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别狗叫了,我害怕》 1. 潦草小狗 “你今天有贵人运。” “哦。” “怎么,不相信?” “财运如何?” “唔……宜破财,不宜出摊。” “好了,不许说了。” 冬梨翻乱隔壁卦师的命簿,蔫了吧唧靠在摊位后的躺椅上,双颊凹陷,面容枯槁,宛如一颗被扔到太阳底下的苹果核。 好饿……要饿死了…… 再没生意,她就要变成氧化发黑的苹果核了,还是所有水分都被太阳抢走的那种歹毒死法。 看着人来人往的「修仙一条街」,冬梨不由怀疑人生。 为什么其他铺子生意火爆,就自己的冷清得连只蚊子都不肯光顾。 难道今日真要颗粒无收? 这怎么行? 晦气! 冬梨摇摇头,试图将这些过分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这一甩,脑子就发晕,再加上饿得委屈巴巴的胃联合反抗,她突然有点晕得想吐,冬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把自己胃中残留的最后一点酸水都给吐出来。 眼下可不是浪费的时候。 西盐城作为荒漠里唯一的绿洲,水源被污染快半个月,外出寻求支援的城主杳无音信。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干净的食物? 冬梨稳住心神,悻悻躺回椅子上闭目养神。 事已至此,先睡会儿吧。 还没躺上半刻钟,又被吵醒了。 “让开!快让开!” 远远地,有人发出惊叫,街市挤作一团。 好吵。 冬梨脑袋上蹦出一个愤怒符号。 真是……不得安宁! 她起身从摊位上探出脑袋。 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在扰市? 还没看清楚,下一秒,脸就猝不及防贴到一个冒着热气的厚背,复杂的酸臭汗味幽幽钻进她鼻子里,熏得直皱眉。 好恶心…… 冬梨下意识就偏过脑袋,试图让鼻子离这位厚背哥远一些。 可修仙一条街本就狭窄,乱起来连摊位都没有存活的位置,她的桌子快被挤翻了。 桌上的符纸、朱砂、笔墨叮当作响,哐啷啷四下打转。 见状不妙,冬梨不得不侧着脑袋抵住前面不断后退的人,脚后跟死死扎在地面,半个身子趴到摊位上,双手大张着,紧紧护住桌上的符纸。 “别——挤——”她咬牙切齿。 奈何前面乱作一团,冬梨被迫连人带桌步步撤退,面容扭曲呵斥着不断挤向自己的人潮。 “再挤就都完蛋啦!” 倏地,不知谁朝这边大喊了句快让开,摊前的人连忙向两侧逃窜。 人群散尽。 “诶——” 冬梨惊叫一声,死命抵住地面的脚后跟,因瞬间卸力,仓皇踉跄,整个人向身后倒去。 时间像被施了法术,空气里的所有动作都变得异常缓慢。 路人惊恐张着呼救的大嘴,隔壁大娘想来搀扶的手,摇摇欲坠的桌子,以及脑袋还没着地的冬梨……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道白色影子凌空,冲开纷乱停滞在空中的符纸,在她惊慌的瞳孔里越放越大,直至将她重重扑倒在地。 她算是看明白清扰乱街市的玩意儿是什么了。 狗。 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白色小狗。 真是,无法理解。 人生果然处处是意外,在饿死和撞死二者中间,贴心安排了第三个选择——气死。 还真是,贴心呢。 冬梨吐了一口不存在的老血,安详阖眼。 再见,这个气人的世界…… 遗言还没讲完,下一秒,隔壁大娘便手疾眼快逮住那条潦草小狗后颈,连忙摇醒冬梨。 “娘子,没事吧!” 冬梨睁眼,大娘的脸贴了上来,旁边的小狗在空中无辜蹬了蹬短腿。 “诶诶……”她连忙抬手制止还要继续靠近的大娘,撑着地面坐起身,“没事没事。” “我算的准吧,你今日不宜出摊!”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冬梨向左看去,戴着黑色眼镜的算命摊主神在在抚了把小胡子,两眼放光看着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拍拍手上的灰:“你刚刚还说我今天会遇见贵人呢,贵人呢?” 大娘手里的小狗汪汪叫了两声。 冬梨从她怀里接过这条脏兮兮的小狗,对小胡子问道:“你说的贵人,不会是它吧?” 小胡子从黑色眼镜中抬起犀利小眼,冷哼一声,“吾乃降仙门最后一位卦师,绝无虚言。” 冬梨回了个白眼,“我还是沧麓书院最后一个徒弟呢,师承鹤无休!” 那又如何,拜入师门没多久,她的师尊便战死,尸骨无存。 她只好跟着其他师叔学点鸡毛蒜皮的小本事,没过多久,书院解散,自己沦落为散修,只能跟着其他“失业”的同行一起在修仙一条街上摆摊谋生。 才出摊没几天,就被一条脏狗砸了。 冬梨拎着它与小胡子拌嘴,全然没有察觉到它圆溜溜的大眼里震惊的神情。 “汪汪!”小狗在空中扑腾着。 冬梨回过神,把它放回地上,指着它的鼻子没好气道:“就是你,扰乱街市,砸了我的摊子,这下怎么办?” 破财成真,灵石-100,靓仔拭泪。 冬梨希望自己此刻可以变成一串葡萄,好歹还能被晒成葡萄干,自产自销。 小狗睁着无辜的大眼蹲坐在地上,继续朝她汪汪。 冬梨没有心情搭理它,揣着一肚子闷气捡回能用的符纸,小心翼翼把洒在地上的朱砂捧回瓶子里。 小狗围在她脚边,焦急转圈,扒拉着她满是线头的裙裤。 “别闹。”冬梨挪脚,将它推远些。 小狗又着急扒拉上来。 冬梨再推开。 小狗再…… 冬梨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说完她撇了撇嘴,它的确听不懂人话。 就在她思索下一步动作时,空气里突兀响起一道清润干净如濯水的声音。 “徒儿,我是师尊。” 冬梨一愣,四下观望,小胡子卦师在摆弄手串,隔壁阿娘在数钱。 唯一路过自己摊位的行人正连环后空翻表演非常规逛街行为艺术。 “……” 路人甲倒也没必要这么抢戏。 “为师在此。”小狗扑到她脚边,眼巴巴望着自己。 冬梨循声望去,顿了一下。 ??? 她看着这条脏兮兮的小狗,脑子像被人揪出来暴打了一顿又若无其事塞回去一样,恍惚得连装回瓶子里的朱砂漏出去也没注意到。 灵石自动扣费-25。 等等。 不是。 这年头,狗都会说人话了? 她问隔壁大娘:“你刚刚听见它说话了吗?” 大娘:“妹子,被撞糊涂了吧?” 她不死心,转头又问小胡子。 小胡子:“你能听懂它说话,说明它千真万确是你贵人。” “它还说它是我师尊呢!” “徒儿别闹,我真是你师尊。”小狗头上耷拉着一绺杂毛,一本正经端坐在地上。 “快看,它又说话了!”冬梨连忙扯住大娘衣袖。 大娘好心帮她把装朱砂的瓶子盖好,拍拍她肩膀,“回家吧,孩子。” …… 冬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等回过神,已经一人一狗对坐在院子里。 “徒儿,你怎住在此般草舍?”小狗东张西望,挑挑拣拣。 这算碰瓷吗? 冬梨瘫在靠椅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确实有个师尊,曾经大名鼎鼎的鹤无休,传说中一人敌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剑尊,年少成名,是修仙界夺目的新生代。 被领到宗门那天,冬梨只远远看见一道扎着高马尾身着白衣的少年背影,急匆匆执剑离开。 小师叔牵着她的手,温声道:“以后见到他,得唤师尊。” 冬梨懵懂点点头,对着那道背影,悄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喊了声:“师尊。” 拜师仪式是要给师尊磕头的。 她在门内囫囵跟着其他师叔学习半个月后,终于能给自己的亲师尊磕头了。 只不过,跪的并不是人。 祠堂中央,只摆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一代剑尊鹤无休,命陨琉璃谷,尸骨无存。 冬梨跟着师兄,跪在蒲团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尔后沧麓书院一蹶不振,无奈解散,生徒流离。 说实话,冬梨对师尊完全没有印象,挂在祠堂里的画像也模糊不清。 她根本不知道鹤无休长什么样。 冬梨怀疑,自己可能是饿出病了。 哪怕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听懂狗语这件事情,对自己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她坐起身,观察对跳到对面椅子上盘成一团的小狗,脏脏乱乱的毛耷拉着,白色的绒毛像除尘后的掸子,灰扑扑的。 不过,那双圆溜溜的大眼倒是怪可爱的,闪着盈盈水光,像两颗昂贵的灵石。 这狗,难不成是谁家丢失的灵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1|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找到失主,讹一笔钱吗? 她真的好久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冬梨随手拽了把院子里的杂草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嚼着,任凭苦涩的汁液殴打着自己的味蕾,然后艰难咽下梗在脖子里的纤维。 感觉像在咽一团发质干枯受损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 盘在一旁的鹤无休立刻站起来,狗眼震惊。 “饿了。” 冬梨继续嚼着草,庆幸现在是盛夏,如果身处秋冬,发黄的草估计会直接把她喉咙扎破。 鹤无休连忙跳到她身上,拍打着她的嘴角,示意她吐出来,“徒儿,你别想不开,有问题为师与你一同解决。”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从未见过面的徒弟,能癫狂至此。 冬梨按下在自己身上疯癫蹦跳的狗,无奈道:“你真是我师尊?” 鹤无休艰难抬头,“千真万确。”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鹤无休顿住,对了,他这徒弟叫什么来着?当时自己忙着出门,只隐约记得是个什么很好吃的名字。 是桃子还是柿子来着? 冬梨看着陷入沉思的狗,也觉得自己的问题不太妥当,师尊确实没见过自己。 她又问:“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是我师尊呢?” 小狗语气坚定:“适才你在街市上说,你是沧麓书院鹤无休之徒,我这才意识到你是我的徒弟。” 小狗继续解释:“而且我一路紧跟着灵契指引,这才在万千世界中找到的你。” 小狗眼神笃定:“你我的确是师徒关系。” 哦对,她虽然没有见过师尊,但曾与他签过灵契。 她签的时候,师尊早已提前在契纸中注入灵力画押,而自己则是入门快一周后才学会控制灵力,艰难完成签订仪式的。 只要契约在,就能指引彼此方向。 当然,这件事情只有灵力高的一方才能使用,冬梨显然还没那么大本事。 但比起这个让她更郁闷的是,这就是他突然出现在街市,砸了我摊子的原因? 忍不了! 冬梨强忍下满腹吐槽欲,不解道:“我师尊早就死了,沧麓书院也解散了。无论你是不是鹤无休,找我有何作用?” 小狗眼里闪过一丝忧郁,“为师死后,尸身碎尽,魂魄四散,仅存一缕游魂飘荡,醒来就寄于狗身,无法进入轮回。” 哦,她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因无法入轮回,投奔自己来了? “我想找回自己的尸身,凑齐魂魄,在进入轮回前,完成复仇。” 小狗抬起脏兮兮的脸,眼神坚定地说:“徒儿,请助我一臂之力。” 冬梨眼睛一亮。 好耶!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复仇,没跑了! 但下一秒,她又沉默了,灰溜溜关掉眼睛里活泼璀璨的光,再度变成一双无神死鱼眼。 她高兴得太早了。 他们一个饿死鬼,一只脏狗,看着像是能行的样子吗? 冬梨犹豫了会儿,觉得现下有个更棘手的问题,“咱能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吗?” 鹤无休一愣。 是了,他这徒儿都饿得发疯吃草了。 他从冬梨身上跳下来,“随我来。” 冬梨拖着空荡荡的身体,跟在屁颠屁颠带路的小狗身后。 这小短腿,可爱捏。 一人一狗走到城郊的河边。 “为师这就下去给你捞鱼。”鹤无休在地面摩擦软乎乎的爪牙,语气沉着,眼神冷静。 冬梨大惊,连忙拦住他,“不可!整座城的水源都被污染了,不能食用!” 半个月前,西盐城不知受何影响,多人饮水中毒身亡,目前尚未查明缘由。大家只能靠积攒露水解渴,连吃饭都成问题。 富贵世家也只能从其他地方运送水和食物进来,刚开始还能分发物资,但因为后面有人高价转卖,此举被迫终止。 食物来源全部被切断,城里已经有很多人饿死了。 有人受不了饥饿,宁愿被喝被污染的水被毒死也不愿饿死。 残夏,城内弥漫着尸体和食物腐烂的味道,四处都死气沉沉的。 修仙一条街因城内死人众多,一些简单的辟邪什物反而卖得很好,眨眼间变成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冬梨虽然已经辟谷快半个月了,但修为太浅,还是没扛住,已经被饥饿折磨了三天。 鹤无休听完她的讲述,整只狗都傻了。 他进城前还在河里捕了两条小鱼填肚来着。 “这,这毒对狗有害吗?” 2. 清澈愚蠢 沉默。 异常沉默。 冬梨迟疑伸出手,最终轻轻拍了下狗头。她原本是想说,吃点好的准备上路吧。 可转念一想到这儿吃啥死啥,三思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鹤无休也沉默,他眼里无光,脑子写满了四个大字—— 天要亡我! 一人一狗无言坐在河边,一条金鱼从清澈的河底游过。 鹤无休似乎想到了什么,圆溜的眼睛一亮,“对了!既然水有毒,那鱼是怎么活下来的?” 冬梨脸上表情短暂明亮了会儿,很快又灭了下去,“可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吃了也会死的。” 鹤无休站起来,在她身边绕了两圈,“不不,不是吃了会死吃的问题,而是鱼怎么还活着?” “如果水有毒的话,最先死的不应该是鱼吗?” 冬梨也回过神,对了,水里有毒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可是怎么没人注意过水里还有活鱼的问题。 或许有人意识到了,但大家都太饿了,漫长的饥饿会让人逐渐丧失思考能力。 整座城市的精神正在消亡。 像是在静静等待最后的死亡彻底降临。 “这很不对劲。”鹤无休表情严肃。 冬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他歪着脑袋仔细感受了下,然后摇摇狗头。 冬梨指尖抵住下颌:“这些天来,只要喝了水或者间接接触到水的人,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浑身扭曲窒息身亡。” 她侧过脑袋,看向这只精神倍儿棒的邋遢小狗,说出自己的猜想。 “可是,你现在完全没有任何不适,难道这水中的毒……” “只对人类有效?” “只对人类有效?” 鹤无休与冬梨异口同声。 那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水中还有活物了。 “你再去喝两口水看看?” 冬梨伸手,怂恿推了推他的身子。 鹤无休百般不愿,四只圆鼓鼓的脚艰难抵在地面反抗。 “不——去——” “好吧。” 她突然松手,小狗咕噜打了个滚,扭头朝她龇牙咧嘴。 嘻嘻。 不好意思哈,冬梨赔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垂在耳朵旁的红豆耳坠却在她耳垂下愉快荡着秋千。 鹤无休想拍拍身上的灰尘,无可奈何下只能歪着后腿在空中瞎比划几下。 冬梨心领神会,将他抱过来掸了掸灰尘,因为风雨兼程,他身上的尘土已经和着毛发打绺了,手感不是很好。 等晚些时候再帮他洗洗吧。 “好啦。”她把师尊放回地上。 鹤无休有些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些距离。 师徒搂搂抱抱的,不是很合规矩。 “我们现在怎么办?”冬梨岔开话题。 鹤无休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可以先去看看那些中毒身亡的尸体。” 或许可以从死者身上找到水源污染的相关线索。 冬梨撑着手从地上起身,拍拍沾在手上的灰尘,露出和天气一样灿烂的微笑,尽管她快饿成僵尸了。 她向前带路:“走吧,乱葬岗刚好就在附近。” 鹤无休迈开四只短腿连忙跟上。 乱葬岗建在距离城门不远的沙坑里,尸堆成山,沙土厚厚覆盖在腐烂的尸肉上,周围随意摆放着几架还未卸下尸体的简易拖车。 黏腻腐臭随着热浪翻涌进鼻腔,直钻进脑子里,像把绣钝的锯子在颅顶来回切割,碎肉崩分离析,眼前一黑一白来回切换。 冬梨晃了晃脑袋,连忙捂住口鼻,但无济于事。她感觉自己的衣服和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被这刺鼻的尸臭浸透了,空荡荡的胃里不停翻腾着酸水,浑身不受控制地发冷。 哗哇—— 鹤无休在她身旁毫无形象地吐了一地。 冬梨回头,从衣角扯下一块布条,手疾眼快在它鼻子上打了个蝴蝶结。 她拍拍它脑袋安慰:“条件艰苦,先凑合会儿。” 鹤无休有些虚弱点点头。 他是从偏僻的狗洞里钻进城的,一路都没碰到什么尸体,没想到这里一片惨状,宛如地狱。 但这味道实在太具冲击性了,饶是捂住鼻子,也感觉舌尖上沾染了一股难言的酸味。 这样下去没办法调查。 他对一旁快要被熏得站不稳的冬梨道:“徒儿,你可曾学过屏蔽五感的咒术?” 冬梨脑子短暂空白了一下,仅凭着本能回复:“什么?” 鹤无休见状叹了口气,只好走到她身边,跳起来用两只短腿踩了踩她的脚,努力帮她保持清醒。 哗哇—— 冬梨被他一踩,终于也没忍住,弓着身子捂住皱成一团剧烈疼痛的胃,吐了些许酸水。 她擦了擦嘴,感到有些可惜,这是自己这些天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露水,就这么被自己吐完了。 “咱们先出去吧。” 她实在受不了了,晃着虚弱的两条腿向外逃走。 鹤无休紧跟在她身旁,生怕她下一秒就晕倒在这坟场里。 他们快步走到河边的一棵大树下。 这里的空气终于干净了。 冬梨双腿瘫软,扶着树干倒在地上,已经快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这才看清扑到自己脑袋旁焦急看着自己的鹤无休。 “没事吧?”他语气有些急。 她摇摇头,口中虚弱蹦出两个字,“没事。” 大意了,还什么都没开始,就快被臭气熏倒在原地。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死掉以后,被扔到这臭气冲天的乱葬岗里,她就浑身泛起冷意。 “对了,”她突然想起出来前没听清鹤无休说的话,“还在乱葬岗里的时候,你和我说什么来着?” 鹤无休扒着她的脸观察了下,确认她清醒后才安心坐回去。 他舒了口气,缓缓问:“你在沧麓书院的时候,可曾学过屏蔽五感的咒术?” 冬梨倒映着狗头的两颗眼珠冒出大大的问号。 这是什么好东西?怎么不早说? 鹤无休看她眼神清澈,叹了口气:“哎,你在书院都学了什么?” 冬梨想了想,如实回答,“学了画一个简单的辟邪符咒,基础剑法。” “嗯……”她又补充道,“还有辟谷。” 不过修为太低,效果不佳。 鹤无休又叹了口气。 “你别叹气了,搞得像我已经死在乱葬岗一样。” 冬梨支棱起来靠在树上,出声制止他。 她也只在书院东拼西凑跟着学了点皮毛,才待了两个月书院就解散了,大家各奔东西,没一个人愿意带自己这个没有什么天赋的生徒。 然后就在自己快饿死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只狗,和自己说它是自己死了好几年的师尊。 怎么想都觉得挺诡异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侧头问鹤无休:“你说的那个封闭五感的方法,怎么使?” 鹤无休从震惊的氛围中回神,重新振作起来。 他将生前未尽到的责任捡起来,决定认真教导自己这从未谋面的徒弟。 他坐直身子,语气恳切:“短时间内是无法直接把所有的五感都屏蔽掉的,我们可以选择性关掉其中一个,比如嗅觉。” 冬梨很茫然,什么叫关掉? 她问:“怎么关?” 鹤无休让她摊开手掌,一边比划一边解说:“咬破食指间的血,用它在手上画一个止息咒,画的时候慢一些,然后跟我念经文。” 冬梨跟着他的提示,忍痛把左手食指咬出血,跟着他念经文,一笔一划从指尖画到掌心。 止息咒歪歪扭扭躺在掌心,画面有些血腥。 “这能成吗?”她有些担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2|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放心。”鹤无休声音笃定。 说罢,他让冬梨把掌心放到口鼻处,继续让她跟着自己念咒。 冬梨跟着他一字一句念,掌心温热,一道金光冲进她闭着的眼睛缝隙,璀璨刺眼。 但就那一刹那,冬梨睁开眼睛,陷入了黑暗。 她试着眨了眨眼,仍然不见一物。 大事不妙! “我瞎了!”她惊恐大喊。 鹤无休扑到她腿上,拍拍她衣角安抚着:“不着急,不着急,还没开始调度呢。” 冬梨悬着的心稍微往回放了放,但仍担心这个咒术的安全性。 “确定能行吗?”她有些不安。 “你怎么不信我呢?”鹤无休的声音依旧平稳。 对了,她怎么就直接信了这条突然自称是她师父的狗呢? 她真是饿傻了,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别人使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法术,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可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冬梨自认倒霉,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凝神,引气入魂,慢慢导入鼻息,慢慢的。”鹤无休的语气越来越慢。 冬梨听着他的指示,小心操控着那一缕薄弱的游魂,一点点送到鼻息处。 “把左手食指放到眉间,锁魂。” 她伸出左手,将带血的食指点到眉目中间,一道温热的气流从指尖淌进神魂。 冬梨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清晰了很多。 “又能看见了!”她惊奇道。 鹤无休哼哼两声,语气有些臭屁:“刚刚还不信我呢。” 他又道:“止息咒只有一个时辰的作用,你先试试看,还能闻到什么怪味吗?” 冬梨抱起他,凑鼻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的什么味道都闻不见了!”她两眼放光,惊奇感叹。 鹤无休一僵,随后短短的四肢在空中挥舞反抗:“放我下来。” 冬梨连忙把他放回去,顺手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 这下他们可以重新去乱葬岗找线索了。 突然,冬梨想起什么,她又问:“我的止息咒生效了,你怎么办?” 鹤无休很淡定:“你把指尖血也在我额头点一下就可以生效了。” 冬梨照做,把食指摁在他额前,留下一颗不怎么漂亮的血点。 鹤无休闭上眼睛静坐一会儿,然后缓缓睁开圆眼。 “走吧。” 两人雄赳赳气昂昂重返火葬场。 虽然嗅觉被屏蔽了,但是味道依旧熏眼,只能眼泪汪汪在尸群中翻找着,像是来寻找死去的亲人。 这些中毒了的尸体,都以极度诡异的姿势扭曲堆叠在一起。 看多了会越来越觉得他们不像人。 鹤无休皱着不存在的眉,点评道:“这些尸体不像是中毒迹象。” 冬梨也这么认为,但找不到什么证据。 她高高抬起腿,准备跨过腐烂流脓的尸体,脚却不慎踩到一截圆滚滚的手臂,整个人向前滑了出去。 “啊——”她大叫一声,努力别过脸,尽量不与身下的东西贴面接触。 然而事与愿违,冬梨很不幸地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戳到面颊。 她斜眼望去,猝不及防对上一截灰白的小指。 冬梨浑身炸起鸡皮疙瘩,像被电击一样从地上窜起来。 鹤无休循声赶来,“怎么了?” 她抚着胸膛强忍恶心道:“刚刚被绊倒了,然后一只小拇指戳到脸上,好难受。” 鹤无休顺着她指的视线看去,突然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细节。 那只手的小拇指内侧,有一颗很细小的红点。 冬梨见他看得这么入神,提起裙摆也准备蹲下身一起观察,视线却冷不丁与不远处一架拖车背后的眼睛对上了。 那是一双腥红狰狞的眼睛。 3. 现场教学 周围流动的空气瞬间停滞。 鹤无休敏锐捕捉住霎时的不对劲,回头看身后的冬梨,只见她单手捏着一张黄符,眼神定定看向不远处。 冬梨垂眸,对他比了一个噤声手势。 拖车背后,藏着一只蓄势待发的尸鬼,像一张紧绷的弓曲起后背,长长垂在脑袋上的头发湿透淋着水,露出血肉模糊的头皮。 西盐城虽然死尸众多,偶有怪事发生,但很少有鬼魅现出真身。 她摸不准眼前这只尸鬼实力如何,如果可以,她希望别和它正面冲突,毕竟自己的符咒最多只能应对一些低阶小鬼。 尸鬼垫着脚尖一步一步从拖车后面走出来,小心观察着对面二人的动作。 它头上的血混杂着头发上的水流到地面,汇聚成一小滩血水。 看样子像是受伤了,冬梨蹙眉继续观察,不敢松懈。 鹤无休则小心观察着四周,寻找有帮助的武器。 残阳似血,毫不留情泼洒在乱葬岗上。 啪嗒—— 一个担着装有死人的竹篓落地。 冬梨猛地回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惊恐愣在原地,肩上的扁担滑落在身侧。 尸鬼受惊,循声手脚并用爬过去,速度快到冬梨能听见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不好! 她暗叫一声,甩出符咒飞身追过去。 黄符遇尸即焚,瞬间化成灰烬,在疾驰的尸鬼身后零落。 “去院门口折桃枝!”鹤无休迅速追上提醒。 冬梨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犹豫,身体就立刻转朝入口处那排桃树奔去。 “接下来该如何?”她紧张大喊,手掐住一截离自己最近的树枝,干脆利落折到手里。 “随我念咒!” 她纵身踏树,在空中飞快旋身,耳朵紧张得能听见花瓣落地的声音,不敢错过鹤无休口中的每一个字,精神高度集中,跟着念咒的声音又轻又快。 “雷,霹震。雷火,鬼神死。邪精亡,妖怪。”① 不远处,尸鬼伸出爪牙划破空气,嗡鸣作响,蓬乱头发上甩出的血珠凝在空气中。 僵在原地的男子瞳孔紧缩,连呼吸都停滞了。 冬梨不由加快语速:“上不通,下不度水。一切,刀斫。急急如律令!”① 话落,她手中的桃枝瞬间亮起一道比余晖还耀眼的金光。 “看准了!扔过去!”鹤无休厉声下令。 她颔首,凝神聚魂,把攒在手中的力量,统统泼出去。 桃枝脱手,宛如一道金刀割破夕阳,裹挟着肃杀的风瞬间扎进尸鬼脑袋。 嗤—— 腥臭的脓血飞溅。 中年男子抬起双手护住脑袋,然后被一股雄劲之力掀翻在地,躲在躯体里的脏器像被敲过的钟嗡鸣作响。 他急忙撑起身,不敢耽误时间琢磨这股强风,仓乱连滚带爬离开乱葬岗。 尸鬼被砸到另一侧,凸出的眼球流出血液,虚弱趴在地上,血迹胡乱擦了一地。 一切快得让冬梨有些恍惚。 她出神看着空荡荡的手,竟不知自己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快追!” 鹤无休揪住她游离的神魂一把塞回身体里,一路溜烟跑了出去。 冬梨回过神,立刻拔腿追上。 说实话她已经快撑不住了,饿了好几天,实在经不住这样折腾。 她咬紧牙关,舌尖尝到铁锈的味道。 算了,再坚持一下。 一人一狗紧紧追着尸鬼拐进一座废弃的寺庙。 尸鬼闪身冲进院门。 冬梨左手撑住转角的红色的院墙,右脚擦着地面向身侧滑开,旋身追去。 有阵疾风面朝自己呼啸而来。 霎时间,一道巨大的黑影朝冬梨迎面扑来,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根本来不及躲避,硬生生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飞。 唰—— 整个人贴着地面甩了出去。 冬梨眼前一黑,她眯了眯眼,短暂眩晕后撑起身子。有限的视野里,只看见一只惊慌的脏狗朝自己跑来,后面不远处紧跟着一双朝这边走来黑靴。 “没事吧!”鹤无休语气焦灼。 冬梨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次她真的感觉自己快死了。 “冬梨姑娘?”一道有些惊讶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她压下涌向喉头的血,艰难抬起头,看清了那双在鹤无休身后的靴子主人。 一袭宝蓝色圆领祥云纹长袍,一块掐丝裹金弦月玉佩,一对如琥珀的玉眸。 这人是…… 冬梨眼睛不由自主睁大,话在嗓子眼里淤堵半天,才犹犹豫豫打捞起三个字。 “许城主?” 她有些意外,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半个月前,西盐城城主许新芥为了避免污染的水源流向外界,将整座城市锁起来,率队向外求援,不知所踪。 西盐城作为荒漠里唯一的绿洲,试图逃出这里的人无一不在半路因饥渴身亡。 城内的散修大都学艺不精,哪怕团结起来也无力对抗自然,向外发出的所有求援信号统统失效。 刚开始还有富家人能从外运送物资回来,后面也渐渐断了音讯。 被放弃的众人苦苦支撑着,不再期待有人来救他们。 冬梨有些茫然。 许新芥向她伸出手,“失礼了,刚才事发突然,竟在此处撞见姑娘。” 冬梨扶着他的手起身,模糊的视线恢复了清明,她看清许新芥身后那排严阵以待的黑衣士兵已经押住尸鬼。 她悬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长长叹了出来。 还好被抓住了。 “许城主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许新芥向她简单说了下情况。 他率队出城后遇到了伏击在城周围的尸鬼,求援队伍逃生途中被困在戈壁城里迷路了,活生生挺了七天才找到出路。 物资严重匮乏、死伤惨重的情况下,他们花了五天时间,一路赶到距离这里最近的东湖城寻求帮助。 归途他们再度遇到那只袭击他们的尸鬼,交锋后见它逃窜进城里,这才赶过来降服它。 “原来如此。” 搞清缘由后,冬梨浑身都卸下了劲,饿得皱巴巴的胃再也经不起折腾,发出抗议的叫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许新芥,指了指那只被架住的尸鬼:“许城主,你回来有带什么可以饱腹的东西吗?我再饿下去就快变成尸鬼了。” 许新芥这才从讲述艰难路途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挥挥手让人从马车上拿了些吃食给她。 他倍感歉意:“大家都撑不住了吧?” 冬梨本想回他,大家都得连老鼠都吃得没剩几只了,但见他满身沙土、神色疲惫,也不好说什么。 她珍重地接过一块够她吃很久的巨大馕饼和一壶干净的水,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重量时,她眼泪不争气在眼眶里打了个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3|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谢城主。” 许新芥颔首,没继续耽误下去。不过为了不引起骚乱,他决定偷偷回到府邸,再统一派兵设置施放吃食的地方。 冬梨表示理解。 目送城主一行离开后,她小心翼翼打开水壶喝了一口。 沁润的水缓缓流过她干涩的喉咙,顺着食道一路抚慰到胃里,化成眼泪一颗一颗流了出来。 她想伸手擦掉挂在脸上的泪珠,却又舍不得,如果哭的话,喝下去的水又会被浪费掉。 她又咬了一口馕饼,慢慢咀嚼着,久违的食物的味道让她快坏掉的味蕾终于醒了过来,平时吃不出来的麦香此时变得非常浓郁。 冬梨坐回地上,越吃越委屈,身上擦伤的地方也隐隐作痛,她最后实在憋不住,小声啜泣了出来。 因为过度饥饿,被迫皱成一团悄悄躲在心里的所有不理解和委屈,被水和食物一点点抚平展开,越来越清晰。 好了冬梨,收起这幅模样,别再浪费眼泪了。 她劝自己,别这么不争气。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都快饿死了,忍了这么久凭什么不能哭,最后索性放声大哭了出来。 鹤无休走到她身旁,伸出爪子拍了拍她已经磨破的鞋尖以示安慰,安静靠在她脚边坐下。 冬梨眼泪拌饭,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振作起来。 她细心把剩下的吃食重新包起来背在身上,拍拍身上的灰,带着鹤无休回了住处。 因为分发食物,街巷里的人都蜂拥而出领吃的了,屋子四周极为安静。 月光从破烂挂在墙上的窗户探头望进来。 一灯,一人,一狗。 “话说,城主为什么会认识你?”鹤无休盘在椅子上,感到有些奇怪。 冬梨这下心情稍微轻松了些,“哦,这个啊……” 她手中执笔,将下巴抵在毛笔尾端想了想:“大概一年前,城主来我们这边巡街的时候,玉佩刚好掉在我摊前,我捡起来还给他,然后他买了我一道黄符,就这么认识的。” “城主比较亲民,大多接触过他的百姓,他都记得。”冬梨又补充道。 说完,她重新沾墨提笔写字。 鹤无休细细回想许新芥佩戴在身前的那块镶金边的弦月玉佩,总觉得哪里见过。 很少会有人把玉佩做成那么简单且奇怪的样式。 “我觉得那块玉佩的图案有些眼熟。”他沉吟道。 冬梨头也不回,继续埋头写字:“你还觉得乱葬岗那些尸体不像是中毒身亡的呢,有什么线索吗?” 对了,本来是想查看一番那些尸体的特征,最终被突然冒出来的尸鬼打断了。 他努力回想着尸体左手小指内侧细小的红痣的样子,半晌提出猜想。 “那颗红痣会不会是中毒后才产生的?” 冬梨放下笔,拿起自己写的信,轻轻吹干墨迹:“或许吧。” 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师兄写信求助,毕竟师尊亲自教导过他,两人对证比较方便确认身份。 既然城主回来了,那向外求援的信应该会有回音。 她将信纸翻面,咬破左手无名指在上面画了一个传讯咒,端起灯盏走到院子里把信烧给师兄。 她一边烧一边祈祷,希望这封信不要石沉大海。 “求求了,师兄一定要带着一堆好吃的来救我。” 说罢,她还十分诚恳地磕了个头。 鹤无休:“……” 怎么看着像给死人托信。 4. 我不会输 燎着火舌的信纸边缘漏出细细密密的晶莹碎砂,在昏暗的院中折出莹蓝色微光,被风吹出丝缕幽暗的尾巴,还未落到地上就消散。 “好啦。” 冬梨拍掉手中的灰,神清气爽从地上站起来,看向一直安静坐在自己身旁的鹤无休。 或许是因为奔波了一整天,他头上那缕耷拉着的毛有气无力垂在眼前,看不清在想什么。 “唔……” 有点蔫蔫的。 冬梨沉吟,叉着腰弯下身仔细端详一会儿,果断伸出手飞快帮他整理杂乱的毛发,指头灵活穿梭在白绒绒间,麻溜把额前长毛拨到两侧,露出原本灵石一样璀璨的眼睛。 嗯,不,不对。 观察了一下,她又重新打乱,将毛发全部向上拨到脑袋上。 也……不对…… 再来! 鹤无休有些懵,四肢僵硬,一时不知该作何举动。 他这徒儿虽好,但有时还是拿捏不准分寸。 不过……她也是为了为师的英姿着想……吧? 鹤无休无奈作罢,只好呆呆坐着不敢乱动,乖乖接受她的摆布。 两分钟后。 冬梨直起身,曲起食指抵在下巴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一只耷拉着垂耳的白色软萌小狗,歪着头安安静静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自己。 冬梨呼吸一滞。 不好,是歪头杀! 很乖,很萌,很无辜。 她迅速捂住突然发狂的心脏,猛地退后几步。 威力实在太大,要被可爱死了! …… 鹤无休无语转身回房,四只短腿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冬梨再回头。 诶?画风怎么突然变了? “等等!”冬梨两步并做一步追了上去。 鹤无休跳上矮凳上,熟练揣手端坐好。 冬梨顺势就想将他抱在怀里。 “咳咳!”他严肃出声打断。 冬梨伸出的手一僵,不明所以,又往前迈了一步。 “咳咳咳!”他再咳嗽。 冬梨僵在空气中的手有些无措挠上脑袋,这是…… 不让抱? 脑子空白了一瞬,她终于回想起来一件被自己忘记了的重要事情。 这是师尊,不是她可以随便亲亲抱抱的宠物啊喂! 意识到这件事情,冬梨猛地往后弹出一大步,站得远远的。 看着不像避嫌,像辟邪。 鹤无休也被她蟑螂般敏捷的弹跳速度吓了一跳,诶我不是瘟神,是师尊! 似乎也发觉气氛被自己搞得有些尴尬,鹤无休飞速换了个话题。 “我想去再去看看许城主的那块玉佩。” 这个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 冬梨硬生生憋下快要从嘴里逃出来的吐槽欲,耐心回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鹤无休沉下心来,慢慢回忆自己脑海里有关这块玉佩的信息,但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摇摇头:“只是隐约觉得,可能会和杀死我的人有关。” 冬梨闻言,一下起劲了,顺手抄了把椅子做到他对面:“那我们明天就去找他!” 她补充道:“师叔们都说你是被魔尊石枫所害,会不会是和魔族有关的信物?” 话才刚从嘴边落下,冬梨就发现鹤无休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的神情很凝重,似乎对她说的话难以置信。 见状不妙,冬梨有些迟疑开口:“是,是我说错了什么地方吗?” 鹤无休久久不语,宛如坠入一段漫长的回忆,却仍未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就在冬梨准备重新组织语言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率先一步打破静寂的空隙。 “书院,是这么宣告我的死讯的?” 冬梨有些无措:“难道,另有其因?” 鹤无休又开始沉默。 冬梨心跳咯噔一顿,眼睛不由自主睁圆了。 师尊的沉默为她虚无已久的精神世界送上了一场风暴,她脑海里瞬间涌出自己看过的小说里各种各样的剧情。 无数漫画一样的分镜纸张哗啦啦从她脑袋里漫天飞舞。 杂乱,疯狂,狗血。 书院一定是为了掩埋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将师尊的死因重新编织美化了一遍? 这么想着,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师尊,一个某江文学城里的高危职业。 难道,是死于情杀? 嗬—— 她倒吸一口凉气,并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感到了害怕。 坏了,自己可能要见证一场惊天动地、生死相错、凄厉绝美的爱情故事了。 她捂住嘴,抵住椅子往后退了退。 嘎啦—— 椅子划拉过粗粝的地面,发出凄厉的反抗声。 鹤无休闻声回神,见冬梨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额头上瞬间挂上一排黑线。 这逆徒,指定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冬梨从堆积成山的漫画纸堆里探出鸡窝头,小心翼翼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唉,鹤无休叹了口气,缓缓将自己当年的死因耐心讲述给她。 “当年,我与魔尊石枫在琉璃谷交手,双双负伤,他不恋战,很快就走了。” “我没有赢他,他也没能杀死我。” 胜败无常。 没关系,因为书院很快就会找到我。 下一次,我会赢。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鹤无休浑身是血躺在半人高的杂草堆里,双目散漫与璀璨星河相对。 他浑身骨头尽断,痛楚顺着呼吸渗进毛孔,蔓延到身上每一根血管,他能感到血液缓慢流动摩擦血管壁时带来的疼痛。 他无法再做出任何动作,此刻呼吸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无尽的星空变得朦胧,开始旋转,旋转,旋转,变成一道道闪着光的线圈,走向无际。 恍惚间,鹤无休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也要随着这些神秘未知的轨迹流逝进虚无里。 不过…… 没关系,这只是短暂的一瞬,我会好起来的。 这种情况,他经历过无数次,早就不会因此感到害怕。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下来。 他调整呼吸,然后思考,思考,思考。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复盘起自己与魔尊交手的每一个招式,不厌其烦为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与策略纠错,思考自己的缺点,思考魔尊的优点。 他已经想好了下一次出招的动作。 他期待着,一直期待着,直到意识快要模糊。 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下一次,他绝对不会输。 一道瘦如枯骨的人影站到鹤无休面前,背对星河,面容模糊。 手起刀落。 我不会输。 血从他残破的左胸残忍飞溅开。 我不会输。 冷光寒战,刀刀致命。 我不会输。 血液浸透身下的泥土。 我不会输。 身体支离破碎。 我不会输。 瘦弱人影从草堆中站起来,转身离去,腰间闪过一道弦月。 我不会输。 两个黑衣人上前,将尸块分装好,离开。 我…… 再度睁开眼,他流浪街头,寄生狗畜。 “但我,没有输。”他道。 一个人不可能对另一个没有见过面的陌生长辈生出其他情感。 在这之前,冬梨是这样想的。 就好比,她不会对自己还未出生就离世的爷爷有太多感情,因为那只是一个遥远的亲人。 她是自己的爷爷,但也仅此而已。 鹤无休是自己素未谋面就过世的师长,但也仅此而已。 他甚至,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有一天他又回来了呢? 冬梨心里犹如台风过境。 师尊到死也没看清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 目前已知的线索,就是那块弦月玉佩。 她将自己快要坠到胃里的心脏提溜回来,伸手温柔摸了摸他的脑袋。 冬梨语气陈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对鹤无休说:“师尊,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 似乎怕他不相信,又补充:“我说到做到。” 鹤无休一愣,最终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嗯。” 冬梨也跟着他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虎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亲切。 为了缓和刚刚沉重的氛围,冬梨决定烧水帮他洗澡。 “反正这水只对人类有副作用,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洗心革面,明日提剑斩恩仇!” 冬梨哼哼两声,就把他抱进冒着暖洋洋水雾的木盆里。 鹤无休腿才刚沾到水,整条狗就立刻扑腾起来:“等等!这,这不合规矩!” 冬梨把他按回去,顺手舀了一瓢水淋到他脏兮兮的毛发上:“哎呀,听话听话,你现在不又是人,有什么可害羞的。” “再说了,徒儿帮师尊沐浴,有何不妥?” “这可太不妥了!!!”鹤无休羞愤大喊。 街巷中传出阵阵凄厉的狗叫声。 …… 一个竹篮。 冬梨铺上一条鹅黄色软垫,又用衣服叠了一个小枕头放好,轻轻抚平褶皱。 “床铺好啦。” 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将洗得干干净净的毛茸小狗从凳子上抱进竹篮里,还贴心帮它盖上同色系鹅黄小被子。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压根没注意到鹤无休脸色不妙。 他躺在蓬松柔软的摇篮里,枕头上传来女孩子幽微的香气,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4|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硬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有失偏颇…… 鹤无休安安静静翻了个身,将脑子调换了个位置。 可是,这是徒儿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床榻,现在情况特殊,就不要穷讲究了。 嗯……下次再让她帮忙换个适宜的枕头吧。 “睡吧。” 冬梨眼睛亮亮地望着睡在摇篮里的软萌小狗,暖黄的烛光下,小狗乖乖躺在不知温馨的小床里,根本不闹。 洗干净的小狗身上带着一股特殊的香臭味。 实在是,太——乖——了—— 冬梨脸上萌出两个大大的爱心,两只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小狗的睡颜。 她耳下垂着的两颗红豆耳环又开始愉快荡起秋千,丝毫没有这是自己师尊的觉悟,反而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软软的绒毛触感,让冬梨感到久违的幸福。 好满足~ 冬梨恋恋不舍收手,躺回床上,觉得今夜自己这个比自己命还硬的床板意外舒适。 她翻了个身,朝睡在自己床边的摇篮轻声道:“晚安。” 随即,蜡烛被吹灭,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晚安。 鹤无休睁开眼睛,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冬梨的声音。 这两个字像一片落在耳畔的细雪,纯净,温柔,毫无顾忌,不掺任何杂质,只是为了降落而存在,却偏偏只有自己听见了她短暂停留的声音。 然后雪融化,慢慢渗入他的血液,流进心脏,留下一道沁润的痕迹。 真是个好徒儿。 鹤无休这样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躺在一旁的冬梨将被子拉到下巴,疲惫一天的脑子快要沉进软绵绵的枕头时,突然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 她一把揪住拿到灵光,摊开一看,只见五个大字——明天吃什么? 此乃人生大事! 冬梨脑袋飞速运转。 一思考,就起劲了,就发狠了,就红了眼。 明天要几点去排队? 几点排队能最快领到热乎的吃食? 要带多大的饭盆去? …… 夜晚,月光将屋子的轮廓勾勒出个模糊轮廓,冬梨眼珠随着席卷风暴的脑子来回转动,眼神粗粗略过窗外。 这一看,人瞬间愣住了。 缺了一角砖瓦的院墙上,冷不丁多出颗人头,在凉飕飕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股凉意从她后背蔓延到胳膊,浑身炸起鸡皮疙瘩。 “谁?”她朝窗外大喊,猛地掀开被子,一把揪住刚闭上眼的鹤无休,堪堪踩着布鞋就冲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 鹤无休一惊,一双泛着清澈水光的圆眼四处张望。 冬梨一边跑一边换了个姿势将他抱在怀里:“院墙外有人!” 鹤无休闻声朝她说的地方看去,奈何视角有限,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但也就瞬间,他立刻铺开神识搜查,火速捕捉到院墙那人的动静。 “那人已经跳墙逃跑了,西边!” “得令!” 冬梨立刻调转方向,迅速跑回去,一脚踢开院门,径直朝西侧追击。 狭窄的道路尽头,只见一道瘦弱的身影似闪电般转身就逃进另一条幽暗的小巷中。 冬梨眉头紧蹙,一刻也不敢怠慢拔腿就追,好在她有些许修仙基础,底子再差也比寻常人天赋高些,顷刻间就追到那人身后。 她毫不犹豫伸手抓住那道身影:“哪里逃?!” 冬梨死死揪住他衣服后领向下一拉,向后用力将他扯到自己身侧,一脚将他扫到地上,死死踩住他的胸口。 “你是谁?”她居高临下,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睛深深凹进脸庞底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她脚下,一排排凸出的肋骨像被风刮破的窗纸起起伏伏,残破又急促地呼吸着。 这种接触让她内心泛起一股奇诡且不祥的预感。 西盐城常住人口不多,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冬梨从未见过这个人。 “他要死了!”鹤无休从她怀里跳出来,立刻扑到那人身上。 几乎是出声的同时,冬梨脚下的男人瞬间以一种吊诡的姿势疯狂扭曲起来。 脖颈、四肢、指头……甚至连肋骨都发出咯咯的断裂声,他身上所有的肌肉和骨头像拧毛巾一样同时扭动,朝不可能出现的方向一一掰去。 黑血汩汩从他口鼻和耳朵肿流出来,迅速染脏面容,身下的地面瞬间汇聚成惨烈的血滩,随着他扭曲的身体被擦成惊悚飞溅的杂乱图案。 “这是……” 冬梨瞬间扯开踩在他身上的脚,不由自主站远了些。 她太熟悉了,城里所有中毒的人,死状都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模一样。 “他中毒了!” 5. 匿名尸体 闻言,鹤无休立刻跑到那人左手边查看。 畸形外翻的小指内侧,赫然出现一颗很浅的红痣。 “这是……” 乱葬岗里密密麻麻扭曲的尸体堆叠在一起,无数颗藏在小指内侧的红痣,连成一片躲匿在黑暗里的血腥红眼,安静观察着这座急速流失生命的孤城。 红痣,像是一种警告与惩罚。 它悄无声息守在死者小指内侧,沉默回望飞奔过来的冬梨,面无表情盯着她震惊的双眸。 冬梨看着那颗淡到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分辨出来的红痣,缓缓蹲下身。 “没错,和白天我们在乱葬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鹤无休沉声道。 中年男人身上的骨肉像瞬间被抽干灵魂,躺在腥臭的污血中抽搐两下,没了气息。 冬梨不忍,伸手替他阖上因严重痉挛而无法自然闭上的眼睛。 饶是见过很多这样死去的人,她心里还是觉得这种死法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过于残忍。 “这太奇怪了。” 冬梨看向出声的鹤无休:“怎么说?” 鹤无休走到她身边:“按理来说,城主今日已经发放饮水与食物,为何还会想不开,自寻死路去喝被污染的水呢?” 冬梨沉默,半晌开口:“或许,他是被要挟喝下污水的?” 她脑海里回闪过这人趴在院墙上偷窥自己的画面,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想。 “一个饥肠辘辘的男人,在当天有免费吃食的情况下,却突然提前喝下置人于死地的水,带着必死的决心跑来监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鹤无休也陷入了沉思,然后出声:“其实可以反过来思考。” 他转头环顾四周,昏暗逼仄的街巷里,确认这里没有其他活物:“或许,他是受命于人前来监视你,执行一个必死的任务。” “这有一个前提,”鹤无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下命监视你的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冬梨脑子里杂乱的思绪被他整理清晰了些,但还是疑惑:“可是,我才来西盐城没多久,也没有与人结仇,谁会冒着必死的决心来监视我?” 鹤无休道:“人与人之间的冲突,有时候不一定是仇怨结成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人倒霉,撞见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到这儿,冬梨瞬间想起了今日白天自己撞见尸鬼的过程。 那尸鬼凶残至极,她一路艰难追击,却在眨眼间,就被恰好出现在废弃寺庙里的许城主制服了。 “难道……” 冬梨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看向鹤无休。 “目前城中百废待兴,能有余力派人来监视你的,或许就只剩下那个人了。” 答案不言而喻。 但尸鬼和城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冬梨脑袋愁得冒烟,挠了挠头,最终放弃:“算了,我们现在光在这里凭空想象也不是办法,先找找他身有没有线索吧。” 说罢,她强忍着不适,将尸体翻正,捻着手指在被血浸透的衣服间来回查找。 凉下来的血黏糊糊扒着她的指尖,触感一言难尽。 终于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在袖口摸到了一个平整且异于皮肤质感的东西。 翻开袖子,内侧绣着一个小口袋,露出一截被血污浸染模糊的纸。 她小心取出这张纸,轻轻展开。 鹤无休走过来,艰难垫脚将脑袋凑到前面,四只短腿颤颤巍巍摇摇晃晃。 冬梨干脆将纸放到地面,左手压着以防被风吹跑。 借着月光,两人看清了上面还残余的些许字迹。 ——木香、砂仁、白蔻仁…… “是药方。”冬梨看了一眼鹤无休。 他对着这副药方观察了会儿:“应该是用来治疗胃病的。” 闻言,冬梨站起身:“事不宜迟,去医馆问问看。” 说罢,她从巷角找来一辆拖车,把尸体搬到上面,哼哧哼哧拉到城西医馆门口。 “砰砰砰!” 冬梨麻溜放下拖车,转身就催债似的一股劲敲门。 “贺先生,睡了没?” “砰砰砰!” “砰砰砰!” 鹤无休走过来:“会不会已经休息了?” 医馆里漆黑一片,大门被锁紧紧扣着,不见一个人影。 “唔……”冬梨沉吟,拍拍手上的灰,“没事,我先去后院看看。” 话才刚落,她就走到医馆一旁的院墙简单观察一下高度,毫不犹豫,三下五除二麻溜翻身上去,飞快落地。 墙内传来声音:“师尊,你在外面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鹤无休:“……” 徒儿,这,这也太…… 哎,算了,办事要紧。 他无言,转身走到尸体旁,耐心蹲守。 冬梨落地,院内屋子皆无光亮,看来已经入睡。 她走到贺先生常休息的卧房,伸出魔掌,毫不留情继续拍门。 “砰砰砰!” “贺先生,我是冬梨,您睡了吗?” “贺先生?贺先生!” “贺——” 很快,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私闯民宅、敲人卧房,有病吧!” 贺瑕骂骂咧咧披上外袍,汲着鞋拉开门,面露不善。 冬梨立刻赔笑,露出大咧咧的笑容,两颗红豆耳坠来回摇晃。 “贺先生,您醒啦?” 嬉皮笑脸! 贺瑕额头蹦出一个愤怒符号,压根不想和她交流,干脆利落关上门。 冬梨连忙伸手拦住:“诶诶,贺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正事要找您,别着急着拒绝我啊!” 贺瑕停下动作,不耐烦靠在门上:“你最好是!” “嘿嘿,我就知道贺先生您人美心善。” 说着她就从怀里取出那张染血的药方,递给贺瑕。 贺瑕是城里难得的医修,半年前游历到西盐城,因为此地偏远且条件艰苦,干脆在这儿做起义诊,城里尊称一声贺先生。 她原本计划半个月前离开,谁知遇上水源污染,且城中被严格看管,进不来出不去,无奈之下,她只好继续待在城中给大家看病。 但近期死者众多,她早已忙得快要精神崩溃,今夜好不容易能早点休息,就被冬梨的连环夺命敲门声吵醒。 “嘿嘿。” 见贺瑕迟迟没有接药方,冬梨干脆将它递到她手边,丝毫没有打扰别人清梦的自觉,歪着脑袋一个劲嘿嘿傻笑。 贺瑕无奈叹了口气,接过她递来的药方。 “贺先生,我看这药方的用纸像您之前常用的样式,这才来找您解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5|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冬梨凑近一些,指着这张染血的纸,言简意赅和她讲述了自己今晚的经历。 “那人的尸体现在就在医馆外,身上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张药方,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城中水源污染或许有关系。” 贺瑕皱着眉头听完她说的,看向一旁期待看着自己的冬梨,无奈叹了口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么干脆讲给我了?” 冬梨一愣:“有,有什么不妥吗?” 她虽然与贺瑕交集不多,但一眼就确认她是个很好的人,并且无条件相信她。 气场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贺瑕虽然总是冷脸,但冬梨就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场是清澈纯净的。 她对自己的直觉非常有信心,贺瑕是西盐城里为数不多值得相信的可靠存在。 “算了,”贺瑕将药方折好收进长袖,“去看看吧。” 医馆大门打开。 鹤无休转头,看见冬梨带着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医走了出来。 贺瑕见拖车旁蹲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下意识出口问:“这是,你养的狗?” 冬梨:“他是我师……” 话才刚从嘴边蹦出来,就对上鹤无休投来的犀利、冰冷、严肃、惊慌、恐惧、害羞等复杂的眼神,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似致人死地的两颗毒丸。 吃一颗要跪,吃两颗要命。 冬梨一惊,悄悄朝他摆手:我知道你很害羞,但先别害羞! 她立刻改口,转头对贺瑕介绍:“它是我捡来的小狗,叫咻咻~” 咻——咻—— 两个大字顺着从鹤无休脑袋横穿而过,五雷轰顶。 逆徒,这是什么名字啊,为师的一世英名! “咻咻,来给贺先生问声好。”冬梨朝他招招手。 鹤无休转身,干脆背对她,露出毛茸茸的短尾巴。 “哈哈,等久了,闹脾气了。” 冬梨也没多纠结,将贺瑕引到拖车旁:“贺先生,您对这人有没有印象?” 贺瑕凑近观察,摇摇头。 “我并未接诊过此人。”她直起身,“或许是陪家人来医馆的,你给我的这张药方也不是最近的,近日我并未开过治疗胃疾的药。” 说罢,她又将他左手翻开,仔细检查那颗小指内侧的红痣。 “你是怎么发现红痣的?” 冬梨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一五一十交代了:“实不相瞒,我去乱葬岗查看中毒死亡尸体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说着,她又觉得贺瑕这话问得奇怪:“贺先生,难道之前您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贺瑕没有直接回她的话,只是吩咐:“先把尸体拉进去吧。” 冬梨点点头,麻溜将拖车拉进医馆,鹤无休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 贺瑕扣上门锁,转身点亮蜡烛:“怎么突然想着去乱葬岗?” 冬梨想了想,回道:“因为咻咻吃了河里的鱼没事,我就猜想,或许城里的水只对人有威胁,对动物没用。” “所以我就想,虽然大家死状扭曲恐怖,但身上应该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贺瑕没有说什么,冬梨也琢磨不准她的想法,只好耐心等着。 终于,在她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贺瑕出声了。 “污染城内水源的并不是毒。” 冬梨一愣:“那是什么?” “是咒。” 6. 再大点声 咒? 冬梨看了一眼鹤无休,他摇摇头,暂时没有头绪。 “我查过水源,并未检测出任何毒素。”贺瑕解释。 “那,贺先生是怎么确认死者中的是咒?”冬梨追问。 贺瑕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拖车旁,将尸体左手小指的红痣翻出来,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扎进去。 红痣化出一道黑雾,顺着银针一路向上爬。 她立刻掏出一张黄纸裹住黑雾与银针,轻轻念:“捉到邪魔鬼,拷问通姓名。如有拒逆者,寸斩不留停。”① 话闭,她将裹着银针的黄纸缓缓取出,萦绕飞环的黑雾消散,只剩下一颗锈迹斑斑的断针。 “这就是此咒真形。” 贺瑕把黄纸摊开,上面赫然画着一道龙飞凤舞的邪咒,每笔都黑得像能从地狱里伸出手将人拖进深不见底的死水。 冬梨抱上鹤无休,凑头过来仔仔细细观察:“这字迹不像墨水写的。” 鹤无休同意:“此咒并非修道之人所写,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符咒。” 冬梨突然想起今日城郊见到的那只尸鬼,低头对鹤无休道:“有没有可能,这咒根本不是人下的?” 鹤无休抬起头:“你是说,尸鬼?” 冬梨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贺瑕看着一人一狗有来有回交谈,有些茫然。 “你……” 冬梨回头:“怎么啦?” “你,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 怎么一直在和狗说话?不过这句她犹豫再三,还是咽了下去。 冬梨惊讶:“啊?有吗?” “……”贺瑕觉得,自己还是别太在意的好。 “贺先生,您知道这个咒吗?”冬梨指着桌上那张鬼画符问。 贺瑕摇头:“闻所未闻。” 冬梨纳闷了,他凑到鹤无休耳边悄声问:“师尊,你这么神通广大,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懂此咒?” 鹤无休被突如其来的耳语痒得一哆嗦,头稍微离远了些。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有是有。” 冬梨眼睛一亮,推搡他:“快说快说。” 鹤无休一脸为难:“但是,那人已经死了。” …… 心如死灰。 “那怎么办?”她苦恼地趴在桌上,像颗蔫掉的白菜。 “或许……”贺瑕突然出声。 冬梨抬起头,眼巴巴看向她。 “或许,可以拿这个去修仙一条街问问看?” 冬梨唉了一声又垂下脑袋,埋在双臂中苦闷道:“那里的人和我水平差不多,都是些半路出家自学的散修,连正经懂符咒的人都很少。” 贺瑕却不这么认为:“不,比起正统,什么都肯学一点的散修们或许更了解这张来路不明咒。” 闻言,鹤无休跳上桌子,伸出圆滚滚的爪子拍了拍冬梨脑袋:“贺先生所言极是,或许散修们真有人能认出此咒。” 冬梨从双臂中露出一双眼睛,皱着眉头,眼珠子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然后定定望着一脸真诚的鹤无休。 “也别无他法了。” 她站起身,神情认真对贺瑕道:“贺先生,您愿意再坚持一下,帮帮这座城吗?” 贺瑕侧头瞥了她一眼,露出一副“还用你说?”的表情。 冬梨一喜,跳起来抱住她:“太好了!” 贺瑕万万没料到她会突然过来抱自己,别扭推开她:“你干什么?” 冬梨也不恼,反手抄起蹲在桌上的鹤无休将他举高高:“芜湖~” “逆徒,你在干什么,快放为师下来!”鹤无休张牙舞爪。 冬梨笑得反而更开心了,将他放到眼前,抬脸和他贴贴。 毛茸茸,软乎乎的,好开心! 鹤无休整条狗都僵住了。 这,这怎么可以! “汪汪汪!嗷呜!!!”他发出凄厉狗叫声。 “好啦,好啦。”冬梨放他下来,顺手摸了一把他白绒绒的脑袋,对贺瑕道:“那,说正事吧。” 贺瑕面容冷淡,点点头。 两人火速制定计划,分头行动。 “那我先走了!”冬梨朝贺瑕告别,拉起装着尸体的拖车,一路飞溜到城东。 鹤无休四条腿快跑冒烟了,成为狗以后,他和普通人相差无几,不仅修为尽散无法施展法术,连身体也虚弱得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奔波一天后,他的体力已然耗尽。 “冬,冬梨……”他追在身后,艰难朝前面浑身牛劲的徒儿开口,“等等我……” 冬梨全心全意拉着拖车奔跑,风声从她耳畔呼啸而过,隐隐约约送来鹤无休朦胧的声音。 她头也不回问:“啊?什么?听不见!” 鹤无休累得龇牙咧嘴:“我说……慢点……” 冬梨眉头一皱:“听不见,没有劲,再大声!” 鹤无休彻底无语了,干脆直接停下来,鼓足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朝她大喊。 “我!说!慢——点——” 带着破音且凄厉的狗叫声荡漾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几个大字霹雳追上依旧干劲十足、勇猛向前冲的冬梨耳朵旁边,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气,揪着她的耳朵,毫不犹豫一头扎进去。 慢——点—— 冬梨耳朵一阵刺痛,宛如雷击,拖着车的身子瞬间停了下来。 鹤无休见她终于不再疯跑,刚想往前走两步朝她发火,就见她突然转过身,一脸正气,用和他刚刚差不多大的声量喊道: “好!很有精神!” ??? 鹤无休茫然。 他这徒儿,白天看着还健健康康的,怎么晚上就疯了? “嘿嘿,逗你玩的啦。” 冬梨嬉皮笑脸走过来,一把将他塞进怀里,重新将腰带扎结实了些。 见鹤无休一脸黑线躺在她衣服里,又问:“怎么啦?生气了?” 鹤无休不理她,干脆脑袋一歪,整条狗都钻进衣服里。 一阵特属于少女清甜的香气瞬间涌入鼻腔,再加上温柔的触感,鹤无休顿感不妙,猛地蹿出来,连滚带爬直接跳到地上。 他,他都做了些什么?! 钻进自己徒儿衣服里,他简直愧为师长,愧为男人,愧为人类。 就算他现在是一条狗,对徒儿做出这样的事情,连畜生都不如了。 怎么办? 鹤无休羞得呼呼冒烟,整条狗低着头地在地上走来走去,不敢看冬梨。 “你怎么了?”冬梨蹲下身,戳戳他的脸。 鹤无休往后一跳,站得离她更远了。 他依旧维持着低头的状态,在冬梨不解的目光下,终于开口。 “冬梨,你我是师徒关系,以后你不要再此般乱来,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能随意让别人触碰的,知道吗?” 说罢,他悄悄抬头,小心观察她的表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6|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冬梨愣在原地,脸上呆呆的,没有什么太多表情,鹤无休拿捏不清楚她的想法,只好又补充:“刚才是为师不对,我不该就那样……” 话还没说完,他又羞愧侧过脑袋,后悔自己为什么又要提起这茬事。 这下好了,他更没脸看自家徒儿了。 怎知,身后却传来一阵清亮悦耳的笑声。 鹤无休回头,只见冬梨依旧蹲在地上,朝他露出干净明媚的笑容。 干净,纯澈,柔和…… 明明天还没亮,他却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感觉有一道温柔的光照在身上,甚至连心脏也感受到了那股温暖。 他这是,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冬梨就已经凑过来了。 她语气恳切:“对不起啊师尊,我总是下意识把你当做小狗,随意把你装进衣服里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唐突了。” 怕鹤无休继续多想,她又解释:“我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条和你差不多的小狗,它很可爱,总是喜欢黏着我,我对它也无所顾忌,所以有时候我习惯不太好,或者做得不好的地方,就麻烦师尊多多提醒啦。” 说完,她歪着头沉吟,似乎在思考自己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鹤无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这些话,空气一时静得让人发慌。 他又不由自主低下了头,有些无法忍受这种令人无地可容的状态,正准备说些别的转移注意力时,冬梨终于想起自己未说完的话了。 她说:“对了,还要谢谢师尊,虽然咱们人狗殊途,男女有别,但你真的是个值得尊敬的师长。” 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鹤无休,此刻脑袋被人狗殊途四个大字横穿而过,刚准备抬头反驳,冬梨又开口了。 “还能遇到你,真好。” 这句话,她说得格外温柔。 冬梨虽然眼睛落在他身上,鹤无休却觉得这句话似乎并不完全是对他说的。 他感觉有些奇怪,本想说些什么,脱口而出却是:“你天赋异禀,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刚说完,他就被自己这张不会说话的嘴给震惊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 冬梨却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师尊是在为没有尽到师长义务而感到遗憾吗?” 鹤无休回过神,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师尊放心,虽然这么说挺大逆不道的,但当时我进入沧麓书院并非为了修道,你不必为此介怀。” “那是,为何?”鹤无休问。 冬梨叹了口气,似乎为要说的事情莫名烦躁着,但又无可奈何。 见她为难,鹤无休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连忙说道:“不说也没关系的。” 冬梨摇摇头:“我去沧麓书院,是为了找人。” 话才刚落,她又摇摇头:“不,我在找……” “找谁?” 冬梨纠结了会儿,歪着脑袋看向鹤无休,半晌才开口。 “或许,你认识宴春吗?” 宴春? 鹤无休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所有沧麓书院自己还记得的人名,摇摇头:“未曾听闻,他是谁?” 冬梨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但心底还是难免失落。 “他不是人。” 怎么突然骂人呢? 鹤无休刚想开口,却听见她说: “我要找的,是鬼。” 7. 他出现了 冬梨垂下眼睫,鹤无休仰着头观察她的表情,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算了,不提他。” 说着,她站起身,脱下外袍,在拖车干净的地方扎了个干净的睡袋,把鹤无休放进去。 她习惯性摸了摸鹤无休毛茸茸的脑袋:“条件有限,先将就会儿吧。” 说罢,她又重新拉起拖车,哼哧哼哧继续朝城东奔去,瞬间将刚才的插曲忘在脑后。 不多时,冬梨便到了目的地。 她放下拖车,就着袖口擦了擦脑袋上冒出来的汗,仰头看向庄严的府邸门楣——许宅。 守在门口的侍卫远远便看见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不要命似的拉着装尸体的拖车朝这边赶来,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红缨枪,先行上前一步,严阵以待。 今日城中因粮食抢夺问题闹了不少事,差点出了人命。城主命人严加看守,以防半夜有人蓄意盗窃。 “来者何人,为何事?” 侍卫居高临下发问,眼神却落在了少女身后拖车上的尸体身上,垂在一侧鼓鼓囊囊的布袋里倏地冒出一颗毛茸茸的狗头,四处张望。 他眉毛一挑,又将眼神转移到眼前这个忙着擦汗的少女身上。 冬梨热得浑身冒气,举起右手给自己扇扇风,却又不敢怠慢,着急忙慌三下五除二踏上台阶,在距离侍卫三个阶梯的地方停下,仰着头语气陈恳道: “这位大哥晚上好哇!半夜叨扰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城北修仙一条街的冬梨,有急事找城主商量,麻烦您帮忙通报一声。” 她语速飞快,但依旧专注观察着侍卫的表情,瞬间就捕捉到他脸上的一丝不耐与不悦,又抓紧趁着他还未开口拒绝,侧身指向阶梯下高度扭曲的尸体,向他示意。 “我发现了一个事关西盐城安危的秘密,必须亲自与城主相谈。” “天大的事儿!” 她那双亮晶晶纯澈的可爱圆眼一眨不眨盯着侍卫,似乎下一秒遭到拒绝后,就会毫不留情吧嗒吧嗒流出眼泪。 侍卫有些为难:“可是城主……” “您行行好吧,真的是天大的事儿,事关水源!”冬梨无辜抿嘴眨眨眼。 此时此刻,如果再大方给点银两,也许就顺利很多了,但冬梨平时兜里也没几个子儿,攒的钱都用来当路费了,再加上今夜事发突然,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只能萌混过关。 侍卫看着她浑身灰扑扑的样子,皱眉纠结了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吩咐身侧举着火把守在一侧的差役。 冬梨一喜,立刻露出了甜得发齁的笑容:“谢谢这位大哥!” 侍卫有些不自然偏过头:“职责所在,你先在此处等待回信。” “好嘞!” 她转身哒哒哒向下跑去,鹤无休已经从睡袋里跳出来了,乖乖在台阶下等她。 冬梨蹲下身,凑过去悄声道:“城主的府邸守卫森严,墙不太好翻,只能先等等了,如果不成,我再想办法。” 鹤无休倒没她那么担心,劝道:“没事,他得知你没死,反而还亲自找上门来,一定会放你进去的。” “也是。” 出发前,她和鹤无休分析过,其实许新芥要杀自己很简单。 她只是一个流浪到西盐城的短居的低阶散修,认识的人不多,城中死伤众多,多她一个死者也没人会察觉出异样。 杀她大可不必动用死士。 冬梨怀疑,在杀她这件事情上,许城主可能与什么人产生了分歧,中间出了意外,才导致了这个暗中窥伺自己行踪的男人的突然死亡。 这件事情,或许不在他的计划中,不过没有什么可靠的证据。 但又或许他是死之前觉得愧疚,干脆咕噜噜喝下被污染的水源,决定陪她一起到阴间找一碗无害无毒的干净孟婆汤呢?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计就计。 很快,府门传来动静了。 冬梨转身,只见侍卫朝她颔首,朝一旁打开的侧门比了个手势:“姑娘,请。” 一人一狗入府,台阶下的拖车也被差役从后门拉了进去。 “城主的府邸,未免也太大了些。”鹤无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冬梨表示认可,她也是第一次进来,悄声回复:“是挺夸张。” 外面尸体遍野,一片荒芜死寂,里面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景致惬意,亭台绣帘翩然,精美昂贵的摆件随意摆放。 “城主居然这么有钱吗?”冬梨感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鹤无休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面,反而飞快转了个话题:“冬梨,你为什么来西盐城?” 突然被直呼大名,冬梨一愣,被他八竿子不着边的问题搞得有些懵,但还是耐心回复:“我是听说,西盐城鬼魅横行,所以才决定过来的。” 她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要不然,谁愿意花大半个月的时间穿越沙漠来到这座孤城受苦啊?” 鹤无休了然:“是为了找……” 他顿住,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名字。 冬梨倒是很自然把话接了过来:“对,是为了找宴春。鬼多的地方,或许更方便打听他的下落。” 鹤无休嗯了一声,然后反问:“你有没有觉得,府内阴气非常重?” “啊?” 冬梨脑子再度撞上鹤无休冷不丁丢出来的话,短暂空白了一下。 师尊您老人家的思维真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冬梨心底虽然吐槽着,但还是放慢脚步,耐心感受着周围的空气。 进府以后,她没刚才那么热了,反而感到格外凉快,潜意识里觉得是府内连廊近水导致的。 被鹤无休一提醒,她瞬间后背发凉,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如此。 她道:“不过,听说城主当年就是凭借一身本领驱除邪祟,守卫西盐城的,府内阴气重也说得过去。” 但话才说完,她用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个一身正气驱邪证道的人,会任凭自己家里阴气横行吗? “唔……”冬梨还没咂出其中滋味,就听见走在前面带路的侍卫出声提醒。 “姑娘,到了。” 她抬起头,只见半敞开的书房里,许新芥正附身观察着被她一路拖到府邸的尸体,身边站着一个侍从。 见冬梨到了,他抬起头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姑娘,半夜急匆匆拖着一具尸体过来,有何要紧事商量?” 冬梨被他笑得后脑勺发麻,挠挠头,然后向他问安:“城主,半夜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许新芥摆摆手,请她进屋,坐下后,侍从手疾眼快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 冬梨低头和鹤无休对视一眼,然后自然接过杯子。 然后,只是握着。 虽然她现在确实很想喝水,但瞅着眼前形势,喝一杯见孟婆,喝两杯见阎王,喝三杯和师尊手拉手做狐朋狗友,于是很自觉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许新芥眼神都没留给她手边的茶杯一个,反倒是盯着坐在她腿边的鹤无休看了会儿。 鹤无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看自己,于是朝他汪汪两声,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打发走了。 冬梨吓得一惊,手忙脚乱捂住他的嘴,疯狂朝他使眼色:师尊没事别乱狗叫! 随即,她回头尴尬一笑:“啊哈哈,我家小狗有点怕生,城主见谅。” “无妨。”许新芥收回眼神。 这两个字像突然落在地面的两颗硬币,骨碌碌滚两圈后又没了声息,空气再度尴尬下来。 冬梨擦着无处可藏的尴尬氛围钻出来,赶紧翻出自己准备好的话,一边小心打量着城主的神情,一边开始表演。 “咳咳,”她干咳两声,“许城主是这样的……” 话还干噎在嗓子里,许新芥却干脆利落打断她,手指向躺在一旁的尸体:“没错,躺在那里那位确实是我派出去杀你的。” 冬梨一愣,她的演技已经拙劣到一眼辨真假的地步了? 许新芥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不对,也是。 许新芥权高位重,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与她一个低阶无名散修演戏周旋。 “为何?”冬梨问。 许新芥却像听到笑话一样,轻轻笑出声:“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出来我杀你的原因吧,事已至此,就别再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了。” “是因为那只我们在城郊见到的尸鬼?” “没错。”许新芥端起茶杯,颔首抿一口,精致的下颌与纤细的脖颈连城一道优雅的线条,似乎人命只是他饮茶间隙随意玩弄的蝼蚁。 冬梨盯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睛:“那只尸鬼,和城中水源污染有关系对吧?” 他放下杯子,来回摇曳的烛光让他一半面容隐在阴影里:“有些事情,即使是死人,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况且,你已经知道,污染水源的并非毒物了,不是吗?” “小姑娘,事情打听到这里,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在我府中死去,也算是你的荣幸。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干净一些。” 许新芥抬眼看她,却发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眼神丝毫未因为自己的话语有所改变。融化在光亮中的烛泪缓慢下潜,冬梨的眼睛在光晕萦绕的睫毛下闪着暖黄色的光。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甚至连恐惧也没有。 似乎刚才被他直言戳破来意后的惊讶,只是她故意伪装的片刻失神。 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许新芥心底的莫名响起火烛噼啪明灭的噪音。 聒噪,无知,无畏。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对我下手,不是吗?”冬梨反问。 许新芥轻哂,连多一句话都不愿意施舍给眼前这个将死之人。 冬梨似乎没感到他眼底的轻蔑,学着他刚刚的动作,指向那具扭曲到没有人形的尸体,继续说:“那人的死,不在你的计划内吧?” 许新芥往后一靠,翘起腿,双手搭在上面:“那又如何?” 他势在必得,但冬梨眼里却慢慢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捉摸不透的笑意,似乎提前准备好的陷阱,已经掉进了她想要的猎物。 “既然如此,动手吧。” 冬梨坦荡荡站起身,带着一副期待已久的表情。 许新芥眯起眼睛,慢慢扬起下颌,语气依旧轻蔑:“你以为我不敢吗?” “快点!”冬梨干脆大喇喇张开双手,闭上眼睛任他处置。 许新芥不由恼火,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低阶散修,杀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他朝站在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神。 冬梨听见身后传来剑出鞘的声音,侍卫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她靠近。 薄且锋利的剑锋划过空气,传来尖锐的嗡鸣。 她能感受到剑的冷与狠。 下一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7|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剑尖就会刺入她的心脏,血肉迸溅,她的生命会随着汩汩涌出的鲜血流逝,但她一点都不怕。 许新芥依旧保持着靠在椅子上的姿势,死死盯着冬梨,心底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瞥向躺在一旁的尸体。 这很奇怪。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视很久的事情—— 那条狗呢? 什么时候消失的? 还未想清楚,站在冬梨身后的侍卫瞬间倒在地上。 冬梨猛地睁开眼睛,瞬间转身向后看去,院里只有面面相觑,然后纷纷为上来的侍卫。 屋檐上没有人,庭院也没有,甚至连草木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冬梨知道—— 是他,他真的在这里! 许新芥感到一股不安,皱着眉头站起来,怒喝:“给我杀了她!” 话落,所有的赶来的侍卫动作全部停住。 “都愣着干什么?” 冬梨看着密密麻麻围向自己的士兵,疯狂搜寻着她要找的人。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还未一一看清,顷刻间所有侍卫全部倒地,毫无声息。 冬梨有些失望,他不在这些人里面。 许新芥神情阴郁,他已经大致猜出来,这是谁的手笔了。可是,那个人又和这个无名散修有何关系? 不过,这个散修必须死! 他立刻拔剑,朝冬梨后背冲去,浑身动作瞬间被定住。 时间停滞。 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带着强大威压袭来。 一只泛青且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从许新芥身后伸出来,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凑到他耳边轻叹:“真可惜,但你现在还不能死。” 背朝里屋的冬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身回看,却发现许新芥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往窗外拖去。 一截残留在窗边的衣角也飞快消失在屋内。 她飞快追上去,扑了个空,什么也没留住。 顷刻间,她脑子里回闪过无数想法,但只有一个是确定的。 刚刚,那个人出现了。 “即便这样,你也要冒生命危险引他出来吗?”鹤无休问她。 冬梨看着空荡荡的窗外,耳边突然响起出发前他的这句话。许新芥瞬间消失不见,周围全是突然昏倒的侍卫,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空寂,荒凉,了无生趣。 为什么,不肯见我呢?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他并未真正消失在世间感到高兴,还是因为他不辞,别连见面都不肯感到愤怒与不解。 “他,是很重要的人吗?” 冬梨沉默半晌,回道:“他是……我的老师。” 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越过无边无际的荒漠,坠入十年前一口枯井中。 荒芜的井底,一人一鬼背靠背,没有盼头,也没有希望,只是抬头看着微光从头顶漏下来,干巴巴掉在他们身上。 ——走吧。 落魄的鬼书生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她不会说话,连字也看不懂,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是个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废物。 连他的名字都不会说,不会写。 一双手抚上她的脑袋,看着她因为说不出话急得掉眼泪,无奈叹气。 他干脆枕在她的梦中,毫无顾忌地回顾着密密麻麻翻飞的书页:“别哭了,不就是学说话吗,教你便是。” ——生不由我,死不得愿。 一只发青的手握着她的,一笔一划改正纠错。 ——他打你,你就打回去啊,追着打,拳头不够就上脚。 鬼书生站在树荫下,一身儒气,有板有眼指挥着她打架。 ——宴春。 他守在书桌前,不厌其烦听着她嘶哑着嗓子,艰难地一个一个发音。 她张着嘴,眼泪不听话滚落出来。 ——痛苦的话,不学也没关系。 他无奈摸摸年幼孩童的脑袋,似乎什么都可以接受。 女孩没放弃,即便痛苦到歇斯底里,连灵魂都开始震颤,也还是坚持:“宴……宴……” ——宴,春。 他语气缓慢,一字一顿。 “宴……”女孩捂着嗓子,皱着眉头,强忍痛苦,艰难从脖颈里卡出另一个音,“初……” “……初……春……” ——宴,春。 鬼书生耐心重复。 女孩费力控制着声带,看着他不由自主期待的眼神,心底慢慢涌起曾经消失殆尽的勇气。 “……宴……春……” 鬼书生愣住。 女孩迟疑,口中却还是再次重复:“宴……春。” 她看见,鬼书生眼中,流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冲破黑白无色的世界,像春天一样,带着所有生机,将往事撕个稀巴烂,拉着她的手,一起闯入绚烂缤纷的世界。 无数色彩铺天盖地朝她奔涌而来,穿越她的身体与灵魂,向她铺开一个全新的画卷,她站在无限延伸的画面中央。 世界,温柔到只剩眼泪。 她抬手,眼泪擦个没完,她知道自己不该哭,但还是控制不住。 眼泪一滴滴落下,坠入草木丛生的枯井里,顺着密密麻麻爬上来的思念,串成一个再也不会卡顿在嗓子里的名字。 宴春。 8. 帅哥你谁 鹤无休躲在后院旁的树丛里,看着府内瞬间全部倒下的侍卫,茫然了一瞬,很快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冬梨要找的那只鬼真的在暗中出手了。 没想到竟让冬梨赌对了,这比他们预计的要早很多。 城主府实在太大,尽管后院戒备森严,也很难一下子找到那只尸鬼的真正被关押的地方。许新芥拿着尸鬼这个把柄,却依旧选择放任水源里的咒肆意横行,一定隐瞒了非常重要但又不可以被曝光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那只尸鬼,尽快破解尸咒。 他闭上眼睛,当即铺开神识搜查,密密麻麻的线条穿梭在府内各个房间,一刻不停,即便如此,也够他搜查一些时间了。 真是,有够奢靡的,许新芥的城主府都快抵上都城皇宫了。 他是想当沙漠孤皇吗? 正骂着,鹤无休脑袋一痛,一条线索撞在府邸南面的偏僻小院中,突然停了下来。 他缓缓睁开眼。 找到了。 确认目标后,他当即便朝冬梨待的书房那边“嗷呜”呼唤,响彻云霄。 ——徒儿速归! 很快,冬梨便闻声一路飞奔过来与他汇合:“师尊!” 见她过来,鹤无休立刻窜出来为她引路:“跟我走。” 冬梨颔首,紧紧跟上他。 因为刚才那一出,他们在府内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路跑得相当顺畅,仅蹲个茅厕的时间就抵达要处。 “到了。”鹤无休前面两条短腿紧急刹车,停在一个墙砖脱落的院门口。 冬梨从后面走上来:“就是这里?” 此处和他们一路看见的奢华景致不同,是一个荒芜、破败、无人打理、杂草丛生的小院。 甚至,连个看守的侍卫都没有。 “是不是找错了?”冬梨低头,看向鹤无休。 “怎会如此?”他不解,“这里的确是我搜查到防守最严格的地方,禁制等级非常高,即便是仙宗掌门来了,也很难破解。” 为何,要对一个荒芜的小院下那么高级别的禁制? 鹤无休闭上眼睛,再次用神识搜查,依旧一头撞上这个乱糟糟的院子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 “看守一个连冬梨你都能对付的尸鬼,真的需要这么高级别的防御吗?” 冬梨:“……” 师尊您老人家大大方方开骂就好,怎么突然阴阳怪气上了,还是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那种。 她看着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声响,连夜风都不受影响的院落,也学着鹤无休一起细细感受这里诡异的氛围。 仅片刻,她就发现自己身上鸡皮疙瘩不知何时突然炸开了,一股凉意顺着她后背凉飕飕爬向她后脖颈。 凉风拂过,好似一双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冰手不经意间的触碰,让人毛骨悚然。 尽管冬梨不怕鬼,也觉得这儿的氛围不对劲了。 她道:“师尊,这儿的阴气,似乎比我们刚进来的时候还重。” 鹤无休往后退一步:“走。” “好。” 冬梨不敢耽误,干脆直接捞起鹤无休抱在怀中,一刻不留朝反方向跑去。 大概跑出两个连廊,她才放慢脚步,扶着墙停了下来。 “师尊,你怎么变轻那么多?等会儿去找点吃的给你补补?别饿成细狗了,到时候别人说我虐待你。” “咱们跑出那么远,应该没事儿了吧?” “师尊?” “师尊?” 鹤无休迟迟没有回应。 冬梨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瞬间懵了——她圈着的手臂,此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刚才抱着的是什么?空气吗? 她那么大一条可爱狗狗呢?凭空消失了? 整个宅子瞬间沉寂下来,连风声都没有了,安静得像被抽干空气的真空世界。 “师尊!” 她大声喊着,但声音只是干巴巴从口中出来,又顺着耳道钻进去,连道微弱的回音都没有。 似乎一切只是她在自言自语。 冬梨怀疑,她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传出去。 她行只单影站在空荡荡的连廊上,站在空空如也的偏院,站在无人清醒的偌大府邸中,宛如喊魂索命的野鬼。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冬梨迫切地想找到鹤无休。 对,找人要紧! 仅一秒她就下定决心,干脆利落、毫不犹豫转身折返刚才带着鹤无休一起跑出来的院落。 然而情况更不妙了。 跑回去的过程非常奇妙,她的脚明明落在青石板上,触感却很奇怪,像是踩在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上,她很难形容,因为奔跑的动作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件不得不让她停下脚步的事情——她的身体丝毫没有因为奔跑而震颤,甚至连心跳和呼吸都感觉不到。 冬梨站在池塘边,整个人陷入了巨大怀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焦躁的感觉密密麻麻裹住她的心脏,她不得不缓缓蹲下身,试探自己心中那个可怕的答案。 四下无风,池塘安静倒映着散发冷光的月亮、蜿蜒的屋顶、垂头的柳树…… 唯独没有趴在岸边疯狂搜寻自己倒影的冬梨。 她来回换了好几个位置,确认里面确实没有她的倒影后,脑子快要炸开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完蛋了! 冬梨本该头皮发麻,但她现在连这个属于人类的生理现象都失去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脑子一片混沌,感觉有人撬开她的头盖骨往里面灌加热过的八宝粥,然后用开最大档位的榨汁机在她脑子里疯狂搅拌。 然后她再重新打开乱成糊的脑袋,拿起勺子舀一口,尝半天却发现自己丧失味觉了。 这太诡异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 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冬梨站起身,愁得快要嫦娥登月。 然而回头踱步了不到上一个茅厕的时间,她又停了下来——对面连廊尽头处,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陌生圆领白袍男子,看得不太真切。 瞬间,冬梨整个人像被一道天锤狠狠敲成一颗扎入地面的钉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见,鬼,了。 而且不是她想见的那种。 那鬼看见冬梨,也是一愣,缓缓朝她走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8|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好! 冬梨下意识就想逃,转身刚准备朝另一个方向跑,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冬梨,是我。” 等等。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她那只萌宠师尊? 冬梨僵在原地,仅片刻那鬼就走到她身后,叹了口气:“是师尊我。” 再等等。 师尊? 她消化了一会儿这句话的信息,终于缓慢转身,看清了来者模样。那一个相当年轻的高马尾少年郎,剑眉星目,此刻正抱着双臂皱眉无奈看着自己。 这充满少年气的清爽男鬼,竟是那一整天屁颠颠跟在自己身后的萌宠师尊? 不知为何,冬梨感觉,如果他笑的话,应该会像夏日切开的冰镇西瓜那般清脆爽快。 她愣了片刻,半晌才磕磕绊绊开口:“我,我师尊……” “我师尊,没你这么年轻。” “啊?”鹤无休也呆住了,半晌回味出其中意思后,侧过头抿着嘴憋了半天,还是偷偷笑了出来。 冬梨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心里那种不安终于被驱散开了。 她不由上前两步,歪着脑袋凑到鹤无休面前仔细打量起来, 这人真的很年轻,身上的衣服的确是沧麓书院弟子们统一发放的圆领白袍服,但他不如门内其他师叔那般稳重,反倒是像刚入门的小师弟。 “你骗人吧,你身上穿的明明就是书院弟子才会穿的衣服。” 正面仔细看了一圈,她又转到他身后,往后退了几步重新打量。还真别说,这个背影和她刚进书院时看见的那个背影有七八分相似。 鹤无休转过身见她不肯相信的样子,心情非常好地唔了一声,语气舒缓道:“为师二十二岁就登顶剑尊,自然是最年轻的长老,长老服实在太老气了,谁穿?刚才你的一番胡言,我就当做是你对为师的夸奖了。” 冬梨却还是有些不信,她算了算,鹤无休死的时候刚年满二十五岁不久。 就算是二十出头,也不能这么年轻吧? 不过一想到师祖平日的温和待人、爱开玩笑的性格,书院里大家修习氛围都挺轻松愉快,鹤无休这幅样子,也不无道理。 “那你要如何证明你是我师尊?” 闻言,鹤无休也被难住了,想了半天,为难开口:“为师魂魄寄于狗身,这总对了吧?” 冬梨想了想,师尊是可爱狗狗这件事情的确是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秘密。 “好吧。”她勉强答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现在这样不会是死了吧?” 鹤无休摇摇头:“先别急,我们刚才根本没有从那个封了禁制的院子里走出来,它控制的范围,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大。” “没跑出来是什么意思?”冬梨不解。 鹤无休一边朝他们好不容易跑出来的院子那边走去,一边解释:“那道禁制会强行扣留躯体,放魂魄跑出去。魂魄如果不能及时意识到躯体的存在,将会永远没有办法回到身体里。” 冬梨连忙跟上去:“也就是说,如果不及时回去找自己的躯体,将永远变成孤魂野鬼?” 鹤无休点点头。 “那等什么?快走吧!”冬梨道。 再不走,她真要和师尊变成狐朋狗友了。 9. 不详预兆 荒芜的小院静静回望匆忙赶回来的两人,等待已久。 冬梨环顾四周,满是紧张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焦躁与不安,她眨下眼睛,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鹤无休,迟疑开口:“身体……消失了?” 鹤无休接过她的眼神,没回话,只是闭上眼睛,继续铺开神识,院落里的禁制依旧死守着,他没能在府中其他地方感应到自己与冬梨的身躯。 一双泛着寒意的眼睛睁开,严肃望向冬梨。 仅一眼,冬梨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干脆利落点点头,伸腿便朝院子里走去。 还没迈出第二步,一只手从身后拉住她:“等等。” 冬梨回头:“怎么了?” 鹤无休依旧保持拉着她的动作,剑眉下的眼睛被阖下的睫毛遮住一半,落在她脸上的眼神有些微妙。 不得不说,师尊半阖眼的神情有种与其外表气质相违的沉静。 尽管如此冬梨还是被他看得有些茫然,“怎么了?” 她又问。 闻声,鹤无休下意识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眉头皱了起来。 冬梨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她准备问第三次的时候,鹤无休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结论,将眼神从她身上挪开,转而看向悬挂在他们头顶,被两人忽视了很久的一个地方。 冬梨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天空,一轮不圆的月亮。 看了一会儿,她还是问出了第三次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怎么了?” “我们在长廊的时候,月亮还是圆的。” 冬梨回想了一下,自己从长廊中跑到湖边观察自己身影的时候,月亮的确是圆的,此刻却凭空缺掉了一道口。 她一愣,“也就是说,这里的时间不对。” 鹤无休颔首,“还有一个比这个更严重的事情,你的魂魄比之前淡了一些。” 冬梨抬起左手,放在月光下对比,眼睁睁看见,自己的手随着又变窄了一些的月亮变淡了。 “这……”放在眼前的手又透明了一些,她放下手,发现鹤无休也随着被侵蚀的月亮正在逐渐变淡。 悬在脑袋上的,分明是两人的死亡倒计时。 “如果我们没能在月亮彻底消失之前找到身躯,后果不堪设想。”鹤无休沉声道。 两人当即决定分头行动,加快行事效率。 冬梨负责搜寻院外,鹤无休负责屋内。 “以防万一,对个暗号。” 冬梨不假思索,“汪汪!” “……” 也好,也不好。 事已至此,干脆如此。 鹤无休拍拍她肩膀,转身朝月光都照不清楚的昏暗屋内走去。 冬梨也立刻转身开始在院子里搜查起来。 杂草没过她的膝盖,脚下的触感是潮湿腐烂的枝叶,尽管作为魂魄的她没有嗅觉,还是下意识觉得这里弥漫着厚重的霉味。 院子不是很大,搜查起来本该很快,但冬梨依旧仔细在杂草中来回翻找着他们的身躯,多花了些时间。 进门处东侧的草堆里中连根可疑的骨头都没有。 冬梨本想尽快转战下一个区域,转身时却发现杂草掩盖的墙角处有一个大概到她胸口那么高的一个奇怪东西,黑乎乎地立在不显眼的角落中。 她瞬间警惕起来。 静静对峙了一会儿,冬梨发现那东西似乎不是活的,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出大致轮廓,是个大玩意儿。 算了,先去看看吧,不行再跑。 这么想着,她很快就走到那玩意儿面前。 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这是一尊巨大的鼎,冬梨粗略估计了下,大概能一次性装下三头牛。 她下意识伸手触碰,食指才刚碰上雕龙刻面,眼前一白,一股巨大的眩晕感涌上脑袋,整个人宛如被狠狠敲打过的颂钵,魂魄嗡嗡作响。 她晃了晃脑袋,发现抚在鼎上的手正随着魂魄的震颤留下莹蓝色的残影。 有问题。 冬梨踮起脚,抬起手往里面摸了一把,除了空气以外什么都没捞到。 这也不是个办法。 仅犹豫片刻,她干脆两手撑住鼎的边缘,整个人挂在鼎上。冬梨本该什么感觉都没有,但一股直扑魂魄的凉意源源不断从幽深的鼎中涌了上来。 这不是触觉,冬梨难以形容,似乎是超越五感之外的一种东西,很复杂。 非要解释的话,冬梨觉得那是一种阴气。 鼎中装了一半水,冬梨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只能一手撑在鼎边,半个身子俯下,一手朝水中捞去,将月亮搅个稀碎。 右手在水中来回翻搅,刺骨的寒意冻彻灵魂,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冬梨立刻收回冻得发抖的右手,借着月光,看清了手上的东西—— 一团乱糟糟的黑色头发,密密麻麻缠着她的右手,延伸到小臂上,隐约能看见头发间还夹杂着几颗白森森的牙齿。 我去! 冬梨右手猛地一甩,整个人从鼎上掉回杂草中。 “冬梨!”不远处,屋内传来鹤无休急切的声音。 她连忙爬起来,扒掉右手上的头发与碎牙,甩甩手,情况如此紧急之下,她也没忘两人的暗号,一边朝屋内赶去,一边“汪汪”叫了两声。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响起了有些尴尬的声音。 “汪,汪。” 一字一顿,声音沉闷,似乎嫌弃急了。 冬梨郁闷,师尊还是可爱狗狗的时候,不是汪得挺自然的吗? 她很快赶到屋前,鹤无休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怎么了?” 鹤无休神情严很不妙,叹了口气,“你进来就知道了。” 冬梨不明所以,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进入屋内。 屋内左右两侧的窗户被鹤无休强行拆了下来,歪歪倒倒靠在墙根。借着月光,冬梨看清了这间屋子的布置。 这其实是一间不大的庙宇,正中央站着一个巨大的东西。 冬梨抬头,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那是一尊没有脸的白色神像,不知是未完成,还是刻意被人打造为这个模样,凭借模糊的光线也分辨不清男女。 “你做好心理准备。” 鹤无休走到祭坛前,朝她掀开垂在下方的红色帘子。 冬梨实现顺着他的动作向下移动,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红布缓缓掀起,先是露出一双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919|1676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泛青僵硬向后绷直的脚踝,再往上,一颗蓬乱的人头以极其扭曲的姿态不自然地靠在小腿上,上半身几乎折叠在双腿上。 冬梨眼睫微颤,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一退——这具以诡异姿势高度折叠的尸体身上,披着一件春绿色外袍,袖口上的浅粉色系带无力垂在地面上。 “这是……”她的声带像被人硬生生扯住,声音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这是,她今夜赶到城主府所穿的浅绿色外袍。 鸡皮疙瘩瞬间炸开。 冬梨不由生理性厌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与诡异感好似冰冷黏腻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死死缠住她的脖颈,她脑袋轰的一声陷入空白。 “先别紧张,这不是你的身体。” 鹤无休将红布搭在祭坛上,蹲下身把披在尸体身上那件属于女孩的衣服扯出来,拨开那具不明尸体的头发,露出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不安地大大睁着,死死盯着披在他身上衣服的主人。 冬梨看着那双惊悚的眼睛,竟从一个死人眼中读出一丝嘲笑的意味。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一具无名男尸身上,但总觉得,这是一种相当变态的挑衅行为。 不行,不能被绕进去。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一切似乎是为了让她感到恐惧,刻意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等等。” 冬梨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放缓自己说话的语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情看上去和我们身体突然消失有关,虽然我的衣服出现在一具尸体身上,但是我们的魂魄目前状态还算稳定,说明身体应该还没有出现生命危机。” 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她一边思考,一边慢慢说着自己的猜想,“这一切看上去很唬人,但似乎在掩盖什么东西,又似乎是为了指引什么东西。” 鹤无休颔首,俯身把那具诡异扭曲的男尸从祭坛下面拖了出来。 冬梨凑上去,蹲下来仔细观察来这具尸体的情况。 “他身上穿着的是府内侍卫的衣服,四肢孱弱,应该是被随机选择的。” 她翻开那人左手小指内侧,“没有红痣,并未死于水源诅咒。” “没错。”鹤无休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死者身上,“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抬起头,与冬梨对视一眼,“看来,尸体只是个幌子。” 冬梨点点头,“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 两人齐齐侧头,看向祭坛下面空荡荡的空间。 地面因刚才的拖动留下一道长长的深色痕迹延伸至未知的黑暗空间中,冬梨稍微侧身,月光照进去,靠墙内侧有一个容半人趴在地上爬行的窄小木门。 “果然。”冬梨内心一喜。 两人走过去,发现木门做得非常坚实,鹤无休试着踹了两脚,一道微弱的红光从钥匙孔里闪过。 “有禁制,不能强行破开,得找钥匙。”鹤无休说。 这么一说,冬梨瞬间想起自己在外院看见的那尊角落里的大鼎,连忙和鹤无休简单说了下情况。 “要不我们再去鼎里找找线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