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八零饥荒年，我随身带淘宝》 第五十章 皆大欢喜 林忆寒每天都要在收工后检查装修进度，有时候一直忙到深夜。 林忆霜心疼妹妹，总是默默地准备好热水和夜宵。 “妹，你也要注意身体。”林忆霜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林忆寒接过杯子，心中一暖：“放心，我知道分寸。” 七月中旬，焕然一新的店面终于完工。 宽敞明亮的大厅，清凉舒适的空调，还有经过重新布置的展示柜，一切都焕然一新。 新店开业的第一天，就吸引了不少好奇的顾客。 两个姐妹决定之前的店铺姐姐打理，新的店铺就交给林忆寒。 “之前的店铺，伙计找好了，现在该给这个新店铺招人了。” 林忆寒看着店内忙碌的景象，对姐姐说。 话音刚落，赵四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要不要考虑下我？” 林忆寒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不管面馆了？” “我爸的侄子可以帮忙。”赵四搓着手，脸上带着期待，“我觉得你们这发展前景好。再说了，这段日子我也看到了，你们这生意是越来越好。” 林忆寒和姐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赞同。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赵四的为人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而且，他对附近的情况也很熟悉，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行，明天来试试。” 林忆寒道，“不过工资得说清楚，第一个月实习期三十，第二个月开始底薪加提成。具体的制度我会写出来。” “没问题！” 赵四一口答应，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爸的侄子侄女有些想来学做西点，能不能...” “可以试试，但要求会很严格。” 林忆寒正色道，“这关系到食品安全，马虎不得。而且学徒期间只有基本工资。” 第二天一早，赵四就穿着崭新的店员制服来报到了。 站在明亮整洁的店内，感受着凉爽的空调风，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赵四跟着林忆寒在店里转了一圈，每个角落都仔细看过。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精致的展示柜上，让里面的甜点看起来更加诱人。 “四哥，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接待客人。” 林忆寒指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甜点，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认真，“每样甜品前面都有标签和价格，你识字吧？” 赵四的目光在那些精美的甜点上逡巡，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读过小学。” 林忆寒从柜台下取出一叠纸递给他，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这是每种甜品的配料和特色说明，你先看看。要是觉得光看文字不够直观，可以都尝尝。” “这...不用了吧。” 赵四连忙摆手，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价格标签。 那一个个数字让他心里直打鼓，全尝一遍怕是要掏空他三个月的工资。 林忆寒看出他的顾虑，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精致的点心，成本其实并不高，等他在店里待久了自然就明白。 店门口传来清脆的铃声，一对年轻情侣推门而入。 林忆寒轻轻拍了拍赵四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去接待。 “欢迎光临。” 林忆寒微笑着迎上前，“最近很火的红棠慕斯要不要尝尝？用的是空运来的新鲜草莓，口感特别细腻。” 赵四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林忆寒的一举一动，从她的站姿到说话的语气，无不透着专业。 年轻情侣被她的推荐打动，很快就买了好几份甜点。 忙完这一波客人，林忆寒把前厅交给赵四，自己回了后厨。 临走前，她特意叮嘱道：“有什么不懂的就去对面问忆霜姐。” 后厨是独属林忆寒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香草的甜腻气息。 她还在隔壁又建了一个厨房给即将到来的学徒用。 赵四很快就适应了新工作。 他天生就会和人打交道，说话也滴水不漏。短短几天下来，店里的营业额明显提升。 “四哥真厉害。”林忆霜由衷感叹，一边整理着展示柜，“我刚来那会儿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连找零都会算错，你这么快就上手了。” “年纪大些，脸皮自然厚。”赵四笑着说，目光扫过收银机上的数字，心里暗暗盘算着提成。 按目前的营业额来看，等到实习期一过，加上提成，工资肯定不会少。 这让他想起父母的话，在这里确实比照顾面店强多了。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情愿，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并没有错。 几天后的早晨，赵四领着五个年轻人来到店里。 都是他爸的侄子，年纪最大的二十二，最小的才十七。 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 林忆寒坐在桌子前，把几份合同摆在桌上。 “想学做西点可以，但得签合同。主要条件是，学成后必须在店里工作十年。十年后想走就走，学不成也不能去别处开店。而且一个月后进行考核，考核的前两名留下来，毕竟现在也用不着那么多人。” 三个男孩子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们本想着学成就单干，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最高的那个男孩咬了咬嘴唇，问道：“在店里工资多少？” “只要手艺好，肯定比营业员高。” 林忆寒说着，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而且店里会提供食宿。” 三人对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最后，他们陆续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林忆寒带他们去隔壁的学徒厨房。 宽敞明亮的空间里，各种设备一应俱全，崭新的烤箱排列整齐，不锈钢的操作台反射着明亮的光。 “第一条，保持卫生。” 林忆寒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我们的目标是北都市最好的西点房，绝不能让客人在点心里吃出蟑螂。” 几个年轻人认真地点头，有人已经开始系围裙。 “第二，店里的东西不准私自带走，哪怕是一颗糖。违者立即开除，绝不姑息。” “第三，不准内斗。你们既然选择留下，就是一家人。” 说完规矩，林忆寒开始教他们最基础的烘焙技巧。 从面粉的筛选到黄油的温度，每一个细节她都讲得很仔细。 与此同时，在醉月楼里，陆清辰正应邀参加朋友的生日宴。此时天色尚早，还没有几个人在。 “清辰，你总算肯出来了。”几个发小围上来，举着酒杯，“罚酒三杯！” 陆清辰淡淡一笑，一口喝下红酒。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苦涩。 “你怎么整天泡图书馆？要考教授啊？”有人打趣道。 “他们想我读书，我就读书。”陆清辰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皆大欢喜。” 大家想到陆家的情况，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来来来，尝尝新出的甜品。”寿星见气氛有些凝重，赶紧转移话题。 陆清辰随意吃了几口菜，忽然想起在乡下时吃过的叫花鸡。 第五十一章 别浪费了 那是林忆寒做的，至今难忘。 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记忆中的那个小院，那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女孩，仿佛就在昨天。 林忆寒正在看学徒做蛋糕，醉月楼的王经理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林小姐，能不能再给我们供应两百份冰淇淋？” 王经理一边擦汗一边说道，“今晚有个重要的生日宴会，客人特别指定要你们店里的甜点。” 林忆寒走出后厨，又看了看时间，思考了一下工序安排。“可以，不过价格照旧。” “没问题！”王经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场宴会对酒店来说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 今天的天气很热，即便是在空调房里，王经理的额头上依然渗出细密的汗珠。 王经理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 “还有一件事。我们想请你帮忙制作一个十八层的生日蛋糕。” “十八层？”林忆寒眉头微皱。现在的人大多崇尚简约，很少有人会要这么夸张的蛋糕。 更何况，制作这样一个大型蛋糕需要相当多的人手和时间。 王经理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连忙解释道： “这位客人是从国外回来的，想要一场正宗的西式生日宴会。说实话，整个江城能做出西式蛋糕又能做的好吃的，估计也就只有林老板您了。” “可以是可以。” 她缓缓开口，“不过需要帮手。我这边能出动四个人，你那边至少要再准备六个人手。而且必须是有经验的。” “这个您放心！” 王经理一口答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已经和醉月楼的后厨打好招呼了，他们会全力配合。” 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单打乱了林忆寒原本的计划。 她只能赶紧去后厨，然后在时光小铺里买些甜点，勉强维持今天的销售。 收拾好必要的工具后，她带着三个学徒赶往醉月楼。 醉月楼门口车水马龙，林忆寒站在后门入口处，转身对三个跃跃欲试的学徒严肃地说： “在这里要听我的指挥，不准乱跑，不准东张西望。违反规矩的，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 推开后厨的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林忆寒微微眯起眼睛。 这里比她的店面大了好几倍，十几个厨师正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看到他们进来只是扫了一眼就继续干活。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材的香气，林忆寒深吸一口气，开始分配工作。 打发奶油的任务交给了学徒，看火候则请醉月楼的厨师帮忙。 她自己则专注于蛋糕的造型设计。 “林老师，这个温度可以吗？”一个学徒指着烤箱问道。 林忆寒放下手中的裱花袋，走过去查看： “再降五度，时间延长十分钟。”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后厨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林忆寒的额头上也布满细密的汗珠，但她的动作依然稳定而精准。 “师父，我的手酸得抬不起来了。”一个学徒可怜巴巴地说。 林忆寒看了看时间：“再坚持一会儿，最后一层就要完成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然专注。 终于，在她的指挥下，一座雪白的十八层蛋糕矗立在眼前。 巨大的青鸾鸟栖息在蛋糕一侧，云纹缭绕，美轮美奂。 每一层的装饰都精致到极点，就连最细微的花纹都完美无缺。 “太漂亮了！”三个学徒虽然累得手臂发酸，但看着眼前的作品，眼中满是自豪。 夜幕降临，宴会厅内宾客云集。当这座巨型蛋糕被推出来时，全场一片惊叹。 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蛋糕表面，让整个作品看起来如同童话中的城堡。 “这蛋糕也太震撼了！” “醉月楼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西点师了？” “该不会是外国的大厨来帮忙的吧？” 站在角落的林忆寒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微微上扬。 她正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与一双熟悉的眼睛对视。 那是陆清辰。 他还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黑色西装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挺拔修长。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闪过一丝惊讶。 林忆寒心跳漏了一拍，快步往后厨走去。 近一年未见，那个人还是那么敏锐。 她不想在这种场合与他相遇，更不想让人知道这蛋糕出自她手。 陆清辰快步追了过来，但后厨已经空无一人。 他转头问向王经理：“这点心是哪位的手艺？” 王经理露出为难的笑容：“是我们大厨的手笔。” 陆清辰看了眼正在接受称赞的醉月楼大厨，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后厨的方向。 记忆中那个倔强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一年前的那场误会他早已知晓，如今碰面却连句话都说不上。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觥筹交错间充满了赞美之词。 但陆清辰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他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江城所有的西点店。”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特别是新开的那些。” 挂断电话后，陆清辰回到座位上坐下，同伴们就投来好奇的目光。 “怎么了？突然离席。”坐在旁边的人问道，眼中带着揶揄。 陆清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红酒，“看到个熟人。” 话虽如此，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宴会上。 按理说，之前她和赫志远走得近，他本不应该心生不快才对。 可刚才他竟然情不自禁地追了过去。这种反应，着实不像他的作风。 同伴们还想追问，但在接收到他冷淡的眼神后，识趣地闭上了嘴。 宴会继续进行，觥筹交错间，陆清辰的心思却始终无法平静。 与此同时，林忆寒正带着三个学徒往店里赶。 “师父，那些有钱人真会玩，醉月楼装修得可真气派。” 赵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羡慕地说道。 “是啊，光是那个水晶吊灯，估计就值好几万。”赵建民附和道，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要是能在那吃顿饭就好了。” 赵国睿叹了口气，“不过就凭我们现在的工资，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林忆寒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与其羡慕别人，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的本事练好。等你们都成了独当一面的西点师，想去哪吃不行？” 夜幕降临，店铺准时打烊。橱窗里的灯光渐渐暗下，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稀少。 林忆霜一边收拾，一边心疼地看着妹妹，“今天累坏了吧？我看你从早忙到晚，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还行。”林忆寒活动着酸痛的手腕，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就是手有点软。” “来，把剩下的甜品分给大家带回家。”林忆寒招呼着店里的人，“别浪费了。” 赵四有些犹豫，“老板，这些明天还能卖啊。放冰箱里保存一晚上，应该没问题。” 第五十二章 味道最重要 “我们店里从不卖隔夜的东西。”林忆寒坚持道，眼神坚定，“宁可亏本，也不能砸招牌。” 第二天一早，王经理急冲冲赶到了西点店。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将整个店面照得明亮温暖。 “林小姐。”他笑容满面地走进来，“这是昨天的酬劳。”说着，将一叠钞票放在桌上。 林忆寒挑眉，“一千块？醉月楼可真大方。”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王经理笑道：“这是应得的。您的手艺值这个价。不过说起来，陆少昨天还问了是谁做的蛋糕来着，可真是稀奇，林小姐的手艺，连那帮富家子弟都连连称赞。” “陆少？”林忆寒心里一动，手上整理钱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啊，陆家的陆清辰。”王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您认识？” 林忆寒若有所思。 送走王经理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忆寒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教学徒们做蛋糕。 三个学徒也是干劲十足。 他们围在林忆寒身边，认真地记录每一个细节，生怕漏掉任何要点。 店里的生意越发红火。冰饮和甜品供不应求，空调成了招揽客人的利器。 每天早上开门，就有客人在门口排队等候。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九月初。 店里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学徒考核，三个学徒要各自烤制面包，由顾客投票决定去留。 当一些顾客们品尝完面包后，便开始自觉地投票。 店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面包香，混合着咖啡的醇香，让人心情愉悦。 零星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声轻笑，构成了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 “老板，这个面包真的太好吃了！” 一位常客一边咀嚼着面包，一边竖起大拇指，“比以前的味道又提升了不少。” 正在此时，王经理来访。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气质较之前更显沉稳。 “王经理这是高升了？”林忆寒笑着打趣道。 “托你福，升任总经理了。”王经理笑道，“特地来和你分享喜讯。” “来得正好，给当个评委怎么样？正好赶上我们的学徒考核。” 王经理欣然应允。三份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面包摆在面前，他先拿起第一份仔细品尝。 咬下第一口时，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外酥内软，面香四溢，这哪像是学徒的手艺？ 连吃三份下来，王经理陷入了为难。三个都很出色，实在难分伯仲。 “林老板，你这些学徒的水平都不错啊。”王经理由衷赞叹道。 林忆寒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里正在忐忑等待的三个学徒。 他们的表情各异，却都写满了期待和紧张。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早已看透了这三人的性格。 虽然手艺还有待提高，但为人处世倒是不错。 半小时后，试吃的面包已经全部售罄，投票结果也随之揭晓。 排在最前的优势很大，而第二名和第三名则势均力敌，仅差两票之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三个学徒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林忆寒故意板着脸，目光在三人脸上逐一扫过：“我之前说过，现在需要招收两名新手。” 话音刚落，排名第三的赵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老板！” 赵建民突然向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阿宁的手艺其实很不错，您以后肯定压迫扩张店面的，到时候肯定需要人手，与其重新培养，要不要让阿宁再试试看。” 赵国睿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师父，我这次能多得三票，完全是运气好。假如能够重新竞争，说不定就输给阿宁了。而且阿宁这段时间进步很大，真的很有潜力。” 看着两人为赵宁求情的模样，林忆寒心中暗暗点头。不过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严肃：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三人忐忑的表情，继续说道： “那这样吧，赵宁可以留下，但是有个条件。” 赵宁眼中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我允许你花一个月准备，过一个月重新测试。这一个月你只能当学徒，不能拿工资。你愿意吗？” “愿意！师父我愿意！”赵宁激动地说道，眼眶微微发红，声音都有些哽咽。 其他两人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林忆寒看着三人的反应，心中也不禁感到一丝温暖。 安排好三个学徒的事情后，林忆寒转头看向一旁的王经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做顿好吃的请你吃饭，庆祝你升职，怎么样？去我家还是醉月楼？” “都行。”王经理笑着回答，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那就醉月楼吧。”林忆寒轻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我家太小，不太方便。” “就怕你担心我们偷师。”王经理打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林忆寒轻笑一声：“除非我想教，否则就算看到了也学不会。这可不是简单的配方问题。” “口气不小啊，这下我可得亲眼瞧瞧了。”王经理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来到醉月楼，林忆寒直接去了厨房。 虽然只给了个角落的灶台，但她并不在意。在她看来，真正的厨师不会在意环境的局限。 找齐了食材，她开始专心制作秘制酱料。其他厨师虽然好奇，但也只能远远地看着。 林忆寒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仿佛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 香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引得不少厨师频频侧目。 林忆寒却恍若未觉，专注地调配着各种配料的比例。 她的眼中只有面前的食材，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方天地。 半小时后，林忆寒端着食材和酱料来到大堂。她选了一张带火炉的桌子，开始制作焖锅。 随着热气升腾，一股独特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锅中的食材在文火的煨制下慢慢变得柔软，汤汁也逐渐浓稠起来。 林忆寒时不时地添加一些调味料，每一次添加都恰到好处，让整锅菜品的味道越发层次分明。 随着香气四溢，王经理和一众厨师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食材，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好了。”林忆寒掀开锅盖，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 看着王经理惊讶的表情，林忆寒心中暗喜。 “这...这味道...”王经理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震惊，“我在醉月楼工作这么多年，还从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林忆寒微微一笑，开始给王经理盛菜：“尝尝看，味道才是最重要的。” 王经理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太美味了！这个口感，这个层次感，简直绝了！” 第五十三章 中秋 过了一会后，王经理放下筷子，目光在桌上的菜品间逡巡片刻，最后定格在林忆寒身上。 大堂里暖黄的灯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林小姐，我想你做的这顿饭，不光是想请吃饭这么简单吧？” “怎么会。” 林忆寒嘴角微扬，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我可是特意做了这道独特的焖锅，就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您看，这汤汁的颜色，闻着都让人食欲大开。” 桌面上，王经理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焖锅的味道确实独特。整个北都市，还没有哪家酒店以焖菜为主打。如果醉月楼能推出这道菜，必定能引起轰动。” “不过，” 他放下碗，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忆寒，“林小姐就不怕被我们酒店的大厨学了去？” 林忆寒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热气氤氲中，她的表情若隐若现： “不对。” “哦？”王经理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这焖锅和蛋糕不同。” 林忆寒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蛋糕容易学，配方也好掌握。但焖锅的关键在于我的秘制酱料，这可是我花了大半年时间才研究出来的。所以这次，我想合作，但我追求的不只是金钱。” 王经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微微一凝。 股份，她想要的是醉月楼的股份。 作为总经理，王远山只有百分之三的股份。其余的都掌握在孙家本家手中。 而孙家，如今已是日薄西山。 这段时间内，餐饮行业竞争激烈，醉月楼虽然还能维持体面，但早已不复当年辉煌。 “我叫王远山。” 他向林忆寒伸出手，语气诚恳，“这事我得先去和本家商量，具体条件还需要你亲自和他们谈。” “好。”林忆寒点头，“我等你的消息。” 饭后，王远山直奔孙家老宅。 夜色渐深，老宅里的灯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院子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然而，当他将焖锅的事情说完，却只换来一片冷眼。 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茶杯都没放下： “一个小姑娘做的焖锅？就想要我们醉月楼的股份？” “但是这个味道确实...” “远山，” 大少爷打断他的话，“在这些人眼中，只有名厨才能让醉月楼重现辉煌。什么焖锅，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无奈之下，王远山只得转投二少爷。 二少爷正在书房看账本，听完王远山的话，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远山，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孙家现在已经腐朽了。那些人还沉浸在过去的荣光中，不愿面对现实。你就别管了。” 这番话，让王远山心如刀绞。 他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 他是在醉月楼长大的，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 想到有朝一日这块招牌会被人摘下，他就觉得心痛。 林忆寒等了几天，没有等到王远山的回复，心里已经明白了结果。 她站在店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有些失落。 她倒是可以自己开餐厅，但那需要大量资金和人脉。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积累原始资本，而不是贸然扩张。 “看来只能先专注西点了。”林忆寒暗自思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柜台的边缘。 随着天气转凉，中秋节即将来临。 街上已经开始飘散着桂花的香气，空气中都带着几分节日的气息。 林忆寒早就准备好了咸蛋黄、肉松和各种干果，准备推出新式月饼。 这个时代的月饼，不是五仁就是红糖，她要做点不一样的。 “让我来分享一个创新版的月饼制作。” 林忆寒在厨房里示范，面前摆着各种原料，“做得好的话，可以上架销售，每块还有五毛钱提成。但如果敷衍了事，后果你们懂的。” 学徒们眼睛发亮，互相对视了一眼。 赵四现在每天光提成就有五十块，他们早就眼红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赵宁，” 林忆寒转向一旁的男孩，“这也是你展现实力的机会。你一直很认真，相信这次能做得很好。” 赵宁抿着嘴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林忆寒开始演示制作过程。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步都精准到位。 揉面、调馅、包制、压模，在她手下仿佛成了一种艺术。 学徒们看得入神，不时发出惊叹声。 第一炉月饼出炉后，林忆寒按惯例分给每个员工品尝。 金黄的外皮泛着油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咸蛋黄月饼...太香了！” 赵四咬了一口，惊喜地说，“外皮酥脆，里面的蛋黄又香又软，完全不一样！” “还有两种口味，你也尝尝。”林忆寒又拿出肉松和糯米干果两种。 每一种都经过精心调配，既保留了传统月饼的韵味，又增添了新的风味。 赵四一一品尝后，眼中放光： “这绝对能卖爆！不过，会不会很快被人模仿？现在市面上什么都能仿。” “没关系。” 林忆寒笑道，手指轻轻抚过月饼的表面，“就像我以前卖的羊绒线衫，虽然有人仿制，但顾客心里都清楚，什么才是最好的。重要的不是配方，而是对品质的坚持。” 经过几天的努力，学徒们做月饼也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店里飘来阵阵甜香，是新一批月饼出炉的味道。 林忆寒深吸一口气，对赵四说道：“现在月饼已经做好了，关键就是包装的问题。” “包装？”赵四皱起眉头，“咱们不是一直用油纸包着卖吗？” “四哥，现在不一样了。” 林忆寒站起身，走到柜台前，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柜面，“你看看现在的客人，很多都是从远处特意来买咱们的点心。如果能有个精致的包装，不光能保存得更久，还能当礼物送人。” 赵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这些商业上的门道，但他知道林忆寒说的都有道理。 “四哥，你去把老范叫来吧，我想和他商量商量包装的事。”林忆寒说着，又翻开了账本。 赵四立即起身往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 “忆寒啊，你也别太累了，这些日子我看你都瘦了。” 林忆寒笑着摆摆手，等赵四出门后，她的目光又落回账本上。 没过多久，老范就匆匆赶来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师傅，如今也算是跟着林忆寒吃到了甜头。 “小老板。”老范笑呵呵地走进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听说您找我？” 林忆寒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范叔，这次找您是想谈谈包装的事。我们准备做中秋月饼，想请您帮忙设计一批高档包装。” 老范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包装的事包在我身上。只要小老板能提供图样，我们就能做。现在手艺可比以前好多了，连那些大饭店用的盒子我们都能做。” 第五十四章 寸土寸金 林忆寒轻轻咬了咬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 “这次不一样，我想做些特别的。现在北都市的大学里应该不缺会画画的人才，我准备去找人设计图样。” “那得多少钱啊？”老范有些担心地问。 “一千块一幅。”林忆寒说出这个数字时，连老范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也太多了吧？” “值这个价。” 林忆寒语气坚定，“好的设计能让我们的产品身价倍增。范叔，您先准备材料吧，我打算先做五千套。” 老范连连点头，心里盘算着需要准备多少纸张。 第二天一早，林忆寒就派人去各大高校门口贴广告。 高薪求画消息很快在学生中传开，毕竟一千块在这个年代对学生来说可是笔巨款。 长安大学内，陆清辰经过校门口时，被围在告示栏前的人群吸引了注意。 他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落在“东方甜点”几个字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而在人群中的一名少女，陆清雪也正在看这条广告。 她站在告示栏前，手指轻轻抚过广告上的文字。 作为陆家大小姐，她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画画更是一绝。 看着广告上的要求，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回到宿舍后，陆清雪立即拿出画具，开始构思设计图。 她的室友孙小霞好奇地凑过来：“清雪，你要拿去投稿啊？” 陆清雪点点头，手下的笔触不停：“嗯，想试试。” “可是...你爸妈知道吗？”孙小霞有些担心地问。 陆清雪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画了起来：“不用告诉他们。” 一周后，林忆寒从众多投稿中选出了三幅最满意的作品。 其中一幅《明月寄相思》格外出众，构图精巧，笔触细腻，将中秋团圆的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她看到作者的名字时，不由得怔住了——陆清雪。 这个姓氏，让她想起了那个人。林忆寒摇摇头，或许只是巧合吧。 带着好奇，她来到了长安大学。 当见到陆清雪的那一刻，她又是一愣。 眼前的女孩青春靓丽，眉眼间隐约有着几分熟悉的影子。 “你好，我是林忆寒，东方甜点的老板。”她主动伸出手。 陆清雪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年轻，愣了一下才伸手相握：“你好，我是陆清雪。” “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版权的事。” 林忆寒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我们想以一千块买下这幅画的所有版权，当然，版权仍归你所有。” 陆清雪捧着合同，指尖微微颤抖。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纸页上，那一行行黑色的字迹仿佛在跳动。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没想到我画的作品居然入选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怕这美好的一切会突然消失。 林忆寒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当然，陆小姐的画作确实非常出色。构图精巧，用色大胆，尤其是那份独特的意境，让我印象深刻。” 一千块钱的稿费，对从小锦衣玉食的陆清雪来说，不过是一点零花钱。 但这份来之不易的认可，却让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她小心翼翼地将合同折好，塞进精致的手提包里。 “太好了！我要赶紧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 陆清雪兴奋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发丝随着动作轻轻飘动。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林忆寒不禁莞尔。 年轻真好啊，能为一点小小的成就如此雀跃。她将另一份合同递过去： “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吧。” 陆清雪接过笔，飞快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而就在笔尖离开纸面的那一刻，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 “其实...我最希望大哥能为我高兴。不过，这大概是不可能的事了。” 林忆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落寞。 宿舍里一时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苦涩。 她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不便多问，只是轻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总有一天，他会理解的。” 走出校门，林忆寒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她整理了一下文件，准备去拜访另外两位画作入选的人。 让她意外的是，其中有个还在上学，另一个竟是位五十多岁的老者。 老人家住在一处老式四合院里，院子里种满了各色花草。 他热情地留林忆寒吃了顿饭，还拿出珍藏多年的普洱茶。 在北都市这地界，谁知道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会不会是哪位大人物。 林忆寒也不敢怠慢，认真品着茶，听老人讲述他年轻时的故事。 又过几日，中秋佳节，赵四正在店里忙着推销新品月饼。 三个学徒和姐妹二人制作的月饼整齐地摆在货架上供客人挑选。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奶香和蛋黄的香气。 赵四兴冲冲地走到林忆寒身边，脸上的汗珠还未擦干，“咱们的新口味月饼可真受欢迎，尤其是蛋黄馅的，一上午就卖出去好几十盒了！您看，货架都快空了！” 林忆寒点点头，正要说话，就见王经理带着两个伙计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还穿着醉月楼的工作服，想必是趁着午休时间过来的。 “林老板，我要订五百份月饼。” 王经理开门见山，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是给我们醉月楼的老顾客准备的。说来惭愧，比起我们自己做的，还是您家的手艺更胜一筹。” “王经理太客气了，” 林忆寒笑道，“您能看得上我们的手艺，是我们的荣幸。下次再来，肯定帮你便宜点。” 这话一出，王经理顿时眉开眼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我听说您这还有新品要上市？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们留些。” 消息不胫而走，其他酒店也纷纷前来订购。 短短一天时间，订单就突破了五千份。店里的三个学徒忙得脚不沾地，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林忆寒看在眼里，打算再找几个帮工。 把这事儿跟赵四说了之后，赵四反而皱起了眉头。 “老板，应聘的不是自家人的话，鱼龙混杂的，你就不怕......”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欲言又止。 她轻笑一声： “防不胜防的事，何必太过忧虑。与其提防，不如大方收徒。这次我打算招十个学徒。不过要在扩建店面后。” “十个？” 赵四惊讶地瞪大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老板，你要买哪家店铺啊？” “我准备把隔壁店面买下来。” 林忆寒的目光落在隔壁那间略显破旧的店铺上，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想做大生意，店面必须要扩张。而且现在的厨房太挤了，到时候肯定挤不下那么多人。” 赵四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现在买店面，怕是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这条街最近可是寸土寸金啊。” 果然，打听下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第五十五章 孙清山 隔壁店主不仅不想卖，就连林忆寒开出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都被一口回绝。 “他们说靠着我们店的名气，以后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赵四站在屋里，语气中带着无奈，“现在谁都知道东方甜点要扩张，周围的店铺更不愿意卖了。” 林忆寒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先放一放吧，总会有办法的。”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然清明。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王经理推门而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林老板，有件事我觉得你得知道。” “什么事？”林忆寒抬起头。 “城东新开了家焖锅店。” 王经理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忆寒，“他们的招牌菜，和你那天在醉月楼做的很像。我可没有走漏消息。”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林忆寒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做生意嘛，总会有人模仿的。” 她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倒是看得开。”王经理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与其纠结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的店做得更好。” 林忆寒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对了，听说醉月楼新来了位大厨？” “是啊，本家特意从外地请来的。”王经理接过话题，“听说手艺很不错。” “那我得去尝尝。”林忆寒眼睛一亮。 当天晚上，她就拉着姐姐林忆霜来到醉月楼。 两人穿着时髦的羊绒衫，在灰蒙蒙的街道上格外显眼。 林忆寒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这家店最近装修过？”林忆霜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店面，“比以前气派多了。” “是啊，听说投了不少钱。”林忆寒一边翻着菜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惹得林忆霜直摇头：“这么多，咱们两个人哪吃得完？” “尝尝味道。” 两个人站在厨房里，看着这位大厨一道接着一道的做。 林忆寒专注地看着他做每一道菜，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菜品一一做好后，二人开始品尝。 林忆寒的动作很慢，似乎在仔细品味每一种调味料的配比。 正当她要开口时，一个穿着整洁厨师服的年轻男子收拾好了餐具，向她们走了过来。 他身材修长，面容清秀，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书卷气。 “不知两位觉得菜品如何？”孙清山站在桌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忆寒。 林忆寒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轻轻一笑：“味道不错，但少了些灵魂。” “请说得具体些。”孙清山的声音很温和，但眼神却异常认真。 “每道菜都中规中矩，但都缺少让人过目难忘的特色。” 林忆寒直视着孙清山的眼睛，“一个真正的大厨，应该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你说呢？” 孙清山站在林忆寒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困惑。 “这位女士的想法是，我的菜品缺乏个人特色？”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确定。 林忆寒轻轻点头，“大致如此。你的刀工精湛，火候把控得当，但总给人一种教科书般标准的感觉。” 这句话让孙清山陷入了沉思。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经制作过无数令人称赞的佳肴。 师父说他是可塑之才，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可现在，却被人一语道破最大的不足。没有特色吗？ 仔细想来，确实如此。每一道菜都循规蹈矩，完美得像是复制品。 “多谢小姐指教。”孙清山微微躬身，转身走了。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碰撞声此起彼伏，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 两个人边走边聊，“小寒，你怎么对吃的这么有研究？” 林忆霜惊讶地看着妹妹，“以前在家你都是囫囵吞枣的。” 林忆寒抿了抿唇，“可能是天赋吧。” “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林忆霜笑着说，眼里闪过一丝骄傲，“这确实是天赋。” “其实也不全是。” 林忆寒正要解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让她的手指微微一颤。 “那不知道林小姐觉得醉月楼哪道菜最好？” 林忆寒转身，看到了一张许久未见的面孔。 是陆清辰。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衬托出修长的身材。 略显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张清冷的面容。 那双漆黑的眼眸依旧如往昔般深邃，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今天的菜来说，清蒸鱼最好。” 林忆寒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真是缘分，居然在这儿碰上你了。” “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来北都。”陆清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她深吸一口气，“家乡呆不住了，来这里闯荡闯荡。” 看到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她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要坐下聊聊吗？” 陆清辰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最终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来北都多久了？”他开口打破沉默。 “半年左右。”林忆寒说着，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你如今是在读书？。” “在长安大学读书。”陆清辰简短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疏离。 “长安大学？” 林忆寒眼睛一亮，暂时忘记了两人之间的隔阂，“那可是最高学府，你真厉害！” 陆清辰被她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红，“你了解这家学校？” “全国最高学府，谁能不知道。”林忆寒笑着说，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 正当气氛再次陷入尴尬时，一个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清辰，原来你在这。”来人是陆清辰的室友孙强，他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看到陆清辰和两个女孩坐在一起，孙强明显愣了一下。 他认识陆清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和异性如此亲近地交谈。 “这两位是......” “朋友。”陆清辰说完这个词，自己也愣住了。 这个词既疏离又亲近，恰到好处地概括了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林忆寒倒是大方地打了招呼，“你好。”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间的寒暄。 “你好你好，我是清辰的室友孙强。” 孙强热情地说，眼睛在三人之间来回打量，“我们宿舍的人今天聚餐，两位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林忆寒婉拒道。 陆清辰起身告辞，看着陆清辰离去的背影，林忆寒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第二天，林忆寒来到店里，像往常一样正常营业。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醉月楼的孙清山来访，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第五十六章 加了青柠片? “林小姐，能否请您品尝一下我的新菜？” 后厨里，孙清山小心翼翼地端出一道清蒸野生刀鱼。 雪白的鱼肉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汤汁清澈见底。 林忆寒尝了一口，眼前一亮。 鱼肉鲜嫩，口感层次分明，隐约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让人回味无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清蒸鱼了，而是融入了厨师独特见解的创新菜品。 “你在里面加了青柠片？”她放下筷子，眼中带着赞赏。 孙清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林小姐竟然能尝出来？” “只是猜测罢了。” 林忆寒浅浅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银制餐具，“水果的酸味比醋要温和许多，而且做鱼最适合用柠檬去腥。这种清新的口感，很适合现在的季节。” 孙清山的眼前一亮，紧张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不愧是林小姐，果然请您来试菜是对的。说实话，最近醉月楼的生意不太好，我们正在尝试改良菜品。您觉得这道菜能上得了台面吗？” 林忆寒细细品味了一口，鱼肉的鲜美和柠檬的清香在唇齿间流转，“如果是我，这道菜一定会点。鱼肉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柠檬的用量也很精准，既能去腥又不会喧宾夺主。” 孙清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林忆寒的认可让他信心倍增。 他小心翼翼地记录着林忆寒的建议，生怕遗漏任何细节。 这道菜后来果然为醉月楼挽回了不少客人，不过都是后话了。 陆清辰的宿舍里，暖黄色的台灯将房间照得温馨而舒适。 他正专注地翻看着课本，门突然被推开，室友孙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清辰，你绝对想不到我今天发现了什么！” 孙强兴奋地说，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原来东方甜点就是你那位朋友开的！” 陆清辰抬起头，“什么？” “就是东方甜点啊！” 孙强一屁股坐在陆清辰的床边，激动地说，“今天我去给妹妹买甜点，一进店就看到了你那位朋友。没想到她竟然是老板，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经营这么大一家店。” “她还记得我是你室友，”孙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递给我一张专享卡，以后买东西都能打八折。对了，她还特意给你送了份甜点！” 陆清辰这才注意到孙强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粉色盒子。 二人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草莓香气扑面而来，粉嫩的奶油上点缀着新鲜的草莓，看起来格外诱人。 “清辰之前不是很讨厌东方甜点吗？” 另一个室友王光调侃道，“记得中秋节的时候，你还说他们的月饼太甜了。” “不是讨厌。”陆清辰揉了揉眉心，这事一时难以解释清楚。他拿起小勺，尝了一口蛋糕。 奶油的香甜和草莓的清新完美融合，让人不禁想要再来一口。 “味道如何？”孙强追问，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还不错。”陆清辰难得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那就好！”孙强大笑着拿出一个更大的蛋糕，“所以我又特意订了一个！” 陆清辰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与此同时，东方甜点的后厨里，林忆寒正在和姐姐林忆霜讨论未来的计划。 后厨里弥漫着黄油和面粉的香气，烤箱的温度让整个空间都暖洋洋的。 “现在的草莓供应不稳定，价格也越来越高。” 林忆寒一边揉面一边说，“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林忆霜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要不要把爸妈接来北都市？爸爸以前不是种过地吗？” “妈妈和弟弟妹妹可以，爸就算了。” 林忆寒直接否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放下手中的面团，神色有些复杂。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忆霜担忧地问。 林忆寒思索片刻，“我得亲自回去一趟。虽然不想见到他，但为了生意，这趟还是得走。” “我需要你在这，还是我去吧。”林忆霜说，“我去和他们谈。” “你去不行。” 林忆寒摇头，将揉好的面团放入冰箱，“如果他们知道你有钱，肯定会纠缠不休。姐，你的性子软，容易受欺负，你就留在这儿，这边有四哥和王经理帮忙，实在不行还可以找陆清辰帮忙。” “陆清辰？”林忆霜有些惊讶，“这样好吗？他毕竟是外人。” “怎么不好？” 林忆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从明天开始，每天给他送点心，送到他不好意思拒绝为止。” 林忆霜看着妹妹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莞尔，“你啊，还是那么会算计。” “这叫商业互利。” 林忆寒认真地说，“陆清辰家在北都也算有些地位，如果能和他搞好关系，对我们的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去河镇这段日子，姐，你就和那三个学徒，再招一批学徒，招十个，先教着他们，一个月后进行考核，留下几个！” 第二天，林忆寒就启程回了河镇，几天后。 刚走进屋里，林忆寒连行李箱都没放下，就说了关于种草莓的事。 “种草莓？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林母坐在破旧的木椅上，指节粗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边缘，眉头微皱。 昏暗的房间里，墙角的霉斑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潮湿气息。 林忆寒将行李放在门边，在母亲身旁蹲下。 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母亲脸上的皱纹比记忆中更深了。 她轻声解释道：“是一种水果，现在市面上很少见。如果我们能种出来，绝对能赚大钱。” “赚大钱？” 林母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又暗淡下来，“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不懂事，净想些有的没的。” “妈，我和大姐在北都市开了店，生意还不错。” 林忆寒握住母亲粗糙的手，感受着那些厚厚的茧子，“但种植这方面。想找人合作吧，又担心外人不靠谱。再说了，北都市的教育条件比这里好太多，弟弟妹妹要是能过去，将来考大学也方便。” 屋外传来邻居家孩子的嬉闹声，林母望向窗外，眼中浮现出向往的神色。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我这个老婆子，什么都不懂，连草莓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正是因为大家都没见过，才值钱啊。” 林忆寒从包里拿出一盒精致的草莓蛋糕，“您看，这就是草莓做的蛋糕，一个能卖八块钱，还供不应求呢。” 林母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糕盒，手都在微微发抖：“八块？这...这也太贵了吧？” “现在的人都讲究生活品质，愿意为好东西花钱。” 林忆寒打开盒子，鲜艳的草莓在奶油上点缀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您尝尝。” 林母刚要伸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慌忙将蛋糕盒藏到身后，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第五十七章 离婚 林父推门而入，一身名牌西装，皮鞋锃亮。 看到林忆寒的瞬间，他眼中迸发出怒火： “你还有脸回来？既然当初敢离家出走，就永远别回来！” 他抬手就要打，林母连忙挡在女儿面前：“你干什么？孩子好不容易回来看看！” 浓郁的香水味从林父身上传来，林忆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光鲜的打扮。 记忆中那个父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暴发户气息的陌生人。 “我是回来看妈的，不是回来看你的。”她冷冷地说，目光落在父亲领口的口红印上。 “那就给我滚出去！” 林父指着门口，转头恶狠狠地对林母说，“你要是敢把铺子给她，咱们就离婚！” 林忆寒提起行李就要走，林母急得眼圈发红：“你别走啊，铺子原本该就是你的...” “妈，我找个旅店住下。” 林忆寒轻轻拿开母亲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晚上您来找我吧，我在明珠招待所。” 转身离开时，她听见父亲在身后叫嚣：“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她没有回头，但握紧的拳头暴露了内心的愤怒。 三天后，林母才找到招待所。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脸上有些红肿，嘴角还带着淤青。 “他打你？” 林忆寒心疼地看着母亲。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但她仍能感觉到母亲在微微发抖。 “没事，我也没让他好过。”林母苦笑着说，“把他最爱的西装都剪烂了。” “爸怎么会变成这样？”林忆寒倒了杯热水给母亲，“就因为我和姐姐离家出走？” 林母接过水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摇了摇头说： “你爷爷奶奶都说是我的错，埋怨我不该让你们离开...”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们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早点嫁人才是正经。可我就是觉得，你们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林忆寒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妈，对不起，我以为留下店面能让您掌握些话语权，没想到反而害您受委屈了。” “没事，你们过得好就行。” 林母擦了擦眼泪，“你爸现在整天往江城跑，说是做生意。可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香水味，还...” “我知道了。” 林忆寒打断母亲的话，“妈，离婚吧。我带您和弟弟妹妹一起走，再也不回来。” “可是...”林母犹豫着，“离了婚，孩子们就没爸爸了...” “有这样的爸爸有什么用？” 林忆寒反问，“以前是个窝囊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打骂您，他能给这个家带来什么？弟弟妹妹难道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吗？” 林母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只要能判到我这边，我就跟你走。” “那您先说说爸最近的情况，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你怎么知道？” “他身上的香水味。” 林忆寒皱了皱眉，回想着父亲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气，“妈，你有没有发现过什么？” 林母压低声音回道，“我在他西装口袋里找到过一张酒店房卡。” 林忆寒心中有了计较：“您先回去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几日我先留在这和您一起打理店铺。” 又过几日，一天午后，林家小店门前。 一个女人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站在店门口。 她穿着一条艳丽的碎花连衣裙，妆容精致，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她的目光在店内扫视，最后停在了正在收拾餐桌的林母身上。 林母手中的抹布停顿了一下，眉头微皱。这个陌生女人的眼神让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我们还在收拾，要点餐的话请稍等。” 林母放下手中的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女人轻蔑地笑了笑，“大姐，我呢，叫张妍秀，我不是来吃饭的。” 她的手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我是来找我男人的。” 林母愣了一下，“你找谁？” “我找林大哥啊，”张妍秀故意拖长了声调，“就是你男人。” 林母手中的抹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死死盯着张妍秀的肚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胡说什么？”林母声音发颤。 这时，林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张妍秀的瞬间，他的脸色骤变，手中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 “妍...妍秀，你怎么来了？”林父结结巴巴地说。 张妍秀眼睛一亮，撒娇似的喊道： “林大哥，我想你了嘛。再说了，” 她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肚子，“这都四个月了，总该给个说法了吧？” 林母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林父的衣领，“你...你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林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呵，装什么装！” 张妍秀冷笑一声，“林大哥，你不是说等时机成熟就娶我吗？现在机会来了。” 店里的食客们纷纷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大戏。 有人小声议论，更多的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就在这时，林忆寒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这么热闹啊。”林忆寒站在楼梯口，目光在几人之间扫过。 张妍秀上下打量着林忆寒，“你就是林大哥的女儿吧？以后得改口叫我妈了。” 林忆寒冷笑一声，“你配吗？” “你！”张妍秀正要发作，林忆寒已经走到林母身边。 “妈，别激动。”林忆寒轻轻拉住林母的手，“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 “不用回家说！”张妍秀高声道，“我今天就是来摊牌的。这家店，我也有份。” 林忆寒眯起眼睛，“这话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张妍秀得意洋洋，“林大哥说过，只要我嫁给他，这店就有我一半。” “放屁！”林母终于忍不住了，抄起桌上的碗就要往张妍秀身上砸。 林忆寒眼疾手快地拦住母亲，“妈，冷静点。这事得从长计议。” 她转头看向林父，“爸，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林父额头上的汗更多了，“这个...这个...” “解释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张妍秀插嘴道，“林大哥在江城租了房子给我住，每个月都来看我。这些事，要我说得更详细吗？” 啪！ 林母一个耳光扇在林父脸上。 “好啊，我就说这些日子你怎么总往江城跑，原来是在外面养了个小三！” 林母声音颤抖，“这些年我跟你白过了！” 林父捂着脸，还想解释，“老婆，你听我说...” “别叫我老婆！”林母厉声打断，“咱们俩还是分开吧！” 林忆寒暗暗点头。这一巴掌打得好，这个男人早就该打醒了。 “姑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林忆寒问道。 林母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叫姑妈回来啊，” 林忆寒说，“让她回村请爷爷奶奶和村长过来。这种事，总得有个说法。” “等等！”林父急忙拦住她，“忆寒，这事不用闹得人尽皆知吧？” 第五十八章 早干嘛去了 “怎么，怕丢人？”林忆寒冷笑，“早干嘛去了？” 很快，林爱莲赶到了现场。她二话不说，立刻坐车回村请人。 傍晚时分，林家的堂屋里挤满了人。油灯的光影在墙上摇曳，照出一张张严肃的面孔。 林爷爷林奶奶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 村长和大队长坐在一旁抽着烟，不时叹气。两个小女儿和小儿子也赶来了。 “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林母擦着眼泪，“跟着他走过这么久，吃的苦受的累，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点，他就在外面找了个小的！” 张妍秀却不依不饶，“那店是我们的，凭什么给你？” “这店是我妈的！”林忆寒拿出地契，“这可是有公证的，谁也抢不走！” 林父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他的脸上还留着林母打的巴掌印，显得格外刺眼。 “离婚！必须离婚！”林忆寒高声说。 “可是...”林奶奶欲言又止。 “奶奶，您就别劝了。”林忆寒说，“爸既然做出这种事，就该承担后果。” 最后，林忆寒开口道，“店留给你，但两个妹妹已经决定要跟着妈了，就剩小弟了，让小弟自己选吧，跟爸还是跟妈，他说了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八岁的林忆暖身上。 林忆暖站在屋子中央，目光游移不定。 虽然年纪尚小，但贫苦人家的孩子总是早熟。 这两年家里境况好转，可从前的苦日子他也没少吃。 记忆中那些饥肠辘辘的夜晚，还有爷爷奶奶对他视若无睹的冷漠眼神，都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屋内气氛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林忆暖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二姐林忆寒。 林忆寒总是对他们很好，虽然因为这个年代的缘故，她对妹妹们的关爱多一些，但在林忆暖心里，林忆寒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 “忆暖。” 林忆寒蹲下身，轻轻拉过弟弟的手。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更加安静。“你要选择跟爸爸，还是妈妈？” 林忆暖抿着嘴唇不说话。阳光照在他稚嫩的脸庞上，映出几分苍白。 “爸妈打算离婚了。” 林忆寒顿了顿，目光柔和却带着几分坚定，“爸很快会有新的媳妇，而妈妈会带着姐姐们离开这里。你要想清楚，选择了就不能反悔。”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忆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父亲身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偷偷把好吃的藏在口袋里给他，把他举高高去摘树上的果子，下雨天背着他去上学......可是现在，父亲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叫张妍秀的女人。 “我选妈妈。”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 林母一下子哭出声来，紧紧将儿子搂在怀里。 她的泪水打湿了林忆暖的衣领，温热的触感让男孩心里一阵酸涩。 林父脸上写满失落，身旁的张妍秀却狠狠掐了他一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既然弟弟已经选择了，” 林忆寒站起身，环视屋内众人，声音清冷，“按照之前说好的，店面我们不要了。” “不行！”林父突然暴喝一声，把林忆暖吓得一哆嗦，“店我不要了，但孩子必须给我！” 张妍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她死死掐着林父的胳膊，指甲几乎陷入肉里。 “你要孩子？” 林忆寒冷笑一声，目光如刀，“你能护得住他吗？换个女人当他妈，还是个有身孕的女人！让小弟跟着你，说不定哪天就会出事。” 林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的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不如让我来养。”林爷爷忽然开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让你养？” 林忆寒嗤笑，语气中带着讥讽，“还不如跟我爹过。当初怎么对我们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话让在场的林家人脸色涨得通红。林奶奶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村长见状，赶紧打圆场：“就按忆暖的意思办吧。他既然要跟妈妈，那就跟妈妈。林老二家里马上又要添丁，确实不好带孩子。” “爸，” 林忆寒看向林父，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我们埋怨你也就算了，别让忆暖和其他孩子也恨你。”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让林父愣在原地。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经过一番周折，离婚手续终于办完。妈妈领着我们姐弟离开了河镇，所有财产都归了林父。 张妍秀站在一旁，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林爷爷林奶奶虽然不舍得林忆暖，但怎么劝说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老两口站在院子里，看着小孙子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三天后，林母只带着几件衣物，领着孩子们住进了招待所。 走时，林家无人相送。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麻雀在电线杆上跳跃。 两个邻居闻讯赶来，拿出积蓄要帮衬林母。 她们的眼圈红红的，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心疼得直抹泪。 “嫂子，你孤身一人照顾这一大家子，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张婶握着林母的手，声音哽咽。 “不用担心，” 林忆寒安慰道，语气坚定，“我和大姐都有工作了，准备带妈妈一起去打工。工资不错，总比待在这里强。” 一周后，一家人终于到达北都市。林忆寒带着林母和弟弟妹妹到了之前租的大院子里。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墙角还种着几棵绿植。 “妈，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 林忆寒带着母亲参观着屋子，目光温柔，“您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我这就去买。” 林母打量着这个大院子，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阳光洒在她疲惫的脸上，映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等他们收拾妥当，换上干净衣裳，屋里的炕已经烧得暖烘烘的，林忆霜也赶了回来。 炕上铺着厚实的褥子，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清香。 “快来躺躺看。”林忆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眼中带着期待，“这可是北方独有的好东西。” 林母小心翼翼地坐上炕，手掌贴着温热的炕面，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这...这也太暖和了！” “可不是嘛。” 林忆霜笑着给弟弟妹妹铺好被褥，“我刚来时也被吓了一跳，这炕烧起来，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 一家人躺在热炕上，舒适的温度让长途跋涉的疲惫渐渐消散。 林母望着陌生的房顶，心里还有些忐忑，但身边传来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让她慢慢安心下来。 等到醒来时，已是半下午。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户，在地上投下一片暖黄。 第五十九章 多年不见的母子似的 林忆霜早把送来的饭菜热在蒸笼里，见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醒了，忙把菜一样样摆上炕桌。 香气四溢的菜肴让林母眼前一亮：“这是...” “是我认识的一个酒店经理特意送来的。” 林忆霜解释道，一边麻利地摆放碗筷，“知道您要来，说是给您接风。” 林母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红烧肉、清蒸鱼、炖鸡汤，还有几样时令小菜，色香俱全。 这在河镇，怕是要花上大半个月的工钱。 “这北都的日子...” 林母摸着身下暖和的炕，声音有些哽咽，“外头冷得要命，屋里却跟春天似的。” “北方都这样。”林忆寒说道。 林忆霜给最小的妹妹夹了块鱼肉，细心地剔出鱼刺。 林母尝了口菜，眼睛顿时亮了： “这菜做得真好，比我强多了。北都就是不一样，这一桌子菜得花不少银子吧？” “不花钱，是孙师傅特意做的。”林忆寒解释道，“他是酒店的主厨，手艺特别好。” 其实她本想自己买的，但王经理执意要送这一桌，说是给林母接风。 这份情，她只好收下了。看着母亲脸上满足的笑容，林忆寒心里暖暖的。 “北都好人这么多？”林母放下筷子，擦了擦眼角，“我还担心你们在北都受欺负...” “您放心，这边邻里都特别好。” 林忆霜接过话头，“隔壁张婶子经常给我们送菜，对面李大娘有什么好吃的也总惦记着我们。” 饭后，林母坚持要收拾。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老家时天不亮就要起来忙活，一天不干活浑身不自在。 林忆霜想劝，让小妹给拦下了，就站在一旁打下手。正收拾着，外头传来敲门声。 “林姑娘在家吗？”是张婶子的声音。 林忆寒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好几个邻居，每人手里都拿着点东西。 有自家腌的豆腐，有新做的咸菜，还有刚蒸好的糕点。 “听说你娘来了，这不，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张婶子笑呵呵地说，“快让我们见见。” 林母连忙出来迎客，看着邻居们送来的东西，虽都是些家常物什，却让她心里暖融融的。 她转身问林忆寒该回些什么好。 “这些邻居都是好人。”林母说，“等改天我也给大家送些回礼才是。” “您想送什么？”林忆寒问道。 正说着，外头传来清脆的吆喝声：“冰糖梨咯！新鲜的冰糖梨！” 林忆寒眼前一亮，赶紧出去买了二十斤梨，放在屋檐下。 北方秋冬季节，室外就是天然冰箱。 把梨放在屋檐下，过些日子就成了冻梨，又甜又脆。 “这梨别坏掉了？”林母在门口担忧地问。 “不会，这就是吃法。” 林忆寒拿了几个新鲜梨进屋，突然想起什么，“妈，我好久没吃您做的米饺子了。要不您做些，给邻居们都送点？” “这主意好！”林母眼睛一亮，“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做米饺子是她的拿手好戏。 南北饺子不同，南方用米做的，北方用面粉。这确实算得上特产，送人正合适。 “那我去买些肉回来。您还缺什么？”林忆寒问道。 “我跟你一块去。”林母已经开始系围裙。 “咱们全家一起去得了，顺便带您认认路。”林忆寒提议，“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好啊！”三个小的眼睛都亮了，蹦蹦跳跳地去穿衣服。 全家说说笑笑地走出家门。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母看着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不时驻足张望。 “这是卖糖葫芦的，那边是卖烤地瓜的。” 林忆寒一一介绍，“前面转角有家布庄，您要是想做新衣裳，可以去看看。” 林母摇摇头：“不用不用，家里的衣裳还能穿。” “您就买吧。”林忆霜笑道，“妹妹现在可是能赚钱的大姑娘了。” 采买完回家，林忆寒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意。 以前和姐姐两个住这里时，只当是临时落脚。 如今家里人来了，有了欢声笑语，这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觉。 晚上，一家人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做了五六锅米饺。 林忆寒除了给邻居们送去，还特意给王经理和孙清山各送了些。 孙清山尝了一个，眼睛顿时亮了：“这是什么做法？太特别了！”说着就要跟着林忆寒回家。 林忆寒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位主厨怎么面对新鲜东西怎么这么激动。 “他是个厨痴。”王经理笑着解释，“大概是阿姨包的饺子启发了他，打算琢磨琢磨。” 林忆寒这才明白，连忙邀请王经理：“你要不要一起来？” 王经理摇头：“晚上走不开，得看着店。清山记得早些回来，这边少不了你。” 孙清山是主厨，平时只给重要客人做菜。现在离开一会儿倒无妨，有事让人去叫就是。 他迫不及待地跟着林忆寒回家，一路上还在念叨着米饺子的做法。 等他到了林家院子里头，跟林母好一阵寒暄，两人就像多年不见的母子似的！ 等跟着林母做了会儿米饺子，便被酒店的人喊了回去。 临走前孙清山张罗道：“等着我啊，我马上做出个新菜品来！” 众人见这一幕，只觉得好笑。 不成想，几天后，他还真研究出来了。 一日清晨，孙清山兴冲冲地跑进林家小院。 众人才刚刚起床，还没吃上早饭，就看见孙清山怀里揣着一袋热腾腾的饺子站在林忆寒面前。 一行人在餐桌前坐下，林忆寒刚坐下，就被孙清山催促道快尝尝。 林忆寒无奈的笑着。 热腾腾的汤汁在口中绽放，舌尖微微发麻，但那股鲜美的滋味却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为这顿早餐增添了几分温馨。 这次的饺子和以往不同，没有用到那些昂贵的调料，却别有一番滋味。 林忆寒细细品味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小时候在老家吃饺子的场景。 “是荠菜吗？” 林忆寒放下筷子，有些惊讶地问道。她的目光落在孙清山身上，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孙清山微微点头，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确定： “听说这附近最近这菜卖得好，酒店就买来试试。不知道味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忆寒打断。 “你自己还没尝过？”林忆寒笑着说，“快尝尝看，好吃的。” 孙清山这才拿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结果被烫得直吸气。 他的脸微微发红，眼角因为被烫出的泪水而显得湿润。 看着他的反应，林忆寒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心烫！怎么样，好吃吗。” “确实很好吃。”孙清山老实地评价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林忆寒注意到他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想必是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第六十章 小孙不错 她又夹起一个饺子，认真地说： “如果放在醉月楼，这绝对能成为招牌。不过这个火候还需要多练习，馅料的比例也可以再调整一下。” 孙清山闻言，眼睛一亮：“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坚定，却又透着一丝紧张，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早饭过后，孙清山离开了。林母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对林忆寒说： “这个小孙不错，为人踏实，长相也清秀。”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 林忆寒点头赞同： “确实很好，这年头能一直保持上进心的人不多了。” 说着，她看了看时间，“妈，我们该出发了。” 带着林母和弟弟妹妹去东方甜点的路上，三个小的完全被橱窗里精致的糕点吸引了目光。 透明的玻璃后面，各式各样的甜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到了店内，赵四很有眼色地把他们看中的点心拿了出来： “慢慢吃，别着急。”他的动作熟练而优雅。 林母有些不好意思：“能打包吗？我们带回去吃。” 她的目光在价格牌上扫过，虽然没说什么，但林忆寒知道母亲还是放不下过去节省的习惯。 “妈，这店是咱家的，就在这儿吃就行。”林忆寒轻声说，“我还想让您尝尝这里的咖啡。” 从东方甜点出来，林母想让林忆寒回去忙店里的事，但林忆寒挽着她的胳膊不肯走： “我都多久没陪您了，今天带您去故宫看看。” “我们真能进去参观？”林母有些惊讶，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当然了，买了门票连龙椅都能坐呢。”林忆寒笑着说，看着母亲脸上难掩的兴奋。 一家人在故宫里逛了大半天，林母看着那些古老的宫殿，眼中满是惊叹。 阳光下的故宫金碧辉煌，游客们的笑声在庭院中回荡。 林忆寒看着母亲拿着相机不停拍照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晚上，一家人去饭店吃饭。正吃得尽兴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小老板？” 林忆寒抬头一看，是陆清辰的室友孙强。他穿着休闲西装，站在不远处。 果然，陆清辰也在后面，一身深色外套，面容清冷。 “小陆也在啊。” 林母惊喜地打招呼，“看着又高了不少。”她的语气中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 陆清辰难得露出笑容：“伯母好。”他的目光在林忆寒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餐厅里觥筹交错，觥筹交错间，她注意到陆清辰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以及他与孙强的低声交谈。 谈话间，林母还邀请陆清辰到家里吃顿饭。 第二天，林忆寒让人把家里的地址送去给陆清辰，顺便向王经理打听了陆家的情况。 说来有趣，林忆寒在北都这么久，都没打听过陆清辰的背景，只是隐约觉得他身份肯定不简单。 “陆家在北都市可是第一世家。” 王经理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敬畏，“陆少是家族继承人，不过家里的情况很复杂。老爷子身体不好，二房那边一直在争夺话语权。他父亲还另娶了个妻子，还有一双儿女，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反正陆少这些年去国外也好，去乡下当知青也好，可能就是为了避开这些...” 听完陆清辰的故事，林忆寒若有所思。 定的本来是周末陆清辰来家里做客。但林母早早地就开始张罗着要准备什么菜： “小陆看着瘦了不少，得多给他补补。”她在厨房里忙碌着，不时翻看菜谱。 “妈，你待他可真好。”林忆寒靠在门框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打趣道。 林母叹了口气，手上切菜的动作顿了顿： “你没看见他胳膊上的伤疤吗，那孩子也不容易。” 她的声音里带着心疼，“这么大的孩子，在外面一个人...” 林忆寒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妈，你看着准备就好，反正还有几天时间。”林忆寒轻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 夜色渐深，林忆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一直在想要在哪儿种草莓，马上就要冬季了，难不成要等到春耕的时候再种？ 突然，林忆寒想到了办法，她可以搭建一处温室大棚啊！ 想着想着，她想起隔壁后院那块荒地。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去，能将那片杂草丛生的园子尽收眼底。 月光下，倒塌的围墙投下斑驳的影子，荒芜的土地上野草招摇。 “这地方若是能承包下来......”林忆寒摸着下巴，目光在园子里来回游移。 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座座整齐的温室大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新鲜蔬果的芬芳。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进院子，林忆寒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了赵四打听情况。 赵四正在院子里劈柴，见她来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怎么了，老板？” “想打听下那边那座院子的事。”林忆寒指了指不远处。 “那个院啊，” 赵四放下斧头，摇头晃脑道，“里头住着个怪人，就他一个。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和人来往。” 林忆寒眉头一挑：“一个人？这么大的院子就住一个人？” “可不是，” 赵四压低声音，“听说是个退休的老教授，而且还会点功夫，但性子古怪得很。有时半夜都能看见他房间亮着灯。” 这番话反倒勾起了林忆寒的兴趣。 她开始暗中观察那座破败的宅院，果然发现时不时有道人影晃过，却总是看不清面目。 那人影时而在院子里踱步，时而在屋前摆弄些不知名的植物。 “得想个法子......”林忆寒眼珠一转，唤来了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弟弟林忆暖。 “弟弟，”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钥匙糖果，在弟弟面前晃了晃，“想不想要这些糖？” 林忆暖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想要！” “去摘那棵柿子树上的果子，” 她指着对面院子里那棵挂满果实的柿子树，“办好了这些都是你的。” 林忆暖立刻拉着两个妹妹溜了过去。 三个孩子蹑手蹑脚地钻进院子，正要往树上爬，就听见一声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林忆寒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只见一位老人站在屋前，虽然衣着整洁，但身形佝偻，面容清瘦。 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透着不符年龄的锐利。 “实在打扰了，”林忆寒连连道歉，“孩子们不懂事，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老人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下了孩子们摘的柿子，便转身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晚上，林忆寒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来到老人门前。 夜风微凉，饺子上腾起的热气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老先生，家母让我送些饺子来。”她轻轻敲门，语气诚恳。 门开了，主家举着油灯在门边等候。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地盯着她。 “你想要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问，声音沙哑却不失威严。 第六十一章 想租您的地 林忆寒一愣，随即坦然道： “想租您后院那块地。那里闲置着实在可惜，我想搭个温室大棚种些蔬菜。” “呵，”老人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他接过饺子，就着门口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咬了一口。 热气腾腾的饺子似乎让他的表情柔和了些。 “味道不错，” 他沉吟片刻道，“地可以给你们用，不收租金，但每天得送些吃的来。老头子一个人，做饭太麻烦。” 林忆寒大喜过望，连忙应下：“这是自然，您放心，保证让您吃得满意。” 回去后，她将此事告诉林母。 林母虽觉得占了人家便宜，但想着反正也是闲置的地方，送些饭菜也是举手之劳，便也同意了。 第二天，陆清辰来访。他穿着一件深色的休闲外套，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礼品袋。 林母见了连连说他太客气：“这孩子，来就来呗，大包小包的真是麻烦。” “阿姨，这是我的心意。”陆清辰微笑着将东西放在桌上。 虽然礼物不算贵重，但每一样都很用心。 “来，尝尝这个，” 林忆寒端来一盘新鲜的草莓，红艳艳的果实上还带着露珠，“特意为你准备的。” 看着陆清辰吃了几颗，她才笑着问道： “说说吧，之前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淡起来？就因为赫志远？” 陆清辰擦了擦手，淡淡道：“嗯。” 林忆寒恍然，“你也太小心眼了。不过......”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陆清辰没有回答，只是靠在炕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他竟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林忆寒见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她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陆清辰的反应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却又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等陆清辰醒来时，已是下午。 他看着角落里那盆静静绽放的水仙，花瓣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一刻，他心中莫名安宁。 送走陆清辰后，林忆寒便开始着手整理那片荒地。 她和那位叫孙玉龙的老人签了合同，开始筹备搭建温室大棚的事宜。 消息很快传开，邻居们纷纷前来帮忙。有的帮着清理杂草，有的运送建材，有的出谋划策。 不过一周的功夫，一座简易大棚就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建好了。 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林忆寒这才安心回到店里，准备开始第二次学徒考核。 第二批学徒的人数足足有十个人。 林忆寒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他们都在专注地揉面、打奶油，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面粉的香气。 她原本打算从中挑选四个人，其他人要看资质再定。 可惜事与愿违，还没等到考评开始，意外就发生了。 “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厨房的宁静。 “巧月！”有人惊呼。 林忆寒闻声赶去，只见孙巧月倒在地上，右手无力地垂着，面色惨白。 她蜷缩着身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显然疼得厉害。 “快叫救护车！”林忆寒蹲下身，轻轻托起孙巧月的手腕查看伤势，“能动吗？” 孙巧月咬着嘴唇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医院的诊断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想到——手掌骨折，需要静养两个月左右。 这对一个蛋糕学徒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林忆寒和赵四从医院回来时，厨房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学徒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他们进来，又迅速散开，假装在忙碌。 “妹，”林忆霜快步迎上来，“听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就这么巧？”林忆寒眯起眼睛。 从河镇回来后，她也不忘记教这帮学徒做蛋糕，她记得孙巧月平时做蛋糕时的样子，总是比别人多花一倍的时间去练习，连休息时间都在研究配方。 这样一个认真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林忆寒让学徒们都出去，留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她没有立即去询问其他学徒，而是把第一批的赵宁叫了进来。 “坐。”她给赵宁倒了杯水，“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宁握着水杯，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杯壁。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眼神闪烁不定。 “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忆寒冷笑一声，“大不了这批人我一个都不要。当初我就说过，人品不好的，我绝对不收。” “其实......”赵宁深吸一口气，“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您只留四个人，所以......” “所以就开始明争暗斗了？”林忆寒冷声打断。厨房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几度。 赵宁默默点头，“最近大家都很紧张，特别是知道您要从这批人里选领班后......” 林忆寒心里一阵失望。这些人把精力都用在争斗上，还怎么把蛋糕做好？ 更让她寒心的是，第一批的三个学徒明明都知道这事，竟然无人敢站出来制止。 “行了，你去通知大家，考核照常继续。” 赵宁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晚上，赵四约了三个老学徒去小酒馆。昏黄的灯光下，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旁。 “你们啊......” 赵四给每人倒了一杯酒，“平时看着挺机灵，关键时候怎么就犯傻了？厨房以后只会越来越大，需要有人管理。你们是最早来到这里的，资历最老，不是正好吗？” 三人面面相觑，这才恍然大悟。酒过三巡，懊悔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天，林忆寒去医院看望孙巧月。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孙巧月靠在床头，右手打着石膏，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是自己摔的，还是被人推的？” 林忆寒一边削蜜桃一边问道。刀尖划过果皮，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孙巧月低着头，声音很小，“是...自己摔的。” 林忆寒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她把削好的蜜桃放在床头柜上，“你很喜欢制作甜点吗？” 提到蛋糕，孙巧月眼睛一亮，“喜欢，特别喜欢。” “你要明白，这次考核过不了，十年内你都不能在其他地方做蛋糕了。” 孙巧月脸色瞬间惨白，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 “我让人专门做了防滑地板，就算摔倒也不会这么严重。” 林忆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命运由你自己把控，好好想想吧。” 最终，在赵四的开导下，孙巧月说出了真相。 原来是她暗恋的那个男学徒赵常，因为嫉妒她的手艺好，故意在她端着模具经过时绊了她一下。 孙巧月擦了擦眼泪，声音坚定道，“与其留在这里每天担惊受怕，不如说出来。我喜欢的是蛋糕，不是这样无耻下作的人。” 考核结果出来那天，整个厨房鸦雀无声。林忆寒只留下了一个人。 “不是说只收四名徒弟吗？”其他人不服，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