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空出世的娇帝君》 第220章 收集罪证 这几日一来,谢廷稷巡查了潭州的的各个官衙,文书码得整整齐齐,账册理得清清楚楚,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纰漏。 可越是完美,就越透着诡异。 那场宴请商户的鸿门宴果然见效。才几日功夫,已有胆大的商人暗中递来了这些年被陈思盘剥的铁证。 与官府的账册两相对照,巨大的亏空便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殿下,您是如何肯定这些商人会冒险将账本交给我们的?”银砂至今记得宴席上那些商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分明是怕极了陈家的淫威。 谢廷稷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账册边缘,烛火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摇曳的阴影:"商道精髓何在?" 银砂拧着眉头苦思,试探道:"诚信为本?" 见谢廷稷不言,他又换了一个答案,“是……利字当头?” 他的话音刚落,谢廷稷抬眼看了他一眼,“没错。商人最注重的就是‘和气生财’。”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银砂瞬间懂了自己主子的意思。 这些年来,陈思不仅横征暴敛,更仗势强索"孝敬"。商人们表面唯唯诺诺,背地里早恨得咬牙切齿。 就算他家殿下不来巡查,陈思和商贾们的利益冲突也在不久的日子就要爆发了。 不过,既然一国太子愿意与他争利,那他们也愿意踩他一脚。 如今有储君撑腰,这些商人自然乐得推波助澜。即便最终失败,他们也能全身而退——毕竟潭州商界看似繁华,实则已被陈思榨得油尽灯枯。若他敢秋后算账,只怕连最后这点油星子都要烧干了。 法不责众,自古如是。 “殿下真是高明。”银砂对谢廷稷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空说这话,不如去查一查那‘善缘’里的毒究竟怎么回事。”谢廷稷声音冷了下来。 银砂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属下这就去。" 房门吱呀一声,银刃挟着风踏入,与银砂擦肩时交换了个眼色。 "殿下。"银刃单膝跪地,呈上一卷墨渍透纸背的供词,"招了。" 谢廷稷放下账册,苍白的手指展开供状:"没动刑?" "那姑娘刚进狱中就招了。"银刃声音发沉,"比我们想的还要快。" 谢廷稷眸光微动,审讯文书上所言,确实如他所料——陈思想要他的命! “与陈思有血仇?”如果单纯只是惧怕陈思的虐待,她也不可能在见他的第一面,就如此冷静。 银刃颔首,“是,这十六娘本是一家米铺老板的小女儿,但她八岁那年,陈思先是奸淫了她的母亲,逼得她母亲撞柱自尽,后又强行将她的姐姐抢入府中,三日便成了具冰凉的尸体。” 银刃语气中多有不忍,“算是被陈思害得家破人亡了。” 谢廷稷听后,沉默了片刻,但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知道了,安抚好她。” 他忽然又道:“这种事情,陈思没少做吧?” 银刃瞳孔骤缩,立即会意,“属下立刻去查。” 谢廷稷将那封审讯文书放下,“查清楚些。” 掌权之人有一个通病——掌权时间越久,越是注重名声,他的好父皇也不例外。 毕竟,他能成为西巡察使并来到潭州的最后一根导火索就是“百姓血书”。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月圆刺杀 潭州的秋夜本该凉爽宜人,但今夜却格外闷热。谢廷稷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逐渐升起的满月,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月光如银,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出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殿下,药已经煎好了。"银刃轻声地走进内室,手中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谢廷稷接过药碗,苦涩的气味让他微微蹙眉。"今晚的药,与以往有些不同。" "谷神医说月圆之夜,寒蛊最易发作,需加重剂量。"银刃低声道,眼中满是担忧,"殿下,今夜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谢廷稷将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他竟然觉得那苦涩从舌尖蔓延至心底。 "潭州知府陈思的请柬,推脱不得。"谢廷稷放下药碗,指尖在桌面上轻叩,"说是为百姓祈福,实则是在试探本宫。" 银刃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属下总觉得此事蹊跷。陈思明知殿下有言身体不适,却偏选今日设宴..." "正因如此,才更要赴约。"谢廷稷转身,从檀木架上取下佩剑,"他既想看本宫是否真如传言所说,每逢月圆便闭门养病,本宫便让他看个明白。" 赵风还想说什么,却被谢廷稷抬手制止:"备轿吧,时候不早了。" 知府衙门灯火通明,陈思早已在门前恭候。见太子的轿辇到来,他连忙上前行礼,圆脸上堆满笑容:"殿下肯赏脸前来,实乃潭州百姓之福啊!" 谢廷稷微微一笑,面色如常地下轿:"陈大人言重了。为百姓祈福,本宫义不容辞。" 陈思的目光在谢廷稷脸上逡巡,似在寻找什么,却只见太子神色自若,毫无病态。他心中暗惊,面上却不显,殷勤地引着谢廷稷入内:"殿下请,下官已备好祭坛,只等殿下主祭。" 祈福仪式冗长繁琐,谢廷稷站在祭坛中央,强忍着体内逐渐升起的寒意。他能感觉到,随着月亮的升高,那股熟悉的冰冷正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寒蛊,这个潜伏在体内多年的毒物,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作。 "请殿下为百姓点燃祈福灯。"陈思递上一盏莲花灯,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谢廷稷接过灯,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手腕,将灯芯凑近烛火。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仪式结束后,已是亥时三刻。谢廷稷婉拒了陈思的夜宴邀请,借口明日还有公务需处理。 陈思也不强留,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今夜月色甚好,殿下何不赏月而归?" 谢廷稷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陈大人有心了。" 陈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夜路难行,殿下小心些。” 谢廷稷深深看了一眼陈思,踏上了马车。 回程的轿辇刚离开知府衙门不久,天边突然滚过一道闷雷。 银刃抬头望去,只见原本皎洁的月亮已被乌云遮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殿下,要变天了,我们得加快脚程。"银刃低声对轿内道。 轿内传来谢廷稷压抑的声音:"快...回..." 银刃听出太子声音中的异样,心中一紧。他挥手示意护卫们加快步伐,自己则紧贴在轿辇旁侧,警惕地环视四周。 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轿顶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前方泥泞的道路。 "啊——"轿内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喘息。 银刃顾不得礼数,一把掀开轿帘,只见谢廷稷蜷缩在轿内,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双手紧紧抓住胸口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殿下!您的……发作了?"银刃急道,正要吩咐改要加快些,却听黑暗中传来"嗖"的一声破空之响。 "有刺客!保护殿下!"银刃大喝一声,拔刀格开一支射向轿内的箭矢。 十余道黑影从道路两侧中窜出,刀光在闪电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护卫们迅速围成防御圈,将轿辇护在中央。 雨帘中,谢廷稷闭目凝息,忽然睁眼:"七丈外柳树下两人,右侧屋檐三人,桥头商贩打扮的四个。"他声音压得极低,"弓箭手在东南角阁楼。" 看来,为了要他的命,这陈思真是下了血本! 几乎同时,破空声撕裂雨幕。 "护驾!"刀光如雪,三支弩箭应声而断。谢廷稷早已破轿而出,软剑在雨中抖出一道银虹。第一个冲来的刺客喉间绽开血花时,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谢廷稷剑势不停,软剑缠上第二名刺客的钢刀,一绞一挑,兵刃便飞入雨中。他旋身踢中第三人胸口,骨裂声清晰可闻。但动作终究慢了半拍——一支毒镖擦过他脖颈,留下一道血线。 "殿下!"银刃急欲回援,却被四名刀客缠住。 谢廷稷突然笑了,他剑交左手,右手抹过颈间鲜血,在剑身上画出一道血符,软剑顿时发出嗡鸣,剑光暴涨三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剑光如月轮横扫,五颗头颅冲天而起。剩余刺客骇然后退,却见他身形一晃,单膝跪地。 寒蛊终于全面爆发,他皮肤上凝结出细密冰晶。 "他不行了!上!"刺客们再次扑来。 谢廷稷突然抓起地上积水往胸口一拍。冰晶碎裂声中,他竟借寒蛊之气催动内力,剑尖挑起的水滴化作无数冰针激射而出。惨叫声中,又有三人倒地。 银刃趁机杀到近前:"殿下,再过几里路有接应!" 谢廷稷却摇头:"陈思既敢动手,前面定然有埋伏。"他忽然扯下玉佩塞给银刃,"去查兵甲之事。" 最后一名刺客从背后袭来时,谢廷稷看似已无力躲避。却在刀锋及体的瞬间,他反手一剑刺穿对方咽喉,自己也被撞入河中。 "殿下!"银刃的嘶吼淹没在雷声中。 混乱中,谢廷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模糊地看到护卫们与刺客厮杀在一起,鲜血在雨水中蔓延。寒蛊的痛楚与箭伤的火热交织在一起,意识开始模糊。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知府衙门内,陈思正悠闲地品着茶,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大人,下游十里都搜过了,没找到太子尸体。" 陈思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了大雨,河流湍急,若是他还真的中了毒发作,就算没死也活不成了。"他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是时候宣布这个''悲痛''的消息了。" 正午时分,潭州知府衙门前的广场上聚集了众多百姓和官员。陈思站在台阶上,一脸沉痛:"诸位,本官有不幸消息要宣布。昨夜西巡察使、太子殿下在回府途中遭遇山匪袭击,不幸...遇害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和哭声。 陈思抬手示意安静,继续道:"太子护卫拼死抵抗,身负重伤,仅以身免。本官已派人沿河搜寻,但至今未找到太子殿下的...遗体。" 银刃隐在人群中,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知道,此刻反抗只会让更多人送命。 殿下以身入局,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趁着陈家放松警惕的时刻,一举找到他们私铸兵器、勾结乌旦国的罪证! 陈思转向众人,声音哽咽:"太子殿下为国为民,英年早逝,实乃我大邺之殇!本官已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请圣上定夺。"他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在此期间,潭州全城举哀,禁止一切宴乐活动。"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暗自窃喜,更多人则是震惊不已。 而在某处湍急的河湾,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抓住岸边的芦苇。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她来了 雨后的河水冰冷刺骨。 谢廷稷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恍惚间又回到坠河的那一刻——湍急的水流像无数双手拉扯着他,寒蛊毒的剧痛让四肢如灌了铅般沉重。他记得自己拼命抓住一根浮木,却被漩涡卷入河底... "爷爷,他手指动了!" 清脆的女声刺破黑暗。 谢廷稷猛地睁开眼,一阵剧痛立刻从右肩炸开。他本能地去摸腰间的软剑,却摸了个空。 "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一张稚嫩的脸庞映入眼帘,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蹲在草榻边,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药碗。她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上挑,像极了山林里机警的狐狸。 谢廷稷眯起眼,迅速打量四周——简陋的茅屋,墙上挂着渔网,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草药混合的气味。窗外传来河水拍岸的声音,看来是在河边某处。 "这是哪里?"他一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惊到。 "白芦湾。"少女把药碗凑过来,"你被冲进芦苇荡,爷爷用渔网把你捞上来的。" 谢廷稷没接药碗,目光扫过屋内每个角落:"我的剑?" "这儿呢。"少女从草榻下抽出那柄软剑,却故意拿在手里把玩,"好奇怪的剑,像腰带一样软,但锋利得很。"她突然手腕一抖,剑尖直指谢廷稷咽喉,"这样的剑,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剑尖在离咽喉三寸处停住,谢廷稷眼睛都没眨一下。 "白芦!别胡闹!"门帘被掀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渔夫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刚杀的鱼。 名叫白芦的少女吐了吐舌头,收剑入鞘扔给谢廷稷:"没意思,连眼皮都不抖一下。" 谢廷稷接过剑,指尖在剑鞘上一抹——暗格里的毒针还在。他稍稍放松,这才感到全身骨头像被碾碎般疼痛。 寒蛊发作后的虚弱感仍缠绕在经脉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此次强行用内力,现下,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消逝得更加快速。 即使醒过来了,能活的日子又缩减了。 "多谢相救。"他勉强撑起身子,想将剑穗送给老渔夫。 老渔夫却摆摆手:"使不得。老朽虽穷,还不至于趁人之危。"他蹲到火塘边开始煮鱼汤,"公子伤得不轻,尤其脖子那处伤,再偏半寸,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啰。" 谢廷稷瞳孔微缩,伤?他明明记得自己避开了所有箭矢...除非是那支涂了毒的暗镖。 看来对方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死得查不出原因。 "对了,这个是你的吧?"白芦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捞你上来时就剩这么点了,可惜了这么好的羊脂玉。" "不值钱的赝品。"他轻描淡写地说,却见白芦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老渔夫盛了碗鱼汤递过来:"公子怎么称呼?" "姓冥。"他接过碗,将汤一口饮尽。 他强撑着站起来,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最后的意识里,听到白芦的惊呼:"爷爷!他后背怎么有冰渣子冒出来!" 同一时刻,潭州知府里,陈思正对着一盏青灯擦拭额头冷汗。 "大人何必惊慌?"屏风后传来沙哑的声音,"太子已死,您可是立了大功。" 陈思手一抖,茶盏差点打翻:"这都第五日了,还没找到尸体!" "体力消耗加上毒镖,又坠入暴涨的洛河,便是大罗金仙也活不成。"屏风后人冷笑,"倒是那个银刃..." "本官已派人找他了。"陈思道。 屏风后人阴沉道,"加派人手沿河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处密宅中,银刃手中拿着一枚铁器。 "银大人。"一个小厮悄悄靠近,"您让查的有结果了。" "此事还有谁知道?" 暗卫摇头:"谁也没告诉。只是..."他欲言又止,"殿下怎么样了?..." 银刃握紧拳头,线索断了。 这次,真的希望上天庇佑! 夜色渐深,白芦湾的茅屋里,谢廷稷在高烧中辗转反侧。寒蛊与毒素在体内厮杀,让他一时如坠冰窟,一时又如入火炉。 "按住他!"老渔夫按住谢廷稷不断痉挛的手臂,对白芦喊道,"把那个蓝布包拿来!" 白芦手忙脚乱地翻出布包,里面是几根泛着幽蓝光芒的细针。"爷爷,真要用地火针?您不是说这法子十死九生吗?" "他现在也是十死无生!"老渔夫扒开谢廷稷的衣襟,"这小子不知道是什么人,体内情况复杂,你爷爷我也不知到底是何东西,但不用地火针逼出寒气,熬不过今夜!" 第一针扎入膻中穴时,谢廷稷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白芦死死压住他的腿,惊骇地看着他皮肤下如有活物般蠕动的脉络。 当第九针落在百会穴上,谢廷稷突然睁大眼睛,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血溅在茅草上,竟结出一层薄霜。 "成了!"老渔夫瘫坐在地,汗如雨下。 这么一折腾,又过了一天。 屋外突然传来芦苇丛的沙沙声,比夜风拂过的声响要沉重得多。 谢廷稷眼神一凛,强撑着坐起来:"有人到了。" 白芦抓起墙角的鱼叉:"我去看看!" "别点灯。"谢廷稷叫住她,"先听脚步声...一人?"他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张脸。 不过,若是陈思的人呢? 他看向老渔夫,"可有后路?" 老渔夫苦笑:"打渔的破船倒有一条,可公子这身子..." 谢廷稷已经扯过布条缠住伤口:"总比坐以待毙强。"他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只是连累二位了。" "说什么连累。"白芦麻利地收拾药包,"爷爷常说,救人救到底。"她狡黠一笑,"何况你这么值钱的''赝品'',死了多可惜。" 远处传来犬吠声,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透过窗缝看到。谢廷稷握紧软剑,眼中寒芒闪烁。寒蛊暂时被地火针压制,虽只剩三成功力,但对付寻常追兵应该足够... 就在这时,河面上突然传来有节奏的击水声——三长两短,接着又是三短一长。谢廷稷紧绷的肩膀突然放松下来。 "她来了。"他轻声道。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血药 十五那晚的暴雨倾盆而下,雨点砸在屋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楚清鸢独坐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当谢廷稷前往陈府参与祈福仪式的消息传来时,她眉心微蹙,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烛火摇曳,映得她面容忽明忽暗。三更已过,窗外雨势渐弱,却始终不见那人归来的身影。茶盏中的水早已凉透,她缓缓放下,瓷底与木桌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果然出事了。"她低语,声音消散在雨后的寂静里。 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楚清鸢并没有立刻思索如何救谢廷稷。 她不是善人,她的安危和身份关联着身后太多的性命。如果她去救他,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踪迹,并且替他吸引部分的敌人,她不能随意冒险。 可是,她也不是一个恶人。 谢廷稷帮过她,她并非铁石心肠的人。 …… 犹豫权衡之后,雨声渐歇,她终是轻叹一声,取过早已备好的男装。 铜镜中,青丝束起,眉目如画的面容被刻意描粗,转眼已成公子模样。 她还是决定带着抑制寒蛊毒的药丸去找谢廷稷。 至于她为何能找到谢廷稷,那还是要得益于两年多前两人一起在崎边镇时,她在他寒蛊毒发作中取的那滴血。 两年多来,为了成功攻克寒蛊毒,她在空余的时间里,一直在研究那滴血。 偶然一次实验里,她研制出了一份药剂,只要将那药剂滴在沾染过那滴血的东西上时,就会发生反应,发出一股暗香。 根据谢廷稷往返路线以及潭州侍卫搜索的地方,楚清鸢知道他很可能落了河。 于是,她将那药剂滴在河里,果然有极轻微的特殊味道。 每隔一段河流,她就滴一滴药剂,顺着一段段的暗香,扮着男装的她一路疾驰,找到了谢廷稷可能藏身的位置。 白芦湾!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想起了一段两人曾约定遇事见面的暗号。 运起内力,按照约定暗号击水,直到同样频率的水声从芦苇荡内传来。 他果真在这里。 听到那声音时,楚清鸢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楚清鸢提起轻功,轻点芦苇丛,落在了一块空地上。 她稳住身形,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 “你是来找冥公子的吧?”白芦定睛打量着楚清鸢,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要是她也有这样的轻功就好了。 “在下姓沈,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楚清鸢颔首,往白芦的方向走去。 白芦狡黠一笑,“我叫白芦。” “白姑娘,他还好吧?” 白芦原先以为面前之人会是屋中那位自称姓“冥”公子的侍卫,但她观来人的姿态和气度,就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他们身上有着相似的气息,明明是同一类的人,应该是好友吧。 “受了很重的伤。”她实话实说。 楚清鸢没有停留,边走边与白芦说着话。 “还得多谢白姑娘救了他。”不过,荒山野地里出现一个少女,还是让楚清鸢多留了一份心。 “那是我爷爷要救他。”本就是陌生人,还是个受了镖伤且身份有异的男人,要不是她爷爷心善,她才懒得救他呢。 “爷爷?” “对呀,我和爷爷住在这里。”白芦只知道她记事起,就在这芦苇丛里和爷爷相依为命。 屋内的房门被打开,楚清鸢见到走出房门的人,应该是白芦口中的“爷爷。” “爷爷!”白芦跑过去拉住老渔夫的胳膊,“怎么样了?” 老渔夫眼神宠溺地看着白芦,有些无奈地说道:“白芦,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他的视线一转,落到了楚清鸢身上。 “沈公子,冥公子刚才又昏倒了,我们这地方缺少药材,你担待。” 楚清鸢连忙摇头,态度温和,语气诚恳,“您言重了,还得多谢您救了他。” “我能进去看一眼他的情况吗?” 老渔夫点点头:“自然可以。” 楚清鸢拱手道谢后,从祖孙两人身边经过,进了屋中。 被衾单薄,似乎还有些短,他的上半身基本都未被盖着。 脖颈处被白布包扎着,微微渗出一点血红。 他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但双眉皱起,似乎在昏迷中都无法彻底安睡。 楚清鸢走上床前,将被子盖住的手拿出来,给他诊脉。 这些日子的压制一朝破功,寒蛊毒侵入更深,他的身体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势。 他被困在了十多年前叶家惨案中,常年忍受难言的煎熬和痛苦,让他的身体更是排斥痊愈——这是自虐! 可是,他还未满20岁啊。 念及此,楚清鸢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每个人生来便肩负有自己的责任,无论是他,还是她,都逃不开“命运”二字。 她将携带的药液灌入谢廷稷的口中,看着他一点点将药吞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这药的效果收效甚微,谢廷稷的气息依旧十分微弱。 不得已,楚清鸢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血瞬间涌出,随着她的动作流入了谢廷稷的口中。 昏迷中的谢廷稷似乎有所感,他觉得自己的嘴里有腥味,但咽下去后,却有些甜,而且,他的身体似乎在逐渐恢复生机。 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主动吸取那份腥甜。 “咝——” 他竟然在啃咬她的手腕! 不等楚清鸢收回自己的手腕,谢廷稷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他的嘴还在吸着她的血。 谢廷稷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在昏迷后第一眼见到她了,他的心开始缓缓跳动。 他忍不住吞咽,却尝到了腥味,这股味道唤醒了他的理智。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动到她刚刚从他的嘴边移开的手腕上。 “你?”他想问她在干什么,却在视线触及那抹伤口时噎住。 他记得,上次秋猎时,自己在昏迷中也尝到了一股腥味,与他刚刚尝到的是同一种。 他心里有一种可怕的猜测——她的血,能缓解他的毒!而且她不止一次用她的血来救自己! 难怪谷叔上次给他诊脉时说,自己的身体内竟然有自愈的痕迹——是她的血! 想到这,谢廷稷心中闪过愠怒。 在他看来,一个人的血就是命,血流尽了,人的命也就没了。她怎么可以用伤害自己自己性命的方法来救他?! “以后别这样了。”作为受益人,他却最没有资格责怪她。 楚清鸢还在想——要怎样解释,或者该怎样隐瞒时,谢廷稷的言行已经给了她答案。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决定叛变 潭州陈府,陈思搂着未着寸缕的小妾,光明正大在下属面前偷欢。 “老爷,讨厌~” 陈思捏着那美艳小妾的腰身,眼里尽是荒淫。 下首的官吏们纷纷低着头,面上却并不羞耻,这一切他们早就见惯了。 但眼下的事情十分棘手,危及了他们每个人的利益。 “大人,半月过去了,太……那人还是没有找到尸首,是不是早就被人救走了?!” 那位姓崔的署官话音刚落,坐在堂下的部分官员们脸上瞬间变得十分凝重,眼里闪过恐惧。 若他还活着,并且调查刺杀的事情,那他们这群人不仅乌纱帽不保,更是会被诛九族! “依在下看,半个月都没有消息,怕是早就死在河水里了。” “说的是呢。”一小部分最爱奉承陈思的官员立即附和着。 “中了毒,又受了伤,还没入了河里,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可能都活不了,更何况一个文弱之人。” “……” 底下,意见不同的官员们吵成一团。 陈思被他们烦得厉害,直接将身上的小妾推下去。 “滚。” 那小妾脸色一白,战战兢兢地拉好衣服,慌乱地从门口走去。 只是,她的一只脚刚好跨出堂门之时,一把横出来的刀瞬间割破了她的喉咙。 一个正值年华的艳丽女子,如枯蝶一般,没了气息。 案桌前的陈思整理好衣服,“拖下去喂给本官的爱宠。”他的语气随意,真应了那句话——命如草贱。 底下的官员纷纷低下头,心惊肉跳,仿佛现在被一刀了结性命的不是那倒地的女子,而是他们自己。 “诸位,继续说。” 整个堂上一片沉默,连呼吸声都弱得听不见。 姓崔的署官微微抬头,余光瞥见案前的陈思正百无聊赖地坐着,仿佛一切事不关己。 他在潭州为官多年,自然清楚陈思为官无才,贪财好色的本性。 此时此刻,血腥味还弥漫在空气中,他开始后悔投靠陈家、助纣为虐的决定。 毕竟,一旦太子还活着——他们刺杀的事情败露了,陈思依旧可以依靠陈家的权势全身而退,而他们这些陈家眼中的“狗”,就是他的替罪羊! 想明白一切的他,心中也愈加忐忑——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好了!让你们来,什么都商量不出来,白白耽误本官时间,全都退下!”陈思不满地说。 太子又如何,反正还不是一个人,杀人这种事情,他做得多了! 底下的官员们听到陈思的这句话,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敕令,心里的紧张焦虑瞬间减少。 就在崔巩以为自己能离开压抑恐怖的陈府、再仔细思索一番时,陈思叫住了他。 “崔巩留下。” 崔巩迈开的步子收回,立在堂下。 待所有人都走后,案桌前的陈思突然走下来,来到崔巩的前面。 崔巩连忙行礼,“不知大人有何事情要吩咐下官去办?”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头都不敢抬。 陈思看到他这副怂样,无趣地哼了一声,“本官听说,崔大人素来谨慎细致,”他嫌弃地瞅了一眼此刻正一副低微姿态的崔巩,接着道:“本官就让你负责,与前来巡视的太子仪仗进行对接。” 这苦差事,他一个潭州知州,怎么能屈尊去做呢。 他看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人,正好适合去应付那些难缠的襄都仪仗官员。 崔巩听完陈思的吩咐,心里已经经历了九曲十八弯——这是陈家对他的试探,还是真的是一项任务? “崔某不才,多谢大人提携,只恐辜负大人的期待。”他心上思虑良多,面上倒是一片诚惶诚恐的姿态。 陈思拍了拍崔巩的肩膀,“你这是质疑本官选人的眼光?!” “下官不敢。”崔巩连忙告罪,唯恐得罪了眼前这位喜怒随性的暴虐之人。 陈思只想将这件烫手山芋安排下去,见崔巩如此言语,只好压住脾气。 “那太子仪仗这件事,就你去办。”他一语决定,“本官还有事,你也退下吧。” 崔巩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事情,但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活命的机会。——他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接近太子一行人。 “下官领命。” 崔巩拱手低眸,从堂上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回忆太子来到潭州后所有的言行。 自从他在潭州城门,第一次见到那位传闻中温润谦和的太子时 ,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位殿下与传言不符。 陈府的宴席上,那种矛盾感再一次加强。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真是成也“小心谨慎”、败也“小心谨慎”——他不敢和陈家决裂,所以对于刺杀太子一事,他既不参与也不敢私下提醒太子。 若说他有罪,最终也只是知情不报。 他在思索、在判断,太子到底还活着吗?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太子有七成的可能是活着的。 毕竟,那是在储位上坐了十多年的太子啊!没有一点实力,恐怕早就成为那些豺狼的腹中餐了。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归来清算(一) 潭州城的晨雾中,一对驼背药商夫妇推着独轮车缓缓行至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盘查得比往日严格。 离检查那对驼背夫妇还剩一个人时,"疫病——"检查的士兵惊恐后退,人群瞬间乱做一团。 那对药商夫妇趁机混入人群,顺利进了城。 转过三条街巷,"驼背"的脊梁忽然挺直。那名男子抹去脸上的易容泥,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女子则一改面黄肌瘦的姿态,露出姣好的容颜。 他们二人,男子正是失踪多日的大邺太子谢廷稷,女子则是楚清鸢。 谢廷稷转过身来,眸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楚清鸢。 “你,小心。” 经过快一个月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早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嗯。” 沉默片刻后,楚清鸢先一步转身,往福禄客栈的方向走去。 谢廷稷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他回过神,转身离开。 谢廷稷轻车熟路地拐进一间不起眼的茶楼,二楼雅间里,银刃正等在那里。 "殿下。"银刃单膝跪地,双手奉上密匣,"陈家在城西的兵器坊,昨夜出了批新货。" 谢廷稷打开密匣,里面躺着半枚箭簇——与那日河边刺杀所用的镖所有的材质一模一样。 他差点忘了,这材质,他也在陈思的府邸里见过——他的侍卫佩刀,正是此种铁材。 谢廷稷指尖抚过箭尾刻痕,冷笑出声:"连标记都懒得改,陈思是算准了本宫必死无疑。" 窗外忽然传来鸣锣开道声。只见陈思的大轿招摇过市,轿帘上赫然绣着蟒纹——这本是郡王以上的皇亲国戚才用的仪制。 "自殿下''薨逝''第七日,他便用上了这轿子。"银刃声音里压着怒火,"今早刚收到消息,陈贵妃在御花园摔倒,竟然毫无损伤。" 谢廷稷眸色一沉。 毫无损伤?除非...他忽然想起假孕丹。 若真如他所想,那覆灭陈家怕是更加容易了——假孕皇嗣,可是欺君之罪! 他那好父皇虽对子女无情无义,却不会容忍臣子的手伸进自己的后宫里。 "把这些和兵器坊账簿一起,急递送进宫。"他抽出案桌上最厚的那本折子,上面详细记载着陈思在潭州贪污的巨额民脂民膏,"记得带上本宫亲自写的奏折。" 银刃瞳孔微缩,若只有那份贪污罪证,并不一定能治陈思的罪,但若是加上太子亲自写的奏书——陈明刺杀一事,便意味着陈家事涉谋逆。 毕竟,一个月时间,太子“已薨逝”的消息,早就从潭州的大街小巷传到了襄都皇宫御书房。 "那殿下..." "本宫该去会会曹家家主了。"他手中的所有罪证,可以扳倒一个陈思、削掉陈家在潭州的势力,但他要的,是陈家血债血偿! 而将陈家一举连根拔起的关键,就在这曹府。 谢廷稷眼神微暗,眸中闪过一丝锐色,希望这曹家,不会让他失望。 沉浸在自己日子的百姓,或苦或甜,却不知这潭州即将风雨满楼。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归来清算(二) 陈府,早已堆满了商人们送来的各种奇珍异宝——太子已死,本来还摇摆不定的商户们不得不再次屈服于陈思的权势之下。 曾经半投诚谢廷稷的商人们为了保命,甚至倾家荡产! 银刃站在离陈府不远处的酒楼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那殿下..." "本宫该去会会陈大人了。"坐在银刃对面的谢廷稷忽然起身,戴上一张人皮面具,转眼变成个满脸病容的文士,"听说他今日要在城楼祭奠本宫?" 城楼上,陈思正对着太子灵位痛哭流涕。突然一阵狂风掠过,供桌上的蜡烛齐齐熄灭。 在场官员还未反应过来,灵牌"咔嚓"裂成两半。 "大、大人!"师爷连滚带爬冲进来,"兵器坊被官兵围了!" 陈思手中酒杯"啪"地摔碎:"哪来的官兵?本府怎么不知..." "圣旨到——" 尖利的宣旨声刺破喧嚣,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唯有角落里的病弱文士挺直了脊背。 陈思偷眼看去,只见那文士缓缓撕下面具,露出一张令他惊骇的脸。 "太、太子殿下?!"陈思面如死灰,官帽歪斜到一边都浑然不觉。 谢廷稷负手而立,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润谦和的样子,只是他看向陈思的眼眸满是寒光,"陈大人哭得这般伤心,本宫实在不忍不来相见。" "鬼...有鬼啊!"陈思瘫软在地,裤裆漫开一片湿痕。 宣旨太监鄙夷地绕过尿渍,展开明黄圣旨:"查潭州知府陈思私通敌国、私铸兵器、戕害百姓,着即刻锁拿进京..." "冤枉!下官冤枉啊!"陈思突然扑向谢廷稷,"殿下明鉴,下官真的不知情啊……" 谢廷稷侧身避开,袖中软剑抵住陈思咽喉:"不知情?那是奉了谁的命令?说出来,本宫留你全尸。" 陈思的嘴唇疯狂颤抖,却在对上谢廷稷眼睛时猛地僵住——那眼底的寒意比剑锋更甚。 他突然惨笑起来:"殿下装得真像,怕是……怕是……" 剑光闪过,一截舌头落地。谢廷稷掏出手帕擦拭剑身:"押下去。记住,本宫要他能写字的手完好无损。" 当夜,潭州大牢最深处,陈思蜷缩在草堆里喃喃自语。忽然,牢门铁链轻响,一双绣金线的黑靴停在他面前。 "知道为什么留你到今日吗?"谢廷稷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听说当年皇后服用的人参全都是潭州进贡而来?!” 陈思浑身一颤,沾血的手指在地上划出歪扭的"不是"二字。 "错了。"谢廷稷蹲下身,将一张密信拍在他脸上,"是你那个在太医院当值的远房堂弟换的人参,哦,谁都想不到,一国皇后最器重的太医竟然是你陈家人! “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他凑近陈思耳边轻声道,"被做成益血的主药,每日被你陈家人所食用。" 陈思突然一阵干呕,发狂般用头撞墙,却被谢廷稷一把按住:"别急,明日启程回京,你有的是时间交代。" 黎明时分,三百禁军押送囚车离开潭州。 谢廷稷站在城楼上目送队伍远去,手中把玩着一枚乌旦国徽记的铜牌——这是从陈府里搜出的。 “殿下。”银刃匆匆登上城楼,朝着谢廷稷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咱们也该启程回东宫了。”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连根拔起(一) 襄都天牢,子时三刻。 陈思蜷缩在潮湿的牢房里,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 他的舌头被割,无法言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牢门外,狱卒的脚步声渐近,随后是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一道黑影无声地踏入。 陈思抬头,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了斗篷下的来人——他的弟弟,陈家家主陈虑。 陈虑一身素衣,外披着黑袍,面容冷峻,目光阴沉地注视着脚边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兄长。 他缓缓蹲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到陈思面前。 "写。"他只说了一个字。 陈思颤抖着接过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救我」。 陈虑冷笑一声,将纸撕碎。 他提起陈思的衣领,凑到他的耳边。 "此事证据确凿,你救不了自己了。"他低声道,"但你可以救陈家。" 陈思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响。 陈虑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展开后放在地上,让陈思看清上面的内容——那是陈家在御前的心腹传来的,皇帝谢乾的谕旨,要求彻查陈家所有罪证,一旦坐实,满门抄斩。 "大理寺和刑部明日会提审你。"陈虑的声音冰冷,"你要做的,是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绝不可牵连陈家。" 陈思疯狂摇头,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怒。 陈虑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你以为你还有选择?"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你若不认,你的妹妹,你的母亲,整个陈家都会人头落地!" 陈思浑身颤抖,眼神飘忽不定,不知想到什么。最终,他缓缓点头。 陈虑满意地松开手,站起身,最后看了兄长一眼,低语:“大哥,别怪小弟无情。” 随即转身离去。 牢门重新锁上,黑暗再次笼罩。 三日后,是个难得的晴天。 陈思被押上大理寺公堂时,已是形销骨立。他的舌头虽断,但刑部早已备好纸笔,让他以书写方式供述。 大理寺正卿一拍惊堂木:"陈思,你鱼肉百姓、贪污受贿,罪证确凿,你可认罪?" 陈思低头,颤抖着写下:“臣认罪。” 堂上众臣面面相觑,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 大理寺正卿继续问道:"这些罪行,是你一人所为,还是有人指使?" 陈思沉默片刻,最终写下:「臣一人所为,与任何人无关」。 众臣眼中皆是不信,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一旁的文信侯陈虑身上。 “陈思,据账本所记录,你在潭州搜的刮民脂民膏,一部分用作自己享乐,但仍有大部分钱财流向不明,你说背后无人指使,是否在欺瞒众人!”正卿“啪”的一声,拍了案桌上的惊堂木。 但下首的陈思眼神空洞,迷茫着摇摇头。 从潭州回到襄都,陈思水米未进,加上受了大理寺的刑,已经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堂下,陈虑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公堂外传来一阵骚动。 “正卿大人!下官陈均,有本奏!” 一个清瘦的俊美公子踏入公堂,身着素衣,面容沉静,却隐隐透着一股锐色。 陈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陈均?他的庶子,那个从小被他忽视、甚至厌恶的儿子,竟敢站在这里?! “逆子!你来做什么?!”陈虑怒吼,声音里夹杂着惊怒。 陈均没有理会父亲的咆哮与隐含的威胁,径直走到堂前,跪地叩首:“大人,下官陈均,乃户部笔帖式,也是文信侯陈虑的庶子,今日特来检举文信侯府贪赃枉法之罪!” 满堂哗然! 大理寺正卿目光锐利,沉声道:“陈均,你有何证据?” 陈均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双手奉上:“此乃陈家近五年来暗中收受潭州银钱、搜刮民脂民膏的明细,每一笔钱财的去向,皆记录在册!” 文书接过账册,呈递案前。正卿翻开一看,脸色骤变—— 账册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 「三年,潭州知州陈思上缴白银五十万两,其中三十万两送入陈府,余者分赃各官。」 「四年,潭州偶发灾荒,赈灾银二十万两,实发五万,余者皆入陈家私库。」 “…………” 最后一页,甚至还有陈虑的亲笔批示:「凡有异议者,杀。」 大理寺正卿猛地合上账册。 陈虑瞧见正卿的神色,心里极度不安,浑身颤抖,指着陈均,嘶声怒吼:“你这逆子!竟敢污蔑家族?!重伤为父!?你——” 陈均抬头,眼中没有畏惧,只有冰冷:“父亲,您从小教导过嫡出的弟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您忘了,民为国之本,贪腐横行,国将不国!” 他转向大理寺正卿,再次叩首:“大人,下官虽为陈家子,但不愿与贼同流合污!今日大义灭亲,只求还天下一个公道!” 堂上众臣震撼,唯有言词激烈的陈均眼神平静。 此时此刻,案情进展到这,已经不是大理寺和刑部能拿主意的了。 “来人,速去将此事回禀陛下,请陛下定夺!”专差接过正卿手中的账册和临时书写的奏折,往皇宫方向疾驰。 一个时辰不到,皇帝谢乾竟然亲自来了这大理寺。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乾迈着威严的步伐,眼神凌冽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 他端坐在高位上,良久,才道:“平身。” “谢陛下。” 就在陈虑即将起身之际,谢乾将海公公手中的账册砸在他的身上。 “陈爱卿,你好好看看,这些年,你到底是如何‘忠于’朕的!” 陈虑立刻下跪,头磕在大理寺的地面,“陛下,老臣……” “看!看看你这些年做的好事!”不等陈虑辩驳,谢乾直接发了一通火。 陈虑颤抖着双手,将那份账册缓缓展开——里面确实记录了这些年他贪污的罪证,他抵赖不掉。 表面上,他在看着那份账册,实际上他心中一直在思索,最后决定——与其狡辩,不如主动认罪。 他老泪纵横,将头磕在地上——咚咚响。 “陛下,是臣糊涂,愧对陛下的信任。” 陈均跪在不远处,看着他这位凉薄自私的父亲“演戏”,心里一股冷笑。 幸好,殿下还有后招。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连根拔起(二) 在谢乾准备宣旨时,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陛下!草民有本奏!”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上半身皆是血的中年男子踉跄着脚步踏入,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 陈虑侧目,瞳孔骤缩——曹甚?不,曹甚早就死了! 可是,眼前之人又是谁,竟然会和十年前早就该死的人长得如此相似? 皇帝谢乾目光微凝:“堂下何人?” 曹东阳跪地叩首,声音沉稳:“草民原名曹昆,后改名曹东阳,是潭州商贾,也是十年前幽州军粮草押运官曹甚之弟!” 满堂哗然! 堂下众臣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怪异之感——原来,陈思贪赃枉法只是一个引子。 陈虑听到曹甚这个名字时,内心十分惊骇,他猛地转过身,厉声喝道:“大胆!公堂之上,岂容商贾放肆?!” 曹东阳冷笑一声,回视着略显狰狞的陈虑,“草民依照大邺的律法,受了杖刑,得以面见天颜,敢问文信侯,草民哪里放肆?!” 大理寺正卿瞧见皇帝的眼色,正声道:“文信侯,堂下之人面圣之举,确实没有任何的违律。” 曹东阳抬头,眼中含恨:";十年前,幽州一战,大邺三万将士战死沙场,皆因军械劣质、粮草不足!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陈家!"; 曹东阳颤抖着双手,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账簿,双手高举:“陛下!此乃当年幽州军械库的真实账目!上面清楚记载,陈家以次充好,贪污军饷,致使三万将士战死沙场!” 皇帝眼神一厉:“呈上来!” 太监接过账簿,皇帝翻看数页,脸色越来越沉。 账簿上,墨迹陈旧却清晰—— 「腊月初七,陈府支取精铁三千斤,实收五百,余者皆以废铁充数。」 「正月十五,军粮十万石,入库仅六万,余者不知所踪。」 最后一页,是曹甚的血书:「臣死不足惜,唯望陛下彻查,莫让将士寒心!」 ";陈虑!";他厉声喝道,";此事,你可知情?"; 陈虑跪伏在地,冷汗涔涔:";陛下明鉴!臣、臣不知此事……"; ";不知?";曹东阳冷笑,";当年负责押运军械的,正是你陈家的心腹!我兄长身为粮草官,曾多次劝诫,却反被你陈家构陷,含冤而死!"; 皇帝猛地合上账簿,眼中杀意凛然:“陈虑!你还有何话说?!” 在皇帝眼里,贪污之事可大可小,但贪污军粮一事,却是犯了谢乾的底线。 陈虑面如死灰,踉跄道:“陛下!这、这定是伪造!曹东阳早该死了,他——” “我该死?”曹东阳冷笑,“是啊,陈家派了七批杀手,可惜……” 他拍了拍手,侍卫立刻打开木箱—— 里面赫然是人头! “这些,都是陈家的死士。”曹东阳一字一顿。 陈虑浑身颤抖,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谢乾声音如寒冰:";来人!将陈虑拿下!查抄文信侯府!朕倒要看看,朕委以重任的‘好’爱卿,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 禁军冲入,陈虑面如死灰,被当场拖走。 堂下,陈均还跪在地上。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陈均,你可知检举亲父,按律当受杖刑?” 陈均挺直脊背,声音坚定:“下官甘愿受罚!”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好!朕念你大义灭亲,免你杖刑。但陈家罪证确凿,满门抄斩,你——” “陛下!”陈均打断皇帝的话,抬头直视龙颜,“草民愿以功抵罪!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谢乾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年轻人,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说吧,你要如何将功折罪?” “陛下容禀,陈家罪无可赦,但草民手中还有一份名单,涉及陈家在朝中暗自培植的势力。”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名单何在?” 陈均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请陛下御览!” 谢乾看着那封名单,其中不乏自己亲自提拔、委以重任的科举应试之人。 他眼中杀意迸现! 好一个文信侯!好一个陈家! 皇帝猛地合上账簿,声音如寒冰:";来人!将陈虑拿下!彻查陈家满门!"; 禁军冲入,陈虑面如死灰,被当场拖走。 陈思瘫软在地,眼中尽是绝望。 --- 后宫,凤鸾殿。 陈贵妃得知消息,脸色煞白,立刻跪在皇帝面前,哭求道:";陛下!陈家虽有罪,但臣妾腹中已有龙种,求陛下开恩啊!"; 皇帝冷冷看着她:";你有孕?"; 陈贵妃连连点头:";太医已诊过脉,确是有喜……"; 皇帝忽然冷笑:";是吗?那朕倒要看看。"; 他一挥手:";传太医令!"; 太医令上前,为陈贵妃诊脉,片刻后,脸色大变,跪地颤声道:";陛下……贵妃娘娘……并无身孕!"; 陈贵妃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皇帝眼中杀意凛然:";假孕欺君,罪加一等!来人,将陈氏打入冷宫!";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9章 连根拔起(三) 大邺皇宫,御书房门口,陈贵妃身着素衣,再次跪在了殿前。 距离她上次跪在此处,时间不足半年。 她泪如雨下,额头抵地,声音凄切:"陛下!臣妾兄长虽有罪,但陈家世代忠良,曾奋力护卫大邺稳定,求陛下开恩啊!" 御书房内,皇帝谢乾端坐龙椅,面色冷峻,指尖轻轻敲击扶手,不发一言。 陈贵妃见殿内依旧没人出来,咬了咬牙,忽然捂住腹部,哀声道:"陛下……臣妾腹中已有龙种,求陛下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贵妃娘娘,可得担心些,不要伤到您肚子中的龙种啊。" 众人回头,只见三皇子一袭青色锦袍,负手踏入殿中,身后跟着两名太医。 陈贵妃脸色骤变,指尖死死掐入掌心:"三皇子……此话何意?" 三皇子淡淡一笑,侧身让开,对着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说道:“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本殿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父皇。” 半盏茶的时间都没到,内侍就从御书房内出来。 “三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三皇子颔首,跟着进了殿内。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谢乾看着面前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儿子,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感觉,毕竟,他有很多个儿子。 “老三,你有何事要上奏?”他沉声问道,语气满是严厉。 三皇子心里一顿,低头的瞬间,藏住了心底里的苦涩和嘲讽——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是他的父亲啊。 可是,此时此刻,父子之间,更多的是君臣之间的尊卑。 “父皇容禀,儿臣前些时日入宫时,曾听到过琉璃宫的宫女谈起贵妃娘娘此胎奇怪。”他顿了顿,接着道:“再加上,上次贵妃娘娘不慎摔倒一事……” 他跪下,“儿臣以为,贵妃娘娘并未怀孕!” “大胆!”谢乾眼里满是厉色,语气微寒,“你可知,就算你是皇子,妄议皇嗣,也是不小的罪!” 三皇子拱手,头微微抬起,“父皇恕罪,儿臣此举,也是为了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谢乾沉默了片刻,“海也,让陈贵妃滚进来!” 海也余光瞧见皇帝的神色,就知道此事皇帝已经信了几分。 “是。” “陛下,您终于愿意见臣妾一面了!”陈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她愈加我见犹怜。 “陛下,陈家有罪,还望陛下恕罪。”她扶着腰身,缓缓跪下,语气凄凉。 "父皇,儿臣斗胆,请太医为贵妃诊脉。" 这时,陈贵妃才看到跪在一旁的人就是刚才从她身边经过的三皇子。 “三殿下,本宫不知你这是何意!再怎么说,本宫也是你的长辈。”陈贵妃心下忐忑,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坐在上首的谢乾,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他怀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陈贵妃隆起的肚子上。 谢乾目光深沉,缓缓点头:"准。" 太医上前,陈贵妃下意识后退,却被御前宫女按住手腕。 太医指尖搭上脉搏,片刻后,脸色不变,跪地颤声道:"陛下……贵妃娘娘脉象如珠走盘,确实是喜脉之兆!" 满殿死寂! 三皇子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太医,你在看看。” 他身边的太医也将指尖搭在陈贵妃的脉搏上,沉思片刻后,得出了和上一个太医一样的结论——“贵妃娘娘脉象圆润,确是喜脉。” “不……这……这怎么可能!?” 陈贵妃将袖口放下,遮住手腕,语气里满是委屈,“陛下,臣妾冤枉,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谢乾沉着眸子,“老三,你可知罪?” 三皇子偏头,就看见了陈贵妃眼中的得意,他更加肯定她没有怀孕。 “父皇,儿臣……”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好冒险——他昨夜曾收到一份莫名的信件。 “父皇,容儿臣僭越。” “李太医,女子怀孕,是否会有月信?” 陈贵妃闻言,脸色一白,她的月信,今日才结束! “禀三殿下,若是女子有孕,一般情况下不会有月信。” 三皇子点点头,稍微抬头,向谢乾说道:“父皇,儿臣恳请有经验的嬷嬷查验。” 海公公收到皇帝的眼神,立马低声吩咐身边的奴才去找宫嬷嬷。 “老三,若是此次检查后没有问题,你知道后果的。” 三皇子拱手:“儿臣明白。” 他一直不受重视,若是趁此机会能在父皇面前露脸,于他而言,这次险就值得冒! 陈贵妃满脸的抵触,“不……不,陛下,您一定要这么羞辱臣妾吗?” 谢乾不语。 宫女上前扶住陈贵妃,往偏殿而去。 一刻钟时间,海公公将结果禀告给了皇帝。 “大胆!竟然敢假孕皇嗣!” 陈贵妃被架着出来,面如白纸,浑身颤抖:"不……不可能!前几日张太医明明说……" 三皇子冷声打断:"张太医?"他抬手一挥,侍卫立刻押上一名瑟瑟发抖的老者,"可是此人?" 张太医瘫软在地,连连叩头:"陛下饶命!是贵妃娘娘逼老臣谎报喜脉,老臣不得已啊!" 皇帝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怒火滔天:"陈氏!你假孕欺君,该当何罪?!" 陈贵妃瘫软在地,再无辩解之力。 她被拖出御书房,押往冷宫。 从此刻起,陈家大势已去! 谢乾望着还跪在地上的三儿子,心里的不愉稍缓。 “老三,你也长大了,即日起,你就去吏部吧。” 三皇子脸上蕴起一抹喜色,“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儿臣谢父皇。” 他拱手退下。 在御书房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三皇子和谢廷稷遇见了。 “四弟,这是西巡回来了。”即使他是兄,但对面的人是储君,他不得不将拱手行礼。 谢廷稷面上一片温和,“多谢三哥关心,本宫在潭州巡视,出了事,自然要先回禀父皇。” 两人一派兄友弟恭。 “既然四弟找父皇有事,那三哥也就不打扰了。” “三哥,慢走。”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连根拔起(四) 御书房内,谢乾看着今日第二个走进这里的儿子,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前些日子,他才刚刚收到来自潭州的消息——他的死讯。 他这个儿子,眉眼越来越像她了。 “西巡结束了?” 谢廷稷拱手道:“不辱使命,儿臣已经完成了此次西巡。” 他将手中的书册呈上前,“儿臣已经将西巡时的考察见闻整理成册,父皇可以查阅。” 谢乾从海公公的手中拿过那份册子,仔细看起来。 字里行间,蕴含着自己的思考,确实做得不错。 “太子有心了。” 谢廷稷见他没再开口,便双手呈上一枚铜牌:";父皇,这是儿臣从潭州陈府暗格中搜出的。"; 铜牌上,赫然刻着乌旦国的狼头徽记! 皇帝接过铜牌,指尖微微发颤:";乌旦国……"; 十年前,乌旦国勾结朝中叛臣,意图颠覆大邺,最终被镇压。 谢廷稷垂眸,声音低沉:";儿臣怀疑,朝中仍有乌旦国的暗桩。"; 皇帝眼中似乎有一抹难以觉察的不自然,但还是沉声说:";查!给朕彻查!"; —————— 与此同时,大理寺正卿正带人前往文信侯府。 夜色如墨,冷风卷着落叶扫过朱漆大门。 大理寺卿立于阶前,身后是三十名黑甲禁卫,腰间铁尺森然。 “围府。”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 禁卫无声散开,顷刻间,侯府四周火把骤亮,照得府门如昼。府中侍卫惊醒,刚要拔刀,却被禁卫一脚踹翻,铁尺抵喉。 “大理寺奉皇命办案,抗命者——斩!” “轰——!” 府门被撞开,严正大步踏入,官靴踏碎一地月光。 管家衣衫不整地冲出来,还未开口,便被严正一把掐住喉咙:“让府中所有人前来前院集合,否则杀无赦!” 严正冷笑,甩开他,径直向内院走去。 后院,文信侯夫人披衣而起,刚推开门,便见严正立于庭中,身后禁卫持刀而立。 “严大人,深夜擅闯侯府,是何道理?!”文信侯夫人强作镇定,指尖却微微发抖。 严正从袖中抽出一道明黄圣旨,缓缓展开:“奉陛下口谕,查抄文信侯府,搜检通敌罪证。” 侯夫人瞳孔骤缩,但还是跪下,“荒谬!侯爷对陛下忠心——” “搜!一寸都不要放过!”严正不等她说完,冷声下令。 禁卫如狼似虎冲入,翻箱倒柜,屏风倒地,瓷器碎裂。女眷的尖哭声、仆役的求饶声混作一团。 侯夫人浑身发颤,突然厉喝:“严正!你……你!” 这时,陈均也从侯府门外进来,他今日得了皇帝的赦令。 “严大人,在下或许知道文信侯的密室在何处。”他朝着严正说道。 侯夫人闻言,内心怒不可遏:“逆子,就是你搬弄是非,陷害侯爷!早知今日,我一定……” 陈均冷了脸,眼神凌厉地朝着侯夫人望过去。 “一定什么?当初高高在上的侯夫人,不也想除掉我!” 他的亲生母亲死在所谓的嫡母手中,他的亲生父亲明知真相,还是下令杖杀了他的生母,只是因为一个好笑的“名声”二字。 他收敛起眼里的情绪,“严大人见笑了。” 严正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认知——陈均为何为大义灭亲?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生母的死。 “现在,在下就带大人前往查看。” 陈均带着大理寺的一部分人来到了侯府的假山附近。 “禀大人,我那父亲,最是喜欢在此地逗留,你们要找的暗室,应该就在这地方。” 打定主意要陈家血债血偿后,他就一直暗中留意他那父亲的踪影。 五皇子废掉的那晚,他亲眼见他的父亲凭空消失,又在两个时辰后凭空回来——他找到了那间密室。 不过,现在,他可不能主动告诉大理寺的人密室在哪里,毕竟,只有亲自搜到才最有信服力。 “这里?”严正的目光扫过院中假山。 陈均告罪道:“还望严大人恕罪,在下也就知道我那父亲喜爱待在这里,所以猜测大人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严正狐疑地看了陈均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往假山里走去。 他忽而眯起眼——山石缝隙处,有一道极浅的指痕。 他大步上前,手掌按在假山某处,猛地一推—— “咔嗒。” 机关转动,假山竟裂开一道暗门! 暗室内,烛火幽幽。 正中央的供桌上,一枚乌旦国铜牌赫然在目,旁边还堆着数封密信,火漆印上刻着狼头徽记! 严正拾起铜牌,指尖摩挲过冰冷的纹路,忽然轻笑一声:“侯爷这‘忠心’,可真是别致。” 侯夫人亲眼见来人进入密室后,瘫软在地,喃喃道:“……完了。” 金銮殿,次日早朝。 皇帝将两枚铜牌掷于殿前,声音如雷:";文信侯,你可认得此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文信侯身着囚服,面如死灰,跪地颤抖:";陛下……臣冤枉啊!这、这定是有人栽赃!"; 谢廷稷缓步出列,淡淡道:";栽赃?那侯爷可否解释,为何暗室中还藏有与乌旦国往来的密信?"; 文信侯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早在十年前,他就将密信烧毁了! 谢廷稷唇角微勾,那密信,自然是陈均暗中调换的。 当年叶家也是被如此构陷的——这就叫做以彼之道还之比身! 皇帝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忠君爱国的文信侯!来人!将文信侯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随即,他看向满朝文武,声音冰冷:";陈家私通敌国,贪污枉法,罪无可赦!诛——九——族!陈贵妃假孕争宠,混淆皇室血脉,赐白绫一条。";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 天牢最深处。 谢廷稷站在牢门外,看着披头散发的陈虑,淡淡道:";陈大人,可还有遗言?"; 陈虑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太子?你以为你赢了吗?"; 他忽然狞笑起来:";寒蛊之毒在身,你以为自己能活多少年!?"; 谢廷稷眼神一凝:";无论本宫活多久,都会活得比你们这群人久!"; 陈虑疯狂大笑:";你果然知道自己中了毒!哈哈哈!老天有眼,报应不爽!我等着他。” “很快就会知道了……很快……";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断舌头,鲜血喷溅而出! 他的血差点沾到谢廷稷的靴子上。 离开天牢时,谢廷稷抬眼看了一眼天——很快,他就送下一个罪魁祸首下地狱!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1章 天理昭然 入秋那日,陈家满门伏诛,包括五皇子以及府内的所有眷属。 本以为靠着五皇子府、靠着肚子里的孩子能享受荣华富贵的侧妃陈莲,因听到诛九族的消息,动了胎气,一尸两命。 在听到陈贵妃自缢于冷宫时,陈思也死于囚车中。 那一日,潭州天降大雪。 这场雪来得极不寻常——潭州地处西部,连寒冬都不常下雪,更何况是秋日。 可今日,鹅毛般的雪片却簌簌而落,覆盖了陈府,也掩埋了陈氏一族曾经煊赫的痕迹。 百姓们站在街头,望着漫天飞雪,低声议论。 “天理昭然啊……” “陈家作恶多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 十六娘沐浴着雪,来到了一处乱葬岗。 泪水夺眶而出,与雪花融合在一起,落到了地上。 她擦了擦那张与陈贵妃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娘,姐姐,陈家所有人、尤其是陈思,已经被斩首示众了,十六娘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潭州中,如十六娘一样系有褪色红绳的百姓,传闻都是陈家的“善缘”。 可是,那分明是被迫害的罪证。 雪落无声,却似一场迟来的审判,白色掩盖了红色。 皇帝谢乾站在御书房窗前,吹着渐起的秋风,唇角微扬。 “陈家一倒,兵权总算又收回来一部分。”他摩挲着手中的虎符,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身旁的小太监谄笑着奉承:“陛下英明!如今朝中武将,皆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年轻才俊,再无人敢有二心!” 谢乾轻笑一声,目光深远:“是啊,都是朕一手提拔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年轻才俊”,早在六七年前,就已经是谢廷稷的人了。 东宫,承乾殿内。 银刃单膝跪地,低声禀报:“殿下,兵部、禁军两处,已有一半换上了我们的人。” 谢廷稷指尖轻叩桌案,神色平静:“陈家的旧部呢?” “清理干净了。”银刃声音冷硬,“一个不留,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 谢廷稷微微颔首,果然,陈均呈上去的那份名单上的人,还是让他的好父皇生疑、忌惮,不过,只有这样,他才能换上自己的势力。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封密信上——那是北境刚送来的军报。 “乌旦国最近可有异动?” 银刃摇头:“活动不频繁。但……”他犹豫片刻,“但乌旦国似乎往大虞边境增了兵力。” 谢廷稷皱了皱眉,“传信叶家军,加强边境的守卫。” “还有,加派人手,密切留意乌旦国的动向。” 银刃点头,“是,属下得令。”迟疑了片刻后,他问道:“殿下,这件事,要告知沈公子吗?” 乍一听这个名字,谢廷稷忽然觉得心口涌起一股暖流。 “她收到消息的速度,不会比我们慢。”他对她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自信。 潭州客栈里,楚清鸢已经收拾好了细软,决定立刻回大虞。 早上,她已经收到了密信——乌旦国在与大虞的边境增兵,甚至屡次挑衅镇北军。 今年的冬春季,北疆不会平静。 无论她有多少种身份,她都是大虞的公主,她必须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公子,曹家送来一封信,邀您入曹府以叙。”慕情将手中的帖子送到楚清鸢面前。 此时,楚清鸢已经恢复了男装的模样。 “公子,您要去赴约吗?” 楚清鸢接过那份帖子,里面提到了“酬谢”之类的。 她叹了口气,稍作思考后,点了点头,“顺道去一趟吧。” “慕情,你在曹府附近等我,若是我半个时辰之内没回来,你就拿着这枚玉佩,到官衙找人帮忙。”虽然上次她想离开曹府之时,曹家因害怕家里隐秘暴露而想要留下她——情有可原,但她也必须警惕。 慕情接过那枚玉佩,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通体莹润如堆雪凝脂,触之微凉,却似含三分暖意。佩身呈扁平圭形,边缘以金丝勾勒云雷纹,“这是?” 楚清鸢肯定了她的猜测,“嗯,是他的。”陈家刺杀他时,她也算救了他,这是他给的报酬。 “好,公子小心。” 楚清鸢拍了拍慕情的肩膀,转身出门,往曹府的方向走去。 曹府门口,守门的仆从拦住了门。 “敢问公子是何人?” 楚清鸢将手中的帖子递给仆从,“我是小清,来赴约的。” 立在一旁张望的小厮听到楚清鸢的话语,立刻来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 她没做易容,也没有刻意收起女子的姿态,那小厮很快就认出了她。 “原来是您呀,您请跟我来,夫人已经在厅中等候。” 楚清鸢跟在他身边,走着熟悉的小道,来到了正厅。 曹夫人一见到楚清鸢,脸上立马漾起一抹笑意,只是她忽然想起丈夫的话,略微收敛了笑意。 “曹夫人。”楚清鸢礼貌地说道:“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小清,希望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 “上次,你没能找到自己要的东西,我又收集了一些佛珠,希望是你想要的。” 立在她身边的侍女将盒子端到楚清鸢面前。 “看小清的装扮,是要离开潭州了吧。”曹夫人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些佛珠你就带走吧。” 楚清鸢抬眸,接过那盒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今日她来赴约,确实还是为了佛珠而来。 “小清,不知今日一别,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若有事,可以只会曹家一声。” 看着楚清鸢的背影,曹夫人语气里满是不舍,“还有,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楚清鸢离开的脚步微顿,说了一个“好”字。 正厅的柱子后面,隐着一个人影,他也在看着楚清鸢的背影。 待楚清鸢走后,他才走出来,眼里情绪莫名悲伤。 曹夫人看着自家儿子的神色,只能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娘,我没事。” 她很耀眼——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 他始终记得那位传闻中温润的太子殿下登门时,对曹家的警告。 她身边,不缺保护她的人,不,她从来不是祈求别人保护的人。 喜欢横空出世的娇帝君请大家收藏:()横空出世的娇帝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