了解,她现在这幅谄媚的样子,绝对不能胡乱答应。
“……我现在还小,小孩子应该有小孩子的活法,我需要一个完整的童年。”温沉月“痛心疾首”道,“一个不完美的童年会影响我的一生。小孩子就要吃喝玩乐,而我小小年纪,就要起早贪黑地学剑,你看着我就不心疼吗?”
温苒卿淡定地瞥着她,“你是我的孩子,拥有上好的天赋与心性,岂能眼睁睁看着你沉迷吃喝玩乐,虚度光阴!”
温沉月控诉:“小孩子不虚度光阴,难道还要顶天立地吗?”
温苒卿:“等到你能顶天立地后,就能虚度光阴了。”
温沉月:……
这分明是狡辩!
……
温沉月有心为自己争取权益,奈何小胳膊别不过绝美娘亲的大腿,不仅没有争取到减负的权益,而且还增加了两门课程,她的幼年生活过得更加“充实”了。
对于洛白衣,温苒卿并没有干涉他与温沉月接触。
洛白衣看出她的意思,自然不放过与温沉月沟通感情的机会。
哄好小孩,这样以后他不在卿卿身边,孩子能替他抵挡一些卿卿身边的牛鬼蛇神。
不过首先,他要解决的第一个难关,就是如何让小家伙心甘情愿地称呼他一声“爹爹”。
小家伙并不抗拒与他见面,平时有吃不完的点心也会分享给他。
不过他期待的那声“爹爹”,一直都没听到。
小家伙对他的称呼多变,“哎”、“喂”、“那谁”、“他”、“我娘的他”、“清虚宗的”、“那个谁”、“白头发的那个”……
“爹爹”这个称呼叫起来真的烫嘴吗?
他觉得自己这个“爹爹”还算能拿得出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实力有实力,最重要的是,他与她血脉相连,卿卿也不反对他们父女接触,怎么那声“爹爹”那么难。
为了破局,首先洛白衣选择贿赂,知道小家伙喜欢华贵的东西,他让人准备了一大堆华贵漂亮的衣裙、宝珠玉石……还挪来了一座金山,修了一个小洞府,里面的装饰布置十分绚烂奢华。
温沉月第一次进去时,差点被晃瞎眼,看着满室刺眼的装饰,让她十分恍惚。
不止是对亲爹品味的怀疑,连品种都怀疑了。
大师姐如此打扮她,难道是因为洛白衣的品种原因?
想到此,她狐疑地盯着某人,“喂,你天生喜欢这些吗?”
“……”洛白衣扫了一圈,被满世的宝光刺激到,挪开了视线,掩唇轻咳一声,“是的,爹爹与你一样,这些宝珠玉石都是爹爹的珍藏,花费了好多时间。”
旁边的薛北看着自家师父一本正经地哄骗小孩子,脸颊烧热。
温沉月如丧考批,小肩膀仿佛压了万斤巨石,“哦……原来我不是人啊!”
咦?
洛白衣疑惑。
小家伙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了。
没等他询问,就见小家伙抬手扶额,唉声叹气道:“唉!我早该猜到,娘亲为何与你决裂,原来是人妖殊途!”
“!”这下洛白衣懂了,他怔了一下,看了看黄金洞府的装饰,又看了看小家伙的装扮,“你不喜欢?”
温沉月偏头道:“喜欢啊!这些很值钱的,我将来要给你们养老的。”
洛白衣换了一个说法,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裙,“你不喜欢这种装扮?”
“嗯……不讨厌。”温沉月给了一个准确的说法。
洛白衣大致明白了,他郑重道:“沉月,你放心,我与你娘是天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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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的一对,都是人修,我不是妖魔,你也不是。”
“天造地设?”对于这种说法,温沉月小脸鄙夷,“捅心窝子的那种吗?”
洛白衣:……
旁观的薛北倒吸一口气。
小师妹不愧是师父的崽,这杀伤力堪比师父早年时候。
……
第一招利诱失败,还差点让孩子误会自己不是人,洛白衣越战越勇,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他叹了一口气,蹲身立在温沉月面前。
温沉月看着逼近的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眼含戒备,“你干嘛?”
洛白衣看着面前小小软软的女儿,注视着与卿卿相似的眉眼,却是不一样的鲜活灵动,抿了抿唇,“沉月,我与卿卿是夫妻,你是我们的孩子,你叫卿卿娘亲,总要给我一个恰当的称呼吧?”
温沉月别头,“听不懂!”
“……”他俊秀的眉峰皱起,胸口一滞,喉咙酸涩,“沉月,我是你的爹爹,我马上就要离开天衍宗,这一别不知道多久才会见到,临走之前,你就不能喊我一声‘爹爹’吗?”
温沉月转过头,看着面前如同山一样的俊美男子,青衣白发,看着犹如世外谪仙,不食人间烟火,与娘亲外貌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很容易让人对其有好感。
但是!
温沉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亲,你的事情我不管。娘亲现在可是无情道,你若没有助她修道的心思,就别靠近。”
洛白衣:……
薛北不解:“小师妹,助师母修道是什么意思?”
温沉月一脸天真,“杀夫证道啊!”
薛北:!
他眼皮经不住跳动,看着被师父笼罩住的小身板,无奈望天,不愧是师父的孩子,真应了小家伙那句话,青出于蓝胜于蓝。
洛白衣对这种说法已经适应,大手捂着胸口,苦涩一笑,“为父答应你,会帮助卿卿修道,临死之前,你可否喊为父一声‘爹爹’,让我得偿所愿……我自从知道你出生,就一直念着这声‘爹爹’,没曾想,你这般嫌弃我,活了千年,没想到如此失败,还有什么意义,干脆让天道将我劈死算了!”
薛北惊声,“师父,你这样让师祖、长老们怎么办?”
洛白衣不理他,注视温沉月的深沉墨眸中带着炽热与期待,还带着几丝惴惴不安。
温沉月默了一瞬,对上他期待的眸子,抬起小腿踩了他一脚,坚定道:“不行,我是娘亲这一边的。”
小家伙这点力气,对于洛白衣连挠痒痒都不如,不过物理伤害不大,可还是伤到了他的心灵。
然后薛北就看到他家师父学着小师妹的样子,俊美高冷的脸上带着委屈,“我也是卿卿那边的。”
“……”他不动声色地抖掉了身上的鸡皮疙瘩。
温沉月则是打了一个激灵,这人为了哄她,连高冷人设都崩啊,太辣眼了。
她拒绝承认这是他爹。
故而,温沉月稚嫩的脸上满是冷漠无情:“谁是我爹,我不在乎,只要我娘不变就行。”
轰——
洛白衣如遭雷击,无语望天。
他逍遥半辈子,这是遭报应了吗!
温沉月:哼!
她都没有减负,凭什么要满足旁人的愿望!
8. 第 8 章
洛白衣被温沉月打击的风中凌乱。
对此,他家小家伙一点关切都没有,反而对他的相貌来了兴致。
温沉月:“清虚宗的,你这头发变白了,以后的胡子是不是也是白的?你长胡子吗?”
“……”洛白衣嘴角微抽,“叫我爹爹,我就告诉你。”
温沉月装作没听到,“喂!听大师姐说,你是芳华榜第一,现在也是吗?”
洛白衣:“我不清楚,快叫爹爹!”
温沉月:“娘亲在第几位?宗主呢?”
洛白衣:“你小小年纪纠结这个做什么!叫爹爹!”
“听说你还是玄灵榜第二,你怎么不是第一呢?对了,芳华榜第二是谁?我认识吗?”温沉月现在已经能将他那声“叫爹爹”给忽视了。
“……”洛白衣狐狸眼微微眯起,看着面前看着软软嫩嫩,实际上顽固与他有一拼的孩子。
旁边的薛北默默后退一步,现在看来,师父的克星又多了一个。
小师妹虽然小,可是一点也不好哄。
……
扶峫那边,与温苒卿汇报栖霞峰事务时,得知洛白衣将温沉月接走了,心中顿呼不妙,说完事情后,就赶紧来寻温沉月。
幸亏他速度快,为此在一旁重头到尾欣赏了某位不良尊者意图拐骗天真幼童的画面。
幸亏他们天衍宗不曾亏待小师妹,否则小师妹心软一些,就让洛白衣给哄去了。
小师妹说的那句话不错。
……谁是我爹,我不在乎,只要我娘不变就行。
事实也是如此。
“小师妹,时候不早了,师父让我来接你!”扶峫风度翩翩现身,俯身正欲抱起温沉月。
温沉月也下意识伸出手。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一下子长高了,小腿离地,腰间横着一只胳膊,扭头与洛白衣的冷眸对上。
洛白衣面无表情地看着扶峫,“我送沉月回去就行,不劳烦你这个晚辈!”
扶峫嘴角浅弯,“临渊尊者,可是小师妹不这么认为。”
洛白衣侧眸,与一双圆溜溜、雾蒙蒙的大眼睛对上,小家伙瘪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你喊我一声‘爹爹’,我就让你下来。”他抱着小孩,缓步走出洞府,“你喜欢什么,尽管与我说。”
温沉月一听,扭头看了看扶峫,又看了看洛白衣,扭头硬气道:“等回去,我要告诉娘亲,你们欺负我!”
“……”洛白衣面上失落,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小孩子不能说谎,卿卿若是知道,要揍你的。”
温沉月轻哼一声,“娘亲可疼我了,咱们等着。”
洛白衣:“那就等着!”
洛白衣大手稳稳地抱住他与卿卿的宝珠,听着小孩脆嫩天真的话,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来。
小家伙看着小,抱在怀里居然这么轻,好似羽毛一般,他担心稍微一用力,就碎了。
薛北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父女俩,画面那般温暖,自从瑶光尊者与师父分开以后,师父的脸上许久没有笑的这般轻松了。
“扶兄,子女亲近父母乃天性,你看师父与小师妹这样子,你就如此忍心?”薛北压低声音。
扶峫冷嗤,发出灵魂拷问,“不过是小孩的审时度势,从见面开始,小师妹可曾喊过他一声‘爹爹’?”
薛北:……
“咳……这不是以前不熟,还在哄吗,”他有些心虚地撇过头。
扶峫:“看在紫霄尊者的面子上,我提醒你,小师妹可不好哄,某人与其从孩子下手,不如多些自知之明,不要在天衍宗晃荡,否则被师父收拾,这里没人心疼他。”
薛北:“这不是小师妹要修炼,师父关心瑶光尊者与小师妹,这才过来。你看,瑶光尊者不让靠近栖霞峰,师父与我都不曾违背。”
“……哼!”扶峫冲他阴沉沉一笑,大袖一甩,快步跟上洛白衣他们。
薛北苦着脸,也快步跟上了。
温沉月被洛白衣抱着,盯着他的白发生闷气,小手跃跃欲试。
实际上,她已经在心动了,丝滑的白发看着如同银光一般,抓在手中仿若流水,一不小心就逃了出去,想要拔一根,发现头发堪比钢丝,小手都勒红了,都弄不掉一根。
“想要?”
洛白衣冷不丁的话将她吓得后仰,差点翻下去。
温沉月立马挺直了,假装无辜地看着他,“什么?”
洛白衣指了指她手中缠着的白发。
“……”温沉月心虚地将头发松开,看着重新变得顺滑的银丝,好奇道:“那谁,以后娘亲的无情道也失败了的话,是不是头发也会变白?”
此话一出,直接将洛白衣钉在原地,他对上小家伙疑惑的眼神,轻声道:“沉月,你可知,道心破碎的后果是什么?”
温沉月挠了挠头,“娘亲说了,重新再来就行,道心破碎,说明走错了路,走错路重新再来。”
“她真是这样说的?”洛白衣愣了一下,进而心中多了一丝喜意。
卿卿与孩子这般说,难不成她心中还有他。
温沉月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又泼了一盆凉水,“你就死心吧,娘亲愿意见你,是因为我。对了,你信神吗?”
洛白衣挑眉,摇头:“我辈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要信也是信自己。”
温沉月小手一摊,“那就不行了,要不你以后多拜拜天道,让他保佑娘亲的无情道应在你身上,不然你若是疯了,我还要赡养你!”
竖耳倾听的薛北差点绝倒。
他不明白,听闻小师妹是由瑶光尊者一手带大的,而瑶光尊者处事淡然冷漠,就算有明秋盈、扶峫等人的影响,怎么会如此性子。
若是紫霄尊者在此,必会觉得熟悉,因为他一手带大的洛白衣也是这样子。
“……”洛白衣抬手轻轻弹了她脑门一下,“那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与卿卿就劳烦你养了。”
“疼!”温沉月捂着额头,哀怨地看着他,“你就不怕娘亲杀夫证道吗?”
“不怕,这不是应该的。”洛白衣眸光微斜,“难不成舍不得我这个爹爹了。”
温沉月小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清虚宗的,你说无情道到底是什么?若是想要斩情缘,为什么要从身边斩,不能从自身斩呢?”
洛白衣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从自身斩?”
见他接话,温沉月来了兴致,“你看无情道,戒断七情六欲,尤其情道最难割舍,我听说一些修道之人任何东西都愿意割舍,为什么不干脆将自己给阉了,这样修无情道……”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大手捂住了嘴。
洛白衣眉峰隆起,头疼地看着她。
果然师父说的没错,小孩子的童言无忌的杀伤力无法估量。
到底谁教她无情道要自阉的!
“唔唔……”温沉月不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控诉。
她是在与他进行学术探讨。
洛白衣双眸微眯,“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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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的?”
温沉月眨眼,“这是我悟出来的,你要是不赞成,可以与我辩驳,干嘛要捂嘴,这种就是心虚的表现。”
洛白衣嘴角经不住抽搐,“修炼一途没有捷径,你这个三岁孩童能想到,旁人难道想不到,有人甚至连人都不当,可最后还是逃不逃天道。沉月,你要记住,任何意图走捷径的修炼,最后都会残害自身,万劫不复。”
更不用说这种泯灭人性自阉其身的。
温沉月抿了抿嘴:“好吧,我就是给你提一些建议而已!”
“……”洛白衣猝不及防心上又被插了一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果然孩子还是嫌弃他的吧!
后方跟着的扶峫、薛北沉默了。
薛北呆滞,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自家师父抱着的小家伙。
扶峫偏头忍笑。
现在看来,担心小师妹被欺负,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过,谁让洛白衣硬要与小师妹沟通父女感情。
纯粹是自找的。
“……”洛白衣呼吸微滞,眼皮微跳。
谁能来指导他一番,让他学学如何与孩子相处。
温沉月见他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视若无睹道,“你生气了吗?”
洛白衣深吸一口气,在小家伙警惕的目光中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欣慰,“我儿如此聪慧,是我与卿卿的幸运,怎会生气。”
“哦。”温沉月有些失望。
她还想看看这人如何发火的。
听大师姐说,这人以前的脾气不好,年轻时整了不少人,若不是因为脸长得好,加上实力也不差,不知道被人暗地里套麻袋多少次了。
洛白衣:……
主峰距离栖霞峰有些远,可能洛白衣也不怎么熟悉,温沉月总觉得走了好久,加上天气不冷不热,抱着她的人也很稳,很快小身板就撑不住了,眼皮上下打架了一会儿,小脑袋直接垂了下去。
在小家伙身子歪倒的那一刻,洛白衣将她稳稳托住,给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态。
看着小家伙吧唧了两下嘴,睡得更熟了,洛白衣嘴角经不住上扬。
扶峫看着这一幕,最终还是噤了声。
到达栖霞峰入口时,温苒卿已经守在那里。
看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孩子,她眸光一软。
洛白衣也没有说什么,无声地将孩子递了过去。
温苒卿接了过去,理了理孩子的头发,低声道:“她今日开心吗?”
洛白衣目光落到温沉月稚嫩的面庞,“小家伙可聪明了,为你报了许多仇,我连声‘爹爹’都没摊上。”
温苒卿不以为然:“她还小。”
洛白衣:“是是是……我也没气,算了,估计你那徒弟会与你说,我就不说了。对了,我明日要走了。”
“慢走不送。”温苒卿神色淡淡,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洛白衣:……
他仰头望天。
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洗,清风徐徐。
却让人不怎么舒适。
再怎么好的天气,没了卿卿,他已心如枯木。
薛北见又恢复了往日冰冷模样的师父,心有不忍,“师父,我们要不再待几日?”
“罢了,待久了,卿卿要拿剑赶人的,我现在可打不过她。”洛白衣垂眸看着自己脚边的阴影,树影流晃,嵌在他的影子中,随风张牙舞爪,仿若他内心快要溺出去的凶戾,丑陋的紧。
薛北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
9. 第 9 章
次日,天光破晓,晨曦微光亮起。
温沉月被明秋盈从床上挖下来,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毕,穿的金光闪闪的,让她怀疑,大师姐要将她送出去。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洛白衣要走了,他们要去送他。
“被我气走的吗?”温沉月打了一个哈欠,小手抹去眼角的泪渍。
明秋盈:“当然不是。师父说了,他是你父亲,平日给你送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着也要送一下。”
昨日,她从扶峫那里听说了小家伙与洛白衣的相处,简直要爱死小家伙了。
若是这样,让小家伙与洛白衣多相处一些时间也没问题。
温沉月歪头想了想,“那就送吧。”
去的路上,明秋盈叮嘱道:“他若是卖惨,你可别被他骗了。”
扶峫说洛白衣意图贿赂小家伙,想要哄孩子喊他“爹爹”。
果然,即使道心破碎,人家的脸皮照样比城墙厚。
温沉月点点头,“知道知道,我可聪明了!”
……
等到金日跃出地平线时,温沉月见到了洛白衣。
他看到温沉月来时,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诧,“沉月,你是来送爹爹的吗?”
温沉月看向明秋盈,眼神满是“我可没喊,是他主动认的”。
“……”明秋盈磨了磨牙,没好气地瞪了洛白衣一眼,不止他,就连薛北也被戳了一个眼刀子。
薛北:……
明秋盈将人放下,温沉月理了理衣裙,三步化作两步跳到他跟前,“临渊尊者,娘亲让我来送你,祝你一路顺风!”
洛白衣薄唇微垂,刚刚见到她眉宇间融化的寒意瞬间又堆了起来,狐狸眼还多了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黯然,“沉月,爹爹之前不在你身边,你恨我理所应当。我离开后,你与卿卿要开开心心,若是有人欺负了你,莫忘了给我传信。”
说话时,他又递过来一个金色的储物袋,“这里面有一些我亲制的传音符,都被我提前注入灵力,除了在秘境无法使用,玄灵界九成地方都可以送到爹爹这里。”
“这么强?”温沉月瞪大眼睛。
虽然传音符没有手机那边便捷迅速,可是这“信号”范围也太大了,堪比卫星了,她这个便宜爹还会这种手工活。
洛白衣见她喜欢,唇角微勾,“自然!”
温沉月看着金光闪闪的储物袋,挠了挠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服饰,最终接了过来。
明秋盈:“时候不早了,临渊尊者还是尽快出发吧。”
洛白衣蹲下身,“沉月,如果有一些恶心虫子骚扰卿卿,你莫忘了与爹爹联系。”
“……”温沉月一头雾水,“什么恶心虫子?”
明秋盈额角降下黑线,“临渊尊者,沉月还小,再者师父与你已经分开,师父她让你与沉月接触,已经是大度,你莫要得寸进尺!”
她不信这人没有在天衍宗设探子,恐怕师父身边有个风吹草动,他那边很快就知道了。
“啊?”温沉月反应过来,将储物袋塞到他怀里,后退一步,“我和娘亲是一国的。”
“……好好,爹爹不逼你,你想与我说什么都可以。”洛白衣知道小家伙聪明的很,他们相识不久,现在还处于警惕期,等他们熟识,凭借他们的血缘关系,小家伙自然而然地站在他这边。
洛白衣又掏出一个储物袋,商议道:“这个就当是爹爹的赔礼,我给你两个可好?”
虽然话上这样说的,不过两个储物袋已经塞到小家伙的口袋里。
温沉月:“……那行吧,你放心,就算娘亲不要你,将来你老了,我也赡养你。”
“倒不必想的这般深远。”洛白衣嘴角微微抽搐。
对于这个话题,他不想重提。
温沉月上前两步,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叫养儿防老,我一直记得。”
洛白衣义正言辞道:“爹爹不老。”
温沉月摆摆手,“以后总需要。对了,你也要注意你身边的虫子,要洁身自好,这样才能活得长久……嗯,或者你想二婚的时候,提前通知你的道侣,娘亲修了无情道,最好提前写好遗嘱……”
洛白衣听到前面,心中还有些感动,可小家伙话峰一转,后面的话就越发难听了。
让他白感动了。
薛北见师父被小师妹打击的风中凌乱,无奈摇头。
现在他算是看出来,除了瑶光尊者,小师妹对师父的杀伤力也不遑多让。
果然亲生的才知道如何更精准地戳心窝子。
明秋盈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笑声。
来之前,她就提前想到洛白衣要卖惨,可惜没哄到小师妹,纯粹是自找苦吃。
洛白衣微微垂头,长睫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嘴叭叭不停的孩子。
指节分明的大手给她整了整衣裙上的残叶与褶皱,动作轻柔缓慢。
卿卿生产时,他偷摸着看过这孩子一眼。
那时孩子因为胎里伤了灵魄,一有风吹草动,就不停嚎哭,见到他时,偏偏不哭了,还冲他伸手,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那般小小的、巴掌大的一团,轻轻一吹,都担心将孩子给伤了。
三年过去,小小的婴儿如今三岁,可个头身高相较于其他孩童,还是小的,还好人不傻。
“你……”温沉月被他这样看的尴尬,小脚下意识抠着石板,“你别这样,我好着呢。”
主要是面前人看着强大好看,但是此刻周身却掺和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悲伤。
偏偏他神情依旧淡然,这样眉宇间的那丝脆弱就让人怜惜了。
温沉月仰天长叹。
果然自古以来“美强惨”最惹人心疼,尤其强者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
——呸!想什么呢!
她家娘亲不美?不强?不惨吗?
温沉月一把将脑子的想法甩了出去,礼貌甜笑:“临渊尊者,时候不早了,娘亲还等着我回去哄,送到这里,我就不继续了。”
洛白衣不解,明明小家伙刚才情绪挺好的,怎么一瞬间就变了性子。
明秋盈幸灾乐祸,洛白衣在天衍宗这些时日,哄了那么多次,真是愈战愈勇,可惜小师妹聪明的紧,可不会轻易上当。
洛白衣看了看天色,起身微叹,“你说的没错,爹爹走了,你好好护着卿卿,听她的话。”
“嗯嗯嗯。知道了!”温沉月小手推着他往前走,“你放心,若是天衍宗有人欺负娘亲,我就带着娘亲离家出走,一起闯荡天下。”
洛白衣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受伤地看着她。
合着小家伙都想着“离家出走”,还是不打算找他。
温沉月见他停下,小手叉腰,理直气壮:“你小看我?”
洛白衣:“……不敢!”
他现在在母女俩跟前可不敢发脾气。
……
就这样,双方在天衍宗山门口拉扯好一会儿。
明秋盈、薛北听着洛白衣左一句“爹爹”,右一句“爹爹”嚷嚷,毫不顾忌音量,山门附近值守的弟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明摆着宣誓身份啊!
等到洛白衣心满意足地带着徒弟离开,明秋盈轻嗤,“真以为自称几声‘爹爹’,真能哄骗旁人。”
温沉月小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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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
她可没认。
明秋盈见小家伙如此捧场,俯身将她抱起,摸了摸她的头,“沉月也没有丢师父的脸面。”
温沉月竖起大拇指:“彼此彼此!大师姐也棒棒!”
明秋盈笑的更开心了。
……
回到栖霞峰,温沉月拿着储物袋去找温苒卿分赃。
剑阁西院落有一个白玉亭台,精美雅致,灵木搭建,且布置了五行阵法,是温苒卿亲手给温沉月搭建的。
许多时候,温苒卿都在这里指导小家伙练剑。
温沉月趴在玉桌上,桌上堆积着灵符、丹药、玉石、法器……
温苒卿看着小家伙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小嘴叭叭说着她送洛白衣的场景。
听小家伙话里话外,似乎不怎么买洛白衣的帐。
温沉月说完之后,正觉得口干,面前就多了一杯灵茶,她立马张嘴,一口气饮了大半杯,喝完后,畅快地打了一个饱嗝。
“……你啊!”温苒卿被她的样子逗乐。
温沉月嘿嘿一笑,一把扑到她怀里,嗅着舒服安逸的冷香,稚声道:“娘亲,你放心,我是你的宝贝,他抢不走,我与他相处,可警惕了。”
他们两个就是再续前缘,也要等她娘的无情道有了结果再说。
现如今,洛白衣别想从她这里走捷径。
“我知道。”温苒卿心中软的一塌糊涂,将她抱得更紧了,孩子小小的一团,看着那般鲜活,为什么拥在怀里却感觉比羽毛还轻,什么时候她的孩子才能踏实立在世间。
秋盈说了,洛白衣哄了一路,小家伙莫说心甘情愿,就是敷衍也懒得敷衍,心气可高着呢。
温沉月察觉现在她娘心情好,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双眸满是期待:“娘亲,我现在还小,需要好好吃睡才能长高,我能不能每日多睡一个时辰,多玩一个时辰。”
温苒卿澄澈幽深的眸子盯着她。
“娘亲?”温沉月被看的发虚,可还是想争取,此时声音甜的能醉人。
温苒卿唇角微翘,沉声否决,“不行!”
“……啊!”温沉月瞬间生无可恋地趴在她的怀里。
她现在才三岁,三岁!
居然每天连自然醒都享受不到!
啊!她的人生都黑暗了!
信不信她不活了!
温苒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沉月,我是为你好,等你到了出窍期,我就不干涉你。”
出窍!
温沉月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大乘、渡劫……
她现如今还不会修炼,这展望也太高了。
要知道大师姐、扶峫他们都几百岁的人了,还卡在元婴。
她……
才三岁!
温沉月深吸一口气,贴心提醒亲娘:“娘亲,我才三岁!”
说话时,顺便言行一致,竖起了三个小手指。
温苒卿白皙的玉手轻轻握住小手,将三根手指全面包围,淡定道:“我不介意!”
“……”温沉月瘪嘴。
她介意,她要闹了!
温苒卿见小孩子还是闹脾气,回想起她早些年游历时,旁的女子如何哄孩童的,想了想,迟疑了一下,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小家伙的额头,“乖乖,听话!”
“!”温沉月睁大眼睛,下一刻,小脸笑的比花还要灿烂,若是有尾巴的话,现在已经甩的看不见影子了,“嗯,那就试一下,不过我还小哦!”
“嗯。”温苒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她自然不会伤到小家伙,现在先让她高兴一下吧,等走上正轨,小家伙就适应了。
10. 第 10 章
洛白衣在路上没有停留,很快就回到了清虚宗。
紫霄剑尊见他全须全尾地回来,松了一口气。
想着徒弟与徒媳两人之间有个孩子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为了照顾小孩子,一时间也不会闹得你死我活,在孩子出事之前,两人应该不会以命相搏。
白衣皮糙肉厚,虽然现在修为低些,应该死不了。
紫霄剑尊示意洛白衣坐下,给他好好说一下天衍宗的见闻,尤其他的小徒孙。
“白衣,小沉月喜不喜欢你?你与徒媳打了几架?孩子有没有被吓到?”紫霄剑尊关切道。
洛白衣声音低沉平静:“还好。”
“?”紫霄剑尊横眉倒竖。
就用“还好”两个字敷衍他。
难道人压根没见到?
紫霄剑尊:“难道孩子嫌弃你?”
他上下打量了对面的徒弟,虽然现在实力差点,头发也变白了,可是相貌、气质还是顶尖的,芳华榜还是将他排到了第一位,怎么连个孩子都哄不了。
洛白衣:“……也没有。”
紫霄剑尊挑眉,“小徒孙压根不理你?”
洛白衣当即反驳,“不是,沉月乖巧聪慧……咳……也听话。只不过现在与我不熟悉,我给她留了许多传音符,多些时日,她就亲近我了。”
“啧啧!你这话连你自己都骗不了,还想哄我这个老头子。”紫霄剑尊冷嗤,看向旁边的薛北,打趣道:“孩子是不是欺负他了?”
洛白衣:……
薛北眼神飘忽,“没有,沉月小师妹……只是对师母比较袒护。”
紫霄剑尊扬了扬眉梢,“薛北,你居然也学会对我说谎了。孩子是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
他也看了温苒卿送过来的留影石,孩子的脾性颇有白衣幼年的影子。
可惜徒弟无能,自己的亲闺女莫说带在身边养了,就是带回来给宗门长老们看一下都做不到。
实在该打!
薛北闻言,也不隐瞒了,躬身一拜,实话实说道:“师祖,小师妹她不好骗,师父使尽手段,连一声‘爹爹’都没摊上。”
“孽徒!”洛白衣沉着脸。
有这样揭他的老底吗?
话音刚落,紫霄尊者斜了他一眼,“你这是在说你吗?身为男儿,妻儿都不能靠近,我看你干脆吃了阴阳黑风丹算了。”
薛北:……
在紫霄尊者跟前,他若是不实话实说,被收拾的就是他。
洛白衣嘴角微抽,摊开大手,“师父既然这样说了,还请将丹药拿出来!”
明明那日被扶峫告状以后,他手中保存的那枚阴阳黑凤丹就被紫霄尊者掏走了,莫说这个,就是一些毒药、毒丹也被搜罗走了。
就怕他出岔子。
紫霄尊者冷哼一声,“你若是敢吃,我就当着孩子的面,将你的腿给打瘸了。”
洛白衣薄唇微启,看着紫霄尊者叹了一口气。
他家师父对小家伙不了解啊,别说是当着沉月的面将他的腿给废了,人家可是当着他这个亲爹的面讨论如何进修“无情道”,想着将人给阉了,一劳永逸。
当年他伤了卿卿,卿卿都不曾对他如此凶残,没想到不通情爱的孩童居然想出如此有杀伤力的主意。
沉月那孩子未来修无情道,不会修出问题吧。
在师徒二人在通天峰斗嘴之时,清虚宗掌门派人前来传话。
传话弟子低着头,“掌门有令,请紫霄长老、临渊峰主前往太极殿。”
薛北询问:“所为何事?”
若是有急事,掌门可用传令符或者传音符,为何要让弟子过来。
传话弟子小心瞄了瞄洛白衣,低声道:“是靖朝峰的孙师姐回来了。”
清虚宗有许多弟子喜欢临渊尊者,有的是钦慕之情,有的是爱慕之情,不少人的感情浓烈到让人厌烦的地步,而孙覃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年临渊尊者元婴练成之后,确立无情道,许多人就怀疑是不是因为宗门内的那些莺莺燕燕的骚扰。
事实证明,只要缘分到了,即使是无情道也没问题。
洛白衣脸色一冷。
紫霄尊者眉心皱起,挥手让传话弟子回去。
洛白衣:“她还敢回来!”
当年卿卿与他一起来到清虚宗,孙覃雪没少使绊子,甚至差点将卿卿引入绝境。
紫霄尊者:“好了,孙长老在宗门里也是矜矜业业,就这一个独女,早些年宠坏了,之前被你废了半身修为,躲出去十年,若是脑子清醒了,你就放过她吧。”
洛白衣不语。
他现在没什么耐心。
……
洛白衣到了太极殿,就见孙覃雪仰躺在一座灵台上,脸色发白,眉心紧皱,右半身黢黑,时不时冒着黑烟,而且黑烟一旦触及到灵罩,仿佛被雷击一般,浑身颤抖,好似有灵识一般。
殿内的长老、峰主虽然目前不清楚林覃雪的情况,但是目前这样子,一看就知道黑烟绝非正道。
紫霄尊者:……
传话的弟子没说孙覃雪是这样回来的。
清虚宗掌门孙鳌凤见紫霄尊者、洛白衣来了,往灵台上又弄了两层灵罩。
长叹一口气,长话短说解释了一番。
原来林覃雪回来时是正常的,游历十载,她也得了一些奇遇,之前的伤也养好了七七八八,出来后,听闻洛白衣与温苒卿分开了,就火急火燎回来了。
一切变化要从林覃雪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墨色残玉开始,据林覃雪说,这玉是她从上古战场一个废墟中找到的,经过探查,发现能温养修复灵魄神识,她在一些秘境几次神识受损,都靠它救命。
要知道孙覃雪虽然之前受伤,也是到了分神初期,能修复她的灵魄的宝器,让众人好奇不已。
谁知道等她拿出残玉,刚想递出去,残玉仿佛被火烤的黑雪,瞬间就化成黑烟,第一时间裹住孙覃雪。
孙覃雪察觉不对,连忙施展法诀抵抗,谁知越是调转自身灵气,黑烟侵袭的越快。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分神修士就变成这样子,不仅躯壳被污染了一半,连灵魄也被吞了一半,人现在保没保住还不知晓。
饶是紫霄尊者见多识广,一时也无法辨别孙覃雪身上是什么东西。
至于其他长老,在紫霄尊者与洛白衣来之前,也都下了结论,目前就是束手无策。
掌门孙鳌凤:“目前看来,此物虽是在上古战场发现,但是不清楚是哪一界的东西,而是极其凶悍,灵罩只能阻挡一时,不能长久,它虽然被暂时被灵罩阻挡,可一直在默默吞噬灵气,长久下去,林覃雪就要被吃没了。”
那边的孙峰主听到这话,面色煞白,“兄长,还请救救小女,小女过往年轻不懂事,现如今已经悔改,请诸位长老、同门救救她。”
孙覃雪能在清虚宗横行,敢去骚扰洛白衣,不是因为洛白衣脾气好,也不是因为紫霄尊者多看重她,而是她有个掌门叔伯,本身修士子嗣艰难,所以孙鳌凤对孙覃雪格外宠溺。
孙鳌凤温声宽慰:“你放心,我这个做伯父的,一定会救她。”
洛白衣神色淡然。
修炼一途,本身就有不少风险。
只不过孙覃雪带回来的墨色残玉为何不在路上发难,难道是担心被掌门他们看出它的门道?
洛白衣询问了一旁的祝余尊者,他是医修,对许多事比旁人要更加细腻。
祝余尊者想了想,秘音传声,“掌门见到孙覃雪很开心,将自己的琉璃青灯送给了她,要当面助她炼化法器,然后事情就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没想到一个原以为是助益法器的墨玉,一朝失控,如此骇人。
洛白衣皱眉。
那块墨色残玉到底是什么。
孙鳌凤将孙覃雪的命暂时保住以后,思索半响,也察觉其中的差异,当即拿出琉璃青灯,试探性催动法器,灵罩中的黑烟越发浓黑躁动,随着琉璃青灯光芒日盛,黑烟变幻成几条狰狞的蛇蟒,无声地在灵罩中翻滚。
而于此同时,昏迷不醒的孙覃雪全身颤抖,大口的鲜血喷洒而出,鲜红的血还未落地,就被黑烟吞噬,而被黑烟侵染的右半身胳膊此时如同烤干的树枝开始碳化裂开,指尖部分已经粉碎成尘。
此情此景,孙鳌凤哪敢再施法,连忙住手。
孙峰主赶忙取出一些补气血的灵植送入孙覃雪体内,孙覃雪吸收以后,右半身的碳化速度慢了下来。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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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眉头紧锁,着实不知道该如何解救孙覃雪,但是大家看的清楚,若是任由灵罩中的黑雾成长,孙覃雪的体魄都会变成黑雾的养料。
吸收掉一个出窍修士的黑雾会不会对更高修为的人造成损害,这点大家都不敢确定。
孙鳌凤面色为难地看着洛白衣,“白衣,本尊的弟弟就雪儿一个孩子,之前你无情道破,为了救你,太上长老拿出了五色壤,现如今雪儿生死垂危,你现在身子也养的差不多,能不能先让出五色壤?”
五色壤乃是清虚宗的秘宝,不仅能温养灵魄,听说用到极致,五色壤可炼成小世界,万物皆由自己掌控。
之前洛白衣修无情道伤了温苒卿后,眼看着修为突破,谁知一朝道破,别说修为,连命都危在旦夕,为了保下这个宗门上千年难得的天骄,加上紫霄剑尊的请求,才将五色壤交由洛白衣。
洛白衣神色淡然,“掌门,五色壤已经与我融为一体,即使我身死道消,也没办法剥离出。”
“怎么可能!这才多少时日!”孙峰主失声道。
洛白衣薄唇微翘,“孙峰主是拿旁人与我相提并论吗?”
孙峰主:……
孙鳌凤闻言,嘴角微抿。
不管洛白衣说的是真是假,五色壤他是不打算拿出来。
紫霄尊者瞪了洛白衣一眼,然后开口道:“掌门,白衣所言属实,也多亏太上长老与宗门的爱护,才让这小子没事,我这里也有一株九瓣樱兰,固本培元,也能稳固灵魄,交给孙峰主。”
这东西是上旬他搜罗来的,还没有被洛白衣挖走。
毕竟白衣算计了宗门的五色壤,总要出些血。
孙峰主此时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
大家商议了一番,对于将孙覃雪安置在何处犯了难。
毕竟目前看黑烟的杀伤力,若是一个不小心跑出来,如同病疫一般,影响全宗,莫说是宗主的侄女,就是宗主也承担不了。
即使孙峰主想要将人带回去,也被紫霄剑尊、祝余尊者否决。
就在大家纠结时,灵兽峰的许长老想起了一个去处——神魔狱。
神魔狱处在清虚宗地底的最深处,由宗门老祖用上古冥铁铸造,神魔狱中无论神、魔、妖都无法施展灵诀,灵气不入,魔气不存,而且极为阴冷,没有特殊的钥匙,就是渡劫期强者关进去,也没办法出来。
孙峰主自然不允许,若是传出去,还以为他的女儿犯了什么大罪,可是他没办法为孙覃雪担保,若是出事,他可能是第一个遭殃的。
最终,在孙鳌凤的劝解下,孙峰主也认了。
将孙覃雪送入神魔狱后,她周身的黑烟果然沉寂了下来,身体也在缓缓修复,只不过神识方面的损伤,还要需要更长的时间。
孙鳌凤作为一宗之主,安置好孙覃雪后,就给结交的各大宗门、家族送了信,与他们说了残损墨玉的事情,让他们也要注意。
洛白衣也给温苒卿传信,就怕温苒卿上当,毕竟小家伙现在正需要这些。
……
温苒卿接到消息后,微微蹙眉,去了藏书阁一趟,翻遍藏书阁的典籍与秘本,都没有相关的记录,即使是有关魔族、妖族那边的记录也没有。
其中得到消息的大宗门也派了宗门精英前往上古战场,看看有没有线索。
天衍宗这边,是扶峫带着人前去。
离别那日,温沉月看着打扮的花容月貌的二师兄,垫着小脚抱着他的腿,谆谆叮嘱,“二师兄,男儿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别乱坑人……妖、魔也一样。”
听说上古战场因为特殊环境,滋生了许多奇异的异魔,任由他们做大,会影响其他灵界,所以虽然有时候修士、妖、魔不对付,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会认真清理异魔。
据二师兄说,也因此滋生了许多妖魔、人魔、人妖孽缘。
扶峫嘴角微抽,“你就不担心我?”
温沉月小手捂着胸口,“我可担心了!”
扶峫:……
他俯身弹了小家伙额头一下,“你在栖霞峰也要乖乖的,莫要惹师父生气。”
温沉月噘嘴,“我可乖了!”
扶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温沉月心虚地抹过头。
11. 第 11 章
作为玄灵界的修仙大宗,不用旁人说,温沉月也知道宗门很大,反正她出生三载,逛了不少地方,至今才逛了不足十分之一。
上辈子她看武侠小说,门派独占一山,已经算是有实力了,而天衍宗的山则是上百座,光是内门弟子都有两三千人,外门弟子是内门的弟子百倍规模,核心长老有七位,还有二十位内门长老、一百多位外门长老,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峰主、堂主、阁主。
而且宗门老祖也为宗门弟子建设了配套的秘境供弟子历练。
而她的娘亲作为宗门第一人,管着栖霞峰一群剑修,也给了她在外耀武扬威的底气。
当然,作为一个乖孩子,她干不出这事。
可是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偏偏不长眼去找你。
五月初九是她的生辰日,她也没想过来个风光大办,有娘、有大师姐、几个宠她的长老和宗主在一起吃顿好的就行,当然他们的礼物也很大方。
当天剑阁那边快开宴了,温沉月牵着明秋盈的手去寻温苒卿,找遍剑阁没找到人,寻人一问,得知人在演武场与人切磋。
等温沉月到达剑阁演武场,就见一白、一紫两个身影在缠斗,白的那人是她娘亲,紫的看身形是一名男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娘在削人的时候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铺天的剑气涌向紫衣男子,过了十几招后,双方身形立在半空中,娘亲的本命灵剑指着紫衣男子的眉心。
温苒卿淡淡道:“宁宴,你输了!”
紫衣男子,宁家目前最出众的天才宁宴唇角微翘,“是的,我输了,还以为能撑个一百招,没想到提前结束,你的修为又精进了。我出关后,听闻洛白衣伤了你,现在看你这样子,倒是放心了。”
说话时,他余光扫了扫下方某个小家伙,看着对方穿着庸俗的明黄色,畏畏缩缩的模样,眉峰微皱。
果然不怎么像温苒卿。
温沉月见他们两个聊了起来,扯了扯明秋盈的袖子,小声询问:“大师姐,那个垮着脸的家伙是谁?”
明秋盈暗呼救命,心中将宁宴骂了一顿。
今日是沉月的生辰,不带着礼物就算了,还拉着师父较量,果然修炼将脑子给修没了。
“呃……那人是宁家的人。”明秋盈摸了摸她的脸,“他实力强大,在宗门内排名第二。”
“哦。”温沉月明白了。
果然最惦记第一名的就只有第二名了。
至于这个宁家,她也了解一些,听说娘亲生产时,对方还送了贺礼。
天衍宗存在了上千年,宗门内部错综复杂,发展出了各种势力,其中宁家、黄家、赵家是宗门内部实力最强悍的家族。
根据她在宗主那边摸鱼观察。
这三家就好比皇帝治下的强横藩王,既然皇帝忌惮,又不能没有他们。
宗主自己说的,若是宁黄赵三家能安分守己,他能年轻五百岁。
啧啧……对于已经一千多岁的宗主,可见三家平时的闹腾。
就在温沉月心中吐槽时,温苒卿与宁宴已经落地,向他们过来。
单从外貌上难以判断宁宴的年龄,他一身深紫衣袍,面色冷峻,察觉她的视线,挑了挑眉,眸中除却一片寒意,没有半丝情绪。
虽然他们栖霞峰的剑修大多沉默寡言,可是她能看出,大部分对她是善意的,而面前这位紫衣男子,他似乎对她不喜欢。
宁宴居高临下地看着才到他膝盖高的温沉月,皮笑肉不笑道:“苒卿,这就是你的孩子,看着比宁家那群小皮猴乖多了,就是胆子有些小,不像你!”
温沉月闻言,站直了身子,小下巴微昂,同样冷着脸,“你好!”
宁宴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打招呼的方式。
见他不懂,温沉月摇头叹息,如同小大人一般面上带着控诉,“你打了我娘亲,若不是看在娘亲已经收拾你的份上,我就找你算账了,你等着,俗话说,莫欺少年穷!”
宁宴看了看她全身耀眼的宝珠玉石,扬了扬眉梢,“你穷吗?”
他现在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温沉月震惊,仰头看向明秋盈,“大师姐,他不识字吗?”
明秋盈嘴角微抽,“也许吧!”
宁宴闻言,冷冷瞥了她一眼。
明秋盈同样不甘示弱,同样瞪了回去。
宁宴了解她的性子,看在温苒卿的面子上,他不与她计较。
作为宁家举族培养的最出众的天才,宁宴四百岁便是分神期修士,人生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面对温苒卿时。
对于这个永远压自己一头的女子,宁宴觉得他与温苒卿应该是天生一对,日后天衍宗有他们二人的支撑,肯定会成为玄灵界第一宗。
谁知洛白衣偏偏缠了上来,用他那张脸迷惑了温苒卿。
听闻洛白衣前不久来过天衍宗,可惜他出关晚了,否则此时不痛打落水狗,他半生是白活了。
温苒卿俯身抱起温沉月。
视野升高,让温沉月有了更多的底气,轻轻晃着小腿,控诉道:“今日是我生辰,你刚才打了我娘亲,作为她的心肝,我拒绝你出现这里。”
温苒卿不语,面上同样是逐客令的意思。
宁宴冷声道:“我与苒卿是在切磋,平时我是一丝都不会伤她。”
温沉月扭头,冷酷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在我生辰日跑来找娘亲切磋,肯定是轻视我,轻视娘亲,你就是说破了嘴皮,也无法替你的行为辩解。”
“不愧是洛白衣的孩子,口齿伶俐。”宁宴声音淡漠,随即掏出一个储物袋,递到温苒卿跟前,“我现在给了礼物,可否讨一杯酒。”
话音落下,温苒卿还未说话,鼻尖就嗅到一丝掺杂着酒味的桃花香,低头就看到自家乖女怀里多了一个粉瓷酒壶,面色诧异,不过没有言语。
宁宴也惊诧。
没想到洛白衣的孩子已经能催动储物袋了。
“多谢宁尊者的礼物,这是新做的桃花酿,都给你。”温沉月眉眼弯成月牙,小身子前探,先将酒壶放到对方掌心,然后拿过储物袋。
宁宴垂眸看了看掌心的酒壶,看了看笑的如同小狐狸的孩子,“在下也祝你生辰快乐!”
温沉月点着小脑袋,“多谢,多谢,既然这样,我还要带娘亲回去,就不送宁尊者了。”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变得安静,周围看热闹的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温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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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觉得温沉月无理,而是担心宁宴欺负小孩子。
没办法,虽然人家是分神大修,但是以宁宴的脾气,无论男女老幼,想要让他网开一面,较难,就是宁家人,他有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出手。
宁宴目光幽幽,“你就打算用着一壶酒就将我打发了。”
温沉月歪头装乖,“你要一杯,我送了一壶,这还不行吗?”
若不是他给的储物袋看着很值钱,她早就闹着要赶人了。
他不喜欢她,说的好像她欢迎他似的。
宁宴闻言,看向温苒卿,声音终于放软,“苒卿,刚刚我说错了,你这孩子比宁家那群小子还胆大,颇有你的脾气,我与你十五年未见,你就如此不欢迎我?”
温沉月一听,抱着自家娘亲的胳膊,也目露期待。
娘亲,咱们不请不喜欢她的人……
温苒卿摸了摸她的脑袋,抬眸看向宁宴:“今日是小女的生辰,自然欢迎你。”
“……”温沉月顿时蔫了吧唧。
她输了!
宁宴见她这样,心情好了不少,唇角经不住上翘,“沉月年岁还小,正是玩乐的年龄,不如我让宁家送两个同龄的孩子陪她玩,相互沟通感情。”
温沉月瘪嘴,“不用了,我平时还要修炼,没有时间玩。”
温苒卿则是陷入深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宴见她听进去了,也就不再言语。
……
五长老他们对于宁宴的到来并无意外。
实际上在知道宁宴出关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人肯定会来的。
生辰宴上,宁宴就坐在角落中独自饮酒,也不打扰旁人。
见他不再找麻烦,温沉月松了一口气。
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可能这就是天衍宗的传统,闭关的大修出关以后,就要来寻第一名来较量一番。
可惜一直到宴会结束,宁宴都没有喝温沉月送的那壶桃花酿。
真是可惜了,是五长老费心酿的。
而等到生辰宴结束,明秋盈从温沉月口中得知,她送的桃花酿是五长老酿的,眼皮直跳,“沉月,你是在开玩笑吧?”
温沉月心虚张望,“我拿错了!”
明秋盈无奈扶额,小家伙这睚眦必报的性子。
不过也是宁宴活该,谁让他偏偏挑了今天来寻师父切磋。
……
很快第二天,明秋盈就给温沉月解惑了宁宴态度的缘由。
宁宴确实不喜欢她。
当然不是她长得人憎狗厌,而是因为她那个便宜爹,确切来说,她的存在本身就让他厌恶。
天衍宗的许多弟子都知道宁家的宁宴喜欢温苒卿,两人在宗门相处数百年,在温苒卿、宁宴前后进入分神期后,宗门就传起了流言,说是宁家有心求娶温苒卿。
在之后,就是洛白衣出现,听说宁宴与洛白衣多次交手,为此受了不少伤,也因此十五年前,他才下定决心闭关。
一朝出来,好消息是洛白衣与温苒卿分开了,坏消息是他们之间有了温沉月这个孩子。
听完明秋盈的话,温沉月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鼻子。
宁宴不喜欢她,确实应该,可也不是她的错啊!
12. 第 12 章
对于小家伙的怨念,明秋盈捂嘴忍笑:“你怕他做什么?”
温沉月叹气:“他能打啊!”
还是宗门老二,而且身世背景也强,脾气也不好。
就连疼宗主有时候也要赔笑脸,就算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作为大家长、大领导,对于这种有实力、有背景的人,大多情况下,能拉拢就拉拢。
而对于天衍宗这种大宗门,不单单是弟子、长老这些简单身份,单是依附的家族、地方势力还有小宗门就不知道有多少,已经不亚于一个大国了。
“噗呲!”明秋盈忍俊不禁,“怎么着,你还要与他切磋一番?”
温沉月昂起小下巴,“等着吧,莫欺少年穷!”
“是是是!咱们小沉月说的没错。”明秋盈不觉小家伙在说大话,小师妹聪明机灵,父母天资好,她的资质怎么着都不会差,加上有宗门的培养,将来说不定真的能将宁宴踩到脚底下。
温沉月在天衍宗待了这么久,对于她家娘亲的人缘已经有所了解,据说宗门的人还算克制,外面心仪她家娘亲的人更多。
她娘看着虽冷,可是外冷内热,游历修炼时救了不少人,又美又强,受人喜欢也应该。
不过……
她想起她那个便宜爹也素有美名,她好奇起来,“大师姐,洛白衣在清虚宗是不是一样?”
明秋盈闻言一愣,眉眼闪过一丝嫌弃,“师父与他不同,他纯粹是自找的。”
温沉月歪头不解。
之前洛白衣过来时,那人的性子看着也属于高冷范畴。
明秋盈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他原先的性子与现在不一样,喜欢捉弄人,不知道骗了多少人,若不是那一身皮囊,早就被人收拾了。”
温沉月:……
听大师姐这话,温沉月觉得她与那个便宜爹还是保持现在的距离比较好。
她有娘足够了,不需要头上再架一个大爹。
经过明秋盈的解释,温沉月总结,她家的两位在修真界很受欢迎,相貌佳,又能打,修真界想要当她爹或者当她娘的人很多,当然还有许多人,比如宁宴之类,只想当她娘的道侣,十分嫌弃她这个拖油瓶。
“他死心吧,娘现在心中只有我和大道,旁的都要靠边站!”温沉月握紧小拳头,奶凶奶凶道。
明秋盈不住点头。
小师妹果然通透。
……
不过宁宴的出关,还是给温沉月带来了一些麻烦。
宁宴将他们宁家族长的独生女送到了栖霞峰,说是陪她一起修炼。
温沉月看着面前比她高一头的小女孩,嘴角微抽,“你多大?”
宁束云礼貌道:“三月刚过完五岁生辰,我可以叫你月月吗?”
“……可以!”温沉月不与小孩子计较。
不过……
她看向一旁的宁宴,痛心疾首道:“宁阁下,妹妹这般小,还是你家族长的独苗,你忍心利用她吗?都上百岁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一些吗?”
栖霞殿中的众人:……
五长老哭笑不得:“沉月,宁少主比你要大两岁!”
温沉月豪爽道:“我不在乎!”
其他人:……
你都喊她妹妹,当然不在乎。
明秋盈不动声色地挪移位置,给小家伙当后盾。
宁束云惊诧地看着温沉月。
这个妹妹看着又矮又小,但是胆子好大,居然敢说小叔,要知道平时威严的父亲都怕小叔生气。
宁宴脸色一沉,不过顾忌是栖霞峰,嘴角挤出轻微弧度,“月月这话说真是伤了我的心,云儿是我宁家的少主,天赋也是近百年最出众的,你是苒卿的孩子,与你一起修炼正相配。”
温沉月扭头翻了一个白眼。
可惜她身上没有镜子,不然就掏出来让他看看,自己刚刚说话时的表情,谁信了他就是真傻。
幸亏宁族长生的是女儿,若是儿子,他是不是想来个娃娃亲了。
还真让她猜对了。
宁宴确实有这个想法,可是他挑来挑去,在近亲中没找到资质高的,而且那样的话,显得他的目的性太强,所以就先推荐了宁束云。
小孩子之间更有话题,日子久了,温沉月也会自然而然地与宁家亲近,到时候从宁家选个伴侣,也不是不可能。
温沉月后退一步,戒备道:“我与你不熟,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
宁宴指着宁束云,“你刚刚明明答应了。”
温沉月瞪眼:“她多大,你多大!”
宁束云:……
宁宴:……
温沉月见他如此固执,走到宁束云面前,小手张开,在宁束云懵逼中,一把抱住她,得意道:“我能抱她,我能抱你吗?你就承认吧,你不行!”
抱在一起后,她才发现自己实在太矮了,居然才到宁束云的胸口,就算两人相差两岁,她也太小了。
“……”宁束云错愕地看着怀里的小孩。
即使她年纪小,可是作为宁家的少主,与同龄人甚少相处,她从未与如此小的孩子这般亲近过。
宁宴:……
温沉月见他吃瘪,得意地龇牙。
宁宴不是她的长辈,与她娘又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也无情感纠葛,所以别想在她跟前当“爹”。
宁宴确定暂时哄不好温沉月,不打算理她,看向温苒卿:“苒卿,此事我与宗主也说了,云儿资质很好,她性子稳重,若是受你教导,五十年内修成元婴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又能为宗门添一员大将。”
见他挪出曲鸿澜,温苒卿瞥了一眼乖巧的宁束云,眉心微蹙,“只不过我不打算收徒。”
宁宴:“我也打算一同指导云儿,将她送来,只是见她平日孤单,没什么玩伴,心疼这孩子。”
其他人:……
这话没错,但是从宁宴嘴里说出来,听着有些诡异。
宁宴瞥了一眼旁边两个小家伙,“你的孩子也是孤单一人,她俩在一起,也不孤单。”
温苒卿:“既然宗主说了,我也不反对。”
“娘亲,还有我!”温沉月立马跳起来,“我可是当事人!”
殿内众人将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宁宴见状,薄唇翘起些许弧度,“沉月,难不成你讨厌云儿,若是不喜欢她,宁家的小辈你可以随便选!”
宁束云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小手扯了扯温沉月的衣服,“月月,听说你喜欢吃点心,我带了好多美味点心。”
小叔说过,身为宁家少主,她不能被人嫌弃。
“……”温沉月凶狠地瞪着他。
这人居然对小孩子进行道德绑架,她鄙视他!鄙视他——
宁宴看到她的愤怒,面不改色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将云儿带回……”
“我愿意行了吧!”孩童夹杂着明显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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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脆声打断他的话。
宁宴心满意足道:“云儿,以后好好与沉月玩耍!”
他宁家的少主一定会赢过洛白衣的孩子。
宁束云稚嫩的脸上展露笑颜,期待地看着温沉月。
温沉月低头,用脚划拉着地面,声音含糊不清,“欺负小孩子。”
宁宴假装没听到,他的目的达到就行。
事情已定,温苒卿让明秋盈带着温沉月、宁束云出去玩耍。
明秋盈将人带到了西院玉亭,看着两个年纪相差不大,但是身形相差有些大的小女孩,笑眯眯道:“你们要不要重新认识一下?”
温沉月看了看旁边的宁束云,从口袋里拿出两块玉霞糕,递给她一块,“我是温沉月,沉醉的沉,明月的月。”
“宁束云,约束的束,白云的云。”宁束云轻轻咬了一口点心,有些甜,她很少吃这种点心。
温沉月见状,看向明秋盈,眼神满是“说完了”。
明秋盈蹲身,“我是栖霞峰瑶光尊者座下大弟子明秋盈,以后大家就多多指教。”
宁束云点了点头。
温沉月眼珠子转了转,三下两除二将带点心吃完,拍了拍小手,凑到宁束云跟前,“少主,宁宴那么凶,你怕不怕他?”
宁束云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唇,撇头看了看栖霞殿的方向,小声应道:“有点。”
温沉月踮脚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别怕,咱们是小孩,欺负小孩的大人是要天打雷劈的,要受天道唾弃的。你既然了来了栖霞峰,第一件事,就要学会抗争。”
宁束云:“小叔他脾气不好,会打小孩子。”
她见过小叔指导族中孩子修炼,不管多大,一旦出了差错,都会受惩罚,出手不留情,甚至有吐血的。
温沉月小手拍着胸脯:“我不怕,他若是敢动手,我打不过他,还能喊人,宗内的人不够,还能喊别人。”
尤其清虚宗的那位,一喊一个准。
宁束云半张着嘴,眼中的兴味更多了。
来之前,小叔就与她说过这个妹妹,小叔说她口齿伶俐,胆子很大,不过倒不是一个坏孩子,就是出乎她意料的矮。
听说她刚过完三岁生辰,可看起来也就两岁。
温沉月被她的眼神看的毛毛的,“你怎么了?”
宁束云闻言,低头看着手中带着月牙缺口的玉霜糕,失落道:“这些话就是母亲也不曾与我说过,我出生就是少主,要承担宁家的未来。你……能不能别叫我少主,可以叫我名字,云云、云儿都可以。”
温沉月看着面前粉雕玉琢,举止小心翼翼的孩子,也不好撺掇小孩子,背着小手,仰头望天,稚声道:“宁宁行吗?”
“……行!”宁束云愣了一下,还是应下了。
趁着这个功夫,她重新打量面前的孩子,此时正好一束阳光斜照在她的脸颊上,肤色细腻粉润,还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唇红齿白,笑时有两颗小虎牙,天真中带着娇惯的傲气,让人生不出恶感。
这样娇贵灵动的小娃娃,让人经不住想捏她的小脸。
不过宁束云忍住了,等到与月月玩熟了,她再捏也不晚。
她打算回去用他们族中的小孩试试手感,看看孩子的脸是不是一样的。
温沉月没想到她将对方当小孩子哄着,对方也讲她当小孩子哄,还觊觎她软嫩的脸蛋。
就这样,温沉月第一个同伴就出现了。
13. 第 13 章
宗门的其他家族见温苒卿允许宁束云与温沉月在一起,也指使家中小辈去寻温沉月玩耍。
一时间,温沉月感觉栖霞峰能开一所幼儿园了。
不过她自认是乖孩子,应付这些孩子没有难处,也算是给娘亲与宗主减负,替他们应酬了。
她这边岁月静好,有人陪玩,有人一起修炼。
可事情传到洛白衣耳中就不好了。
洛白衣看着手中的情报,浑身上下寒气四溢。
宁宴那小子出关后,就向卿卿献殷勤,连家族少主都舍得给出去了,真是大方啊!
果然所图甚大!
卿卿她怎么一点戒备都没有。
宁家那个小少主如果伤到孩子怎么办。
洛白衣越想,心中的郁挫越多,冷峻的面庞阴云密布,恨不在天衍宗,否则一定要让宁宴好过。
薛北见洛白衣周身越发阴冷,若是再熟视无睹下去,自己也要遭殃,他小心喊了一声,“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声音,洛白衣骤然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薛北。
“师父?”薛北被他看的发毛。
他这一年一直在宗内,尽心尽力,不曾做错事啊!
洛白衣:“小薛,你去生个孩子,两年内若是见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啊?”薛北傻眼
师祖!师父他修炼走火入魔了!
薛北想破脑袋,最终还是没将逻辑理顺,嘴角抽搐道:“师父,我若是惹了你,你尽管动手即可,不用说这话。”
他若是寻常凡人,对于师父这种要求,有可能成功,可他现在也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
就算师父,与瑶光尊者结成道侣后,也是经历四年才有了孩子,他是比不了。
“这都做不到,为师还要你做什么?”洛白衣冷着脸,满口嫌弃。
薛北欲哭无泪,着实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人了,“师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弟子与您一起想办法……咳,生孩子这种事,弟子着实没有想法。”
洛白衣抬手按了按眉心,“宁宴出关了,用小孩向卿卿献殷勤。”
“……”薛北无奈望天。
他就说嘛,师父无缘无故发疯,还是因为瑶光尊者。
“莫不是天衍宗宁家那位分神期的翘楚?”薛北想了想,终于将名字与人物对上号。
对方确实心仪瑶光尊者,现如今,师父与瑶光尊者分开,正是宁宴的机会。
“呃……师父,师母身边还有沉月小师妹呢。”薛北干巴巴安慰了一声,不敢给他泼冷水,否则他家师父可能真的会让他想办法生一个小孩出来。
洛白衣一听,脸色更沉了,“宁宴让宁家的小少主与沉月一起玩耍,你觉得他想干什么?”
薛北面色一滞,愁眉微锁,却没再吭声,不敢刺激洛白衣。
宁宴这人他了解,天之骄子,修炼顺遂,除了在瑶光尊者的事情上栽了跟斗,平时在族中可谓是说一不二。
对方将宁家少主送到沉月小师妹身边,其中一个目的肯定是瑶光尊者,另外一个目标就是沉月小师妹了,不知道是想拉拢还是打压。
不管如何,此事确实让人头疼。
但是……
师父再怎么暴躁,也不能难为他。
洛白衣见他不语,神情更差,“你哑巴了!”
薛北想了想,“师父,要不您私底下询问一下小师妹?”
说到这里,洛白衣周身氛围越发黯淡,“她压根没给我说过这些!”
明明他送了孩子那么多传音符,可是一张都没见她用过,根据探子来报,宁宴在沉月生辰当天捣乱,两人之间的氛围可不这么好,被欺负了,居然也告诉他。
对于他的控诉,薛北干笑两声,“小师妹年纪还小,我听闻小孩子忘性很大,你若是长久不在她跟前,很快就忘了……”
话还没说话,他感受到周身灵压骤降,后背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顿时住了嘴。
洛白衣皮笑肉不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为师自找的?”
“弟子不是这个意思。”薛北立马正色,“师父,孩子虽然暂时找不到,但是可以给师妹搜寻一只护主的灵兽,这样她看到灵兽,肯定记起你。”
洛白衣眼睛一亮,当即起身,“我去灵兽峰一趟!”
薛北暗自祈祷,灵兽峰有师父需要的灵兽崽子,否则最后折腾的还是他。
没等他这口气吐出来,就见快要出门的洛白衣停住脚步,沉声道:“你也别闲着,想办法生个孩子!”
“!”薛北差点绝倒。
他决定了,他卡在元婴大圆满许久了,过些时间就离开宗门游历,找一两个秘境待着,没有一二十年,不打算回来了。
可惜他的运气不好。
洛白衣没在灵兽峰找到满意的灵兽崽崽,翻遍了宗门典籍,最后决定带着他出去寻找。
他打算给温沉月找一只既强大又漂亮还温顺的灵兽。
薛北:……
强大的灵兽都有脾气,只愿意臣服强大的人,可对于小师妹来说,难度有些大。
……
洛白衣离开前,给温沉月传了信,叮嘱她要保护好自己,莫要被宁宴欺负了。
温沉月瘪了瘪嘴,说的怪轻松,宁宴在栖霞峰畅通无阻,你连上门的胆子都没有,还想让她帮忙。
不过她对于洛白衣信中的灵兽有了期待。
虽然她觉得自己便宜爹不是好伴侣,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实力与眼界,由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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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挑选的,多半不差。
……
在天衍宗,因各峰地势、阵法不同,展现的景色也不一样,比如栖霞峰是按照四季轮回的,而五长老所在的紫竹峰为了培养灵植,不仅占地面积广,而且地势、季节多变,四季可同时存在。
而宗门弟子们闻之色变的除了主峰,就是后山的凌霄峰,高耸入云,常年积雪,而且凌霄峰上的冷是那种用灵力无法抵挡的,一般是受罚弟子经常活动场所。
明秋盈带着她逛过一次,让她感受了一番凌霄峰的冷。
凌霄峰其实还有一个名字,练剑峰,剑阁的弟子修炼以后都要在上面修炼。
明秋盈轻松道:“小师妹,凌霄峰没什么可怕,咱们剑修可比那些医修、音修、符修要强悍,这里是我们的主场,听说,师父幼年时候,第一次上凌霄峰,挥剑十万次,至今还没有人超过这个记录。”
“大师姐,我还小,这种挑战就留给其他人吧!”温沉月小手拍了拍被冻麻的脸,拒绝这种安慰和炫耀。
明秋盈摸了摸小孩的脸,笑眯眯道:“放心,小师妹,你还小,师父肯定不会允许你这个年龄过来的。”
“哦。那就行!”温沉月小手抓了一把晶莹的雪,视线扫到远处石台上打坐受罚的弟子,眼珠子转了转,“大师姐,你受过罚吗?”
明秋盈也不尴尬,老实道:“我第一次下山废了万象阁的一名外门长老,被对方找上门来,就被罚了半月,冷死我了。”
“怎么废的?”温沉月不解。
明秋盈抱着她缓步下山,随口道:“就是将他的孽根给削……”
话说到一半,立马止住,低头对上小家伙扑闪的大眼睛,试探性道:“你不懂吧?”
“哦,不就是自宫……不对,不是自宫,是他阉。”温沉月小手拍了拍自家大师姐的肩膀,“反正他又不靠那东西修炼,你不用担心,要不然可以劝他修无情道,反正已经一劳永逸了。”
明秋盈呆愣,晶莹的剪水瞳注视着怀中的小家伙,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哈哈哈!沉月说的没错,没错!沉月真是见多识广。咳!不过此事莫要与师父她老人家,否则大师姐又要受罚了!”
等到下次再遇到万象阁那个外门长老,她就将这话说给对方听,让他想开些,若是再纠缠她,她只能帮忙了结双方之间的因果,以绝后患了。
……
因为宗门面积大,峰与峰之间相隔甚远,莫说现如今三头身的温沉月,就是寻常弟子若是没有坐骑,尤其修炼低微的弟子,靠自己两条腿,行动也颇费时间。
若是没人领着她,她连栖霞峰都逛不完,不用说去其他山峰了。
所以过完生辰以后,她就缠着温苒卿要一个坐骑,最起码出行方便。
14. 第 14 章
不过这个要求被温苒卿否决了。
小家伙本身主意就大,现在还小,若是有了坐骑,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或者偷跑出宗门怎么办?
温苒卿:“等到你学会御剑飞行,就不需要灵骑。”
温沉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控诉道:“宁束云就有自己的小老虎,我也要有!”
宁束云的碧眼银虎漂亮的很,皮毛溜光水滑,听说是宁束云自己孵出来的,一出生就认了宁束云。
她不求小老虎,弄个仙鹤就行。
“娘亲,我很好哄的,不要小老虎,仙鹤就行,狮驼峰的仙鹤们上月生了好多蛋,我也能孵一个。”温沉月小手抱住自家娘亲的腿,小屁股顺带坐在了她的鞋子上,一副赖在她身上的模样,声音又软又甜。
当然如果能多些排场那就更好了,她骑着仙鹤,后面跟着一排仙鹤一起飞,那场面肯定让人期待。
看着耍赖卖萌的小家伙,温苒卿面无表情:“不行!”
“娘亲,可行的!沉月会很乖的。”温沉月抱紧了她的腿,持续撒娇。
她也在讲经堂听了好多课,御剑飞行要到筑基期,她现在也就懂一些引气入体,连练气都不算。
而且她也做了统计,外门弟子最快二十来岁达到筑基,内门弟子的记录虽然在不断刷新,最快八岁筑基(她娘创下的记录),可是不代表她能青出于蓝。
温苒卿:“不行!”
温沉月:……
她了解自家娘亲,已经重复回答了一次,再纠缠一下,她就要受罚了。
温沉月瘪嘴:“那好吧,等我学会御剑飞行再说。”
见她放弃,温苒卿冰眸闪过一丝笑意,俯身轻轻摸了摸小家伙颅顶的软发。
……
温沉月前脚去讲经堂听课,宁宴后脚就拜访了栖霞峰。
温苒卿招呼宁宴坐下。
“我听云儿说,沉月她想要一只坐骑,前段时间,族中意外得了一枚冰翎蛇的蛋,她出生时,我没送过贺礼,不如将此蛋送与她。”宁宴一边说话,一边取出一枚散发着幽幽蓝光,晶莹的蛋壳上布满霜雪的冰翎蛇卵。
温苒卿蹙眉,并没有接过去,“此物贵重,你留给宁家小辈即可,沉月她年岁小,不需要这些。”
宁宴将冰翎蛇卵放到桌上,含笑道:“这东西给了那些小辈也是浪费,有你的帮助,孵化轻而易举,沉月她不仅多了一个坐骑,而且冰翎蛇也能护主。”
温苒卿:“不用,等她学会御剑飞行,就不会想着坐骑了。”
宁宴见状,挑了挑眉,“我送出去的东西可从来不打算收回!”
“你若是不想要,可送到狮驼峰,再不济,送给六长老,他也会帮你处置。”温苒卿给他倒了一杯茶,轻轻一挥手,桌上的冰翎蛇卵就重新装了起来。
宁宴狭长的冷眸微眯,唇瓣勾起弧度,“苒卿,冰翎蛇卵是送给沉月的,要不要是她做主,你就不问问她?”
“她不会要。”温苒卿低头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小家伙不太喜欢没有毛、或者多足兽类,尤其蛇类,对她是大忌。
莫说是冰翎蛇,就是腾蛇、蛟龙这些在她跟前,小家伙也是拒绝的。
宁宴则是轻松道:“等小家伙见了才知道。”
温苒卿见状,也就不再说别的。
此时,正是剑阁莲花池盛放的时节,粉的、白的莲花铺满了池子,翠绿的莲叶层层叠叠,七八只灵鹤在湖中或是引吭高歌,或是交颈缠绵,或是低头捕食……
景色宜人,让人心旷神怡。
温苒卿与宁宴在湖心亭盘坐对弈,半个时辰过后,温苒卿放下白子,干脆利落道:“我输了!”
宁宴:“我也就在对弈上能赢过你。”
温苒卿抬手捡拾棋盘上的棋子,随口问道:“刚才你说要外出?”
宁宴见她面上淡然无波,轻笑一声,“是的,我闭关了许久,打算去东荒访友。苒卿问这些,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出去?四年后,星陨秘境将要开启,你我若是联手,一定能摘得头筹。”
星陨秘境是有上古大神躯壳所化,里面宝库、秘籍无数,可惜五百年才开放一次,非分神期修士无法入内。
温苒卿思索片刻,“到时候再说吧!”
宁宴:“那出游之事?”
温苒卿一挥衣袖,桌上的棋盘消失,多了一套冒着热气的茶盏,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宁宴面前,“剑阁事务繁多。”
宁宴抿茶的动作一滞,将杯盏放了下来,抿了抿唇,“是我唐突了。”
温苒卿抬眸,淡淡道:“与你无关,不必道歉!”
宁宴:……
他不想听这话。
至于冰翎蛇卵,宁宴还是没有送出去,不过他送不出去,大不了让云儿去送,小孩子看见好东西,一哄也就答应了。
宁宴离开后,温苒卿又静坐饮了一杯茶,想起沉月与她说过,洛白衣带着徒弟也离开清虚宗了,沉默了一下,掏出一张泛着金光的传音符,写下内容后,施展法诀,看着传音符消失后,起身往殿内走去。
……
宁束云回去后,就被宁宴叫了过去,宁宴将冰翎蛇卵交给她,让其交给温沉月。
宁束云乖巧道:“云儿遵命!”
宁宴见状,扬了扬眉梢,“云儿,你可怨小叔将好东西给了温沉月。”
“不怨,而且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灵兽。”她偏头思索措辞,“父亲说过,若是小叔能与瑶光尊者成亲,我们宁家会更好,云儿也高兴。”
“不错。”宁宴大手欣慰地拍了拍她的头,“你是宁家的少主,日后宁家要靠你,不必介怀这些小恩小惠。”
宁束云羞羞一笑。
宁宴见她这般,随口问道:“你与温沉月也待了两月,那孩子你觉得如何?平时修炼可勤奋?”
“……云儿一时看不出来,但是感觉三长老、五长老他们都很喜欢月……温沉月。”宁束云一边说话,一边偷瞄宁宴,“她平时喜欢装大人,想要当我的姐姐,但是自己又太小,好像流银小时候,脑袋不太聪明又想打败我。”
流银是她那只碧眼银虎的名字,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带着她逛遍了宗门。
她一直记得,月月第一次见到流银时,那艳羡、震惊的眼神,她与她在一起时,还从未从月月身上感受过如此实质的羡慕。
她家小叔之前为了炫耀,给了她不少法器宝物,让她在月月面前多展示一番。
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叔会与月月计较,听族人说,小叔喜欢瑶光尊者,不应该哄着月月吗?
不过,月月虽然好奇她身上的东西,也只是好奇,不曾想过争抢,这点就让她惊奇了,想来瑶光尊者素来疼爱她,应该为她准备了更好的。
而流银的出现,她第一次从月月身上感受到如此浓烈的喜欢和羡慕。
对方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神,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若不是流银已经认主,她都想送给她了。
宁宴眉心微沉,冷声提醒:“你莫要轻敌!”
“……”宁束云小嘴微抿,垂眸看着地面石板的刻纹。
月月还小,而且她也不大,他们同为天衍宗的弟子,不会是敌人。
宁宴注意到女孩的脸色,面色不变,也不解释。
云儿现在还小,等到她长大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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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作为宁家的少主需要干什么。
屋内氛围变得越发安静,宁束云觉得度日如年,脑海中想起月月提起小叔跳脚的样子,努力绷直嘴角。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声音,“时候不早了,你去栖霞峰一趟。”
“云儿遵命!”宁束云心中长舒一口气,心中宽慰自己再撑几日就好了,等到小叔离开宗门,她就轻松了。
……
宁束云到达栖霞峰时,云霞染红了天际,夕阳拖着金色的裙摆留恋不舍。
温沉月见她来了,有些诧异。
宁束云也不磨蹭,用灵气托着布满冰霜的冰翎蛇卵,送到她面前,“诺,送给你。”
温沉月踮着脚左右看了看,好奇道:“是吃的还是用的?”
看着像冰淇淋,但是没有闻到香甜味,也不像稀奇法器。
宁束云弯唇一笑,“前两天,你不是一直嚷嚷要孵蛋,弄一只灵兽当坐骑,诺,这枚怎么样?”
“蛋?”温沉月眸光大亮,看着散发着浅浅亮光的雪蛋,小手跃跃欲试,但是又怕伤到它,“这么好看的蛋,孵出来的东西肯定很强大……嗯,你真要送给我?这蛋真是你的吗?”
别是像她上辈子看到的新闻,幼儿园的小朋友为了交朋友将家长的贵重首饰当礼物送了出去。
宁束云点头:“真的,是小叔给我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小叔。”
“哦。是他啊!”温沉月心中的疑惑与担忧放下了大半,那人确实对宁束云很好,什么法器宝物都给她,打扮都快赶上她了。
“对了,这是什么啊?”她伸出小手指小心戳了一下,刚碰到灵气,冷的她一激灵,还没碰到冰霜都这样冷,让她小小的身板怎么去孵。
宁束云见她冻到,想了想自己前段时间学的避寒术,小手紧绷,小嘴绷直,慢慢的,冰翎蛇卵上多了一层橙色灵罩,她抹去额头的细汗,稚声哄道:“现在不冷了。”
“咦!真不冷了!”温沉月试探性摸了一下,发现原先寒冷的触感没了,顿时高兴地抱在怀里,“宁宁,我有好多收藏,我和你换!对了,这蛋壳里是什么灵兽?”
宁束云闻言,神秘兮兮道:“你猜?”
“我猜?”温沉月想了想,上下打量手中的蛋,“鹤?鹰?狮子?小狗?小豹?小狼?小老虎?”
宁束云摇头:“都不对!”
温沉月看着蛋壳上的霜雪,“难不成是鱼一类的水生灵兽?”
宁束云:“没错!这是冰翎蛇卵,我查了相关典籍,等到它长大后,最少有百丈长。”
“……”温沉月嘴角笑容一滞,呆呆地看着怀里的蛋,艰难道:“这是蛇卵?”
还是百丈长的!
盘起来估计和山一样大。
也太可怕了!
“……是啊。”见她情绪不对,宁束云变得小心起来,“月月,你不喜欢?”
温沉月低头盯着漂亮精致的蛋……蛇卵,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脑子还没有做出反应,小手已经将蛇卵重新塞回宁束云手里,“不行,我孵不了。”
宁束云:“……可以让瑶光尊者或者明师姐帮你。”
温沉月晃着脑袋,强调道:“我才不要骑着蛇飞。”
宁束云明了,合着是讨厌蛇,她有些为难,“那这可怎么办?”
温沉月大眼睛戒备地看着她怀里的蛇卵,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确定不会被对方措不及防塞到怀里,才开口道:“要是你不想要,可以送给五长老炼药,或者让你家小叔自己孵。”
宁束云无奈地看着她。
小伙伴这般直白的嫌弃,让她都不好说什么了。
15. 第 15 章
拒绝冰翎蛇卵后,温沉月想起了在外的便宜爹,担心洛白衣也给她弄一个蛇卵。
毕竟在修真界,蛇类众多,尤其对实力有要求的,更是一大类,
洛白衣那边,与薛北已经到了南瞻洲距离合欢宗最近的城池,才在城中安置下来,就接连收到温苒卿、温沉月两人的传音符,顿时受宠若惊。
尤其卿卿,居然提醒他宁宴离开天衍宗了。
洛白衣薄唇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薛北见一向冷脸的洛白衣笑的如此愉悦,试探性道:“师父,弟子出来两月,有所突破,想去兽荒洲一趟。”
兽荒洲位于西南地,遍布迷林、山川,生存者各种狡诈狰狞的妖兽、魔兽,毒草恶植遍地,寻常修行者一般对那里颇为忌惮,不过因为地方凶险,又有妖兽把持,兽荒洲的一些密林大川的灵植灵药年份更高,品质更好,杂志更少。
五百年前,甚至里面还发现了一株万年九曲灵参,引得数千修士争抢,并且因为动乱引发了兽潮,为此死了上千修士。
洛白衣嘴角弧度不变,上下打量:“为师怎么看不出你有了突破?”
“……这,呵……”薛北被他的视线看的头皮发麻。
主要是之前师父发疯,要他生个孩子,现在到了合欢宗,咳咳……虽然合欢宗也是正派,不寻求霸王硬上弓,但是他就怕师父将他卖了。
“师父,刚刚是谁给你送信?莫不是小师妹的灵兽有了着落。”他赶忙转移话题。
被他这么一说,洛白衣想起了小家伙的传音符。
小家伙在传音符中字正腔圆地表示她不喜欢蛇类,还有没脊梁骨的多足灵兽……如果用蛇类灵兽吓她,她会“大义灭亲”的……
洛白衣按了按眉心,有些忧愁道:“薛北,沉月她不喜欢蛇类灵兽。”
可是合欢宗的柳娆那里保存的是一枚七星蟒灵兽蛋,乃是四百多年前从星陨秘境中得到的,孵化了几百年,都没有成功。
他觉得可以让小家伙试一下机缘,可是现在小家伙对蛇类如此抗拒。
还有,小家伙那里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给他发了这么一则不清不楚的口信,难不成在天衍宗被蛇类灵兽欺负了?
薛北一听,剑眉上扬,“师父,既然小师妹不喜欢蛇类,合欢宗我们就不用去了,不如去兽荒洲寻一下,再过四年就是星陨秘境,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到更好的灵兽。”
洛白衣微微点头,在对方微亮的眸光中,冷飕飕道:“宁宴也离开天衍宗,以他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在兽荒洲遇上,为师能跑,你能打赢他吗?”
薛北瞪眼。
洛白衣起身,拂去衣摆上的褶皱,目光望着东南方向,“兽荒洲要去,不过在此之前,你与我去东极洲,我有一挚友说他曾经抢了一颗凤凰蛋,埋在东极洲的某个海域,咱们去找找。”
五百年过去,记忆中的那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薛北不曾听洛白衣提起这事,疑惑道:“不问去取可以吗?若是师父的挚友看到凤凰蛋丢了,那可怎么办?”
洛白衣闻言,薄唇上翘,“那人五百年前就被天雷劈成渣渣了!神魂俱灭,对了,你去备些香烛元宝、纸钱、纸人,到了地方给他烧一些,都当是付钱了。”
薛北:……
他一时不明白师父与对方到底关系好还是不好。
……
年后,温沉月算是四岁,可是个头感觉还是没长,她仍然是小小的一团,而宁束云则是与她相反,个头往上窜了一截,造成她俩的身高差距越发大。
去年自己站着正好到宁束云胸前,今年要踮脚才能到。
而宁束云已经能将她轻松抱起来了。
温沉月也不急,反正她还小。
当栖霞峰正值三月暖春时,她与她娘最后一个徒弟见面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知道她娘有三个徒弟,明媚霸道的大师姐、花容月貌的腹黑二师兄,还有一个老三,她只听其名,压根不曾见过。
每次明秋盈说起三师兄,都有些纠结,让她怀疑三师兄是不是比二师兄扶峫的性子还要难搞。
与三师兄见面时,温沉月在栖霞峰练剑,她娘去主峰与宗主商量事情,大师姐则是去紫竹峰了。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在剑阁待着?”柔和的声音打断温沉月挥剑的动作。
温沉月停住动作,下意识回头。
就见一身浅蓝剑袍,清秀俊逸的男子笑盈盈地站在桃树下,一只仙鹤停在桃枝上,抖了抖翅膀,桃树枝丫微颤,下起了粉色的桃花雨。
温沉月眉梢一挑,如此骚包的场景,这人难道是来寻她娘的?
下一秒,就见仙鹤漫步走到男子头顶的枝丫,引吭高歌,与此同时,两坨鸟屎飞速砸向男子的头顶。
场面顿时一静!
温沉月默默后退一步,不掺和仙鹤与男子的恩怨。
仙鹤见命中了,挥着翅膀嘎嘎乱叫,随着它的动作,不止桃花,一些零碎树杈也掉了下来。
温沉月看着桃树上仙鹤愤怒的样子,觉得若不是因为对方的“弹药”储备不多,现在男子头顶已经满头鸟屎了。
男子沉默了一瞬,大手刚想举起来,余光看到一旁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温沉月,最终放下去,无奈看向头顶的发泄怒火的仙鹤,拱了拱手:“鹤兄见谅,稚子年幼,不是故意打扰鹤兄约会佳人……或者郎君?”
温沉月疑惑,环顾四周,没看到旁人,就在疑惑时,就见男子的淡蓝衣摆动了动,一个白金不倒翁慢慢挪了出来。
温沉月:!
她眨了眨眼。
这下看清楚,不是不倒翁,而是一“辆”圆乎乎的小男孩,看着比她高半头,但是身形却是她两个多。
温沉月沉默。
她不好对小男孩的身形做评价,都修仙了,说不定对方不完全是人,不能以上辈子的标准来套用。
男子掏出两枚丹药放在掌心。
仙鹤凑近嗅了嗅,然后将其衔住,挥了挥翅膀,飞向湛蓝的天空,临走前,给男子留了一根光滑洁白的羽毛。
男子大手捏着羽毛,长叹一口气。
才回到宗门,就在宗门小辈跟前闹了笑话。
小男孩肉圆的小手试探性地往他掌心摸了摸,见对方不反对,一下子抓住羽毛,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温沉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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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漂亮妹妹,给你!”
温沉月看了看肥硕的小男孩,又歪身看了看后面的男子,双眸微眯,手中的小木剑当即指向男子,稚声稚气问道:“你是何人,敢闯栖霞峰!”
小男孩见她不理他,瘪着嘴,一脸受伤地看着男子,奶声奶气道:“爹爹,你别欺负漂亮妹妹。”
男子扶额头疼:“我什么都没做。”
就好比刚才,什么都没做,却替儿子遭了殃,被仙鹤报复了两坨鸟屎。
他含笑看向温沉月,“这位小姑娘,我乃栖霞峰剑阁温长老的三弟子江永思,这是我的幼子江流。”
“啊?”温沉月懵了,手腕一软,木剑的剑尖垂了下去,再次仔细打量他与小男孩,“你是三师兄?”
三师兄?
江永思也愣住,师父又收了一个小徒弟,怎么不曾告诉他。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时,两名剑阁弟子走了过来,看到江永思,大喜喊道:“江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江永思冲着两人拱了拱手,“两位师弟好久不见!”
其中一名弟子指着温沉月:“你确实离开好久了,这位是咱们的小师妹,温长老的孩子。”
江永思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珍奇生物,“师父的孩子?怎么可能,和谁生的?”
他不就是出游一段时间,一朝回来,栖霞峰的变化如此大,师父她老人家都有了孩子。
他快步走到温沉月面前,有些手足无措,迟疑了一下,“小师妹是吗?你能告诉我,你爹是谁吗?”
江流也抱着他的腿,好奇地看着她。
温沉月扬手挠了挠颅顶,眸光转了转,硬压下嘴角,一脸冷漠道:“我叫温沉月,你说我爹是谁?”
旁边的弟子见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温沉月。”江永思愣怔,很快反应过来。
孩子姓“温”,难不成师父被人伤了。
他仔细将人打量一番,没看出小家伙有什么不足,看她的衣饰,应该是大师姐的手笔。
“我不问了,姓‘温’挺好的,挺好的。”他干笑两声,将江流捉了过去,温润的面庞此时笑的有些谄媚,“江流,这是你小师叔,不能欺负她哦。”
“嗯嗯。”江流用力点头,随着他的动作,肥润的小下巴如同果冻一般,不停地颤动。
“小师叔!”温沉月瞪大眼睛,看向江流的眼神变得顺眼,“江流儿,以后在栖霞峰,我罩着你!”
小江流奶呼呼纠正道:“我叫江流。”
温沉月摆手,“都一样!”
江永思则是若有所思,“江流儿听着不错!”
温沉月闻言,态度变得越发热情,“三师兄,你也赞成,不如改了,反正江流儿还小。”
“我叫江流!”江流鼓起腮帮子,对于爹爹与漂亮妹妹的胡闹,他拒绝接受。
小家伙气沉丹田,声音都吼劈了,“我今年四岁——”
说话时,藕节般的胳膊使劲往外扩,用力道,“我很大了!”
温沉月敷衍点头。
确实,比起她,无论从年龄还是体型,都大!
16. 第 16 章
江永思此时脑中满是问号。
比如,小师妹的爹是谁?
人是死,是活?
……
温沉月也有疑惑,三师兄怎么独自带着孩子回来,孩子的的娘呢?
因为小江流在跟前,她也不好问。
她掏出帕子,递给江永思:“三师兄,你擦擦头上的鸟屎吧?”
小江流一听,立马嫌弃地跳开,仰着头捂着鼻子道:“爹爹,好臭!”
温沉月:……
两泡鸟屎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顶多就是恶心人一点。
刚刚听三师兄与仙鹤致歉,估计是小胖墩做了什么事情,不小心打扰了仙鹤的求爱,要知道鸟类最是忠贞,对于找对象很是看重。
“……”江永思感动地看着小师妹,再瞅了瞅自家的小胖墩,快要捂脸大哭了,他也认真教导了,为什么江流一点没有小师妹这般可爱。
江永思原先想用洗尘术的,可是见小师妹如此热心,他乖乖地用帕子擦了擦颅顶。
师兄妹的首次见面氛围还算良好。
之后,温沉月跟着江永思、江流儿一起去了宗门大殿。
才到殿门口,就乐陶陶地嚷嚷,“娘,你的三徒弟回来了,还在外生了一个崽!”
门口值守的弟子眼珠子瞪穿了。
什么!跟在江师兄身边的小男孩是他的儿子!
……
在内殿议事的曲鸿澜、温苒卿听到动静,目光看向门口。
下一刻,温沉月如风一般冲了进来,一把扑到温苒卿的怀里,“娘,三师兄回来了,还有一个崽。”
温苒卿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站好。
曲鸿澜惊讶:“真的?”
温沉月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小孩的脆声才落下,江永思带着江流进来了,“宗主、师父,永思不孝,离宗许久未归,还请你们见谅。”
江流学着江永思行礼,“江流拜见师祖、宗主!”
曲鸿澜瞪大了眼睛,看着比温沉月又高、又胖的男孩,忍不住问道:“永思,这孩子多大?”
江永思:“启禀宗主,江流已满四岁。”
温苒卿眸光微闪,神情冷淡,抬手招呼江流上来,“江流,你过来!”
江流仰头看了看身边的爹爹。
“去吧。”江永思轻轻推了推他的肉背。
江流见状,一步一挪地走到温苒卿跟前,小嘴笑的有些谄媚,“师祖!”
温苒卿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储物袋还有一副精致的金镯,“这镯子名为匿灵镯,能藏匿气息与功法,大乘期也无法看透。”
江流迷惑不解,不过他乖顺地伸出手臂,由着温苒卿给他戴上金镯。
因为是法器,所以能随着主人的身形条件自动变化,看着服服帖帖套在手腕上的金镯,小孩仰脸甜笑,“多谢师祖!”
曲鸿澜再次诧异地打量江流,眉心微锁,然后意味深长地瞅了江永思一眼。
曲鸿澜:“永思啊,你这名字没起对啊,胆子挺大的。”
得亏他们天衍宗这种事已经有经验,只不过孩子的娘是什么情况,他还要问一下。
江永思干笑两声,躬身忍错,“弟子知错了!”
温沉月见状,转身在自己的储物袋搜罗了一下,储物袋的东西太多太杂,有许多东西不适合孩子,她左掏掏、右捡捡,五长老送的丹药、三长老给的符箓、大师姐送的小马车,施展法诀后,可以变成正常马车那么大……
她拉着江流蹲下,“江流儿,这是小师叔我给你的见面礼!”
这可是她的晚辈,大家初次见面,肯定要给礼物的。
“我叫江流!”江流再次强调,看着面前软软嫩嫩的漂亮妹妹塞到他怀里的东西,小手挠了挠头,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他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看着温苒卿送给他的储物袋,直接往温沉月手中塞,“这也是我的见面礼。”
温沉月才不要呢,这东西才从她娘亲那里出去,还没有焐热,就被他送回来,她还要面子,就是过年走亲戚,也要错开送礼,不能前脚送过来,后脚就送回去。
江流一听,瘪了瘪嘴,转身看向江永思,小眼哀怨。
江永思:……
“咳……小师妹她作为小师叔,给你的东西,你就收下吧。”他温声说道。
江流噘嘴:“她比我小,是妹妹,为什么是我的小师叔!”
温沉月得意叉腰,“因为我是你家爹爹的小师妹,辈分就是大。”
江流扭头看向江永思,期待他站在自己这边。
江永思无奈道:“没错!”
“哇啊——”江流小嘴一张,哭嚎声在殿内炸响,“爹爹欺负人!”
江永思:……
门口值守的弟子听到里面幼童的哭声,心中一咯噔,稍微辨认,确认不是温沉月。
众人对视,难不成江师兄打孩子了?
温沉月看着江永思手忙脚乱地哄孩子,乐滋滋看了一会儿,然后小步挪到温苒卿身边,身子蹭成麻花,“娘亲,你看,我很乖吧!”
温苒卿幽幽地看着她,最终在孩子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与徒弟的孩子相比,沉月确实乖巧许多。
曲鸿澜忍俊不禁,看着殿内一个雷声大雨点小,干嚎不止,一个趁机落井下石,给自己卖乖,两个孩子各有各的事做,不由得叹息,他果然老了,现如今连江永思都有了儿子。
等到江流嚎累了以后,温沉月用两块点心将他哄好了,带着她新鲜出炉的小师侄去参观宗门(炫耀小师侄)。这种大胖小子,先带去给六长老看看,他一直想要大胖孙子,让他过把瘾。
等到两个孩子离开,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温苒卿掏出自己的灵剑擦了起来,银白的剑身寒光四溢,晃得江永思眼皮一跳。
曲鸿澜此时坐直了身子,“永思,江流儿的母亲是谁?”
“……”温苒卿擦剑的动作一滞。
江永思嘴角微抽,再次纠正,“宗主,我儿子的名字叫江流,不是江流儿!”
那是小师妹胡乱喊的。
“咳咳!”曲鸿尴尬轻咳两声,“哦,本尊年纪大了,一时迷糊。”
“宗主风华正茂,一点也不老。”江永思可了解曲鸿澜的脉门。
本人可以这样说,若是旁人附和了,等着受罚吧。
曲鸿澜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行了,那孩子的气息虽然你用了特殊功法遮掩,还是骗不了我与苒卿,你外出十几年,到底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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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事?”
“这……”想起他这些年的遭遇,江永思也是感慨良多,眼眸黯淡了两分,“宗主,师父,江流的母亲曾经救过我,我与她相知相许,本想共闯大道,后来她却出了事。她……是个好女子,好娘亲,是我与她缘分太浅,负了她。”
曲鸿澜越听越不是滋味,这通说辞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看着站在场中光风霁月的江永思,曲鸿澜俊眉微锁,冷不丁问道:“江永思,你可是修了无情道?”
“啊?”江永思一头雾水。
怎么话题转移到这里了,他一直修的是众生道啊!
温苒卿眸光微斜。
师叔最近还是太闲了。
“呃,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将孩子的娘亲带回来,宗门又不计较这些,一家人在一起总是好的。”曲鸿澜装作看不见温苒卿的冷眸。
听到这里,江永思眸光微闪,最终低沉道:“多谢曲师叔的爱护,只是瑛娘已然魂归天外,江流是我目前最大的责任……”
曲鸿澜一听,心中一沉,叹了口气,“果然我等修道之人,许多时候都得不到圆满,你这样,你师父也是这样!”
温苒卿:……
……
因为没坐骑,温沉月就聘请相熟的师姐作为向导,带他们在宗门串门,带小家伙讨要东西,薅羊毛。
第一站去了三长老的洞府,三长老正在作画,温沉月热情介绍道:“三长老,这是我的小师侄,叫江流儿。”
江流纠正:“我叫江流。”
“好的,江流儿。”温沉月示意他站直,“三长老,这是我的晚辈,也是你的小小辈,你要给他见面礼。”
随行的师姐忍笑。
她也记住“江流儿”了,以后若是在江师兄跟前喊错了,会不会被江师兄怪罪。
三长老抓住重点,“江?”
他上下看了看,“他与江永思什么关系?”
江流拍着胸脯,“那是我爹爹。”
三长老:“你今年几岁?”
江流伸出四根手指,“四岁!”
三长老扬了扬眉梢,“眉宇间确实有几分相似。江永思离开宗门那么久,养孩子的手艺倒是比苒卿好,这点苒卿要向永思请教一下。”
温沉月:……
她看了看身边这个壮的如同小牛犊的家伙,噘了噘嘴,“我也养的挺好的。”
几日不见,文质彬彬的三长老怎么这么庸俗,对大胖小子如此青睐了。
她能跑能跳,现在还会使用一些法诀,能催动灵气,有什么不好的。
三长老瞥了她一眼,轻飘飘道:“那与你的小师侄相比呢?”
温沉月蔫了吧唧道:“不是我长得不好,是小师侄长得太壮了!咱们要实事求是!”
“噗呲!”旁边的师姐忍俊不禁。
就连三长老眼眸也满是笑意。
……
等到江永思与曲鸿澜、江苒卿聊完,出来寻温沉月与江流时。
在他才认识的新鲜小师妹的宣扬下,宗门主要长老与弟子都知道他回来了,还生了一个孩子,叫江!流!儿!
江永思风中凌乱,想要仰天长啸,他的儿叫江流——
奈何以他的性子,着实做不出这种姿态。
17. 第 17 章
对于江流的名字,江流本尊表示,他解释了,奈何大家都站在小师叔那边,喊他江流儿。
这叫多了,就连江永思与旁人说话时,有时候也会被带进沟里。
而小江流时间久了,也就认命了,反正江流与江流儿也就多一个字,字也好写。
江永思曾经疑惑,温沉月为什么才见面,就称呼他儿子为“江流儿”,宗门内也有同龄的孩子,也有双字名字,可没听对方喊对方“某某儿”。
对于对方这种疑惑,温沉月则是背着小手,四十五度仰头望天,小脸带着沧桑和怀念,“三师兄,江流儿这名字,是个干大事的人。”
在神话界,是让齐天大圣孙悟空都头疼的存在,在动漫界,也是响当当的的一名围棋高手。
一个幼童硬凹愁绪,显得憨态可掬,惹人发笑。
旁边的江流小朋友则是瞪大眼睛,“真的?”
温沉月煞有介事地点头,“当然,骗你是小狗!”
“那我叫江流儿吧。”江流也干脆,这几天,天衍宗的许多人都这样喊他,他已经习惯了。
见两个小孩你一言我一句地就自作主张地换了名字,江永思看的眼皮直跳,“我不同意!”
温沉月、江流齐刷刷地看着他,齐声道:“为什么?”
“……”江永思看着有些憨乎乎的儿子,扶额头疼,“名字不能擅自更改。你之前不是一直叫嚷着拒绝吗?”
江流小手一摊,“大家都这样喊,我怎么办?”
温沉月:“可是三师兄,你之前不是觉得‘江流儿’好听吗?”
“……”江永思心说,他就是随口逗一下小师妹,谁曾想小师妹这般坚持,顺带提前给宗门的人洗脑了。
……
半月后,明秋盈归来,得知江永思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个孩子,简单了解了一番后,当即就去笑话人,“我还以为你在外将自己丢了?”
要知道,在他们弟子三人中,江永思可不怎么认路,又因为长得人畜无害,在外容易遭遇打家劫舍,经常收获颇丰。
旁的弟子出门都有个时限,自己能把控好时间。
而江永思只能确定出门的时间,何时回来,莫说旁人,就是他自己也不确定。
你见过在宗门内有定位符的情况下,有人还迷路的吗?
江永思就是这人。
江永思腼腆一笑,“让大师姐担心了!”
明秋盈轻哼一声,“你也清楚啊!明明说了三年就归,谁知道走了十五年,我还以为你运气好,直接飞升上界了!”
温沉月仰头疑惑:“十五年?”
修士一般外出游历时间长也正常吧,她听三长老讲的故事,还有人被秘境上百年的。
明秋盈抱着她坐下,斜了江永思一眼,叮嘱温沉月,“沉月,你要记得,以后与他出去,千万别让他带路,否则他能将你带到阴沟里。”
“?”温沉月愣了一下,看了看对面看着温和稳重的矜贵公子,怎么看都让人信服。
可是听大师姐的话,这人似乎是个大路痴。
江永思有些心虚道:“大师姐,我其实也能记不少路的。
明秋盈红唇一歪,冷笑道:“那你告诉我,是谁说好游历三载,十五年才归。”
她的凤眸扫了扫依偎在江永思身边的江流,“孩子都这么大了!”
被提起的江流头瞄了一眼她,与她明媚的眸光对上后,如同受了惊的兔子,差点跳起来,僵着身子躲到江永思身后,怯怯道:“我还小。”
所以不能欺负小孩子。
看着对方肥嘟嘟的身形,明秋盈纠正道:“不小了。”
她费了许多心思,还不如江永思养的孩子。
江流闻言,默默将头又藏在了爹爹的身后。
温沉月震惊,“三师兄,你一下子迷路了十二年!”
“……”江永思神情万分尴尬,他也不想的,奈何自己运气不好,很容易迷路。
温沉月目光落到江流身上,“江流儿,你也迷路吗?”
江流抬头,小脸迷惑:“迷路?我没有啊!”
温沉月见他这样子,直接摆摆手,“算了,你要记得,这事不怨你,都怪三师兄。”
江流:……
江永思按了按额角,看着人小鬼大的小师妹,一时哭笑不得。
回来这几日,他算是将温沉月了解了七八成,也知道了小家伙的亲爹是谁。
怪不得大师姐对他发脾气,他这次游历,一下子离开十五载,师父出事,他没有帮衬,确实该打该骂。
……
若说江永思回来,天衍宗谁最开心,明秋盈觉得她能排第一。
倒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是她就能轻松了。
前面二三十年,师父、二师弟、三师弟接连出去游历,而她作为大师姐,栖霞峰是她的责任。
身为一峰首席大弟子,名号响当当的,责任相对应也很大,尤其手底下的那群剑修,虽然性格看着稳重,但是一个个一言不合,提剑就干的性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存的家底,都用在赔偿上。
江永思在宗门时,能帮她承担一半,人出去了,就都留给她了。
原先他承诺三年回来,按照对方迷路的程度,她将时间翻倍,想着六年总能回来,再不济八年,谁知道十年后,还是没见人影,最后居然十五年才归,还有了一个娃。
现如今,江永思回来,她就能轻松,好好打扮……咳咳,照顾小师妹。
她也能沉下心修炼,准备突破元婴。
毕竟玄灵界还是以实力为尊,在外与其靠身份,不如实力来的安心。
等小孩们离开,江永思想知道明秋盈对洛白衣的想法。
对方是紫霄尊者的爱徒,也是清虚宗数一数二的人物,对于这种强者,他是敬畏的。
只是着实没想到师父那般冷的性子居然能看上洛白衣。
感情这种事,他们不是当事人,不好评价师父与洛白衣之间到底到了哪种程度,但是现如今,师父与洛白衣已经分开,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小师妹。
师父性子干脆利落,万物不染本心,与洛白衣之间,应该是结束了,不过师父又入了无情道,将来,这劫若是应在洛白衣身上,两人正好一报还一报,这若是摊在了旁人身上,再加上洛白衣,不知道外面的人会如何编排师父。
“大师姐,对于洛白衣,你如何看待他?”江永思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杯盏,薄唇虽然翘起了些许弧度,眸中却一片冷寂,“他对师父还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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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吗?”
明秋盈斜了他一眼,“席都散了才想起掀桌,若不是师父的事情,我差点怀疑你是故意偷懒在外闲逛。”
师傅与洛白衣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
江永思若是听到,肯定会努力回来的。
江永思懊恼:“是我回来晚了!”
“确实晚了。洛白衣与师父已经分开,他们之间的事情师父会解决,他不是师父的伴侣,不必将他当长辈看待,平时遇到,不搭理他就行。”明秋盈沉声说道。
见江永思不语,她又开口道:“你若是觉得不舒服,也可以挑衅,若是实力不济被他揍了,可别告状,私下里对付,输了就当没打过。”
当然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理洛白衣,要不然让他找到由头缠上师父,属实吃亏。
江永思嘴角抽搐,“大师姐,我都是当爹的人了。”
明秋盈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没看出来。”
江永思:……
……
作为新鲜出炉的小师叔,温沉月很快带着江流认识了一众同龄人,尤其与她经常玩耍的宁束云。
栖霞峰上,温沉月看了看左手边又长高的宁束云,又看了看右手边又膨胀的江流,三人手牵手,就她凹了一大块,顿时掩面,她居然是队伍中最拖后腿的那个。
不对,应该说在天衍宗的同龄孩童中,她的身形与个头,不起眼说的算是客气,她就是最矮的那个。
宁束云与她相处了大半年,对小伙伴也算是了解,稚声哄道:“月月,我回去问过父亲,你现在还小,说不定等到明年,就一下子蹿上来了。”
江流则是叹气,“小师叔,你想长高,要好好吃饭,像我一样,一顿吃两碗饭才行。”
温沉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她每餐肉蛋奶均衡,每日挥剑一千次,无论是营养还是训练都充足,奈何老天爷压着她,去年除夕的时候,她娘给自己量了身高,前两日她又量了一次,发现她居然一点都没长高,体重还轻了。
要知道,这半年宁束云都往上狠蹿了两寸高,江流回来半月,纵向不好长,但是人家横向面积也大了,而她的变化则是一潭死水。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江流儿,我觉得与其我吃两碗饭,不如将你吃了,肯定能长高!”
“啊?”江流傻眼,对上温沉月认真的模样,连“江流儿”这名字都来不及纠正,小手护着胸口后退一步,弱弱道:“我不好吃,吃了长不高,吃了……吃了会变得更矮。”
“哦。那就不吃了。”温沉月百无聊赖地趴在身边的大石上。
江流见状,松了一口气,迅速好了伤疤忘了疼,学着温沉月一样趴在大石上,仿照游鱼挥动四肢。
一旁宁束云噗嗤笑出声。
不怪月月喜欢逗江流。
温沉月仰头看天,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又能逗小孩,又有小伙伴,这辈子过得真是滋润,快活似神仙。
呃……她现在好像就是修仙的。
不过到了年底,温沉月惊喜发现自己长了将近一寸,欣喜不已,恨不得昭告天下,甚至连洛白衣也告诉了。
……
在东极洲寻宝,收到信的洛白衣:……
果然孩子的快乐就这样简单,长高就这般高兴。
18. 第 18 章
温沉月的信中用不少篇幅说了江永思的事情,炫耀了自己在江流跟前作为小师叔的身份。
洛白衣看完,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处与海兽缠斗的大徒弟薛北。
果然还是要让薛北努力,尽快让其生个孩子。
“……”正在九头魔鱿对砍的薛北没由来的打了一个激灵,本能回头看了看海边的师父,刚想说什么,眼前一黑,铺天盖地的墨汁喷在他身上。
九头魔鱿见他中招,炫耀地又吐了他一口,余光看到远处海边站立的某个高大身影时,如同被踩了头一般跳起,浑身打了个冷颤。
它没忘记,一开始出来时,它眼瘸,想要将他们吞了,它在极海洲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海兽,谁知道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人修一抬手就削掉了它最大、最好看的那个脑袋,还拘着它,让它和他的徒弟进行生死决斗。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它又不是傻的!
生死决斗,肯定要出命的,它杀了对方徒弟,人家师父会放过它?
这赢了没好处,输了,那就更不用说了,它命都灭了。
所以九头魔鱿与薛北战斗的时候,总是见缝插针地想要往海里跑。
五六根丈宽的触手灵活地捡起地上被砍掉的四个脑袋,拼命往海里蹿。
它再也不来海边了,海边的人修太疯狂了。
“……”薛北一把抹去脸上的墨汁,口中默念灵诀。
手中的灵剑随着他的招式,化作数千银光,形成巨大的银网,瞬间追上九头魔鱿,九头魔的触手捧成喇叭花状,拼力抵挡对方的剑招,眼看灵剑一圈圈如同剥皮一般削着他的血肉,大片的血肉与海水混杂一起,它原先完好的五个脑袋骤然涨大,眼珠子布满血丝,看着似乎快要爆出来。
薛北皱眉,当即后退,展开灵障,不是将他护住,而是趁机裹住九头魔鱿。
“砰砰……砰……”的几声巨响,九头魔鱿将它四个脑袋献祭了,眼看方圆数里一片漆黑,它面色缓和一些,刚想逃跑,一下子撞到了灵障上,九头魔鱿呆住了,气的触手乱舞,没等它提出抗议,视野中一道银光冲过来,它只觉得脑袋一凉,左眼与右眼似乎越来越远。
须臾间,九头魔鱿最后那颗脑袋分开,庞大的身躯“砰”的一声砸到海边,溅起了几十丈高的浪花,湿咸的腥臭味蔓延开来。
薛北落地,来到洛白衣面前,稽首行礼,“师父!”
这只海兽原先在深海活动,后来摸上岸,埋伏过往的人修与妖修,周围城池的修士曾经组织过几次猎杀,但是因为对方狡诈,恢复又快,逃命手段多,九颗脑袋只要能保存一个就能东山再起。
洛白衣看着满身墨汁的徒弟,后退一步,有些嫌弃:“看来还是不够,确实要入兽荒洲了。”
薛北施展洗尘术,身上变得洁净,只是破损的法衣没办法修补,他从储物袋中找了一件外衣换上。
洛白衣看着面前混沌的海水,掌心凝结出一粒晶莹的蓝色冰晶。
冰晶随风送到海面,点点荧光随风散开。
原先波涛汹涌的海面逐渐平静无波。
洛白衣薄唇微启,“分!”
蓝色冰晶坠入海面,流动的海面仿佛冻结一般,从中间分成两半,一道三丈宽的海底之路出现,两旁的海水如同石砖层层叠叠,足有百丈高。
薛北顺手施展了一个迷障,遮掩这里的动静。
等师徒两人走进海中,海水将路口掩埋,除了海边散碎的海兽尸体,打斗留下的深坑、断崖,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
洛白衣漫无目的地在海底逛着,随口又提起让薛北生孩子的事情。
刚刚战斗完,还未完休息好的薛北气息不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怎么又提这茬了!
薛北语气艰难:“师父,弟子真的不行!”
洛白衣:“小家伙刚刚给我传信,炫耀自己当小师叔。”
薛北疑惑:“小师叔?哪家的孩子?”
洛白衣:“卿卿的三徒弟。你看他多孝顺,你就不能与他学学。”
“……”薛北沉默,对于瑶光尊者的三个弟子,他是十分了解的,那个三徒弟似乎在外十五年了,一朝回来就带了一个孩子,这不是难为他吗?
如果师父肯给他十五年时间,他也可能努力一下。
可是,可能吗?
洛白衣:“你仪表堂堂,努力一下,这样,我给你宽限些时日,三年给我带一个小徒孙。”
薛北嘴角微抽,“……师父,一定要亲生的吗?”
洛白衣白了他一眼,“不是亲生的,难不成清虚宗养不起?”
“……”薛北内心抓狂,就是亲生的,清虚宗也能养得起,要以什么理由送到天衍宗。
师父再这样折腾,他干脆扫地出门算了。
师徒俩在漆黑的海底寻了两个时辰,遇到一片殿宇残垣,经历千年,满是裂纹的玉石台阶覆满海藻,倒塌的玉柱如同巨人一般躺在废墟间,上面隐约可见龙纹,不少海兽的尸骸已经与废墟融为一体。
两人顺着玉阶往里面走,找到宝库的位置,昔日金碧辉煌的宝库大门敞开,成了游鱼虾蟹的嬉戏之地,沙砾珊瑚间散落着黯淡的玉石、裂开的丹瓶、干枯的灵植残骸,乍一看,满地珍宝,猛一看,一地破烂。
薛北看向洛白衣,眼神询问。
以目前这个遗址的条件来看,就是有稀有的灵兽蛋也保存不下来。
洛白衣沉默了一下,冷哼道:“他狡猾着呢,这些上品玉石、丹药、灵植都当做累赘扔了,连捡都不捡,更好的东西肯定藏了起来。”
薛北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两人继续探查,薛北惊骇这个遗址的面积之大,都比他们清虚宗大了,随着深入,薛北发现周围海水变得奇异,周围的灵压越发逼仄,水流看似冰冷,却能灼伤人的皮肤,要知道他已经是元婴大圆满,即使遇上出窍初期的修士,也能保证不落下风。
在如今这片海域居然快呼吸不上来了。
洛白衣察觉他的状态,往他身体里注入灵力。
薛北稍微轻松了一些。
他随着洛白衣继续艰难跋涉了半个时辰,忽然周围的水流如同旋风一般搅动起来,耳旁响起奇异的嗡鸣,没等他拿出灵剑防御,四肢被强劲的暗流缠绕,他看向前方的洛白衣,下意识惊呼,“师父,小心……”
下一瞬,眼前一黑,再次睁眼,周身刚刚犹如被黏腻血肉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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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的不适感消失,视野也一片明亮。
薛北一口气还没有吐出,抬头的一瞬间目眦尽裂。
只见视野之内,数百道耀眼的剑光齐刷刷冲击而来,而他的周身修为被压制了不少。
薛北下意识搜寻洛白衣,终于在七八丈远的地方看到一个白色身影躺在石板上。
“师父!”薛北连忙奔了过去,一边从储物袋中掏出法器抵抗。
每一道剑光蕴含斩山断海的气势,周身气息发出割裂的刺耳尖啸,护体灵罩摇摇欲碎,下一刻,几十道剑光冲破灵罩,法衣碎裂,他的右肩、左腿、左耳被剑气贯穿。
薛北识海中的元婴小人猛地睁眼,双手施诀,吐出一口鲜血,眉心闪出璀璨如日的光芒,在洛白衣昏倒的地方设置了灵罩,然后双脚腾空,手持灵剑拼力抵挡不断从虚空袭击的剑光。
就这样抵抗了小半个时辰,在一道剑芒快要触及到他的胸口时,他识海中的元婴小人周身忽然发出强光,剧烈的心跳声如同战鼓一般,沉重缓慢,让他全身都放松了。
“终于突破了!”
带着笑意的轻笑声在他耳旁响起。
薛北迷惑……师父没事。
此时他眼前闪现出过往百年苦修的经历,最后一幕就钉在刚才那道剑光上。
……
薛北再睁眼,原先快将他逼如死境的剑光已经消失。
洛白衣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
薛北此时已经明白洛白衣的心思,稽首行礼:“多谢师父助我突破!”
洛白衣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道:“等到你出去撑过雷劫以后,别忘了孩子的事。”
这里空间特殊,有特殊法则,劫雷不会降下来,但是等他们一出海,徒弟就要面对了。
“师父……”薛北身子一踉跄,哭笑不得。
……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个古朴的洞窟,四周悬挂的荧灯发出微弱的浅绿光芒,洞窟上满是上古灵兽的雕像,最让人瞩目的就是中间高大的祭坛。
薛北跟着洛白衣走了上去,祭坛的四周堆着如同小山的上品灵石,稀有的玉石、灵植被随机铺在地上,祭坛中间的金色灵台上放着一颗白色的灵兽卵,不过蛋壳上遍布裂纹,看着情况不妙。
洛白衣:……
他难道来晚了!
薛北低声安慰:“师父,说不定它马上就要破壳了?”
洛白衣有些不信,不过还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闪着紫光的玉石灵符。
那人消失之前将这东西交给他,说是将宝物给他了,没有这枚玉石灵符,擅自去动这里的东西,就会遭遇机关,渡劫期修士也撑不住的那种。
灵符消失后,金色灵台上的灵兽卵颤动了两下。
洛白衣眼睛一亮,快步走了上去,白色灵兽卵刚抱在怀里,没等他用灵力探知一下,就见蛋壳上的裂缝发出一道金光,响起细微的咔嚓声。
薛北屏息凝视,难道真让他说对了。
随着蛋壳上的裂纹越来越大,里面的光芒越盛,最终“啪”的一声,蛋壳分成两半,里面的东西终于展露在两人的面前。
“!”薛北眼珠子快瞪出来。
洛白衣:……
那家伙!
19. 第 19 章
洞窟中变得安静异常。
薛北的心脏咚咚直跳,额角渗下两滴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洛白衣黑沉的脸色,嗓子有些干,“师父……”
原先以为能现场见证灵兽的出生,可是随着蛋壳的裂开,里面的东西压根不是活物,而是一块九阳玄铁,看它闪耀的光芒,可见这块玄铁纯度极高,价值连城。
九阳玄铁乃是锻造灵器的绝佳材料,武器掺杂越多九阳玄铁,其品质就越高,传说上界的神器都是用九阳玄铁锻造。
至于玄灵界,万年前这东西虽然金贵,许多有底蕴的大家族大宗门不缺,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这东西有市无价,百年前,有人曾经出过一块拳头大小,被御灵殿买下,二十万上品灵石。
一句话,它值钱,但是师父不需要。
洛白衣没说话,拿起玄铁端详,发现九阳玄铁上刻了四个大字——“上当了吧”
捏着玄铁的大手五指瞬间绷直,周身灵压骤升,衣摆都被撑得鼓了起来。
“嘶!”薛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说话了。
话说告诉师父这个遗迹所在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洛白衣咬牙切齿道:“混账!”
薛北点了点头,确实有些混,不过看在这块九阳玄铁还有满室的灵石、灵宝份上,师父可以消消气。
下一刻,他脚下的祭坛发出耀眼的光,身边刮起了锋利的罡风,周围的东西被吹得七零八落。
薛北被光刺的遮住了眼帘,“师父,这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见头顶飞速掉下一个泛着紫光的东西,看目标似乎是洛白衣的头顶。
薛北以为洛白衣的护体灵罩能挡住。
洛白衣也这么认为。
就这样,薛北眼睁睁看着紫球突破灵罩,直中洛白衣的脑袋,发出清脆的声音,之后紫光退去,发现是一个脑袋大小的石球。
石球砸完人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接落到洛白衣的怀中。
石球表面凹凸不平,带着暗沉的黑褐色纹路,远远望去像一块风化的礁石,近看更丑,连砸人都嫌弃。
可是这东西居然能突破他的护体灵罩。
洛白衣将石球托在手中,观察了一圈,看着平平无奇,丢到任何废墟都不稀奇。那人想要整他,不会用如此普通的东西。
他想了想,将石球用灵识探查了一番,里面有细微的生命气息。
这是一枚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灵兽蛋。
他看向一旁金光闪闪的九阳玄铁,又看了看手中的丑陋的灵兽蛋。
现在看来,这枚灵兽蛋的价值绝对比那块九阳玄铁高。
还好给他准备了这个,否则凭借九阳玄铁上面的四个字,他直接将这个遗迹给拆了。
“师父?”薛北见洛白衣露出笑容,一时捉摸不定他家师父是否是怒极反笑。
洛白衣将九阳玄铁抛给他,掂了掂手中的石球,“给沉月的灵兽蛋找到了。”
“灵兽蛋?”薛北抱着九阳玄铁,目光落到石球上,疑惑道:“师父,这里面是何种灵兽?小师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蛇类。”
而海中的灵兽,尤其高阶灵兽,蛇类的概率很高。
洛白衣蹙眉,“……应该不是吧。”
他无法探查出来,只能回去后,让师父辨认一番。
但是可以确认应该不是凤凰蛋,鸟族一向爱美,即使受形式所迫,应该也不会弄这么丑。
薛北:……
师父居然也无法确认。
洛白衣再次瞅了一下,发现石球的底部有一个有些模糊的奇异灵纹,辨认了一番。
看到这个灵纹,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那个家伙当年所属的衣饰与法器上都刻了这个灵纹。
他重新环顾了一下这个神秘洞窟,随口问道:“小薛,元宝、纸钱带了吗?”
“……师父,您真要烧啊?”薛北嘴角微抽,他还以为师父之前是开玩笑的。
洛白衣:“自然,不能白拿!你难道忘了?”
“没,没有!弟子买了一铺子。”薛北立马将东西拿了出来。
也是巧了,他们离开南瞻洲时,他正好遇到做白事的铺子,就将里面的东西全包了,不止有纸钱、元宝,还有纸人、纸宅、纸马。
薛北:“师父,弟子这里还有纸人、纸马、纸马车,要不要烧?”
洛白衣闻言,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薛北,“不烧难道剩下的你是给为师准备的?”
“弟子不敢!”薛北连连摇头,将储物袋中的其他用于祭奠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纸钱、纸马、纸人……将祭坛堆得满满的,火苗欢快地落在上面,急速舔舐身下的纸钱,身形迅速涨大,整个洞窟都被火堆烤的亮亮的。
……
此时东海之上,黑云压境,翻起万丈狂澜,同时九州八荒震动,天地灵气异动。
用温沉月的话来说,就是她以为地震了。
此番动静惊动了整个修真界。
许多人都在推测原因。
一般这种级别,要么是有稀世仙丹或者灵植、法器,也可能是稀有的大秘境,
当然许多人都期待是大秘境。
修真界的秘境不少,许多大宗门都有给弟子历练的小秘境,但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大秘境已经很少出现。
大秘境往往代表财富、机遇,当然越高级的秘境越是凶险,低阶修士压根没资格入内,进去就是给秘境施肥的。
当然修真界也不乏做梦的人,温沉月曾经在三长老那里看过一些话本,话本中那些资质普通、默默无闻的废柴弟子一朝寻得秘境,得到秘法传承、灵宝灵器,元婴出窍信手拈来,而后走上人生巅峰……
果然,无脑爽文的需求亘古不变。
所以此次灵气异动以后,人心浮动,都想要探知情况。
各大宗门第一时间都派人去侦查了。
令人惊讶的是,派出去的元婴强者都陷入其中,一点消息都无。
……
而第一时间拿到消息的就是天衍宗与清虚宗。
倒不是他们速度快,而是温苒卿与紫霄尊者收到了洛白衣的传音符。
据洛白衣所说,他带着徒弟去东极洲寻求突破。到达东海时,游逛了一些地方,恰逢天地异动,然后就看到东海的秘境入口大大咧咧悬在他的头顶。
对于这套说辞,温苒卿只信结果,过程估计与洛白衣说的有很大差别。
听闻薛北到了出窍期,她想起自己那三个卡在元婴期多年徒弟。
身为师长,她理应对徒弟们的修炼负责。
这次东海秘境出现,以他们元婴后期的修为,三人若是配合,应该能应付秘境。
心中定下后,温苒卿给明秋盈、扶峫、江永思传了信,尤其在外执行宗门任务的扶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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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该回来了。
……
洛白衣带着薛北很快回到了宗门,紫霄尊者见薛北突破了,深感欣慰。
对于洛白衣带回来的那颗未知灵兽蛋,他施法探知,虽然确定不是死蛋,但是也无法确定蛋的品种,即使让宗门精通御兽的长老查看,也是没有结果。
师徒俩直接躺在通天殿的屋顶上,身下是冰凉的积雪,极目远眺,云海翻滚,入眼皆是苍白一色,稀疏的雪花如羽毛般,轻飘飘落下,不疾不徐。
洛白衣与紫霄尊者一人拿着一个褐色的粗陶酒壶,若是有弟子在旁边闻到酒味,会发现,他们手中的酒水甚辣,闻着没有灵气,酒香也不足,压根不是灵果精酿的酒水,而是凡酒。
“这七里香怎么味道淡了,不如你上次买的香。”紫霄尊者仰头灌了一口。
洛白衣:“这是李老头的儿子酿的。”
紫霄尊者:“这儿子手艺不如老子,对了,李老头呢?”
洛白衣淡淡道:“死了。”
紫霄尊者听闻,望着天际如同轻纱一般白云,叹气道:“凡人就是这般脆弱。”
洛白衣放下酒壶,又掏出了灵兽蛋放在瓦片的积雪上,用酒水绕着灵兽蛋淋了一圈,望着虚空,“蔺兄,多谢你的慷慨,不管此蛋与你有何关系,只要它不背叛小女,我护它一生周全。”
紫霄尊者大手捋了捋胡须,“既然这是你昔日友人送你的,应该没有危险,不过你确定要送给小徒孙,确定她能将蛋孵出来。”
洛白衣:“我回来时,恰巧遇到御灵殿的大长老,请他帮忙算了一卦,此物对沉月无害,会成为她的助力。”
紫霄尊者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与洛白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灵气异动那日,整个玄灵界都产生波动,神魔狱那边起了些许异样,孙鳌凤他们虽然隐瞒,还是被我知道了。孙覃雪伤势痊愈,修为也比之前更强,甚至隐隐有突破的预兆。孙鳌凤他们猜测是因为孙覃雪将之前的诡异墨玉炼化,才有了这个收获,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洛白衣:“怎么?他们想放孙覃雪出来?”
紫霄尊者斜了他一眼,“自然,她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神魔狱中,孙峰主打算等孙覃雪出来后,前往兽荒洲历练,想要一举突破出窍,你也要加油,否则孙家的尾巴就翘的太狠了。”
通天殿檐角垂挂的风铃随风飘荡,发出空灵声音,
洛白衣眉梢微动:“起风了!”
紫霄尊者:“起风不怕,就怕人心乱了。”
洛白衣仰头灌了一口酒:“有师父和太上长老坐镇,清虚宗乱不了。”
听到这个,紫霄尊者气没打一出来,抬脚往他身上一踢,“当初你若是当了宗主,我也不会头疼这个。五色壤那东西还用的着你费心,动动嘴皮子就行。”
“弟子愚笨,担不了大任。”洛白衣用袖子擦去唇角的酒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还有薛北这个徒孙呢,至于孙覃雪,她出来后,若是惹了我,我不会客气。”
紫霄尊者轻嗤一声,“洛白衣,这凡酒可醉不了人,你莫不是忘了,你现在的修为比她低吗,小心人家来个霸王硬上弓。”
“……师父。”洛白衣被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万分无语。
有这么说亲徒弟的吗?
不过紫霄尊者这话提醒了他,他要去给卿卿诉苦,寻求保护。
20. 第 20 章
上万年前,仙魔发生争斗,范围波及九洲八荒,各族大修斗的你死我活,最后各方齐聚极西之地决斗。
那一战长达数百年,玄灵界仙魔宗门、家族底蕴尽出,各族无数天骄陨落于此。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惨胜,但是不得不争,各族大修争机缘、争灵脉,而这些东西,从天道最初,就是有了定数的。
仙魔大战结束后,极西之地万里之内,一片狼藉,各种由尸体、残魄滋生的异魔、异兽肆虐,由上古大修残魄、残躯凝结而成的灵骨、魔魂、魔躯至今仍在里面厮杀,凶残异常。
当然这里不只有危机,还有机缘。
若是运气好,降服里面游动的魔魂、灵骨之类的,可能会获得未被死气与魔气侵染的灵宝,即使是灵宝碎片,炼化以后,也有不小的助力。
现如今,上古战场已经自成一方天地,早在战争停止以后,各宗门就在上古战场附近设置了层层阵法、灵障,魔族那边亦然,毕竟上古战场也有很大一部分与魔界地界接壤,人族那边设了高墙,若是他们这边不设,岂不是明摆着指路,让那些受感染的异魔、残魄摧残魔界。
清理上古战场一直是各宗门的责任,同时它的外围也是宗门弟子试炼的最佳场所。
扶峫带着天衍宗的弟子在外围调查了许久,没有别的弟子再捡拾到与孙覃雪类似的墨色残玉。
他也向其他宗门,尤其清虚宗,毕竟孙覃雪是宗主孙鳌凤的侄女,对其十分上心,可是也不曾找到,甚至清虚宗为了以防意外,带队长老还带了专门用于搜寻的法器灵宝。
除了探查诡异墨玉的行踪,扶峫没想到还有其他麻烦。
这事对于他来说是麻烦,对旁人是乐子。
就连远在宗门的温沉月也都听说了。
二师兄临走之前,给她说过上古战场的危险环境,顺带说了一些仙魔、仙妖虐恋,可是她没想到,也能听到二师兄的乐子。
简单来说,就是魔尊麾下的冥灵魔君的小儿子对女装模样的二师兄见色起意,向二师兄求婚。
温沉月听到消息,有些惋惜没在吃瓜的第一现场。
等到再听到消息,小王子为了与扶峫在一起,变成了女子,带着人在天衍宗驻地门口安营扎寨,叫嚣着让扶峫负责。
温沉月听完,有些迷糊,望着明秋盈:“冥灵魔君到底生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明秋盈一脸幸灾乐祸道:“冥灵魔君因为种族原因,未成年之前宜男宜女,性别不定,不过成年以后若是定下,就不能更改了。”
“啊?那二师兄能逃过这一遭吗?”温沉月瞪眼。
明秋盈耸肩,“谁知道,不过我给他送了信,他若是被逼婚,我这个当师姐的会义不容辞抢亲的。”
“真的吗?”温沉月怀疑她家师姐只想感受一下抢亲的氛围。
明秋盈连连点头:“自然,自然!”
温沉月听完热闹,对于扶峫倒不担心,毕竟天衍宗的实力摆在这里,娘亲的名号也响当当。
……
天衍宗在上古战场附近的驻地是一片荒凉的原野,黄沙满地,烈风阵阵,巨大的灵舟如山一般横亘在沙地上。
虽说有更好的环境,不过天衍宗的长老还是选了这地,宗门弟子来上古战场是历练的,不是享福的,再说也就是有灵舟保护,不用担心风沙侵袭。
不过最近这些时日,营地附近热闹的紧,各门各派都来了不少人,旁敲侧击地询问扶峫与戎枭的恩怨。
扶峫黑着脸又赶走了一波以拜访指教为借口,实则看他乐子的人。
而距离天衍宗的灵舟五里之外,早在三月前,戎枭就将宫殿修到了他们天衍宗的家门口,日日送美酒佳肴,天天带着人在船下呼喊,要扶峫负责。
扶峫被烦的头疼,他这次来上古战场,本来突破了元婴,到了出窍期,原是一件好事,可是因为戎枭这事,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
所以,扶峫收到温苒卿的书信后,就去向领队的祁长老告别。
祁长老也在为冥灵魔君的事情头疼,见温苒卿的信作为保证,戎枭知道人走后,应该会善罢甘休。
祁长老面色一缓,“既然温长老唤你回去,你就不要停留,今晚等外面安生了,赶紧回去。”
扶峫稽首致歉,“给祁长老添麻烦了!”
祁长老手捋胡须,正欲开口……
“扶郎!你就如此狠心,要抛弃我们孤儿寡母吗!”凄厉柔媚的女声震得两人心头一跳。
扶峫身子一踉跄,差点撞到桌腿。
“嘶!”祁长老大手下意识一紧,一下子揪掉一撮胡须,来不及缅怀他的胡子,祁长老脸色一白,“戎枭又搞什么鬼!”
一名天衍宗弟子疾跑进来,结结巴巴道:“扶师兄,祁长老,你们快去看看吧,那个魔族小王子……不,魔族女修在外面要上吊!”
还有,戎枭成为女子才三月,怎么就有孩子了?
扶峫:!
祁长老天旋地转。
他本本分分的一个老头,就不能让他遇到一些正常的人吗?
身为好战的魔族,不应该天天上门找架打吗?上来逼婚怎么回事!
冥灵魔君怎么养孩子的,知不知道给旁人带来多少麻烦与噩梦。
“祁长老!”扶峫连忙上前扶住他。
祁长老攥着他的手,苦着脸道:“扶峫啊,算是长老求你了,你临走前将此事处理一下,否则我担心再过几日,别说你的清白了,就是天衍宗也是晚节不保!”
扶峫:……
……
仙舟上的其他弟子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
而附近的其他宗门弟子听到声音,纷纷赶赴吃瓜第一现场。
此时天衍宗灵舟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众人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坚决杜绝另一个当事人扶峫逃跑的可能性,现在就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此时场中的空地上,一群魔族女修簇拥着一个妖娆美颜女子,女子身着红裙,相貌艳丽妩媚,可是长了一双潇洒多情的眸子,此时跪在软垫上,看似哭的伤心,却只是红了眼尾,丁点水汽都无,眼眸带着锐利之气,这般矛盾又美丽的女子,诱惑又危险。
“扶郎,你就一点也不念旧情吗?呜呜……魔尊在上,我对你的真心天可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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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跪趴在地上,单手撑地,垂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声声唉泣在灵力的加持下,传遍现场,全方位无死角。
“扶郎,难道你真要当负心汉,抛下我?”
“我知道仙魔殊途,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成为美艳女子的戎枭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搜集的酸词酸话。
他们这些外人听着都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扶峫现在还活着吗?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戎枭将地上纸条上的内容念完以后,不动声色地销毁,一旁的侍女又铺了一张纸。
……
眼见戎枭嚎了两张纸的内容,莫说扶峫,就是天衍宗的弟子也都是闭门不出的状态。
戎枭怒了,当即站起身,将手一摊,“拿来!”
围观众人疑惑:?
又要出什么招了!
一旁的侍女双手捧着一截洁白的绸布。
戎枭施展魔咒,地面微微颤动,沙土隆起,片刻后,一座由沙土垒成的架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将绸布往上一抛,然后在架子上打了一个死结,悬在半空,将头往白绸布里一套,大声道:“扶郎,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死在这里!”
看热闹的众人风中凌乱。
此时他们不止对扶峫同情,也深深同情冥灵魔君。
若他们是这孩子的爹,不管是嫁、是娶,但凡能送走这个孩子,他们举双手双脚赞成。
有这样的孩子,脸面什么的,还重要吗?
以戎枭的实力,就是在此吊个百年也不会出事。
须臾,扶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天衍宗灵舟的甲板上。
众人第一时间察觉他的出现,眼睛变得更加有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剧情发展。
扶峫轻轻一跃,纵身落在戎枭跟前。
戎枭就见俊美温和的美人持剑肃立,周身冷意堪比千年冰雪,冰冷料峭,顿时有些心虚。
她将人好像逼的太过了。
自她认识扶峫,此人日常大多是笑眯眯的温柔模样,不曾如此冷脸。
扶峫灵剑直指戎枭,“我这剑比你手中的白绫结实锋利的多,枭王子如果想死,可以往这里撞,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
戎枭闻言,樱唇一噘。
一挥手,面前的白绫与架子就全部消失了,她委屈巴巴道:“明明民间说,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容易哄人,你为何不理我!”
扶峫:“你是魔,我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戎枭听完,双手捂着眼嚎起来,“可是我现在成年了,也成了女子,你要么娶我,要么给我寻一个比你更好看、更强大的人!”
扶峫闻言,扬了扬眉,扫视一圈,指了指周围看热闹的人,“能出现在战场的修士都是宗门或者家族翘楚,你直接与他们打,打不过的就嫁给他们。”
戎枭一听,指缝张开,露出泛红的丽眸,“可行吗?”
围观的修士们虎躯一震,不管男男女女、人魔妖族,齐刷刷后退一步。
万万不可!
21. 第 21 章
围观众人的视线此时不敢与戎枭的视线对上,就怕她真的听扶峫的。
扶峫眼眸一扫,指着人群中一位风度翩翩的俊美修士,“那位穿着流云紫衫的道友乃玄灵界第一大宗清虚宗宗主的首席大弟子柯弦,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与你相配。”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主人公。
柯弦看似淡定,唇角含笑,实则心中不知道将扶峫骂了多少遍。
他向扶峫拱了拱手,笑容带着几分僵硬,“扶道友说笑了。枭……姑娘对你情深一片,我就不夺人所爱,你放心,我听闻瑶光尊者十分开明,以枭姑娘的诚心以及对你的用心,一定会答应的。”
戎枭如同打量物件一般扫了一眼,然后一脸嫌弃,“没你美!不要!”
柯弦眼皮一跳,虽然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不舒服,眸光看向扶峫。
扶峫相貌是出众,不如他俊朗,他不觉得自己比他差。
扶峫看了看,指了指一名他斜对面的一名黑袍高冷男子,“那是开阳宗的内门弟子,擅长制符,并无道侣。”
被点名的黑袍男子脸色一沉,“扶峫,你找打是吗?”
说完,大手一扬,几十张闪着金光的符箓冲向扶峫。
扶峫眉峰微压,灵剑出窍,剑光如同游龙一般,将冲向他的符箓全部击中,符箓被毁,瞬间化成火焰,逐渐消失。
戎枭双手捂脸,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娇嗔,“扶郎果然在乎我!”
扶峫持剑的手微紧:……
他担心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劈了她。
围观众人打了一个激灵,他们怀疑魔族故意派戎枭来对他们进行精神伤害。
扶峫深吸一口气,接着点名,既然高冷的、俊朗的都不喜欢,他指了指一名长相秀丽,雌雄莫辨的男子,“那位是合欢宗的弟子,名赵胥,琴棋书画,歌舞诗词无一不精。”
戎枭顺着方向看过去,眼睛发亮。
众人:……
难道真让扶峫逃过去了。
戎枭回头又看了看面前黑着脸的扶峫,仿佛在进行比较,“看着似乎不错,我日常也仰慕合欢宗,这位人修果然不负合欢宗的名声。”
被点名的赵胥身子一僵,额角青筋微跳,目光幽幽地看着扶峫,不就是前段时间抢了他一个机缘吗?要不要这么记仇。
扶峫:“你喜欢的话,就去追吧。若是需要我帮忙,我义不容辞。”
戎枭有些不舍地收回视线,“不了,我的心还在你身上。”
赵胥闻言,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枭姑娘,看在刚才扶道友如此热情的份上,你若是需要帮手,我也能帮忙!合欢宗可是有许多能让男女情投意合的手段。”
黑袍男子同样附和:“在下亦然!”
清虚宗的柯弦同样温声道:“成人之美乃是功德。”
扶峫面沉如水。
仙舟上一直关注的祁长老,捂着胸口快要吐血,他对不起师门啊。
戎枭咯咯直笑,得意地看向扶峫,“扶郎,你看大家都看好我俩,你就从了我,我父王见到你,肯定很开心。”
扶峫目光幽幽,“既然这样,士可杀不可辱,戎枭,这里是上古战场,你我只能不死不休!”
话音落下,修为全部放开,恐怖的灵压外放。
戎枭身边的侍女被灵压逼得动弹不得,牙齿都在打颤,现场众人见状,见扶峫敌我不分,一视同仁,心中骂了扶峫几十句,启动护体灵障护住心神。
戎枭淡定一笑,手腕的赤红手镯发出亮光,一眨眼,一把硕大的弯刀出现在她手中。
众人见两人要交手,纷纷后撤,给他们让开位置。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要交手之际,就见戎枭红唇微启,娇嗔道:“扶郎,我若是输了,我跟你走,你若是输了,我此次就不纠缠了,你觉得如何?”
围观众人淡定看戏,轻啧一声,若是扶峫赢了,美人事业都来了,不过估计瑶光尊者不会让他好过。
扶峫冷笑:“身为剑阁弟子,你说这些,是在侮辱我吗?”
戎枭将弯刀往肩上一架,佯装忧愁道:“我已经够迁就了,在我们魔界,只要实力强,什么东西都可以抢,若不是抢不了你,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美人与实力,我总要证明一个吧。”
扶峫往日含笑的眸子幽暗冰冷,周身灵压不断加大。
而戎枭见他如此生气,唇角弧度越发高。
围观的天衍宗弟子们一边心扑通扑通直跳,为扶峫担心,一边疑惑。
扶师兄今日的性子有些不像他,往日都是秉承着君子动口不动手。
那边柯弦见两人迟迟不动手,出声道:“扶道友,我等愿意给你见证,若是你输了,戎枭意图不轨的话,我等会拼死阻拦。”
此话所含的促狭意味让人经不住发笑,确实有人绷不住笑了出来,不少人纷纷响应。
“我等愿意见证!”
“扶道兄,你就尽管下手干吧,我等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扶道兄,你想清楚,若是赢了,就要带戎枭走。”
“哈哈哈,扶兄现已经是出窍期,对付戎枭轻而易举,我们就等着吃他们二人的喜酒吧。”
……
扶峫脸色愈加冰冷。
戎枭则是毫不顾忌形象地龇牙大笑。
不知过了多久,扶峫手中的本命灵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剑鸣呼啸,散发着巨大的寒意。
扶峫感受到伙伴的宽慰,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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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身,然后“咻”的一声,灵剑入鞘,现场的灵压顿消。
围观众人呆愣。
怎么回事?
戎枭怔怔地看着一下子偃旗息鼓的扶峫。
扶峫走到戎枭跟前,稽首作礼,“我输了!你可以走了!”
众人:……
戎枭:……
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周围的风沙也都沉寂了下来。
扶峫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转身往灵舟上走,走了四五步,忽然回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来看热闹的众人:“诸位刚才的话我铭记在心,天道在上,众多上古大修的英灵都看着,尔等若是说话不算话……”
众人额角纷纷降下黑线,不少人下意识看向清虚宗的柯弦。
柯弦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扶峫利用了,嘴角挤出的笑容都扭曲了,“扶道友不愧是瑶光尊者的徒弟,做事出人意料,在下着实比不上阁下的脸面。”
扶峫:“有柯道友在此坐镇,在下可不敢夺魁。”
戎枭惊愕:“你真的认输了?可是你明明刚才……”看着还那般愤怒,不像屈服的模样。
“对啊,不然呢?”扶峫反问。
赢了又没有好处。
戎枭哑口无言。
戎枭眼睁睁看着扶峫回去,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她不由得噘起嘴,环顾一圈,嫌弃地看着周围众人,“都怪你们,一个个起什么哄,将人给气走了,不行,你们要赔我损失!”
她按照从民间搜罗的话本演了那么多,一点作用都没有。
民间不是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是现在她与扶峫之间隔的足有万重山。
围观众人:……
冥灵魔君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才生了这样一个祖宗。
柯弦眸光微转,意味深长道:“戎姑娘,既然扶峫已经认输,今日你就回去吧,万事改日再说!”
赵胥听明白了,笑容加深:“柯道友说的没错,戎姑娘给我等一个方便,日后大家好帮忙。”
“这……”戎枭蹙眉,语气迟疑,正欲开口,一下子反应过来,掩唇轻咳一声,“既然这样,就让扶郎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诸位,告辞了,咱们改日再见!”
她正好回去与父王商议一番,看看有没有能牵红线的法子。
众人目送他们离开。
半个时辰后,天衍宗灵舟前的空地清净了不少,宗门弟子也松了一口气。
当天入夜以后,祁长老直接将搬了家,没办法,不怕敌人凶恶,就怕敌人抽象,而且人家虽为魔族,也没有伤天害理,也不好拔刀相向。
而扶峫给天衍宗新驻地周围布置好防御阵法后,在天亮之前,离开了上古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