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ABO[星际]》
1. 第一章
在这所Omega疗养院里,混杂着少部分Beta管理员,而Alpha的领导人物则是不轻易出面干预指导工作。
这里是给分化性别倾向为Omega的人居住的,作为生育下一代的体质柔弱的他们,不适合战斗,而且不定性的发情期又是个致命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普通居民的孩子,如果检测出是Omega,就会在十四岁后送入此处,进行集体教育生活。这样有助于他们快速融入社会生活,并且减轻社交负担的障碍,相当于人生未来半个交际圈的指向。
而这集体教育的地方就是Omega疗养院,是病人,也是学生。
没法控制自己身体本能的受害者,怎么不算是病人呢?
坐在休闲椅上的少女抿唇不语,与周围的人不同,她是特殊的——没有信息素和腺体,无法被标记和感知。
如果不是经过检测,结果确实是Omega,那么她面临的处境将会非常糟糕。人们总喜欢给人下定义标好标签,这是一件麻烦事,但如果无法被分类,那么人将会被集体孤立出去。
她大概能猜得出来为什么自己不太一样,原因是因为她来自地球,只有男女之分的普通世界,对她而言,六种生理性别的区分实在是太多了。
“温岚,你怎么坐在这里,不是说好和我去领东西的吗?”
被打断沉思的少女正是温岚,作为一个出生地不详,生活履历不详,记忆又缺失这的样身份人设,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和她交朋友。当然凡事也有例外,这个话多得不太像Omega的墨德斯,倒是对她很有兴趣每次都能快速地找到她,接着唠叨一整天。
他不太像个大众人心目中,那种身材纤弱的Omega,相反他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黄,浅褐色的头发下,那金色的眼眸和笔挺的鼻梁,配上这颀长的身高,很难不令人瞩目。
相比之下,她的外貌就要逊色了些,温柔不含任何攻击性的美,是那种恰到好处东方典雅少女的温顺感。
温岚自然也不是什么哑巴,只是不想和他交流,但既然是无恶意的行为,她觉得自己该做出回应:“只是想排队很麻烦,再者最后不是都会一一核对大家是否领到物资吗,那个时候再拿也是一样的。”
再有个性的人活在这里被打磨,都只会变成没有棱角的圆石。
“这样说确实是没错,可提前拿到手不是更好。”墨德斯有点不太理解她的性质缺缺,毕竟无论如何,领取新物资都是该高兴的事情。
虽然说是被人们保护的Omega,可每一份生活用品的量都是规划好的,这所疗养院的宗旨就是在适当的物资下培育出优秀的新一代。
给每个人发放的都是定期合适的量,如营养补给液,还有可以在疗养院特供商店兑换的券额,以及一些私人用品……最特别的是,来自某些神秘慈善家的赠礼,那些东西远比前面的送得贵重。
什么珠宝也好,或者说是能源核心也好,各类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而且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这种拆盲盒一样的把戏,自然能勾起大部分人的兴趣,而少女脸上依旧不太上心的表情。
——我只是提不起干劲。她心里这样想,可却不能什么也不做。
温岚垂下头,摆起了一副死鱼眼的脸,深深大吸口气,平复面部表情后站起来抬头。望着他诚恳点头道:“好。”
“早说不就好了,现在排队肯定特别挤,不过好在我早就叫人给我们两个占了位。”与温岚截然不同,墨德斯的表情总是很阳光向上,按这里的话说未来一定是个优异合格的Omega伴侣。
真是个没有个人价值色彩意义的评价。
温岚是东方人面孔,而这里因为地区关系,相反她这样的人种收容的并不多。
墨德斯这个人在她这儿交际吃了闭门羹,可在整个疗养院,没有人能说谁比他社交关系好。至少从他领着这个沉闷的温岚,一路插队挥手与队伍长龙里的人们告别,收获得是笑容而不是拳头这点。
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对他另眼相看。
“我说墨德斯,你啊,别老动用人情关系来帮助我。”
站在队伍前端,还差三个人就轮到她领取物资的场面,温岚并不感冒,反而皱起了眉头说。
他金色的眼瞳注视着前方的少女,反问:“你也知道,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好好排队?”
陷入了逻辑死胡同的少女,不想同他辩论,闭上嘴露出了你说得真对的敷衍神态。
温岚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物资,却疑惑地察觉到了重量比以往拿起来要重,她在猜想是不是疗养院新加送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墨德斯也刚好领完走到了她的身边,抬眸看了眼她手里包裹着的箱子,用手端测了下重量。
“怎么比以前重那么多。”他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的物资箱。
温岚并不关心,好像这件事情与她并没有关系,拎着箱子就往自己的住宿园区方向走去。等她前脚刚把东西放到自己的桌面上,后脚墨德斯也跟进门来。
“你如果很好奇里面的东西,自己拿去到一边拆,不要打扰我休息。”温岚有气无力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闷声说道。
这个世界的ABO,Omega大部分体能与Beta相差不了多少,主要是发情期这点过于不稳定,导致他们不能胜任工蜂这样的工作。温岚本就是平时缺乏锻炼的普通人,到这儿更成了弱不禁风的典型,并不是她过于娇弱,而是这个世界观下对于普通体质的定义太过苛刻。
他并没有去动物资箱,反而是接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桌子上。他们两个人也是有缘分,被调配到一起成为了室友,彼此的观察者。每周疗养院里的Omega都要上交这一周的观察日记,简单概述他们观察对象的情绪与行踪,以此帮助管理层下达决策。
墨德斯对这位新室友起初是无从下笔,直到现在状况才好些,他不清楚温岚过去经历了什么。消极厌世的情绪一直显露在脸上,也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和他接触过的任何人都不太一样。原本他以为是她身上特殊的病症,导致她心底的这份不快乐。
可慢慢了解下来,好像这并不是根源。他的双眸落在了她的脸上,温岚正闭着眼睛抱着被子休憩,只有这种时候她的眉头才是舒展着的。
“温岚,你现在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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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吗?”他轻声开口道。
“我没睡,在听,有事直接说。”床上的少女回应道。
他在脑海中收拾好了措辞,最后还是把这件大家早都清楚的事情,复述转达给她听:“下个月第二个周六就是检测匹配伴侣的日子,虽然说只有匹配度超过百分之八十才会直接拟定未来配偶,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你最好做好准备。”
“准备,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做好这种准备。”
“只要没有超过百分之八十,这个配偶都不是强制要求履行婚约的。”墨德斯补充了一句,希望温岚听了至少能开心一点儿。
温岚从床上坐起身,棕色温润的双眼盯着这位俊美的少年,像是自暴自弃又像是自我安慰:“既然我和其它Omega的不太一样,是不是就不会和Alpha匹配成功,我可以自由地一个人活下去。”
奇怪的言论,这是疗养院里不提倡甚至反对的思想,墨德斯聆听着少女的发言这般想到。这样的话如果被上报到观察手册里,那么她是要被带去咨询室,接着还要去上专门的思想课。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如实上报,但现在临近这样特殊的日子,他不太愿意让少女经受太多折腾。
“离开疗养院后,适合Omega的工作非常少,尽管温岚你没有发情期和被标记的风险,可作为享受社会福利培养的Omega身份,我想这样的打算还是有点困难。”
“对,你说的没错,毕竟一开始我就不属于这里,”温岚的神情并不难过,只是平静地陈述这件有些残酷的事,“墨德斯,你的归处又是哪里?我是说,在疗养院之前,你的家在哪里?”
这是第一次,温岚向他询问他自己的事情,无关什么社会杂谈又或者别的什么晦涩的东西,眼神纯粹地凝视着他,宁静而又温和。
墨德斯脑海中的记忆回拨到了好几年前,在他还没有确认是Omega之前的时候,那段说不少好坏的自由时光……
墨德斯金色的眼瞳似乎变得暗沉。
他难得缄默了一会儿,从回忆里摆脱后,笑着回答她:“在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等你离开以后,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依旧是熟悉的笑容,可朝夕相处的温岚敏锐察觉到了不同,这份不算邀约的邀约,类比于饭局上的客套话。她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上扬的唇角最后落成了一道直线。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这样空落下去,温岚调转话语提到了今天下发的物资箱:“你一直好奇我箱子里面有什么,不如交换,我们各自拆开对方的看好了。”
她并不是真在意里面的东西,只是想着再过不久就要分离,她没必要继续和他闹得这样僵。
至少他是第一个持之以恒,没有放弃与自己沟通的人。
温岚将手伸向物资箱封口处的那一角,只要轻轻往两边同时向上扳,就能打开。
墨德斯没有反对,浅褐发色下的双眼注视着她,点点头,将自己的物资箱交换到她的面前。
这是在疗养院里最后一批物资箱了,按照以往的惯例,会比以前的东西要丰富,但是谁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
——“咔哒”,箱子打开了。
2. 第二章
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物资箱收纳的东西,都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温岚蹙起眉,看向箱子里那一排排装满药剂的小型针筒,上面除了刻度数据,只有一个浅浅的Z字凸印,似乎指引着这些东西的来源出处。
“其它人这里面装着的东西,也都这么……特别吗”
她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也不敢轻易下定义,虽然对针筒这类工具很难不让人心生疑虑,但温岚觉得不该带有什么偏见。
万一是胰岛素注射器之类的东西,那么只是她少见多怪了。
墨德斯的神情有些诧异,他顺势解释道:“用来调整身体的补给品,不要多想。”
“以前没有看见你用到过,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温岚没有直接用手去触碰里面的东西,算是接受了这样的解释,“我箱子里有什么吗?刚刚你的表情不太对劲。”
她抬起头,身子前倾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她别在耳边的黑色碎发垂落下去,棕色的眼眸散落着细碎的星光。她的头发用了一个简单的发圈束在一起,白皙的颈部显露出来,非常惹眼。
这样的光景被他尽收在眼底,墨德斯咳嗽了一声,对她物资箱里的烫手山芋没有吭声。
那是一块能量已经使用殆尽的能源结晶,这种东西不算很稀奇,但特殊的是这是块专给军方机甲配制的能源结晶。
这些内容寻常人是接触不到的,最多知道它的用途,具体区分却不甚了解。墨德斯没有想到平时不愿多和人接触的温岚,物资箱里还有这样奇怪的东西,这是谁送来的呢?
根据他的观察,他发现温岚这个人与社会非常脱轨。尽管她在这一年的恶补知识下,有了很大的改善,她的一些行为举措依旧与人群格格不入。
“真是一份特殊的礼物。”墨德斯不由得感慨道。
面前的东方少女不太了解,这块拥有黯淡下去的蓝色石头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张开嘴询问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我以前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东西。”
或者说,这样的礼物,她是第一次收到。以前没有这样的事情,她的物资箱里除了疗养院下发的东西,那些别人口里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全部与她无关。
一个没有家人朋友的人,怎么可能会收到外面新潮的东西呢。
“是军方配备的能源石,而且这块是专门用来驱动机甲的,但已经是使用完了的。我不太清楚这东西给你的缘由,总之你箱子里的这颗能源结晶,不是普通人可以得到的东西。”他解释道。
她身上究竟潜藏着多少秘密呢,墨德斯心想,他那双金色的瞳看了她一眼。
“那我是不是把它扔了更好?”
“还是留着吧,至少有些人还是喜欢收藏这类东西的。”
温岚觉得自己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把这东西归纳为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是稀罕物这一栏,可能是这个世界珠宝一类的东西。
“我总觉得你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墨德斯叹了口气,“还不知道送礼者送这东西的用意是什么,不过疗养院允许你拥有,后面这东西可能对你会有什么用处吧。”
外面传来了两声清脆的叮铃声,提醒他们该收拾好东西,准备接下来的课程。他们是已经分化性别完成了的Omega,再过了一个月以后,他们相当于就从疗养院里毕业了。之后的生活,全凭自己的造化。
尽管疗养院这类操作在温岚眼里这只不过是模糊了病人这个概念,偷换成学生这类给人不太难接受的理念,但是实际的待遇她觉得更像什么劳教所。除了生活质量比他们高,但相应的,都得承担社会要求的责任。
放在地球,一个人在职场被领导道贺说你毕业了,不用多说也能明白心底有多苦涩。
要是放以前,温岚还要狠狠责备几句,这一点也不自由。可现在作为一个普通地球土著,来到六种性别的世界,所处的状态好不容易从半文盲到懵懂勉强接轨时代,她是一点活力也没有了。
当个社会喷子都是有闲功夫的人,至少她现在不是。但Omega的义务,对她来说也是另外一种无妄之灾,如果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她不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病人,也不会是未来哪个Alpha指定分配的配偶。
“等会儿是什么课?”
“是通识课,讲如何做好一个得体的Omega,那类大家都不太爱听,属于没什么人听的课。”
“哦,我记得上次这堂课,有一半人似乎是睡着了。”
墨德斯点头:“没错,这课本快有一百年没更新过了,讲的东西都是一些废话。要不是非得上这个课程积攒学分,估计没有几个会去听讲,对学生而言这样的学习太过无用。”
不,还是有些用处的。
对温岚来说,这个课程帮助她科普了这个世界的分层结构,还有基础的常识,不至于她格格不入到成为野人的地步。即使现在情况依旧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她还是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正常一点。
刚入教室,悬浮的电子投影屏就亮了起来,整个教室不超过三十个人,温岚大部分都并不熟悉。可以说连名字都是靠系统自备建立的通讯录辨认,依靠上面存留下来的相关信息勉强不露怯。这也不怪她,无非是“垮种族效应”的原因,她本能的对东方人的面孔更加熟悉。
就像过去,外国人的观点里东亚女明星都是一个模子的长相,根本看不出什么千差万别。
虽然说是教室,但对温岚来说更像是会议室,不过在这里课程没有考试也没有考核,那些老师也是尽心尽力不过他们的脸上完全没有期待。也许对他们来说,Omega在这上面优不优秀都无所谓,只要思想方向没有偏差,那么学识特长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温岚坐在位置上,离墨德斯有些距离,但她却能看得清清楚楚。该说科技的发展,对近视人士带来的便利之处,就是恢复成正常视力摘去眼镜这样的烦恼,还不是激光手术,而是更方便快捷的技术。
这堂淡的像水一点也不引人兴趣的课,是位男Beta老师代的课,模样普通看着微胖,不太像是什么教书的老师,而是较为随性的艺术家。
“这是上次那个老师吗?看着真不像。”温岚小声嘀咕着,抽出了自己的桌面上的操作系统,打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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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记录笔记。
她周围的同学们,倒是一脸强撑着的表情,非常像过去读书时,在早读期间昏昏欲睡却强打精神的那批人。
“上那么久课,我也知道听着没什么意思,上面喊我带话告诉大家,接下来这个月就不用上课了。大家准备准备,到时间把结课报告五千字写完。记住,六天之内交,要求纯手写,到时候这东西会成为大家评定考核一部分的成绩挂钩,就那边那个黑发同学收了放管理室A区-L192那个格子吧。”
被点中的温岚抬起头迷茫地看着老师,指了指自己,用唇形说了个“我?”
“没错就是你,我也很久没看见像你这样认真的学生了,我会多给你评定分的。这节课就这样了,下课吧,过一个月你们也自由了,我就不耽误你们未来的美好前程了。”
这真的是Omega的待遇吗?为什么特别像遇到不靠谱的辅导员,把工作责任随手甩给班干一样的场景?目瞪口呆的温岚,整个人都傻了,直到这个老师走出门,同学都散开了才久久回过神。
“温岚你怎么了,一脸震惊。”
“你们都知道要手写这个什么报告吗?”温岚盯着他,一脸生无可恋。
“这个都成了从小的课业,以前还没分化性别的时候,ABO三份都要写,更累,现在这都还算好的了。”墨德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转而问:“你该不会第一节开始上课的时候,就没准备这个报告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吧?
——噢,这个人是我啊,那没事了。
“意思是你们都已经写完了呀,嗯…我确实一个字没动。”
这种暑假作业同学小伙伴早背着你一个人写好,而自己却一个字没动,但是现在来弥补又不能像无脑抄作业这件事那么简单的感觉非常不好。
“早就预料到你有这回事,没关系,我会帮你的,”墨德斯看着她垂头丧气的表情,一句话就稳住了她凌乱的心绪“这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墨德斯就注意到他的这位室友非常容易被消极情绪给带动。虽然说这在Omega中是件常事,可那一般都是在另外一方伴侣上能产生轩然大波,而这样平时的常事,他们不会有太多的懊恼与愁苦。
也许这是管理层把她带到他身边的用意,希望能补正对方这方面的缺陷,改善一下她容易悲观消极的心态。Omega是稀缺的性别,可是在这上面有关部门愿意投入的精力不是无限制的,只要当投入大于他们心中下价值,那么这个Omega就要落入到不太好的境地。
他们的怜悯与慈悲心,从来都不是无偿的。
墨德斯看着自己的室友,心想如果她后面没有去处,那么把她带走也不是不可以。她不是没有去处的,墨德斯希望她能有多种选择,至少不会没有退路。
“真的吗?”温岚的眼里忽然就有了光,棕色的双眸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当然,我从来没骗过你。”他说。
温岚微微一愣,笑着点下了头:“我知道。”
3. 第三章
临时接到任务指派的温岚,熬着夜编写手稿,连续几天都是低气压的气场。本以为她会向自己请教的墨德斯的算盘落了空,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不向自己求助。
起初接到结业作业摊派的时候,明明她脸上一脸的不情愿……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我不是不能写出来,只是一时没有准备好。很感谢墨德斯对我的帮助,但这也不能是无底线的行为,更何况我了解了下,这个东西并不能套用已有的东西,只能靠自己完成了。”
平时一贯对事物不上心的少女,在面对正事的时候,就会转换态度颇为认真和上心。虽然说这样减轻了他的负担,心底却总有点缺少了什么的空落感。
墨德斯在他的简单地概述了这件事情,讲实话,他有些好奇在温岚的笔下,在她那本的观察日记下,自己是怎样的人。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好奇,这不太对。
可单论不被依靠,温岚选择独立完成那五千字作业,总感觉自己是被小看了,性格有些纤细的男性Omega这般不甘心的想到。
温岚坐在椅子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将脸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眯着眼靠在自己的手稿上。她旁边的墨德斯在他自己的床上坐着,滑动屏幕翻看着最近的新闻快报,却用余光注视着她的举动。
“是写完了吗?”
“还没有呢,不过快了就差几百字,随便胡谄点儿就完成了。”
她旁边高高叠起的一摞是其他人的手写稿,有些人的纸张居然都边角泛黄,这是存了多久的作业拿过来上交啊?这未雨绸缪的未免也太早了点。
加强对性别认知教育的思想管控,是疗养院必须的履行的义务,虽然只有四年或者五年学习生活的时间,但在这里生活的人未来以后的成长轨迹,不可避免的会留有这里的痕迹。
除了赶来插队毕业班的温岚。
她像被铲刀之下翻滚的锅贴,不安分的摇晃着脑袋,虽然这样的画面挺奇怪,但墨德斯没有出声阻拦。他只是皱着眉头,金色的眼瞳疑惑地打量着她,想要从这怪异的举动里,窥测出少女的一点心绪。
也没有过很久,她趴了几分钟后,计时器的铃声响起,猛然直起身抓住笔,又匆匆写了起来。
Deadline,这个词充斥在各个年龄段的人身上,小时候是功课作业,长大了是工作报告。但温岚提笔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只是在疗养院没有呆多长时间,对外面的情况还没有做好全部的了解,她就要匆匆忙忙被他人规划好未来。
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她这几天有在了解可以提供给Omega的工作,结果一溜烟看下来,大多都是需要招聘已婚Omega。毕竟发情期这一个特殊性,就够让人放弃选他们作为员工了。
虽然自己没有这个状况,但是能供她挑选的普通工作,这些人事更愿意招揽Beta。
残缺的Omega,她不禁叹气,这个标签多少影响了她能选择的范围。Omega是大家珍视的性别,这点贯彻在全社会上下,因为他们承担着繁衍的使命。不止对他们是怜悯,多少依旧是害怕出现意外。
成为一名大众心目中优秀的Omega,是我这一生奋斗的目标。这句话作为活跃在小学生《我的理想》的结尾用语,刚好符合永远不会出错的范围蓝本。
为人类伟大的高尚事业,抛洒骨灰?这类话,更适合给奋斗星际战区前线的Alpha说吧。
她的指头敲击在桌面上,顺了顺别过耳侧的鬓发后,将自己写完的纸张放到那高高的那一摞之上,随后又像是在顾虑什么改塞进了中间。
第一个太扎眼,最后一个太瞩目,中间就刚刚好。温岚写好了这五千字,掺杂她半真半假心情的结课报告,打算等休息会儿就把这一小摞大家的战果交上去。
“墨德斯,我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现在去星际空间站工作都不是难题了,我们却还没有搬离移民星球呢?”
她转过头,对那金眼褐发主人发出了疑问。
“各个地区的空间站确实是建立起来了,航行的时间也早超过光速,只是我们的问题暂时从资源变成了将人种繁衍生存下去。尽管Beta这个性别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操控机甲与游荡的虫族以及掠夺者战斗这方面的事,还是只有Alpha才能轻松办到。”
他在念到Alpha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说是笑容却总觉得和平时哪有点不太一样。
“从局限在这颗星球上的斗争,变成了更广域上的事情,这种事情真是一直都不会改变啊。欸?等等,其它星球有文明吗?”温岚睁大了眼睛。
“你啊,光顾着弥补知识,结果忘记追踪近来的新闻了么。当然是有的,只不过虫族是像蚂蝗一样靠生存本能意识,迅速掠夺各个星球资源,要是让他们流窜到我们居住的星球,那就会是一场大灾难。”他将手里的投屏板翻转到她的面前,指着战讯前沿这一栏说,“看,最近清剿这些虫族遗留下的卵,都够让人麻烦的。”
“虫族确实是麻烦呢,那么掠夺者呢,我好像看过他们的相关信息,代指的是其它星球四处游荡的星际游民,过着宇宙海盗一般的生活。”温岚起了兴趣,继续向他问道。
“这几百年来确实是这样的,只能说我们是被幸运眷顾的,他们的科技文明比起我们相差了太多太多,所以扩展地盘这件事情没有遇上阻碍。”
温岚凝神想了想,赞同道:“你们确实是被幸运眷顾的,既然还有两周半就结束毕业了,那我先把这东西交过去。”
跟墨德斯道了别,她抱起这一摞东西就往管理室A区走,可能是毕业季的气氛,这群Omega都在各种肆意挥霍留下青春。她从道路上慢慢走过,看着那些年轻的Omega都在到处拍摄影像,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打闹。
她的心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说是当未来温和的交际花培养,其实也都是些年轻的孩子,知世故而又难世故。集体生活的好处大概就是这点吧,一切都是分配好的,唯独不同的是物资箱里偶尔给予的不同馈赠。但大部分都没有实际意义,也许是Omega的天性就注定了他们不太爱斗争打闹。
据说如果是Alpha的生活居住地,那简直是每天都在世界大战,不过管理层也不会制止,他们认为这样有利于形成他们的胜负欲,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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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在战场上的血性。
这是夏末的季节,但温度却也并不炎热,这个世界的温度比地球低了四五度。与地球相似却又不同,她是太平洋上挥动翅膀的蝴蝶,泛起的波澜不知道会不会在哪处高空坠落一场暴雨。
——“进入者,温岚。”
清亮的电子女声响起,一旁的监控摄像闪烁了两下红光,门打开了。这里是用来储放资料文件的地方,不过还有一半地方是给管理员办公休息的区域,偶尔运气好还能凑巧碰到几个高层。
他们对于Omega多是怜爱的态度,这点不是说不好,但就像农夫关爱自己豢养的绵羊,因为它们身上产出的羊毛影响自己的收益。毕竟这群绵羊,提供了他们的工作的价值。
她顺着给出的号牌,前往那个储藏室,把那一堆东西放了进去。她一离开,门自动关上。
正要离开这层楼辗转回去,一阵强风吹拂,撩起了她肩上的碎发。
温岚的注意力瞬间被风来的方向抓住,她偏过头,一堆白飘飘印刷着文字的纸张散落在走廊里,而始作俑者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开了。后面追逐他的是,这座楼层的几个守卫。
这兵荒马乱的阵势,让她赶紧退后几步给他们让路,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隐约觉得这个人来头应该不小。否则他们早就该启动安保系统,而不是劳心费力的去追捕他。
为什么?
要对着她微笑呢,真是奇怪。
温岚没有多想,只当这奇怪的一幕,是疗养院里隐蔽的秘密。属于上面的人知道,而对她这种普通人没有关系。
她踏出门,放空脑袋,刚迈出第一步,脚后跟落在地上。上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温岚用手交叉挡在头上做出了防备动作,炸开的碎玻璃散落满地,即使有衣服的遮挡,依旧有那么几颗在她的手臂与胳膊上割开。
好痛。
伤口袭来的痛感,让温岚皱眉咬紧下唇,
过了几秒,她放下手,心脏加速跳动着,激烈到她似乎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声音。
在她的视线里,前面的地上突然多了一个人——浑身是血,却奄奄一息。他还没死,她屏住的呼吸终于可以继续,乱掉的大脑将理智拨转回来。
“纠察组C7队请迅速赶往管理室区L1……”
广播下的通知,让她靠近的步伐停了下去,划破的皮肤流溢出来的鲜血,冒出的滴滴血珠渗透染红了她的衣服。
大脑后知后觉地将关注点转移到自身后,疼痛感终于触动了神经,如果刚刚只是像炸开的热流,现在的钝痛让她头晕。
温岚有些为难地盯着自己的衣服。那晕染开的血迹只沾了衣服一小块,但是,却不能再穿了。
这是今天才换的衣服。
她难过地揪住了上衣的衣角,不知道是为这个倒在地上的人,还是她身上的这件衣服。
“已到达该区域,没有其它异常,但是这里有个受伤的……Omega?”
男人环顾四周,上述道。
温岚同样也注意到了他,这个穿着一身纠察组黑色行动装的男人,她注视着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4. 第四章
受伤的Omega,她退后的举措让纠察组C7队的伊努维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行动好。眼下任务目标正血淋淋地倒在地上,可疗养院的规定一切要以Omega的安危为先。
他和那个Omega的视线相对,伊努维克几乎是立马就认清了这个Omega的状态——一直生活在舒适区的没有犄角的绵羊。也许是在纠察组待久了,总遇到奇奇怪怪的角色,导致他对遇到的人第一印象总是出奇的准。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伊努维克转过身对后续赶来的队员们说:“先将人送到那边再治疗,我去安抚这个Omega陪她一同去医疗所。”
温岚不能分辨这个过来的人是Alpha还是Beta,她不能体感到他们口里的信息素,所以只能从他的五官外形,衣着相貌分辨。她想了想猜测,向她靠近的银白短发的男子应该是名Beta,在这满是Omega的疗养院,说什么也不能派请Alpha过来当员工,就算有也不太可能让其单独陪同。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只想让绵羊们保持温顺。
那血泊里从高空坠落的人迅速地被他们搬离开,连散落满地的玻璃碎片都被处理清楚的一干二净,地面干净的恍若一切都没发生。如果不是从伤口处传来的阵痛,还有那破烂了大洞可窥见其内里结构的大楼,她或许会觉得这只是幻觉。
出乎意料的,在伊努维克迈出行动之前,站在门前的黑色中长发的Omega先起唇开了口。
“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录口供,又或是别的什么。”
温岚没有想隐瞒的念头,在她面前确实是碰到了一桩奇怪的事情,从她出来的大楼里摔下了一个人。只是除了这个人还活着以外,其余所有别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看见处理事情的特派员,就开始脑中阴谋论的角色,不太适合她。毕竟她过往所接触到的教育,都是要信任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任务就是来保护疗养院里的人。
若非亲眼所见,她是不会相信什么空穴来风的怪谈,即使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诡异。
“那些暂时都不需要,你手上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他想了下该对Omega的和善口吻接着说,“你放心,医疗所他们的技术应该是不会留疤的。”
“你是要送我过去吗,不用了,我可以一个人自己走。”
对温岚来说,疗养院里的医疗所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成为没有任何信息的黑户的时候,被送到这儿做身体检查还有被定义残缺都是在那里发生的。
因为她是身体不完美的Omega。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冷淡了些,话语简单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我知道你可以独立完成这件事,但是有个可靠的安全保障,对你没有坏处,我现在只是例行公事。”他的潜台词,无非是要求她配合。
这个Omega虽有文静温顺的外表,眸里也没有灼灼燃烧着粲然的火焰,却拥有柴烧干后余留的点点薪火。
在他准备好面前的女人不配合的话,只能采取强制措施时,她主动迈向伊努维克,走在他前面,沉默着向医疗所走去。
温岚走在前面,注意到管理室区附近的人员的统统被撤离开,周围已经清好了场。
她迈着步子,暗自数数行走的步数,再与迈步的宽度相计算。疗养院里的Omega并不多,但设施规模却非常庞大,也许这里的职能不止于此。
不然,为什么潜藏在这里的秘密,都不可窥视。
“温岚?”
年轻的医生看了名字那一栏,从她过往病例史扫了一眼,与她视线交错。
温岚点了点头,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的指头,开始在心底慢慢数着秒数。在医生眼里她是个不确定因素,她并非不在乎生死,也了解生命的重量,不会主动求死却总爱选择更容易面临坏的那方消极选项。
“麻烦你了,都勒医生,但这一次是个意外。”
“你上次来这儿,也是因为一场意外。”
医生叹了口气,开始处理她的伤口。
与温岚分开,被单独叫在一旁的伊努维克,了解到了部分关于这个Omega的事情。伊努维克看着上面的资料,绿色的眼睛闪了闪,嘴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怎么会有这样的Omega呢?
来路不明,去处不明,感知不到信息素也没有腺体。与其说是Omega更像是个Beta,但不会有谁会像她一样在追求死亡的道路,漫步前行。她想在意外中死去,而不是死于一场意外。
“我知道你快要毕业了,虽然只在这里待了一年,但你的所有科目都学习得很快,”名叫都勒的年轻医生,笑了笑说:“不管过去如何,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你会是个优秀的Omega。”
她如触电般对这句话感到不适,为了不让厌恶的神情被他看见,她立马偏过头,假装羞赧道:“谢谢,借你吉言。”
温岚出来碰见伊努维克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白色的长衣边下排着两粒排扣,除了那若有若无的淡淡药香味,别的一概已经处理好没有任何伤口。
“先生,这下你可以交付任务了,如果没有别的,我就先走了?”她对着那位戒备中的男Beta问道。
“请你……忘记这微不足道的一天,好好继续自己的新生活吧。”
“好?”
温岚盯着那俊朗的纠察队Beta的脸,那银白色的短发之下有着鹰隼般的眼神,一脸严肃的神情之下却轻飘飘说出了这样可以说是宽慰的话。
这剧烈的反差感,让她忍不住发笑。
温岚愣了一会儿,憋住了笑意,淡淡微笑着:“真是个好人呢。”
被发了好人卡的伊努维克,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稍稍感到了一点新奇。在现在的情况下来说,他也只当他们的缘分仅限于这场事故,他不觉得这位有些异常的Omega能成为什么龙卷风的风眼。
不能感知到别人的信息素,这是件喜忧参半的事情,至少一些潜在的威胁眼前的少女不能通过这个办法去避免。
“谢谢你的赞赏。”
气场离好人相差甚远的伊努维克,扬起眉毛,回应了她的话语。
“这不是什么赞赏,只是我对这件事情的陈述。”
她轻快地说着:“那么我们两个也就到这儿结束了,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们两个的接触果然是越少越好。”
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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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履历上看,这一点并不能得到保证。伊努维克这般想到,可是他也赞同少女的话语,然后他们就在下个路口分开了。他站在原地看着远去少女的背影,愣愣地盯了两眼,转过身离开了。
墨德斯从广播听来的消息后,就一直在宿舍的房间等候温岚的回归,只是时间越拖越长,他的心情也就越烦躁。纠察组专门处理疗养院离发生的不太平之事,她应该卷入了什么没有办法简单平息的纷争之中,而是可能会受伤的那种。
那种烦躁感随着时间逐渐加重,可他却又什么都不能办到,
当门刚一打开,他就听见温岚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太过紧张了,这样的情绪并不好。”他担心的少女笑了起来,“如果换成是我的话,你之前会这样告诉我呢。”
她看出来了他的烦躁,从他那皱着的眉头,和看见她陡然松懈放松了的神情。温岚隐约有一个猜测,但是她觉得这是人生三大错觉,以及这件事要是真发生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会是多么荒诞的事情。
所以温岚不愿意去用一种随意的揣测去衡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然这份尴尬足够让她的大脑宕机。
“这个味道,你受伤了?”沁香的药味虽有安神的功效,却让墨德斯的心情更加紊乱。
“擦伤,问题不大,墨德斯,沉静下来。”她伸手触碰到了他的手臂,拉住他的胳膊想要他冷静下来。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墨德斯的情绪起伏波动非常大,当然这指的是与他之前的性格作比较。当然十八九岁的年纪,性格有些毛躁也是正常的,哪怕他是Omega。
但是少年抱住了她,用力的揽住了她的腰肢,似乎生怕她会突然跑开。
“墨德斯?”她感到奇怪地低声呼唤了他的名字。
温岚不觉得他是会突然做着过分逾越亲密的举止,要是她是个正常的Omega那么她应该会清楚,这是发情期的前兆。
他面色潮红,整个人像是在深海溺水的潜水者,大口大口喘息着空气。温岚想要推开他,却因为男女力量悬殊,再者墨德斯是个有坚持锻炼习惯的青年男性,一时之间挣扎不开。
见识到这副场面,就算是不太Omega的温岚,也明白了墨德斯正经受着什么。
“请帮我打开……上次的那个箱子,把……针筒拿过来。”
温岚想帮助他拿取物资箱里的针筒,但却被死死抱住站在原地,尝试两次发现不可能成功之后,她决定放弃这个打算。
“拥抱能缓解这样的焦灼吗?还需要别的什么吗?”她轻拍着他的后背,希望能缓解他发情期的苦难。
墨德斯的理智知道他现在这样的行为,是另外一种不可取的举动,但他的室友并不是传统意义的Omega。她并不明白现在的做法,在大众眼里是多么离经叛道的行为。
最让他不知该怎么办的是,他确实因为少女的拥抱,这份难捱的苦闷得到了缓解。甚至说,他还在期许着少女进行更加亲密的事情,这是不应该的。
“唔……”他几乎说不出来完整的句子,大脑的思维开始变得破碎,不能理智地思考事情。
“亲吻呢?”
温岚在说完之后,踮起脚用嘴唇擦过了他的唇。
5. 第五章
一个吻不能抑制Omega的发情期,甚至会让他们渴求更多。
在墨德斯将她压在床边,她立刻伸手够住了物资箱,费力地在他的束缚下拿出了一个针筒等待时机。
那个吻好像有些作用,至少墨德斯不再一股脑只想贴在她身上,他的下颌靠在她的颈窝。或许是在强忍着什么,他的脸上开始起了密濛濛的汗珠。
她将自己靠后倒在床上,与他纠缠在一块,亲密又陌生的黏合在一块。
温岚估摸着他已经快憋得丧失理智了,否则刚刚抓紧的手,不会突然松动下去。她顺势趁这个机会翻转了身躯,将他按在下方,往他的胳膊扎去。没过多久,原本一脸酡红的墨德斯,逐渐回归到了正常的理智清醒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慢慢挪开一旁的墨德斯,一个人躺在一边侧身呼气。这个举动显然触动到了这位处在发情期男Omega的敏感神经,他立马抓住了她的手,并且迅速凑了过去。
温岚放弃了再次移开他的想法,但受伤的左胳膊被压迫到,传来的痛感让她眨了下眼。
“墨德斯,你压到我胳膊了,有点疼。”
“抱歉。”墨德斯轻轻移动了点,但还是没有离她很远,说的话一语双关。
“为什么需要道歉,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只有我这样才是非正常的Omega才对。”温岚从床上抬起身说道。
她睫毛下的棕色眼瞳,闪动了两下,微微上倾,似乎是在回想什么。温岚自嘲似的开解,嘴唇却是上弯的,她不在乎各类标签下的目光。
她还是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他的脸,Omega在发情期后总是依赖着自己的伴侣,依偎在他们身边汲取更多的温暖。温岚的头低垂,双眸看着他蹙着眉头还有红晕的面容,不愿意说话。
“我没想到发情期会提前来,现在没什么,我现在……我很好。”
“听起来却一点都不像。”
他们靠在一块,温度过于闷热,致使温岚脱去了身上的外套,将她包扎了的伤口的绷带展露了出来。那双玉似的胳膊,上面的新伤被绷带遮掩着。又因没有衣服的遮盖,从她身上传来的那股药香更加浓郁了。墨德斯有些悲切地发现,如果她不在自己眼中的视线里,就连她那点信息素也不能感知到。
这在满是充斥着各类气味信息素的世界里,她是独留下的空白。
他知道自己的室友温岚不是一般的Omega,她并没有对自己产生爱恋之情,拥抱与亲吻只是当作缓解事态的手段。对她来说,过程不重要,达成的结果才重要。是自己被她纤细弱小的外表给带偏了,以为她比自己要脆弱。实际上,她比自己接触到的任何人还要心硬,还要特别。
因为不与外界接触,在疗养院里双Omega之间产生的爱恋也不是没有,一般是女性之间高于男女,最末次是双方为男性。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缘由,在大众眼里,这都是一时的谬误。
他们觉得在毕业之后,疗养院里的这些双O情侣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时没有分清友情与爱情的区别,虽然有时候两者都会产生独占欲,但那都是相似却又不一样的两回事。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人们总觉得时间能改变一切,改变一个人所有想法。墨德斯也并不清楚那些疗养院里产生过的Omega情侣最后的结尾是怎样的,一般来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都会成为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他们容易与自己的室友恋爱,而在观察日记里互相隐瞒彼此的这点秘密,但一旦被管理层发现,那矫正治疗就会迅速提上日程。
其实管理层他们大多也会视而不见,只要在不太过火的情况下。毕竟恋爱是件纯粹而又美好的事情,而Omega的情绪容易因为伴侣而稳定,恋人的成效更是绝佳。
“刚刚是个意外,你不必介怀,正常的自然反应下发生的小插曲,都可以略过不提。”
看,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居然一点也不稀奇。为此墨德斯心里那点产生的悒郁与牢骚,最后也化为鼻尖发出的轻哼,跟脸上的笑容。他对温岚总是没有办法,指的是对她兴起而为的举动,还要为达成目的有时做出不当的行为。
那些事情是错误的吗?不是,或许……并不是那样的。
因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答案,而法规却又约束着人们往文明繁衍的朝向走去,Omega之间的恋情在普罗大众眼里不过是小众文艺片一样的故事,有趣新奇却只会活在逸闻中。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黑发的少女滞留在他的脸上的目光一收,忽然开口对他夸赞了起来。
“墨德斯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呢,其实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这样觉得了,现在看起来也是一样。”
她是把自己当作朋友。墨德斯有那么一点希望这不是陈述的句号,而是疑问的问号,但是他无法欺骗自己。在斩钉截铁的事实面前,欺骗是没有必要的涂抹修饰。
他观察了温岚整整一年之久,在她从医疗所搬离出来,被批准允许过普通Omega生活的这一长段时间,都是由他照管着的。
“这种情况下,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你了。”他的话语里满含了无奈。
没有死寂地沉默,也没有过于欢悦地喧闹,温岚与他还是平时那样——除了在一张床上面对面这样聊天。平时温岚并不愿意多和他太过亲密,今天却是个例外也许是在照顾他的情绪,所以才会在说话的用词上多了些照顾人心思的温柔。
他们两人之间的迁就是相互的。
如果亲吻能抑制疼痛,她会给一个吻,拥抱能缓解不安,她会张开怀抱。那么他想要获得更多更多,可以说是过分的事情,也能被应允吗?
不能再想下去了,这是不被此处应允的事情。
“这不好吗,很快,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墨德斯你也能离开这里了。”过往中,她的笑容很少,而最近这段时光却是很多。
温岚握住了他的手,哼起了他从没听到过的安眠歌谣,在困乏与疲倦中,他闭上了眼浸入梦中。
当他彻底进入梦乡后,哼唱歌谣的少女长叹口气,松开了握住他的手,行至另外一侧。
与这边的安稳不同,另外一处则是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计划。
那一头耀眼银发的男Beta回答着他的同僚的问话,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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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把玄色的短刃,抽出来擦拭了一番,又放了回去。他正是伊努维克,现在处理手上的收尾工作。
“那个人呢?”
“死了。”他答。
“那个人是被送去救治了,趁医护离开的间隙,在他渐渐意识苏醒后使用了氰/化钾。”
同事摆了摆手“跟最近的虫族入侵的踪迹相比,这点小小的事态不值得我们操心。但真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那样狂热的思想,这样对他们原本的诉求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谁知道呢,反智的人群总是不少,不过他们也不敢明面展露出来。我想,要是他们把这些计划手段的心思,好好用在建设联盟星际之上,也比这样做好。”伊努维克叹了口气。
“正是我们都知道他们不会做,才会去管控这愈演愈烈的闹剧。”
疗养院之内的部门,还有管理层都在准备这一届的毕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杂乱,只有在临近这段结尾的时候堆积在一块迸发出来。他们每年的这段时光都是这样忙碌,伊努维克只经历了这儿三年的时间,已经被敲打成优秀的社畜。
危巢之下安有完卵。
伊努维克原本以为自己会去操纵机甲的Beta在星宇间效力,但是人生总是那么奇妙,他居然被分配到了养老型事业单位里。
“所以这些想摘掉ABO性别的人,只觉得分男女就足够能更加平权,他们到底真的是怎么想出来……”同事处理着手上的东西,又开始抱怨了起来。
“早工作,早下班。”伊努维克也开始帮忙,叫停了他无休无止的抱怨。
他们的工作依旧进行着,在橄榄型社会中的Beta们,总是能轻松胜任各类工作。
那么天生就适合战斗的Alpha们呢?
军校进修生那群站在尖端处的Alpha,今天他们难得不是围殴打架,或者互相比拳头硬,上厕所谁射的远。好吧,这类事情只适用于刚入校时,才会发生那类无聊比拼的标准戏码。
这一届进修生很快就能经过检测匹配出最与他们相合的Omega伴侣,考入军校者总有这个优先权,甚至匹配结果拿到的也早于Omega那批之前。正是由于这份缘由,他们情绪高涨得高声喧哗,像一锅正在蒸腾的沸水。
这一届的优秀军校毕业生那双鎏金般的眼瞳,看向了直挺着身板,沉稳地坐在一旁的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也许是等待结业演讲的时间太过漫长,而这位叫宴明楷的往届毕业生学长,他身上的传闻故事实在是太过瞩目,所以他忍不住搭话向他开口。
“宴学长,你匹配到的那位Omega是怎么样的人?”
究竟是怎么样的Omega,能与这位在虫潮之下也能全身而退的Alpha相匹配呢?
那位面容冷峻的男Alpha听到这个疑问后,谈及他的配对者,隐约周身的气场变得随和了几分,宴明楷回想起那位Omega的面容说:“我还没来得及去见她,不过据我所知,那是一个不太一样的Omega。”
但是很快,他就能见到那位少女,他未来的伴侣。
那一名叫温岚的女性Omega。
6. 第六章
“怎么会还没有见面?我以为,学长您应该早结婚了。”毕业生疑惑地看着他,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涵义。
“前线上的事情很多,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了。”
上方的展台围绕着学院长的讲话开始了序幕,宴明楷脑内的记忆线也拨转到了几年前。在华尔秋蕾军学院还没踏进多久,在里面度过平常枯燥的学习生活时,自己开始对未来感到迷惘。
这份迷惘之下,堆积着别人过高的肯定,和己身对外物没有追求的懈怠。
作为这块片区少见的东方面孔,自入军校以来,他的一举一动总能引起众人的好奇。宴明楷也没让大家失望,他一直常年霸据着各类排名的榜首,无论是机械理论知识,还是演练对武……他总是第一名。
是享受当第一名,还是说已经习惯成为第一名?现在坐在嘉宾位上的宴明楷,眨了下眼,依旧没有答案。
他只是维护着别人给的评价还有那些贴来的标签,那些标签自然有优秀、前途无量、强大……但是却没有天才这样的字眼。
现如今这样的待遇,来自宴明楷对自己过于苛刻的锻炼标准和训练强度,足以让人们忽视掉他本身算不上拔尖的资质。宴明楷足够说得上是奇才,而不是单靠训练上的后天奋进者,只可惜人外有人,优秀的人永远不会差他这一个。
否则,他应该是一名在后方运筹帷幄的指挥官,而非最开始在前线斗争。
但没有人能否认,这位站在Alpha之中功绩也十分瞩目耀眼的男性青年,非常合适他的这份职业。
在他平时所展现出来的表情中却没有半点喜悦。只有偶尔因为什么突发状况,成绩下降,尽管依旧盘踞第一时,他站在公布栏时才会稍稍皱下眉头转身离开。
虽然他能合群的融入人群们的交际,但是并不会从里面体会到过多的喜悦,应该说他得来的情感认知都比别人淡薄许些。这样的例子在Alpha的群体里不多见,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体格没有残缺,能完成命令,那么作为军人足够了。
对于军区其它人而言,宴明楷是新进派遣星际驻军的一名新秀,他们只当这位年轻人的个性仅稍有锋利。实际上平心而言,和大部分Alpha比较来说,他的性格更加沉稳和冷静,就连他的信息素有点类似于薄荷般的味道。
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清凉、苦闷,不算难以接受,却确实不算大流。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位Alpha的个性安分沉闷,如果不是他那份无可让人指摘的履历单,这样的Alpha在军事学院里简直是不可思议。
“我记得我入学的时候,刚好是宴学长毕业的时间,为什么会选提前一年毕业呢?留在学校多待一年,也不是很好吗?”那双金眸的主人,顺着好奇心接而问道。
“我们身份,注定了我们的使命,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按照原本预期行事。”
“这样的话真老气啊,我总认为学长的发言可能跟学院老师的说话风格不太一样,结果也不是嘛。”毕业生嘴上是这样说着,但心里并不反对他的观点。
“那只是我,你尚还年轻,未来的发展怎么说也都不为错,今年政策可能有变,你的出路说不定会比我更加宽阔。”
他还记得临近结业,去做匹配测试的那一天,其实本身他也没报太大的指望——实际上他们会在很早之前进行匹配,得到结果后那些医生都会用各种办法暗示。
在宴明楷眼里这些Alpha又或Beta的医护,想出来的提醒手段都挺不容易,太过复杂害怕这些愣头青看不懂,而简单一点又是不允许直接明示结果。
其他人有没有听懂那些潜藏深意的暗语,他不知道,不过当时的宴明楷明白了医生的提示——他没有匹配的Omega。宴明楷看着一脸歉意的工作人员,颤了颤唇角,平静的对着医生道了声谢谢,默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别人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有悲悯,毕竟比他本身白开水似的日常生活,相较有名的是,他的身世。可现在的宴明楷已无了父母,也找不到命定的伴侣,多少让人觉得可怜。
毕竟他的父母是那么的恩爱,却留下了这位遗孤。
他的父亲是位女性Alpha,母亲是位男性Omega,是在这个时代下少见的自主恋爱结婚。这意味着他们两个都没遇到合适对方的命定伴侣,在茫茫人世中,遇过无数人最后认定了对方。
这显然很少见,他的父亲,是宴家三姊妹中的老幺,家中最为疼爱的幺女。本来他的祖父母们以为她依旧会是个Beta,毕竟双Beta家庭这样的结构组成十分正常,但没想到分化性别之后是Alpha。这导致了她母亲的性格在那堆食人花中,相对平和,也许就是这份特质,致使吸引了另外一人的视线。
他的眼睛是紫荆花一样,粲然纯粹的紫色,那来自与他的母亲,那位男性Omega也是拥有一双罕见的紫色眼眸。宴明楷本该像其它普通家庭一样,在军事单位工作的父亲与一位专职在家的母亲培育下,成为新一代优秀建设者。
本应如此……
可那位女性Alpha在清剿虫潮作战中不幸牺牲,留下的遗物只有碎落在太空中的机甲碎片,别的什么也没有。当这个噩耗传来,爱人逝去后的Omega也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与养分——AO结合的夫妻,比起子女,更在乎他们认定的伴侣。
他的祖父母抚养了他,但他那些姑姑们,却不太愿意见到他。这不是什么厌恶,而是光凝视他的面容就让他们回想起心碎的回忆,即使这样该预想到过的悲剧与他无关。
作为Alpha,作为军人,服从上面下发的指令,是他们优先遵从的第一准则。他们服从联盟下达的命令,但是作为自己,他们永远爱着自己的命定伴侣,并且在心底以恋人为先。
宴明楷现在坐在这里,聆听这冗长套话下的发言,说是他自己更多是为了他的Omega。
当他知道温岚这位属于他自己的Omega的存在,他荒芜了二十余年的世界,突然多了一丝跟战斗训练,机甲设备毫无关系,单纯散发光芒的柔亮光彩。
那是一种很难以言喻的心情,但他知道自己如果错过了的话,必然会生不如死。
“如果说以前不一定是有的,但现在情况发生了点变化,以致于这位Omega的数据现在才得以上传”他记得工作人员面色一顿,对他解释道,“这位Omega疑似失忆,现在宛如刚出壳雏鸟,不过她的心智还是与她年龄相符的,在我们谈话时有意无意间渐渐转变了谈话方向,想要掌握话语权,不过对我们的询问与关怀始终带有深深的戒备与敌意。”
“所以……我不能像其它Alpha一样,和她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交流?”宴明楷发问。
“是的,她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接收这方面的资讯,她将在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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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得到妥善的安置,而你只需要活着从战场上回来就足够了。死人是没有办法得到后面迟来的祝福,在你回来之前,这位Omega对你的信息将一概不知,刚好结束这次短期任务她也该从那儿毕业了。”
“明白了。”他的脸色并不凝重,只是轻轻点下了头,就好像在那满是意外的星际战场上,活下去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一下子就能接受全部的要求,我有时候真能佩服你,接受这一切。”
工作人员虽然已经习惯Alpha只要涉及到Omega,就过于狂热的个性,但还是忍不住吐槽。
“在这样的时代下,谁不是这样呢。”宴明楷说。
即使是这样的时代下,他依旧希望和温岚拥有非常好的未来。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既然他们没有相见过,也就还没有任何感情。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有起伏,这波及不了他的Omega。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尽管没有见面,可温岚对他的意义却胜过了一切。
掌声再度响起,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按照流程该由他上前演讲,因此众人安静地等待他的上前发言。宴明楷不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宣讲,那长长的话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停顿两次,可站在原地,那一股脑的就自己说了出来。没有卡顿,十分流畅,他准备背述了许多次。
高挂的学院旗帜耸立在身后,飘扬的轻风飒飒而起,这一切转播在各处的资讯频道上。
“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华尔秋蕾军学院又将送出一批护卫星球的战士,同时为新加入的学生献上真挚的祝福……”
这究竟是谁备的稿,无用的废话太多了。他的眼睛直视着下方从椅子起立站直的毕业生们,继续背诵演讲,“以优秀毕业生瑞亚为代表的同学们,必将成为新的开拓者与维护者,承担起使命责任的重量。”
伴着这句话收尾结束。他向下面的后辈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那些站立挺身的毕业生们也回敬了他。随着他们的手臂落下,这一届的华尔秋蕾军学院的学生,就那么毕业了。
Alpha的出路比Beta和Omega还要细窄,伴随着这些年星际战线吃紧,更是如此。不管他们原本的想法是什么,以后出来都是独当一面的任务执行者。不管什么岗位,只要联盟发出了命令,他们都得遵从。
走回嘉宾座上的宴明楷出于对同校情谊的关怀,顺带询问了在他一旁优秀毕业生瑞亚:“昨天是不是测试就出了结果,你觉得怎么样?”
“啊…嗯,是和我同期毕业呢,不过她在Omega疗养院里还要待一个月。”瑞亚语速比平时慢了许些,带着笑意回答道。
“这确实是少有的缘分,那或许你们之间的共同话题会多一些,她叫什么?”
“希望如此,那就太好了。她和学长你一样有个东方人的姓氏,名字叫温岚,似乎在东方文化的意思是,温热的山风。”
瑞亚刚说完这句话,他就看见原本略微恣意放松的前辈,皱紧了眉,沉声道:“你说她叫什么?”
那副表情展露出是心爱的所有物被别人夺取的愤恶,丝毫不掩盖对他的敌意。
他一时还没琢磨明白,为什么宴明楷突然换成了这样的表情。可仅是一瞬,想到某种令人生厌的可能,瑞亚的笑容也敛了下去。
“她,并不属于你,宴学长。”
7. 第七章
两个Alpha因为冲突发生当众斗殴事件,并不小众,但是在华尔秋蕾军学院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两位有头有脸青年军官人动起手,可以说是能席卷各大报刊版面轰动新闻了。
但这件事被校方压了下去,不过两位当事人却被一同请去喝茶问话,毕竟成年人总要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做出赔罪。
他们身上流露出的危险信号,根本无法让人忽视,宴明楷和瑞亚的神情就如斗兽场里饿了多日,等待解开身上的桎梏就扑向对手,将其撕咬殆尽。他们的面上没有凶兽的的神情,可夹在两个人之间的气场过于威慑逼人,根本不能让人忽视。
“还记得从军条例第十四条守则么,和自己同伴打架算什么样子?”学校的辅导员埃特纳对着两位他一手带出来,两位不同届的学生,深深感到了头疼。
谁能想到两位优秀毕业生,居然会这样直白的,在毕业典上大动干戈。
“我原本以为是什么故障或者哪里出了什么差错,但从报告数据来看,你们的最优匹配的Omega确实是同一人。”埃特纳看着刚传来的报告啧啧称奇,“瑞亚,你还不清楚,但她那位Omega与别人不一样。你永远无法标记她,她没有在脖后的腺体也无法感知信息素,总言之,是个‘自由’的Omega。”
在场之中最为年轻的男性Alpha,一时之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但他的想法更多是不安。不安的来源是对于Omega的那份爱,担心她因此受到过诘难,害怕于无法跟她建立长期紧密可靠的联系。
这个世界上的Alpha想长久地与Omega在一起,标记并不可少,尽管这个行为不能直接分泌多巴胺,却能宣示主权免去别人的窥视。
“那又怎样。”金色眼瞳的Alpha,视线从他的上午还是钦佩的前辈,下午就变为竞争对手的宴明楷的脸上移开。
“你现在的生活阅历足够承受这一切了,也许这就是有失有得,瑞亚,我只能很遗憾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的与那位Omega的匹配度要比明楷的要低一点,不过我真得说,这几乎说只相差略微不计的数值。”埃特纳将上面商讨的结果,对着两位学生说道。
他知道这有点残酷,在这样青葱正好的年纪,谁都期待遐想过与自己最适配的Omega是怎么样的人。课已经满怀期望得到结果,最后得知这张彩票无法兑现,因为已经有人提前来过。
那份不甘的情绪,相信谁都会有吧?但是谁都得接受这样的败局。
埃特纳有点担心瑞亚现在的心气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局面,宽慰了两句:“宴明楷比你早些了解到她,数据值也高于你。瑞亚我知道你是个服从纪律的好学生,忘了那份出来的结果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吧,未来你能遇到的Omega也不会差。”
在这样的巧合之下,只能感叹句天意弄人,谁能想到他们的最佳匹配者是同一位Omega呢?老实说,遇到这个情况,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不会有谁就能这样轻易放手。
Alpha他们能忍耐所有一切痛苦,都是为了遇到命中与自己相遇的人。
因此,面对那褐色头发的少年接下来吐出的话语,宴明楷也并不奇怪。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选择让步,偏要和宴学长争个高下呢?”
埃特纳不禁心里咋舌,他一直以为谦逊好说话的优秀学生瑞亚,果然在这些事上骨子里还是个Alpha。甚至说他从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勘测到了点儿极不稳定的情绪。
年轻的Alpha笑了起来,而一旁冷着脸的宴明楷也没有退让,沉静地说:“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你期望的结局都是一场空想的幻影。”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剑拔弩张,作为中间人的埃特纳知道自己调停失败了,心想那位Omega的运气不知幸还是不幸。遇上两个绝不会松手认输的人。
“啊啾!”被人念叨着事情推动的中心点温岚,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额头觉得自己并没有感冒。
自上次那件在宿舍发生的事以来,墨德斯的态度对她就更加奇怪了,并不是说提着裤子就翻脸不认人那种状况,而是说……微妙地在避开着她,可又从离得不远,似乎又在跟随着她。
啊……年轻男Omega的心态真是猜不透呢。
温岚也并不觉得那气氛旖旎的一夜能翻起别的浪花,她的心态就当正常帮朋友解决生理需求的特殊情况,并不会因此感到难为情或者羞涩。这种在本人没法控制的特殊状况,在她心底一点儿别的想法都没有。
还好她只是普通的地球女性,不用遭遇那么悲苦的事情。
而且她什么也没做,唯一有点出格的可能就是那一个吻,剩下的都靠抑制剂消去了墨德斯燥热的思绪和动作。这样做有错吗?温岚现在有点不太确定,要是这样的处置并不正确,她会诚恳地给他道歉。
她坐在平时自己最爱倚靠的休息椅上,一只手弯起让脸颊垂靠在侧,双眼注视着来来往往行走的Omega与Beta。思考着墨德斯什么时候会过来主动搭话,他现在别扭的举止,像是满腔情怀被灭火器扑灭干净的小姑娘。
该不会……他的初吻对象是自己吧?
那这样来讲,自己似乎是干了件不太厚道的事。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思来想去,她坐在长椅上好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温岚转过身对着一个方向呼唤了他的名字:“墨德斯。”
有需要的时候,请呼唤我的名字吧。
“一直避着我的你,根本不像平时的墨德斯,你可不该是个胆小鬼。”她伸出了一只手,白皙柔嫩的五指张开,等待他的回应,“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我会守住你的秘密,”她对着墨德斯说,“虽然你总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有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只有婚配后的Omega才能使用抑制剂,在疗养院的Omega是不允许使用的,对他们而言没有固定的伴侣就擅自使用,有可能影响后续对Alpha伴侣的夫妻生活的需求。
即使这样的传闻是不知从哪儿吹来没有影子的风,也许是战忽局有意无意的策略,还是有不少人听信这样傻到透顶的话。
“为什么不说出去呢?温岚。”
“因为我信任你,你也帮过我,我有什么道理这样做。”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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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样的话,连我都觉得很是自傲,可我笃信一点,你不觉得我们是朋友的话,大可不必出现在我的面前。”温岚知道他并不是心硬的人,可以说没有几个能比眼前的Omega性格更好了,他是那样温柔坚毅又体贴。
呼唤你的名字,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在期待什么呢?墨德斯问自己,答案是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因为她的笑容,墨德斯慢慢找回了过去的自己,一如往常:“你以前不喜欢插手这些东西,干净的像张白纸。”
在那一个瞬间,双眸中流淌出了欣喜。
见他神色晦暗,迟迟没有动作,温岚踏前几步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继续说:“人的心思是会改变的,你也瞒了我许多,除了你的名字关于你的其它一切我一概不知,这让我伤心又难过。”
“从你的表情上,我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忧郁的表情不太适合我……挂着太腻了,就像你的笑容对我来说也是,可能绷着脸会更可爱点噢。我是想对你说声抱歉,对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说全部当没发生过,显然是不合情理的,这样对你和我斗太不公平了。放以前我是绝对不想牵扯关于你的事情,可就要结束了,以后我按常理来说就再也见不到你,因此我想把话说明白。”
温岚握住他的手,肩膀手臂上的伤痛,让她嘴角的笑容有点牵强。她很少这样一大串地对谁说出那么一段话,甚至说她很长一段时光里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
她的心理高墙很快就能慢慢瓦解,触到柔软的心脏,这忽来的巨大的变动,让那些努力都功亏一篑了。至少那个莫名倒在地上的人,他那片惨淡殷红的血迹不是没有用处的,大滩的血液唤醒了温岚的安稳太久的危机感。
很多不公正的事情摆在那里,别人习惯了,可那件事不一定是对的。而从地球出生长大的自己,要以Omega的名义履行那本不属于的义务,不管她是否愿意。
在这一刻,被那连续不断的语句给震慑的墨德斯,他像是被蛊惑般问:“你想要什么?”确切说应该是她想做什么。
“我想离开这里,没有归处的Omega只能依靠婚配实现自我价值吗?这样的道理在我身上是不管用的,如果我一开始就接受这样那样的教育,或许会让我心甘情愿走进他们的计划道路上,可我偏不愿意,这就很难办了。”
既然这里的过去与自己无关,那么她可以走出新的一条道路,不必按约定熟成的章约规矩,走他们制定好的老路。这个世界现在的局面不是无法打破的,而是说敢于登上严寒高峰的人太少了,她现在处于那漫长的度过期。
想要自由更加平等的机遇,迅速改变靠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而温水煮青蛙的道理,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这样的等待,还需要等待多久?现在身处的世界像一场梦一样,那织梦者的自己不如粉刷变动,带来新的改变。
每个人都有点什么秘密,温岚松开了手拂过他的脸颊,轻声说:“未来的计划我还没想好,但第一件最重要也最正确的事情,一定是逃出去。”
你会--帮我吗?
她翕动嘴唇,目光炙热。
8. 第八章
人只要享受过真正的自由,根本不会喜欢这样虚假的庇护。她想要跑出去,跑得远远的,永远不回来。
因为呆在这里的后续命运太过悲哀,而江湖河海如此宽广,为什么要在一洼泥潭里用鳃费力呼吸?这其实只是单纯的赌约,温岚的心思有点坏,并不说上好。
她看着墨德斯,他的头正欲点下却最终是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最好时机,温岚。”他不是回绝了她的请求,只是更加理性客观地点醒了她要认清形势。现在不是这个决策行动的最好时机,可以后也并不轻松。
温岚在他的答复,停顿了半分钟后,笑了起来。
“是啊,可我不知道怎么做。”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服从,所以那些本忍受不了的一切规定她都听从了。只是当那枷锁要彻底加固在颈部与双手上时,温岚这个人毫无缘由地彻底反悔了。
这本就不该是她命定的人生,哪来什么本应如此。
“我们需要等待,不要着急,等待的时间很快就会从指尖流逝过去。”
墨德斯从他进疗养院的第一天起就在等待,一天的课什么时候结束,新的学期什么时候会到来,毕业的日子还有多少天才能到来……
变温动物会因为过低的温度冻眠,极其容易死亡,但是只要熬过去了依旧能坚持春日的温暖。到那时,动身睁开眼睛看明媚春光,也并不算迟。
“也是,比起等待其它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很难。”温岚认可他的话,却对自己的毫无办法忍不住自嘲道。
在疗养院内可以满足物质上的温饱,但却又得来精神上的贫瘠。每个人的愿望就像被黑洞吞噬掉,只留下漆黑虚无的一切,都太糟糕了。
两位非寻常Omega之间的交流还在进行中,在他们谈话的间隙间,这世界上的发生的大事小事都只多不少。在辅导员面前两名毕业的Alpha针锋相对啦,虫族吞噬毁灭一颗星球繁衍啦,还有某Beta员工尽职尽责工作都是很寻常的事情呢。
但与前面两个事情一比,社畜员工的生活明显没有那么容易上新闻头条,Beta伊努维克对手里的烂摊子又多了几件这个事实,揉了揉眉心倒吸了几口冷气。他翠绿色的眼瞳,盯着上面派发的任务指示,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
现在确实不是养老的清闲差事了,可最新下达的任务,叠加起来翻开仔细查阅,一个比一个让人头大。他宁愿自己在星际里当太空垃圾清洁工,也不愿再继续插手关于牵扯Omega这类的杂事,难以处理也就算了报酬又与工作难度不相等。
伊努维克虽然并不贪图过多的薪酬,可他并不觉得一直承受这份压榨是理所当然的。安全性固然是比杀虫族高,可心累程度也足以相媲美甚至高上几层了。
至少当时他开机甲模拟训练的时候,可不用照顾对手的心绪,还有错综复杂的人际交往信息脉络,跟某些不能明面处理的事务要怎么合理合法化不违规操作。
“根据新得来的情报,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人背后的组织,又打算在今年各大Omega疗养院毕业仪式上动点手脚,再来点新的浪潮。”伊努维克整理了下上面传达的信息,简述给了他的同伴们。
“他们这群人不动手才奇怪吧,马上这些Omega就要毕业,要是惹出点祸端需要善后的事可不少。”上次留下来和伊努维克一起值班的同事A,接了话茬。
同事B入职时间是整个队伍里最长的,但迟迟没有升职,估计是想干票大的冲一波业绩:“这次行动主操手由我担任怎么样?你们还年轻,机会有的事,这种闲差让我老人家干干就差不多了。”
“去去去,干事情的能耐我相信你,可计划事情这样的事儿在你手上忒不靠谱了,上次你那个行动计划忘记Omega心理易受惊吓的体质,把那个Omega送去心理治疗了好久。”同事A立马拆台,其它同伴也附和七嘴八舌扒出他的老底。
一阵唇枪舌战之下,同事B非但没讨到好,还丢了不少人。脸色铁青多少顾及朋友情分,只是啧啧嘴冲大家发难憋了句:“不跟你们争了,那你们觉得谁来合适?”
“还是伊努维克吧,他这三年的贡献有目共睹,我放心。”不知道谁提了句。
本在思考其它事情没太注意大家谈话内容的伊努维克,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回神应答道:“是!”
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神情露出的茫然之态,大家都哄然大笑了起来。
“啊?”他更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一个同事敛住了笑意,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拍拍他的肩头:“这次加班任务,由你领导,我们来行动。”
“我记得你们当时说,伊努维克都快晋升调换岗位,之后的行动让他多清闲会儿吧。”
“是啊,正因为这样,留给你试错锻炼的机会就更少啦,你可得好好珍惜。”
他们是一个队伍,但谁都可能是队长,这取决于谁来写执行策划。常规的巡视,和紧急状态出动的清理任务则按轮班制,选定队长。
能选拔进入养老院工作的各位同僚,其实都并不平庸,甚至可以说算能力出众。但这样相比从前要安稳许多的生活,有些人的爪牙被磨平,而有些人依旧擦拭着宝剑对机遇跃跃欲试。。
“我看你们就是不想写那份事后行动报告,别说的那么深情。”
伊努维克翠绿色的双眸多了些无奈,但大家都明白他是同意了这样的安排,原因无他,在上述的两种人中他是后者。
Beta确实能迅速适应各种工作,作为橄榄型社会最宽泛的中间层,说不定他们也许比Alpha和Omega更加注重家庭。至少他们的感情状况,和双方的关系,都比其它两类要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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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a的恋爱对象要么很早早就相遇,要么来得非常迟。
不会将就,要的是恰好。
“虽然有这个因素,不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能携手完成的任务了,再也没有下次跟以后,不让自己和别人失望可是你自己制定的准则啊。”
“我答应就是。”看他们嘴里的话没有停的架势,伊努维克被迫主动领命。
除了同事B挠了挠脑门,知道自己估计又升职无望,但也不急于一时看其它人都击掌庆贺,咋呼站起来加入其中。
这都是什么佛系养老队友啊,只能被迫请缨的伊努维克轻笑了下,看着欢呼的队友们耸了下肩。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在这最后的夏末时节非常应景,在办公室里的众人都穿着黑衣,像是参加什么葬礼的宾客。要在室内处理的工作并不多,每人三言两语,最后都散了。
他怅然地看了眼空了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也离开了。
书写观察手册的温岚,简略地将今天的日程上报了上去——和墨德斯讨论学习。又简便地将这一周的事情,流水账的笔法填鸭式写了进去,虽然是一周一交,可过去上交的内容都是他们无法查看的。就是本人也不被应允。
据说只要相安无事,过五十年,这些资料会披露出来给民众。
大家都可以看自己和对方的那份观察手册,但其他人的却是不允许的。
五十年啊,那还有很久很久,才能看见墨德斯对自己的撰写呢。
不过自己真的会平稳在这个世界上,老实地呆够五十年吗?她想。
要是这般按部就班,那也太凄惨了吧。无法回到自己原来的家乡,要一个人独自地在异世界跋涉那么多年。
不,也不一定是凄惨的,这个世界上有趣的东西非常多。可是,会不会在某一天睁开眼的时候,回归到过去的地球呢?
当苍老的灵魂再次装进年轻的身体,这可实在是太《盗梦空间》了。
温岚皱起眉不再想,将那流水账继续填补,这也是需纸质提供的东西。
正由于是这一点,所以她好奇,究竟有多少秘密尘封于档案室里。
她伸了个懒腰,抽开抽屉看着那黯淡的能源结晶,依旧摸不清是谁送来的东西。
既然是军方才能得到的东西,应该很特殊,可又这样随随便便就能送出来,应该不是很贵重吧。
没有正确了解其中心意的少女,用手触摸后,毫不留念地又将它放回抽屉里。
赠与东西的主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过于婉转的心思,对非土著Omega的温岚压根没理解到。
“啪嗒”的雨打在窗上,溅落的雨声清脆的像玻子汽水。让她有些觉得渴了,抬手喝了桌上那杯无味的普通饮用水。
舔了舔唇,湿润有点缺水分的嘴唇。随着外面的暴雨,她心中的执念也随之掀起狂潮。
9. 第九章
越临近节日或人流密集的特殊日子,负责安保后勤的人们他们脑中那根弦就绷得越发紧。
这里的人大都是Omega,是最珍贵的资源,自然也就需要更细致的保护。他们最后那份答卷,马上就要上交了。
Omega们穿着那纯白的疗养院统一制服,在这结业的典礼上,一个个去拿自己的匹配结果。上去拿的,就是分配出了“对象”的幸运儿。
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值得令人考究,高兴与面色如常的人各占一半,当然还有一些掩着面偷偷啜泣的人。温岚不知道他们是因为分到了匹配对象而喜悦,又还是另外一回事。
按编号,墨德斯走到她之前,他的表情很正常,还是平时那样看着外向友好,不知道出的结果是好还是坏。在Omega心中,没有分到最天生一对的Alpha才是难过的事情吧?
墨德斯见温岚眼里充满着好奇,下来后站在她旁边附耳道:“别再猜了,我什么东西也没看见。”
“对你来说是好事情,对吧?”温岚说。
“那你呢?”
“很难说,但仔细想的话,我不想成为被确定的人。”
“有趣的说法。”
“分配好的Alpha与Omega,他们是因为彼此三观合适兴趣相同喜欢的,还是这样的暗示下,以为这样的悸动就是喜欢呢。”
“无论哪种,只要他们相爱了组建的家庭关系稳固,联盟预想的计划就算达成了。”
“是啊,过程不重要。”
温岚点点头笑了起来,墨德斯就这样目视着她的笑容,一动不动。
很快上面就念到了她的名字,疗养院里的Omega并不多,上去也只是拿份早已钦定的结果。温岚回神和之前上去领取的人并无两样,迈步走向前,又深呼吸了口气拿到了自己的匹配结果。
那消息资料很快落入在了她的眼睛里,即使这是张寻常的证件照,她也能看得出这位男性Alpha非常英俊。毕竟她的眼睛和审美没出问题,也还很随大众潮流。这位拥有紫色眼瞳,有跨人种混血美感,更具有同样东方气质的Alpha是她名义上的未来婚约者。
她并非天真稚嫩,却有一种专属于焦虑延迟的钝感。
“我被抽中了。”温岚像中了什么五元彩票小奖一样,语气平淡地对墨德斯说道。
墨德斯没有从她脸上看见什么惶恐与顾虑的忧愁面容,他知道她不是寻常的Omega,可这样的镇定依旧扰乱了他的心绪。
“你不会留在这里。”
“没错,可惜他还有那么点好看。”
她偏头的时候,乌黑披散的发尾会一起随着转动,温岚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又笑了起来。她的双手背在身后,过了几秒,不笑了。
墨德斯明白她在紧张,那是她一贯的小动作。
“Alpha很在乎认定的Omega,是这样对吧?”
“这一点对任何不因外物而走向一起的伴侣来说都是一样的,Alpha与Omega只是因为表现更加明显与激烈,更惹人瞩目罢了。”
“那我应该向他道歉才对,不过现在的我却没有办法做到。”
“对,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想逃出去的计划得抓紧行动,不然等那些Alpha们过来,那就更加寸步难行。
“……好啊,墨德斯你不好奇我配对的人是谁吗?”
“好奇。”墨德斯坦然地说出了心声,他当然好奇是谁那般好运,成为了数据推算的最优选。一种涨涩的嫉妒与酸意的情绪,弄得他心神不宁。
在这不该那不该的纠结中,他没有放弃,而是直面了那不被常人认可的心意。他作为一个Omega,喜欢上了同为Omega的室友,这份情感并不是一种在单一条件下产生的依恋与占有,而是更加深沉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积淀。
“我本以为你不会问的,但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温岚多少猜到了送自己能量结晶的人是谁,继续道,“你在刊文上应该见过的,他叫宴明楷。”
“他,我确实是知道,不过不是从刊文上了解的,而是早在很久之前。”
毕竟他的弟弟一直视他为目标,想要成为超越他的优秀军校生,不过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个梦想大概是破灭了。虽然能与外界交流的时间很少,但偶尔还是能在监听下与外界沟通。倒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不过一切信息存档,有些事情确实难以启口,不如不说。
“这样啊,还真奇怪,不熟悉的两个人却要一起搭上后半生,甚至没有分开的选择。”
温岚用胳膊肘碰了下他的胳膊,将他的注意力转向那些抽噎的Omega们,对他说:“哎,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想见这些人哭泣。”他们哭泣的原因一因毕业,二又为自己获得的结果。
Omega总是纤弱敏感的,因此他们的情绪很容易被人嗅探到,放在过去成年人的生活要踏实稳重,这样当众想流眼泪就流眼泪都是件奢侈且不易做到的事情。
她是有借着Omega的身份,行了过去不敢做的事,任性也好软弱也罢,只要是这个身份大家大多都会原谅你的过错。那么,不想与配对的Alpha结婚,偷跑出去,也是可以为之的小事。
温岚俨然成了钻空子的小人,可在她那个疯狂的打算之前,她一直是疗养院里普通平凡的残缺Omega。不愿意搭理别人,不喜欢集体活动,整天厌世又漠然。
可就是那样消极避世,温岚却从不给人添麻烦,还在乎那些老师的课堂评分。这是件很矛盾的事情,要自暴自弃就该彻底跌落谷底,目前的温顺听话的假象墨德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真面目。
她或许从前就是这样的个性,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搭理任何人,所以才选择消极避世。
“我不会像他们那样哭。”墨德斯说。
“不,错了错了!”温岚否定道,“墨德斯我不需要你这样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太糟糕了,我会因为各种小事情哭闹,你不用为了我而憋屈了自己。”
墨德斯知道自己的室友她并不是纯正的理性派,在他见到她之后的多数时候,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纠结。比如说比起区分ABO的三种性别,男女这两种区别更能触动她的神经,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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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相处了那样长的一段时间,偶尔也会有下意识的戒备防范。
她的性格是挺胡来的,他没再开口,想着些更久远的事情。
哪怕双方都是被大众定义温纯善良的Omega,有时突然逾矩的亲热,她脸上有时还是会有些不适应的神情。
现在的温岚多少习惯了他们这样的身份,就连那次的吻也是她主动凑上前的。但她在心里,那个吻与情爱无关,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单纯的熟稔,所以对对方非常信任。
温岚站在他的身边,任时间一点点流逝,也许是嫌站的时间太长,她偷偷将身躯靠在了墨德斯的身旁,好借一把力维持她的平衡。
她想放在过去,这肯定是世人眼里的神仙校园爱情,随便上传什么短视频平台配个热榜的音乐,光冲着墨德斯这张漂亮到过分的脸,绝对也能成为窜上头条的热门。
“你不用小瞧了我。后日你就照着我说过的去做,潜入那趟悬浮车,到中转站后有人接应,接着你什么不用做,踏上那趟列车等去到终点站就足够了。”
他小声告诉眼前的少女,自己筹谋了很久的打算。
那是他曾经想过的一条道路,去某个非常平稳安静,去做个避世的隐者。如果不是遇到温岚的话,这样的打算也许是个好去处,不过那会是在更远更远一点的未来才会去进去的一个小角落。
金色的礼花飘带喷洒飘落,整个仪式看着俗套又欢闹,多数人就是喜欢这样的东西。温岚也一样,她捡起了几片攥到手心里,接着用力向上抛,那一片片金灿灿的装饰彩带,落了几片在墨德斯的头上、肩上。
“毕业快乐呀,墨德斯。”
“毕业快乐。”
他们的互动,受到了其它人的注视,包括在暗处执行任务的纠察组C7小队队长伊努维克。在那一群统一白色服装的Omega里,只有这位少女蹲了下来抓起那些彩带,伸手向上抛。
可能是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他也不禁地在心底为他们祝贺了一声毕业快乐。
在他面前那样面色冷清的人,现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谁能想到这个Omega在疗养院的医疗所是常客,甚至说有不少倾向于自我消亡的悲观打算。
伊努维克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任由她胡闹的金瞳男性Omega,揣测这位唇角上扬的少年是怎样的一个人。消极情绪比乐观情绪更容易影响人,一直拉人下沉水鬼可比拖人拽上船的水手力气大得多。
至于他观察的少女,想法却比别人们简单许多。
还有不到72小时,她就彻底摆脱这个身份,要去新的开拓新区的外星暂时定居一段生活。温岚用手拍掉了墨德斯身上的飘带,又抛洒出去了一把捧在手里的金色飘带,那颜色非常鲜亮,在灯光下还有璨色的反光,类似于墨德斯的双眸给人的印象。
“金色的眼睛好漂亮,我很羡慕跟喜欢墨德斯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没有说出来的话,现在趁这个机会终于可以告诉你啦!”
她说完这话,收敛了笑容,看起来和初见时不爱搭理人的样子重合了。
只是下一秒温岚又冲他笑了起来。
10. 第十章
那块能量结晶,犹豫再三她还是放进了箱子里。
她将那身疗养院标志性的白色衣装换了下去,穿上时下大众的潮流衣饰,整体是干练走向的工装风。好像潮流总是那样,翻来覆去之后,又倒回去成了一个环形的圆。
温岚踌躇了片刻,最终戴上了有数字屏面板遮挡,能完全盖住她上半张脸的眼镜。
看着有点像地球上的VR眼镜,她内心腹诽道,不过重量却比预想中的轻许多。
温岚用手调整了下这样式夸张的眼镜,当确定它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脸上后,才放心提着箱子走了出去。也仅是一个换衣间的事情,Omega温岚就从疗养院里消失了,出来的只是一名来疗养院办理事物的普通女性Beta。
说实话,这里对Omega的管控并不严苛,他们太了解Omega是多么脆弱了,况且数年累月的教育下一般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跑出去。
她走到大门门口,拿出了临时通行证,轻轻放置在凹槽口。“哔——”一声,门就在她面前打开了。现在轻松地有点不可思议,温岚曾经路过很多回这个门口,却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光明正大又偷偷摸摸地走出去。
首先摆正心态,然后跟所有寻常的普通访客一样,迈出第一步。
接着,一直前行不要回头。
昂着头,冲过去。
“呼——”
她踏了出去,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查验。
一阵舒然的畅快,从心底溢出。居然那么简单啊,她对自己前阵子心里盘旋许久的担忧,感到发笑。
温岚提着小巧的旅行箱,沿着眼镜浮现的规划路线提示,消失在疗养院的监控探头的画面里。就像她来这里时一样,那般无声无息。
中转站的人流总是在密集与冷清的两个极端摇摆,说是密集实际上也没有地球春节国庆假日的那种场面,无非是多几十个人站在一块。
宴明楷决定今天先与过去的老师同学聚会碰面,选定的票还要再过几个趟次才验证,他将这样几十分钟长的等待时光视作自己的休息时段。虽然这个中转站离他那心心念念的Omega所在的疗养院不远,但是按照章程,他不想冒然打扰,留下个不好的坏印象。
只是他就算站在月台上,在军事学院呆久了的军姿习惯也没改变,偶尔也会引得几个围观群众侧门。这样的习惯也算Alpha的通病,大家也见怪不怪,只是在这儿在编的Alpha,一站站那么久的有点少。
大家也互相尊重隐私,保持社交距离,偶尔有那么几个发现他真实身份的也没有上去搭话。除开宴明楷出色的战绩以外,他是个军人,同样也是普通人。
只是凡事也有例外。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这个字母上面那栏的标头,是什么意思?”
他后方传来清脆女声,他判断是一名似乎是用了消减信息素气味的Beta。如果是Omega的话,就是依照现在市场上最好的药品也无法在Alpha面前减轻多少气味。
对Alpha来说,Omega的信息素是最易分辨出的,就像是捕食猎物的超直感。因此还未被婚配标记的Omega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其实有点危险,但好在现在已经是文明社会,不会有过于强硬的手段,只是会一步步设下一个牢笼。
人们用搭讪、用一切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步步逼切心仪的人。
听起来和捕猎也没有什么不同。
宴明楷转过身,看见了戴了科技前端研制的眼镜,体型纤小的少女,通过她的那副眼镜的投影器投射出了一块浮空信息屏,似乎正迫切等待他的帮助。
他的手抬起来颤了一下,最终还是弯下腰帮忙查看上面的信息,告诉她这是关于条例规定的一些简略事项,详细信息有需要可以点另外一个地方查看。
“好……谢谢。”
这名女性Beta的脸大半被眼镜遮盖,也看不出什么长相,宴明楷从她的体格猜测她是一名东方女性。或许是近些年少见的不常出门的御宅族一派,所以对这些东西缺乏一点常识。
她轻轻晃了下手臂,做了个指示动作,收拢关闭了投影。姿势有些不太熟练,这下少女的举动,更让她旁边军校出来的优秀毕业生起了疑心。
哪怕他并未开口,那清冷的神情,脸上曲折了分毫的眉尾,都能看得出这位身着军装的Alpha的心理活动变化并不是无事发生。
被误以为Beta实则是Omega的温岚,现在是大气也不敢喘两下,谁能想到前天分配的婚姻对象,今天就站在她的面前。难不成这真就是,大数据精准推算?
不,只是巧合。
她给自己暗示到,将脸转到一边不再去关注身旁的Alpha。
现在月台上只有他们两个,这倒让温岚更加心神不宁了,她很紧张宴明楷会认出自己。
“先生,是不是上过战线栏目的封面?”
据上次被墨德斯吐槽不关注时事新闻后,温岚也留心去看了几次,里面玄奥的东西都忘了差不多,只记得这个有一块小豆腐角面板本人照片的宴明楷。
拥有漂亮罕有的紫色眼睛的主人,偏移了视线,注视着开口搭话的少女。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糟了,为了缓解尴尬开起尬聊模式,结果场面又陷入了接下去更没法开口的沉默。
墨德斯比她率先离开了这儿,没有分配对象的他,直接轻松地回到家门即可。不过疗养院的意义是为Omega友好相处,提前帮助Omega适应被管辖的生活,给予大家良好的生活保障和学习资源。
接着看他们一个个去结婚,或者踏上社会,迅速觅得可信赖的伴侣,将重心转移至家庭。
因为是当不了工蜂,也操纵不了机甲的Omega嘛……
温岚还在中转站与毫不自知被未来伴侣甩了的宴明楷搭话,她眨了眨眼,心道这荒诞的世界。
幸好宴明楷没有与她继续交流的意愿,点完头后就和哨兵似的嵌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温岚第一个能确认以及肯定的Alpha,也许第一个总是特别,他们有亲密的关系现在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这儿的月台比别处的都要高,如果从护栏翻越下去,感受一次没有橡皮带的蹦极也是可行的。站在这里倒是能把大半个区的城市风景收入眼里,虽然目前的人口数量稀少,但一些简单的工作可以交给机器人代工。
因此那些大厦高楼,住的并非都是人类,更多的是能不停工作运转的机器人。据说在其它星球开拓建设的星际空间站的驻地里,不知为何,人工比机器人参与得多。
专用于战争的机器联盟却不允许研发,而每次新推的机甲,则需要Alpha强大的精神力支撑操作运行。在课程计划中,略过那些深奥的精神力理论实训课,还有数不尽的体能加练训练与惩罚,所以军校几乎是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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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a的摇篮,偶尔也有些精神力不错的Beta选拔入学。
但Beta大多会被分配部署在后勤保障部门,这确实有点扫人的性质,但这也是为了增添每个人安全生还的可能性,而不得不没有明面出台的一刀切政策。
她等来了空中悬浮车的班次,先于宴明楷,步入去往目的地的列车。
在门口关闭前,她念了一声:“再见。”
只是她刚走到自己的位置,旁边的老熟人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拦住在她,站在本属于她票上位置一旁的,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Beta伊努维克,他身上还穿着疗养院纠察组的黑色风衣,虽然勾勒身形但在这个天气多少是有些单薄。悬浮车的室内温度比外面要高五度,秋季的湿冷就此隔绝在车外,车厢里面保持着适宜的温度。
他显然是认出来了经过了简单伪装的女性Omega,第一眼确实很难将两者联系起来,穿着打扮完全不同。但伊努维克凭着细究的观察,立马回忆出了面前女性的名字。
——“温岚。”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将少女的名字念了出来,却没有立即询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从疗养院跑出去。凡事以Omega的安危为先,那是他必须遵守的工作准则。
“您是想阻拦我么?”
如果说刚开始还有些慌乱,那么在这一刻回复后,她彻底平静了下来。
“要是你想回去的话,我还能从下个站点把你送回去,并且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那……我的回答是拒绝,也没有问题吧。”
“你能告诉我这样选择的理由吗?”
“为了不现在就从这儿的高空跳下去,我以前很不喜欢用这种手段去要挟人,但是在这里我不那么做桌上就没有足够堆砌的筹码。”
“即使是现在,对你而言……也没有一丁点回转的余地,”伊努维克没有起身,他眼中的少女一脸淡然,他们只是僵持着,并且都拥有十足的耐心,“你可以从疗养院出去,说明你也有前往某地开始新生活的办法,可你得想清楚了这样做的后果说什么,你的未来无法轻松回归正常的生活。”
“可什么是正常呢,我不能欺骗自己去接受,若这样真是对的,为何只要Omega才需要这样的教育。”
“……”伊努维克找不到辩解的答案。
“我之前说过你是位好人,放到现在来说,也是同样的。”
温岚感觉有些累了,将那方正精致的手提旅行箱,放在一旁,直接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双手靠在座椅上,眼睛对他从上到下审视着。
“还有一点,你刚刚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我可很不自在。”温岚说。
“抱歉,你有加入什么宣扬男女两性平等,打破现在ABO分类,这样新理念的平权组织吗?”
关于他的这句询问,温岚不明白这事情和自己的关联,想了一会儿摇头回答道:“不管按什么性别分类也好,只要不平等和不公正存在,有诉求的人还是会诉求。”
当她在地球上的时候,只分男女两个性别,依旧还是有许多问题。
这样偷换概念,不去做点实事,那可是不行的。
伊努维克试图再说些什么,可他明白了少女的决意。
“请以后不要继续轻视自己的生命了。”
她像是没听见,开口说了不相干的话:“上一次的见面,我配合了你的工作,这次我只能说遗憾。”
11. 第十一章
伊努维克猜想着这句话,究竟算不算他那句劝言的回复。
他噤声不语,面前的少女头侧歪向窗边,可能是在看窗外的景观。她来的时机偏偏巧,刚好在他调任手续完成的现在。
让她回去又还是继续逃亡,就在他一念之间。
用生命威胁人是最下下策的胁迫,因为如果对方并不在意,那么你只能看见他眼里的无动于衷。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几乎是在自取其辱。
她只是运气很好的,碰上了这样并不威严正义的执法者。这是否是一种道德绑架呢?
温岚曾经想寻求真实感,后来发现那些真实感不过是对地球曾经的念想,刻意去追寻反而像挨好几个耳光,痛又清醒。
原本在过去的日日夜夜,她觉得这就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罢了,等下次睁开眼这场梦就散了。她现在…她,只希望有个能做出选择的权利,若说现在不能,也愿意再去将这个时间往后推移。
“一旦出去就很难再回来,如果说有需要的话,你可以跟我联系,至少事态不会陷入最棘手的地步。”伊努维克说。
“谢谢,为什么要帮我呢?我想不出来有什么道理,让人该这样尽心尽力。”
他眨了下眼,说出那句这三年来最常说的那句话:“我们保护Omega,Alpha则不属于疗养院的保障范围。”
即使这是歪曲事实的狡辩,对这位熬了三年终于出头的青年Beta,仍旧可以正经严肃地讲出来。结果会发生成怎么样呢,谁在乎,现在收烂摊子的人又轮不到他了。
“嗯,是很难想象…这还是我第一次,走那么远的地方。说起来,我似乎还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如果哪天泄露出来,对你很有影响吧。”
影响?伊努维克压低了头,率先想到的是Alpha的怒火。毕竟要是温岚她没有分配对象,她不至于需要这样跑出去。
自由,可是很难得到的东西。他不小心,将这句自言自语念了出来。
在他低下头的那刻,一旁的Omega少女视线从窗外转到他的面容,双手并握至腿上,像什么虔诚的祷告者。不过,她心里没有神明。
“大家都有各自的桎梏,谁都不容易,不用看那么透彻。好啦好啦,不如说些别的,你之后要去哪呢?”她故作轻松,
“按照条例,你没有权限得知,知道太多没有用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用。”
悬浮列车的尾迹云,在空中拉出长长几条白色的线痕。悬浮车行驶的速度非常快,但坐里面的体验非常平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
她的目的地到达了,而伊努维克亦是,毕竟这趟车的终点站,是去外太空的星际港口。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彻底分道扬镳了。
温岚依旧是不知道这位白发绿眸Beta的名字,她偏过身回望了一眼,那位青年并没有回头只是一直顺应着人群向前走。那么,可能以后真的不会再遇到了吧?
她轻松又怅然地想着,双脚却没停下一步,寻找与自己对暗号的接头人。
来往星际港口的这些人群,非常有意思。温岚眼里穿着使用外骨骼技术机器装置的人,就有好十几个,剩下在游舰来回的都是些各类载货机器人,它们上面的信号灯不停闪烁,也不知道那些游舰运载的是什么。
到底……来接头的是哪个呢?
就在她茫然恍惚的时候,她听到不远处传来沸腾吵闹的人群声,那些人都在齐声高呼着一句口号。一时间,所有机器都停止了工作,滞留在原地,信号指示灯的颜色变成了晃眼的橘黄色。
怎么突然出现了那么多人,这不太对劲。温岚握紧手里的提箱,往靠边的位置乱走去。
——至少不要被这样的人流冲挤,混入到这个大部队里。
整个港口大厅涌出了几波人,一些原本等候进入港口的Alpha与Beta,直接转回来开始阻拦这场骚动。但还有大部分,可以说得上是无动于衷,似乎并不觉得那群人会影响什么。
“性别平等,消除ABO分化……”戴着可投屏信息数字眼镜的温岚,聆听着那群人的呐喊。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喧嚣闹剧中,实际上,平静与喧闹分隔成两个世界。这是源于什么呢,过于的自信,相信冲突很快就会硝烟弥散。
她还在愣神,角落里观察她许久的人,靠在了她的身边低声问:“你是偷跑过来的,对吗?”那是位样貌非常和蔼亲善的中年女性,看起来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并不是预料中扮相神秘,像特务接头的那类样子,倒是和普通寻常的工作人员没什么两样。
“我从正门走出去的,不算偷跑。”温岚低声辩驳道。
“像你这样年纪的年轻人,愿意开展旅行真是少见,快和我过去吧,他们拖延时间也挺辛苦的。”
“他们?”
这位领路的人抬起手指了指还在喧闹的那些人群,惊异地瞪大眼问她:“就是那些人啊,你是什么也不懂吗?唉,这些人最近都怎么办事的。”又收回手,像游乐园的管理员提醒游客系好安全带说,“第一次旅行的话,要注意安全,想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回来,玩耍到尽兴就足够了。”
她温和的语气让一直绷着神经的温岚,总算安心了些。
温岚点了两下头,顺着她走到了一处即将到点驶出港口的游舰上,里面没有多少人,或者该说,上船的人也并没有几个。从前面的地标灯颜色来看,这是一艘用于载货的商物运输游舰。
“旅途愉快。”那位年长的女性站在原地,对她挥挥手。
舱门关闭了。港口的骚动依旧持续着,却没有强硬措施的镇压,如果不是这眩目的警示灯刺得让人眼睛难受,这样的景象像是什么实景拍摄的大片,而并非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这艘商务游舰在动荡依旧将按时前往到目的地,运载的货物是宝贵的商品,而更为珍重地是某些意外踏上路程的乘客。
大家知道不会真的受伤,不会真的发生激烈的冲突,溺在不会流动的死水池塘里,跳进了永远无法跳出的井底。温岚有个奇怪的定论,双方不过是互相配合表演的演员罢了。
敢于真正做出事业的人,还没有在这幕戏里真正登台。
她摘下了眼镜,按下按钮,关掉了它的电源。游舰启动造成一阵剧烈震动后,往后踉跄几步,手依着船舱的墙面才立稳。如果想要到外面去,依旧是需要穿着宇航服的设备衣才能进行工作。她能看见眼旁那几件宇航服架在墙面上,旁边写着请勿乱碰的告语。
专用于货物运输的游舰内部结构和载人游乐的游舰有很大的不同,里面只有很小的几处供人落座歇息。
“啊呀,啊呀,居然有乘客上来了。”从下面楼梯上来的年轻女人,穿着一件专供于机甲师的材质特殊的工作劳保服。但可能人长得好看,即使身上衣服的款式跟潮流沾不上边,可她眼眸里流动的光彩和脸上的神情也依旧惹人瞩目。
“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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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旅客只有我一个人吗?”
“该怎么跟你说才好呢?是也不是,据我所知愿意上这艘游舰的人还是有一定数量,至于为什么没来,可能多数人又犹豫了吧。为了出逃想体验不受管控的生活,代价是衣食住行需要自己负责,对部分Omega和Beta而言还是很难的。”这位机甲师的头发挑染成红黄两色,制服上的工作牌名字一栏写着名字。
“你现在后悔,我把你卸下游舰还来得及。”
“我不会后悔的。”
温岚念出了上面标写的名字:“维斯塔小姐,你们是受人的委托来接我的么?”
“你就喊我维斯塔吧,或者机甲师也行,不过我也没修过几台机甲,机甲受损之后能活下来返航的本领没几个人有……”维斯塔絮叨了一会儿,接着说回了正事,“委托?我可没有接受到什么委托,她老人家参与这年轻人的游戏,也没说是受哪方特定的人嘱托。”
“意思是,你们不知道Omega疗养院,该上这儿来的人可能不该是我。”
“没看出来你是疗养院出来的人,那里面的Omega和Beta没几个正常家伙。你居然选择从我们这儿远航,而不去靠别的手段,真有点儿稀奇。我们可是要去偏远还有虫族入侵过的星球,就算你是Beta在那种荒星也多少会吃点苦,现在这样年纪的Beta就能够照料Omega,该说这些人也真是有不拘一格选拔的勇气,还是你真的有我没看出来的本事。”
因为没有信息素,依旧被误认成Beta的温岚,松了口气至少她不会因被察觉出Omega这个身份,被面前的机甲师扭送回去。
维斯塔这句有地图炮攻击之嫌的话匣子一开,温岚也没有多大反感,一是没有归属感,二是她也算认同这位机甲师的发言。最后一句中,关于这艘运输游舰的目的地,跟预想中的差别太大了。
自己似乎上错了船,这样也好,那些调查人员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这个披露。
“维斯塔,你对那些宣传口号的同伴,认定的ABO平等是什么样想法。为了仅有的理想者,愿意去干件大众眼里不被理解的事情。”
发色绚丽的机甲师,竖起食指摇了摇表示否定:“我不是他们的同伴,这只是为了排解我母亲的无聊才答应的事情,作为Alpha,我明白我那些同性别的家伙都怎么想的,尽管Beta性别的人占了大多数为什么不让你们全部上战场呢,倒是我们这些Alpha没什么选择。这都是为了最重要的延续种族,有些Alpha觉得只保护Omega就足够,为什么要珍视大多数没有用的Beta,那些诸如此类的想法,都背离了延续种族。”
“你是觉得,只要种族还在,留下来的是ABO哪种性别都无所谓吗?”
“从我个人角度上来说是这样的,只要机甲的技术足够完善,达到精神力不高的Omega也能驾驶的水准,那么抵御其它入侵族群的任务,世界上有没有那么多擅长战斗的Alpha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优胜劣汰的法则我们一直都是知道的。”
“又是不一样的想法呢。”温岚点头。
“前提是,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大家没有因为内部的纷争灭亡。”将那头挑染红黄双色的蓬松卷发束成马尾的机甲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某些可怕的事。
她和别的Alpha有很大不同。
整个游舰以无限贴近光速的速度,迅速驶往那颗经受过炮火和采掠的荒星。
12. 第十二章
为什么说是荒星呢?被虫族吞噬,和机甲炮火洗礼下后的星球,地面上的伤疤残痕以现在人们的平均寿命来看,长远时间内不适宜住人。
这是目前星联上,拥有的最偏远的星球,因此也是第一防线。这艘物资运输游舰没有多余的人,因为它已经装载了最为先进的技术,来从事无需太多人力
“她不闲出毛病,哎,这该叫什么下岗Beta再就业,明明这样年轻却残留了许多看不见的严重后遗症,还有各类星球艰苦。谁叫她是军人,和我不一样,所以在那样乌合之众里,也不过是按命令顺势瓦解公众,疏比堵的做法更有效。”她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她?命令?嗯,这不是他们的期盼吗?”温岚有些不懂了。
“将那么多物资运输到指定星球,才是重点,你能上这艘船,只不过是上层一部分是渗透妥协的结果,可这一次看来他们找的人选——我说,你根本不清楚这回事吧。”
道破真相的维斯塔,勾住了她那一绺颜色艳丽夸张的头发,表情却严肃。
“这颗星球的矿产资源非常丰富,而且在别处又显得无比珍贵,但这样的馈赠是需要经过这儿独有的几种物质相互作用,产生反应形成的。正常人压根不会来这儿,你那么年轻的Beta丢掉疗养院的事业岗就来吃苦,一般来说都是为了那个不能确凿的恩典。”
维斯塔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块口嚼糖,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你或许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这艘游舰的主人也不是舰长,只是和你一样同为乘客,唯一特殊的,是比多搭过这搜游舰千百趟。客人不对没关系,大家都没有正确答案,站在这儿,我们两个人就是这艘船的旅客,懂了吗?”
“可能因为我不是常规的Beta。”温岚说。她的眼睛没有一点锐利的锋芒,跟平时和过去不一样,也许是她这句话说起来没有什么底气。
“常规?我觉得没人能说自己是常规普通的,正因为还年轻所以有很多束缚,在现在这个节点都没有什么普通人。”
“放在过去封建王权制度,正是一些普通人登上了不普通的位置,上次复辟运动是一千多年还是两千多年?欸,那都是些对权力有欲望丢掉了大脑的家伙。”维斯塔摸了摸她自己的脸颊,对温岚的箱子扫了一眼,“不过,你只提这点东西,在那里生活的下去吗?”
女性Alpha的声音虽不尖利,可也听得出说教的意味。
“这个箱子,没装多少我的东西,它是挺轻巧,不过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温岚闷闷地提着自己的箱子,告诉她。
维斯塔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放开手,往挂着宇航服的地方走去。
“也不用担心,只要你没有轻生的想法,无论怎样都会是能活的下去,现在我需要你听我的话。”
说是荒星,并不是指建设层面上,而是人口数量上。由于技术断层更换,有些建筑设计和设备技术,比原本的星球还要前卫先进。类比于一些地球城市市中心还没有四五环外修得好,这该不该说是后发展的好处呢……
除了隔离防卫罩内的那些设施,隔离防卫罩外的状况并不好。不好的原因,倒不是说武器辐射这类问题,而是虫族遗留的卵虫。它们的体态大小,和温岚常识里普通的虫子不能比拟,可以说长相和品性都过于自由。
又应该说,以虫族这个名称概念太过狭隘了。蝉可以在土地里静待上千个日夜,破土而出。星际间游曳的虫族也是这样,只要没有被彻底毁灭掉,它们就能够一直一直延续下去,永不消弭。
“我们得准备先穿上宇航服,到达乌斯亚波港,接受检验确定身份才算真正踏入了这颗星球的领域。哦,对了,你是不用的,毕竟来这儿的乘客和货物都有特殊的豁免权,也算是褒奖来此处受苦的人给予点优待……”
维斯塔垂下头的时候,靛蓝色的眼瞳蕴含的微光,无比耀眼。
即使温岚只是一名头回操作的偏娇弱的“Beta”,也清楚要遵守指挥,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温岚将看着宽大的宇航服套在身上,等待了会儿,时间长短的概念有些模糊,等前舱门开启时,她才注意到已经到了乌斯亚波港。
她跟着维斯塔的步伐,走在她的身后。但温岚被维斯塔喊住停在了原地,她自己去跟负责检验抽查的官员聊了会儿。
明明说跟自己一样是旅客……
待遇之类的完全不同呢。
或许该说掌握知识技术的人才,一向受到重视吧,似乎机甲师这个职业Beta的占比更多。Alpha的性格不太适合这份需要足够智商并有耐心,对着冰冷的机甲还有一摞厚厚的学习资料保持足够的热情,对他们来说有点难办。
维斯塔出示了证件,按规定走流程和对方交谈了几句,确定没有别的问题后,转回来走到温岚的面前。
“你的箱子我托他们跟我的东西放一块了,现在那艘游舰暂时不归我们管,走吧,小姑娘。”
温岚点下头,转头看了眼那艘商业载货运输游舰,很快别过头没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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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行李的话,要是遇到暴力运送,会不会赔一个新箱子呀。这可能是大部分人的通病,到陌生地方之后,就开始想东想西。这毛病,温岚一直都有,还比别人程度更深。
“我不会待在这儿很久,你有接应的去处的话,还是最好快点落脚。”
温岚没有与她辩驳,她知道维斯塔并没有什么恶意,最多是有些轻视她这样看着就知道弱不禁风的人。也许在维斯塔这些人眼里,尽管自己的身份模糊成了Beta,可能也是他们遇到过最孱弱的Beta了。
她抬起头,看着那发色颜色鲜艳的高马尾女性Alpha,低声连连称是。
乌斯亚波港在隔离防卫罩之外,中心点也立于高处,不过确实是依着河流建起来的。至于那些看着平静的波流之下,藏着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可迥异于地球熟悉的河流颜色,那黑潭淤泥堆积似的色彩,叫人心底隐隐不安。
“别一直往下看,以后这些风景,你迟早会看习惯的。”
温岚收回了视线,但确实也注意到,从高处俯视下方的风景可以看出——除了隔离防卫罩里的区域,其它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荒地。
这从温室里直接跳脱来到亚马孙森林毒枭黑窝点一样的境遇,让温岚眨了眨眼,想要的自由确实和现实有挺大区别……
对了,已经到了目的地,该给墨德斯报平安的。温岚犯着迷糊又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和他的联系方式,因为按计划来说,她应该是和接头的中间人走,被安置好之后等他来找自己。
迷路走错道了,怎么办?
温岚了呼了口气,想不出答案,之后将面临生计上的苦难而不是精神上的折磨。就算这是颗饱受炮火的荒星,不过也已经比预想的好一些了。
当箱子交还到自己的手上,她们已经走进了隔离防卫圈的范围,将身上的宇航服脱下。沿着出口直行,穿过一个拱门,温岚这样的黑户才说得上正式落了地。说黑户也不全然,但是这样太过干净的身份,很容易被有心人发现是一个伪造的空壳。
她走到了外面的世界,却有些能理解为什么这儿没有多少生气,冷静空荡的路,缺少绿化设施,满是钢筋水泥之类的建筑,看着还并不是用作居民楼的设施。叫人心里逼仄。
“只有在圈里我们才能不依靠宇航服生存下去,外面对人们来说很危险。”
“那对维斯塔,这样的星际对你来说,心里的看法是怎么样的呢?”温岚问。
“一样的危险,可又很有趣。”她答。
13. 第十三章
自她那句发问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守着铁镐的温岚,现在只觉得犯困。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而去找份了矿井勘探员类似的黑工,虽说不上温饱小康,但比坐吃空山饿死的强。
她曾试着与墨德斯通信,但由于权限原因,这里与总星间进行通信是。当然她也猜测,是不是自己的电子身份凭证已经被消除,不过幸好就算是单机版的系统,在这颗星球货币之间的流通也是可行的。
这块地区还没有什么人勘测过,而温岚作为外来者,暂时也没有结识新的同伴,只得一个人只身潜入着未知的矿洞。
漫步前行的温岚,借着传感出来的地形模拟图漫步往里走,突然从上方一滴水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种清凉的感觉,直接让温岚抖了一激灵,全身恶寒。
这块地方,她走过来的时候,隐约有踩踏在水面的声音。水并不深,大概只是一点涓涓细流。
有水的地方,通常有生命吧?会不会突然一大群像蚰蜒般的虫子,向她爬过来,还跳在身上移动……温岚扶了扶戴有灯光的安全帽,借着灯光往上抬了一眼,确定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后,继续往前探索。
主要勘测其实是看有没有虫族,结果很简单,只要你没活着走出这个座矿洞,在超过18小时无传呼机回应。那么就会有专人,过来带着武器和收拾袋去捞人。这么来说,这份工作堪比在某密校喜欢作死的考古和民俗文化的调查员呢。
至于这份工作为什么用机器不适宜,是因为探测虫族需要一定的生命特征,它们感应到之后才会像蝉一样从地里苏醒。因此这份高报酬低付出高危险的黑工职业,算是在灰色地带,在总星的ABO们是受过教育的宝贵人才,只有这颗荒星上那些没有任何身份的黑户才会做这个生意。
并且还有概率在里面寻找到稀有的矿石,可以说是份对黑户不错的好工作了!
可能它们对生物具有特殊的分辨手段,至少在这星宇间,他们的游曳活动的踪迹比ABO要长得太多。也许是幽暗环境下的工作,她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到这个地界,自己还是打工人啊,温岚攥紧了手里的鹤嘴镐,这使她充满了决心。但再怎么样,她没有回撤的选择余地,若真是虫族那自己被它们分割喰食,不过就一转眼的事,这时候打退堂鼓已经没有用了。
昏暗的洞穴,让五感中的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一阵奇怪如鲵鱼呜咽的声音,听得愈加清晰。
“唔嗯嗯……”
这回她听清了,这不成语序近似于小兽呜嗥的声音。
“什么声音?”
温岚朝着发声的地方走去,自语道。
她谨慎地踏出每一步,以免在湿滑的地面上摔倒,同样的原因,还有来自于内心的忐忑。她没见过虫族长什么样,要真遇见了也只能是命定如此。
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停住了脚步,借着探灯终于探寻到这道谜题。
当看清楚发出怪声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温岚的神情一滞,不知道是惊还是吓。
——太奇怪了。
“哎!?”她不禁叹声。
一个人坐在地上,不着寸缕赤身,抬起头望着她。
这无疑是个俊美的少年,即使是有些失去光泽蓬乱红发,掠过额前那散乱的碎发刘海下,她能看清楚少年那双眼睛覆着一层白翳。
这名少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呜唔几声后模仿重复,“哎”了几声。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样,这让温岚皱起了眉头,不过害怕的心理降低了些。
他在哀咽吗?温岚伸出手,低声说:“你看得见,或者听得懂我说话的意思吗?”
覆着白翳的自己的手心被他牵住了,那冰凉的触感,让温岚忍不住将手抽动了下。但这位红发少年的力气并不弱,轻易地钳制住了她,他将手放在了他的喉结之下。随着他发声的节奏,温岚感受到喉结的滑动。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太不合逻辑了。
谁会在这个地方看见这样有着超脱人世间美丽的人啊。
温岚最终还是将手抽开,向他说道:“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光着身子不太好,嗯……”
这个少年脑袋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该不是什么宗教献祭,又或者被打击报复送到这儿的。
温岚仔细观察了下他的周围,也没看见有其它的东西,这个人就像和她一样是凭空出现在。一点也看不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也不排除他被带到这儿的时间不长,仅是很幸运地被她发现了。
他继续发出不知所以的奇怪声音,用两只手拉住了她的裤脚,幸亏温岚的衣服都用束带绑住,不至于发生下掉的尴尬事情。
摸了一阵,总算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条薄毯,给他披在了身上。她不是没有见过男性的身躯,在这样的世界里,连自己的室友墨德斯都是男生,不可避免的有时会看见他在换衣服。在她露出几次不舒服的神情之后,墨德斯就心领神会地避开她更衣了。
“给你了,不用还给我。”
不管他让他在这儿自生自灭,还是将这个潜在麻烦为未知的家伙带走,她的面前又出现了这两个选项。她挪动了自己的腿,可少年不只是拉住裤脚,反而直接握住她的足腕。
“哎……唔。”他似乎打定了不放手的主意,僵持了好一阵,依旧没有松开。
温岚只得蹲下看着他的眼睛,她并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最后让步地牵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也非常冰冷,像块玄冰,但他终于有了别的反应不再吱声,顺从地安静等待着她的下步举动。
“和我走吧。”她说完之后,红发少年依旧不太理解的话,他的睫毛非常长,像人偶一般,该说他的长相也有超脱她现在所接触过之人的美丽。
幸亏他还是跟着她往外走去,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依着温岚的步子离开了这儿。今天的工作也只能说是完成了一半,温岚住的地方人并不多,走回去的路上还好没有看见什么人。要不然免不了一番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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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哨的戏谑。
这个家伙是Omega吗?把他带回自己住所的温岚,思索到,由于无法感知信息素,她不清楚他是什么性别。可这么落魄的模样,温岚有点把握不准了。如果说他是黑户的话,那大概是Beta吧,Omega太过娇贵,Alpha会送去好好学习。只有不太那么稀少,占在橄榄结构的Beta的命运是无所谓的。
她把他带进浴室里,打开蓬头的开关,决定给他做个清洗。其实他身上没有多少灰尘,连汗的酸臭味也没有,皮肤十分苍白,脆弱美丽又干净。
温岚按压出无香味的洗发膏,用水擦出泡沫后往他的发间按摩了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从来都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大概是因为温岚认为这个少年可能有比她还要悲惨的经历,偶尔的慈悲心才发了作。
他应该是看不见自己,温岚这样猜测。淋浴享受温岚按摩的少年非常安静,没有继续发出在矿洞内奇怪的声音,他像是个迷失在外的小动物,恰好被她带回来。
经过洗护用品的护理,那杂乱的头发很快变得富有光泽,变得顺滑。像是报复又或者该说是嬉闹,温岚揉乱了他的头发。这个少年依旧没有反应,喜欢还是反感都没有表示,有点类似于寄居在他人门下,想靠懂事听话博取别人好感。
“就当是为了你这张脸,虽然可以说是养了个活着的艺术品,但你还是要跟着我去工作的。”
有钱人可以买艺术品保值,而穷人只想多一个劳动力,哪怕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劳动力。
至少从内心上讲,她不愿意去做那类以剥削为代价违法乱纪的事情。
“你这样没有名字,是原本就有,还是我给你起一个做代称,不过我起名字的水平并不高,你有喜欢的名字吗?”她不指望得到回应,不过还是这样问了。
他终于发出了声,不停地不停地喊着:“艾!”
温岚一愣,嘴角忍不住上扬:“果然还是听不懂么,这是个名字吗?算了,你自己喜欢的话,我就这样叫你吧。”她喃喃道。
用毛巾给他擦了擦头发之后,至于身体的其它地方,温岚只是偏转视线。给他继续披上毯子,从衣服里给他挑穿的下的衣服,男性内衣这种东西暂时没有,她得明天出去买,至于现在让艾穿什么敝体,尺码合适的只有裙子了。
她压根没有带多少东西,这些衣物大部分还是到这里之后,在无身份者开发的集市购买的。她对那些东西的来源不起兴趣,是倒卖的,还是从哪儿扒来的都无所谓……
“真漂亮。”盯着换好裙子的艾,温岚忍不住说。
好看的人,穿什么东西都是好看的。
尤其是拥有美好身躯和非人美丽面容的少年,站在你的面前,这句话的含金量,无疑更高了。
只是这双看不见的眼睛……
她叹了口气,或许完美的人总要有些缺陷吧,但——应该是能治好的吧?
毕竟眼睛应该是如璀璨的星星,闪烁美丽。
14. 第十四章
不靠谱的人要照顾另外一方比自己还要不靠谱的家伙,那么他就会逐渐变得靠谱。
话虽如此,温岚多少也是有些无从下手。
毕竟是有生命与思想的活人,如果说是猫猫狗狗,她大可安慰自己,在不太宽裕的情况下尽量给它们营造一个良好舒适的小窝,满足基本的一日三餐就可以了。
可……
对方并不是什么能缩成一团,能直接捧在怀里的小动物,并且他被自己发现的处境和身心状况都可以说说糟糕。即使自己过得并非惬意快活,多养一个人只能是负担,温岚犹豫没超过三秒,还是决心在这颗荒星励志求生下,努力把艾这个青年也给口饭吃。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挑剔啊。”
温岚无奈地盯着一直往嘴里塞东西的红发少年,给他倒了些水,用手擦落他嘴边的食物残渣。尽管厨艺不至于落到黑暗料理的地步,却清楚的了解自己的手艺离美味有很大的差距。
根本无法违心地称之为好吃,没有什么味道,只是能下咽的程度。咽下自己做的食物,温岚彻底没有了胃口。她的注意力没有在这上面,即使眼前的人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那么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艾对她似乎一点戒心也没有,如果没有给他指名要求,那么他就同摆在一旁的玩偶。像这样不依靠自己的指挥,可以说他压根就没有主动去做什么的意识,习惯性被动地停留在原地。
人的道德底线其实可以是被无限拉低的,只要有那个条件。她没有什么奇怪的恶趣味,可也有些使性子地抬起手,碰了碰他那张脸。
“吃饱了,等会和我一起出去噢,你只用拿好照明灯就够了。”
这样的好看的相貌,居然是真实存在的。艾不太习惯温岚的主动触碰,只要密切接触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就会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而像只被激光笔吸引的猫咪,他又是看不见的,也许触感和听觉放大了的感知,他停顿了动作似乎颔首回应。
看起来更像因为吞咽动作,导致的点头。
“究竟…明不明白我说话的意思呢?”
她隐约有种这家伙什么都懂,只是故意装无知的错觉。可仅看着这家伙的脸,这类心绪也就潜藏下去,温岚想想——好看不能当饭吃,但看着很下饭。
但当花瓶,也要一起过去赚钱养家的。
衣服温岚给他没有多买,仅自备换洗两套,其中一件还是探索矿洞的工装。有时候她得空了也会将艾一同带出来,在路上走走,这儿的娱乐设施其实并不算少,不过她没有太大的兴趣。这类靠喂奶生活的乐子,容易将富裕的时间消磨,满足了精神慰藉后,就留下大片大片的空虚。
娱乐消遣不是坏事,但现在更注重的是维持生活品质。
把艾的手牵住,走在路上,也不是第一回了。这里的人并不在意某个人做了什么,所以凭空出现一个大活人,也没有产生太大的波澜。偶尔有,也只是问温岚有没有意愿将他送去互相服务,还表示报酬从优。
路过那条内巷的街边,莫名总有此类人会跟过来搭话。开始温岚没有领悟到这些人的真实意图,等多遇到几次,终于明白这些弯弯绕绕话里的直接意思。
“谢谢了,以后你们也不必再来问了,他没有这方面打算。”再一次保持礼节性微笑,拒绝人后,温岚的内心充满了疲倦与厌烦。她对此并不是全然无知,不过仍然被这些人的胆大妄为给气恼住。
她转过来对身旁的艾,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每次和你出来都能被人拦路,被那么看待,也觉得无所谓吗?不会愤怒吗?对,你什么都不理解说了一样没办法理解。”
他没有发声,只是听着她的牢骚。似乎理解了自己给她添麻烦后,拉住她的手腕一语不发。
温岚不太适应他突然而来的触碰,却又担心再出什么纰漏,忍着脾气没有甩开,不管他懂不懂压下性格稳住心情开口:“对不起,是我失言了,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真正的选择而去做什么,那些人的行为我仅对他们这般锲而不舍感到恶心。”
乐趣变得寡淡,那么什么样的事情出现也不足为奇,可他们的乐趣选择应该说是有很多,他们不止做这么生意。更深点讲,其中一些人以拉旁人入深渊为乐趣。
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发泄脾气,在心里反问自己在干什么。
“嗯……”他无意识地轻哼一声,大概是理解了她的意思,松开手腕只是去牵着手心。
她也不打算去欺负他就是了。
---
除了干黑工这份活,温岚终于在空闲的时间段,能抽出空去找维斯塔沟通。她没有带上艾,毕竟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要多把这个奇怪的家伙领回来。
上次发现艾的洞穴她已经探测完了,汇报再经由专人再次勘察依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她的疑心稍稍降低了点。
“来打扰我就只是为了说这件事吗?那么笃定我会了解这件事啊,或者该说对于你对我的重视比我预料的还要多。”
一进去就被示意吃喝自助随意的温岚,嚼着夹心饼干听完话赶紧吞了下去:“毕竟自己的个人力量是有限的,我知道不能什么事都让维斯塔帮忙解决,可我想您应该可以给我什么好的建议。”
放下手中还没修理完的仪器,维斯塔的双眼落在她的脸上,对她的提问还是提出了两点帮忙:“首先,想从零变造出拥有正规合法身份的办法,你觉得这是我能知道的内部消息吗?并非所有人都清楚,但也算你运气好,我是听说过过去部分人出于种种原因,会多编造几个身份信息。”
“这果然是被允许的,我还以为原则上是禁止那么做,相关的办理手续我都没查询到。”
“因为从一出生开始都被办理好了,奇怪,你不知道吗?比起震惊你的咨询,我倒更在意你是为什么产生了帮他们的想法。并非所有人都是好人,尽管这颗星荒星无正规身份信息的人,他们做不出什么大举动,可你也应该要小心对方给你带来的问题。”
维斯塔眉头一挑,海色眼瞳尽数充斥不赞同。
被她的气势唬住的温岚,牙齿抵着嘴唇轻轻抿唇,慢吞吞地吐出:“我明白,我知道不能抱有那么单纯的想法,也没有那么大能耐帮助所有人,但偶尔秉持善心也不是错误吧。”
“没错,但你应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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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雪中送炭之前,把炭薪给自己保存起来。”维斯塔继续说道,“把火种延续在手里,还有编造身份这个事情,可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办得到的,一般是安全委员会的工作,是你们Beta接受的工作呢。”
“你们、你们…我不是很清楚那些分类,我以前更多在Omega疗养院当帮工,没怎么关注外面的事情。”
“你给我的感觉确实有些缺乏常识,能去竞选上这份职务的话你应该还是有其它能耐,再怎么说远比你在这儿做黑工强。你啊,的确不是一般人。”
“我愿意将这句话当夸赞收下,之所以来这儿还有很多别的原因,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温岚说完,嘴角上扬笑了一下,手指交叉置于膝上。
维斯塔知道她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没有再说:“建议我也给了,解决办法得靠你自己,干什么都是要依靠自己才能取得成果,我最多能给你一些我知道的信息。”
“已经足够多了,维斯塔,谢谢你。”
“我外派呆在这里的工作还有些时间,跟你谈谈话也没事,我对当安全委员会的特派员没兴趣。”
“维斯塔是机甲师,我这样岂不是打搅你了。”
“谈不上,我说过平时也修不了几台机甲,更多时间是给其它各类机器看看问题,一职多用。我们业内人没几个会想跑这儿来,也没什么人会来这儿,但总有人要承担责任,作为Alpha就是拿来做这个用,只要是合适稀缺,那么合适的人选就会填补这个空口。”
“Beta不可以吗?”温岚好奇道。
“有啊,同样也不少,可是要挑优秀的顶层,却又不是最优秀的那个,筛筛选选就那么几个人选,我不喜欢再反复等听安排的故事,索性直接主动申请来这儿工作了。”维斯塔眼神一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温岚点头:“听起来确实是只有维斯塔小姐办得到的事。”
“能定期往返,在哪儿都一样,比去前线稍微安全一点。我们本身是弱小的,走到至今都是运气好,我曾经想过……要是真有一天在这浩瀚的星球,我们却面对外敌无能为力该怎么办?”维斯塔难得感性地说出这样的句子,她看上去不太像是这种爱忧思个性的人。
在疑问句的下一秒,维斯塔的神情回到了平时有些漫不经心跟逗弄的模样,也许是被她担忧的神情弄回神了吧。
“维斯塔……”她的声音透露着几分担忧。
“好啦,要真有这天,我只能说感谢幸运还是眷顾于我,在族群消灭之前将我降生。开玩笑的!我一定会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后悔出现在这世界上,战斗直到最后一刻。”
这才是飒飒的机甲师女Alpha维斯塔!
和维斯塔继续闲聊了些内容,探寻更多走非正当渠道获得身份的消息后,在离开工作室时温岚她被告知能将饼干全部带走。温岚琢磨自己是不是在聊天期间吃得太尽兴了,这不能全怪她,东西好吃难免想多尝几口。
提着小袋子走回家门前的温岚,拉开了门,呼唤了声:“艾,我带吃的回来了。”
室内却没有什么回应,反而一片安静,让她心里发慌。
15. 第十五章
温岚放下手中的东西,迅速地朝卧室的方向走去,但也没有见到那位有些自闭的青年。
又转了好几圈,才在被沙发遮挡住的夹角,看见红头发的艾。
她蹲下身,朝艾伸出手:“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出了别的意外。”
温岚专注地观察艾的躯干与脸庞,想知道是不是有她还没察觉到的伤口,她把艾的手心撑开确认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以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很不应该,她知道眼前的青年只是有些残缺,但并没有说到毫无自保的能力。但愧疚的念头一旦涌上心头,就很难收敛。
在维斯塔那儿吃着好吃的点心,忘记他一个人在家有多可怜。她从平时的小细节已经发现他有点过于眷恋自己的行为,温岚猜测现在艾的反常,正是类似于戒断反应产生的不适。
“对不起。”
温岚阖上眼帘,双手穿过青年的腰侧,不是很大力度地将他抱住。她在漂泊中有些孤寂,这份软弱是没办法向别人传述出去的,因此她抱住了艾就像抱住了自己一样。
艾没有别的动作,就这样被她抱住一动不动,直到他听见了温岚哭泣的声音。直到少女眼角溢出的泪水滴在了他衣肩,他不明白她现在为什么哭,却理解眼泪的作用。
这个种族通过眼泪释放
温岚被他摸了摸头顶,笨拙地,且一点也不知道控制力度轻重地抚摸。她止住了泪水,呆滞地看着面容俊美的青年,棕色的眼瞳湿润着,张开嘴唇好半天才说:“谢谢你,艾。”
她只是很抱歉,突然间觉得很倦怠,大概对他的包容产生了更加浓烈的惭愧。她没有给他带来很好的东西,只是将他从黑暗的角落里带了出来,但就这样安慰了。
酸涩欣慰的喜悦,让她擦去了眼泪。温岚也将手抬在青年的脑袋上,摸了摸他那头红发,扯着嘴角告诉他:“应该是像这样轻轻地抚摸才对哦……谢谢你,谢谢。”
少女重复着她的谢意,哽咽着。
他什么也不知道,却选择用最质朴的办法,想要让她摆脱这种悲伤的情绪。
覆着白翳的青年,隐约不愿意放开眼前的温暖,但他还不明白这个念头的起因什么。只像是遇到食物应该储备起来的本能,否则她会被别的捕食者带走,奇怪的是,他也不想哪一天将少女带回族群。
思想姑且单纯的艾,思维意识得到了加强,简单来说他学会了更加复杂的思考。这是在见到温岚眼泪时,他恍然打破桎梏得来的回馈。那是虫族本不需要的,关于情感感悟上的衍生。
艾的思想还很迷蒙,但他知道产生并不是双向传达的虫族意识,是不利于他探测的任务。根据女王分给他的知识,他把那些包含在内细碎不一的记忆碎片,慢慢规整了一遍。
那些记忆是过去的虫族和其他被女王吞食的种族,他们所拥有的记忆,他只是以虫族的视角复刻储备了那些记忆。
即使那些都不是他的过去,但作为一名埋藏沉睡几十年的虫族探兵,他还是可以从其中选取他现在模仿的种族做法。
得到了分支进化后的红发青年,依靠声带从喉咙里吐出了声音:“不要哭了,温岚。”
“我现在没有哭…”温岚呆滞地一顿,棕色的瞳孔茫然地看着他说:“你会说话?”
她只是在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接着询问,但她的眼睛里的探究和狐疑不可见底。
他含糊着没有回答她的提问,他是看不见的,但凭借着虫族超强的感知能力,温岚的情绪变化皆被他所察觉。不过,艾他本身的情绪是很淡薄的,远没有其他种族来得浓烈。
回答,还是避开,这得依靠他自己去想了。在他过去的记忆里,没有这种情况下,最优的解答。
“我、不能很好的交流,但我不想见到你哭。”
这个理由过于的苍白和单薄,但眼前的美貌青年从初遇时,就是这样毫无缘由。她试着不去将过多的猜疑押注在他的身上,毕竟从她来到这个异世界时,自己也是没有一点道理可言。
“好吧,还是先吃点东西,我之后听你讲。”温岚起身拉住了他的手,“你可以慢慢告诉我,我没有不想听。”
温暖柔软的手,与他大部分的同族完全不一样。
也和他不一样,即使虫族拟态生长得再像,他也不觉得自己的手是温热的。
——
差点半只脚步入婚姻殿堂,成为羡煞旁人的已婚人士的宴明楷,离过上每一个Alpha都欢喜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终究只差一步。
宴明楷从小就知道自己运气算不上好,这一次好不容易以为苦尽甘来,但似乎他注定要被颠沛流离的命运给嘲弄,又是一场空。
他的Omega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在事情发生之前也看不出她情绪的半点变化。而她的同居室友,在调查中非常配合,由疗养院Beta搜查的证据而言,她的出逃完全是个人所决定的。
“这个消息,不用通知出去。”他是那么答复的,宴明楷宁愿将温岚的出走,当做她临时兴起的旅行冒险,也不愿意承认这是一场戏剧性新娘的逃婚事件。
你会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吗?他过去觉得这个答案是否定的,但在知道温岚以后,他的答案转到了另外一边。
“得到新消息,第一时间我们会通知你。”
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间里,他被这位非寻常的女性Oemga牵引,且并不讨厌。
负责插手调查这件事的是该区疗养院纠察队的白发Beta伊努维克,这个人在听到宴明楷的决策后,有些诧异不过Beta的特性导致了这位青年没有太过问这件事。
宴明楷也没有想去翻看每一个Omega都有的观察日记,这件事还是他从相关资料检索出来的讯息,这位绿眼睛的Beta没有主动提这个建议,他也不打算开口说出这种翻弄人隐私的决定。
这句话如果说出来,很多人都会觉得可笑,哪怕是Omega他们自己也都明白,他们的一言一行处在别人的眼里。可这位紫色眼眸的Alpha确实选了少部分人选的路,即使对大部分人来说,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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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异常虚假。
突然打回了单身狗队列的宴明楷,对其他人的质询都是用其它话给应付过去了。与虫族的对抗还在继续,他也不能清闲,今年因为本该有家庭的缘故上面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轻松的短期任务。
——鞭策这些入伍新兵三个月。
当教官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想不露面也是可以的,毕竟他可以只负责编排他们的训练内容。至于亲自负责训练的魔鬼教官,从华尔秋蕾军学院出来的不止他一个人,让其它的老鸟教育也绰绰有余。
直到他在集结点名的时候,宴明楷改变了这个注意,因为在这里面他看见了一位熟人。与他在毕业典礼上大打出手的Alpha瑞亚,从这位年轻人毫不掩饰战意的眼神,看上去他还不知道温岚失踪了的消息。
宴明楷体会过太多艰苦的事情,性格远比沉不住气的瑞亚沉稳,他的视线没有多停留在那家伙的身上。于他而言,他并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输的可能,况且最重要的是快速为军队输送适应前线各个方位战斗的人才。
“无论你们过去给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只要站在这里,那么就请从这一天开始当作新生。”
他的脑子快速思考着,该先从精神力训练还是机甲操纵入手,总之绝对不能给这些人产生现在的训练很轻松的错觉。
不然,等他们真去和虫族对抗时,联盟多的不过是几块墓碑。
站在队列之中的瑞亚,他金色的双眸凝望着面色毫无变化的宴明楷,虽然按照规则判定,他匹配的Omega与宴明楷匹配度最高,自己只是阴差阳错才得知了那个消息的败者。
但Alpha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会真正说过,认输这句话。若非心里还清明地知道纪律两个字,他肯定会跟宴明楷继续较量下去。
啧,真碍眼。宴明楷扫过他们的脸,眨了下眼。
尤其是自己这一届手底带的新人,那位最被人看好的天赋种子型选手是自己的情敌,要是没有这一层关系在的话,大概他能以没有成见的目光,不夹杂私心严肃正经地培养。
尽管同样教过他们的老师埃特纳,给他提前放了话说尽量适可而止,但人不逼到极限是没法做到自我突破。
“我会让你们体会这三个月的珍贵,如果不认真训练,之后会死的就是你们。”
这位有着显赫功勋的男人,对他们发出了第一个问句:“你们见过真正活着的虫族吗?”
有位性格比较比较活跃的青年大声喊道:“报告,没有。”
大家哄然笑出了声。
“那好,今天就让大家熟悉他们的模样,只有一个要求,不依靠机甲解决它。”
笑声戛然而止,他们笑不出声。
宴明楷是个向来言出必行的人,而每一个处乱不惊的Alpha的成长,都会有那么难以忘怀的揠苗教育。
越严苛,才越有可能在今后突如其来的危险状况中存活。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心软,导致这帮新人没有做好,一切本将能抓住活下去的机会。
16. 第十六章
在很多人早早结婚的现在,选择晚婚甚至不婚的人同样也有。在伴偶分配上,恰好“不幸”轮空的墨德斯没有多大的感触,他估计自己可能是很难去思考这样需要承担责任的事情。
他的思绪跳转到了夏末的某天,但通知栏里突然多了一条未阅读的信息,直接将他从旖旎的夏夜中拽了回来——是爸妈发来的新消息。
墨德斯有些庆幸回到这个阔别多年的家里,父母依旧是过着他们二人世界的生活,也不知跑到外面哪个地方旅游去了,只给他发送了欢迎回家的祝福信息。但多少念及他作为Omega的原因,还是很贴心的在内容里,讲述了下些问题帮助的办法。
而从华尔秋蕾军学院毕业的弟弟,家门也没踏进一步,直接从学校被送到军事基地继续他的职业生涯。作为双胞胎,他们有着极其相似的外貌,可却是在分化不同的性别后,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显然岔开了千万条不互通的道路。
这又不得不说,华尔秋蕾军学院的雷厉风行办事速度之快,人刚一毕业就被打包送走,家都没回去一趟。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也见不到弟弟瑞亚。
想起他那个性有些爱较劲的弟弟,墨德斯揉了揉眉心,只盼望着他在训练的时候不会像在毕业典礼上传出轰动新闻。尽管产生的水花被压了下去,可毕竟是直播,他还是能从几处模糊的剪影里认出那个和他一块出生长大的弟弟。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最为匹配的Omega。找到了,作为哥哥他也不会很庆贺,没找到,也不会给他捎去慰问的话语。
目前最让他心焦的是,失踪到现在杳无音信的温岚,她在星际港口之后整个人直接消失了。
他的打算在实际执行中出现了巨大偏差,起因来自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社会运动,虽然在公开查阅检索的平台上,搜不到相关消息,但也还是能从某些评论区搜刮到蛛丝马迹。
但墨德斯能笃定温岚没有受到意外伤害,毕竟那些人真的只是喊喊口号,其余多的事情也就不会再多做。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因素,他们才能相安无事地一次次闹事,早在他刚入Omega疗养院时,就已经听闻了这个组织的宣传。
也不能说那些喊口号的人都是什么组织的成员,因为他们并没有一个一致统一的意见领袖,因此过多的抗争大部分是寻常人眼里的小打小闹。这次的事情属实在人意料之外,而具体更多的情报,他也不清楚了。
成为Omega之后的待遇确实非他所愿,这无关ABO性别的原因,而是在分化性别后感受到的反差,常常使人疑惑过去的生活是否是真实的。
温岚不是普通的Omega。她心目中的自由与别人完全不一样,平时无意在什么能出风头的事情上参与,和一般的旁观者又不同。只是将想法藏在了她自己的脑海里,
墨德斯似乎又能看见那个,不爱写汇报每次都需要他提醒,初见时冷冰冰不爱笑熟悉之后发现那都是保护色,本质上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子。
在可以说是自身难保的时间段,他选择帮助她,是出于什么考量呢?那个去外面的机会本来是留给他自己的,可是,他说过他会帮她的。
以同样的性别为她争得想要的东西,这大概就是他仅剩的较为天真无知的想法。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坐在这里,和医疗公司谈判的缘由,为了拿到可以摆脱发情期的药剂,以及其背后的资本扶持。
“新的试剂已经研发装备好,过几天您就可以收到您的货件,关于选票的事情就麻烦您上心了。”对面的医疗公司业的业务员Beta礼貌地叙述道。
“请放心。”他点头,摸着茶具的杯耳漫不经心道。
他们希望席位上是支持商业发展的议员,尽管现在的私人公司早就完成了资本积累,隐约是产业垄断之势。但在联盟的制裁下,除了将钱变成更多的钱,其余的事情根本不能过多干涉。
Omega通常不会成为议员,即使有从政的能力,也是只有屈指可数的人才会走上这条路。不过他们依旧有选择投票的权力,只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些摇摆选民。
他们虽然研发出了免去发情期状况的试剂,可缺少与之搭接的人选。在种种筛选之后,他们联系到了当时还在Omega疗养院里的墨德斯,在双向选择中拍板敲定了他们的合作。
墨德斯知道自己会站在风口,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而被他牵挂着,消失许久的Omega温岚在地穴里恍惚了一瞬,手中的电筒没拿稳差点摔在地上。站在她一旁的艾感知到变化后,迅速地扶稳了她,却又很快在她的僵硬的伫立下,将搭住的手收了回去。
他这一副很受伤无言的模样,拿捏住了温岚的性格,她将电筒的灯对准了青年:“艾,是我刚刚惹你不开心了吗?”
艾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太能辨认自己的情绪,如果辨认别人的情绪能靠脑海里的知识推断。那对刚刚产生这种意识的自己似乎是没法自我判断的,从一开始他的职能就是当侦察的先遣兵,为了苏醒过来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储备营养。
“这样啊,我只是觉得…有点别扭,可能因为你太好看了吧。”
“那我还能像以前一样牵着你吗?”
红发青年打出了直球,在知道温岚并不是出于讨厌他的原因后,直白地问出了不得了的话。
温岚的夸赞是真心实意的,因此她就像碰到静电般在心底刺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她谨慎地回答道:“我没有说不可以,但是牵手是关系亲近的人才能做的事,一般情况下,贸然做出这个行为,是容易被人讨厌的。”
“不讨厌。”他说。
“嗯?”
“第一次主动牵住我的人,是温岚,我不讨厌。”
“这又是另外的情况啦,不能一概而论。”温岚气笑道。
“为什么又不一样呢,好复杂。但无论是我主动牵住你,又还是温岚主动牵住了我,我都觉得是一样的,如果是第二个就更好了。”
他真的把心里想法直接挂在嘴边说了出来,温岚被堵得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准备好一句话:“所以……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她体会到了教幼儿园小朋友的心路历程,在发现艾会说话的那一天后,她也没办法以单纯的看小朋友的心态面对他。他只是有些表达迟缓,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脑子有缺陷,或智力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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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岚贴在了他的身侧挽住了他的胳膊:“两只手都要拿东西,这样做可以吗?”
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上扬的唇角泄露出他的想法。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啊,直白纯粹,还有很强的表现欲。
但又不能真的把他当小孩子对待,因为他既不会撒娇,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很快被别的新奇事物转走注意力。
温岚垂下的头发贴在他的胳膊上,飘动的发尾扎在胳膊上,有些发痒。少女棕色的眼瞳,一直顺着电筒的灯光往前方注视,有了艾这个家伙陪伴以后,一些比较重的机器设备可以让他来背。同理,在温岚据理力争之下,终于让艾也获得了他本应得到的工资。
“等发了工资,艾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虽然说,这儿的东西种类都很匮乏啊。”
“买你想要的就好。”
听到这样的话,是很高兴。不过温岚并没有产生轻松的心情,她在想是不是艾的过去就是这样呢。被人欺负以致于物欲极低,为了讨别人欢心把自己的想法压在了最底下。
“那我想要的是……你真正感到开心,不是因为谁而感到高兴的开心呢?”
她想知道他的私心是什么,而不是这宛如圣人一般无缺的品行。
他好像思考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否定道:“现在这样,仅现在这样。”
这不是句谎言,但他的话没有将全部说出来,毕竟如果说出来的话,他的任务也就失败了。虫族的生存能力很强,同样的想提高能力,就需要各种能量。
如果不是知道蛰伏的道理,或许他就会像其它被清理掉的同族一样,因为捕食人类被杀死在洞穴里。
在温岚不知道的时间,他已经把很多还没苏醒的同类吸收为自己的养料,优胜劣汰的特性写入了他们生存的方式。为了温岚,他可以暂时性的放弃把使命任务提前。
虫族的繁衍扩张,在浩渺宇宙里一直是在不停地进行着的,也许在基因序列补全的某一天,他们就不用太过上心于这些事情。他很高兴自己拥有了思考的能力,这是极其少见的,以他获得的营养不可能获得这样独特的思想。
这需要过半的育养职蚁不眠不休灌输营养,才会产生一个,所以这不是划算的事情。职蚁们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而女王也未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他们太少受到能挫伤他们的伤害,所以没有办法像其它种族一样,靠着过去受到的磨难给整个种族带来提升。
艾是独特的,靠在他身旁的少女也是独特的。他不喜欢她难过时的情绪,这里的人赋予每个人名字,以此与其他人区分,同时那些名字又包含着特殊的寓意。
即使这些名字,或多或少会与其他人相撞,却又是涵盖着不同的期许的。
“什么?”温岚没有听清,稍稍踮起脚,抬头望着他。
“我想和温岚一直在一起工作。”
“这叫哪门子开心啊,我可是个很懒散的人,但比起不劳而获,还是工作能让人心安理得一点。”
“嗯,哦。”他点了点头。
温岚觉得他还没有理解,也放弃了继续在这件小事上询问的想法。伸出了指尖,触了触他的手心。
17. 第十七章
在司法没法完全伸张的地方,难免会产生些寻常不易见到的事情,对温岚来说和艾出去被人拦着的询问是否有意入风俗业,已经够让她瞪大眼睛了。
但这也勉强在她预料之中,放在久远的过去,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过。直到最近,通过和维斯塔的聊天,她才发现这里的门路远比她目光所及的要精彩又杂乱的多。
这对老实的温岚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只是维斯塔说的隐晦,又略去了些弯弯绕绕。温岚还是没有完全弄明白,不过她猜想,这应该和她过去的世界是一样的,在平和的表面下有暗网。
并且这颗没有什么生机的荒星,是资源采集结束后,就能被扔弃掉的星球。人们的喜怒和欲望,就无限地放大了。能从这儿离开的人,有恃无恐地继续狂热,没有归处的人仍要为生存拼命挣扎。
“艾,你对这里的了解有多少呢,在你心里这片土地是怎样的呢?”这是头一回温岚问他这里的事情,她刚洗完头发躺在沙发上,发间残留着类似柑橘一般的清香味。
又香又甜,就像绽开的的花蕊,蕊芯能采集走的蜜糖。有一点想用仔细嗅一嗅这个味道,不过他知道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只会被温岚用一种很微妙的语气提议用那个味道的洗发自己洗个头。
可惜她问的对象选错了人,艾半真半假地回答:“相关的过去想不起来,温岚想了解什么吗?”
“这个啊,也没有很强烈的想法,这里的人我都没有好好交流过,”温岚摇了摇头,“只是多少有些好奇在这儿生活的大家,都是怎么度过这和总星不一样的生活。”
“和我们现在一样,没什么不同。”他说。
温岚有比别人更细腻的观察力,此处特指对人的情感洞察。在此刻,她从艾的语句里挖掘到了一点不太寻常的迹象,他不喜欢自己说总星相关的话题。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的。”
她有些无奈,却还是迁就了他。如果放在前两年,温岚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有那么好的脾气,能把他带出来是肯定会做的,但目前这样无限度的包容态度她是做不到的。
她有点不太像过去她了,人是会根据自身经历改变的,而她的恣意妄为在过去也是因为有墨德斯兜着。那么现在呢?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所有的情绪都是压抑在囚笼里的野兽,正因为没有人再会任劳任怨的帮助,温岚明事理地收敛了她的个性。
“不过你记不起来,我就不强迫问你了。”
艾能够察觉到少女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变得低落,他却无能为力。谁能苛责不同种族的生物,相聚在一块的时候对另一方彻彻底底感同身受呢。
她的手指交叉置于腿上,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隐瞒,只是我不希望有欺骗。”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只是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应答。
在某瞬间,艾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他做错了,但已然发生又没有办法扭转。他的脑袋瓜子还是不够灵活。
如果足够灵活的话,也许就能发现少女已经开始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只是现在她并没有去追究出一个确凿的结果。
或许温岚与他的联系,就像牵住犬只绳子的行人,只是担心没人看护的动物从自己手上跑走后,惹下一堆要由自己承担的麻烦。
“您不会,抛弃我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可怜极了,同时也让温岚的心脏一颤。
“这句话你是希望我怎么回答你呀,是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你答案是么。”
温岚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没有笑着,倒是有点踌躇。她是个害怕承担责任的人,将一个人的命运彻底牵扯在自己的手上,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难了。
——
相比在荒星上关系气氛微妙的温岚与艾,受到“特殊优待”的瑞亚,则正在苦行僧般求生度日。
Alpha的感情与性子素来浓烈,像宴明楷这类闷葫芦依旧是少数,上次他们在毕业典礼大打出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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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也是在队列里人尽皆知。毕竟参与此次训练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几个兄弟姐妹在华尔秋蕾军学院毕业,就算毫不知情,也在愈演愈烈的八卦讨论中都明白了。
“是输了啊?跟我猜的差不多,你运气真不好,如果是别人也许还能成功,是宴教官的话…咱们还是研究如何一刀砍死虫族吧。”得知挑战结果的战友,在休息期间忍不住八卦道。
“没有输,只不过没有决出胜负就被批评了。”他出声犟道。
“……”大家都沉默了。
“不管怎么说,你能想明白点就好,不要陷入无意义的斗争。”不过说出这话的战友也只是礼貌性地建议,毕竟Alpha可都是不安定的生物啊。对待对手,以及认定的Omega,总是会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也要得出一个战果。
“宴教官他如果不是和你有这一回事,不至于把我们几个人练得直接累瘫在地,听说他以前就是很沉默的个性,除了去虫族战场浴血奋战,其他别的都不管。”
“有Omega对象出现肯定会是不一样,时间还长,会有合适的。”
金色眼瞳的瑞亚提起拳头忍了下去,最后点了下头,这个话题也算是带过了。
集合的传讯又新一轮传达到位,大家轮流走到瑞亚的身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的不幸深表同情。
这对失败者的同情,他头一次体会到。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挫败,上一次类似的糟糕体验,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哥哥还在家里的时候。
两个人玩益智类棋牌游戏的时候,他总要逊于哥哥一筹,哪怕耍赖推倒重来,也会在布局上被自家兄长看穿战略上的破绽,又一次以败北收尾。
要是自己的哥哥不是Omega,哪怕是Beta也会成为非常有建树的人吧?或许Omega的事情让他感到烦闷,才突然想起过去几年没有仔细细想的事情。
Alpha的心思有时候真是正直到,让人火大。
18. 第十八章
对温岚的考察远比对于一般的Omega要详细的多,从她的饮食习惯到生活爱好……各方各面的考察,毕竟她太特殊,一个像Beta的Omega,没有发情期又不上抑制剂。
像一只有自己思想的鸟。但他们不需要这样的鸟,动物园的飞禽,也是剪去了翅羽。
正常人在这样的环境感到压抑,尤其是在无孔不入的试探和猜疑之中,温岚觉得他们这样的保护无非是更好地服从。就像是在先给了一个塑造好的外壳,希望人人都能朝着那个模型靠拢,至于长出来别的枝叶,只有被裁减的命运。
她有时候会疑惑,疑惑自己过去的记忆是否是一场梦。如果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活,也许她也能慢慢接受这一切,接受这所以的“公平”。
但没有如果,她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怎么了?”红发的少年关心道。
“只是突然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总是忆起过去,我可能还是有点幼稚吧。”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嘴角上弯用轻松的语气,淡然说出了一些忧愁。
艾:“不能理解。”
温岚:“应该说是人的矛盾心理,有时候某些东西不需要太过在意,也无法控制地去思索那些事情,即使知道是改正不了或者没有办法避免。”
那双有着温润棕色眼瞳的少女,露着恬静的笑容:“向着之后的未来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允许的话,我还是想艾能好好探索这个世界。在很久之前,我故乡的先人,觉得一整个星球是在一个盖子里面,后来又有人说是像鸡蛋里面的蛋黄,现在知道的知识只是建立在目前的条件下,但一直去探索不同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才是非常满足的。”
直到这刻,艾才体会到她真正不同以往的情绪。
哲学上的世界,物理天文上的宇宙。
对于温岚来说,去探讨这样的事情,也比Omega疗养院那类,硬生生将人塞在一个套袋里的地方有意义多了。
“温岚做得到。”
“嗯?做得到什么?”
那头火红发色的青年,像给她塞了一颗定心丸。
“你想做的事情。”他抬眸,那双覆盖白翳的眼睛探向她,细长的手扣拉住她的手腕。他感知到了她的心律,突然很想拥住她,只是自己却又不知道这样的想法从何产生。
这句话非常像绘本里蛊惑人的巫女,但温岚却有一种身份颠倒了的错觉,就像眼前的人是在渴求着她的注意。她无言,只是如同抚摸抬手的狗狗,顺着他的意愿反扣了过去。
结束体能训练的瑞亚,连着他的队友累倒在地面上,几个人趴在一圈看着像在铁板上八爪鱼乱舞的触须。
“我说这宴教官是不是公报私仇,其他人也没几个练得有我们那么卖命。再怎么锻炼体质,我们也是靠机甲战斗,至于玩命吗?!”
在不知道听见第几次战友们怀疑这过于辛苦的加练,是不是内有文章,被揣测的头号瑞亚他的心思不在这里。金瞳的少年眼睛直视着天空,随行队友的抱怨一字不落听进他的耳朵,他放空着大脑没有太上心。要是往常,可能也会带着个人恩怨,恶狠狠地也嘲上几句或者喊他们住嘴。
但他今天之所以不像自己放空脑袋的缘由,确实还是之前那份的焦躁。
那位与他擦肩而过的Omega,就差一点,就能名正言顺站在她身旁的人是他自己。如果现在他马上听到温岚和宴明楷的新婚喜讯,也许这样的焦躁还是可以忍耐下去的。
只是——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自己呢?
服从,Alpha最大的使命就是遵从命令。
虽说这点要求在其他人身上也是同样,可显然平时过于随心处在不稳定的Alpha,遵循起来会更加的艰难。他似乎符合大众心中,刚从军学院出来的初出茅庐的Alpha的模样,用不完的力气和发泄不完的情绪。
金色眼瞳视线终于从天空偏转,转向远处三两教官伫立的地方,原因很简单不过是照例对竞争对手宴明楷的审视。
他有些气馁,居然寄希望于在这三个月的短训里,抓住宴明楷的破绽好去在温岚的事情上有迂回的余地。这样的想法确实是太天真了,但是对瑞亚来说却又想不到别的点子,总不能再打上一架判个输赢。
瑞亚想起了小时候,和自己的同胞兄长还没有分别,一齐环绕在父母膝下。整天除了打闹和玩耍,剩下的就是在母亲身边得到她的温柔慈爱。
就像那天,不知为了什么东西的争抢,他又和墨德斯扭打在了一块。
“有些东西不是靠武力的高低或者知识的宽广决定的,你们现在倒是不懂事也不要紧,不过对别人可千万不能这样。就比如说以后瑞亚要是喜欢上了谁,有自己的意志想法,一定要用正确的办法去争取,只靠拳头只会将别人越推越远喔。”褐色长发的温柔妇人,摸了摸自己两位孩子的头顶,平息了混乱。
“是说像Beta他们那样吗?”墨德斯抬起眼帘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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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妈妈,你真是偏袒哥哥,总是说一些他爱讲的话。”与他外貌别无二致的瑞亚,并不太理解,嚷嚷了起来。
“Beta确实不会像Alpha和Omega那样容易受信息素的影响,也不会参与数据库的分配。但我想除了像我和你们爸爸那样认识相爱的方式,人们不是因为信息素契合的配对,不也很好吗?”美貌的妇人弯下腰,摸了摸自己小儿子的脸颊。
“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我只想和爸爸妈妈那样就好了!”他赌气地将两只手贴在耳边。
“不管之后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们两个之后的生活是每一天感到幸福的。不需要参考别人的踪迹,也能收获独属于自己的风景。”他记得母亲最后说了这样的话。
作为同卵双胞胎,却在后期分化走上了两种道路。
他记得那时父亲神色高深莫测,在确定了分化倾向一人为Omega一人为Alpha后,在家里的大厅内踱来踱去。
那道意味悠长的目光从他身上落到兄长墨德斯身上许久,像要在他身上烫出一个洞。最终却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没有说可惜,也没有说安慰。
“没有关系,依墨德斯的能耐,就算是不能涉足机甲,作为Omega也能为这个世界带来很多建设。”温柔的母亲劝慰着兄长。
“很多建设……嗯,我会像妈妈一样,就算不是Alpha也没有关系。”他的兄长抬起头,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母亲,但还是露出了笑容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瑞亚眨了眨眼,回过神想起来自己在这满是Alpha与Beta,没有一名Omega的训练区。他听闻了自己的哥哥没有合适配对人选,好像两兄弟的倒霉也算是一脉相承,说不上谁比谁惨多少。
“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其中一个战友悠然地感叹着。
“还不起来吗?”一个熟悉的声音询问道。
“再多躺会儿又没事。”
很快他们身上一人被踹了一脚,这才注意那句询问是大魔王的回归。
那面容冷峻的黑发教官严肃道:“谁允许你们躺下休息的,全部起来给我再活动活动。”
就这样性格的人,怎么能照顾好Omega,瑞亚腹诽。
瑞亚第一千零一次在心中起誓,一定要扭转这个局面,证明他才是温岚的最佳配对。在证明这一切取得成功后,他会让两个人过上自己父母那样的生活。
年轻的少年憧憬着这一切。
19. 第十九章
温岚常常会在内心反问过自己,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纠结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不断敲打自己的内心,好在这不太真实的世界里得到一点平息。
传授知识虽然困难但并不是无药可医,不过让她感觉任务艰巨的是,一个人如何从像懵懂孩童一般的心智,突然建立一个健全崭新的三观。
艾的学习速度很快,这件事情给人带来的冲击却远没有他一些不太正常的倾向大,至少学习速度快是一个正向发展。但她并没有教会他一颗仁慈之心,又或者说他的意识思维,有时候直白像野兽。不过又有哪个野兽长得这样非人般美丽的外表呢?
对于未知事物常常忧怖。
她短居在荒星,却处处体会到小村落闭塞环境下,人们的观念是多么的狭隘。又或者说在这颗星球的黑户们,不自觉地排斥着她这样的外乡客。
“到一个地方就要遵守那儿的规矩,温小姐,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在这一带收购矿石的黑市商人,名为萨菲尔的女性盯着她说话。
“是,我也是那么做的,不过我不能接受突然压价这件事。”温岚勾了勾耳后的头发,眼睛偏闪了一下,但很快回望正视她的眼神。
“我似乎低估了温小姐你的决心,你和这儿的普通人不一样,你可以离开这里,不需要为混这一口饭吃坚持。和虫族的战争导致现在生意不好做,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再说除开我你还能认识别的靠谱的收购商吗?”
“是的,我确实可以忍受这些不公正离开这里,和收购价格不合理是两回事,而且我是打听过了除了我这样的“散户”,其他人获得的报酬都是正常的。”
“你也说了是其他人,没有办法,小批量跟大货价格有区别不是很正常。”
“但我开采挖掘的矿石品质都比别人好不少,难倒就因为没有找所谓的靠山,就可以被肆意欺负?!”
“声音抬那么高做什么,我的耳朵又没有聋,区区一个Beta怎么,也想用你那瘦弱的身板冲我挥拳头么。”
“我不会采取暴力,但我想说作为商人你应该更懂诚信的意义。”
“那么我说,规则就是这样,不想参与那就赶紧游戏结束,离开这个你说不上话的地方。”萨菲尔的神情仿若听了小孩的玩笑话,毫不在意地看向了她的指甲,摆弄着上面的甲片。
“……”温岚自知没有反驳的底气,面色发冷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拿上那些钱赶紧走吧,好好当一只温顺的动物,总比当没有能力却想闹事的小虫下场好。”萨菲尔的话像带刺的葎草,扎进她的心里。
好讨厌。
温岚手握成拳,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因为委屈想落泪的念头。站直了身子,拿走了报酬,一语不发。
性格温润的少女至今没有学会藏好心事,从她那低垂的眉毛,下撇的嘴角,即使是艾这样缺乏情感认知的家伙也能明显感受到她的不虞。
“也不全是她的错,确实,我太过软弱了。”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讲述一遍的温岚,叹了一口气。
把苦恼说出来,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确实诉苦能缓解心情的不快。
“和虫族的战争啊,”艾随后说,“只要他们能意识到错误,温岚心情就会好起来吗?”
“啊……嗯,主要还是想被公平对待吧,软弱可欺便是理所应当,这也太气人了。”最重要的还是报酬,现在得到的报酬很难养活两个人。
向维斯塔寻求帮助的话,自己窝囊的情况更加坐实了。
她想证明自己,只不过现在没有能力。
红发的青年点了点头,露出了一副“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了”的聪明样,只说了一句:“我会帮你处理好。”这样的谜语人发言。
温岚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追问。她很想用更为大家所接受的办法,打破现在的僵局,但局面窘迫的原因是她一没势力,二没人脉。
本就局面腐朽又毫无管制的荒星,被人拿捏也无可奈何,但她还是想不通。在这样条件艰苦的地方,人们不想着互相帮助各自为政也就罢了,还要再来剥削同样在这个条件下,艰难求生的弱者。
虫族青年的思想在有关温岚的身上却是很简单,就像在执行虫族命令一样,不需要太多思考,只要简单的让目标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就足够了。人类在他眼里非常的弱小,可以说在虫族有限的记忆传承里,并没有多少生物是强大的。
尚且不知道因为自己发生什么样蝴蝶效应的温岚,第二天踏出房屋,感觉街道萧瑟不少。以往虽然也很安静,但今天却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是错觉吗?明明这片一直都很安静呢。
跟萨菲尔的不欢而散,她今天不想去工作,打算跟维斯塔商量看看有没有别的生计。或者说能靠她合规的假身份,建立起一个对自己而言无中间商赚差价的据点,做做货物运输的中转平台跟供应商也是条出路。
主要问题是,在这一块蛋糕已经划分差不多的地方,自己想干涉重新分割,触碰到别人的利益难免会产生纷争。所以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需要听一点,在这个地方还算有见识的维斯塔的建议。
尽管温岚知道维斯塔大部分精力与所学的知识都是在机甲上,可她出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久,维斯塔确实是少数愿意跟她好好沟通的人。
这无关性别,那名发色绚丽服饰新潮的女Alpha,确实算与她相处得来的那类。虽并不像墨德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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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包容,可却总能指出一些关键问题症结所在,是个非常好的启发者。
“温岚?”
她们是快有一周没见过了,维斯塔的发型这次盘成了一个花苞,相对于之前的披发和高马尾,相对知性了些。当然这也是一个错觉,毕竟维斯塔一开口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照例还是那位性格随性的Alpha。
“是我,我今天是来——”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维斯塔打断:“你也是因为昨天那场灾难起疑心的?我以为这儿的安保处的嘴还是赌上了呢,看来还是走漏风声,幸亏温岚你没有遭遇不测。”
温岚愣神:“呃?”
“关于黑市那边的矿石收购商,半数以上的人都突然人间蒸发,都是最近恶意压低收购价的商人,弄得他们那群人人心惶惶。”
“是说黑市那批黑心采购商都失踪了?”温岚皱眉。
“对,不是你也在矿洞里兼任苦工吗,我觉得你应该也要小心,出事的人里都只是无良商贩,谨慎总没有害处。有人怀疑是那些被恶意压价的矿工们蓄意报复,但是只是一夜之间那么多人,还消失的那么干净,又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呢。”
“警备那边的回复是怎么样?”
“没有回复,这些游走在黑市商人没几个有正规身份,恰好出事的确实都是些黑户,他们多数都用些不当手段赚取更多的财富,不会有人愿意出面管他们这些活在黑暗里的人,对上面来说根本不会去干涉这些本就没有信息的人。”
温岚:“也就是说死了也就死了,无足轻重。”
“对,不过最近与虫族的战争频繁,这颗荒星潜藏的虫族至今还没排除完,有人怀疑这两件事的联系。不过稳住局面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只是消失些了人,并不会给其他人生活带来影响,再过些时间这样的事情可能大家都忘记了。”
“虫族怎么可能会管这种事情,我听说不都是些只遵从毁灭破坏本能的异形。”温岚对她这番话明显认为是天方夜谭。
“你知道吗,在之前我们都是那么想的,直到几年前那位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宴明楷战斗机甲驾驶员,告诉了我们这新的消息虫族他们是能拥有智慧和思想的。他甚至猜测,为什么我们遇到的都是些没有思想的虫族,是因为我们太过弱小。”因此,不需要浪费时间。
黑发的少女目光呆滞,消化着这个巨大的信息量。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说话奇怪的艾,但她并没有联系到对方可能是虫族,只是揣测有没有可能他知道点什么。
至于宴明楷,这个名字让她情绪难捱。谁能想到,自己逃跑的婚约对象,比自己想象的有名多了……
“这,真是我能知道的消息吗?”她不禁试探地提问。
20. 第二十章
“为什么你会觉得不能知道呢,我们的目光总是有局限,当然这样的事情普通民众确实不知道,而只在部分人中才接收到了这个消息。”
维斯塔朝着她笑了起来,她五官本就是生得明艳,笑着更是非常美丽夺目。对待温岚,维斯塔可以说确确实实站在了一个大姐姐般的位置上,即使她洞察到这位黑发少女身上有许多谜团,以及总用些蹩脚的借口回避一些问题,但从没有吝啬自己对她的帮助。
她喜欢看别人在摇摆中成长自我的故事,维斯塔选择一个人来到荒星,还有一半原因就是跟以前的同事们思想上格格不入。
即Alpha里都没有那么沉稳的,Beta里都没有那么爱挑事的。
“虫族既然有思维却没有使用高科技,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只抢占不创造,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不可能生活在一片废墟里。至于科技成果在虫族那种只需要大规模袭侵,所以推测可能会是一种资源耗费,对他们而言没必要。”
“也算是个好事,不然我们的处境太难了。”温岚点头。
“一个宇宙我们的探索太过微小,只是运气不好提前遇到了这群族群,但没有虫族也会有别的外空使者做他们同样的事情。过去的先哲一直都在未雨绸缪,不过现在我看也没有变得多好,呵。”
听到维斯塔的冷笑,温岚棕色的眼睛直视着她的面孔,在伪造的身份下她还是很拘谨。她听懂了维斯塔的意思,放在她过去世界里的比喻就是,他们是被外界发现新美洲的原住民。而且对方没有沟通共同发展的意愿,是直接选择资源掠夺,甚至会全部摧毁的掠夺者。
“维斯塔,我在遇见你的那一天在港口发生的事情,跟你提到过的那群人,你还有印象吧。我虽然从Omega疗养院出来,但我从来没有好好规划过自己的人生,过去的时间里我也是压抑着个性在别人的安排里度日。”
“听着,我并不在乎总星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很多事不是我能干涉并且改变的,最重要的是,温岚你自己依然要稳定住情绪,这儿不比总星好多少。自由总意味着可能失控,我也说过干这份运输游舰只是我的兼职,这颗星球是前线的第一防线,你明白这里有多危险。”
维斯塔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接着说:“就算准备好,也可能会因为变故打乱你所有的计划,最重要的是不会后悔。”
“我知道…”她垂下眸,心底明白这样的问题只是自己很难做到罢了。
维斯塔和温岚的相处下,隐约怀疑过她的身份可疑,但是她能肯定这样性格柔软的少女Beta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就其性格品质,她认为温岚只是缺点社会阅历。
但在联盟的苍穹之下,有很多事情堆积出来的问题,处在这个节点确实会让不少普通人觉得生活疲软。
“你已经足够好了。”维斯塔给予了一些鼓励。
多数人都在茫茫一生中追求别人的肯定,明明知道别人的看法不会对自己有多大影响,却依旧在追寻这样的肯定消磨许多时间。
有时候会被说是敏感,不,她知道,自己切实感受到了否定而产生的痛苦。温岚在这个世界呆了上千日,但就是这上千日要她忘记过去十几年在地球的时候体会到的所有。她被认为只是精神失常,思想怪异不遵从规则的异类,但由于身份的特殊性那群人又总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却又不能对她强制干涉。
每个Omega都活在监视之中,而拥有自我的温岚,除了常规的监视还有无数的测验。
太无趣了,太无趣了…
她在这个世界最开始的时候,难过得想要死去,却又没有办法做到。管理层以及研究员的Beta们只觉得她麻烦,而不理解她处境的Omega尽管待她相对柔和,却也无法走进她的内心。
除了墨德斯,好像在那所Omega疗养院里,没有其他人再值得留念。
——不对,还有那位放走她的白发绿眸的纠察组Beta。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温岚回忆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过问他的名字。
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谈及,温岚开口:“维斯塔你说昨天发生的迷案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我想要开辟一条新的贸易线路,自己当采购商免去他们不合理的抽成。”
“你想成为这儿的商人么,确实是个好主意,你有他们没有的合法身份,更何况目前你在这里的履历也算是比较干净。除了干过打黑工这种事情,确实是没有必要做的工作,不过我认为你只要有起步资金和跟那些供货的联系人搭上线就能开个好头。”
“我是那么想的,但起步资金这点是我的难点,和他们沟通都算好说,毕竟都是为了赚钱的生意只要利益明晰他们会接受。”
维斯塔点头,接着说:“具体要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但在这颗荒星,整个商业除了总星联盟承担分派的义务才在这开那些分公司,是有那么一个人像个中介万事通,他应该能帮助到你。”
“中介万事通?”
“一个有些神秘的Alpha,不过形容他用神秘也不太对劲,总之作为军人我是不能体会他这类反骨的人,”维斯塔看了一眼投屏的时间,“估计在下周三的21:00他会到璀璨酒吧那儿,总之,你看见一名在那儿没人陪同坐在角落的Alpha就对了。”
“璀璨酒吧,我听说不是还有一些其他的交易据点吗?”
“是,算是这儿的地域文化了,如果不是我要返回总星一趟,你的陪同对象可以找我,毕竟一个Alpha在,没人会来招惹你。”
“你要回去了?”
“毕竟是兼职,这儿的短活我也做的差不多了,我相信你自己能得到锻炼。”
“好吧,我会的。”温岚应声,她已经麻烦维斯塔太多,总该学会自己处理事情。
又在维斯塔的工作室里帮了一会儿忙,等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时间。其实在这颗星球上不过是把总星的恒定时间搬了过来,再做了一个昼夜模拟,可对于人们的作息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
今天出门的时候,温岚没有打开艾的房间进行告知,通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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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了他那么也别想一个人独自出门了。想到这一点,她多少有些愧疚,带了一些糖果回来进行补偿。
“艾,我回来了。”她推开门,高声道。
下一刻,她被人拉了进去,整个人背靠在墙壁。温岚被抱进青年的臂弯里,清楚得聆听着他胸膛的心跳声,但这次他的唐突行径和以往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她似乎还能从他身上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不是什么沐浴露洗发水,也不是什么药水而像是血腥味。
“你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艾。”她敏锐察觉到了这点,声音有些低沉。
“为什么你在不高兴?”
他的情绪感知比以前更敏锐,而且说话方式不像之前如孩童般懵懂无序,温岚知道他的学习速度很快但她不认为只是一天时间就能进步成这样。
温岚拍了拍他的背想稳住他的情绪,又或者说也借着这个空档给自己一些冷静,她不想等会一开口就是些尖锐的话语。
她喘了几口气,说:“因为你和以前不一样,身上的味道也不太对,最近发生什么了吗?艾,我需要知道答案。”
她搂着红发的青年,心脏的跳动却在加速,那是因为她的内心不安产生的躁动。
“我帮你处理掉了那些碍事的人。”
在这一刹那,温岚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寒意蔓彻骨髓。
“处理掉那些人,艾,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她牵扯着笑容,想否认掉这句话背后的事情。
“萨菲尔,”他嘴里说出了他理应不知道的人名,“还有好多人,不过温岚不知道他们,我也就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艾的情绪很高涨,他猜测是一种称为高兴的情感,因为温岚紧贴在他的怀中并且对他使用了命令句。
在虫族的理念中,上传下达的指令,更容易被认为是重视的表现。
温岚能感到自己的后背冒出了冷汗,她开始思考自己搂着的人形身躯寄居的是什么东西,她的思维又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是说,杀死了他们吗?”
“只是化为了养料,他们迟早都会消亡,而我只是提前帮助了他们达成这个结局。”作为虫族的探兵,献给一些还在沉睡的虫族同伴的粮食也很正常,他们本就该覆灭这个星球。通过这些养料,他从他们身上得到的情绪反馈非常丰富,促进了他的进一步提升。
温岚有些想发笑,她觉得自己是农夫与蛇的剧场上演,但这场无妄的灾祸的导火索确实是因为自己。假设她不知道这件事,她还不会那么疲倦跟称重。
只是顷刻,她就成了半个刽子手。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温岚将手垂了下去,眼角开始积蓄着泪水,她吸了一口气,“你跟我不一样,是吗?”
艾意识到了,如果他说“是”,那么有些事情会走向他不愿意的发展。
但他做不到在她面前撒谎,他告诉她:“对,我是你们嘴里称呼为虫族的身份。”
要是在这瞬间听到的是谎言就好了,是谎言,她就不会察觉到自己的痛苦让她支撑不住双腿的站立。
21. 第二十一章
她的脖颈明明垂靠在他的胸膛,但却像被什么丝线死死勒住,让她感到头昏目眩无法呼吸。温岚是想保护他的,因为他懵懂无知,再退一万步讲,只要他没有铸就这样的恶,她都可以接受他的身份陪护在他的左右。
在这个异世界,她体会了很长一段时间,感受着没有归途没有指望的日子。那样的痛苦确实让她在看见艾的那一瞬,过于善心泛滥,选择将他带到身边。
她想只要没有大是大非,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犯了错误都可以改正。但也正是这样的缘由,他不理解她的哀伤与痛苦,甚至连谎言也没有学会,只有一片赤诚。
“我是做错了吗?”艾对着臂弯里的黑发少女发问。
“可能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办法说出来对或者错,只是…”她忍住了情绪,接着说,“我没有办法想着去欺骗你,因为你做的事情在我眼里找不到理由去让我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小事。”
“他们让你不开心了,不是这样的么。”
温岚将手慢慢抬起,用手拍了拍他的背部,深呼吸后:“是,但我从来不想,也不愿意为这样的事做到这个地步。你没有懂真正的情感,又该说你无法站在我的角度,理解生命的重量和意义。”
她过去所受到的教育和环境,不能接受这样的行径。现在的状况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为虫族夺取利益,又顺带着顾及她的心情,而产生的矛盾。
“请先放开我。”温岚轻声说道。
他的肢体像是触电般挣扎了一瞬,却还是很听话松开了怀中的少女,他低头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温岚的眼底有些湿润,眉头不自觉地微皱,表情凝重。
她那柔软的唇停顿了许久,久到艾以为她不愿再说的时候,开了口:“他们的确不是纯粹的好人,但也没有道理被夺去生命,而我的喜恶也不该是判断的标准。”
“为什么?”尽管不能真正以双眼观察这个世界,但虫族的感知能力,能让艾大概在脑海中勾勒出面前的画面以及少女的形象神态。
“毕竟我不能承担起审判他人的责任,而且也没有这样的权利和道理,他们是我的同类,所以我会为他们痛苦这样的能力叫做共情。我会为在乎的人和事情绪起伏,如果艾你真的是为了我才起了这样的想法,那么我现在的心情就是是感到非常的苦涩。”
她感到了灼痛,愤怒和哀伤混杂在一块,理智提醒着她要维持镇定,可又很难坚持下去。
“我做的事情,给你带来了烦恼。”他好像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错事。
温岚:“这一切不过是我自找麻烦,你处理掉那些人心中没有愧疚,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的面前想要阻止你的行为,那么你是否也会处理掉我呢。”
“你和他们不一样。”
“艾,这样的说法不能让我安心,并且,我很难继续没有心理阻碍地相信你会保护我。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我和你更为熟稔,可不出意外将来我们会站在对立面。”
信任在感情关系中,是一件易碎品,很难在起疑心后安稳地将这个坎迈过去。
“不,你可以留下来,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温岚摇摇头:“一直和永远这样说法,才是最不可信的话,就算我能长命百岁,那也只有几十年的光阴,而每日每夜我都会思念过去的朋友亲人,我并不会快乐。就算你能将我强硬地留在你身边,可我也会很快枯萎凋零,也就是死去。”
“……”红发的青年好像在思考她说这段话里面的含义,没有再固执地吭声。
“要是你从我身边离开,你会选择继续完成你的任务吗?”温岚问道。
“对。”
“你可以暂时放弃执行这个命令吗?”
“我不能放弃,但我可以延后,在你死去之前不会动手。”
“你总该在这种地方坦率。”让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话才好。
温岚仰起头,双手抚摸面前异族青年的脸颊:“那我要求你,在我死之前暂停虫族的任务,其次不能随便终结别人的生命。”
“第一点,我可以做到,第二点…人类总是非常的脆弱,我无法保证,但我会尽量完成你的要求。”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眨了眨,“随便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温岚想了片刻,告诉他:“以我为标准,直到你自己心中有辨析的天秤,你就不需要以我的思想作为判断标准了。”
她有些体会到《小王子》里那一株玫瑰花的感受,只是又不同的是,眼前的青年并不是童真不知爱嗔的小王子,而是没有情感需求的他乡来客。站在这颗荒星上,其实他们两个人身份是一样的,都不是属于这颗星球的原生物,甚至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遵从你的命令。”他毫不犹豫地应下温岚的要求,似乎只要能像以前一样,做什么他都能愿意。温岚并不理解,她需要的不是仆从,她希望艾能有自己的思想。
只是出于私心,她不想在她的眼前,这颗星球的命运是马上被虫族掠夺一口,而认识的人们也在一场浩劫下失去生命。即使这是不可靠的短暂和平,能在眼下维护的短暂宁静,她也想再延长一些时间。
温岚:“关于你的身份,就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这颗星球除了你还有别的虫族吗?”
“他们还没有醒来,温岚,你是想见见他们还是想让我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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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他们呢?”艾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认真,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在乎自己的同胞,又或者愿意对眼前的少女唯命是从。
她笑了起来,前不久还沮丧的面容,现在因为笑容看着有些勉强:“不会,如果我那么做,跟我抗拒的行为有什么区别呢…也仅是我的私心,希望这颗星球在现在是安稳的。”
虽然不知道在这颗星球潜藏着的虫族有多少,但她大概能预料,现下的武装根本不能保护所有人。无论怎样,再来一次战争,这颗本就荒芜贫瘠的星球,在短期之类根本没有办法再住人了。
艾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裹挟着,他遵从虫族女王的命令,可却又不想忤逆温岚的想法,因为他希望她的情绪能是高兴的。他感受到,面前少女对他的心意,似乎从一片纯粹变得有些混沌,可又并非是纯然想让他毁灭的心情。
后者,总在遗留的讯息中,其它生物都仇视他们而最容易感知的就是,那焦炭一般的情绪。作为侦查,与生俱来的使命确实很重要,他想要更加理解这样复杂的情绪。
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只能一个人踽踽独行,摸索这样奇妙的情绪。他想要领悟,可又寻求不到方法,但不论怎么说,少女占据了他自我意识的大部分。
他们两个暂时达成了约定,又或者更像是命令的条例。
“我很想将你做过的错事没发生,目前来说不太现实,只是既然我决定要将这种当作翻篇的事情,那么我不会再主动提起。”她还在想,如果这件事出了纰漏,应该是帮忙隐瞒还是和盘托出。这个思考没有超过三秒,她就有了判断,被得知身份的话,那么她期望的短暂和平就不可能达到了。
况且,她祈愿般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思想,要是能有一条共处或者减少伤亡的道路,那就最好不过。
“之后,按照约定在我死去之前,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温岚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轻轻握力。
作为人类非常弱小,而异世界的温岚也可以说和强大沾不上边,就算是充斥着理想主义的奢望,她也想将一些伤害降到最低。她没有谈判的资本,也不知道虫族之后有没有别的像艾一样,跟人类相似却又有思维的遣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艾被手中的传递的温度一怔,后点头示意。就算他快速吸收学习到了一些知识,但本质上,他依旧是不懂得实际含义的异形。
可天生的本能,却让他更加懂得掠夺以及加速侵占。
“嗯。”他突然又有了别的所求,虫族的生命取决于获得的营养以及后续的补给,可少女太过脆弱本就须臾的生命,没有坚硬的外壳又是如此的柔软。
太脆弱了。
22. 第二十二章
在逐一比对那天港口所有进出航班之后,墨德斯花费了不小的时间用在搜寻温岚的踪迹上,当天信息库里的进出客流量并不多,但调取查看客人的信息权限,并不能轻易获得。
在这期间,预想中的麻烦,主动找上了门来。
“作为观察者,你对她真就一无所知吗?如果有什么其他异常你也可以说出来。”
墨德斯听到后,低着的头微微上抬,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后摇摇头:“我和她关系是比一般人要亲密些,可她对我和其他人的态度是一样的,以非常强烈的抗拒不愿主动沟通。”
对方看了他一会,对他的说法半信半疑,接着道:“那你应该知道你的弟弟今年从华尔秋蕾毕业,有件事应该是个巧合,只是这个巧合的概率太微妙了。你弟弟瑞亚匹配的对象,正好就是你观察的这名Omega,后续还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会和你联系的,希望你继续多加配合。”
“瑞亚,他……?”
可能是终于从他脸上看见精彩的表情,让对方有些逗乐,来访者颔首没有再多说。
他今天的差事已经办完了,不愿再过多插手,尤其是调查的这位是Omega,并且还没有婚配,按常理的印象中,他们的心思和体魄一样的偏纤弱。
不能过于刺激,免得出什么意外。也是难得接到外派任务,作为疗养院纠察组的公职人员,询问完的Beta起身离开对墨德斯留了句宽慰:“不必过于担心,之后都是些例行公事的常规访问,调查完案件后我们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打扰?墨德斯暗自苦笑,从分化性别后进入Omega疗养院以来,就没有自由可言。这些都是他们的客套话,就像表演结束的定型谢幕而已。
门被关上,但他的脑海的思绪却混乱得像团漩涡,进行着头脑风暴。
疗养院纠察组,以及华尔秋蕾军学院的特遣调查组,接连拜访到他门前,进行问话。似乎是想从他嘴里获得点行踪,又再对这名少女的资料再做些填充,预判她可能选择的做法。
到这次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盘问了,由他那位神秘失踪的友人风波后续,对墨德斯产生的余波。并且随着时间的拉长,两方对他的调查也再加深。
他猜测,事情肯定不只是她单单走丢那么简单,再加上弟弟瑞亚的缘故…
墨德斯不得盘算,在寻找温岚的事情上收敛动作,却在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如果让温岚跟自己的弟弟在一块,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这样他还能随时去庇护她。
可很快,金眸的男人耻笑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自由。
拥有自主的选择,在Omega身上确实非常困难,但是筹谋什么伺机而动,他已经有些习惯了。他沉默了很久,唯有轻轻一声叹息。
那名少女在他心中的记忆,却愈发清晰,他甚至还能忆起,她棕色眼眸里的瞳孔,忧郁难抑的神色,以及贴靠在他身旁的体温,还有吞吐的气息。
温岚总是面色不虞地审视所有人,又或者像猫一样蜷缩在某个角落,厌世消极地摆着张脸。她身上有太多谜团,思想却又十分跳脱,在众人眼里她是最没有常识的Omega,也不合群,是个活生生的异类。
有时候他被温岚打趣,说过于的好心和温柔,他有时候思索自己真是这样的人吗?在旁人面前他是谦和有礼,不过是因为没有展露锋芒的必要,那样的温柔不过是一层变色龙的伪装。
相反,在墨德斯心中,她才是那个非常温柔的人。即使,有些时候温柔得近乎残忍。
墨德斯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拍洗在脸上,将脑中的胡思乱想压了下去。
被多方挂记,尚不知发生什么的当事人,还在思考怎么处理虫族的事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诫言在她脑子里想了很久,但她还是没有拿定什么好注意。
理论上,这种突然像在游戏里开了作弊秘籍的机遇,当事人总会兴致冲冲地大展拳脚。温岚并没有壮志满怀,因为这也不算什么好事情,相反,这让她心底的烦恼加重了不少。
一开始的局面,只需要给他吃食,负责简单的起居照顾就足够了。到现在,她就算装作无事发生,也难以平复内心的不安。
在荒星的生活,虽然比在总星穷苦不少,但在她心里却是非常舒坦的地方。要不是为了维持生活需要去勘探矿洞,以及和平时不常碰到的黑市商人打交道,尽管日常的闲暇并不丰富有趣,温岚依旧珍惜现在享有的一切。
壮着胆子,她在艾面前询问了不少问题,有关于对同类看法的问题。他的回答则是,虫族中的个体思想并没有太鲜明的区分,除了女王的命令,别的事情都不重要。都是一脉的同胞,不过如果为了任务的需要,抛之不理,或者将其屠戮吸收也是正常的。
“虫族的思维确实不太一样呢,听着是为了达成要求,过程是怎么样的都无所谓。”她听完,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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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才找到说话的调。
是因为没有感情,才对这些无论哪件在她眼中的世俗观是极为惊骇的事情,都不觉得过分吗?这个答案,很难去寻求。温岚不敢假定,之前他与自己的约定真能一直如约,不会变卦毁约。
她想过要不要找维斯塔寻求建议,可这等荒诞的故事,又怎么开口呢,况且这位女Alpha近日将返回总星。
要是说出来,温岚觉得这名有些慵懒的女性,倒是会出人意料的履行起军人职责。
不过,上次见面维斯塔嘴里说的璀璨酒吧,她现在正卡着点赶往。特地将艾支开,一个人前往也许不是最好的主意,可她确实担心在那种氛围的交易据点,按照他的状况,万一和别人弄出其他岔子完全没法收场。
名字叫璀璨酒吧,但名不符实,装修根本不能跟她之前世界记忆里的酒吧装潢比,看上去太简洁朴素了,一点也不像娱乐场所。这处酒吧坐落在一个街角下方,还要往里走的小巷里,要不是外面张贴了一张边角起卷字迹有些模糊的宣传单。温岚还以为自己是走错了方向,去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地下仓库。
外面没有看门人,她沉住气像哈利闯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一般,直接推门而入。
随着一声轻脆的开门声,柜台的酒保抬起头看向了她,接着低下头继续调至手上的饮品。
里面是跟外面截然不同的热闹,三三两两聚在一簇交谈,而较为僻静的地方确实有一个人独处坐在那里,只是也弯着腰垂头看不见正脸,倒不像是在这种地方放松的样子。
温岚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排遣着自己平静面容下的不安。她隐约察觉到在场的所有坐客,视线没有直接凝视她,但无一不用一种打量的余光扫视,甚至讨论的内容可能都有对她这名刚入场内的新手的讥诮。
好在她之前的生活里早已经习惯忍受这种目光,她直挺着背,直直地向她的目标踏了过去。并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脆生生张开了口:“我叫温岚,您是维斯塔介绍的那位吗?”
听到维斯塔的名字,那个人才昂起头,正脸审视她。
温岚看见他的脸,不由一怔。并不是长得不堪入目,而是有道疤痕,从他的左眉中心,延至米褐色眼眸上方,明明可以说得上一张算是好看的脸,却硬生生被这疤破坏了美感。
“我以为她不愿意说跟我这种人有接触呢,真是意外,你是她的小女朋友?”穿着稍有磨损黑色皮衣的男人,对她问道。
23. 第二十三章
“我和她很像你说的这种关系吗?”温岚盯着他的目光,浅浅笑着。
“真遗憾啊,居然是朋友,”他的眼神像要把她洞穿,“恋人的身份确实是又亲密又牢靠,可又是最不稳定的关系,不太适合做交易。”
他这话半真半假,温岚对这类油腔滑调的家伙并不感兴趣,故而没有什么耐心。她的眼睛并没避开,与他对视,落在不知真相人的眼里这场景,可能还有几分含情脉脉的错觉。
“这都不重要,要跟你做交易的人是我,你还没向我交换你的名字呢。”
“呵,这句话倒有维斯塔的风格,怪不得你们能成为朋友,名字只是个代号,你可以叫我古斯塔夫。”
“这买卖我岂不是亏了,用了真名换了个代号。”温岚皱眉。
“那是你自己觉得,起的作用都是一样的,知道太多真实的信息未必是好事。”他一只手端起矮桌上的加冰的琥珀色朗姆酒,饮了几口,“在这儿不喝一杯吗?”
古斯塔夫倒是有Alpha的另外一类显著特征,野心家和掌权者。仿佛在这处小小的交易据点,一切都在他的权衡之中,想耍任何花招跟手段都骗不过他的眼。
“不了,我不太擅长品酒。”温岚看向了他手中的酒杯,一口回绝,接着又注视着男人左眉上的疤痕。
“你说得太高雅了,推杯换盏不过是社交上的战略,这些都是幌子,但喝酒确实是个打发时间的乐趣。既然是维斯塔推荐你来的,我肯定要奉承这个人情,你想从我这儿获得什么呢?军火还是什么联盟还未公布的商业政策,又或者是哪家被管控公司的机密。”
她心想,真是太高看自己了,顿了顿摇头:“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搭上线,拥有矿石采购商的合法身份。”
其实她也有点摇摆不定,维斯塔是以为她是从Omega疗养院离职的Beta,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大难临头。幸亏墨德斯算是心思缜密,给她安排上了一个空壳身份,也不至于一路彻底黑到底。
她还是她,只是现在的身份不过是Beta,并非是Omega。
走正常方式去寻求帮助,温岚明白是根本不可行的,毕竟这身份的资料还是有些太干净了。如果真有人仔细去纠察,全是纸扎的老虎架不住推敲,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兼职干矿工这种苦活。
他听完,大笑了几声,将装满朗姆酒的酒杯置在桌面上。直到笑够了,过了好一会才说话:“你就为了这么小的事情,就只为了这个?”
“对,就只要这个,要是能空手套白狼,你再给我一大笔能用来运作的钱也行。”温岚有些破罐子破摔,直接摊牌。
那桌面上的朗姆酒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光,稍有些融化的冰块漂浮在杯中。古斯塔夫又伸出手,握住了杯子,两个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酒中。
在有些漫长的沉默后,古斯塔夫对着眼前看着有些纤弱东方面孔的女人,起了一点难得的善心:“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是想要一笔干净的收入吧?那还需要点时间,不过算不上非常麻烦,只是打几个招呼的事情,三天后就能收到货款消息。”
“麻烦你了,既然是交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她将刚才他询问的话,套用并抛回了他。
古斯塔夫听了这话,又仔细端详了面前女Beta的脸,他并不认为这位体格弱小的Beta能带来什么高收益回报,做这一切不过是能得到维斯塔的人情实在是太难得了。毕竟那名Alpha也是个奇葩,愿意到这类地方工作的机甲师,光想想都觉得是脑子疯了吧。
只是,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还是给了答案:“如果你觉得你能做到的话,就将乌斯亚波港建设成成为繁荣的商贸点,到达一定体量时,主理人的位置也该是归我的。”
“你的要求,还真是有些……胃口好得过分,不过主理人的这个要求,我可不能保证永远是你的,对商人来说各司其职以及将合适的岗位交给能胜任的人,才是提升效率收入的好办法。”
他的眉头皱了皱,也没有开口反对,但又起了别的话头:“听得出来你的野心想攀爬的位置,可是很艰难的路程,这样的想法和你本人的气质完全不符,这样的冲突倒是让我觉得你很特别。”
温岚觉得这话像什么十八线搭讪话术,不禁吐槽:“一般说这种话的人,是容易被误解成对人有越界想法的。”
“你显然清楚,我并不是,否则我要求的回报就不是这个了。”在灯下黑的地方,人做出什么选择都不奇怪,古斯塔夫并不是喜欢玩弄考验人性的乐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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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作为一个万事通类型的角色,他属于中立地带,与谁都交好、与谁都疏远,不偏不倚才好办成每一场交易。他见识过许多人,而对于面前的温岚,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看似好被拿捏的黑发女人,显然是尖锐带刺的。并且跟在这儿生活的每个人一样,她应该也是隐瞒了什么事情,但古斯塔夫没有深究这些的兴趣,他只要确保自己的交易能做成就足够。
他又饮了好几杯,想再续上时,旁边的温岚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并不矮短,可和这位身形强健的男人一比,确实有很大的差距。
许久没被人触碰过的古斯塔夫,神色一愣,却很快又恢复了刚刚处事淡然的模样:“温小姐是不喜欢人喝那么多酒吗?”
“那倒没有,只要不是喝醉打扰到别人,我不觉得有什么,但酗酒肯定对身体不好。”她想起刚在Omega疗养院生活的时候,她每天都很清醒,但又处在一种迷蒙浑浑噩噩中。光是想起那段记忆,就有一种躯体上的不适,温岚将拦住古斯塔夫的手抽回,“你要继续喝的话,我肯定也无权干涉,请便。”
那温热的触感抽离开,古斯塔夫并没有继续添酒,他大概清楚眼前的小姑娘可能对自己确实是一无所知。毕竟,有多少人对他是怀揣着恐惧之心,哪敢这样对他交流。作为定期清理不听话的鬣狗的清道夫,被多数人畏惧也很正常,帮人处理一些难题不过是常见筹码交换的一类而已。
“我可没有到酗酒成瘾的程度,在忍耐力和控制力上,差的话只会成为底层的走狗,算不上人。”古斯塔夫嘴唇上弯,也不清楚他安得究竟是什么心思。
如果这名Beta体格素质过硬,他觉得不止能成为一名幕帘后的操棋手,也许也能成为跟他一样路数的人。转念一想,他又觉得目前这样的状况就很好,要真是这样的预想,恐怕也做不上这样的买卖。
“谢谢你,那么我就等三天后的消息了,之后我该怎么联系你呢。”
“这个不用担心,只要我在这儿,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不用刻意去寻找我。”
“这真是……太方便了吧,你真贴心。”温岚说这话,诚恳地夹杂些阴阳怪气。
“为您效劳,各有所报。”他更希望以后接到清道夫这类的工作,毕竟不需要怎么动脑。
24. 第二十四章
独自出行的温岚,能明显察觉这片地区的不安定性,只是在和古斯塔夫交流后,那些四面八方而来的冒犯目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不在乎她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新来的访客,总得有个背书的。即使古斯塔夫没有具体成群的党羽,但他本人确实是占据了荒星灰色地带的一席之地,将千万条杂乱的线,由他这名操盘手能汇聚在一个交叉点上。
古斯塔夫很少和这类战斗力看着就十分孱弱的人做交流,毕竟在这里,没有自保能力总是消抹得很快。当然,如果皮相好看,总有其他出路,成为别人取悦的展物换来活下去的机会,这种选择也不少见。
要是这个小姑娘能努力活下去,失败走向这条路,兴许自己心情好的话也可以答应这样的请求。古斯塔夫想到这个念头,又很快放弃了,要真是这样脾性,他只觉得有些看走眼了。
她走在小巷中,步伐平缓,脑中却是铺开了一张宏伟的蓝图。这颗荒星之所以发展不起来的原因,主要还是地理位置过于偏远,以及虫族侵害后的恶劣环境,并不合适商贸港安定的低风险需求。
除非…她能把联盟占领的星际板块拉多一点,再通过某些特权,强硬把这规划成特区。她突然伫立在了原地,棕色的眼瞳淡淡斜瞥了眼四周的环境,过了半晌无奈地开口:“出来吧,不要躲躲藏藏的。”
“好。”像狗狗一样温顺的红发青年,走到了她的身旁。
他没有独占温岚的想法,作为虫族,他的天性就是服从,给上位者竭力达成他们的所想。
青年的手慢慢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情绪,见她没有别的反应,这才大胆牢牢握住。他其实想要更多,更多的触碰、更多的命令……
“我们不需要去挖矿了。”
“好。”
“以后我们可以住更好的房子,做更多以前办不到的事情。”
“好。”
“你要一直乖乖听我话?”
“好。”
他回答的掷地有声,没有任何犹豫连答了好几声“好”,温岚纳闷估计要求让他想办法明天毁灭整个荒星,也会马上答复,马上执行。面对艾这种单向思维,其实她很苦恼,就像自己手里突然多了能毁灭世界的能力,但是他是个写程序代码一样的设置。
必须确保自己的命令毫无歧义,类比于她以前听的程序员去酒吧买啤酒那个笑话,测试工程师要了杯咖啡,结果酒吧炸了。
她想,要是问明天帮我毁灭这个糟心的世界好不好,估计眼前的青年都会说“好”。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买啤酒吧,要是真有那一天。”
“…?”
他们依靠着没有见证的口头约束,左右着这颗荒星的兴亡。温岚其实很清楚她与别人不一样,尽管能当个怪胎嵌入这个世界,可除了身体构造上的不同,最大的还有获取的教育知识。她很不理解明明这里科技发展那么高新,但文化思想上却逆流倒退几百年不止。
她的时间非常珍贵,为了当下确切活着的感受,温岚隐约能在这干旱的空气中,嗅出之后血液的味道。
在温岚等待的72小时,瑞亚和宴明楷之间的斡旋,依旧没有结束。但作为比他们这些刚入伍等级权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宴明楷,内心却也开始了翻涌,他来这里是培训战场新兵的,不是来组织送死飞虎队的。
联盟当然也是很爱惜刚入伍的Alpha新兵们,能拥有操控机甲精神力的Alpha本就百里挑一,通过层层筛选走到这儿的更就屈指可数。上层传达最新的前线消息,马上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虫族战争不可避免。
就目前他们这个水平,去前线无疑是送死。宴明楷眉头紧锁,看着最新的前线战略图,盘算怎么加大训练提升训练成果。面对异形且身形庞大的敌人,很多人在第一次直面时会感到身躯的僵硬,联盟与虫族的战争已不止几十年,但一直以来应付得趋于狼狈劣势。
上层来报前线已经清理了第一轮的斥候,估计要不了多久,虫族派遣的新一轮虫潮就要肆虐而来。它们其实是拥有智慧的,只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需要与低等生物沟通。而低等生物指得是人类本身。
联盟的科研人员探讨研究了几十年,才在交锋中慢慢摸索出了部分情报。虫族是拥有智慧的种族,且记忆思维都是联合体,就像不同的用户共用一个网络,并且接受虫族女王下达的指令,相互影响相互帮扶。
目前他们遇到的虫族,都没有智慧,似乎是因为对它们而言,没有必要出动需要拥有思考能力的品种。就像大象并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这一点的发现,联盟并没有告知全体公民。一是会影响大众对军队力量的信心,二是部分群体得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继续瓦解联盟。
知道这样的真相,宴明楷也没有多诧异,毕竟宇宙是如此的辽阔,在这样的发展历程中,也许比虫族还要棘手的异族只是还没遇到罢了。
宴明楷真的算Alpha中的榜样典范,也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但性格内敛,并且过于理智,倒是显得他有些和社会脱轨。不是说不擅长与人交流,而是一种淡淡疏离的漠视,要不是他执行任务每次都做得很好,也许这样孤高的个性在这个社会还有点格格不入。
不过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合适在战场上,虽然他还是能熟练灵活的操纵机甲,游刃有余地在星际间与虫族敌人厮杀,但是他明显感知到在带领瑞亚这一众毛头小子时,内心在徘徊不安。
其实不止是他,所有人都知道,步入战场的结局大抵归宿都是一个“死”字。宴明楷不禁苦笑,若非他那位目前不知去向的未婚妻,也许他还是心态颓废,只想慢慢等待某天死亡降临。专门负责定期心理咨询的军区医生,对他这位性格有些执拗的Alpha也难以入手,毕竟身边的同期全部葬在战场上,只有自己存活,很多人都容易产生“为什么活下来的只有我”的愧疚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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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休息室的训练官杰罗姆,看到了面色失神的宴明楷,打了声招呼问:“站在这儿想什么呢?”杰罗姆的双腿有严重的贯穿伤,通过纳米科技和机械义肢的代替,现在走起路来和以前差不多,甚至跑步跨步还更方便了。
杰罗姆是位年过四十的沉稳中年职业训练官,做事有章法,说话也很有技巧。如果不是十年前将两条腿伤到,也许他还是会冲在前线的Alpha军官队伍里。受伤的身体,导致了他的精神力也受到了损耗,他没有办法再十分精准地操纵机甲,不得不退出前线。
躺在病床上的他跟军区表达了想陪伴自己的伴侣的意愿,不过军区还是保留了他的军衔,并邀请他成为固定的带教训练官。杰罗姆也会想,这算不算是军区对他的一种留任补偿。
年轻的时候可能还对这些挫折耿耿于怀,但步入他这个年纪,杰罗姆已经对很多事情看淡了。结束培育这批新兵,他打算再申请延期几天假期,陪伴自己的爱人还有自己的几个孩子。
“那次来袭的虫潮比预测的数量超了三倍,这不是你的错。”在虫族作战中,杰罗姆清楚明白,只有像他当时是在某颗星球的地面作战,还能有一线生机的可能。而宴明楷那场在太空布局的战斗,存活下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联盟军区的理念并没有遮掩伤亡率的残酷,相反每次都是血淋淋的将真相摆给军区里的每一位,作为军人本就该清楚他将要直面的场景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联盟军事的军衔,由高到低,宴明楷属于少年有为了,安排了少校的军衔。但联盟晋升的军队安排其实很少,毕竟联合统一后,更多得是面对外敌。并且就算拥有再高的精神力再强的身体素质,但在虫族这种打虫海战术的种族,并不具有什么优势。除了军功的考量,还得考虑其他各方面的原因,当然据小道消息,Alpha的婚恋也对事业评估有很大影响。
这样的条例并不只针对军区,其实普通私人企业以及联盟所有的机构部门,都是有受这些对民众管理考核。想要晋升,有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还挺至关重要。
“但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能改变那样的局面就好了,有时候恍惚间我以为我还在那个地方,有改变一切的能力……不过梦醒来的时候,对这现实也没有后悔药去弥补。”
“我不喜欢说教,宴明楷,你得自己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负责周报表的玛蒂娜那边,我会想办法给你圆过去,只是你还是要注意下别人面前你的行动。”
“多谢。”宴明楷知道杰罗姆也是好意提醒,他紫色的眼眸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的烦躁还不止这些,Alpha本就性格更容易冲动,宴明楷已经很克制他无处喧嚣的烦闷。
宴明楷的随身指令提示闪烁了几下,他不慌不忙地点开内容查询,上面的任务是:
乘用机甲前往边界第三道防线(G-102)调查虫潮动向,可调领训练队伍一同前往。【紧急】
25. 第二十五章
她相信古斯塔夫这个商人会达成如他所说,将她开出的条件履行奉上。
和他交易完后的两日,温岚都没有再外出去勘探矿洞,这打破了她以往的日常安排。
维斯塔已经返回总星,只是含糊简单告知是需要她去前线帮忙维修机甲,下次能到这颗荒星找她的日程不能确定。
这名性格散漫洒脱的机甲师,在走之前跟温岚,留了约定。
“要是我很久没有回来,也没有托人给你带来消息,麻烦之后你去我们第一次相见的运输游舰的总星港口,替我向一个人道声歉。”
“肯定能回来的,再说哪有道歉是代为转交的。”温岚皱起眉,对一脸平静的维斯塔道。
“我没有开玩笑,总星的太空边防线,最近死了不少人。有人死亡这种事情已经对大家很平常了,可这是头一回虫族侵入那么近的边防线,这个场面可不是很好看。”
“你想让我去那儿找谁?”
她没法对面前的年轻机甲师说自己是一个逃匿中的Omega,也没法说出她身上潜藏着的秘密,甚至在这种气氛下她对自己隐瞒艾的事情感到了迷茫。
“你见过的。招呼你上游舰的那个工作人员,她是我的母亲。”
“哎?”
“她从来没有换过工作,一直在那生活,所以你想找她很容易。”
“维斯塔,你不想去总星的时候,去再去看看她吗?我觉得你的母亲是个和你一样非常坚强的人,要是你自己去一趟她会很高兴。”
“谢谢你的夸奖,她肯定会很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事,只是用手摸了摸温岚的头,“冥顽不灵、叛逆的人只有我这一个就足够了,我没法陪伴她。”
维斯塔在成为机甲师以后,一直在来往各处星球进行设备维修,偶尔回去给实在是修不回去的机甲帮忙打打补丁,或者重组。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恶劣,只是维斯塔没有办法肯定自己。
“会吗?我听说机甲师很少,而且你对各种设备都很熟悉,这其实很优秀呀。”
“若我不是Alpha那确实是这样,我的精神控制力没有办法长期始终如一的去操控他们,作为后勤是没有问题,可在战场上不能灵活挥动自己身躯的人,注定会是败者。”她被淘汰转去机甲维修这类二线工作,维斯塔并不排斥这个专业,甚至精修在这个领域算佼佼者。
“我还是跟自己有些过不去,因为我操纵过机甲,体验过那种感觉。”
可还是有一种挫败感,那样酸涩的感觉总是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她心尖,其实自己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还是与自己无法和解。
“我答应你。”温岚给出了直接的回答。
等到第三日,那位中介万事通才姗姗来迟地敲开她住所的门。
他身上依旧带着酒气,那股扑鼻的酒味让温岚不由得皱起眉,不知道这几日是不是还是泡在璀璨酒吧又或者别的街道去买醉。也有可能酒鬼这个身份只是他的伪装,古斯塔夫的手是那么稳,走路的步伐也没有像真正的酒鬼那样晃荡。仔细分辨他的脚步声,就能发现这个男人的走路步伐,保持着一定的频次,根本不是杂乱无章。
“这是一款早被淘汰的通讯仪器,别看他落伍,但是就是因为过于落后才没法被定位,这个星球的生意人都用这个操作这些生意,仪器都是刻过编码的,它却没有。你在上面能连接和总星的网络频道,不过关于一些会锁定后台的网址,你就别去登陆了以免造成麻烦。”
他拿出一个像地球录音笔一样的东西,非常小巧,对着笔帽一样的侧身有个小圆点,往上一按居然展开了全息幕影的屏幕。
古斯塔夫把笔交到了温岚的手里,又指了指在温岚身后寸步不离的艾,冲她说:“他如果是商品,能得到不错的价钱,要是你想做这个买卖,随时都能找我。”
“我永远不会做这种非法的生意,要是你还想和我打交道,就不要再说这种冒犯人的话。”温岚冷漠地警告道。
古斯塔夫打量着那位红发的青年,敏锐地感知到他并不是什么善茬。
“确实,是我看走眼了,期待和你的下次合作,温小姐。以后有什么需要交易,或者想谈的好点子,还是在老地方可以找我。”
门合了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温岚用起那支古斯塔夫带来的通讯笔,登陆了自己空壳身份的账户,数了数账户上的数字金额,在反复确认账面究竟有多少个0后,才按下笔上的小圆点。
尽管她厌倦这个世界,但是自己账面上有着那么多的数字,温岚依旧对此高兴。她抬起手绕了绕自己过耳的发梢,克制着自己的兴奋,嘴角的笑容却难以抑制。
选择这条道路,必定要和过去的一切割席,她心底有些悲戚。那悲戚的缘由在于,她品味到了自己身上的自私。
想成为资本家就必须要有原始积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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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先决的条件,她通过了维斯塔的帮助已经有了部分能力,前面的战线需要不少能源矿石。而这颗近乎被挖空能源的荒星,对联盟可能没有什么用处,现在却对温岚大有所用。
温岚往里走去,推开窗户,看向外面的风景。这里和她来的时候依旧没什么改变,灯光昏暗,也没有什么人影。
这处住址,她即将要舍弃掉。抛弃这里的一切,只带上身侧的虫族青年,开拓属于她的疆土。
以这颗星球为起点,先以商业开展运作,靠着这个线路再绕回去凭借新身份寻找出路。
“艾,你能感知到在总星游弋活动的虫族数量有多少吗?”外面的风吹来,夹杂着细小的沙粒,温岚忍不住眯着眼。
“预计是上千,这只是极少的一批,还有更多的后援正在前去。”他答。
“看来那道防线是要守不住了。”
就算总星有再好的机甲,再好的装备,面临虫族的群潮这样的数量压制,在战线拉长后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抵御。
人会累,
“你能干扰后援他们行进的路线吗?”温岚又一次发问。
---
墨德斯听闻前线新传来的讯息,一字字听完,眉毛拧在一起,神色和呼吸变得异常沉重。他的胞弟瑞亚,刚从军校毕业,就奔往前线在此刻这种前线消息的不好消息,无疑敲打着他。
现在正是夏日最为燥热的时节,桌上的待交的议案,也让他喘不过气。
在抑制剂医疗公司的帮助下,墨德斯成功坐稳了属于Omega议员的席位。联盟里Omega的议员席位的定位向来是吉祥物,他们限制Omega的发展,又怎么会舍得真正分权。
他对另外一个女性Beta议员表达了自己想推广抑制剂的想法:“推广抑制剂对社会是有一定向上的作用,这样可以帮助Omega在特殊时期,也能稳定工作,这样我们也能有更多可以调动的人力,协助度过这次危机。”
“这个东西,Beta用不上,我不做评价。Alpha他们其中的大部分肯定会拒绝推广,因为这样就没有绝对的理由,对Omega集中管理,并且你怎么能保证每一个Omega都能定时在发作时使用上呢?”
“并且这个东西一旦变成日常用品,它带来的影响太大了,不会有人愿意承担与之带来责任。”
对方的话十分犀利,他哑口无言。
这一切都糟透了。
26. 第二十六章
总星外圈,第三防线G-102。
脱离星球,直接上太空边防线作战,对刚踏入正规训练的军学院毕业生是头一回。
刚通过军用游击舰第二防线的中转站,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到他们将去往的最终目的地。
宴明楷挂耳边的随身指令设备,断断续续传来各种急报,他素日沉稳的神情也不由得蹙眉。他将脸撇过一旁,只是看着游击舰透明窗户外浩瀚的星空,外面的发着光亮的星群总是能让他焦急的情绪缓和。
另一队的训练官杰罗姆因肢体有伤残,无法再和机甲连接,所以训练的队伍转交给了另外的教官。这一船的总负责人,安排的对象是他自己,拥有过优秀的与虫族战斗幸存的经验。
作为小队的训练官和指挥官,要求是不管多么紧急的情况下都得保持冷静,否则自乱阵脚只会将局面走向败局。
整个队伍分成两边,各坐一侧。宴明楷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神态,他对这些新兵菜鸟要求严格,就是希望他们和虫族作战时能够求生的概率更大。
这是些才刚毕业的年轻Alpha,就算他明白只要踏上这个战场,几乎不可能有全须全尾活下来。
他紫色的眼睛倒映着外面浩瀚的星空,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第一次作战时候的样子。可以说自己比这些菜鸟当时更菜鸟,没有多风光,只是去开拓其他已占领的星球,清理上面可能留存的虫族才第一次交上手。
如果那时对于虫族的作战说期待并且满怀信心,那么在后期,他只感到了‘彷徨’。
那是非常短暂又宝贵的回忆,直到后面,也是同样这样在太空里的战斗,记忆变得晦暗模糊。宴明楷知道自己就是靠着那场伤忘惨痛的战役活下来,而获得现在的荣耀和地位,他却感到介怀。
就像辜负背叛了自己的战友,一个人活下来独揽了一切荣誉优秀。
他为此郁闷,去接受心理治疗却又总是不能得到改善,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那种感觉像自己被抽了真空,和其他人群隔离开,只是一味地生活同机器般完成任务。
也不知道温岚过得好不好?宴明楷想到那位棕色眼眸的黑发少女,烦闷的心一片柔软,其实他内心有很多期望。
她和其他的Omega不一样,从第一次知道她的存在,周围的让都不断告诫他这个事实。宴明楷不在乎这些,相反有主见的Omega才更应该,他隐约听闻过Omega受到的教育理念。
她能保持着这样的想法,说明非常有勇气,是一位优秀的战士。
思想仿佛让时间按下了快进键,第三防线的备战区已经到达,游击舰上的每一位士兵都需要下去报道。
“滴——”衔接舱桥的位置,已经和第三防线对接,红色的指示灯在几声闪烁下,变成可通行状态下的绿色。
“全体排成两列,随我前去报道。”
宴明楷站起来,面向所有“菜鸟”发令。
他掠过一张张面孔,却只觉得年轻——他们才刚毕业。
桥舱外的星空依旧浩瀚,这一船的年轻人,在整个宇宙面前连蚂蚁也算不上。
作为指挥,宴明楷不用亲自上阵,只用在后方的战备区负责发号。
宴明楷看着手底下的兵,一个个进去机甲中的操纵室,严肃冷峻的表情掩盖了他的心事。从作战那一刻、从发令那一刻、从他们步入机甲的那一刻,他必须要抛弃内心的个人情感。
作为指挥官,伤亡只是个数字,而为了战略意义的牺牲可以是有必要的。
他不觉得自己是优秀的指挥官,面对创痛,优秀的指挥官只会谨记前车之鉴,结痂之后成为他积累的经验,而不会因为疤痕下的伤口再次感到疼痛。
宴明楷在自知在当指挥官上他离优秀还很遥远,仅算上是合格,不会被私情左右。
他目送年轻的士兵离开,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身姿挺拔的年轻上校站在那儿,目送完最后一个士兵后,即刻前去指挥室。
这里需要他。
边防线繁杂的消息像雪花般飞入通讯系统,被各处摘取重要讯息,附上原文再将简略总结发给不同部门管理处。
墨德斯的脑袋就像要炸开一般,突如其来的虫族入侵,让紧急议会的题目都是关于虫族战争的内容。他每次要发表自己的提议,却直接被忽视甚至是略过,他就坐在他们之间,像一个无法发声的透明人被忽视。
要是温岚坐在这个席位上,一定会用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取得真正的话语权吧。她是那样固执,连死都不怕的Omega。
跟预想的一样,墨德斯再一次成为了会议里的充数的背景板。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只因为这里需要凑齐ABO三种性别,真叫人郁闷。仿佛Omega除了和Alpha结婚,达成孕育下一代的成就即可,不需要在社会上有别的身份。
墨德斯深知没有产出价值的个人在社会地位里有多么卑微,坐在发言席里却没有发言权,他真是有点憋不住心里的火气演不下去这一出虚伪的戏。
因为没人在意他的发言,他打开通讯设备查看讯息,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谁会去为难一个年轻还单身的Omega呢?
他经常去搜寻有关温岚的一切,可是翻遍所有可能相关的信息,都没有看见她相关的影子。
瑞亚已前去边防线,无法直接连接通讯录,他也猜得出来瑞亚的生活非常充实。墨德斯打听过瑞亚所在的队伍安排,由同样年轻有为的上校宴明楷负责,宴明楷的军衔通过特批提了几阶,真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安排。
他给瑞亚写了一句留言,又打起精神,留意桌会里议论的事情。
“目前前线传来的消息并不理想,是否有必要应该派出高伤害的军武,减少不必要的损伤。”某个鹰派的男性Alpha道。
“这一切都由军部单独负责,我们议院无权干涉军部在战略上的部署,眼下最重要的是将物资补给的供应链供上。”中立派的一位主脑女性Beta,说出了她不同的看法。
“早已经将军部要求的物资供给的优先级调到最高,这一切也不是长久之计,总星的战略资源不足以支撑长期战线,我们更多的储备都在开采的外部星球上。”
“第三防线的G-100为圆心的五公里半径,都有虫族正在入侵,本次虫族派遣的斥候似乎拥有低等智慧。在作战行动中,比以往只会蛮攻的技巧,多了些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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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作的本领,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利的消息。”
“在前几年的战役中这件事情早已发现,这已经不是新闻,我们和虫族已经厮杀了几十年,依旧没能搞清楚这个在宇宙四处窜行的物种究竟是想做什么。”
这帮星际海盗一样的虫族,没有沟通交流的途径,只会在某刻突然出现,游弋在图谋的星球将它占领,毁灭吞没掉所有物种。
很久之前有过提议,是否要放弃总星,将物资转移到别的星球,但最后碍于成本和其他复杂语音呗否决掉了。并且如果转移之后的星球又被什么盯上,那么大家是该继续逃亡还是拿起武器呢?
赛德斯在脑中记录着这些对话,决定之后写关于星际运输相关的商业议案,他必须得有几件能通过的议案才能获得别人的肯定。
为了避嫌,给温岚创造的虚假Beta空壳身份时,墨德斯没有留下任何与之相关的交互。作为疗养院里负责照顾她的室友,他清楚自己帮忙出逃的嫌疑会被纠察组列为头号嫌犯。
在拿到现在这份工作后,疗养院纠察组的人没有办法随时去向他问话关于温岚的事,减轻了部分负重。
他的太阳穴神经,被压力折腾得直发涨。
而边防线飞来的消息里,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虫族没有再派遣支援,短期这些斥候可以压制住。
“前所未有,虫族也学会了兵不厌诈?”在前线作战过的中年Beta发言。
他们都噤声,没人回答。
古斯塔夫给的过气通讯仪器对温岚来说,还是非常先进好用,在地球上谁能想在刚至千禧年的时候还是用按键机,再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就变成触屏智能机。
“让原有已进攻的虫族继续战斗,后续的增援让他们缓行,在我的下一个命令之前不能进攻边防线。”温岚对艾下达了这三个指令,随即开始观察网络上总星传递的讯息动态。
受教育影响,他们似乎并不热衷于网络八卦,或者使用论坛进行群体大规模讨论。
温岚看着通讯笔映射的帖子,倒觉得复古。果然最方便的交流论坛形式,还是互联网刚兴起时的简约风格,除了一串不知道代表什么的数字,只有大家发的简短图文。
没有像在地球上大家激烈的发言讨论,简单的句子可以高效拼凑出事物的一侧真容。
艾却对此不满,他直截了当地轻轻握住了温岚的肩膀,晃了晃希望她的视线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他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完成了任务。
为什么没有奖励?
温岚被他的举动收回了对论坛的浏览,用指尖戳了戳他的下巴:“你做的很好,之后肯定能做得更好。”
真像只会用嘴巴画大饼的无良老板,她内心对自己唾弃。
她不在乎艾是怎么达成这样的神迹,只要能按照她所想的预期,改变现在的局面就好。温岚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很纠结,有时候想这样的制度,不如被洗牌打翻重新开始。
不一定会有多好,但或许不会比现在更糟。
只是虫族……温岚想探查有没有什么不被人所知的缺点,或者特性。是没有弱点的敌人也是目前她所能使用的匕首,就像核弹,没人敢轻易使用这样的大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