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真仙:从白骨大力法开始》 第1章 荒野散修 云雾国,白山城外,莲花山。 外面漆黑一片,不知名的妖兽、鬼物的吼叫,从荒野深处传来,令人心烦恐惧。 屋内灯火如豆,一阵寒风吹开窗户,哔啵一声,灵油灯悄然熄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王蝉从入定修行中惊醒过来,连忙一个箭步冲到灯旁,添上灵灯芯,轻轻打了个响指,逼仄的房间内终于亮起了昏黄的光。 “荒野危机四伏,连修行都不得安生,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去白山城定居修行。” 他盯着摇曳的灯火,神色复杂。 明明三天前,他还窝在沙发里,喝着桑葚枸杞菊花茶,吃着九蒸九晒芝麻丸,惬意地追着九七版《天龙八部》,不出意外,晚上八点,不吃香菜还会带着秀色可餐的外卖上门。 这都来不及趁热吃上一口呢,人就来到了这里。 最让他无语的是,卡里还有两百来万没花掉! 那可是他单身在大城市里跟行尸走肉一样打拼十来年攒的,去年不想卷了,回了老家,想着今后一个人躺平也不错。 闲着没事的话,就养养生,多换些不吃香菜,至于谈恋爱结婚什么的……那还是算了。 “唉,回不去了啊……” 王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欲哭无泪,这个世界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这里有正道修士炼本命天赋,威能浩大,可翻山倒海,遮天蔽日。 有旁门修士寻玄妙同参,千变万化,会呼风唤雨,行云布雾。 有魔道修士化妖魔鬼怪,穷凶极恶,能顶天立地,摘星拿月。 亦有杂门修士借假修真,剑走偏锋,如鼎炼山河,符镇八荒。 在他们面前,荒野中那些所谓的妖兽和鬼物,不过蝼蚁尔,弹指即灭。 但那些都不是他。 那些不是隐世不出的仙道大佬,就是宗门世家的绝世天骄。 而他只是个荒野炼气小散修啊。 这具身体的主人和他同名同姓,三十岁的人了,不过炼气初期,才堪堪拥有二十四道法力,多少有点拉。 资质是低劣的下品灵根不说,修行的也是不入品的功法,虽然混了个医师的职业,但也就堪堪混口饭吃而已。 这样子,修行到死,也就炼气后期顶天,别说证道成仙、长生不死,即便是筑基也没有半分希望。 最可怕的是,城外荒野,妖魔鬼怪横行、邪魔外道肆虐,有时候一个不小心,便要身死道消。 如果有得选,他宁愿回到前世,哪怕天天加班当牛做马……至少也能苟活一世。 许是先前修行受到惊吓,身体过于紧张,此时松了一口气,却是有些四肢无力。 他撑着桌子,缓缓坐下,桌上摊着一张玉纸,记录一些要做的事情,上面有字:明日午时,前往小茶山替程夫人推宫过血、行针理气。 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勇敢面对。 这三日里,他也逼着自己强忍着各种情绪,尽量适应一个荒野小散修的生活。 身为一个下品医师,若没有其他安排得话,修行之余,那便需要去给人治病疗伤,赚取修行生活所需。 昨日他已经去了一趟小茶山用【回春推云术】和【小枯荣针】替那程夫人稳住了伤势,但想要彻底恢复,明日午时还需过去一趟。 毕竟收了对方六十颗灵珠的报酬。 程夫人前些日子死了道侣,修行又差点走火入魔,伤了元气,身娇体弱甚是可怜,须得好好调理一二。 虽说那程夫人长相只是中上之姿,但有料的胸前,纤细的腰肢以及磨盘一样的腚儿却是完美勾勒出成熟女人的风韵。 昨日治疗的时候,他可是被对方狠狠地诱惑了一把。 对方多次明里暗里地表示要和他深入交流。 想来她那寂寞空虚的心灵也需要慰藉吧。 “若她明日再卖弄风情,也不知能不能把持住。” 王蝉正想着,眼前突然浮现一道虚拟信息。 【你苦修三个时辰,经验+1】 见到这信息,王蝉那沉闷地脸上这才多了一丝笑容,不枉他服用了一份【培元灵液】辅助修行,总算达到了三个时辰的苦修条件。 否则凭他这不入品的功法,想要每日修行三个时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若强行修行,次数多了,怕是要损伤根基。 只见他心神一动,眼前浮现虚拟面板。 姓名:王蝉 寿元:30/93 资质:下品灵根 境界:炼气初期 法力:二十四道 功法:玄龟吐纳诀(不入品,可替换。每日苦修三时辰,奖励一点经验。不入品功法,无法筑基。) 经验:1(可以给法术、神通、技能和法器等加点,品级越高,所需经验越多) 法术(1/3):回春推云术(下品,法禁:3/27) 神通(0/3):无 法器(1/3):小枯荣针(下品,器禁:11/21) 技能(0/3):无 破境(0/1):无(一个破境点,可提升一成破大境的几率,) “打工可以摆烂,修行不行。” 王蝉盯着面板上的那一点经验,自言自语,很有收获感。 说起来,这还是他穿越那天,为了体验修仙到底是什么感觉,强行修行了三个时辰,无意中觉醒的金手指。 虽然事后身体有些不堪重负,还吐了口血,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经过这三日的研究,王蝉大致搞清楚了虚拟面板的用法—— 他只管苦修提升修为,并不断获取经验,其他法术、神通、法器、技艺等,只要录入面板,便能用经验加点提升。 甚至连功法都能录入,虽然功法录入之后,不能加点,但能让他省却参悟过程,免去功法入门时的各种麻烦,直接修行。 主打一个简单粗暴。 眼下又多了一点经验,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提升一下。 毕竟,变强的感觉令人上瘾。 目光往面板上一扫—— 法术(1/3):回春推云术(下品,法禁:3/27) 法器(1/3):小枯荣针(下品,器禁:11/21) 此二者都有回复生机、元气以及调理气血、气机的效果。 他能行医混饭吃,也正是仗着这两门本事。 相比之下,前者更温和,更偏向于整体调理,如推云一般,把生机之力循着周身经络过一遍,没病也可以用来日常保健,尤其适合身轻体柔的女道友。 若没有法力的加持,这回春推云术活脱脱地就是前世的独门推拿之术,调情……活血的效果极佳。 至于小枯荣针,回复生机更霸道,见效快,非常适合用来内伤急救,而且还具备截脉封禁和攻击的效果。 此乃成套的法器,总共有九根,需要放到专门的针匣之中,慢慢祭炼。 最重要的,那原身已经把小枯荣针祭炼出了十道器禁,威力远胜回春推云术。 刚来的那天,他用了一点经验,把它提升到了十一层器禁。 此时,他心念再动。 霎时间,眼前又浮现虚拟信息。 第2章 法不轻传 【小枯荣针器禁+1】 法器(1/3):小枯荣针(下品,器禁:12/21) 紧接着,一股熟悉而又神秘的力量,无视储物袋的阻拦,直接没入了针匣之中。 “一点经验便能提升一层器禁,这简直……” 这两日他对修仙界的了解更甚,见到这一幕,更是暗自咋舌。 这意味着,他只需要再苦修九日,刷出九点经验,便能让【小枯荣针】满器禁。 满器禁的法器,威力绝对比现在强盛得多。 昨日给那程夫人扎针的时候,才十一层器禁,她就忍不住地一个劲儿的浪叫。 若是满器禁,嘿嘿,一针下去,绝对能让她飘飘欲仙。 王蝉美滋滋地想着,却是急不可耐地拍了拍储物袋。 只见一个砖头大的青玉状针匣一飞而出,打开之下,便见到里面整齐排列着九根三寸长针。 长针通体银灿,针尖更是散发出渗人锋芒。 此针乃是用银光竹炼制成器坯,再炼入【小枯荣】器禁。 此针外面看起来银灿灿,但因为与他心神勾连,神识没入其中,可见一道道青黄相间的清晰禁纹,足有十二道,隐隐散发出生机和枯败之力。 这便是器禁,若他不主动暴露器禁之力,外人或许能看出法器的品级,却无法判断其中的器禁层数。 记忆中,原身入道不久便机缘巧合得了此法器,耗费不少【青木精气】和【枯坟阴气】祭炼,近二十年才堪堪练出了十道器禁,伤财又浪费时间。 这下好了,有了经验点,直接提升,根本不需要花时间苦苦祭炼,更不用费尽心思和法钱去搜寻【青木精气】和【枯坟阴气】这样的天材地宝来炼入其中。 王蝉忍不住弹了弹长针,隐约散发出颤鸣,清脆悦耳。 忽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原身的【回春推云术】也是入道的时候就修行了,可时至今日,为何才练出三道法禁? 论上限,此术比小枯荣针更高才是。 稍一思忖,他不禁哑然失笑。 原身资质差也就罢了,这悟性也是平平无奇啊。 偏偏法术的修行,不需要天材地宝辅助,唯独需要悟性! 若是悟性好,一门下品法术,一年即可练成,三年凝练出十层法禁不成问题,五年即有机会把法禁凝练圆满。 而悟性差的话,哪怕花再多的时间去参悟修炼,也难有寸进。 “富玩法器,穷肝法术。” 王蝉若有所思。 可一想到前世高考,数学只拿了可怜的七十八分,他顿时打消了肝悟性练法术的心思。 还是老老实实苦修,刷经验点吧。 说到经验点,王蝉又不得不把目光落在破境点上。 破境(0/1):无(一点破境点,可提升一成破大境的几率) 先前乍看还不觉得。 现在细思之下,却是悚然动容。 相比经验点,破境点这东西更逆天。 虽说经验点能让他提升护道之力。 只要他后面再寻来更厉害的法术和法器,战斗力不说同阶无敌,至少也能横行无忌。 但是,破境点能提升破境几率啊! 对于资质低劣的他而言,这绝对是最重要的东西,能让他有机会在修仙路上走得更远。 只是不知为何,面板上并没有显示获得破境点的方法,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达到某种条件才能触发。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不是问题,后面总有机会探寻出来。 真正的问题是—— 不入品功法,无法筑基!!! 也就是说,只要他还继续修行《玄龟吐纳决》,即便是将来打败炼气境无敌手,一样无法筑基,百年之后,也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这方世界,灵根资质很重要,但功法一样重要,二者相辅相成。 比如极品灵根的修士,若修行的只是中品功法,筑基之时,也最多筑就中品道基。 至于下品灵根的修士,资质上限摆在这里,能修行的功法只有不入品和下品。 不入品功法不能筑基,而下品功法有一定机会筑就下品道基。 若下品灵根修士强行修行中品功法,便如小马拉大车,事倍功半不说,时间长了,还会硬生生把自己耗死。 灵根资质决定修行功法的品级上限,而功法品级的上限则决定道基的上限。 由此可见功法的重要性。 是以,自古以来,修仙界法不轻传。 且不说中品功法、上品功法和极品功法,即便是下品功法,对于他这样无甚根脚的荒野散修而言,没有一定的机缘,一样很难弄到手。 当然,不入品的功法除外,这种大路货不论是去八十里外的小黑河集市或者白山城中的坊市,只要十枚法钱,就能随便挑。 此外法术和技艺同样难寻,即便是下品,也是有价无市。 法器倒是相对容易弄到手,但贵得离谱,而且大都是只有一层器禁的器坯,想要提升威力,还需自己慢慢祭炼。 这也是这么多年,原身只有一门下品法术和一件下品法器傍身的原因。 …… 翌日。 外面有些喧闹。 房间里面静悄悄。 【你苦修三个时辰,经验+1】 王蝉满头大汗地从修行之中清醒过来,神色略显疲惫,脸上还藏着肉疼之色。 为了满足苦修三个时辰的条件,他把身上仅剩的那份【培元灵液】给用掉了。 此物一份价值一枚法钱,本是原身为了防止行医过程中,法力消耗过大,用来补充法力的。 但为了刷经验,顾不得那么多了。 此时打开储物袋,稍稍清点。 十二层器禁的下品法器【小枯荣针】一套,九根。 十层符禁的下品护身符,一张。 法钱,一枚。另有六十三颗灵珠,一枚法钱,相当于一百颗灵珠。 灵物织就的衣物、鞋子三套,其中有两套已经洗得发白了。 一些不太重要的杂物若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 哦,柜子里还有小半瓶【虎骨龟元七叶酒】,大概值个三、五十颗灵珠的样子,也不知道原身从哪里弄来的,只需一小杯,便能让男人重振雄风。 不对啊,前日被那程夫人害得恨不得把天捅破,那叫一个强横,根本不需要这东西啊。 嗯,这东西肯定不是自己用的。 王蝉笃定的想着。 另外,厨房还藏了两斤灵米,一捆灵柴,半缸灵泉,大约还能维持三天的基本生活。 “穷啊。”王蝉叹了口气,心里头忽然觉得有些慌。 一个男人可以没有房子、车子和马子,但不能没有票子。 不然寸步难行。 钱是男人胆啊。 正在这时—— “砰!” “砰砰!” “有人吗?!” 外面忽然有人敲门,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只老鸭在嘎嘎叫。 没记错的话,声音的主人是红叶帮那个负责收莲花山一带保护费的小头领,姓郑,炼气中期,据说有四十多道法力傍身,长得贼眉鼠眼的。 记忆中,原身一直想锤烂他的脸,但也只能想想。 “来了来了……” 第3章 生活不易 王蝉匆忙收了法力,起身出门。 保护费不给是不行的。 毕竟他还要在莲花山修行。 顾名思义,莲花山远看如一朵盛开的莲花,一座座山峰林立,山青水绿,是个不错的地方,灵气比外面那些普通的荒野之地要浓郁得多。 这得益于莲花山下有一条微型的一阶灵脉。 类似的地方,城外还有不少。 蚊子再小也是肉。 白山城的执事殿自然没有放过,便把这些地方接管起来,开辟成一间间无品洞府,租赁给城外的修士,收取租金。 莲花山这边就有一百多间洞府。 不租还不行,毕竟城外荒野的灵气稀薄得很,除开这些地方,很难支撑修士的正常修行。 而且荒野也太过危险,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众多修士聚集一起,一定程度上也能联手自保。 此外,白山城也会定期派遣巡卫过来巡视,以保证租户的安全。 当然,也不能太指望这帮巡卫,人家大概率只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二。 王蝉的洞府位于半山腰的第六十九号。 他还是蛮喜欢这个数字的,这让他想起了前世读书时那位舞蹈系的长腿姑娘,玩游戏的时候直接下腰,就问你来不来劲儿。 就是一个月一枚法钱的租金拿得肉疼。 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每个月还要给红叶帮一枚法钱的保护费。 红叶帮是莲花山方圆三百多里内的一个修士帮派,实力是有的,有两三个炼气后期修士坐镇。 他们或许保护不了你什么,但上门来收保护费,你要是不给,那出了莲花山,人家有的是办法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修仙界的残忍。 实在是让人又气又恨。 先前原身靠着【回春推云术】和【小枯荣针】,风雨无阻的去集市摆摊行医,或者四处上门行医,每月收入也不过四五枚法钱。 扣除那两枚法钱,剩下的只能维持基本修行生活。 行走间,王蝉无奈地取出储物袋中那一枚法钱,纳入袖中,急急地出了房间,来到院中。 巳时中的太阳有点热,王蝉打开院门,还未看清眼前的人,就已经闻到了浓烈的狐臭味,差点没呕出来。 “怎么这么慢!”郑头领双手抱胸,冷冷地盯着王蝉,不耐烦地说道。 “郑头领见谅,王某最近有点累,刚刚睡懵了。”王蝉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把袖中的法钱奉上去。 “下次别磨蹭。”见到王蝉识趣,郑头领留下一句话便走,看样子急着去下一家收保护费。 “郑头领喝口茶再走啊……”王蝉目送郑头领走人,嘴上客气的说着。 正要转身回屋,忽然,王蝉发现对方并没有去隔壁的七十号洞府,而是直接越过,消失在山路拐角那边。 他隐约记得,十天前,一直空着的七十号洞府被租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是谁租的。 “王道友,吃了吗?” 另一边,六十八号院门口,一个穿着黑衣的驼子,露出老农般的笑容,跟王蝉打着招呼。 “章道友打理灵田回来了啊。”王蝉报以微笑。 章驼子是个下品灵植师,性格敦厚老实,寻日里和原身有些来往,关系不错。 “巳时初便回了,刚还给下面二十七号洞府的孙道友送了十斤红牙灵米。”章驼子回道。 灵植师嘛,私下里做点灵米的小买卖再正常不过。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嘎吱一声。 王蝉循声望去,却见七十号洞府的院门大开,从中走出一人,腿比前世舞蹈系的那位姑娘还长,白衣黑裙,扎着银色高马尾,面容清冷,看着眼生,闻着有淡淡桂花香味,想来是新来的邻居。 眼见那女子朝着这边走来,王蝉本着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思,主动拱手打了个招呼,道:“道友请了,在下王蝉,是六十九号的租户……” 未料那女子冷着脸,正眼都没看他,直走到章驼子面前,把两枚法钱扔到章驼子怀里,道:“十斤白玉灵米。” “好嘞。”章驼子的背似乎更驼了,露出近乎讨好的笑容,把对方扔来的法钱纳入袖中,旋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装着白玉灵米的干净罐子,双手递过去道:“陈道友还请查验一二。” 女子用两根手指,捏住米罐的边边角,半眼都没多瞧,提着罐子便回了屋。 王蝉本暗自恼怒,这人好生无礼,都是邻居,有必要摆出如此姿态吗? 可稍稍感应,却发觉对方身上的法力气息浩大磅礴,至少炼出了九十道法力,不由得暗自咽了口唾沫,后撤了半步。 法力低于三十六道是炼气初期,往上少于七十二道是炼气中期,再往上不足一百零八道是炼气后期,而把一百零八道法力圆贯周身,则是炼气大圆满。 之所以这样划分,是因为大境界内,体内法力积蓄到了一定的量,能让生命层次和神魂得到一个小质变的提升。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寿元增加。 “莲花山有五六年没来炼气后期修士了吧。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王蝉想着,当即眼观鼻鼻观心,浑然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待得对方进入屋中,他这才跟章驼子打听起来—— 姓陈,炼气后期,来历不明,有单枪匹马斩杀一阶上品鬼物的战绩,猎妖、鬼为生。 “单杀上品鬼物……这女修猛的一匹啊……惹不起,惹不起。” 王蝉心惊肉跳地想着,还好刚刚没有乱说话。 “王道友,眼下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去寒舍小酌几杯。”章驼子谈性正浓,意犹未尽,尤其是刚刚又添了一笔进项,便热情地邀请起来。 “下次,下次一定。”王蝉委婉拒绝。 现在已经是巳时中了,该准备去小茶山给程夫人疗伤了。 唉,赚钱的事,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啊。 “也好,半个月后咱们再一起喝酒,正好下午要去帮人打理一片新出的下品灵田,这段时间不在家。”章驼子笑呵呵地说着,并从储物袋取出一小袋灵米,道:“新来了一点白玉灵米,王道友带五斤回去尝尝鲜。” “啊,使不得使不得……”王蝉嘴上连连拒绝,两只手却已经紧紧地抓住了米袋。 五斤白玉灵米,价值一枚法钱,这章道友也太客气了吧。 “如何使不得?三个月前章某去李家打理灵田,操劳过度,回来三天下不了床,王道友行针相助、分文不取不说,还搭了一杯虎骨酒呢。”章驼子真诚地说道。 王蝉闻言,稍稍回忆了一下,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但即便如此,也不值得送一枚法钱的灵米吧。 这不正常啊。 突然,他心中一动,一边收起灵米,一边笑着问道:“章道友下午去谁家打理灵田?” “还是李家,那李家的七夫人新得了几亩不错的水灵田,见章某手艺好肯吃苦,便喊章某过去操持一二。” “原来如此,不过水灵田性偏阴寒,操持久了难免阳气不支。”王蝉立马善解人意地说道:“章道友且站在这里不要动,王某那边还有半瓶虎骨酒,不妨带过去,得闲喝两口,暖暖身子。” “哎呀……这……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啊!”章驼子欲拒还休地抚着双手,笑出了满脸褶子。 …… 第4章 小枯荣针 小半个时辰后。 王蝉下了莲花山,朝着小茶山的方向走了大约半里路,来到了山角拐弯处停下,四处观望起来。 这里相当隐蔽,哪怕做些坏事也不会有人发现。 只见他鼓荡一道法力散布周身,形成一层淡青色的法力护罩,此罩可以避风挡雨,也可以阻挡一些乌烟瘴气,具备一定的护身之效。 这时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四十八号洞府的那个丰满女修做半掩门那么久了,经历的男修那么多,却从未上门求过医,想来在法力护罩护身这一块有丰富的经验。 单有护罩还不够,左手袖中,那张具有十层符禁的护身符静静地贴着内袖,一道法力缠在上面,隐而不发,但凡遇到危险,也能在第一时间催动护身。 法力护罩加上护身符双重防御,王蝉相信,哪怕是猝不及防被攻击,只要不是中品妖兽或者鬼物,总能是挡一下的,从而给自己争取反应的机会。 此外九根【小枯荣针】也是请出了针匣,左右手各自握了两根,另外五根则是分别藏在袖中,以备不时之需。 从没有人知道他有九根【小枯荣针】,外人所知道的,只有三根。 也从来没有人知道此针的真正名称,因为一直催动器禁中【青木精气】之力,用来给人回元扶阳,所以,原身对外称之为【回春针】。 说起来,原身也是个老阴……稳重人,为人处事方面相当谨慎,只可惜资质太差,没死在妖兽口中,反倒是死在走火入魔之下。 实际上,催动此针的【枯坟阴气】之力进行攻击,也是相当不俗,不仅迅若阴风,还有不错的破防之力。 而且若是针力隐而不发,扎在对方身上,则具备气禁效果,能截法力气脉,把人当场封禁。 九针联合起来,即便是炼气中期修士一个不慎,亦要被制住。当然,前提是要扎得到。 原身行医多年,四处奔波,能在荒野苟活下来,此针功不可没。 这几日,王蝉但凡有空,总是拿出此针出来把玩,对此针的使用已经得心应手,而且还玩出了许多花活。 虽说莲花山地界,白天出行危险不那么大,毕竟那些妖兽、鬼物都潜伏起来了,晚上才是它们的狩猎时间。 但既然身处荒野之中,万事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为此出门的时候,王蝉还特意还把【小枯荣针】的器禁提升到了十三层,其威力自然又上了一个台阶,捏在手里,似乎粗硬了不少。 “喝!” 一切准备就绪,王蝉低喝一声,法力灌入双足,略微流转,整个人便迅若奔马,山道两侧的花草树木立马化作一道道掠影落在身后。 很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路途已经过半,而他他脸不红气不喘。 若前世有这般持久强盛,哪里还有机会靠才华吃饭,早就软饭硬吃了。 但凡开一场直播,春暖花开、风轻云淡、荷塘月色这些风韵犹存的粉丝们还不得为争榜一打起来啊。 瞧着四周的山山水水,感受着耳畔的风声呼啸,王蝉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生风一样,速度再次提升,刹那间感觉和风融为了一体。 真男人就该跟风一样快啊。 他这边正爽着呢,未料前方的林子上空,蓦然飘来一团白云,极有威严的娇喝声也是随之传来—— “下面的道友请留步,巡卫临检!” 声音尚未落下,那团白云翻腾着落到了前方十来丈,拦住去路。 蹬蹬! 两只脚重重的踩在地上,猛冲的身躯硬生生地顿住,王蝉来不及缓口气,便见白云之中走出五个身穿白色制式软甲的修士,心中一慌。 顾不得体内的法力动荡,他下意识地就要把针甩出去,还好及时收住了。 接着,他又双手高举抱头,腰一塌,膝盖一软,眼见得就要蹲下去,却又猛然意识到不妥。 这里是仙侠世界,他是修士,又不是什么探花,更没干坏事,怕什么? 当即腰杆挺直,双手自然垂落,静静地等着巡卫上前。 记忆中,城外荒野的巡卫临检是常有的事情,原身经常外出行医,被查过很多次,很有经验。 只要老实配合,人家也不会刻意刁难你一个小小的荒野散修。 五个巡卫,为首的女子端庄秀丽,眼神清澈,身材高挑,嘴角的美人痣恰到好处,再加上她的妇人发髻…… 王蝉有些羡慕她的道侣。 不过,只一眼,王蝉便不敢再看,对方虽是炼气中期,但一身气息不俗,估计有六十多道法力,距离炼气后期也不是很远了。 至于另外四个巡卫,两男两女,皆是炼气中期,比不过为首女子,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凶悍气势,一看就知道实力不俗。 白山城的巡卫,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没点本事,又没有根脚靠山,根本进不去。 “见过诸位巡卫。”待得他们走近,王蝉连忙主动拱手行礼。 一行人没有理会他的礼貌,其中一个国字脸男修抢先三步来到王蝉面前,祭出一面古朴铜镜,不冷不热道:“检查。” “请。”王蝉收了法力护罩。 只见男修祭出法力没入铜镜之中,继而喷出一道淡黄光华落在王蝉身上。 霎时间那些光华循着王蝉全身流转了一圈,便溃散成点点灵光散去。 王蝉感受着铜镜上面的慑人威压,有些紧张,王某人只是小小的炼气初期散修,何德何能啊,临检而已,用得着动用中品法器吗? “无事。” 见到铜镜并无异样反应,国字脸男子袖子一扫收了铜镜,一边示意王蝉可以走了,一边回去复命。 王蝉暗松一口气,正要从旁边的草丛里溜走,冷不丁耳畔传来娇喝:“站住!” 正是那美人痣。 王蝉立马停下,微微低头,轻轻皱眉,浑然想不通他身上哪里有问题。 “冯道友,你再看看。”美人痣很严肃地说道。 “……是,头儿。”国字脸又凑到王蝉面前,法力灌入双目,大眼睛泛着绿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稍后,他又回头复命,硬着头皮道:“头儿,并无不妥。” 美人痣沉默了一下,旋即也走了过来,带来一阵很好闻的香味,她眼睛盯着王蝉,话儿却是跟国字脸说:“你看他的眉眼。” 国字脸又看了好一会儿,笃定道:“眉眼硬朗!” “相貌呢?” “清俊!” “身材呢?” “颀长!” “气质呢?” “青衣飘飘,看着挺顺眼!” 王蝉还以为他们会从自己身上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很是忐忑了一下,结果…… 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能把脸紧紧地绷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但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那你看他跟魔修李怨像不像?!”美人痣冷冷道。 国字脸恍然大悟,缓缓点头道:“气质的确有那么两三分像。虽然那李怨神色阴郁,但若是刻意收敛,想来看起来也是这样顺眼,头儿,那厮极擅隐藏变幻,【小照邪镜】未必查得出来,宁杀错不放过,不若把他抓回去,让我狠狠……” 魔修?! 王蝉顿时如置冰窟。 第5章 魔修 这是要命啊。 云雾国乃至整个十三国联盟,大部分都是正道的地盘,旁门和杂门也有一定的势力,但魔道修士在这边,根本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任何魔修但凡敢出来蹦跶,那绝对是要被除魔卫道的。 他正要张口喊冤解释,美人痣却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怎么称呼?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从来出来,往去处去。 王蝉很想这样回,但这样说肯定会被打,当即老实道: “王蝉,荒野散修,从莲花山来,前往小茶山行医。” 听得王蝉的名字,美人痣眼神泛动了一下,旋即问道:“你在莲花山修行?” “正是。” “莲花山七十号洞府的铁战铁道友还在那边住吗?” “道友许是记错了,铁道友住在九十七号洞府。”王蝉神情淡然地说着:“住七十号洞府的是陈道友。” “哦?你认识陈道友?”美人痣眉毛一挑,藏在袖中的手指稍稍动了动。 “半个时辰前,我们刚打过招呼。”王蝉不动声色地应着。 美人痣沉默不语,大约过了两三息,她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 王蝉闻言,如负释重,恨不得立马就跑。 但他却是强行稳住心绪,先是拱了拱手,接着不急不缓地转身,步履从容地远去。 目送王蝉消失在山的那头,国字脸忍不住道:“头儿……” 美人痣笃定道:“既然半个时辰前,他和陈道友照过面,现在又能好好地站在这里,那自然不是魔修李怨。” “若那人骗……”国字脸正要再说什么,另一个女巡卫连忙插嘴:“别忘了头儿的同参是【秋风蝉】” 国字脸立马闭嘴。 旁门修士的同参千奇百怪,各有妙用,他忽然想起,头儿的秋风蝉最擅长【闻息】,肯定是从那人身上闻到了那陈道友的气息。 想起那陈道友的手段……国字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 小茶山的茶花漫山遍野,红的,白的,黄的,蓝的……就是没有绿的。 王蝉沿着山径小路,脚步匆匆,抵达三十八号洞府的时候,院门是关上的,里面没有动静。 难道程夫人还没起床?眼下这太阳晒大腚都嫌烫了…… 眼前,简易的护院阵法撑起粉红色的光幕,隔着齐肩高的篱笆,能见到院子里面在花花草草间乱飞的浪蝶,这让王蝉禁不住想起了程夫人在前天的风情。 而他现在站在程夫人的门口,跟那狂蜂又有什么区别? 念及于此,他刚抬起手拍院门,又硬生生的顿住。 脑子里天人交战。 等会儿……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半推半就还是果断拒绝? …… 念头越来越离谱,王蝉狠狠地捏了自己大腿一把,龇牙咧嘴地暗道: “王蝉啊王蝉,你不再是原身那个看不到前途的迷茫散修了,不能自甘堕落啊!你要明白,女人影响修行!尤其是这种才见第二次面的女人,万一对方身上有大麻烦怎么办?” “努力修行,等将来变强了,那些仙子、妖女、鬼姬还不是随便挑?” “所以,等会哪怕欲火焚身,也绝对要守住底线……最多过过眼瘾,绝对不能动手动脚!切记切记!” …… 好一会儿后,王蝉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朝着大门拍了下去。 “啪!” “啪啪!” “程道友在家吗?” 王蝉朗声喊着。 半晌无人回应。 他不得不重复一遍操作。 仍旧无人回应。 “别敲了,程道友昨日午时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隔壁三十九号洞府的院门口,走出一个横着长的女道友,皮肤黝黑,一个人杵在门口,跟门神一样。 王蝉循声望去,正欲开口回应,却听到对方院子中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啊,程道友还没回来吗?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好你个死老鬼,上个月老娘外出寻那月光草,三天三夜未归,回来也不见你有半点关切……” “啊……” 瞧着隔壁洞府的夫唱妇随,王蝉先是呵呵一笑,继而自嘲一笑,亏他内心戏一大堆,结果人家压根儿不在家。 稍微定神想了想,他取出一张空白符纸,在上面写上相关信息,直接从门缝里面塞了进去,继而走人。 那程夫人既然能外出,想来身上也没什么大碍了,调不调理,问题都不大,反正他也来了一趟,不算爽约。 大不了日后再给她补一个养生疗程。 如此空跑了一趟,下午的时间就闲下来了。 王蝉本打算直接去小黑河集市出摊行医,但想着路程较远,若是真有人求医,万一耽搁了,怕还是要赶夜路,太过危险。 当即决定直接回家,等明日一大早再去出摊。 同样的一条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出门总是没有回家那样快。 没过多久,王蝉便抵达了先前被美人痣巡卫拦住临检的地方,沿着这条山路拐弯,就是一座小山谷,山谷里面有一口灵泉,很是清冽,不如盛点回去。 不成想当他拐弯进入小山谷的时候,却见到山谷中央,有一朵丈大的桃花虚影,滴溜溜直转,散发出一道道邪异至极的气息。 诡异地的是那花影明明蕴含着狂暴的法力,偏偏没有弄出丝毫动静! 再一看,那桃花虚影之中,一个相貌中上之姿,但此刻面容宛若娇艳桃花盛开的女子,正在做出少儿不宜的行为。 王蝉脑海中顿时浮现四个字:老树盘根! 那人不是程夫人是谁? 此时的程夫人,身上并无遮掩。 熟悉的风景若隐若现。 更诡异的是—— 那桃花虚影下面,赫然还有一道青面獠牙的鬼影,正躺在地上,面目狰狞的乱颤。 其四周缭绕着一道道阴气,激荡出阴风,但似是被那桃花虚影给硬生生镇压,一丝风都没有吹出来。 细细观察,那鬼影之中,居然还藏着一个青衣男子,论相貌竟隐隐只差自己两三筹的样子,论气质,若不是那阴郁神情,还真和自己有两三分相似。 当然,论修为,对方却远远超过自己,足足有六十多道法力!!! 这人莫非是……魔修李怨?! 只不过,那让美人痣尽力搜捕的魔修李怨,此时看起来却极为痛苦,似是在承受着程夫人的折磨一样。 “卧槽!程夫人也是魔修!” 第6章 疾! 突然反应过来的王蝉,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叫出声。 尤其是程夫人桃花映照、妖里妖气,直接把那鬼影摁在地上摩擦,更是冲击着他的心神。 此时再看,那程夫人的修为也不是前天显露出的三十道法力,而是比那魔修李怨隐隐还强了几分样子。 下意识地,王蝉轻轻后撤。 “王道友来得正好,妾身此时身软无力,还请过来搭把手,用你的长针刺破此人的阴跷穴!”程夫人琼首抬起,朝着王蝉这边望来,媚眼如丝。 那夹子音,简直能把人骨头夹碎,但落在王蝉耳中,简直跟厉鬼的叫声一样,令人通体发寒!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青衣男子,也是艰难地侧脸朝着这边望来,他貌似不说出话,但眼神如鬼视,似是在警告王蝉。 你们慢慢玩吧,老子才不伺候。 王蝉根本不敢回应,既然无法悄悄退走,那只能逃了,趁着对方分身乏术,当即转身,恨不得生了四条腿,发力狂奔。 “此人乃是魔修李怨,王道友若走了,而妾身又杀不了他,一旦让他逃得性命,岂会饶你?!”程夫人的声音如魔音贯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却仿佛在凑在耳边说话一样。 王蝉硬生生地顿住,缓缓回过头看向程夫人,神色不善起来。 此刻经得提醒,稍稍细想,他才意识到,若他走了,事后不管是程夫人亦或是那李怨,想来都不会放过他。 被魔修盯上,生不如死!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对方二人僵持,一人一针了断他们的性命! 似是看穿了王蝉的想法,程夫人轻声笑道:“王道友若是认为你的下品针器能破掉我们二人的防御并杀掉我们的话,不妨直接动手。” 这一句话却是提醒了王蝉,定睛细看,才发现,不论是那桃花虚影还是下面的鬼影,竟都是藏着一道道玄奥禁纹流转。 前者三十二道。 后者二十九道。 “神纹,神通,中品神通!这些魔修还真是强横啊,竟都有神通傍身!” 王蝉不由动容,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心里头有些无奈,中品神通绝对不是【小枯荣针】能破掉的,哪怕是满器禁也不行。 除非对方不还手,让他连续多次攻击才有一点点机会。 “正好他现在被妾身制住了,动弹不得,王道友只管放手施为,其阴跷穴被也妾身神通削弱防御,一旦攻破,妾身便有把握破掉他的神通。”程夫人又道。 听到这话,地上的李怨这才眼神惊恐起来,偏偏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 “事后……万一程夫人对王某动手怎么办?”王蝉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强行压住情绪,眼珠子一转,道:“倒不如现在就跑,去寻那巡卫过来,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妾身可以发下道心誓言,事后绝不会做对王道友不利之事,且日后也绝对不会追究!当然,道友也要发下同样的誓言。”程夫人这一次倒是没有用那夹子音,而是面色一冷,极其认真道: “若这样还不行的话,王道友尽管跑,且看你能不能逃出妾身的手掌心……说起来,求你相助,只是不想损伤根基罢了。” 一旦发下道心誓言,若有违背,道心反噬之下,终身不得寸进,算是断了道途。 此种誓言和那种血咒契约不一样。 有些血咒契约是可以拼着一定的代价逃脱的,但道心誓言躲不掉,无处不在。 对修士而言,约束极重。 一般修士绝对不会轻易发誓。 而且对方也不会因为自己这样无足轻重的人物,违背誓言,自毁道途。 “既如此,还请程夫人发誓吧,不过发誓的内容王某还有些补充,程夫人不妨细听一二。”说罢,王蝉一字一句地说了起来。 几息之后,程夫人神色怪异地盯着王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前日倒是没瞧出来,对妾身上下其手的王道友竟是如此稳健之人……咯咯……便依你之言!” 不多时,程夫人一言一语的发下道心誓言。 王蝉没得选,只能跟着发誓,顷刻间他便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萦绕在身,让他有些头皮发麻,却无从感知。 前世的誓言若有这样的效果,想来不少人都要被雷劈死吧。 “王道友,快点用针吧,妾身已经等不及了。”许是发下了誓言,两人之间的隔阂去除,程夫人又变成了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王蝉有些无所适从,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而且还极其自然,让他自愧不如。 不过对方催促不已,他便没有耽搁,上前几步,寻找出手机会。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那程夫人见他细细观察的模样,甚至还善解人意地轻轻抬了抬身子,给他行了方便。 “红颜如枯骨,都是臭皮囊罢了。” 王蝉暗道了一句,稳住心神,无视那些高山流水、世外桃源,只是把注意力落在那鬼影之上。 却见李怨阴跷穴附近的鬼影之力,相比其他地方,的确薄弱得多。 但,即便如此,王蝉还是有些心惊。 也不知那鬼影是什么神通,至阴至邪,明明隔着好几丈,其散发出来的阴邪之气,仍旧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夫人,王某的下品针器可禁不住那阴邪之气的沾染侵蚀,即便侥幸未坏,事后怕也要花费不少功夫重新祭炼啊。”王蝉观察之后,祭出一根【小枯荣针】,却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有些发愁地说道。 “王道友尽管动手,此次出手相助,妾身自会补偿你五十枚法钱,另外再加十枚法钱,助你事后温养法器。”程夫人有些无语地回应,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几十枚法钱的事。 这条路走的人虽少,山谷也相对隐蔽,但万一有人路过,怕又要横添波折。 “程夫人高义。”王蝉远远抱拳,旋即道:“只是,那鬼影是中品神通,防御不弱,王某想要破他的阴跷穴,一针不够,怕是要三针全部用出来,到时候三根针都要被污染……” “王道友,妾身直接给你一百枚法钱,且快动手!”眼见王蝉还在啰啰嗦嗦,程夫人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没好气地说道。 “疾!” 得到程夫人的承诺,王蝉见好就收,立马祭出三道法力,没入【小枯荣针】之中,继而催动其中的九道器禁之力,咻地一声,化作一道枯黄之光,直朝着那李怨的阴跷穴掠了过去。 那枯黄之光,自然是他催动了器禁中的【枯坟阴气】来应对,同样是阴气,根本不怕沾染。 若催动【青木精气】之力,万一被沾染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二十枚法钱都补不回来。 此外,若是他十三层器禁全出,再加上【枯坟阴气】之力,足以一针破之,根本不需要三针。 但对方给了一百枚法钱啊。 无论如何也要补上三针,拼尽全力。 第7章 白骨食气大力法 咻! 咻! 咻! 三针接连射出。 第三针,扎入了李怨的阴跷穴之中,略微搅动,便又倒飞回来。 扎那地方毕竟有些不干净。 王蝉没有硬接,先是直接催动第三根针扎入一旁的泥土之中,接着把针上面沾惹的阴邪之气给导入地下,再催动枯坟阴气之力涤荡一二,直至确认没有沾染丝毫,这才收了回来。 然后取出储物袋中装灵泉水的黄皮葫芦,用水好好地冲洗了几遍,再用灵布细细擦干,这才有些腻歪地缓缓收入针匣之中。 那一边,被破了阴跷穴的李怨身周,护身的鬼影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变淡,连带着那撑起鬼影的诸多法力,也似是被无形漩涡给硬生生地给吸掉了一样。 与此同时,程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妖异,一道道粉色雾气从浑身毛孔之中逸散出来,宛若裹着一团粉红色的云霞,连带着外面那层桃花虚影也跟着膨胀几分。 “这是……采补?” 王蝉忍不住浑身一抖,霎时间只觉一股凉气从胯下弥漫全身。 十几息的功夫后。 只听得啊的一声,程夫人倒飞而出,落在二十多丈外的某棵小树下面。 花影也好,粉色雾气也罢,统统消失不见。 原地,那李怨已经化作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相当渗人。 这一幕直让王蝉浑身恶寒,想到前日他差点和程夫人那啥……后怕那是一阵又一阵,整个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这个世界的女人太可怕了! 洁身自好,一定要洁身自好啊! 遇到不明不白的女人,打死也不能上! “妾身支撑不住了,王道友,快,这是中品火球符,毁尸灭迹。” 那边瘫倒在地上的程夫人,顾不得穿上衣服,只是单手一招,从身边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通体火红的符箓,飞向王蝉的怀中。 与此同时,程夫人又祭出法力之手,把那干尸身上的储物袋也一并纳到了身边。 做完这些,她才当场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见得符箓飞来,王蝉下意识地闪躲开来,没有直接去接。 整个人显得有些犹豫。 本来承诺完成,他想立刻就走的,免得横生波折。 但对方还没给钱啊。 没得办法,稍稍观察,确认火球符并无异样后,王蝉这才祭出法力之手,稳稳地接住。 拿住火球符,王蝉没有第一时间毁尸灭迹,而是冷冷地盯着那干尸等了好几息,旋即再祭出一根针飞射过去,扎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确定没有危险,方才持着火球符,缓缓走了过去。 至于程夫人,他半眼都没瞧,最好对方也死了,然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两全其美。 眼见得他就要施展法力,催动火球符,耳畔又传来声音:“王道友且慢!” 却是那程夫人,不知何时,又坐了起来,虽然气息紊乱不定,但不知为何,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 王蝉吓得手一抖,火球符落在地上,不明所以地看向程夫人。 程夫人盯着王蝉看了两三息,神色莫名道: “想不到王道友的向道之心如此坚定,竟是真的恪守道心誓言……换做妾身,如你这样筑基无望,必会违背誓言,趁人之危,杀而后快,而你……对妾身却连一丝杀机都没有。” 闻言,王蝉如何不明白,那程夫人先前是故意佯装昏迷,骗他过去杀人呢。 若他主动出手,破掉了两人间的道心誓言,对方也就不用有所顾忌,直接反杀了他,以绝后患。 霎时间,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大脑,汗毛竖起。 人心似鬼啊,该死的! 王蝉暗中破口大骂,若他没有金手指,道途无望,说不定还真的会那样做。毕竟两个魔修的储物袋,肯定很肥。 “这女人以后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处处挖坑,太危险了。”王蝉想着。 见到王蝉眼中的忌惮之色,程夫人似笑非笑道:“实际上,刚刚给王道友的并非中品火球符,而是中品火爆符,二者符禁极其相似……毁尸灭迹地时候,最好先把法力缠绕其上,等人走到十丈外再引爆,否则……” 王蝉再一次头皮发麻。 “咯咯……” 程夫人一边掩嘴轻笑,一边取出极其保守端庄的长裙穿上,然后再把一身风情内敛,原本浑身邪气也是一扫而光,顿时周身法力纯正,跟个正道女修一样。 只见她把地上的两个储物袋纳入腰间,轻轻一拍其中的一个,从中取出一个玉袋,朝着王蝉抛了过去,道:“里面是一百零三枚法钱,劳烦王道友收拾一下首尾,妾身身体不适,这就先走一步。” 说罢,程夫人袖中滑出一张白色符箓,嗤的一声,就化作一股清风,裹住她直掠向小茶山的方向。 竟是一张价值不菲的中品【小风行符】。 “妾身程苗苗,王道友有空记得来小茶山玩啊,你那一招十指连弹,妾身可是想得紧……对了,收拾后记得去河里洗个澡再回莲花山,免得被巡卫闻着味追上……” 耳边的私语未停,远处那风掠已过对面山头的树枝,消失不见。 王蝉目送清风远去,然后盯着手中的玉袋,迟疑了一下,缓缓打开,先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接着便看到了一堆法钱在里面,看来一百枚应该是有的。 至于她说的一百零三枚……多出的三枚法钱,是处理尸体的劳务费吗? 不过,她连尸体都要让我来处理,还舍了一张价值不菲的中品火爆符,后面又舍了一张中品小风行符急急跑路,想来已是强弩之末,不敢再做逗留…… 来不及多想,王蝉把玉袋纳入储物袋,继而捡起地上的符箓,一边走向那干尸一边用神识辨认符箓,结果硬是分辨不出火球符和火爆符的区别。 他依言把一道法力缠绕符上,留而不发,扔到干尸身上,然后直接退到二十丈外,躲到山谷口趴下,这才引爆。 “嗤……” 火焰凭空出现,那近乎黑色的火舌汹汹涌动,不过三五息的时间,便把那干尸烧得灰飞烟灭,接着又过了两三息,火焰也跟着消散在天地之间。 想象当中的爆炸场景并没有出现。 这就是火球符,根本不是那劳什子火爆符! “贱人啊!”王蝉脸色难看至极,“臭娘们,日后等我起来了,一定要狠狠地教你做人!” 骂咧咧中,王蝉再次上前,袖子一挥,惊起一团狂风,打算让那一堆灰随风轻去,然后就打算闪人。 结果—— 一截肋骨状的淡金色物体,从一堆骨灰中乍现出来! 王蝉眼睛一眯,祭出法力之手,猛地抓来,神识探去,下一刻,脸色精彩至极。 “白骨长生观传承金骨·炼气篇一:《白骨食气大力法》,下品……” “白骨长生观传承金骨·炼气篇二:《阴鬼食气通幽法》,中品……” …… 第8章 打死也不当魔修 回到屋中,稍稍洗了个热水澡,已经是晚上了,这里的晚上格外黑。 外面静悄悄的,只听见夜风吹得院子里的树叶簌簌作响,以及远处四十八号洞府那个做半掩门的丰满女修的职业笑声。 躺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王蝉明明很困,却硬是睡不着,想起今日的遭遇,后怕、不安、担忧……以及一些收获的喜悦。 “还是太弱了啊。” 他轻声念叨了一句,干脆起床,关紧门窗,吹灭灵灯,四周顿时漆黑如墨。 只见他目光灼灼,宛若偷东西的贼一样,悄悄掀开床板,躲入床下的地洞。 这座地洞是刚来的那日晚上,手足无措下,匆匆挖的,并不大,躲在里面要弯着腰、缩着身子,再塞个女人进来的话,连动手动脚的余地都没有。 他也知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这种丝毫无有遮掩法阵的地洞并无卵用,但至少是个密闭的环境,稍有慰藉。 轻轻拍了拍储物袋,从中取出粉色玉袋,打开之下,里面的那一堆法钱便绽放出迷人的白光,令得他稍稍眯了眯眼睛。 旋即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心中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果不其然,所有的负面情绪归根结底是没钱。 一百枚零三枚法钱啊,按照当前的境况,他不吃不喝干两年都未必能攒下来,嘿嘿,小肥一波。 不过他很快收敛笑容,冷静下来,这一百零三枚法钱,才刚刚开始呢。 哗啦啦,把法钱倒在地上。 一股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从那些法钱之上逸散出来,随手一摸,湿湿的,粘粘的,手指弹了弹,居然拉出了丝…… 他不禁想起了“弹走鱼尾纹”的那个广告,旋即目光呆滞,面容有些扭曲。 这些法钱不干净了。 他甚至不敢想象程夫人用这些法钱做了什么! 那比狐狸还骚的味道,极其上头,他下意识地就想把这些法钱给扔了。 奈何这些都是血汗钱啊,扔一枚都会要了他的命。 “这些法钱该不会有问题吧!” 王蝉忍不住想到。 主要是程夫人把那魔修李怨给硬生生吸干的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了,万一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式用这些法钱来修行…… 虽然这些法钱的外表品相不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万一里面有问题呢? 不得已,他只能像个变态一样,端在眼前,用鼻子闻,用手搓,用眼睛细细观察,甚至扣出一条缝,用神识探入其中…… 一刻钟后。 所有的法钱都过了一遍,并无问题。 王蝉忍不住吐槽:“那些魔修,多少是沾点大病的。” 接着,他又没好气地把这些法钱一股脑的收入玉袋中,狠狠地扎紧口子。 这些法钱不洗,他都没脸拿出去用。 偏偏那些骚骚的东西都残留着一丝丝淡淡的邪门法力,想要洗干净又不损伤法钱,还得花点心思。 “贱人啊……” 王蝉一边骂咧咧地把玉袋收入储物袋,继而沉默了一下。 过得几息,他才神色凝重地取出了淡金色的骨头,并下意识地左看看,右看看,结果不小心磕到了头,不得不一边按着脑袋,一边把神识探入其中。 “《白骨食气大力法》……《阴鬼食气通幽法》……” 这两个名字,只一看便觉得邪气凛然,又是白骨,又是阴鬼的,有些渗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魔道功法。 魔道不魔道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其中一门是下品,另一门更是少见的中品啊,这可不是不入品的大路货色,若是有渠道,把这两门功法拿出去售卖,绝对能得到一笔巨款。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若他敢拿出去售卖,更大的几率是被杀人夺宝,或者除魔卫道。 念及自身只是下品灵根,根本没有资格修行中品功法,王蝉便不甘心地把注意力放到了《白骨食气大力法》之上。 毕竟下品功法只能铸就下品道基,中品功法却能铸就中品道基,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可惜,他没得选。 没成想,才过了盏茶功夫,只是细看了《白骨食气大力法》的总纲,王蝉就满头大汗地收回了神识,整个人跟便秘一样,脸色难看至极。 因为出身的原因,他修行的是不入品的正道功法《玄龟吐纳诀》,看起来平平无奇,略显垃圾。 但实际上,入了品的正道功法,中正平和,稳扎稳打,厚积薄发,一旦修行如意,更是能与自身相合,炼出本命天赋,不仅于修行上多有助益,更能施展天赋神通,端得不凡。 而且,越是资质高,越是品级高的功法,所炼出来的本命天赋就越强。 相比正道功法,魔道功法往往阴邪诡异,还有种化天地万物为己用的霸道,讲究的是一个勇猛精进、随心所欲、念头通达。 以往碍于根脚出身,见识浅薄,以及那些宗门世家关于魔道方面的信息封锁,他并不知道‘化天地万物为己用’的霸道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明白了。 魔道修士往往需要根据功法的需求,去炼化妖骨、鬼气、魔血、异种……等物,从而与自身灵根相合,如此才有资格正式修行。 而妖骨、鬼气、魔血和异种这些东西,往往都是妖魔鬼怪身上的宝贝,而且还不是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有,很是珍贵。 比如《白骨食气大力法》,就需要融合妖骨,方能正式修行此法门,成为魔道修士。 且一旦融合妖骨成功,便会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修行资质,虽不能提升灵根品质,但能增幅修行效果。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机会从妖骨之中觉醒神通! 并且,融合的妖骨等阶越高,所觉醒的神通品级和增幅效果也就越高。 比如融合极品妖骨,将有机会觉醒极品或者上品的神通。 这也是为何,在修仙界中,一般情况下,同阶之中,尤其是低境界的修士,魔道修士往往比另外三脉的修士战力更强的原因。 毕竟正道修士修炼出本命天赋还需要时间参悟功法,修行到一定火候才行,而魔道修士在入门之初,便有一定的机会觉醒神通了。 不仅如此,同样的灵根资质,他们的修行速度也远超另外三脉修士。 联想到自身的低劣灵根,若修行魔道功法,的确比其他路的功法要勇猛精进得多。 但问题是,在融合妖骨的过程中,若无师门长辈护持,无异于九死一生! 而且一旦融合妖骨,他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从此踏上魔道这条不归路,再无转修其他道脉的可能。 此外,魔道功法因为其特性,功法反噬、魔念困扰是常有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是以,若无手段护持己身,魔修的心性往往都有些扭曲,偏执、疯狂,喜欢走极端,一个个看起来病得不轻,比如那程夫人。 王蝉可不想成为神经病,再加上云雾国这边是正道的地盘,在这边当魔修,风险极大,说不定躲草丛拉屎,都有可能碰到一群另外三脉的修士跳出来,各种法器、法术、神通齐齐轰来,除魔卫道! “打死也不当魔修……” 第9章 正邪同炼 王蝉恨恨然地握住金骨,下意识地就要收入储物袋。 可想到现在时间还早,横竖也睡不着,倒不如再看看入品功法和不入品的功法究竟有何不同。 于是神识又探入其中,把功法的具体信息细细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王蝉收回神识,用力的捏了捏眉心,神色间颇有些震撼。 这《白骨食气大力法》精妙非凡,绝非《玄龟吐纳决》可比。 虽然它只是一阶下品功法,但它竟兼顾法体双修,正邪同炼,丝毫不比普通的中品功法差。 其玄奥之处,便是通过吞食天地灵气,修行出阴邪法力,然后再把阴邪法力融入周身真骨之中,进行淬炼。 而淬炼真骨的过程,也是洗练法力的过程,直至把那些阴邪之力全部融入真骨里,进一步提升真骨的强度。 这炼体便是炼真骨之体! 经过真骨过滤的法力,再次回到丹田的时候,便再无丝毫邪性,同时真骨却是邪气凌然。 这就是正邪同炼。 而那真骨本就藏在肉身之中,只需内敛阴邪之力,再以纯正法力覆盖,配合肉身血肉包裹,这样一来,只要他不主动暴露真骨之体,等闲修士根本看不出他是魔道根脚。 “若修行这功法,倒也不用担心暴露魔修身份,被人除魔卫道……”王蝉目光闪烁地自言自语:“但融合妖骨九死一生……” 正在这时,眼前突然浮现信息: 【发现魔道功法:白骨食气大力法,下品,需配合妖骨录入,可豁免融合妖骨的代价】 咚!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直让王蝉惊立而起,一脑袋顶在门板上,霎时间脑袋晕乎乎起来。 但他浑不在意,紧紧地盯着那道信息,良久,才恍然大悟:“是了,面板录入法术能直接加点,省却了参悟修行入门的过程,自然而然,一门新功法录入,也是能直接入门的,毕竟融合妖骨也是入门必备嘛……” …… 丑时。 昏黄的灯影下,王蝉咬紧牙根,紧闭双目,正要再吐纳一圈,却是“啊”的一声,腰身一塌,有气无力地盘坐在蒲团之上,跟冲刺关头突然泄气一样,失落感爬满全身。 “玄龟吐纳决实在是太拉了,纳一次灵气,最多只能运转六成……苦修三四天了,才堪堪炼就一缕多法力。” 王蝉缓缓站起来,喝了一杯灵茶,一边舒缓筋骨,一边盘算着。 因为没有【培元灵液】辅助,此次只坚持了一个时辰又一刻钟的样子,便浑身经脉刺痛,丹田鼓胀,没有一天时间,根本舒缓不下来。 如此不满三个时辰,自然没有经验点收获。 “一天一点经验不能落下啊,天亮后得去一趟小黑河集市了,死贵的丹药用不起,一枚法钱一份的【培元灵液】却不能断,争取把经验补上来。” 王蝉打定主意,反正有一百多枚法钱,这段时间在修行上可以稍微奢侈一点,尽可能的提升实力。 事无巨细地将明日要做的事情梳理好之后,又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哈欠,王蝉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双眼,只觉得困意如潮水袭来。 这还是来这边第一次如此的想要去睡觉。 当即倒头大睡。 可才睡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外面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就把他从美梦中拉了出来。 梦里面,他都要扶上美人痣巡卫的腰了,突然来这么一出…… 当即整个人就炸了。 他先是猛拍储物袋,直把三根【小枯荣针】祭出来,环绕自身,同时左手捏着护身符,右手握住一枚黏黏的法钱,如临大敌。 “王道友!快救命啊!” 门外,粗嗓子大喊道。 原来是来求医的。王蝉暗松了一口气,手一挥,把针纳入袖中,然后眼神如刀,气急败坏地出门。 最好真有什么急症求医,不然……狠狠地扎你。 嘎吱。 门才刚刚挪开一点,外面的人直接挤了进来,眼前骤然出现一个宛若黑塔的壮汉,满脸横肉,络腮胡须,平头。 只见他双手搂抱一个娇小的女子,女子脸色苍白不见血色,眼神有些溃散,一道道鲜血从其腹部的破损法衣处渗透出来,定睛一看,隐约能见到花花绿绿的肠子和那法衣黏在了一起。 见到王蝉,如同见到救星了一样,黑塔急声道:“王道友,听说你是医师,内子在山下往北四里处的绿竹林不小心被三眼赤犬掏了肚子,血流不止,快请救命!” “铁战道友?!” 王蝉脸色猛变。 此人炼气中期,据说有五十多道法力傍身,一根中品法器【小玄重棍】重若千钧,是莲花山中名气不小的猎妖师,战力不俗。 他的道侣亦是炼气中期,战力也不差。 两人联手之下,却还被那三眼赤犬伤了一人,可见一斑。 王蝉暗忖,对上眼前这人,若有机会偷袭游斗,尚能有来有回打一会儿,当然最后肯定是自己输,毕竟差了一个小境界,法器品级也没有对方高。 可若是正面相抗,他可顶不住【小玄重棍】三招。 四舍五入之下,若是让他遇到那三眼赤犬,怕是连骨头渣渣都要被吞了。 莲花山地界,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厉害的妖兽了?前两日巡卫才巡视了一遍啊。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王蝉立马多看了几眼黑塔怀中的女子,摇头道: “王某不擅长治疗如此外伤,铁道友快去山上八十一号洞府寻唐道友,他的【青元止灭指】必能相救。” 铁道友却是迟疑道:“唐道友那小眼睛色眯眯的,风评很差,据说……喜欢对别人的道侣动手动脚……” 王蝉有些无语:“都人命关天了,铁道友何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反正你亲眼盯着,那唐道友还敢当着你的面……肠子都流出来了,唐道友就是再急色,也不至于下手吧。” “多谢指点!”铁道友听得王蝉相劝,立刻有些惭愧地说着,转身朝着山上狂奔而去,卷起一路落叶。 目送对方消失在山路拐角处,王蝉这才发现,一惊一乍之下,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那绿竹林的【三眼赤犬】…… 第二日。 天微微亮,王蝉取了二两白玉灵米洒入锅中,倒入不少灵泉水,准备熬些白玉灵米垫一下肚子,可惜厨房没有酱肉、腌菜什么的。 虽说灵米口感好,味道清甜,煮出来的粥跟甜品一样,直接喝也是相当舒服,但就是缺了点什么。 灵米粥还需要时间熬,与其站在院子里吹早风,不如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修修剪剪,再洒扫一二。 当朝阳升起,金辉遍洒院子的时候,王蝉拄着扫把,看了眼干净整洁的院子,又远眺着东方的山峦,不知不觉间,心境辽阔,躁动的情绪也是平稳下来。 此时灵米粥的清香伴随着灵柴燃烧的烟火气息随风袭来,甚是诱人,王蝉连忙收了扫把,跑去喝粥。 一炷香后。 王蝉一口气喝了大半锅粥,浑身暖洋洋的,鼻尖还冒出了细汗,正打算出门前往小黑河集市,隔壁忽地又传来吵闹声。 “陈道友,既然余某亲自上门,那件事情你若不给个交代,红叶帮上上下下……” “滚!” 娇喝骤起,随即不知为何,一股冷风却是从隔壁洞府那边直掠过来。 正在抹嘴巴的王蝉冷不丁打了个寒噤,接着就见到一道寒光划过半空,长在山崖边的那棵老松树硬生生断了半截树干,坠落山下。 不待他站起细看,一条断臂不知从何处洒着鲜血飞到了他的院中,砸在院中干净的青石地面上。 紧接着那条断臂之上浮现一道道裂纹,旋即砰的一声,炸裂成无数血肉,随着四散的劲风,洒满大半个院子,地上,花花草草间,树叶上,甚至墙壁上都有。 “我的花花草草也不干净了!”王蝉莫名地有些心痛,心中咆哮:“一天到晚的,你们有完没完啊!” 这才刚清理、打扫完毕,就弄成这样,换成谁过来,都有些难以接受。 他甩门而出,倒要看看是谁造的孽。 第10章 小黑河集市 未料刚出门,外面就惨叫连天。 王蝉又缩回门边。 “好厉害的寒风之术!好好好,余某人有眼不识泰山,断这一臂也是咎由自取,从今日起,红叶帮但见陈道友,无不退避三舍!” 话落,一道道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山下而去。 上品法器! 红叶帮! 姓余…… “莫非是那位炼气后期的余副帮主?” 王蝉心里想着,硬生生地站在门口,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直至那些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他这才站在门沿上,下意识地就朝着七十号院子那边看去,然后被吓了一跳。 却见到院墙之上,白衣黑裙,扎着银色高马尾的陈道友,正双手抱胸,迎风而立,阳光渲染之下,英姿飒爽,尤其是那银色马尾,说不出来的神俊,真想一把拽住。 感应到王蝉的存在,陈道友的目光从山下收了回来,掠向这边。 这时候的她,压迫感太强了,王蝉不敢和她对视,低头下意识地就要缩回门内。 对方看了眼这边的院子,见到那满地的脏污,皱了皱眉,便朝着退到门后的王蝉道:“喂,你会洗地吗?” 王蝉愣了愣,意识到对方是和他说话之后,顿觉对方十分的不礼貌。 什么意思? 让我自己来? 你不会? 明明是你弄脏了我的院子,结果你喊我出来洗地?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王某人虽然现在打不过你,但也是个傲骨铮铮的男人,岂能慑于你的淫威,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 呼! 一道风声袭来。 王蝉都来不及反应闪躲,胸口就出现轻微的碰撞,低头一看,却是一枚圆润洁白的法钱贴在他的衣服上,散发出淡淡桂花香,闻起来很舒服。 啊这…… 王蝉眼珠子一转,立马按住胸口法钱,大步走出去,热情道:“不要紧!王某经常干这种事!陈道友的院子要不要洗?王某横竖闲着,这一座院子是洗,两座院子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咻! 又是一枚法钱掠来,王蝉一把抓住,一并掠来的还有七十号洞府的简易令牌。 扔下两枚法钱和令牌,那陈道友跃下院子,似是回了屋。 “这陈道友虽然一言不合就斩人手臂,高冷霸道还不讲礼貌,但她给钱啊,而且还是干净的钱,不仅不粘,还很香。” 王蝉摸着入手的两枚法钱,心中乐开了花,换成他行医,至少得忙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赚到手。 打扫两座院子怎么了? 赚钱嘛,不寒碜。 …… 前往小黑河集市最佳的途径是沿着莲花山对面的那条河而行,记忆中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王蝉闭着眼睛都能走。 原本河两岸并没有路,但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一路上,他法罩护身,袖中藏符,拳中握针,双目探路,神识四扫,小心前行。 若前方的风中夹杂着一丝丝灵力波动,亦或是有什么细微动静,都会停下来观察再行动。 路上,遇到其他修士,便不露痕迹地拉开距离,相熟的远远拱手打个招呼,不熟的也是用眼角余光注意对方,生怕对方会暴起突袭。 昨日的遭遇,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一切恐惧都是来源于火力不足,若是有陈道友那么猛,我也能龙行虎步。” 王蝉忍不住想着。 突然,身后马蹄声阵阵,如风似电一样狂掠而来,幸亏他时刻关注四周,早一步左跃三四丈躲过,否则怕要被撞上。 下意识地,他就要甩针打一波防御。 这时,热浪卷起狂风扑来,好似火舌撩到了脸上。 凝目望去,前方几丈,一匹四蹄冒着赤红色光影的白色骏马,踏地而行,马背上一个炼气中期的锦衣男修搂着一个胸怀宽广的炼气初期女修正在奔腾,忘乎所以地远去。 看对方正在兴头上的模样,想来是没有发现他这个路人了。 “淦!倒骑鞭策,花样不少。” 王蝉忍不住吐槽,夹在指缝里的针又收了起来。 马是中品烈焰马灵兽,市价不会低于一千枚法钱,普通散修,砸锅卖铁也买不起。 至于锦衣男修不但是炼气中期,身份想来也不简单,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好在对方是倒骑烈马,王蝉一眼就记住了那锦衣男修的丑陋模样以及那女修惊人的腰臀曲线。 他日若是再遇,有机会的话定要报答一二。 “啥时候混出头了,也找机会买一匹这样的烈马,带两个女修,前面一个后面一个,过把瘾。” 深吸了一口气,王蝉一边前行,一边又忍不住遐想起来。 未料才刚迈了十几步,天上忽地投下一片阴影,抬首望去,赫然是一艘银色飞舟,嗡的一声,便撕裂空气,直朝着小黑河集市的方向掠去。 满脸艳羡地目送那飞舟远去,王蝉顿时觉得那烈焰马不香了,还是买飞舟吧,外观霸气不说,里面空间还大,春兰秋菊能装十几个,玩起来跟空中游艇一样。 接下来的路上,偶尔也能见到一片片建筑群,千奇百怪、简单粗陋,里面有人影,可见是有人居住。 那些都是租不上洞府的荒野散修,聚众而居,借此生存。 相比那些人,王蝉发现,在荒野散修之中,他至少不是混得最差的那一批,至少有一门医师手艺糊口,还能能租上洞府苟且修行。 半个多时辰后,王蝉沿河拐过一座山口,前方豁然开朗。 远方五山并立,把小黑河分成五条支流远去,浩浩荡荡。 河边左侧,有一片巨大的河滩,直接勾连到了左侧的巨大山谷。 河滩和山谷上方,有宛若倒扣巨碗的透明光幕反射着阳光,其上有淡淡的各色阵纹流转,光幕之下,可见一座座建筑林立,正是方圆千里内、唯一的修士交易之地——小黑河集市。 集市外面,左侧的草地上,停着一艘飞舟。 那飞舟此时看着不大,但甚是眼熟,应该是来时路上见到的那一艘。 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匆匆赶往这边。 同时,还有一队身穿制式白色软甲的巡卫立在那飞舟四周,站若标枪,严阵以待。 记忆中,以往这些驻守巡卫,都是在另外一个方向的亭子里喝茶闲聊,东倒西歪的,一个个快活似神仙,很少这么正经。 毕竟小黑河集市一样是执事殿的产业,自然而然,每天都有巡卫坐镇于此,维持秩序。 入口处,自有集市的护卫立在左右,王蝉缴纳三枚灵珠顺利进入集市。 霎时间,鼎沸的人声灌入耳中,千奇百怪的味道汇入鼻腔,各种有生活气息的场景印入眼帘,直让他有种回到了前世农村赶大集的感觉。 得益于执事殿的管理,这里热闹而不混乱,划分出一个个片区,井井有条。 王蝉并没有直接去往行医的区域出摊,而是朝着买卖各种生活物资的区域而去。 “新出的红牙灵米,软糯香甜啊,一枚法钱十斤……什么?一枚法钱十五斤?你怎么不去抢啊!” “嚯,俺那三脚猫的把戏上不得台面,能捉到这条黑纹冠蛇纯粹是捡了个便宜,道友不妨割几斤蛇肉回去,只要三十灵珠……道友不能再少了,再少俺就倒亏血汗了,这样……俺再送你一罐蛇血,包你晚上生龙活虎……” “道友不买的话,最好别摸,小女子采摘的这些翠玉灵果,每一枚都有十道以上灵纹,一枚法钱一斤,不二价……两枚法钱三斤?不卖!” “道友要鲜嫩多汁的三色锦鸡?你这不是为难老夫嘛?锦鸡都长到三色了,哪里还有嫩的……呵呵,还怪老夫这里连汁水多的灵鸡也无?那个,道友要不去红花院逛逛?那边的红钗姑娘……嘿嘿……” “呦,是王道友呀,有几日没来呢,你这件青袍可真俊,快让妾身瞧瞧……正好卤了些三角青羊,带几块回去打打牙祭……咯咯,羊蛋要不要……什么钱不钱的,王道友快别这样说,上次被王道友抚……推云之后,妾身感觉浑身通透了不少……” …… 才两炷香的时间不到,王蝉从来往的人群中挤出来,一想到不知不觉间就去了五枚法钱,便觉得有些肉疼。 偏偏这些基本生活物资是必须的,否则这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 当然,他买的是两个月的量。 正所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嘛。 反正法钱有点余,多存点,总是好的。 一路沉默不语,他很快来到了一排排的楼院区域,这里和前面的地摊不一样,不仅整洁干净,而且来来往往的修士都很体面。 下品的符箓、丹药、法器以及相应的灵材,这边都是有的,不过大都是以灵材居多。 大约盏茶的功夫,他停了下来,仰头看了眼前面二层阁楼的牌匾——百草园,以往的【培元灵液】都是在这里买的。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妖骨卖。” 王蝉想着,走了进去。 第11章 你的【回春针】可有十层器禁?【求追读!】 这里的掌柜是个八字胡。 记忆中,上次来的时候,那八字胡掌柜被人堵在门口,据说是把别人道侣的肚子搞大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虽然八字胡作风有些乱,但做生意还算靠谱,从来没有以次充好,缺斤少两。 “咦?王道友,有大半年没来了啊,快请进!” 王蝉还未踏入其中,屋子里穿着黄袍的八字胡满面春风的地迎了出来,见到王蝉跟见到多年不见的兄弟一样,拉着王蝉进屋就喊小二上好茶,那叫一个宾至如归。 茶还真的是不错的灵茶,桌上的糕点也是精致,闻着就香。 见到对方那般热情,请喝茶王蝉就喝,喊吃糕点他便吃,然后不小心把桌上的糕点给一扫而光…… 这糕点真他妈好吃。王蝉有些意犹未尽。 见到王蝉一口气把所有的糕点吃完了,八字胡脸上的笑容有些抽,这王道友什么时候这样没脸没皮了?一枚法钱一碟的【八珍灵霜糕】,老子买来充门面的,闻闻就得了,咋还真吃呢…… “王道友此番过来,要买培元灵液?”八字胡皮笑肉不笑,直奔主题。 他已经打定注意,倘若王蝉今日过来交易少于五枚法钱,那便想办法让他吐一半出来,不然少赚一枚法钱,他都会心疼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没货?”王蝉反问道。 “有倒是有。”八字胡轻声道:“不过半个月前就已经涨到了一枚法钱三十灵珠了,胡某和王道友是老朋友了,吃点亏,一枚法钱二十灵珠。” 王蝉静静地盯着他,不说话。 “没办法,上面涨,我们也跟着涨。”八字胡给了个解释。 王蝉立马借口要出门一趟。 八字胡立马拍着胸脯道:“王道友尽管去其他店铺打听,但凡低于一枚法钱三十灵珠的,回来只管把胡某的招牌拆了。” 半晌,王蝉归来,还真是如此,甚至有几家店铺都涨到了一枚法钱四十灵珠,也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而且其他店铺不仅没有糕点吃,连灵茶也是低劣货。 这就没办法了,方圆千里就这么一处集市,总不能为了节省一两枚法钱,跑到三千里外的集市去吧。 至于白山城,远在万里之外,那就更不会去了。 以白山城为中心,方圆三万里,都是其城域范围,原则上都是白山城的地盘。 “来五瓶。”王蝉没再废话,直接说道。 以往原身来这里,最多的一次是买了三瓶,其中一瓶还是给章驼子捎带的。 这一次买五瓶,对他而言多少有点显眼了。 但也不至于引起他人生出坏心思。 这些店铺都是老字号,不至于为了一两枚法钱而去做那昧良心的事情,不值得。 “王道友爽快。”八字胡顿时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不少,连忙又吩咐小二上好茶,亲自去后面取货。 不一会儿,王蝉检查灵液没有问题,装作有些不舍地取出六枚法钱摆在桌上,顺手把灵液收入储物袋。 八字胡收了法钱,突然偷摸递给王蝉一壶酒,笑道: “胡某最近又配制了一款新的药酒,名为【大力金蚁酒】,效果比那【虎骨龟元七叶酒】更胜一筹,而且保证事后的反噬绝对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王道友尽管拿去试,若是好用,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合作。” 王蝉脑海中灵光一闪,模糊的记忆涌现。 他终于明白让章驼子心心念念的药酒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正是因为那【虎骨龟元七叶酒】后劲太大,原身给人试了几次之后,大绝不妥,便断了和八字胡合作的事情。 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 等等,后遗症比较大……那章驼子岂不是……罢了,他日大不了再免费替他调理一二吧。 “怪不得比其他店铺便宜还这么热情,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王蝉心中想着,倒也没有拂了对方的意,收下【大力金蚁酒】。 他四处行医,而且还是回春复元一类的,的确是推销此类药酒的绝佳人选。 见到王蝉收下了药酒,八字胡脸上笑容更甚,拉着王蝉的袖子说是到饭点了,硬是要留饭。 饭自然是不能吃的,不过此时气氛不错,王蝉临走前趁机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下品妖骨的事情。 至于中品以上的妖骨,他不敢问,免得引起人猜疑。 一枚中品妖骨的价值,足以让人铤而走险,做出一些疯狂之事。 八字胡不经意地回了一些信息,总结起来就是:下品妖骨很珍贵,集市任何一家店铺不收也不卖,得去白山城买卖。 不久之后,王蝉又偷摸换了装扮,换了姓名,前往其他几家相距较远的店铺又买了十瓶【培元液】,十三枚法钱又没了。 肉疼。 但,更是让他心肝疼的还是后面偷偷买的那张符箓—— 十八层符禁的小地行符。 此符起步价三枚法钱一张,每多一层符禁,便多一枚法钱。 二十一枚法钱,不二价。 遇到危险,配合护身符,激发此符直接遁入地下,逃之夭夭,是绝佳的保命之物。 此物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以前没钱,只能干瞪眼,但有钱了不买上一张压鞋底,心里总是不踏实。 不过,若是没用掉,又急用钱,再把此符卖出去,也是不亏的,若是这边的情势紧张,物价上涨,还有得赚。 就当做是一笔投资吧。 这样一想,王蝉心中就舒服多了。 “符师可真赚钱啊,怪不得丹、器、符、阵为修仙界最主流职业,去哪儿都被当财神爷供着……当医师没前途,日后有机会,也整点高大上的职业耍耍。” 王蝉一边畅想着,一边熟门熟路地朝着行医区域走去。 行医的区域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 这边人不多不少,大都是身上带伤,一脸病色。 断手断脚的、走火入魔的、撞邪遇祟的、操劳过度的…… 来这里出摊的医师也是有规格的。 中品医师的出摊位置,往往都是各处院子,里面景色盎然,往往还有下品医师打下手。 王蝉记得这里最出名的中品医师是个名为宁景明的黑丑书生,炼气中期,有六十多道法力傍身,正道散修的根脚,占据最大的一号院子。 其一手【正阳法咒】驱邪镇鬼,一手【小生灭术】止血生肌、断肢重生,极为厉害,为人也是相当正派,有口皆碑,生意极好,有时候半日收入,抵得上王蝉一年。 当然,开支也不小。 此时,宁景明的院子之中,人声嘈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平房出摊的医师,往往都是下品医师之中的精英,至少把一门疗伤法术练到了二十层法禁亦或是疗伤法器提升到了二十层器禁之上。 王蝉过去的时候,正好见到莲花山八十一号洞府的唐道友,在其中一座平房面前端坐,百无聊赖的看着闲书。 还别说,唐道友小眼睛色眯眯的,面相极是油腻猥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反观唐道友左右两处平房的医师,却是在平房之中忙碌,显然来了生意。 王蝉出摊的地方自然是一座小茅屋,标号为七,茅屋虽然有些古旧,但打扫还算干净,一年两枚法钱的摊子费,倒是比莲花山的房租便宜得多。 这边的茅屋大约有二十多座,其中大部分人都闲着,有的聚在一起交流修行,有的独自盘坐,见到王蝉过来,有两个相熟且关系不错的下品医师遥遥拱手。 王蝉一一回礼。 时间流转,很快来到了未时末。 遗憾的是,王蝉都把手中那本名为《白山山脉游历札记》看得七七八八了,仍旧没有人过来求医。 不出意外,今日要白出一趟摊了。 这也是他储物袋中还有法钱兜底,才能在无人求医的情况下,冷静下来看书,不然说不得要整理一下仪表,和几位稍有姿色的女医师去路上拉拉客。 原身一个月能赚五六枚法钱,其中大半都是拉客拉来的。 “申时初再无人过来,便趁着天光大亮,早些回家吧。” 王蝉打定主意。 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宁景明的院子之中,忽地跑出一个炼气初期的女医师,一条大辫子看起来很是清纯,只见她朝着四周看了圈,当即目光定格在王蝉身上,大眼睛亮晶晶道: “王道友,你的【回春针】可有十层器禁?” 第12章 不如替妾身解了这软甲吧【求追读!】 王蝉见是喊他,来人又是一号院子过来的,当即收了玉书,起身应道:“有。” “宁医师需要一位擅长回春复元的下品医师相助,酬金一枚法钱,你可愿意?” 一枚法钱? 王蝉有些意外。 正常来说,以他这样的医师水准,帮这样的忙,给个三十颗灵珠已经够意思了,一枚法钱可就有些多了。 王蝉并没有马上答应,这里面怕还有一些隐情。 他实力有限,若超出能力范围的事,还是拒绝比较好。 与此同时,四周不少人都齐齐站了起来,尤其是那几个也擅长回春复元的家伙,一个个看向王蝉的目光都不善起来。 其中同为莲花山租户的唐道友,更是义愤填膺,站起来,很不服气地朝着那大辫子女修道: “齐道友,唐某也擅长回复生机,调理元气,而且练到了二十二层法禁,为何……” 大辫子女修有些鄙夷地看了眼唐道友,双手抱胸,没好气道:“唐道友的医术的确不错,但里面的病人不喜欢丑的。” 唐道友:“……” 其余医师:“……” “……既如此,王某恭敬不如从命。” 王蝉见原来是这个缘故,只得无奈答应。 既然宁景明指名道姓喊他,这不去是不行了,除非他不想再在这边混了,再说那宁景明素来正派,想来不会坑他。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今日还是他第一次过来出摊,等了小半天,终于开张了,还是一枚法钱的生意,拒绝了也不吉利。 只是,他明明想靠实力吃饭的,奈何这张脸…… 把摊子收拾了一下,锁上茅屋的门,挂上今日歇业的牌子,王蝉就跟着那大辫子女修走向宁景明的院子。 乍一进去,两个炼气中期的女巡卫就站在其中一间房子的两侧,面无表情。 一个黑丑书生双手倒背站在院中的一棵灵枣树下,不苟言笑地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另一棵灵枣树之下,一个长相有些七上八下的炼气中期男修,摸着树干,似是在摸着一张镜子,正有些怀疑人生地盯着树干发呆,生着闷气。 王蝉认识此人,是五号院子的一个中品医师,一手中品【玄水回元术】精湛不已,比他的【回春推云术】高明了不少。 听得王蝉的脚步声,黑丑书生立马侧身抬头望来,丝毫没有架子,主动拱手道:“王道友。” 王蝉连忙回礼:“宁道友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宁景明言简意赅:“宁某要给一位巡卫疗伤,但其伤势过重,生机衰败,元气大损,不宜大动干戈,是以需要王道友从旁相助。” “但凭宁道友吩咐。”王蝉没再多问。 “请!”宁景明伸手引路。 王蝉紧跟其后。 守门的两个女巡卫没有阻拦,反而各自打量了王蝉几眼,然后四目相对,露出了好姐妹间的那种会心一笑。 “宁道友,妾身说了,不必回春……” 一张玉床之上,轻纱为帘。 其中侧躺着一个穿着白色软甲的女子,她闭着双目,听到脚步声,便语气低哑而倔强地说道。 “田道友身负重伤,很是虚弱,若不先回春复元,妄动之下,怕是会留下隐患,难免影响修行。”宁景明劝道:“这位王道友医术精湛……” 实际上,若是他院子里,或者这边有擅长回春复元的女医师,问题早就迎刃而解来了。 但他院子里没有。 外面倒是有两个,先前已经找过了,奈何不论是法禁或者器禁都不超过六层,根本无济于事。 偏偏治疗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好在外面的两个女巡卫不经意地问了一下,这边有没有看起来比较干净且擅长回春复元的男修。 宁景明立马会意,这才想起了王蝉。 王道友虽然修为低了点,医术差了点,但人品相貌、气质风度没得说,尤其是今日再见,相比往日,更是多了几分神采。 “王道友也好,李道友也罢,妾身不想乱七八糟的男人碰……”床上的人正说着,忽地睁开眼睛,见到了一身青衣的王蝉,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反倒是沉默了一下,道:“原来是王道友啊。” 宁景明一听这话,顿时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一勾,似是发现了什么契机一样,连忙掀起帘纱。 “是你?!”王蝉有些惊讶。 玉床上的女子,正是昨日临检的美人痣! 只是昨日的她,风情款款,今日却是脸色苍白,一身病态,我见犹怜。 “原来田道友和王道友是朋友啊,既然是朋友那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宁景明恰到好处的抛出一个台阶,继续道:“田道友放心,王道友的【回春针】很是不错,必能助你。” “妾身和王道友相熟,自是放心的。”美人痣看了眼王蝉,旋即眼眉低垂,虚弱道:“妾身羸弱,还请王道友行针的时候轻一点。” “必当尽心。”王蝉正声说道。 实际上,他心中也是一阵懵逼…… 朋友? 相熟? 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毕竟昨日才见过一面,还差点被当成魔修给抓了。 …… 半个时辰后。 治疗结束。 相当顺利。 宁景明和王蝉正要收拾场面,准备出去,美人痣语气慵懒地说道:“妾身身体有些僵冷,宁道友可有办法缓解?” “重伤恢复阶段,气机迟滞,气血沉溺都是正常的。”宁景明下意识地说着,忽地发现侧躺着的美人痣明明是跟他说话,眼神却落在了王蝉身上,“这样吧,王道友再给田道友推宫过血,保养一二……” “王某的针有些霸道,先前配合治疗不得已而为之,眼下伤势控制住了,正是恢复阶段,不宜下针。”王蝉立马推脱道。 治病救人是医师的天职。 但现在病都已经治好了,却还让我给人保养…… 我是医师,不是技师。 王蝉暗自腹诽道。 “王道友不是还有一套精妙的【回春推云术】吗?”宁景明轻轻地拍了两下王蝉的肩膀,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抡了一下:“据说极为温和,正好适合给身体虚弱的道友活血舒缓。” 见到这一幕,王蝉如何不知道,对方打算加钱了,这让他这个荒野小散修如何拒绝? “若不嫌弃王某法术粗陋,自当尽力一试。”王蝉立马笑了笑,谦虚地说道。 半柱香后。 低吟的房间里面,美人痣见王蝉卖力地施展着法术,隔空且隔着一层软甲吃力地推着她体内的气血游走,有些不上不下,便道:“这样太耗费法力了,王道友且按上来吧。” 这样的确很吃力,王蝉当即从善如流,毕竟隔着一层软甲,没有真正触碰到,想来也没有多少问题。 一炷香后。 美人痣又道:“王道友的这门法术,法禁层数太低,隔着软甲怕是难以尽全力,不如替妾身解了这软甲吧。” “不必,王某顶得住。” 这下,王蝉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这美人痣绝对根脚不差,否则宁景明断不会如此捧着对方。 目前双方了解不深,自己也只是个荒野小散修,又无多少实力傍身,还是正规一点比较好。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程夫人那档子事后,王蝉觉得对女人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美人痣也没有勉强,只是不再说话。 为了打破尴尬,王蝉一边施术,一边询问美人痣受伤的原因。 “碧波潭附近巡视,竟是遇到一头拥有高阶血脉的下品境界虎蛟,本欲联手围杀,未料那虎蛟觉醒了上品神通,猝不及防之下,手下四人先后陨落,妾身也是靠着一张压箱底上品【小地行符】才逃得一命……” 美人痣说到这里,忽地面露厉色,恨声道:“待得伤势见好,妾身必邀人相助,亲自除去那孽畜!” 正说着,外面忽地传来宁景明那稍微有些大的声音—— “白道友!” 话声刚落,房间的门猛地被推开,一道人影如风一样冲了过来。 第13章 上品妖骨【求追读!~】 王蝉的手早在外面声音响起的刹那,就已经离开了纤细的腰肢。 腰肢是真的细,真的软,隔着软甲,都能触觉到那种女人的温柔。 待得那人进来,王蝉的双手已经隔着那娇躯足有一尺的距离,艰难地吞吐着淡淡的法力,额头流汗,显得极为卖力。 “梅儿,你没事吧……”来人急切地说着,忽地瞥见王蝉的手,眼睛眯了眯,旋即又满脸关切地上前拉住美人痣的柔夷,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经过宁医师和王医师的施治,恢复不少,本来还有些僵冷,眼下王道友以回春之术缓解,身子暖和多了。”美人痣见到来人,有些奇怪,但声音很淡定地说着:“你怎么来了?城里那边那么忙……” “田道友既已无碍,王某那边还有道友等待医治,这便告辞了。”王蝉神色如常地收了法术,客气地说道。 美人痣却是不复之前的慵懒风情,而是用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轻轻嗯了一声。 倒是那来人,明明炼气后期的修为,却是很有风度,只见他平易近人地一笑,拱手道:“有劳王医师了。” “分内之事,道友客气。”王蝉回了一礼,从容地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门外,那两个女巡卫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院中,宁景明又在枣树下看蚂蚁,见到王蝉出来,也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人取来两枚法钱,亲手奉上,并道:“王道友医术精湛,那【回春针】甚是精妙,他日免不了要请王道友多多相助。” 人家或许只是客套,可千万不能当真,王蝉接过法钱,也是客气地应付了两句,告辞而去。 一路直行,直至离了小黑河集市,逆着河流踏上归家的路,王蝉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后背已是被冷汗浸湿。 好在他人品正直,没有解那软甲,王蝉忍不住想着:那人应该是她的道侣吧,炼气后期,一表人才,比我只差两筹…… 奔行了好一会儿。 看着两旁的老树参天,听着河水滔滔,王蝉那紧绷的心弦这才逐渐松缓,脑海里又情不自禁地回忆着美人痣的话。 “下品境界的虎蛟,却拥有上品神通,想来体内藏着那上品妖骨了啊!” 所谓妖骨,并非妖兽身上的普通灵骨,而是妖兽的血脉之力觉醒,化作神通,那承载神通之力、凝聚神纹的那一块灵骨,方能称之为妖骨。 此种妖骨,身具灵性,蕴含玄妙,藏着不凡的灵力,极其珍贵,不仅可以给修士融合灵根,从而修行相应的魔道功法,亦可以来炼制精妙法器、阵法、符箓、傀儡等等,用途颇多。 而妖骨的品阶,和妖兽的修为无关,反倒是和妖兽的血脉等级有关。 妖、魔、鬼、怪的血脉,往往分为低阶,中阶,高阶和顶阶,据说还有地阶和天阶,就跟人族修士的灵根品等级一样。 那虎蛟本就是罕见的高阶血脉,是有一定机会觉醒上品神通的,而一旦觉醒上品神通,那体内必定身怀上品妖骨! 难怪小黑河集市这边没有妖骨出售,实在是太过珍稀了。 尤其是上品妖骨,没有机会,打着灯笼也难找。 “若是能弄到手……” 念及于此,王蝉心头一片火热。 可那虎蛟,明明才只是下品境界的修为,却早早地觉醒了上品的神通,可见不凡。 炼气中期的巡卫,很是凶悍,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足以横压一片散修,这样的家伙,虎蛟能瞬秒四个,他若是遇上了,怕是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嗝屁。 …… 卯时,天还没亮。 莲花山,四十八号洞府那个丰满女道友养的红毛灵鸡喔喔叫。 王蝉闻鸡起身,舒服地睁开眼睛。 修行时,法力流转周身的那种感觉蛮爽,跟学生时代和那个异地恋的马尾姑娘煲电话粥一样,不知不觉间,三个时辰过去了。 子时中开始入定,卯时中苏醒过来,妥妥地熬夜修仙。 但此时身轻体盈,头脑清晰,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活力满满。 换前世这样搞,铁定是神色憔悴,满脸火痘,头发油腻粘结,顶着黑眼圈去去厕所嘘嘘的话,被淋一脚不说,还有猝死的风险。 瞥一瞥丹田法力,呃……每日苦修三个时辰,外加一瓶【培元灵液】的辅助,这都过去七天了,也只炼出了两缕多一点点的法力。 一百零八缕才能凑成一道……任重而道远啊。 正想着,眼前浮现虚拟信息: 【今日苦修三个时辰,经验+1】 心中念头一动。 【小枯荣针器禁+1】 神秘的力量,让摆在身前茶几上的针匣哆嗦了一下,王蝉袖子一挥,一根银色的三寸长针嗡地一声,飞到了眼前。 心神勾连器禁,没入银针内部,却见到二十道青黄相间的器禁之纹如虬龙盘结,隐约晃动间,生机和枯败两种力量交错。 不知道是不是二十层器禁的缘故,针身明明没有变化,但手感却是粗重了一些,针尖的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二十层的器禁啊,只差一道器禁就满了,若是现在去摆摊,有资格去平房了吧……天还未亮,不如耍耍,试试威力。” 王蝉神识勾连一根银针,三道法力没入其中,顿时银针如同一抹寒光出现在不远处的墙上,没入其中,听不到丝毫声响。 速度更快,声音更小。 王蝉很满意。 第二针。 第三针。 第四针。 …… 直至第九针,啊的一声,王蝉突然无力地瘫倒在蒲团上面,脸色苍白了几分,却是丹田空空如也,二十四道法力顷刻间消耗一空,根本无力再祭出第九根小枯荣针。 本来他还志得意满地根据【小枯荣针】的特性,开发了一套‘三针封禁’、‘五针封禁’、‘九针封禁’玩法呢,结果玩嗨了,法力没跟上。 “终究是功法拖了后腿啊。” 不入品功法,三道法力才能催动一件下品法器,而下品功法只需要一道,这便是功法差距带来的法力差距。 功法品级越高,所修行出来的法力就越精纯、雄厚,属性也就越强。 按照典籍上记载, 即便是入了品的功法,彼此之间差距也不小。 一般来说,一道中品法力至少相当于三道下品法力,一道上品法力相当于六道下品法力,而一道极品法力相当于九道下品法力。 …… 天光大亮。 王蝉体内的法力逐渐饱满起来,稍后再喝一锅稠一点的灵米粥,配着卤青羊肉和亲手腌的灵云菜苔吃,想来能恢复如初。 此时蹲在黄土灶前,把一根又粗又长的灵柴塞入灶口,待得里面的火焰热烈起来,王蝉便起身寻了扫把,打算把院子里上上下下都打理一遍。 这几日他已经养成了早起打扫院子、清理花花草草的好习惯,而且还专门买了几个大玉瓶和大盆,摆了花瓶,弄了盆栽,给院子里又添了一抹亮色。 机会是自己创造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某人喊他洗地的时候,顺便还问他会不会插花呢。 不成想才打开房门,院中的那棵歪脖子老树上赫然飘着一件染血的白衣,上面沾染着阴鬼邪气,随着晨风飘啊飘,浓郁的血臭扑面而来,吓得王蝉想也不想地挥出三根藏在袖中的小枯荣针。 第14章 器禁圆满 叮叮叮! 碰撞之下,银针倒飞而回,重新回到了王蝉的手中,那白衣没有丝毫破损,也没有丝毫动静。 “三针齐出,多少也要扎一个孔吧。” 王蝉不可思议地想着,人已经冲到了歪脖子老树下面。 此时他已经确定那衣服并非什么鬼物邪祟,凑近细看,才发现那白衣有些眼熟,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品级的法衣,但应该是中品的。 眼珠子一转,王蝉看向隔壁七十号院子,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一时间面皮有些抽搐。 “地面脏了喊我洗也就罢了,现在衣服脏了也喊我洗,难不成身子脏了,也喊我洗不成……把我当什么了?” 正无可奈何地想着,忽地他听到了“咄咄咄”的声音。 好似有人在砧板上剁肉一样。 循声望去,竟是隔壁七十号洞府传来。 “难不成那位炼气后期的陈道友在做早饭不成?” 王蝉想着便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饭? 他更宁愿相信对方是在肢解妖兽、鬼物。 问题是,能让炼气后期修士剁出如此声音的妖兽、鬼物,该是什么强横的存在? 想到这里,王蝉又盯着眼前的血衣,脑海中浮现陈道友那凶神恶煞的剁肉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忽然,他的眼角余光一瞥,一旁的树杈上还放着一块令牌和两枚法钱,法钱映照着从枝叶缝隙间透射而来的阳光,绽放光华,跟初恋的笑一样动人。 霎时间,满腔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嘿,居然有两枚法钱,洗衣服嘛,反正自己也要洗,顺便的事。 王蝉取下那血衣,细细打量着,法衣可是稀罕物。 毕竟他连一件下品法衣也无,更不用说中品法衣了,也不知道好不好洗。 事实证明,两枚法钱,赚得也是不容易。 也不知道是法衣的材质问题还是那阴邪血迹的问题,王蝉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用了三种办法,配合两道法力,才堪堪把沾血的白色法衣给洗干净。 然后持着令牌催动之下,无视对面院子的那简易防护阵法,翻墙而去,把衣服晾晒之后,连带着令牌放下,随即又翻墙回来。 一炷香后。 王蝉吃完早餐,站在镜前,整理着有些发旧的青衣,想着啥时候也弄一件法衣穿穿,且不说那法衣的种种妙用,单是那质感,就非普通衣物可比。 若是穿件法衣去拉客行医,想必成功的几率大增。 简单收拾了一下,正要出门,外面有人敲门,听那有气无力的样子,想来不是红叶帮的小头目亦或是执事殿的小管事。 前去开门,赫然是章驼子。 不是说半个月才回吗?咋就回来了? 稍一打量,好家伙,章驼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脚步发虚,腰身软蹋,脸色苍白,双目无光,整个人似乎更驼了。 “王道友,章某最近操劳过度,给行套针吧。”章驼子说话的声音,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王蝉立马把他请进院子,经过一番检查,道:“章道友,你身子亏虚甚重,先服用一瓶【培元灵液】,王某再以【回春推云术】替你理一理,然后再行针。” “王道友尽管施为。”章驼子很听劝。 一个时辰后。 待得章驼子体内有些元气了,王蝉这才行针。 行针的过程中,章驼子似是有些力气,闲聊道:“听说铁道友的道侣昨晚上死了。” 王蝉闻言,愣了愣,他一向深居简出,不太喜欢与人交流,所以消息有些闭塞。 但这个消息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尽管他不擅长治疗外伤,可眼光还是有的,当时那铁道友的道侣虽然腹部裂开了,但并没有伤到心脏,以修仙者的强大生命力,死不了的。 再加上及时去了唐道友那边。 见王蝉不信,章驼子继续道:“那三眼赤犬不仅是中品妖兽,而且还会一门赤毒神通,虽然只是下品,但其潜伏血肉之中极其隐秘,当时唐道友根本没有发现,昨日赤毒才突然发作,直接攻心,神仙难救。” “赤毒神通……” “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铁道友在山下找唐道友的麻烦,两人扯了好久的皮。”章驼子侃侃而谈: “听人说啊,那三眼赤犬在莲花山方圆三百里地界已经犯了好几起案子了,其白日潜伏,晚上狩猎,而且四处游猎,狡诈非凡,巡卫追捕好几次,都拿它没办法。” 王蝉神色有些凝重。 这些能觉醒神通的妖兽、鬼物大都藏在白山山脉之中,很少出现在荒野这边。 先是那虎蛟,眼下又是那三眼赤犬……难道是白山山脉之中出了什么变故,或者荒野这边有什么东西吸引那些家伙? 好在那三眼赤犬白日潜伏不出,否则,他白天都不敢去小黑河集市出摊了。 中午的时候。 王蝉收了针,章驼子脸上这才多了一丝神采,站起来的时候,腰身也直了不少。 “王道友的医术越来越精湛了。” 章驼子发现身子又如先前那般踏实了,当即拱手道谢,并奉上了十斤白玉灵米。 十斤白玉灵米,价值两枚法钱。 本来一瓶【培元灵液】就价值一枚法钱三十灵珠,又花费一上午的时间,动用了【小枯荣针】中十七道器禁之力,三根银针来来回回扎得手都酸疼不已,这才把人给调理过来。 换做几天前,至少要行针两三天。 如此效果和付出,赚他两枚法钱都不过分,只赚他七十颗灵珠当真是亲友价了。 “章道友最近两个月还是休养生息,补一补亏空吧,莫要再操劳灵田了。”王蝉劝说道。 未料章驼子却是执迷不悟地笑道:“做人要言而有信,这灵田既然上手了,即便是跪着,也要操持好。” 王蝉:“……” “王道友,上次那个酒……”章驼子又不露痕迹地拿出五斤装的米袋。 “你全喝完了?!!”王蝉皱眉道。 章驼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难怪亏得这么严重,再来两三次,这根基都要废了。王蝉心中吐槽,连连摆手道:“没了没了!” 章驼子落寞而去。 “这是喝了迷魂汤吗?为了几亩水灵田,玩命操持……” 瞧着时辰不早了,王蝉便不打算去小黑河集市出摊,想着泡上一壶灵茶,把新入手的那本《三千妖兽录》看完,这里面介绍了不少妖兽的信息,引人入胜。 夜风凛凛。 王蝉服下【培元灵液】进入修行状态。 三个时辰后。 他有些期待地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 【今日苦修三个时辰,经验+1】 【小枯荣针器禁+1】 【小枯荣针器禁圆满】 王蝉感受着针匣之中的震动,与以往相比,这一次相当持久。 他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里面的针还在抖。 一般来说,一件法器器禁圆满,其威力大增不说,还隐隐有种人器合一的感觉,施展出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如臂使指。 足足十几息的功夫,针匣之中才冷静下来。 正在这时,眼前又有虚拟信息浮现: 【小枯荣针器禁圆满,是否一次性花费63点经验,进行神化】 第15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王蝉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由得再看向面板。 法器(1/3):小枯荣针(下品,器禁:21/21,器禁圆满,可神化) 王蝉怔了怔,旋即呼吸紧促起来,整个人都恨不得扑到虚拟面板上,把相关的信息反反复复的看了十多遍才罢休。 神化是什么意思? 王蝉心急火燎地猜测着。 偏偏面板之中并没有针对神化二字进行详细的解释,这才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不管怎么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让小枯荣针进行某种提升。 可惜需要六十三点才能神化,是小枯荣针满器禁的三倍之多,现在根本给不起。 刷经验的话,要两个月多一点。 时间有点久。有这么多经验点,足以把【回春推云术】也提升到法禁圆满了。 王蝉陷入了沉思。 半晌。 他起身徘徊了一会儿,最终打定主意,先不管【回春推云术】,只积攒经验,把【小枯荣针】进行神化。 因为此针足以应对当前行医所需。 最重要的是,此针还具备不错的攻击力,若是神化进一步提升,自保的能力自然更强。 战斗力的提升,自然是越快越好,这样睡觉都安稳一些。 不过,六十多点经验,至少要准备六十多瓶【培元灵液】,需要百枚左右法钱。 他身上现在只有六十多枚法钱。 “两个月内,再赚他四十枚法钱……” …… 由于昨晚上思虑【小枯荣针】的神化之事太过入神,以至于大清早的哈欠连天,王蝉不得不补了一个时辰的觉。 疲倦不出门,出门不疲倦。 毕竟前往小黑河集市的路有八十多里,虽说走的人多,也经常有巡卫清扫,但三眼赤犬和虎蛟如同一片阴霾笼罩心头。 不管怎么样,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和早两日相比,今日的小黑河集市,修士貌似多了一些。 时不时会看到一些穿着和气质很是另类的修士,给人一种不是本地人的印象。 下意识地,王蝉去了一趟八字胡那边,发现【培元灵液】又涨了十颗灵珠,而且按照当前的趋势,应该还会涨。 王蝉旁敲侧击地询问原因,八字胡却是连连摇头,不知道是他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却故意不说。 兼听则明,王蝉随后又去了好几家店铺,并专门问询了其他一些天材地宝的信息。 果不其然,好些修行物资的行情都上涨了。 于是他不再犹豫,分批次的购买了三十份培元灵液,这才前往行医区域出摊。 未料刚来到这边,远远地就瞧见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女修,盘靓条顺,如同成熟的水蜜桃一样,很是诱人。 她正在王蝉的摊子旁边,被一个灰袍男子纠缠得满脸不耐烦。 那男子眼睛细眯眯的,长相也稍显阴翳,修为足有三十二道法力,身形高大,正挤出恶心的笑容,一边四处观望,一边说着什么,弄得那女修连连摇头。 忽地见到王蝉远远走来,那男子不再纠缠女修,悻悻然地走了。 女修见到王蝉,那张绷着的俏脸顿时绽放笑容,并不经意地撩了一下发丝,故作矜持地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王蝉到来。 “王道友,刚刚那个自称唐松的道友,一个劲儿的说你的坏话,并蛊惑妾身去他那边按拿秀足呢。”待得王蝉走进,女修凑在他耳边吹气说道。 “哦?王某坏吗?”王蝉笑眯眯道。 这道袍女修前些日子玉足有恙,寻王蝉行针推拿,很是享受,想不到今日又来了。 “王道友这样的清俊之人,怎么会是坏人呢?”女修掩嘴轻笑,眼神拉丝,怯生生道:“而且,即便是坏一点点,妾身也是不怕的。” 这娘们……怕是饿了,虽说一回生二回熟,奈何…… 王蝉暗中摇了摇头,不过念在回头客的份上,等会给她来个正规的酸爽套餐吧。 和女修稍稍聊了两句,王蝉示意女修稍等片刻,继而脸色一冷,直冲到唐松面前,三两下便砸了唐松的摊子,连其平房的门也是一脚给踹掉了。 “王蝉!你要干什么?!!”唐松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一幕,怔了半晌,这才气急败坏地说着,作势就要从储物袋中祭出手段。 以往他也干过这种不讲规矩的事情,王蝉可是半个字都不敢吱声。 毕竟只是一个才拥有二十四道不入品法力的家伙,无甚根脚和靠山,医师水准也是上不得台面,只是靠着一张面皮吃饭,投机取巧,卖弄男色,他已经不爽很久了,便是得罪一下又如何? 再说了,以前又不止他一个人得罪。 但没想到,对方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撕破了面皮。 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这若是不找回场子,他唐某人以后都没脸来出摊。 王蝉却是静静地盯着唐松的手,沉声道: “行有行规,你坏了规矩,我砸你摊子,天经地义,巡卫过来了也挑不出理。另外,集市里面不准私自斗法,你若不服,咱们签了生死状,去斗法台走一遭!” 唐松见着王蝉那平静地脸,不知为何,心中打了退堂鼓。那一旦上了斗法台,便是不死不休,即便是杀了对方,自己怕也要折损不轻,犯不着如此。 “哼!” 唐松当即袖子一甩,借故离去。 四周众人见到素来和和气气的王蝉突然展现这么刚烈的一面,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王蝉冷冷地看着唐松远去。 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若是一些稀松小事,无伤大雅,即便是退让半步也没什么,和气生财嘛。 但,谁若是敢在他吃饭的行当上搞事,那他就搞谁,没得商量。 尤其是唐松,都是莲花山修士,却很不厚道,原身已暗中观察他多年。 或许对方的医术差强人意,但论战斗力,可绝对挡不住一两根满器禁的【小枯荣针】。 “倒是个怂货,若是上斗法台就好了,把他扎成刺猬,以绝后患。”王蝉有些遗憾地想着:“看样子,只能在回莲花山的路上想办法偷袭了。”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两个敌对的人,撕破脸皮后还能冰释前嫌,与其日夜提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干掉对方,免得夜长梦多。 打定主意,王蝉无视他人的各种目光,回到自己的摊子前,并打开茅屋的房门,朝着面露异色的道袍女修道:“道友先进去准备一下,我马上就进来。” …… 第16章 正阳法咒 申时中。 一号院子。 宁景明给玉床上的白衣男子查探了一遍,忍不住问道:“赵道友究竟遇到了何种鬼物?竟是沾染如此强烈的阴气。” 白衣男子白衣胜雪,一双桃花眼似是藏着两抹化不开的忧郁,那比女人还要精致的脸上,肤若凝脂,只见他微微苦笑,竟是让人生出一股楚楚可怜的诡异感觉。 “这男人也太妖艳了吧。” 别说他身边的那个黄裙鹅蛋脸女修和黑裙瓜子脸女修一左一右,满脸深情地伺候左右, 便是宁景明,同样身为男人,一时间也是心神恍惚,暗中运转法力这才冷静下来。 若非白衣男子和身边二女都是炼气中期,且身上皆是挂着云雾国七大宗门之一——百符宗的外门弟子令牌,他都要担心是不是遇到了魔道妖人。 百符宗可是七大宗门之中,唯一的杂门大宗,大名鼎鼎的【八荒符经】正是百符宗的根本传承之一。 “一柄鬼扇。”白衣男子有些后怕道:“能身化鬼风,防不胜防,加之赵某三人日夜星驰赶路,来到这边时,心神疲惫,大意之下,竟是着了道。” “伤势颇重,身体相当虚弱,且那阴气似是能吸食你的元气和法力,耽搁不得。”宁景明稍一思忖,道:“宁某的【正阳法咒】过于霸道,先让人替你回春复元,待得身体稍稍恢复,再施咒拔除那阴气。” “宁道友请放手施为。”白衣男子很是大气地说道。 宁景明点了点头,旋即便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三个下品医师。 其中有一个相貌清纯甜美的女医师,绿衣短裙,看起来跟邻家妹妹一样,是他新招揽过来的,身怀十六层法禁的回春法术,且是一门不错的指法,平常有什么受伤的男修过来,且需要回春复元,便会让此女上。 事后,再让此女送上一些微不足道的指尖拿捏,给予适当的人性关怀,把服务拉满。 当然,若前来求医的是女修,那么他便会喊王蝉过来。 自从上次那事之后,宁景明忽地明白一个道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本来只是姑且一试,未成想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安排,竟是让前来求医的道友多了不少。 绿衣女医师早就暗中偷看那白衣男子了,此时见得宁景明看来,那一声“是”立刻就要脱口而出。 但就在这时,宁景明的眼角余光瞥见白衣男子左右的二女,见她们均是微不可查地出现不喜之色,立马换了心思,面朝大辫子女修道:“一枝,且去请王道友过来吧。” “……是!”名为齐一枝的大辫子女修迟疑了一下,匆匆而去。 茅屋摊子前。 一个头发短平,满脸肉的络腮胡须前来求医,说是修行岔了气,很不爽利,想让王蝉给行针理气调理一二。 本是今日第二个前来求医的修士,王蝉不想放过,奈何岔气这种情况,需要行针全身,急不得,至少得花费一个时辰,很是考验耐心。 看着天色,已是申时中了,现在这种季节,酉时中的时候,天色便会暗下来,他可不想赶夜路回家,太过危险。 而且,这边到了亥时初的时候会有巡卫进来清市,不准各方修士停留过夜,以便第二日顺利开市。 这边的每一个规矩,都是这些年用无数的生命和鲜血催生出来的,违背不得。 “道友的情况并不严重,不如明日请早,王某另有要事,要先走一步,还请原谅则个。” 王蝉拱了拱手,满脸歉意地说着。 络腮修士有些失望地回了一礼,转身离去。 收摊,锁门,挂牌,一气呵成。 王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正要离市回家,齐一枝就甩着大辫子来到跟前,笑道:“王道友,宁医师请你过去相助行医。” 这些日子,宁景明那边,倒是喊过不少次,有时候那边忙,一天要过去两三次。 当然不会次次都有两枚法钱的报酬,美人痣那次,纯粹是那边的特殊需求。 现在根据那边的情况,以及出力的多寡,有时候一次二十颗灵珠,有时候一次三十颗灵珠,最多的一次也就五十颗灵珠。 即便如此,收入也比以往单纯出摊要丰厚不少。 宁景明这样照顾,寻常时候,王蝉自是听从招呼。 但,现在,趁天光尚在,安全回家最重要。 不过,王蝉没有立马拒绝,而是询问那边的情况,得知那边是给炼气中期的受伤修士回春复元,想来半个时辰内是收不了手了。 “齐道友,既是炼气中期修士疗伤,一时半会怕是停歇不了,王某的住处离小黑河有些远,得趁天光回家,赶夜路不太平。”王蝉真诚地说道。 齐一枝倒是没有为难王蝉,示意王蝉稍待一二,她回去再问问宁景明的意思。 一会儿,齐一枝又过来,道:“宁医师说,王道友的【回春针】见效快,顺利的话,一炷香之内可以结束治疗,事后自不用王道友再行针,可自行离去,此次报酬,五十颗灵珠。” 一炷香的时间,倒是耽搁不了什么,既如此,这个面子得给,王蝉点头跟上。 稍后。 玉床边。 见到是由王蝉这个长相清俊的男子来回春复元,守在白衣男子身边的两个百符宗女修神色稍霁,这个医师论长相和气质倒也比师兄差不了多少。 宁景明暗中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嘴角微翘,呵,女人。 王蝉稍稍了解情况后,便客气地跟宁景明和白衣男子见过礼,直奔主题,取出三根【小枯荣针】,激发其中的十三道器禁,催动青木精气的回春之力,直扎了下去。 果不其然,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脸色苍白的白衣男子脸上浮现红晕,显然是扶上来的阳气上头,让他冰冷的身躯多了一丝温暖。 “可以了,但先别拔针!”这时候,宁景明神色凝重道。 王蝉点了点头,退了几步,让到了一旁。 宁景明上前几步,立马鼓荡周身法力,嘴里念念有词,打出一道道法诀没入了白衣男子体内,很快让白衣男子身上浮现一道道金色光晕,变得神圣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激荡出一缕缕白烟一样的东西,想来是被驱逐出来的阴气了。 那些金色光晕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王蝉站在一旁,好似站在火炉旁一样,得到那金光沾染,只觉得心中的恐惧与担忧都烟消云散。 “这便是中品法术【正阳法咒】吗?” 王蝉暗自羡慕,中品法术的法禁之力,比起下品法禁更强不说,而且层数上限更高,最高可以达到五十四层。 从那金色光晕的层数来看,宁景明施展出来的【正阳法咒】大约用出了四十二层法禁,看他那轻松写意的样子,想来并非极限。 十几息之后。 金色光晕在白衣男子身上涤荡了一圈又一圈,最终驱逐着一缕缕白气朝着白衣男子的面门而去,那白气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蝉暗松了一口气,不出意外,他马上就可以领钱走人了。 眼见那金色光晕功行圆满,彻底驱逐那阴气,未料白衣男子突然面色发青,一道道灰色的阴纹宛若胎记一样,从白衣男子的眼角勾勒到了嘴角处。 刹那间,白衣男子变得跟鬼物一样渗人。 第17章 五针封禁 王蝉见到如此场景,下意识地退到众人身后。 这时候,一道道呜咽声竟也是从白衣男子体内鼓荡出来,好似有一道道阴风一样,在他体内呼啸,同时一缕缕阴气也吹起了他的衣袍。 宁景明连忙再次施展正阳法咒。 未料那些阴气似是长了眼睛一样,金色光晕袭来,便统统没入白衣男子的体内,也不知道躲在何处,金色光晕根本无法祛除。 待得光晕散去,便又出来了。 “有阴风在赵某的骨头里面吹!” 白衣男子长得虽跟女人一样,但相当硬气,明明身子都在抽搐了,仍旧咬住牙根地说道。 宁景明闻言,连忙停下施咒,反倒是详细问询起来,白衣男子一一回应。 “是蚀骨阴风的神通!虽然只是下品,但此阴风可以敛入骨头之中四处游走,正阳法咒的金光无法入骨,根本无用。”宁景明脸色难看至极:“此阴风神通发作之前毫无痕迹,是宁某大意了。” 见到这一幕,王蝉不由得想起了铁道友道侣所中的【赤毒神通】,也是这样防不胜防。 那些妖兽、鬼物还真是阴狠啊。 “宁道友既然知晓此这【蚀骨阴风】,想来知道如何化解。”白衣男子冷静地问道。 “这蚀骨阴风的神通印记是落在赵道友的面门,宁某这边撤了正阳法咒,稍后那些阴风在道友骨中过一遍,便又会回到那印记之中去,循环往复,直至消磨掉道友之骨。” 宁景明沉声说着,让四周诸人皆是色变,只见他皱眉思忖了一下,缓缓道: “化解的办法也是有的,宁某可以请一位擅长封印术的朋友过来,趁着那些阴风回转之时,立即封印赵道友面门的神通印记,到时候再施咒,必能凑效。” “师兄的情况不容乐观,宁道友的朋友大概要多久才能到?”黑裙瓜子脸女修有些着急地问道。 “这边我会让王道友继续行针稳住赵道友元气,配合法咒尽量削减那阴风的伤害。”宁景明尽量用冷静的语气道:“再派人过去相请,大致需要一个时辰。” “【蚀骨阴风】已经爆发,师兄怕是坚持不住一个时辰。”黄裙鹅蛋脸女子冷冷道:“再说,万一一个时辰请不过来呢?” 宁景明沉默了,他神色虽然未变,但心中烦躁无比。 一个时辰内,会发生什么,他也难以预料,以他目前的本事,最多能保证对方不死。 万一白衣男子真出了变故,他难辞其咎,对方是百符宗的弟子,到时候怕是会拿他泄恨。 见到宁景明的模样,王蝉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事已至此,背锅肯定是宁景明背锅,但他多少也要沾点。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情况乐观,他也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离开这里。 这岂不是要赶夜路? 那样可太危险了。 他不得不再次细看了一下白衣男子的情况,考虑到那【蚀骨阴风】只是下品神通,立马道: “若能封印住那蚀骨阴风让宁道友化解的话,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十息!”这一点,宁景明倒是对自己的正阳法咒很有自信。 “时间紧迫,救人要紧,既如此,便让王某先试试吧,若是不行,再另行请人。”王蝉正声道。 闻言,所有人都齐齐看向王蝉。 黄裙鹅蛋脸女修和黑裙瓜子脸女修见到王蝉只是炼气初期,法力品质也很是低劣,面露怀疑之色。 宁景明也是狐疑不定。 小黑河集市的众多医师,都知道王蝉最出名的是【回春针】,的确是有些妙用。 但,他什么时候会封印之法了? 不论是封印之术还是封印的法器,都是相对少见的。 而且,那【蚀骨阴风】神通虽是下品,但也不凡,即便是普通的封印之法,也未必能凑效。 “那便请王道友尽力施为。”白衣男子很是果断地朝着王蝉抱拳:“事后赵某必有所报。” 王蝉见他这样干脆利落,倒是有些佩服,此人不愧是大宗门的弟子,这份胆气非普通人能比。 其余人见到正主都没有意见,自是闭嘴。 恰在这时,白衣男子脸上再次浮现一缕缕青气,如同一个漩涡一样,慢慢地卷入了那些阴纹之中。 如宁景明所言,是那些蚀骨阴风回转了。 “得罪了!”王蝉见到这一幕,当即再次祭出【小枯荣针】。 先前回春复元,用针是取其中的【青木之气】,器禁之纹催动之下,青绿光华流转,故而有【回春针】之称。 但此时王蝉用的却是【枯坟阴气】之力,器禁显化则为枯黄之色。 顷刻间,一道道枯黄的器禁之纹流转荡漾,足有二十一道,浮动之下,那些器禁竟是融为一体,圆润如一。 “满器禁的法器!”齐一枝惊呼起来。 “竟是生机和枯败两种力量的器禁。”宁景明也是不由得侧目。 顾不得众人的惊讶之声,王蝉全神贯注,骤然催动法力,猛地一弹。 第一针! 再弹! 第二针! 再弹! 第三针! 才听得飞掠之声,三根银针便成三角之势,围着那在白衣男子的面门阴纹扎下,瞬间在其脸上蔓延出一道道枯黄的禁纹,成裹挟之势,并且逐渐渗透过去,和那些阴纹融为一体。 然,那【蚀骨阴风】神通终是不俗,即便是王蝉尽力催动三针之力,仍旧无法彻底封禁下来,可以见到有一缕缕阴风欲要透过枯黄禁纹的封禁间隙逃离出去。 以往,王蝉在众人面前展现的最多只有三针。 从来没有出过拿出过第四针。 毕竟底牌是要藏起来的,若是全拿出来,自己就危险了。 但眼下,三针怕是不够用。 “疾!” 王蝉见状,再也顾不得隐藏,袖子猛地一扫,又是两根散发出枯黄禁纹的飞针补了上去。 嘶嘶嘶…… 那些欲逃的青色阴风瞬间被拦住封禁,退缩回去。 至此,五针已成封禁之势。 “宁道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王蝉大喝道。 五针齐出,足足消耗了十八道法力,再加上先前的消耗,此时王蝉体内的法力只剩下两道,颇有种打了一夜扑克的无力感袭来。 这时候也顾不得浪费,他连忙取出一瓶【培元灵液】吞下,争取时间回复法力。 “五针封禁,王道友好手段!”宁景明大笑一声,连忙施展【正阳法咒】,一道道金光法诀没入白衣男子面门。 …… 第18章 金刚符 十息后。 宁景明收了法咒。 玉床四周因为法力四溢而形成的劲风停歇下来。 白衣男子脸上那渗人的【蚀骨阴风】阴纹已然不见踪迹,王蝉的针禁之纹反倒是如同一道道扭曲皱纹一样,让白衣男子那精致的面容显得有些怪异。 “舒服啊。”白衣男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王道友,还请收了针禁。”宁景明朝着王蝉郑重地拱了拱手。 王蝉轻轻颔首,袖子再一挥,五根散发出枯黄光芒的银针倒飞而回地没入袖中不见踪影。 起先众人只觉得王蝉长得不错。 此时再看,王蝉那举手投足间的自信,那轻描淡写的潇洒,再配合那清俊不凡的气质,竟是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 尤其是齐一枝,见到这一幕,贝齿不经意间咬了咬红唇,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面似乎有星星在闪烁。 宁景明见得王蝉顺利收针,顺便又给白衣男子检查了一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白衣男子道:“赵道友不妨稍作歇息,宁某那边再准备药浴,替你疗愈其他伤势。” 说罢,他便领着齐一枝三个医师离了房间,前去准备了。 王蝉还惦记着拿钱回家,也是跟白衣男子拱手道:“王某有事先走一步。” “王道友请留步。”白衣男子在二女的搀扶下站起来,用力地抱拳道:“在下赵山河,百符宗外门弟子。” “王蝉,散修。”王蝉有些意外道。 这大宗门的弟子,也没有他人口中说的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嘛。 “王道友的针禁之法令人叹为观止,赵某初来白山城域能结识王道友这样医术精湛的道友乃是幸事。”赵山河拍了拍储物袋,取出一个玉盒,递给王蝉道: “此乃赵某炼制的中品金刚符,内有二十九层符禁,论防御倒也马马虎虎,还望王道友莫要嫌弃。” “赵道友盛意拳拳,王某却之不恭了。”王蝉稍作迟疑,还是接下了对方的报答。 赵山河人长得漂亮,话说得比人更漂亮,让王蝉对他好感大增。 这人当真是又谦虚又大气。 在王蝉的认知之中,金刚符堪称修仙界五大防御符之一。 而且对方送的是中品金刚符,足有二十九层符禁,诚意满满。 此种东西,别说中品,哪怕是下品,逛遍整个小黑河集市,也是寻不出一张的,便是在白山城的坊市也是少见。 论价值的话,一张中品符箓,市价大约三十枚法钱起步,金刚符这种,五十枚法钱起步都不过分。 而二十九层符禁,每多一层符禁便多三枚法钱。 再加上此物有价无市,他手中的这张,便是一百五十枚法钱一张,那也是人人抢着要。 想到这点,王蝉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有些震惊对方的大手笔。 不过,自己算是救了对方的命,对方有所厚报也是理所当然,收下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他也暗叹自己没出息,才收了一张中品金刚符,情绪竟是差点没稳住,这心性还是有待磨砺啊。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有一张中品金刚符护身,安全感直接拉满,赶路回家,再也不用担心有妖兽、鬼物的偷袭了。 只是,前脚收了人家的重礼,后脚就走未免有些不妥,不如再聊个半盏茶的天,这样才不唐突。 半盏茶的时间还是耽搁得起,大不了等会鼓足力气奔行。 结果这一闲聊,王蝉倒是吓了一跳。 原来几个月前,白山山脉北方四十万多万里的黑水城遭遇兽潮和鬼潮,城破了,诸多修士四处奔逃。 那黑水城可是三阶修真之城,有阴神真人辅以三阶阵法坐镇不说,更是七大宗门之一——青阳宗管辖的地盘,那兽潮和鬼潮到底是什么样的规模,才能破城啊。 而赵山河三人本来在黑水城历练,仓促之下,只能跟随飞舟南下,前来白山城历练。 白山城是七大宗门之首——云雾宗的产业,虽然只是一座二阶修真之城,但对于他们三人的历练也是足够。 稍稍聊了一会儿,赵山河见到王蝉离心似箭,忙道:“王道友有事不妨先行一步,他日若来白山城,可前往玄符阁一叙。” 王蝉点头,告辞出门,临走的时候,心中有些艳羡。 这些大宗弟子出身、根脚不凡,去白山城跟回老家一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而他们这些荒野散修,没有炼气后期的修为,或者一定的身份,根本没机会去那边定居修行。 “我辈散修当自强啊。” 王蝉感慨着,走到院中,宁景明一如既往地在枣树下面看蚂蚁爬。 见到王蝉出来,宁景明那黑丑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递给王蝉一个玉袋,道:“对方给的报酬是四十枚法钱,咱们一人一半。” “宁道友,这如何使得……” 王蝉嘴上说着,作势要把玉袋给塞回去,但玉袋却是紧紧地抓在手中。 “这是应有之义,王道友尽管收下。”宁景明躬身抱拳,正声道:“此番多亏了王道友,我欠你一个人情!” 宁景明那张黑丑的脸,乍一看有点唬人,可眼下认真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凛然正气,倒是让王蝉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若是他的额头上再多一个弯月亮,那就更加形象了。 王蝉心中想着,连忙郑重回礼:“宁道友言重了。” “有空来院里喝茶,交流一下行医经验。” “合该如此,到时候还请宁道友多多指教,告辞!” “不敢,王道友慢走。” 宁景明把王蝉送到门口,目送王蝉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青石老巷。 …… 天色渐暗。 小黑河集市通往莲花山的必经之路。 这是某条山间小道,王蝉躲在不远处的密林之中,如毒蛇蛰伏。 从小黑河集市出来之前,他又了去胡掌柜的店铺那边,分批次偷摸购买了二十瓶【培元灵液】,虽然略显张扬,但不得不买。 正好宁景明又补了二十枚法钱,加上身上本有的,足以支付。 不出意外,等黑水城那边大量修士南迁过来,此物涨到两枚法钱一瓶都有可能,自然要早做准备,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缺货,影响修行。 不过,今日收获不小,【培元灵液】也凑了五十来瓶,倒是令人心满意足。 期间,他意外地发现唐松也在集市的某店铺购买东西。 于是他匆匆离了集市,一路疾行,抵达此处潜伏下来,左右手各自藏了两根【小枯荣针】,打算等那唐松路过,找机会阴一把。 奈何等到天快黑了,仍旧不见唐松归来。 又过了几息,王蝉放弃埋伏,起身继续赶路,趁着还有一丝天光抵达了莲花山。 回到莲花山,他并没有去自己的洞府,而是借故去八十一号洞府那边逛了逛,却见洞府里面黑漆漆一片,显然不在家。 “那厮难不成是去搞破鞋了?只能明早早点过来,再埋伏一波试试。” …… 第19章 中品器禁 月圆月缺。 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王蝉在小黑河集市和宁景明约定明日午时一起前往青竹山行医之后,便匆匆归家。 只见他沐浴更衣,把自己捯饬得干净利落,站在镜前淡然一笑,嘿,还挺精神的。 接着他便关紧门窗,躲到了卧室,宁心静神之后,缓缓服下【培元灵液】,入定修行。 三个时辰后。 王蝉的双目轻轻睁开。 【你今日苦修三个时辰,经验+1】 虚拟信息适时地出现,王蝉咧嘴一笑,舔了舔嘴唇,打开了虚拟面板。 经验:63 法器(1/3):小枯荣针(下品,器禁:21/21,器禁圆满,可神化) 他迫不及待地把意识落在法器那一栏上面,顿时弹出一道信息: 【小枯荣针器禁圆满,是否一次性花费63点经验进行神化】 没有丝毫犹豫,王蝉立马选择神化。 大约延迟了两三息,藏在储物袋中的针匣发出一阵阵地抖动,有些剧烈,有些持久。 王蝉只能屏住呼吸等待,脑海中思绪流转。 “莫非这神化是提升【小枯荣针】的器禁上限?比如把此针的器禁数量提升到二十七层,直接达到下品法器的禁制上限?” 法器器禁、符箓符禁、丹药丹纹、神通神纹、阵法阵禁……其下品的层数上限都是二十七层,中品上限则是五十四层,上品上限是八十一层,极品上限则是一百零八层。 同品级,层数越高,威力或者效果越强。 不同品级,自然品级越高,威力、效果越强。 “亦或是改变或者增加法器的能力?” “会不会直接把【小枯荣】器禁蜕变成其他器禁?” 不知不觉间,储物袋中的动静停歇下来,王蝉的心脏却是猛地跳跃起来,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原本的急不可耐,到得此时,却是有些迟疑。 深吸了两口气,他猛地一拍储物袋取出针匣,袖子一挥,针匣开启,从中飞出九根长针。 仍旧是银光灿灿,针尖锋芒毕露。 但若是细看的话,那银光和先前的银光有些不同,貌似更加纯粹更亮一些。 大小倒是没有变化。 王蝉眯着眼睛,随手握住一根,接着却是惊疑起来。 这针……沉甸甸的,重了不少。 难道器胚发生了变化? 细细查探,果不其然,这针体的品质,竟是堪比中品法器! 王蝉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神识毫无阻拦地探入针体内部。 所见是青黄相间的二十一层器禁,青木精气和枯坟阴气凝聚的力量隐约晃荡着,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变化,从器禁的禁纹玄奥来看,也仍旧是下品层次。 “花了两个多月,六十三点经验,就提升了一下法器的材质?” 王蝉欲哭无泪,心疼到无法呼吸。 单纯的材质不错,器禁却没有跟上,法器仍旧是下品,最多比其他同品级的法器耐久度高一些。 王蝉狠狠地搓了一把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正要把神识从针体之中收回来,忽地一凝,却见到那二十一层青黄相间的器禁之下,忽地隐现一道道黑白相间的禁纹。 愣了愣,王蝉反应过来,正要细看,一个晃神,那黑白禁纹又消失不见。 王蝉有些患得患失地等待着。 一两息之后,那黑白禁纹再次出现。 王蝉的神识立马跟恶狗见到肉包子一样,扑了上去。 “这是……” 下意识地以神识融入那黑白禁纹,再祭出三道法力融入其中,顷刻间,黑白禁纹和那青黄禁纹融合,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威压顿时从针体之中迸射,银针骤然化作黑白之色。 “中品器禁!” 王蝉惊坐而起,明明想要叫出来,却是一度失声。 …… 一夜无眠。 第二日巳时中。 浴室里哗啦啦作响,王蝉来不及烧水沐浴,舀起冰凉的灵泉水从头淋到脚,顿时心飞扬透心凉,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抹了一把脸,看向镜中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神色略显憔悴,但他仍旧禁不住咧嘴一笑。 现在的他强得可怕,区区冷水澡不值一提。 想着稍后就要赶路,他又顺手灌了一瓶【培元灵液】,洗刷刷起来。 午时,他便要和宁景明前往青竹山行医,从宁景明的言语神态来看,此事相当重要。 偏偏他从昨晚到现在,沉迷于【小枯荣针】之中不能自拔,以至于误了时辰。 现在时间紧迫,只能尽快收拾,匆匆赶路。 毕竟和宁景明联手出门行医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总得给人留下一个愉快的经历,否则不利于今后的友好交流。 顾不得填饱肚子,王蝉换上新买的青衣和鞋子,狂奔下山。 未成想刚下了莲花山,朝着小黑河集市的方向奔行不过数里,迎面跃来一头独角黑羊,黑羊双目血红,蹄行如风,眼看就要撞过来,竟是硬生生停下,冲势掀起一阵狂风。 王蝉连忙止住身形,两只袖袍暗自鼓动,并且后撤两步拉开距离,这才不顾滚滚灰尘扑面,眯眼看向前方。 却见黑羊是下品灵兽【血目羊】,这家伙非常适合当坐骑赶长途,因为耐力不是一般的持久,想来它的蛋蛋洒上作料烧烤一番,会有不错的味道。 羊背上坐着的女子,一袭华贵不凡的宫装法衣,脸上那颗美人痣在微笑的时候似是星辰一样吸引人。 来人正是美人痣巡卫,她没有穿那彰显身份的白色软甲,看来此次出门不是执行公务。 王蝉右手的袖袍不经意地垂落下去。 “王道友!”羊上的美人痣笑着说道。 “田道友!”王蝉连忙回应,心下嘀咕,荒野这么大,竟又一次在路上相遇了,难不成两人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缘分不成? “王道友打算去小黑河集市出摊行医吗?”美人痣嘴上说着,屁股却是在羊背上往后挪了挪,轻轻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用着勾引人犯罪的语气道: “上来,妾身身体疲乏,又顺道去莲花山访友,记得你也住在莲花山,正好先去你洞府放松一二,那集市,你便不去了吧。” 王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女人端庄秀丽,气质高雅,是白山山域六大筑基家族之一——田家的嫡脉女子。 其道侣,也就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炼气后期的白道友,乃是白山山域唯一的筑基世家——白家的嫡子。 筑基世家和筑基家族的区别在于,筑基世家世代都有筑基后期修士坐镇,且传承久远,底蕴相当深厚,一旦有了机会,随时都能成为阴神家族。 后面王蝉专门打听过那二人的消息,更是捏了把汗,幸亏那日他守住了规矩,反应也快,不然…… 本来上次此女就有些不规矩,私下里想要诱惑他脱掉软甲。 这一次更过分。 看对方手掌拍的位置,这是要让自己坐她前面?那不就是坐她怀里吗?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此小女儿姿态? 要坐也是坐她后面。 最重要的是,一旦到了他的洞府行那推云之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到时候干柴烈火烧起来…… 人前端庄高冷,人后放浪不羁……这女人,渍渍……身份来历倒是清白,但是她到底想干嘛? 王蝉承认有点心动,可他有自知之明,即便皮相不错,有些特长,也应该入不了对方的法眼吧。 以美人痣的身份和地位,皮相好、出身好的男修见过不知凡几,如何会青睐他这个荒野散修? 第20章 打家劫舍的必备法器 “田道友见谅,王某早已和宁道友约定今日出门行医,耽误不得,改日一定……” 王蝉歉意一笑,委婉拒绝,倒也没有上次被拦住时那样的唯唯诺诺。 “若妾身执意如此呢?”美人痣饶有意味地盯着王蝉道:“王道友不会不给妾身这个巡卫面子吧。” “对不住,田道友,做人要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宁道友,自是不能毁诺,下次有机会,王某再给你调理一二吧。”王蝉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地说着,眼见美人痣眼神变冷,又马上道: “田道友若是去寻陈道友,最好现在就过去,陈道友习惯午时出门,再晚点,未必在家。” 以美人痣的身份,能让她主动去拜访的,整座莲花山也就只有炼气后期的陈道友了。 听到“陈道友”三字,美人痣神色一愣,似是意识到此行的目的,当即深看了王蝉一眼,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黑羊,跃过王蝉,直落在十几丈之外,很快奔走不见。 这也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娘们啊。 王蝉暗叹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毕竟是有夫之妇,还是不招惹为妙。 而且当下的情况,对方道侣炼气后期,势力比他大。 万一从了她,一旦见不得人的事情败露……美人痣或许不会有事,但他肯定会很惨。 最重要的是,他搞不懂对方的真正意图,自然要谨慎行事。 至于美人痣那暗戳戳的威胁,王蝉却是不惧,现在的他可不会任人拿捏。 “唉,拿这个考验小散修,差点经不住……还是身不由己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横行无忌……” …… 巳时将过,小黑河集市已然在望。 王蝉掐指一算,最多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能和宁景明汇合,倒也不会误了时辰。 不枉他一路紧赶慢赶。 此时,王蝉双脚如飞,正要再提一把速,却见到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只红眼乌鸦藏在枝叶之间,正在冷冷地盯着他。 这倒是吓了他一跳。 好在那红眼乌鸦是不入品的妖兽,战斗力不值一提,倒也不用担心。 只是这条路他走了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种家伙出现在这边。 红眼乌鸦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了其他地方。 见得它是无意,王蝉又急着赶路,也就懒得理会,继续奔行。 只是没走几步,王蝉鬼使神差地猛回头,却见到那红眼乌鸦正又冷冷地看着他,察觉到他的回望,便又挪开了视线。 “这鬼东西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两眼!” 王蝉心中想着,袖袍不经意地拂动了一下,一缕黑烟散入风中不见。 一两息后,那红眼乌鸦抖了一下,便见足足二十一道黑长针影从它体内迸射而出,四散开来,而后重新凝聚一根黑色长针,咻地一声,便飞回了王蝉的袖中。 与此同时,那红眼乌鸦砰的一声,炸成了一团血雾,死得不能再死。 血雾散入风中,再无踪迹。 “这下舒服了……针不错,嘿嘿。” 王蝉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一边埋头赶路,一边摩挲着手中握着的那根黑针,只是心念一动,黑针又化作了白针,心念再动,银光灿灿。 经过昨晚的研究,他已经弄明白了神化之后的【小枯荣针】以及用法。 若是融合针内的黑白禁纹,那么【小枯荣针】的器禁会变成中品器禁,自然也就变成了一件中品法器,这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而且,变成中品器禁之后,枯黄禁纹也就直接化作了黑白禁纹,针体也化作黑白二色。 若催动白色禁纹之力,那么小枯荣针则会化作纯白之色。 其中藏着的力量不再是【青木精气】,而是【雷木精气】,颇有些至阳属性。 雷主生机,再加上木属性精气,直让【回春复元】的能力出现惊人蜕变。 此外雷也能杀伐辟邪,此针更是具备不俗的破坏和辟邪效果。 再让他遇到赵山河那样的情况,根本不需要宁景明施展【正阳法咒】,针禁之后,直接催动雷木精气之力,既回春复原,还能涤荡那【蚀骨阴风】。 若是催动黑色禁纹之力,那么小枯荣针就会化作纯黑之色。 这时候里面催动的也不再是【枯坟阴气】,而是【玄阴阴气】,不仅截脉封禁的效果出现蜕变,攻击速度也是极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最可怕的是,黑针形态,能通过玄阴阴气之力,化作气针,变得无形无相,可随风不知不觉地进入其他生灵体内。 如此,封禁的效果能无微不至不说,若是直接爆了那玄阴气针,那么则会化作二十一道针影肆虐而出,再重新凝聚成针体。 而爆针的后果,便如那乌鸦—— 杀人于无形。 “这黑针形态,阴是阴了点,但用起来真爽啊,实在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的必备法器。” 王蝉忍不住暗叹起来。 此外,若是不催动那黑白器禁,那么【小枯荣针】则会往常一样,仍旧是下品法器,效果和之前差不多,就是耐久度高了点。 也就是说,【小枯荣针】可以在中品法器和下品法器之间来回切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中品法器形态,以他不入品的法力品质,催动一次所消耗的法力足足需要九道,用个一两次,便无以为继。 还是玄龟吐纳决拉了啊,这都苦修两个月了,也才提升了堪堪二十缕法力,微不足道。 …… 进入小黑河集市,尚未抵达行医区域,一些相熟的修士就远远地主动打招呼。 “王道友!”、“五针道友!”、“王五针!”……类似的称呼不一而足。 回想两个多月前,那时候他路过这里,谁又会把他当一回事呢? 但自从上次利用【五针封禁】之法和宁景明解决了赵山河的麻烦之后,消息不胫而走,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又出过几次手,这名号也就闯出来了。 连店铺那边的八字胡掌柜都知道了王蝉的名号,购买【培元灵液】的时候,直接给打八折,知道王蝉喜欢吃八珍灵霜糕,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用玉盒装好一碟,让打包带走,那叫一个热情服务。 而且,依仗着满器禁的下品法器,擅长回春复元,加上独门的封禁之法,近些日子,王蝉在小黑河集市每日出摊的收入,竟是达到了一枚法钱之多。 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一个时辰后。 青竹山。 一艘青色的下品小飞舟稳稳地按落在山下的草坪上,王蝉和宁景明从中跳了下来。 小飞舟是宁景明从集市那边租赁过来的,面子够硬,毕竟这种奢侈东西,普通散修有钱也未必有资格租用。 王蝉有些羡慕,这飞舟乘坐起来,当真有空中小游艇的感觉,很稳不说,还很快,呼啸而来的风也被飞舟的防御光罩抵挡,里面相当安静,叫破喉咙也不会被外面的人听见。 遗憾的是没有女修作伴,虽然他不讨厌宁景明那黑丑的脸,但两个男人坐飞舟,聊天都聊不满三五句话,没多少意思。 此时下了飞舟,闻着青竹山和莲花山那截然不同的清新空气,王蝉艳羡道:“这青竹山的灵气好生浓郁……” “青竹山下面的一阶灵脉不算小,一月租金五枚法钱,住在这边的大都是中期修士,甚至还有好几个后期修士。”宁景明解释道:“曲道友的洞府在二十七号,咱们这便上去吧。” 第21章 铁线妖虫 宁景明收了飞舟,两人又在山下整理了一下仪表,再互相看了看,确定得体之后,这才循着山路上山。 说起来,王蝉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行医,多少有些兴奋。 本以为是宁景明照顾,专程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给他介绍一些道友。 他呢,也打算摆正心态,在一旁打打酱油就行了,主要就是结交人脉。 结果,来时的路上,宁景明却说这青竹山的曲道友专门提及了让他也过来,因为情况大致和上次给赵山河疗伤的情况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疗伤的对象不是人,而是一只中品灵兽—— 妙空鹤。 这妙空鹤可不简单,拥有中阶血脉,灵智颇高,长相也是神俊,通体青色,飞遁更是飞禽灵兽之中有名的快,普通修士即便是养得起,也未必有机会寻得到。 至于妙空鹤的主人,炼气中期散修,也是同行,是极其少见的能治疗神魂伤势的医师,至于品级则是吓了王蝉一大跳—— 上品医师! 擅长治疗神魂伤势的上品医师! 翻遍整座小黑河集市,也寻不出半个这样的人物。 有如此本事,哪怕是放到白山城也是受人尊敬的。 毕竟神魂这一块……懂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按理说,这种散修,只需前往白山城报备一二,便能获得入城定居修行的资格,根本没必要在荒野混。 不过,此人和那赵山河一样,同样是前阵子从北方的黑水城而来,而且还是身份不明的散修,是以想要入城的话,还需要经过一定的程序审核。 这也是对方为何现在还住在青竹山的原因。 远远地,二十七号洞府矗立在半山腰,隐约可见一个身穿水蓝色道袍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门边,下午的阳光斜照过去,洒在她的身上,竟有种岁月静好的美妙意境。 这让王蝉和宁景明愣了下。 王蝉还好,对方虽然长得漂亮,气质不凡,但他也不差,并无多少拘谨。 宁景明就不一样了,只见他再一次整理了仪表,还轻轻地干咳了两下,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些紧张。 “来人可是宁道友和王道友?小女子曲莲,有礼了。” 远山眉、鹅蛋脸,明明水蓝道袍下的娇躯曼妙非凡,想来绝不输于那程夫人,但王蝉却生不出丝毫邪念。 再次走近,王蝉才发现对方的眼神清澈如水,气质净明,行礼间温润如玉,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好感倍增。 这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什么出身的散修能养出这种非凡仪态? 王蝉有些奇怪。 很快,王蝉和宁景明就被对方邀请入院。 喝茶。 闲谈。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之间熟络不少,似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这时候,对方才提及疗伤之时。 只见她轻轻拍了拍手,后院便有了一股灵气波动。 旋即躲在后院的一只青色飞鹤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是走而不是飞,显得有些呆。 体型的话,看起来跟普通的白鹅差不多大,但气息却是相当深沉,以及有一股股邪异的味道纠缠。 这便是妙空鹤? 也太小了吧,能当坐骑吗? 王蝉正想着,忽地暗自自嘲,自己当真是见识太少,说不定这只妙空鹤也掌握了能大能小的本事呢。 妙空鹤见到家里来了生人,缩了缩翅膀,然后躲在了曲莲脚边,有些委屈地叫了叫。 “妙儿和小女子一同长大,虽是灵兽,却也情如半个姐妹。它前些日子出去觅食,不小心遇到一条即将进阶中品的铁线妖虫,被其附身纠缠,融入血肉,如跗骨之蛆,不得爽利。”曲莲摸着妙空鹤的脑袋,温声道: “听闻宁道友的【正阳法咒】和王道友的【五针封禁】克制此妖虫,故而冒昧相请,还请不吝相助,两位远道而来,小女子已备百枚法钱,稍后自会奉上。” 宁景明和王蝉闻言,缓缓颔首。 上门服务和到店消费,价格自然是不一样的。 对他们而言,这是少见的大单,百枚法钱可不少。 只是那铁线妖虫也不简单。 铁线妖虫,顾名思义,身躯坚硬柔韧又宛若细丝,而且躲在水中,可以和水融为一体,化作透明之色,一旦有猎物靠近,便趁机偷袭。 由于其特殊的身体构造,飞掠极快,攻击强横,能破掉猎物的防御,遁入其血肉,从此寄居其中,直至把猎物吞噬殆尽,方才罢休。 若遇到攻击,此虫便会在寄居的猎物血肉之中游走,并大肆破坏,极为扎手。 不过,大部分铁线虫都是不入品的,下品且快进阶中品的很是少见。 两人还是第一次遇到此虫。 比起【蚀骨阴风】那种下品神通,这铁线虫是妖兽之体,自然要难对付得多,五针未必封得住,恐怕要七针。 “曲道友,宁道友的【正阳法咒】是中品,应对起来自是游刃有余,但王某的【回春针】只是下品,即便是五针齐出,也未必能封得住那铁线妖虫。”王蝉语气慎重地说道。 “王道友何必妄自菲薄。”曲莲看着王蝉,温润地说道:“你的【回春针】既能回春复元,又具备封禁之力,玄妙无穷,想来还不止那点手段,必能相助妾身。” “曲道友缪赞了。”王蝉淡淡抱拳,这女人气质澄净不说,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漂漂亮亮。 问题是,漂亮话不能当饭吃啊。 “小女子也知道应付此虫是个水磨功夫,消耗怕是不小。”曲莲见到王蝉和沉吟的表情,神色流转间,又道:“是以另外备了两张十五层符禁的下品回气符。” 一张下品回春符,市价三枚法钱,每多一层下品符禁便多一枚法钱,两张加起来,就是三十六枚法钱了。 “曲道友客气。”宁景明立马接话:“宁某和王道友自当竭尽全力。” 很快三人达成共识,先由曲莲安抚了【妙空鹤】,然后王蝉通过【回春推云术】给【妙空鹤】过了一遍气血,大致确定了那【铁线妖虫】的位置。 为了那一百枚法钱和两张回气符,也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王蝉打算直接用【七针封禁】。 有了黑针和白针当底牌,银针的【七针封禁】乃至【九针封禁】在必要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拿出来的。 只见他袖子一挥,七根银针猛地飞出,在法力的催动下,咻咻咻地直朝着【妙空鹤】的腹部扎了过去。 枯黄色的禁纹瞬间延展成为一张禁纹之网…… 另一边,一直神色淡然的曲莲,在见到枯黄禁纹浮现的刹那,如水的眼睛不由地眨了眨,脸上似是泛过一丝喜色。 半个时辰后。 当金光敛去,一个牙签大的孔洞从妙空鹤的腹部浮现,铁线妖虫从中缓缓钻出了出来,竟是通体黑色。 早有准备的曲莲祭出一个赤色葫芦,喷出一缕黑色火焰,直接把那铁线妖虫给焚烧殆尽。 而宁景明和王蝉,则是脱力一样,各自往嘴里灌了灵液,盘坐调息起来。 一炷香后。 两人稍稍回复,起身再次给妙空鹤来了一套保健服务,此事便告一段落。 三人再次落座饮茶。 曲莲说话算话,取出一个玉匣,里面放着一百枚法钱。 另有两张淡青色的下品回气符,十五层淡青色符禁在上面晃动着,似是蕴藏着极其充沛的灵力。 宁景明当先取了一张回气符,旋即打开玉匣,从中取了五十枚法钱,接着把玉匣和另外一张回气符推给了王蝉。 这种两人出力都差不多的情况,宁景明都是对半分的。 对于有实力的人,他是相当大气,王蝉很喜欢和他合作。 王蝉收下玉匣,里面的确是五十,他连玉匣也一并收入储物袋。 另外那张回气符则是纳入袖中。 眼见得出门行医一个下午,入账六十八枚法钱,以往一年也就赚这么多了,一时间,王蝉心中唏嘘不已。 虽说此种情况不常有,但相比以往为了一枚法钱而苦苦操劳,的确是今非昔比了。 不过,此时因为曲莲似是有心事的模样,没有拉气氛,这茶喝得比较沉默。 宁景明见状,和王蝉对视一眼,起身欲要告辞。 未料曲莲却是抬眸看向二人,神色肃然道:“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小女子另有所求,也想请两位相助。” “曲道友直说无妨。”宁景明道:“若是宁某二人力所能及,必当出手。” 宁景明是老江湖了,嗅到了麻烦的气息,本想拉着王蝉跑的。 但前面刚收了人家六十多枚法钱,却也不好意思直接走人,也不敢把话说满。 “妾身另外再拿一百枚法钱当见面礼。”曲莲沉默了一下,却是取出一份血契咒书,道:“事关重大,若是两位有意一听,先签了血契再谈其他,事后若是谈不拢,咱们也好聚好散,两位取了法钱走人便是。” 第22章 千鬼丝 血契咒书一旦签订,若有人违背咒书之中的契约,则会遭受血誓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对于道途无望的修士而言,这种血契咒书反倒是比道心誓言更有约束力。 尤其是此咒书还是中品,单是其自身的价值,便超过了千枚法钱。 此女怕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说了。 念及单纯听听便能拿钱,王蝉和宁景明面面相觑之后,却是没有急着走。 两人检查了血契上面的内容。 反复细看几遍,倒是没见到其中有什么坑,只要双方保密,遵守契约即可。 见到契约内容规正,两人看向曲莲的目光良善不少,接着齐齐点了点头。 曲莲见状,神色也是一喜。 三人先后在血契咒书上以精血签名,接着曲莲取出葫芦,一把火把血契咒书给烧了。 当火焰散去,咒书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无形。 忽地,王蝉觉得体内某处似是多了一个血色印记,若隐若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封禁。 不出意外应该是那咒书生了效。 他并无慌乱,只要契约完成,或者再重新解除契约,这血色印记自然会消失。 接下来就看这位曲莲道友要说些什么事情了。 只见曲莲起身关上了院门,开启了院中的简易阵法,再回到桌旁,顾目四盼之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中品隔音符祭出,当即有无形的光膜笼罩住他们喝茶的亭子。 见得她这般慎重,王蝉和宁景明也是满脸肃容地端坐起来。 “首先多谢两位道友相助,宁道友的【正阳法咒】的确至刚至阳。”曲莲朝着宁景明笑了笑,又跟王蝉道: “至于王道友的【回春针】……妾身若是没有猜错,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小枯荣针】吧,这种复合器禁很是少见,而借助其中的【枯坟阴气】施展封禁之法,很是不凡。” 被人道破一点点底细,王蝉有些不爽。 但,人家是凭借自身的眼光看出来的,而且坦诚相告、如数家珍,他也说不得什么。 再说了,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现在就靠这东西吃饭,而且真正的底牌早就不是银针了。 不过,此时细想,此次对方主动邀请他过来,是要见识他的小枯荣针了。 此时定然是明白了他的针很强,这才有现在的交流。 说起来,此女当真是见多识广,毕竟整个小黑河集市那么多人,并无人看出小枯荣针的来历,只当成了回春针。 “曲道友请直说吧。”王蝉皱眉说道。 “妾身所知,【小枯荣针】这种成套的法器,应该是有九根的,虽然王道友的这一套上限只有二十一层器禁,但都是满器禁,却也不差。”曲莲明白自己道破小枯荣针的底细让王蝉不喜,歉意笑了笑,继而沉声道: “只要九针封禁,再加上【正阳法咒】,必能炼化妾身体内的中品【尸鬼虫】。” 咚! 咻! 王蝉和宁景明听到【尸鬼虫】三字,各自往后一跃,直接跳到了亭子边缘,如临大敌。 宁景明毫不犹豫地施展【正阳法咒】,形成一片金光,把他和王蝉一并笼罩其中,然后看向曲莲的目光,跟见到鬼一样。 王蝉也是想要骂娘,仓促之间,祭出了七针银针,盘旋身前。 很可惜他法力品质太差,无法祭出九根银针。 与此同时,他的心神也探入银针之中,勾连住了那黑白器禁,但凡情况不对,也顾不得隐藏底牌了。 如此,他还不放心,又把一股法力祭出,附在了贴胸藏着的那张拥有二十九层符禁的【中品金刚符】之上,以备不时之需。 实在是【尸鬼虫】太可怕了。 尸鬼虫又称【千鬼丝】,乃至是阴至邪的鬼物,众多鬼虫之中,此虫排名第三十六位。 顾名思义,此虫的形态便如千丝万缕。 此虫和那【铁线妖虫】的习性有些相似,一旦进入人的血肉之中,便会把人吞噬一空,然后再寻找新的猎物。 不同的是,铁线妖虫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吞噬干净宿主。 而尸鬼虫只需要半个时辰,千丝万缕便会把人的血肉包裹吞噬,邪门得很。 最可怕的是,此虫一旦遇到威胁,便会自爆化作无数虫丝。 虫丝无孔不入,等闲的护身符和防御法术都拦不住,一旦进入生灵体内,便又会很快成长为新的尸鬼虫。 对付此虫,唯有用封印之术再配合至刚至阳的力量将其完全炼化。 偏偏此虫至阴至邪,想要封印它,要么用至刚至阳的封禁之力,要么用阴邪的封禁之力,其他的力量,很难封禁住。 王蝉终于明白,那曲莲为何对【小枯荣针】那么在意。 因为小枯荣针的【枯坟阴气】正是阴邪封禁。 “两位道友放心,妾身既然能身心自然地出现在你们面前,自有法子压制那鬼虫。”曲莲见到二人的动作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安抚起来。 直至二人冷静下来,她才继续道:“不过,此虫终究是个隐患,一日不除,妾身便一日不得寸进。” 想一想此女体内几乎是被千丝万缕给缠绕,不知道该有多痛苦,却还能那么神态自然地和他们交流,当真是令人佩服。 可此事凶险,又和己身相关,王蝉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曲道友,王某的小枯荣针固然是阴邪封禁,但只是下品法器,即便是九针封禁,面对凶名赫赫的中品尸鬼虫,未必封得住啊。” 银针形态的九针封禁,的确是可以封印中品的鬼物或者炼气中期的修士,只要给他扎上了九针,这点毋庸置疑。 但尸鬼虫的名气太大了,他担心封不住。 当然,若是开启黑针形态的话,怕是不用九针,三针便可。 黑针里面的玄阴阴气也是大名鼎鼎,倒也不用妄自菲薄。 问题是,玄龟法力不入品,九道法力才能驾驭一根黑针。 现在的他,最多施展两针。 而且,他根本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暴露自己的真正底牌。 宁景明跟着颔首道:“宁某的【正阳法咒】固然不俗,但尸鬼虫名声如此之大,宁某也未必压得住。” 曲莲淡然一笑,道:“妾身既然在此虫附身的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自然有办法压制其威力,以两位道友的实力,到时候好好配合,尽力之下,自是没有问题的。” 王蝉和宁景明沉默不语。 话虽如此,但,万一出点意外呢? 比如那尸鬼虫自爆,那么他们二人一个不慎,怕也要成为尸鬼虫的祭品了。 “两位不妨听听报酬。”曲莲见到二人表情,不急不缓地说道:“一部旁门的下品功法或者一门中品法术,一旦事成,两位可从中二选一。” 王蝉闻言,心中一动,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曲莲。 功法和法术这种传承,可不是普通修士能拿出来的。 而且,此女也太会看碟下菜了吧。 他刚刚操纵小枯荣针的时候,法力倾泻之下,对方定然察觉到了是不入品的法力品质,所以她给出了旁门下品功法。 至于宁景明年纪比王蝉大了不过十来岁,不但是炼气中期修士,而且还把中品法术【正阳法咒】练到了高深之处,自然是悟性不俗,所以给了一门中品法术。 “宁某四十有三了,怕是没有余力再转修旁门功法,更无时间参悟其他法术了。”宁景明看起来很是意动,但皱眉想了想,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宁景明这是说得客气,毕竟他的法力可是中品品质,修行的自然是正道的中品功法。 区区下品功法,还入不了他的眼。 王蝉看了看宁景明,也是跟着附和道:“王某资质拙劣,怕是都用不上。” 曲莲对于二人的反应并不意外,不经意地撩了撩发丝,轻轻道:“若是再加上去白山城定居修行的资格呢?” …… 第23章 劫修 酉时初。 残阳如血。 王蝉从小黑河集市出来,奔行如飞,保持这种脚程,且路上没有耽搁的话,大约酉时中能抵达莲花山。 实际上,到了酉时赶路,还是有点危险的。 因为那些鬼物和妖兽见到夕阳,就跟人类修士见到朝阳一样,赶早的都已经开始出来猎食了,或许它们也明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道理吧。 沿河奔行,河水滔滔,山林间起了雾,凄冷的晚霞映照过来,王蝉看着地上的孤单倒影,倒是觉得自己像一头从北方来的狼。 “啊!” 突然,一道女子的惨叫声响起。 王蝉立马停下脚步,前方七八丈的地方,是一棵宛若伞盖的大树,大树下面,一个女修被人用羞辱的姿势绑在树上,不着寸缕。 女修偏瘦,发育不太好。 同时,一个炼气中期的光头男修和一个炼气初期的猥琐男修围着她,似是想要行那禽兽之事。 看那样子,应该是光头男先上,他嘴巴咬着白色的精致储物袋,正在动手动脚。 一旁的猥琐男子则是在摩拳擦掌地奸笑等待,不过他的目光四处张望,想来正负责放哨。 见到王蝉的到来,猥琐男子正要发声提醒,那光头男却是察觉到什么,豁然转过了身,一只手按在腰间储物袋上,另一只手则拿下了嘴上的储物袋,满脸的淫荡瞬间化作凶残,一双铜铃大眼,冷冷地盯着王蝉。 王蝉迎上他的目光,古井无波,面无表情,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双手自然垂落,左右袖中,各有一根银针化作黑色。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傍晚的风从河那边吹来,有点凉。 半晌。 光头男咧嘴一笑,从那白色的精致储物袋中扒拉一阵,掏出十枚法钱,直接扔到了王蝉身前一丈之地,粗声粗气道:“见者有份,一点心意,莫要嫌少。” 王蝉目不斜视,仍旧紧紧地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光头男被王蝉那直勾勾地目光看得又气又怒,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后,一把扯断树上的绳子,直把那没有反抗之力的女修扛在肩上,跟一旁的猥琐男修说了句什么。 接着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左边的山林倒退十来丈,见到王蝉没有阻止,这才转身狂奔离去。 王蝉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足足过了十多息的时间,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朝前狂奔,至于地上的法钱,看都没看一眼。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遇到劫修,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还好,稳住了。 至于英雄救美,那还是算了。 弱则独善其身,打击劫修是巡卫应该干的事情,他这样的荒野小散修可不会冒险多管闲事。 至于地上的十枚法钱,差不多能购买十瓶【培元灵液】,也是不少,但这钱他若是拿了,和那两个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最关键的是,程夫人的阴影一直藏在心里,鬼知道那法钱上面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骚骚的也就罢了,万一有毒呢? 典籍上记载,这些劫修,什么鬼手段都有,防不胜防。 一盏茶后。 原本离去的光头和猥琐修士又折返回来,两人见到地上散落的十枚法钱,面面相觑。 光头男修单手掐诀,便见到地上那些白色法钱之上,倏地浮现根根灰白色的丝线,丝线炸裂,便化作一缕缕毒烟。 光头男修取出玉瓶,把那些毒烟收集起来,这才手一招,把那些法钱纳入手中。 “大哥,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对方不过炼气初期,估计法力都没有练到三十道,咱们联手必杀他。”猥琐男修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那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破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他太稳了。”光头男修掂了掂手中的法钱,语重心长道: “干咱们这没本钱的买卖,招子一定要亮,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能出手,否则很容易踢到铁板……等再干几票,咱们也找机会寻个洞府住上吧,以后当良修。” …… 一路小心谨慎,很快距离莲花山只剩十多里脚程,王蝉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该有的警惕,却是没有落下。 比如胸口的中品金刚符、下品护身符,比如左右袖中藏着的银针,比如脚底的下品小地行符。 “从北方黑水城那边南迁而来的修士逐渐多了些,这荒野怕是会越来越乱了。” 王蝉奔行间,脸色逐渐凝重。 他走的这条路,看着偏远,但在修仙界,也算是一条乡道了,毕竟莲花山那个方向的修士,基本上都走这条路去小黑河集市。 一般情况下,本地劫修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做买卖。 “希望一个月后,曲道友真能弄到去白山城定居修行的机会吧。” 王蝉忍不住自言自语。 青竹山那边,王蝉和宁景明倒也没有一口否决,并表示若那曲莲真能拿来入城修行的资格,到时候再好好详谈一番。 曲莲没有强求,并顺水推舟,约定一月后,三人再相聚。 想来也是给彼此一个缓冲和准备的时间。 他这边正想得入神,前方的山涧路口,忽地有一群人影印入眼帘,王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定睛望去,却是一群穿着白色制式软甲的巡卫,又轻吐了一口气。 估计是临检吧。 只是那为首之人是炼气后期,而且看起来有些眼熟,想了下,原来是美人痣的那位姓白的道侣,貌似很有风度,此次换上巡卫装,差点没认出来。 那边路口,见到王蝉疾行过来,值守的五个巡卫纷纷侧目,其中一个炼气中期的三角眼男巡卫主动跨出,迎上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按住了肩膀。 “白头儿……” “我来。” 三角眼立马止步。 “来人可是王医师?”姓白的竟是记忆不错,远远地便跟王蝉拱手抱拳。 “正是王某,白道友可是在此执行公务?”王蝉连忙客气地回礼道。 “临检。”白道友善意地笑道:“怕是要耽误王道友十来息的时间。” “王某自是配合。”王蝉连忙撤了法力护罩。 白道友也是取出一面中品铜镜,对着王蝉上上下下地照了一下,看其漫不经心地模样,估计也是走个流程。 王蝉对这一款铜镜很眼熟,上次那个国字脸也用过,叫做【小照邪镜】,不知道是不是巡卫那边的制式法器。 不过三五息的时间,白道友收了铜镜,让开了路,笑着关心道:“最近荒野有些乱,尤其是晚上,王道友还是早些回家,晚上莫要出门。” “多谢白道友提醒。”王蝉报以微笑,又朝其他几位巡卫拱了拱手,便急步走入山口,很快消失在山角的那边。 直至王蝉远去,其中一个女巡卫忍不住地道:“田头儿不是让我们封路……” 才说到一半,女巡卫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关于此人的事情该怎么跟梅儿说,你们应该清楚吧。”白道友双手倒背,忽地面无表情地说着。 “什么人?白头儿,刚刚有人过来吗?”三角眼男巡卫立马一脸迷茫的回应。 …… 第24章 虎蛟! 过了山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蝉浑身有些发毛,似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他停下来,四下观望,神识感应,却无发现。 无奈之下,只能目视前方,以神识笼罩方圆几丈,小心应对地赶路。 如此往前行了三四里,便是一大片的山林。 山林中烟雾缭绕,藏着不少毒气和瘴气,吸一口极其上头,千万沾不得。 王蝉尽量沿着山林边缘的小路走,并时不时地朝着里面望去,生怕里面会冲出一头妖兽过来。 不过,只要过了这片山林,莲花山便能远远看见了,到时候就是一片坦途。 忽地,山林里面传来一道狰狞的兽吼,类似狼叫又类似于狗吠,并伴随着一阵阵的打斗声。 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是两头妖兽在打架。 王蝉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反而更加谨慎起来,奔行更快。 只是才走了几十步,又有一道兽吼响起,吼声并不大,类似于牛叫但又不完全像,而且还有些虚弱,但那声音落到耳中,好似虎吼,摄人心魄,令人下意识地呆了呆。 “这声音听着像牛……”王蝉下意识地说着:“感觉像虎……虎蛟?!是那头虎蛟!” 蛟类妖兽极其少见,莲花山这种荒野之地寻常根本见不到。 即便是有,那最大的可能只有美人痣口中的那头—— 觉醒了上品神通的虎蛟! 王蝉的《三千妖兽录》没有白看,尤其是关于虎蛟的介绍,他几乎是把每个字都背了下来,错不了。 听声音又惨烈又虚弱,定是那虎蛟受伤了,而且绝对不轻。 念及于此, 王蝉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起来,周身火热,浑身气血也是上涌。 但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豁然转身,面朝着兽吼的方向,继续听了起来。 三五息之后。 他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全身装备,确定周全,便毅然朝着那声音方向潜行过去。 十来息后。 山林深处,王蝉躲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面,树干三五人合抱都未必能圈住。 目光循着山林往前二十多丈,是一个缓坡,缓坡下面是一个山谷,山谷之中长满了杂草矮木。 此时,那些杂草矮木几乎是被摧残了一遍,一头足有一丈巨的赤犬,正在闪转腾挪,时不时地从眉心第三只眼喷出一道赤色剑光,飞刺向趴在前方的一条独角黑蛟。 剑光对准了黑蛟的双目。 黑蛟的脑袋跟老虎有些像,大大的,很是威猛,身躯却是及长,足有四五丈。 此刻,它趴在地上,一道似是被寒冰封住的伤口从后脑一直延伸到了尾部,森森寒气从那伤口之中逸散出来。 至于鲜血什么的,根本见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被冰冻住了。 面对那刺来的赤色剑光,黑蛟只能硬生生地闭上眼睛,硬抗一击,并撕心裂肺般地吐出一道道水箭反击。 明明黑蛟浑身上下只是下品境界的气息,而赤犬是中品气息不说,那赤色剑光也是不凡的下品神通,偏偏刺在黑蛟的眼睛上,只留下来一个淡淡的白色印记,根本破不掉其防御。 不过,赤犬反应太快了,躲过了黑蛟的水箭攻击,一味的游斗。 “是那头中品妖兽——三眼赤犬……” 王蝉眯起了眼睛。 不出意外,应该是黑蛟被人打成重伤逃跑,结果又被三眼赤犬盯上、缠斗,估计再过一会儿,黑蛟怕是要扛不住了。 只是不知道是谁,竟能把身怀上品神通的黑蛟打成这样。 上次美人痣说要喊人相助找虎蛟报仇……今日上午美人痣又上了莲花山,难道…… 王蝉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十来息之后,黑蛟再也无力防御,被两道赤色剑光刺入眼中,眼见得要死了。 临死之前,黑蛟低吟一声,龇牙咧嘴,竟是吐出一根蛟牙。 咻! 宛若利刃破空。 只见黑光划过,三眼赤犬的一条腿就高高飞起,血液四溅。 奈何,黑蛟拼死一击之后,便歪下了脖子,脑袋在地上砸出一个坑,生机全无。 三眼赤犬也是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气息萎靡不振,并吐出舌头,对着断腿流血之处,大口地哈出赤色妖气,企图疗伤。 “趁他病,要他命!” 来不及多想,王蝉正要祭出黑针偷袭,却见到三眼赤犬身后的地面突然鼓起一个土包。 旋即,一道丈大的桃花虚影从土包中冲了出来, 趁着三眼赤犬来不及反应, 三根黑色长钉激射而出,直取犬首! 说时迟那时快。 眼见得黑色长钉欲要破碎犬首,三眼赤犬浑身赤发竖起,宛若一根根赤色钢针,绽放一道道赤色光华,隐约形成一道赤甲。 叮叮叮! 三根黑色长钉落在赤甲之上,立马被反弹,重新飞回了桃花虚影之中。 与此同时,三眼赤犬不顾伤痛,一跃而起,便朝着那桃花虚影反扑了过去,二者瞬间缠斗在一起。 那熟悉的桃花虚影,那熟悉的邪异气息…… 不是程夫人那个臭娘们又是谁? 王蝉急忙收住黑针,继续潜伏观战。 那三眼赤犬不愧是莲花山附近凶名大盛的中品妖兽。 其耗死了虎蛟不说,在断了一条腿的重伤情况下,还能和程夫人打得不相上下。 赤甲法术、赤眼神通再加上那强横的肉身,即便是程夫人驾驭三根黑色中品长钉再加上桃花虚影神通护体,仍旧占不了上风。 但是,三眼赤犬一直在流血,伤势根本止不住,若再打一会儿,怕是要步虎蛟后尘。 三眼赤犬明白这一点,当即拼命起来。 这时候,游斗是最好的方式。 但程夫人并没有选择游走耗死三眼赤犬,反而选择硬拼的办法,似是在赶时间。 这又让王蝉皱起了眉头。 又过了两三息, 只听得程夫人惨叫一声,竟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似是手脚无力一样, 同时,她脸上浮现一道道赤纹,并且生出了赤色毛发…… “赤毒神通!”程夫人不可思议地尖叫起来:“该死的孽畜,不仅有赤剑神通,还有赤毒神通!” 话声未落,那三眼赤犬把程夫人扑到了身下,张牙舞爪地欲要想办法破掉那桃花虚影。 便在这时候,程夫人冷哼一声, 只见她咬了咬牙,周身毛孔顿时张开,释放出一道道粉色雾气, 同一时刻,那桃花虚影猛地旋转起来, 只是一下,便把那三眼赤犬吸住, 继而不堪入目的一幕出现…… 很快,程夫人翻身做主人。 而三眼赤犬被桃花虚影镇压,发出了落水狗被痛打的呜咽惨叫,拼命挣扎间,不得不祭出赤甲抵挡,但无济于事,只能勉强自保。 见到这一幕,王蝉差点惊掉了下巴。 第25章 夺骨【周二求追读!】 “这臭娘们,狠起来连三眼赤犬都不放过啊…不过她的采补神通还真是霸道,竟是硬生生的压制住了它!” 王蝉吐槽了一句,便又把震撼的心神收敛,再次观察起来。 不出意外,上次的采补场景重演了—— 程夫人和三眼赤犬陷入了诡异的纠缠之中。 这种贴身肉搏的战斗,比的就是谁更持久。 “此时若是祭出两根黑针气化过去,正是干掉他们的好机会。” 王蝉有些手痒。 可惜他和程夫人有道心誓言在身,相互之间有约束,怕是不能主动痛下杀手了。 不过,他的目的本也就不是杀人或者杀狗。 当即激发贴着胸口的中品金刚符,周身被厚重的金色光罩护持。 王蝉看了眼光罩上面涌现的一道道金色符禁,底气大增了不少。 只见他吸了一口气,直掠入山谷,冲向那虎蛟尸体。 王蝉的出现,吓了程夫人一大跳,至于被镇压的三眼赤犬,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只是狗眼瞪得大大的。 直至见得是王蝉,程夫人这才转惊为喜。 “王道友,你来得正好,如上次那样,用针破掉此……此孽畜的阴跷穴!”程夫人又急又羞地说道。 王蝉却是没有理会她,而是把法力涌入手掌,以手掌在虎蛟尸体之上游走,麻利地寻找虎蛟体内的上品妖骨。 “王道友,此孽畜肉身强横,妾身又身中赤毒神通,若是再不出手,妾身怕是压制不住了,到那时候,神通反噬之下,妾身根基必定大损,此生再无筑基希望……” 程夫人见到王蝉不理会她,便用着柔弱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到那时候,所谓的道心誓言便形同虚设了!” 听得威胁,王蝉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说道:“程夫人事后若不死,尽管来寻王某报仇便是。” 以前他没得选,实力太弱。 现在有黑针和白针当底牌,未必怕了程夫人,若是程夫人主动破掉誓言,他甚至可以毫不顾忌地反杀对方,以绝后患。 尤其是得了这上品妖骨,到时候战力会更强。 正说着呢,王蝉在虎蛟身上乱摸的手忽地顿住,旋即神色一喜。 这虎蛟的上品妖骨竟是它的独角! 这独角外面看起来和牛角一样,平平无奇,里面却是蕴含着玄奥的神通之纹。 不出意外,上品妖骨正藏在蛟角之中。 来不及多想,王蝉抓住独角,狠狠地一拔,却是撼动不了分毫。 接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灵刀,想要割下独角或者蛟首,结果连一道白痕都无法留下。 “不愧是高阶血脉的妖兽,明明只是下品境界,便拥有堪比中品妖兽的肉身!” 王蝉不信邪,直接祭出一根白针,略微盘旋,却是朝着蛟角根部扎了下去。 白针不愧是蕴含雷属性的力量,攻击破防强横,直接没入了蛟首之中,但只能扎下一个大洞,却无法割下整个蛟首。 但没关系,扎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三下之后,完整的蛟角被王蝉拿到了手中,手感粗糙厚重,散发出很是慑人的气息。 他用玉盒装好,二话不说地纳入储物袋中。 旋即他的目光又在蛟尸身上过了一遍。 蛟类妖兽一身是宝,且不说蛟鳞、蛟皮、蛟筋、蛟爪这些可以炼制中品法器的好东西,单是蛟血也是大补壮阳之物,比那劳什子【虎骨归元七叶酒】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惜他已经驾驭过一次白针了。 他的法力最多只能再施展一次白针或者黑针,没有余力再肢解那蛟尸。 储物袋中空间有限,根本无法放下整条蛟尸。 而他总不能赤裸裸地扛着蛟尸回去吧,那样张扬,说不定当天晚上就会被人给杀人夺宝了。 见到王蝉竟然祭出了一根从未见过的中品白针,威力强大,并顺利取下蛟角,程夫人脸色微变,似是意识到王蝉为何不惧她的威胁了。 不过,见到王蝉对虎蛟的身上的其他材料也感兴趣,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两个多月不见,王道友的针竟是变得如此强横粗暴,实在是羡煞妾身,不过这虎蛟身怀高阶血脉,又觉醒了上品神通,即便是死了,一身防御也不弱于普通的中品妖兽,你的针虽利,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顺利肢解。” 王蝉静静地看着她。 “这虎蛟一身上品神通,若非先前被陈道友和田巡卫联手重伤,它岂能死于这三眼赤犬的爪下?”程夫人继续道:“眼下陈道友和田巡卫正在追来的路上,估计很快就要来了。” “哪个陈道友?”王蝉眯眼问道。 “王道友住在莲花山,不可能连陈道友都没听过吧。”程夫人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王道友肯用你那粗暴的白针相助妾身,妾身可以助你在陈道友他们到来之前,肢解此蛟尸,不过……” “不必了!”王蝉果断地打断了程夫人的话。 他早就猜测虎蛟重伤跟陈道友有关,此时程夫人的话算是验证了。 陈道友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那炼气后期的余副帮主只一招就被陈道友给斩了手臂,王蝉立马就打消了对蛟尸的贪念。 此次冒险行动,他只是为了夺取虎蛟的上品妖骨。 目的既然达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一旦陈道友和那美人痣过来,他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至于程夫人,管他死活。 王蝉半句话都懒得说,转身便要奔行逃离此地。 见王蝉要无情离去,程夫人顿时急了,眼珠子一转,立马又道:“妾身若是没有猜错,那蛟角之中应该藏着上品妖骨吧!不出意外,那陈道友之所以来这边,怕也是为了此物!” 王蝉脚步一顿。 “妾身是魔修,现在又动弹不得,一旦被陈道友抓住,自然是没有活路,不过临死之前,王道友总不会指望妾身还会恪守道心誓言吧。”程夫人冷冷说道:“当然,若是王道友有把握逃过陈道友的追杀,尽管……” “三眼赤犬的阴跷穴在哪?!!” 王蝉立马喝道。 第26章 各取所需【求追读】 “它的下面!和上次一样,下品法器也可破!” 见到王蝉回心转意,程夫人暗松了一口气,连忙抬了抬大腚,朝着王蝉笑道: “王道友请尽快出手,事后妾身必有一报。” 王蝉根本没想过程夫人的报答,他忌惮的唯有深不可测的陈道友。 没有二话,祭出一根银针,直朝着三眼赤犬的阴跷穴射去。 正在这时,只听到砰的一声,却是那三眼赤犬惨叫一声,也不知道施展了何种力量,竟是自爆了那下身肮脏之物,摆脱了程夫人的控制,一跃而起。 另一边,程夫人也是倒飞而出,桃花虚影晃动了几下,虽然没有破碎,但有了裂纹。 万幸的是,程夫人终究是意识到人妖殊途,留了一手,单纯的以桃花虚影采补镇压,却没有像上次采补李怨一样,直接连身子也上去了。 不然…… 许是痛恨王蝉的多管闲事,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那三眼赤犬明明被程夫人害得自爆了子孙根,却不去攻击程夫人,反倒是是直扑向王蝉。 这一下猝不及防,王蝉都来不及施展其他手段。 “王道友小心!” “砰!” 三眼赤犬的扑击够猛,但王蝉躲在金刚符的光罩之中,却是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扛了一击,而毫发无损。 反观那三眼赤犬被掀飞几丈远,落在地上滚了一滚后,便知道事不可为,当即不在恋战,转身朝着山谷外跃走。 “金刚符不愧是五大防御符箓之一,同阶的攻击力量,跟小拳拳捶胸口一样。” 王蝉想着,满意地看了看金色光罩,见那三眼赤犬即将逃离,却是冷哼一声。 倏地,那跃在半空中的三眼赤犬僵了一下, 狗头之中竟是射出一道道黑色细长针影, 那些针影于半空中凝聚城一根黑色长针, 略微盘旋, 便飞回了王蝉的袖中。 接着,砰的一声,狗头炸裂成血雾, 只余无首犬尸坠落在地。 “呀!” 程夫人见到这一幕,吓得打了个哆嗦,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撑着往后倒退几丈,下意识地拉开了和王蝉的距离。 这王道友看着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未料却是个心黑手辣、阴险歹毒的家伙……那见鬼的黑针! 程夫人心中想着,脸上连忙堆着风情的笑容道:“渍渍,想不到王道友身上还藏了这么厉害的黑针……王道友,这种粗黑的长针你到底藏了几根啊!” 王蝉却是没有理她,四处观望一番,见得无人过来,拔腿便走。 “那田巡卫是旁门修士,有一样极厉害的同参【秋风蝉】,最擅长闻息、感应,”程夫人见状,连忙说道: “妾身素来有恩必报,必须得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就这样得了上品妖骨走人,又没有办法遮掩气息的话,最好还是别要了,不然迟早被那陈道友和田巡卫追上来。” 【秋风蝉】三字落入耳中,王蝉的冲势立马顿住。 豁然转身,他盯着程夫人冷冷道:“此言当真?!” 关于此蝉的信息,王蝉自然是知晓的。 其不仅仅是中阶血脉,在【闻息】、【感应】这一块,也是极其厉害。 “妾身没有必要骗你,此事你若是花点心思去打听,也是能打听出来的。”程夫人正色道:“而且,不仅仅是虎蛟的气息,即便是你走了,你残留在此地的气息也一样瞒不过他们。” 王蝉闻言,眉头深皱起来。 若单纯是虎蛟妖骨,他倒是不担心。 可他残留在此地的气息……一时间也没有手段净化,一旦被【秋风蝉】闻上,麻烦便大了。 “想不到王道友皱眉沉思的样子竟也这样有趣。”程夫人忽又卖弄风情,调笑道:“妾身倒是有办法替你净化此地的气息,还能助你顺利离开此地,可有兴趣做一个交易?” “说!” “王道友的所得的蛟角之中不仅仅藏着妖骨,里面还蕴含一枚蛟丹。”程夫人道:“妾身欲求那枚蛟丹,作为筹码,妾身可以给王道友一张中品【封印符】、一张中品【净化符】以及一张中品【敛息符】,如何?” 中品封印符可以封印蛟角。 净化符可以净化气息,一旦施展出来,可净化一方,不用担心被【秋风蝉】闻息追上。 敛息符可以收敛自身的气息,离开这里的时候很有用,可以避免沿途留下气息从而被追踪。 王蝉很快明白上述符箓的妙用,只是这些都是少见的符箓,而且是中品,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买不起,也买不到。 若程夫人真能拿出来,的确能让他顺利离开此地。 “程夫人莫非一开始便打得是这妖丹的主意?!而不是妖骨?”王蝉联想到程夫人先前的行为,恍然大悟地说道。 只是,他想不通程夫人是如何看出这虎蛟身怀蛟丹的,而且还笃定在独角之中。 毕竟妖兽录之中并没有相关记载。 一般来说,一阶妖兽之中,极少有妖兽身怀内丹,基本上都是二阶妖兽才能孕育。 而且蛟丹往往是妖兽的一身精华所在,也是玄妙非凡。 不过蛟丹的品级,往往和妖兽的修为境界挂钩。 所以,这虎蛟的蛟丹只是下品。 论价值远远比不得他手中的上品妖骨。 王蝉此行只为妖骨,至于妖丹对他而言,虽然值钱,但相比安全,却是不值一提。 “可!” 应了一声,王蝉立马把神识探入独角之中,很快发现,一颗无有丝毫灵气波动的黑色珠子,鸡蛋大小,正卡在独角底部往上大约三寸的地方,和那妖骨挨着不远。 不出意外,那就是蛟丹了,竟是这样平平无奇,实在是超乎王蝉想象,难怪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此物的存在。 奈何,他手上并无趁手利器,单凭白针,短时间内想要顺利取出来却是有些难。 见到王蝉面露难色,程夫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暗伤,拍了拍储物袋,祭出一柄宛若前世手术刀模样的粉红小刀,善解人意地说道:“妾身这把【折花刀】乃是中品法器,极是锋利,可以一用。” 王蝉忍不住打量了那小刀几眼。 又是一件中品法器,这个程夫人,家底丰厚啊。 可惜……杀不得。 王蝉取过那小刀,用力的一切,竟是毫无阻拦地把一小节独角给切下来,里面正含着那蛟丹。 然后,他握住那节独角静静地看着程夫人。 程夫人笑了笑,轻拍储物袋,却是取出三张颜色不一的中品符箓,递了过来。 王蝉检查无误,当即蛟丹递了过去。 本以为程夫人会取出【封印符】封印那蛟丹。 未料她迫不及待地袖子一挥,粉红色法力扫过,便把那黑色蛟丹变得干干净净。 然后她丝毫不避讳王蝉,把那珠子藏到了裙子里面。 “这……” 王蝉有点傻眼。 她竟把那虎蛟的蛟丹给纳入了玄之又玄的门户之中。 玩采补的女魔修都这样生冷不忌? 而且,藏那里面,便能躲过追踪? “咯咯,妾身自然有相关的法门进行长时间遮掩……”程夫人见到王蝉的模样,却是毫无顾忌地娇笑道:“怎么,王道友也想学?可惜是你男人……不过,若是肯舍了谷道的话,妾身倒是……” “闭嘴!”王蝉脸色一黑。 第27章 录入! “咯咯……”程夫人见到王蝉发怒,却是娇笑不已,胸前乱晃,然后又神色一正,颇真诚地说道: “封印符的时限只有三天,三天之内,王道友要么想办法处理那妖骨,要么远遁千里之外,不然,时限一过,那【秋风蝉】还是能追上来。” 说罢,程夫人深看了王蝉一眼,旋即又驾驭折花刀,竟是刷刷刷地朝着那虎蛟尸体斩去。 很快,蛟鳞、蛟皮、蛟筋、蛟爪以及三颗蛟牙等珍贵材料被肢解出来,堆成了一堆。 她甚至还收集了一壶蛟血。 此外那些蛟尸也被分成了好多块。 本以为程夫人会有什么封印手段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王蝉还想着要不要借机从中分一杯羹。 毕竟这些材料很值钱,若能安全拿走的话,白赚一笔。 未料程夫人又袖子一挥,直把那些材料掀起,让其随着狂风,朝着山谷四处散落。 “程道友这是……”王蝉不解地问道。 “虽然不能带走,但过把收集战利品的瘾总没问题吧。”程夫人有些不舍地说着,而后激发一张白色的中品净化符, 刹那间一股清凉的无形之风以她为中心,四散开来,来回荡漾着整座山谷。 王蝉跟着用神识查探了一下,果然,两人先前在此地的气息消失不见。 随后,程夫人先是往身上贴了一张灰色的敛息符,再往身上拍了张下品小地行符。 只见黄光一抹,没入地下,竟是连招呼都没打,就悄然离去。 王蝉目送对方离去,并没有取出封印符封印蛟角,只把它捏在手中。 因为他根本不担心会被追踪。 别说【秋风蝉】,哪怕是更高明的【春月蝉】,亦或是传说中的【太阴蝉】,一样不行。 王蝉紧紧地握了握蛟角,以法力没入其中,顿时眼前浮现一道信息。 【发现上品妖骨,是否配合《白骨食气大力法》录入】 王蝉盯着这道信息,莫名紧张起来,只咬紧牙根,神色变幻。 一旦成为魔修,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从此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可他只是荒野小散修,根本没得选。 即便是曲莲那边的事情顺利,有机会获得一部旁门的下品功法,也未必适合他。 而且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毕竟修仙界世事无常。 最重要的是,上品妖骨对他来说,何其罕见珍贵,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 “未来虚无缥缈,我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录入!” 王蝉低喝一声。 本以为四周会有什么惊人变化,结果毫无动静。 但,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同时,手中的蛟角骤然变轻,好像只剩下一层壳了,王蝉随手捏碎、扬灰。 紧接着,又有一道道神秘的力量在体内游走,似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偶尔还有点酸痛,像是被咬了一样。 最奇怪的是神魂深处,似乎在扭曲呐喊。 看样子,这种感觉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王蝉也没有闲着,一边祭出中品净化符以自身为中心,形成无形的净化之风,连带着储物袋里面也一并过了一遍,最终荡漾整座山谷。 而后他有样学样,也往身上贴上了敛息符,法力再催动脚底的小地行符,整个人黄光一闪,麻溜地钻入地下遁走不见。 …… 十多息之后。 白道友领着几个巡卫从山林那边急掠而来,落在山谷边缘。 三角眼等巡卫见到山谷中间被肢解过的虎蛟尸体,又瞥了眼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无头犬尸,一个个神色凝重起来。 白道友的第一眼并没有关注那虎蛟尸体,而是落在了距离他大约三来丈的无头犬尸身上,那没有表情的面容不经意地扭曲了一下,眼中寒光闪过,旋即又没有了情绪。 “这才多长的时间……早知道,直让他去吃那人,而不是中途……” 他心中正想着,身旁的三角眼轻声道:“白头儿,要不要过去……” 白道友抬了抬手,道:“便在这里吧,莫要破坏里面的气息和痕迹,等梅儿过来。” 三角眼等人点了点头,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半柱香之后。 天边飘来一朵白云,很快出现在山谷上空,不待白云按落下来,两道身影便从天而降。 一个白衣黑裙,银色马尾晃荡,正是陈道友。 一个端庄秀丽,一身白色软甲巡卫装英姿飒爽,正是美人痣。 乍一落地,陈道友见得满地的脏污,下意识地踮起脚尖,轻飘飘跃至一块干净的草地上。 然后她暗松了一口气,双手抱胸地打量着现场,见到那虎蛟尸体被肢解的刹那,她的眼神稍微冷了一下。 至于美人痣,却是愣了足足三四息的时间,这才用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落在远处的白道友几人身上:“风哥…… 白少风缓缓摇头。 美人痣收回目光,先是盯着虎蛟那被肢解的尸体,嗤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储物袋,祭出一把中品飞剑。 那飞剑之上的剑纹是一朵朵红白相间的梅花,乍一出现,便散发出清鸣。 “疾!” 朝着那些虎蛟尸体狠狠地一点,飞剑急掠过去,飞行途中,刷刷刷,足有三十多道剑影如同梅花飞舞,齐齐斩向虎蛟尸体。 三两下,虎蛟尸体便被剁成一块块,留下满地血污…… 如此,美人痣这才露出一丝找回场子的快感笑容。 只不过那笑容只是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则是气急败坏,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谁,敢夺妖骨,敢抢蛟丹,哪怕把方圆千里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话毕,她袖子一抖,从中飞出一只食指大的黄蝉。 蝉鸣之下,振翅飞向了虎蛟尸体,再然后则是飞到了那三眼赤犬边上,接着又围着整座山谷,如同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半晌。 最终飞回美人痣袖中的时候,却见到美人痣脸色刷的一下苍白起来,久久无言。 “用了净化符和敛息符。”陈道友四扫的目光收回来,冷静地说道。 第28章 法体双修 “如此,便追不上了。” 美人痣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间恨恨然。 身为巡卫的之中的队长,她的经验自然也是丰富的。 偷取虎蛟妖骨和蛟丹的人手段相当老练,似是考虑到了被追踪气息的可能,把蛟爪和蛟皮这些东西都散落在这里,竟是没有带走。 至于蛟丹和妖骨……对方既然敢带走,肯定是用手段封印或者炼化,【秋风蝉】刚刚也是追踪不上。 得到陈道友的提醒,美人痣已经冷静下来,当即收敛心思,再细细查探现场。 “虎蛟受伤逃到此处,和赤犬相斗而死,后面又有人和赤犬相斗,应该有两人……陈道友,这头赤犬脑袋被爆,你可看出是何种力量所致?” 美人痣根据现场的痕迹,竟是推理出了部分细节,只是那三眼赤犬身上,根本看不到丝毫力量的痕迹,似是那狗头凭空爆了一样。 陈道友一跃而起,落到美人痣身旁,齐齐盯着赤犬尸体。 半晌,陈道友皱眉道:“无形无相,不知。” 美人痣无奈地叹了口气,无有气息残留,也没有独特的痕迹可以挖掘,基本上不可能凭这点追踪到。 美人痣又询问白少风:“可有人从那边过来?或者去过那边?” 白少风想起王蝉那羸弱的样子,又念及偷走蛟丹和妖骨的是两个厉害的高手,当即自然地摇了摇头,其余巡卫也跟着摇头。 就在美人痣一筹莫展,其余人也是疑虑重重的时候,陈道友忽然袖子一扫,把散落在地上的蛟爪和蛟牙给收入了一个新拿出来的储物袋中。 至于蛟筋和蛟皮,上面残留着不少血肉,或许是考虑给美人痣留一点,她特意没收。 然后她袖子一扫,祭出一把散发着寒气的飞刀,刷刷刷地把三眼赤犬给肢解掉了,并且从中取出了一块鲜血淋淋的妖骨,妖骨巴掌大,上面有赤色纹路。 只见她用法力大手拿住那妖骨,再取出一葫芦灵泉狠狠地冲刷干净,这才一并收入了那储物袋中。 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收拾战利品,半点声音都没敢吭出来,也不敢有丝毫举动。 只有白少风,缩在袖中的那只手,悄摸地握紧,心里头在滴血。 “你们没意见吧。”陈道友收拾好东西,问美人痣。 美人痣歉意一笑,道:“陈道友为了上品妖骨来莲花山蹲守那虎蛟两个多月,可惜刚刚却因为妾身的耽误……” “不是你告知虎蛟的消息并帮忙追踪,我也很难找到它,不怪你。”陈道友淡淡地说着:“天快黑了,我要回家做饭了。” “……”美人痣前面听得还好好的,但后面那句话,却仿佛不敢相信,愣了一下才笑道:“此次多亏了陈道友,才让这虎蛟身亡,报了血仇,了了执念。妾身知道青竹山有家不错的灵食馆子,还请陈道友赏脸……” “不必。” “陈道友莫要客气,今日斩杀此蛟已是辛苦,妾身万万没有再让陈道友饿着肚子……” “我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也喜欢自己做。” 陈道友言罢,念了一段咒语,张口一吐,便召唤出了一团寒风,直裹住她朝着莲花山的方向掠去。 等到那寒风远去,白少风这才走上前来,忍不住吐槽道:“居然喜欢做饭……” “风哥慎言,陈道友此番出来历练,苦寻那上品妖骨炼那称手的上品法器,想来也是为了几年后的真传弟子之位。”美人痣提醒道:“好不容易和这样的人物拉上关系,可千万不能断了。” …… 子时。 月光温柔,晚风轻轻,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散发出灵植的清香。 这么美妙的夜晚,王蝉很想自由自在地吃个夜宵。 今日上下奔波、惊险刺激,此时放松下来,忽觉饥肠辘辘,不好好地吃点东西,根本无心睡眠。 院子里的青石地面被掀了半块,王蝉好玩一样挖了个坑。 正好白天从集市回来的时候,顺手买了一只【柳叶灵鸡】,嘿,那白胡子老头说这灵鸡虽然才三斤多一点,但最是鲜嫩多汁,肉质也是上上之选,用来做叫花鸡最好不过。 用十几层翠灵宽叶包裹住柳叶灵鸡,再用灵泉水混合黄色的灵土和成泥巴,好好地裹上一层,旋即轻轻地放入灵土坑里,再用厚度适中的灵土掩盖。 接下来就是用灵柴燃起了篝火,搭上一个自制的简易烧烤架,把一些适合用来烧烤的灵羊肉、灵牛肉、灵蛇肉以及一些可以使用的野灵菜串起来,再搭配前些日子调制的烧烤酱料,开烤。 考虑到吃烧烤比较燥,王蝉趁机去厨房煮上了灵米粥。 另外他还从储物袋中扒拉出了翠玉灵果、青黄灵杏、百花果……好几种酸甜可口的灵果一起捣碎,再搭配上清甜冰凉的灵泉水,插上一根灵草的空心杆子,果汁也是调配好了。 可惜没有灵酒,这东西没有酿酒师手法,自己根本酿制不出来,而且集市上也卖得挺贵的,一直没舍得喝,下次有机会搞一搞。 一边翻烤着手中的串串,一边喝着果汁,王蝉忍不住长爽了一口气—— 安逸啊! 此时烧烤的火候还差点,闲着也是闲着,他忍不住打开了虚拟面板。 姓名:王蝉 寿元:30/93 资质:下品灵根 境界:炼气初期/炼体初期 法力:十五道 真力:十五道 功法:白骨食气大力法(每日苦修三时辰,奖励一点经验。下品功法,可筑下品道基,可凝下品真窍。) 经验:1 法术(1/3):回春推云术(下品,法禁:3/27) 神通(1/3):龙精虎猛(中品,神纹:1/54) 法器(1/3):小枯荣针(下品,器禁:21/21,满器禁,已神化) 技能(0/3):无 破境(0/1):无 “嘿嘿……” 扫一眼面板上的信息,王蝉终究是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一想起刚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躲在床底下的地洞之中,祈祷良久打开面板,然后见到“可筑下品道基”那几个字,禁不住泪流满面的场景,他就忍不住暗骂自己没出息。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毛线哭。 可他就是忍不住啊。 毕竟两个多月的那种压抑和期待,那种藏在心底的无形煎熬,一起涌现,实在是超出他的预料。 眼泪捂都捂不住。 现在好了,他不仅仅拥有筑就下品道基的机会,还能凝练真窍,毕竟《白骨食气大力法》法体双修。 炼气筑道基,炼体凝真窍,这感觉可真不赖。 “未来可期啊。” 王蝉暗自感慨了一句。 第29章 神通:龙精虎猛 感受着丹田之中的十五道纯正而凝厚的法力,王蝉忍不住手掌一翻,一道宛若细蛇的灰白法力在手掌间来回游走,煞是可爱。 相比往日的玄龟法力,如今的白骨法力不论是气息还是凝练程度,都要强得多,捧在手上,沉甸甸的。 那玄龟法力是水、土双属性的法力,而白骨法力却是纯正的阴属性法力,流转体内,令人相当舒服,很是滋润身心,配合他的人品相貌,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气质不气质其实不重要,他只是单纯的喜欢。 但若是把心神沉浸到真骨之中,便见到十五道漆黑如墨的真力,在周身真骨之中游走,宛若黑蛟。 这一刻,他只觉得,周身真骨宛若精铁,力大无穷,一拳能打死一头蛮牛。 只是乍一接触那些真力,王蝉的心神就变得有些不稳起来,情绪瞬间暴戾且疯狂,连眼中都似乎布满了血丝,有一种想要把一切都摧毁的冲动。 这些漆黑真力,至阴至邪,对人的心性影响极大,若是随便施展,怕是会收不住手。 王蝉略一接触,便把心神收回来,然后真骨再次内敛,气血涌动,法力覆盖,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阴邪之气邪泄露出来。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用真骨之体。” 王蝉暗自警醒,否则一旦被人发现魔道根脚,那就离被除魔卫道不远了。 当然,关键时候,真骨之体也可以当做一个保命的底牌。 比如与人相斗,法力消耗干净,眼见得再无反抗之力,趁对方放松警惕,突然爆发真骨之体,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想一想也是挺带感的。 不过,说到消耗,王蝉却是有些意外。 本以为转修之后,原本的二十四道不入品法力能化作八道入品法力就已经是顶天了。 结果,不知道是面板录入神通广大,还是那虎蛟的上品妖骨之中蕴含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雄厚,亦或是《白骨食气大力法》的玄妙,竟是让他的白骨法力拥有十五道之多。 这简直相当于四十五道玄龟法力啊。 最不可思议地是,白骨真力也有十五道。 也就是说,以他现在的法力,可以连续施展黑针或者白针五次。 银针的话能连续施展十五次,“九针封禁”轻轻松松,再也不是问题。 如此遇到战斗便能更持久,且施展杀招的次数更多,无形之中便大幅度提升了战斗力。 念及于此,他有些手痒了,恨不得现在就祭出黑针和白针耍耍,来试试白骨法力的强横。 当然,还有真骨之体,粗莽霸道,真男人,就该拳拳到肉啊。 “也不知道用真骨之体,配合【龙精虎猛】,能不能一拳一个炼气士!” 想到新获得的神通,王蝉更是心痒不已。 只是,这门融合上品妖骨获得的神通,竟然只有中品,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 要是觉醒的是上品神通,那该多好啊,一旦满神纹之后,也神化一番,那岂不是可以成为极品神通? 到那时候,不说炼气境无敌,至少也能横行无忌了。 尤其是此门神通,主打一个简单粗暴——神通施展,短时间内,肉身、防御、速度都堪比中品妖兽,或者中品法器。 除却神魂,此神通几乎没有短板了。 实在是罕见且强大的神通。 可惜,自身的资质太低劣,以至于拉低了融合上品妖骨的上限,落了个中品神通。 这倒是挺无奈的,王蝉也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有中品神通也不错了,日后通过神化,也是上品神通,护道自保也不差。 人啊,千万不能好高骛远,企图一口吃成胖子,稳扎稳打才能长久。王蝉不由得想着。 而且,神通和法术不一样,神通是可以随着大境界提升而蜕变品阶的,可以终身能用……多少人苦求神通而不得,能侥幸获得中品神通护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法术修行,凝练法禁,以法力催动法禁从而引动天地之力共鸣,施展出种种威能,法术之力,某种程度上是向外求。 而神通自生。 一般来说,正道的入品功法,修行圆润如意,与自身相合炼出本命天赋之后,亦可以称之为天赋神通。 其次则是身怀各种灵体、法体、宝体以及传说当中的道体,修行到一定程度,有机会觉醒神通。 再次则是魔道修士,融合妖骨、鬼气、魔血和异种等物,也是有几率孕育出神通。 神通之力,凝练神纹,乃是纳外界之力为己用,蜕变而生,可以称之为向内求。 此外旁门修士的同参、杂门修士的本命器物也是有可能蕴含神通,虽不是修士自生,但也是可以借用的。 王蝉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绪,按捺住心思,终是打算改天去荒野无人处试试手。 这边人多眼杂,尤其是隔壁还住了个炼气后期的高手,不宜妄动。 很快,烤串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王蝉连忙撸起袖子,努力干饭。 一会儿之后,王蝉吃的浑身冒汗,盯着架子上的烤串,忽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法体双修的缘故,貌似胃口比以前大了很多,烤了那么多肉和菜,却还没吃到半饱。 即便是把眼前的吃完,最多也就六分饱吧。 好在篝火下面还有一只叫花鸡,眼下火候正好,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灵鸡和前世的鸡做出来有什么不同,王蝉吸了一大口果汁,立马扒拉起来。 三下五除二从坑中取出一个土球,敲碎,再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枯黄的叶子扯开,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香味钻入鼻腔,嘴角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正要撕下一条鸡腿咬下去,一阵寒风却是掠了过来,令得王蝉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对劲。 他猛地抬头,便见到墙院上站着白衣黑裙的陈道友,月光下,晚风中,她的银色高马尾像个调皮的小姑娘。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蝉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就把真骨中的真力给敛得更深,血肉之力、纯正的法力也是齐齐覆盖遮掩,生怕对方看出他的根脚。 对方毕竟是炼气后期修士,连那般强横的虎蛟都能差点打死,神秘而强大,不能不防。 与此同时,他心中快速梳理了一下,先前有没有无意中泄露过阴邪真力。 万幸并没有。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放松,体内法力鼓荡,身躯紧绷,心神同时勾连银针和体内的神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内心深处,王蝉隐隐有股恨不得跳到墙头,拽住陈道友的马尾狠狠地凿她的冲动,貌似这样才会痛快。 我他么的这是疯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好在王蝉很快冷静,压抑住了那股冲动,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对方大半夜的站墙上干什么? 第30章 我叫陈风霜 最可怕的是,王蝉傍晚才偷摸取走妖骨,截了对方的胡,晚上,对方就站墙上盯着他,很渗人…… 难不成是东窗事发,找上门来了?虽然处理了首尾,但万一有什么纰漏被对方抓住了呢? 王蝉做贼心虚,紧紧地握住鸡腿,满腔的食欲顷刻间化作乌有,有种恨不得把鸡腿当法器扔过去的不安。 “你似乎有点紧张。”墙上的陈道友神情淡淡地说道。 王蝉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我不会抢你的食物。”陈道友又道。 “……” 王蝉瞬间凌乱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手中的是什么?” “鸡。” “什么鸡?” “柳叶鸡。” “我见到你裹上叶子和泥巴埋坑里了,这么做有什么叫法吗?” 闻言,王蝉心头又是一凛。 这么早就过来了吗?明明事先检查了一遍,为何没有察觉到她? 心里头想着,王蝉嘴上应付道:“叫花鸡。” “好吃吗?”陈道友盯着叫花鸡,眨了眨眼睛。 “想来能爆汁。”王蝉不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只能见招拆招,虽然这鸡还不够满足他自己,但看在对方为他取妖骨贡献了“一点点”力量的份上,便看了看架子上的叫花鸡,道: “一起吃点吧。” 对方若真只是想吃他的鸡,那么自然会顺势过来。 若果断拒绝,那很有可能是借口,或许是对方查出了点什么,碍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过来探他的底细。 未料到,陈道友听到王蝉的邀请,并没有点头也没有直接拒绝,反而盯着那叫花鸡,陷入了沉默,似是在权衡挣扎。 足足三五息的时间,陈道友缓缓摇头,道:“我吃过晚饭了。” 话声落下,她忽地拍了拍储物袋,在王蝉正准备祭出黑针先下手为强的时候,扔过来一瓶灵酒,道: “你请我吃鸡,我请你喝酒。这青竹灵酒配你的柳叶鸡应该不错。” 王蝉呆呆地接过青色酒瓶,看了看上面的标签。 好家伙,中品灵酒,一壶至少上百枚法钱,就这样随手送了?王某人何德何能啊。 只是对方敢送,王蝉却不敢喝啊,两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也不知道对方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即捧着酒瓶笑道: “对于王某这样的散修而言,中品灵酒太贵重了,不若留着下次宴请朋友的时候再喝。” 喝自然是不喝,至于退回去,那也没有必要。 倒不是舍不得,主要是人家好心好意相送,若不收下,那就太不礼貌了。 陈道友闻言,当即又拍了下储物袋,扔来一个粉色玉瓶道:“这壶下品灵酒【桃花酿】,味道也不错。” 王蝉一阵无语,这酒不喝还不行是吧。 不过,此时再细想,以对方的实力,若真对自己有什么坏心思,根本没有必要用酒中下毒的伎俩。 想清楚这一点,王蝉当即道:“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不若一起喝吧。” 这一回陈道友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我去屋里拿两个杯子过来。”王蝉立马说道。 “我带了杯子。”陈道友从储物袋取出一个精致的玉杯,月光下似是在冒着寒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很快两人站在院中篝火架旁,喝起了酒。 干喝酒没意思,王蝉三番两次邀请对方吃点菜。 陈道友却是摇头拒绝。 待得三杯之后,陈道友忽然问道:“叫花鸡的做法可以告诉我吗?” “……”王蝉无语了两三息,点头道:“没问题。” “还有那烤肉的酱料搭配。” “行。” 见得王蝉应允,陈道友连忙拿出银笔玉册,等着王蝉细说,那认真的感觉,那真情的自然流露…… 王蝉有那么一瞬失神了。 印象中的陈道友,高冷霸道,一言不合就斩人手臂,突然变成这画风,实在是…… “叫花鸡一定要用鲜嫩的柳叶鸡,丁香鸡也不错,凤眼鸡和樱桃鸡差点,那种又老又柴的三色锦鸡绝对不能用……” 很快,王蝉把各种细节说完。 陈道友记录了满满两页玉纸,旋即小心翼翼地合上玉册,收起银笔,再抬头看向王蝉的眼神,似是多了一丝善意以及认同,“想不到你在灵食一道竟有如此独特的见解。” “陈道友过奖了,王某口腹之欲颇重,寻日里倒也喜欢胡乱鼓捣。”王蝉谦虚了一下,下意识地又说了句:“实际上,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陈道友闻言,那平静的眼神亮了一下,竟有些兴致地说道: “此言不虚,前年我曾猎杀了一条通明剑鱼,只是简单的切片,再往滚烫的灵泉水之中过一遍,稍熟便下口,的确是鲜美至极,至今记忆犹新。” “是啊,越是简单,越是接近食物的天然味道。”王蝉敷衍地应了一句。 “嗯。”陈道友轻轻点头,旋即看了看天色,把酒杯收入储物袋,面露离色。 只见她一言不发地朝着门口走去,轻轻打开院门,眼见得要跨步出去,却又回头看着王蝉道:“喂,我叫陈风霜,云雾宗内门弟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蝉愣了下。 想到上次对方的高冷模样,他本也想摆个谱,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对方的灵酒,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而且,一旦翻脸,自己貌似、可能、也许……打不过。 当即淡淡道:“哦,王蝉,散修。” “他日若能再见,请你吃我做的叫花鸡。” “你要走了?” “修行要紧。” 陈风霜头也不回地下山了。 王蝉握着酒杯,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山路的尽头,月光幽幽,竹林边,银色的马尾荡漾了一下…… 良久。 王蝉才从那种意境之中反应过来,旋即心中松了一口气,走了好啊,走了便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虽说《白骨食气大力法》玄妙不凡,强如陈道友也看不出来,但万一哪天修行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一丝马脚呢? 可想着想着,他又有些耿耿于怀。 话说他王某人长得也算人模狗样吧,上次主动打招呼,对方爱答不理,这次却因为一只叫花鸡自报家门。 四舍五入,他王某人还不如一只鸡? …… 第31章 还是魔修有前途啊 一个月后,莲花山。 王蝉持着不入品的简易阵法令牌,打入法诀没入其中,顿时一层淡蓝色的光膜笼罩着整座洞府,轻轻弹了下,上面还有水波荡漾。 他可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把那层蓝膜给弄破。 虽然一身阴邪真力内敛在周身真骨之中,无法施展真骨之体的真正威能,但这具肉身毕竟经过淬炼,力量、速度和防御,却也是堪比三五层器禁的法器了。 布置好阵法,王蝉顾目四盼,四周黑漆漆一片,左边的章驼子自从上次下山至今还没回来,不过他的洞府一直续租着,想来还活着。 右边洞府,也是奇怪,陈道友走后,不见人来看房,也不见执事殿那边的管事过来打理。 这时候的风挺大的,院子外面,那棵悬崖边的树被吹得簌簌作响,上次被陈风霜斩了半截,而今仍旧坚挺的生长着,也是个顽强性子。 眼下子时已到,山下四十八号洞府的那个丰满女修的职业笑声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响起过了,估计也是经不住折腾,打算安歇。 她底子相当好,另外有可能修炼了不正经的功法,生意一直不错,从入夜到一个时辰前,大概笑了六次,据说上一次餐有三、四十颗灵珠,今日至少两枚法钱的入账。 这躺着把钱赚了,也是本事。 收敛心思,想着时候不早了,王蝉打算进屋修行。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得劲儿,瞧着这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要不要下山去杀两个人过过瘾? 这念头刚升起,他便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吃痛之下,整个人清醒过来,旋即无奈自语: “这魔念还真是调皮啊,才八天没有清理,便不知不觉地出来作妖了,不过,再怎么样也要等今天修行完再用【清净符】。” 深吸了一口气,走入房间,紧紧地关上门窗。 只见门窗和墙壁之上,每个方位都贴着一张下品【小玄机符】,只有一层符禁,一旦有外人进入房间,令得房间的气机出现变化,便会自燃爆裂,从而达到预警的效果。 稍稍检查了一些,每一张符都是完好无缺的。 “可千万别自燃,毕竟一张三枚法钱,浪费不起。” 王蝉想着,掀开床板,钻进了地洞之中。 而今的地洞足有一间卧室那么大,里面还布置了一套不入品的遮掩阵法,一定程度上可以遮挡地洞之中的灵气变化和景象,也能防止他人进行简单的神识查探。 当然,若是地洞之中的灵气波动太过剧烈,或者外面之人神识很强,并且强行破开遮掩查探,这也是阻拦不住的。 毕竟不入品。 但即便如此,也是花了足足二十枚法钱,王蝉硬是咬着牙才买下来的。 “他日有钱,必须得整个品级高的,毕竟修行的时候,阴邪之气缭绕……” 王蝉想着,连忙盘膝而坐,凝心静神之后,当即取出一瓶【培元灵液】,运转《白骨食气大力法》进入入定修行之中。 修行的过程是快乐和痛苦并存。 快乐是食气的时候,源源不断的灵力被白骨法炼化化作丝丝法力,这个过程,老实讲比前世的养生爽多了。 但这个世界和女修一起修行是什么滋味,他还没尝试过,不知道和单纯的修行比起来,谁更舒服一些。 痛苦则是修行出来的阴邪法力没入真骨,进行锤炼的时候,那鼓荡的阴邪之力,不仅仅如同一根根针扎着真骨,连带着血肉也是一并被折磨一番。 刚开始那几天,王蝉都差点修出心理阴影了。 咬咬牙到现在,倒是习惯了,一日不痛一下还不得劲儿。 三个时辰后。 【你今日苦修三个时辰,经验+1】 王蝉笑了笑,却没有睁眼,融合妖骨之后,配合此法门,能直接修行两个多时辰,加上【培元灵液】辅助,足足可以修行四个时辰。 虽然经验刷到了,但灵液不能浪费。 修行时间也不能浪费。 每日多修行一个时辰,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个时辰,积少成多啊。 又过了一个时辰。 王蝉缓缓睁眼,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在地洞之中舒展了几下,这才兴致勃勃地检查起修行成果。 只见丹田之中,除却那十五道灰白色的白骨法力如蛟蛇盘旋之外,另有二十六缕左右的法力如同烟雾一样,围着那十五道法力翻腾,灵动至极,令人想要去触摸一二。 “一个月大约二十六缕法力,四个月左右可以凝练一道法力,一年三道法力,忽略瓶颈的话,苦修三十年有望筑基啊。” 王蝉自言自语着,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微笑,这种修行速度,堪比中品灵根修士了。 他现在才三十岁,六十岁筑基,也算是踩在筑基的黄金年龄线了。 如此效率,并不意外。 毕竟融合妖骨之后可以增幅修行,再加上《白骨食气大力法》玄妙非凡。 “还是魔修有前途啊。” 王蝉忍不住感慨。 然,这仅仅只是最基础的修行,远不是身为魔修的极限。 若是按照功法之上的记录,寻来灵骨辅助,效率能提升个一两成。 这灵骨嘛……当然是妖魔鬼怪的灵骨啦,里面的阴邪之气相当浓郁,最好不过。 至于修士的灵骨……能不用还是不用吧,虽然效果会更好,但隐患更大。 嗯,条件若是再宽裕一些,再寻些天材地宝熬制药浴,在淬体时候用用,效率同样能提升一个一两成。 二者加起来,一年可以凝练出四道法力。 再奢侈一点—— 服用增长法力的丹药。 按照他目前的情况,炼化一枚拥有十五层丹纹的阴属性下品丹药,只需三天,便能凝练出九缕法力。 一个多月的时间,炼化十二枚丹药,便能凝练出一道法力。 丹药的效果就是这样的惊人。 王蝉也想这样一路爽着来修行, 问题是,条件跟不上啊。 即便是现在这种最基础的修行,都有些吃力,若非他人长得不错,修行之余,也是天天风雨无阻地前往集市出摊,偶尔还接接大单子,否则根本供不上这样的消耗。 不出他所料,【培元灵液】现在涨到了两枚法钱一瓶了,按照目前的情况,估计还会涨一点点。 这样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十枚法钱。 此外,他现在毕竟是个魔修,魔念困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比如看某人不顺眼,想干掉他;看某个女修水润,便想凿了她…… 但相比魔修的好处,这点隐患微不足道,【白骨食气大力法】之上也有相应解决的法门。 每修行九天,用一张下品【清净符】一类的符箓,稍微净化一下魔念即可。 由于他现在的修为是十五道法力和真力,唯有用十五层符禁的清净符才能完全凑效。 符箓也涨价了,一张十五层符禁的下品清净符,二十枚法钱。 一个月用三次,六十枚法钱。 这样一算,每月正常修行支出就是一百二十枚法钱。 至于灵骨和药浴的行情他也打听了。 一方灵骨三枚法钱,一份药浴的材料两枚法钱。 他买过一方灵骨和一份药浴体验了一把,一边吞吐天地灵气,一边泡在浴桶里面汲取药力,同时双手还捧着灵骨吸纳其中的阴邪之气…… 画面虽然有些阴森恐怖,但效果实打实地提升了三成多。 就是……真他妈烧钱啊。 第32章 荒野乱 当然,最离谱的是增长法力的丹药。 比如什么木属性的青芽丹,土属性的黄参丹,火属性的炎云丹,金属性的金髓丹,水属性的碧水丹,阴属性的阴芝丹……起步价三十枚法钱,每多一条丹纹,贵三枚法钱。 用不起,根本用不起。 王蝉想着,有些羡慕那些宗门世家的子弟,怕是天天都能把丹药当糖豆吃吧。 当然,实际情况,丹药虽好,却不能多用。 用完丹药之后,增长的法力是不稳的,还需要花费时间去巩固根基。 而且频繁且大量使用丹药提升修行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端—— 根基薄弱,突破瓶颈比起稳扎稳打修行而来的修士要难不少。 炼气初期到中期,中期到后期,后期到圆满,三个小境界的瓶颈,不论是你正道、魔道、旁门还是杂门,绝大部分修士都逃不过。 当然,极品灵根以上的资质除外。 传说地灵根和天灵根的修士筑基连筑基也是没有门槛的,境界到了,水到渠成。 所以真相是,那些极品灵根之下的、宗门世家的子弟,因为前途远大,修行有盼头,所以比普通的散修更加刻苦, 他们有师长指点,一般不会目光短视、拔苗助长,自然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服用大量的丹药来提升修行, 反倒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唯有在法力根基稳固且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服用一些丹药来添一把火,亦或是遇到瓶颈的时候,用大量的丹药来冲关。 “在保证根基稳固的基础上,一年用丹药提升两道法力总没有问题吧,如此一来,每年可以提升六道法力,二十年不到,有望筑基!” 王蝉热切地想着,便下意识地打开储物袋,见到里面的十枚法钱和二十一颗灵珠,忽然叹了一口气。 现实很骨感啊。 哪怕有先前的积累,这个月赚的法钱也不少,但因为修行资源和一些必要的物品,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不过,问题不大,以他现在的能力,一步步来,迟早可以过上把丹药当糖豆磕的日子。 “明日和宁道友先去青竹山,且看曲道友那边的情况如何,若事不可为,当早些回集市出摊,哪怕是去拉客,软磨硬泡,至少也要赚到四枚法钱,另外,若有报酬丰厚的行医机会,也不能放过!” 王蝉暗自计划着。 …… 翌日。 天还未亮。 王蝉正在睡觉,梦中他正在给那位身穿杏黄道袍的女修推云,忽地美人痣闯了进来,挤开了道袍女修,嚷着爬上了玉床,并质问他到底选谁。 王蝉哪里会惯着她,当即一巴掌拍过去,正要霸道十足……突然惊醒过来。 “咚。” “咚咚。” “王道友,是我!” 外面有人敲门,听声音是章驼子的,这厮居然回来了? 王蝉有些意犹未尽地起床。 这些日子,每隔几天,他便会做出这些奇怪的梦,也不知道是这具身体憋久了,还是功法的影响。 穿好衣服,来到院中,打开院门,便见到章驼子红光满面地站在门口,朝着他拱手而笑。 王蝉正要回礼,忽见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美妇人,虽是炼气初期,但大方得体,有些风韵的面庞露出礼貌的笑容。 “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王道友王医师,一手【回春针】独步莲花山。”章驼子立马拉着一旁女修道:“快快见礼。” 女修乖巧地向王蝉行礼。 王蝉没有托大,跟着回礼,但并没有多问。 “她是洛冰,以后跟我一起打理灵田。”章驼子跟王蝉简单介绍了一下,便立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玉袋递过来,道:“我新种了点中品血牙米,王道友且拿回家尝尝。” 王蝉下意识地接过,估摸着玉袋有三斤重。 中品血牙米,小黑河集市很少有卖,一斤至少要一枚法钱,嘿,一般散修还买不到。 这章驼子几月不见,出手如此阔绰了? 而且,和上次亏虚相比,此次竟是精神饱满。 王蝉正想着,忽地反应过来,惊道:“章道友成为中品灵植师了?” “侥幸侥幸。”章驼子谦虚地笑了笑,接着示意一旁的女修回洞府,便跟王蝉继续叙旧。 王蝉当即请他入院,摆上灵茶边喝边聊。 “诶,王道友还记得八十一号洞府的唐松唐道友吗?”章驼子聊着聊着,忽地来了一句。 王蝉闻言,不动声色地道:“章道友见到唐道友了?” 唐松那厮,自从上次在小黑河集市撕破脸皮后,便再也没有回过莲花山,也没有去过小黑河集市,以至于王蝉都找不到人。 “唉,唐道友糊涂啊,也不知怎地,加入了黑鹰帮。”章驼子颇有些惋惜地说道:“早些日子他给黑鹰帮三十六个头目之一的何长空的道侣疗伤,干了不该干的事情,撞破之下,被破了根基,弄到千里之外的矿洞挖矿去了。” 废了根基当了矿奴,比直接杀了还惨。 “唐道友到底干了什么,让何长空下如此狠手。”王蝉心中痛快,嘴上忍不住八卦道:“难道被抓奸在床?” “那倒没有。”章驼子神色暧昧道:“据说唐道友只是脱了那女人的鞋袜,用【青木回元指】给对方的秀足推拿了一番。” 什么鬼? 不就是足底按摩嘛。 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王蝉惊得半天无语,忍不住道:“足部气机不畅,推拿一番,并无问题吧,那何长空未免太过心胸狭窄。” 嘴上说着,王蝉心中却也有些心惊,虽然他一直都是正经行医,但足底按拿、全身推云可都是做过的,若这也上纲上线……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不至于吧。 “嘿嘿……”章驼子却是意味深长地笑道:“换做王道友,会给男道友足部推拿吗?脱鞋袜的那种。” 王蝉:“……” “说起来,自从那些北方的修士南迁涌入,咱们白山山域是越来越乱了。”章驼子又换了话题,担忧道: “半个月前,那红叶帮一夜之间被鬼物覆灭之后,黑鹰帮异军突起,据说有九个炼气后期修士坐镇,又有三十六个炼气中期的精英头目四处打拼,如今隐隐成为了莲花山方圆两千里内的第一帮派。” “是啊。”王蝉跟着感叹了一句。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白山山域风云变幻,大量南迁而来的修士涌入,以至于乱象丛生。 不仅仅是荒野乱,白山城那边更乱,因为南迁过来的并非只有普通散修,一些炼气家族、筑基家族同样迁过来了。 甚至据说还有一支残破的阴神家族也是来到了这边,打算扎根下来。 …… 第33章 王道友是妾身的朋友 朝阳升起。 厨房的中品红牙灵米粥散发出阵阵清香,王蝉正在院子里面清清扫扫、修修剪剪,即便是陈道友已经走了一个月了,这个习惯却没有变。 隔壁院子,章驼子似是在荡秋千,那名为洛冰的女修正娇滴滴地隔空喂他吃葡萄,好一对郎情妾意的狗男女。 章驼子成为中品灵植师之后,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潇洒了,先前聊天的时候还隐隐跟王蝉炫耀,那名叫洛冰的女修,正是李家的七夫人。 不过,此次如李家这样的小家族,因为外来势力的冲击,已经四分五裂了。 这七夫人见章驼子成为中品灵植师,人也敦厚踏实,肯埋头苦干,便被他哄了过来。 没过多久,王蝉也在院子里吃上了早餐。 灵米粥、卤青羊肉再加上一碟腌菜,就着清风和晨光,倒也有滋有味。 尤其是中品红牙灵米粥,第一次吃,格外的香甜。 只是此米珍贵,王蝉只煮了小半锅, 哪怕是中品灵米,以他现在的胃口,吃肯定是吃不尽兴的。 但还是得省着点吃。 此时隔壁也在腻腻歪歪地吃着早餐,颇有种蜜里调油的气氛。 热恋期都这样。 对比之下, 虽说一个人吃冷冷清清,略显孤独,但修行路上,孤独才是常态嘛。 王蝉想到这里,便情不自禁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上次还未喝完的下品【桃花酿】,此物毕竟珍贵,兴致不到,王蝉一般还舍不得喝。 里面约莫还剩下三杯的样子。 他正要给自己倒上一杯,慢慢品尝,冷不丁地—— 又有人拍门! 拍门的声音很大,很粗鲁。 王蝉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询问,院门直接被破开,连带着那护院阵法薄膜也是跟着破碎。 如此动静,隔壁院子的风流快活声戛然而止。 王蝉还未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群人已经涌入了院中。 为首之人炼气中期,一身法力至少有六十道,穿着黑色的袍子,那张阴沉的面容,颇有些鹰视狼顾之相。 只见他走到王蝉的桌前,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居高临下地轻笑道:“中品红牙灵米粥,吃得挺好。” “道友是谁?”王蝉静静地坐着,袖中的一根针悄摸变成了黑色。 “哈哈……”黑袍男子身后跟着的另外六七个修士齐齐哄笑。 他们之中有四个炼气中期,三个炼气初期,给王蝉的感觉就是一群狗腿子。 “黑鹰帮,何长空。”黑袍男子自报家门。 闻言,王蝉心中一跳。 双方并无交集,他也没有给对方的道侣做过玉足按拿,总不能也上门抓他去矿洞挖矿吧。 虽是如此想着,但王蝉袖中的黑针又多了三根。 “何道友上门有何贵干?”王蝉看了眼被破开的院门,心中的戾气嗤的一下就上来了。 若非他昨晚已经用了【清净符】净化了魔念,从对方踢开门的刹那,估计已经祭出黑针动手了。 “这粥不错。”何长空却是没有回应王蝉,而是指着半锅红牙灵米粥说了句,便不经过王蝉的允许,端起锅喝了起来。 大约喝了两三口,他便把米锅咚的一声放一旁,捻起了一块卤青羊肉吃,嚼了两三下,似是嫌味道不太好,便吐了出来,就径直取了那一瓶尚未喝完的桃花酿,咕咕咕地一口气喝完了。 “灵酒也不错,桃花酿,猜得没错吧,哈哈……” 何长空似是喝过瘾了,把酒瓶扔桌上,见到王蝉全程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没动,满意地笑道:“王道友是吧,何某一大早过来,收一下保护费,两枚法钱。” “两枚法钱有点多,以前都是一月一枚。”王蝉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再说,月初的时候,红叶帮已经收过了。” “红叶帮已经见鬼了,这片地界现在是黑鹰帮负责照看。”何长空嘿嘿一笑,道:“现在外面很乱,为了维持平稳,我们黑鹰帮也派出了修士四处巡守,多收一枚法钱不过分吧。” 见到王蝉沉默,何长空咄咄逼人道:“王道友天天去小黑河集市出摊行医,名声也不小,不至于两枚法钱也拿不出来吧。” “何道友抬举王某了,王某那点微末本事也就混口饭吃。”王蝉忽地一笑,连忙从袖中取出两枚法钱奉上,道:“不过何道友亲自上门,王某即便是砸锅卖铁也要给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何长空收下法钱,哈哈一笑道:“王道友你很不错。” 言罢,何长空心满意足地领着一帮人转身出门而去。 王蝉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心里头却把何长空的模样深深地记住了,再看了看桌上已经无法再下口的食物,他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 抢我的粥,吃我的肉,他娘的,还把老子一直舍不得喝的桃花酿给祸害了,这若不找机会报复回来,王某人这仙也就别修了。 不过,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下手。 这也是他忍着没有翻脸的原因。 而且对方是炼气中期,据说还是个头目,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傍身,在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还是不宜妄动。 “站住!” 王蝉坐在椅子上,正握着拳头想着该如何找机会弄死这个何长空的时候,外面忽地传来一声娇喝。 循声望去,却见到身穿白色制式软甲的美人痣,不知何时也来了这边,正领着两男两女两个炼气中期的巡卫把何长空等人堵在了门前。 “原来是田巡卫……”原本在王蝉面前还嚣张不可一世地何长空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凑上前抱拳行礼拉关系道:“前些日子何某还和白……” “何道友来收保护费啊。”美人痣却是打断了何长空的话。 “田巡卫明鉴。”何长空眼珠子一转,连忙恭敬的回应道:“原来田巡卫和王道友认识,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啊,都怪何某眼拙,这就把法钱退……” “黑鹰帮辅助巡卫维护这片地界的安稳,这保护费该收自然要收,规矩不能坏。”美人痣盯着何长空,冷冷道:“但王道友是妾身的朋友,你踹了这里的门,还喝了他的粥饮了他的酒,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第34章 打草惊蛇 “田巡卫见谅,何某知道怎么做。” 何长空连忙掉头来到王蝉面前,直取出五枚法钱轻轻放在桌上,满脸春风地笑着抱拳道:“王道友,先前是何某得罪,这五枚法钱权当交个朋友,有空咱们多多来往。” “何道友言重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他日来了莲花山,请务必来坐坐,喝喝酒。”王蝉嘴上笑说着,心中暗忖,这何长空前面嚣张跋扈,此刻卑躬屈膝,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啊……留他不得。 美人痣见到何长空识趣,这才满意地点头,放他离去。 何长空本打算一次性把莲花山其他租户的保护费给收了,眼下美人痣等人过来巡视,碍于巡卫权威,要避让一二。 下了山,钻进了山林里,何长空遣散了其余帮众,只领着一个炼气中期的矮粗亲信,两人循着山林小路前行。 “大哥,我不明白,那小白脸不过是个荒野小散修,直接趁他下山寻个无人处……”矮粗修士忍不住轻声说道。 何长空脚步不停,声音冰冷道:“跟了我这么多年,更是一路从黑水城到了这边,怎么还没见长进啊。” 矮粗修士脸色一红,有些讪讪然。 “能让白少风这样的筑基世家嫡子记在心上的人,能是普通的荒野小散修吗?”何长空见矮粗修士不开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会把路边的一条野狗放在眼里?” 矮粗修士恍然大悟道:“难道头儿是主动打草惊蛇?” “是啊,白山城域这边混乱不堪,我也是如履薄冰。”何长空幽幽叹道:“咱们刚刚那样蹬鼻子上脸,那王蝉可曾有过恐惧慌乱?” 矮粗修士若有所思。 “那小白脸不简单啊。”何长空忍不住笑了笑,神色莫名道:“结果出门就遇到了田巡卫,嘿嘿,你知道吗?田巡卫和白少风是道侣,真是有趣啊……” “啊这……”矮粗修士也是忍不住露出轻浮浪荡的表情。 “白少风把我当狗,但他不是我的主人啊,总不能给了我一块骨头,我就要去玩命吧。”何长空忽地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儿,道:“先别妄动。” 矮粗修士毫不犹豫地点头。 “阿伟,你记住,出来混不要小瞧任何人,不然死的就是你。”何长空见到矮粗修士这样听话,忍不住提点了一句,随即又匆匆行走起来。 只是走着走着,他脑海中忽地浮现临走前,王蝉那脸上的热情笑容,又猛地顿住,面露杀机道: “但既然打草惊蛇了,这蛇肯定是要打死的,不然害的就是自己,那小白脸看着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想办法把他最近十年来的相关信息收集出来,再挖一挖他的根脚和背景。” “是。”矮粗修士应声,旋即瞪着清澈而愚蠢的眼神,挠着后脑勺问道:“若那小白脸的根脚背景很粗硬呢?” “那咱们远走高飞,有多远走多远,免得被对方逮着机会给弄了。” 矮粗修士闻言,不明觉厉,自己的这位大哥当真是高瞻远瞩、腹藏锦绣啊,一时间竟是有些不舍,想要继续请教,便不由上前,问道:“大哥,现在去哪?” “回家。” “时间还早。” “你有事?” 矮粗修士凑上去,神秘兮兮道:“大哥,我定了花房。” “什么花房?”何长空见到矮粗修士突然展现这贱兮兮的模样,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弟怕是跟人学坏了。 “花涧洞那边新来的几个姬子,碧目黄发,虽然皮肤有点粗糙,但个个都是大马……” 何长空闻言,食指大动,正要脱口而出答应下来,忽地想起了什么,连连摇头,道:“你嫂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且去吧。” 言罢,不给矮粗修士劝阻的机会,走水一样离去。 …… 早风拂面,发丝轻扬,美人痣身上的香味居然也很好闻。 跟冷清的陈道友相比,她看起来更熟润一些。 王蝉很想问她是用了什么灵液泡澡抑或是单纯的体香。 此时跟美人痣而来的巡卫已经去了莲花山其他地方巡视。 而她则是温柔地坐在桌对面,双手捧着茶杯轻轻饮着,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容亵渎的气质。 嗯,这时候很有筑基家族嫡女的味道。 “多谢田道友。”王蝉端起茶杯,客气地说道。 “哦……”美人痣闻言,忽地狡黠一笑,身子前倾过来,身前鼓囊囊的被石桌边缘挤压成团子,凑在王蝉耳畔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王蝉立马起身后退。 这娘们…… 王蝉很是有些无语。 这刚修好的大门没关紧呢。 美人痣见到王蝉退缩,得意地笑了笑,又恢复了端庄模样。 两人又默默地喝了会儿茶。 接着,王蝉似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打破沉默,下意识地问道:“白道友没来巡视吗?” “他负责巡视的地方是白山城的东城,上次妾身受伤,才借故赶过的。”美人痣这次没有凑过来说话,让王蝉稍稍放心。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她没有明着回应,而是暗中传音,语气暧昧道:“上个月族中有事,他辞去了巡卫司的事儿,去东边的青山城拜访世交故友去了,一年半载都回不来。” “这样啊。”王蝉敷衍着,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别怕,他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闯进屋来。”美人痣再次传音。 “啊这……”王蝉一阵无语。 臭娘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信不信王某人哪天不净化魔念,直接把你凿了? “最近荒野比较乱。”美人痣见好就收,这时轻轻放下茶杯,一脸正经地关心道:“去集市的时候多多小心。” “多谢田道友提醒。”王蝉抱拳道:“你巡卫荒野,也多多注意。” “王道友不必如此客气。”美人痣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紧皱的软甲,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又暗中传音,道:“毕竟咱们不仅是朋友,还是邻居。” “什么?” “隔壁七十号洞府……妾身偷偷租了。” 王蝉:“……” 第35章 狭路相逢 见到王蝉那有些慌乱无措的模样,美人痣心中暗喜,原来此人吃软不吃硬,怪不得上次拿身份压他,反而激得他跟块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放心,妾身现在很忙,一个月未必能歇息一次。”美人痣微微侧脸,秋波斜扫了一眼王蝉,这才轻笑着远去:“而且必定会乔装打扮,趁夜而来。” “……”王蝉呆了良久,才忍不住暗自吐槽起来:“女人你这是在玩火啊!” 另一边,六十八号洞府门边。 正在清扫的章驼子见到下山的美人痣,不由得有意兴阑珊。 亏得他天没亮就带着洛冰找王道友炫耀呢,结果……小半天都没爽到,人就差点被整抑郁了。 想起自己先前的那副嘴脸,此时他就觉得脸在啪啪响个不停。 见到章驼子的神情,院中的洛冰上前来,揪着他腰身上的软肉,低声娇笑道:“还看,人都走了。” “哪敢多看啊,我这样的人可不配。”章驼子自嘲一笑。 “那女巡卫真是端庄优雅、华贵秀丽呢,想不到隔壁的王道友居然认识这样的人儿。”洛冰艳羡道。 “我以前一直以为男人不需要中看,只要中用即可。”章驼子幽幽说着:“唉,还是我见的世面少……”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洛冰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娇羞地说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王道友不中用?说不定他比你还……” “哎呀,这你骚浪蹄子……欠抽!” …… 从莲花山赶往小黑河集市的路上。 王蝉如风疾行。 法力灌入双足,再加上淬炼肉身的效果,若全力奔行,不比那些骑马的、骑羊的慢。 但没必要那么显眼,比以前稍快一点就行。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修士倒也能遇到一些,可比起两个月前要少了很多,而且大都是数人结伴而行,很少有如他这样单独赶路的。 而且有时候那些结伴而行的修士见到他这样单独赶路的修士,狭路相逢之下,往往还会下意识地避让,让他先行。 无他,现在荒野这么乱还敢一个人赶路的,不是有自忖有本事傍身,那便是嫌命长的傻货。 很明显,在那些人眼中,王蝉昂藏清俊,自然是前者。 虽说路上遇到的人少,但王蝉可不敢有丝毫大意,仍旧是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地前行。 两炷香之后。 王蝉循着河流,拐过峭壁山角,还未看清楚前方的景象,尖叫声已经传到了耳中。 他猛地顿住,凝望过去,却见到前方十来丈的河边竹林之中,有一个魁梧修士顶着光头,映照着从竹林枝叶间洒下来的阳光,锃亮锃亮的。 只见那光头和一个长相瘦削但极其猥琐的修士,把一个满脸是血、绑在一根大竹子上的女子的衣服给扒掉了。 女子葫芦身材,吓得发抖、尖叫。 那两人发出了禽兽一样的声音。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过来,那光头和猥琐修士齐齐朝着王蝉这边望来。 然后三人都怔了怔。 “真是见鬼了啊,又遇到这两个劫修。” 王蝉心里头颇有些无语,而且还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配方。 当劫修的都喜欢玩这种变态的行为艺术吗?能不能来点高大上的? 不同的是,那被劫的女子比上次的那个要丰满不少,修为倒也是炼气初期的样子。 此外,那个猥琐修士还是炼气初期,但修为涨了一点,估计有三十四五道法力了,想来这段时间杀人夺宝收获不小。 和上次一样,王蝉还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双方对峙大约十来息的样子,那猥琐修士狞笑一下,前踏一步,似是要主动出手,结果却是被光头修士给拉住。 “山水有相逢,能再见道友也是缘分,道友若是欲通过此地,请放心过去,我二人必不会阻拦。”光头男修颇为豪爽地抱拳道。 河边山道距离那竹林不过十来丈,看起来距离不算短,若是疾行通过,未必会遭受麻烦。 可王蝉仍旧一动不动,也不回应,只是目光冷静地盯着他们。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股期待,恨不得冲上去一顿猛杀。 但对方实力未明,他只能硬生生压制动手的冲动。 那二人被王蝉看得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光头再次抱拳,道:“道友既然不愿意动,那我们退避三舍。” 说罢,光头便要有所行动。 与此同时,那被绑住的女修一个劲儿发出挣扎,似是在求救命。 王蝉当做没有看见。 正在这时候,十几丈的半空中,不知何时飞来一片竹叶状的下品飞行法器,上面站着一个青衣女修。 听到下方的动静,她本不欲理会。 可骤然见到被取了衣物、用羞耻姿势绑起来的血脸女修,目光一沉,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本来冷冰冰的面容,顿时腾起怒火。 她又再细细打量起那女修,见她身姿曼妙丰满,却落在如此劫修手上,到时候香消玉殒,当真是可怜。 倒不如给她救了去,卖给那几个火气很大的男修当炉鼎,不仅能换不菲的法钱,还能给对方一个归宿。 念及于此,她猛地打了个法诀没入竹叶中,竹叶微颤,便立马按落下来。 此女腿长,脖颈白皙,挂着白玉吊坠,看起来有些英气。 只见她单手收了竹叶法器,明明一身炼气初期圆满的修为,却敢强出头,想来有所依仗。 眼见被绑女子的挣扎,她当即怒不可遏道:“好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那杀人夺宝的勾当!” 此言,自然引得那光头和猥琐修士谨慎起来,各自往身上贴了一张下品护身符,并且手上均是出现一件下品法器。 光头的是一面下品盾牌,一道道黑色锁链一样的虚影浮现,足有十六条,自然是十六层器禁。 猥琐修士则是一柄下品红叉,十九层器禁。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防御,一个攻击,不论是站位,还是观察角度,看起来联手对敌的经验相当娴熟。 见得如此阵仗,青衣女修神色也是凝重起来,往身上贴了一张下品护身符,便朝着王蝉道:“这位道友,一起联手如何?” 王蝉不为所动,正眼都没有瞧青衣女修,目光仍旧紧紧地盯着光头二人,不过他的神识却在暗中警惕青衣女修。 他猜不准青衣女修是真的凑巧路过下来行侠仗义,还是和对面是一伙的。 万一合起伙来搞他呢? 反正,无论如何,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他这个位置,进可攻,退可走。 至于出手救人……非亲非故的,实在是没有必要。 见到王蝉的冷漠样子,青衣女修却是故意冷笑一声,面露不耻之色,激道:“道友身为男修却如此畏缩,未免也太苟且了吧。” 王蝉眯了眯眼,却仍旧不为所动。 第36章 爆杀! 见到王蝉仍旧冷静,青衣女修顾不得那么多,轻轻拍了拍储物袋,便刷刷刷地祭出三把黄灿灿飞刀。 飞刀乍一出现,宛若穿花蝴蝶一样环绕她盘旋,其中一把稍宽厚,大一些,另外两把薄如蝉翼,小一些。 只见她打入法诀没入那大飞刀之中,并猛地一点,咻咻两声,两束黄光竟是飞射而出,没入那两把小飞刀之中。 继而小飞刀呼啸而起,拖着黄色光尾,径直斩向光头和猥琐修士二人。 叮叮叮…… 霎时间,那灵动而锋利的飞刀打得那光头和猥琐修士没有还手之力。 “成套的子母飞刀,玄妙颇多啊……虽是下品,但已经祭炼圆满,且是二十七层满器禁,想来用起来会很趁手。” 王蝉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眼睛微亮。 难怪这青衣女修敢出头,并且嚣张地敢一挑二。 虽然只是炼气初期,但法器精妙啊。 单凭这成套的飞刀,便能压着那光头和猥琐修士打。 说起来,对于大部分出身普通的炼气中期修士而言,傍身的往往都还是下品法器和下品法术。 如那光头修士。 至于那法术和法器能不能满禁制,那便需要时间的积累和造化,反正压箱底的最多就是几张中品符箓。 而能用得上中品法器或者施展中品法术的,往往都是炼气中期修士之中的精英了,放散修之中,更是一方高手。 毕竟法术参悟难,没有悟性,把自己参悟死也是参悟不出来。 而法器祭炼难,没有时间,没有相应的天材地宝,根本提升不上去,很多炼气修士一辈子,最多也就把一件下品法器给祭炼到满器禁的程度。 当然,凡事皆有例外。 说不定一个炼气初期修士还能掏出一件极品法器呢,猝不及防之下,即便是炼气后期修士,也要饮恨当场。 虽然几率不大,但多观察一会儿也不耽误事。 稳一手。 这也是王蝉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 眼见得光头二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正是救人的好时机。 可青衣女修并没有莽撞地冲上去,而是又往身上贴了一张中品护身符,再次凝聚成一个青色罩子守护自身。 竟有中品符箓护身,此女身家自是不菲。 待得自身立于不败之地,她这才驾驭护身的大飞刀,前去解救那被绑的丰满女修。 本以为尘埃落定。 然而,出乎王蝉意料的是,那被青衣女修搭救的丰满女修,骤然挣脱了束缚,并趁着青衣女修没有防备之下,竟是从背后祭出了三张中品金剑符。 嗤嗤嗤的三声。 只见三道金色剑影,喷薄爆发,散发出中品攻击符的威力,接二连三斩出,猝然间破掉了青衣女修身上的中品光罩和下品光罩。 幸亏青衣女修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护身的下品法衣,这才避免被第三道金剑虚影的余威给破体的厄运。 那丰满女修眼见一击不中,又是张口一吐,一根暗红色的细针直奔青衣女修眉心。 青衣女修反应不可谓不慢,侧脸躲了一下。 奈何那黑红细针拐了个弯,却是刺中了青衣女修的左眼。 “啊!” 剧痛之下,青衣女修一边用手捂住流血的左眼,另一边驾驭大飞刀斩向那丰满女修。 趁着丰满女修闪躲的时候,青衣女修更是连连倒退来到了山路这边。 直至背靠山壁,退无可退,她才绝望的叫了声,欲要从储物袋中取出压箱底的东西护身。 便在这时,她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黑血,接着瘫软在地。 霎时间,一道道黑气从她破碎的左眼之处蔓延全身,竟是一种极其阴冷的灵毒。 反观那丰满女修,见得大飞刀劈来,立马撤身闪躲。 闪躲之际,那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再次祭出一张中品护身符拍在了身上,抢在金刀斩下的瞬间,撑起青色的光罩,躲过一劫。 可惜飞刀虽利,失去青衣女修的控制,三把飞刀只能先后坠落在地。 最终,被光头修士三人各自捡起,纳入了储物袋中。 见到这一幕,王蝉也是有些意外。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那光头和猥琐修士,而是那不着寸缕的丰满女修,那满脸是血的模样,还以为她是猎物……这一手玩的狠啊。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那边光头修士等人见得青衣女修中毒,连忙冲了过去。 不过和先前只祭出下品护身符和下品法器不一样,光头修士和猥琐修士在冲出的同时,竟是先后祭出了中品护身符和中品攻击符箓。 很显然,先前应对青衣女修的小飞刀攻击,也是故意示弱了。 “斩!” 光头修士最先祭出的中品银剑符倏地化作一柄银色飞剑斩向青衣女修,携风厉啸。 本以为青衣女修要被劈成两半,谁知她脖颈处挂着的白玉吊坠,骤然绽放光华,顷刻间撑起一道白玉光罩,硬生生地扛了飞剑一击。 飞剑直被反弹出去。 “中品护身法器!”光头修士见状,先是一惊,旋即双目放光,朝着另外两人急道: “用下品法器迅猛攻击,多来几下,不要害怕损耗法力,这白玉光罩撑不了多久的。” 另外两人很有默契,不待光头修士说罢,就已经先后驾驭红叉和黑红细针叮叮叮地攻击白玉光罩起来。 至于光头修士则没有攻击,而是站在一旁,面朝着王蝉这边,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和王蝉静静地对峙。 “这三人联手,当真是滴水不漏,无有丝毫破绽。” 王蝉见状,暗自想着。 此时,青衣女修躲在白玉光罩之中,见到光罩被打得叮叮作响,吓得脸色惨白。 她先前的那种意气风发再也不见,更是缩起身子,在光罩之中苦苦求饶起来,便如小孩恳求醉酒的父亲不要再打了一样。 可惜丰满女修和猥琐修士早已经被贪婪蒙蔽了一切,噙着冷笑,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此情此景,青衣女修自知难逃一死,仓促之下,剩下的那只眼珠子一转,竟是侧了侧脸,连忙朝着王蝉的方向喊道: “道友,小女子卫婧,乃是卫家嫡女,你且快快逃走,若能逃得一命,请务必去一趟卫家,向家母告知小女子一事,家母乃筑基修士,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必会把这些人挫骨扬灰,点了天灯!” 此言一出,丰满女修和猥琐修士的攻击猛地一顿,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下意识地把不善的目光看向王蝉这边。 光头修士更是浑身杀机四溢。 卫家? 王蝉想了想,禁不住冷笑起来。 这卫家正是新近从黑水城那边南迁过来的筑基世家,实力并不弱于白家多少,目前正和白家斗得水里来火里去的。 那青衣女修看似好心提醒他逃跑,实则不怀好意,想要祸水东引,从而争取一线生机。 因为一旦真让他逃得性命,告知卫家,到时候卫家派遣筑基修士过来,光头修士等人便是无处可逃…… 如此,不管青衣女修所言真假,以防万一之下,光头修士几人自是不可能放他离去了。 好在,通过一旁观战,他倒是看出来了那些人的战力水准。 威胁不大。 “贱人!” 心中骂了一句,王蝉不再无动于衷。 只见他骤然鼓荡法力,左右袖子齐齐朝着前方一甩,两根白针咻咻两声,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气血所化的巨大龙虎虚影冲天而起,略微盘旋,便又敛入了他的体内。 眨眼间,整个人红光满面起来,一道漆黑如墨的龙纹虎形神纹骤然出现,从眉心开始,刷的一下,就遍布全身。 “咚!” 他猛踏地面,在原地留下一个半丈大坑, 而人已化作急掠残影,直冲过去。 那一边,光头修士三人,来不及反应,便见到两根白针散发出滋滋雷弧,射到身前。 噗噗两声,白针先后破掉了光头修士和猥琐修士的中品护身符撑起的护身罩。 那两个家伙吓得亡魂直冒,一边闪避一边拍着储物袋正要祭出其他手段。 但太迟了—— 一道道黑色针影竟已分别从二者的脑袋处急射而出,化作两根黑针盘旋冲起, 同时,他们的脑袋则是炸裂成血雾,只余无头尸体倒地。 “大哥!二哥!” 丰满女修尖叫一声,正要祭出手段攻击王蝉,身体便如同皮球一样飞了起来。 “轰!” 丰满女修撞到了山壁之上,砸碎了一块块岩石。 不待她落地, 一只凶猛的黑色的拳影破掉了她的护身光罩, 另一只拳影啪的一声,跟着把她肉身打爆。 这一幕太过突然, 瞬间发生, 以至于躲在白玉光罩中的青衣女修反应过来的时候, 王蝉已经把那三人处理得干干净净,只提着三只染血的储物袋走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厉害先前却不出手救人?!你若是一起出手,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这么狠毒!” 青衣女修见到王蝉走近,先是身躯紧绷起来,瑟瑟发抖,可怔了下,却又是故意从害怕变得愤怒, 尤其是想起自己瞎了一只眼,以后肯定是个丑八怪,竟真的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但她的凄惨叫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四周骤然冷静下来,只有风声和水声。 还有那一滴滴血从储物袋上滴落在地的声音,虽然轻微,但落在耳中,竟是那样的刺耳。 “我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你在那三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哀声求饶,跟条欠干的母狗一样,”王蝉冷冷地盯着青衣女修,皱眉道:“现在却对我大喊大叫?” “你……你不是来救我的?” 砰! 白玉光罩破碎。 砰! 又是一团血雾炸开。 这时,远处的风吹过来,把血雾吹散。 王蝉面无表情地把留在原地的储物袋、地上的那条白玉吊坠以及那残破的青衣收了起来,来不及多看,本欲就走。 但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当即催动身形,围着方圆百丈之地搜查了一遍,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回到原地。 此时,他已把白玉吊坠纳入了那青衣女修的储物袋中,考虑到此女可能是卫家的嫡女,毫不犹豫地取出一张中品【净化符】,把手中的储物袋和此地给净化了一遍。 如此,他才满脸肉疼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用倒真是好用,就是这符还赊着账呢。” 说罢,他又往身上拍了一张中品敛息符,最后又四下检查了一遍,见得并无遗漏,这才以灵羊、灵马一样的速度,狂奔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过去了。 从左右两个方向、数百丈外来来往往的修士大约过了三四波,他们表现得很正常。 一个时辰之后。 战斗之地的附近,并无什么突然出现的人影。 这时,躲在远处山壁杂草中的王蝉,收回俯视先前战斗之地的目光,长吁了一口气,再悄无声息地离去。 …… 第37章 清点 距离小黑河集市大约二十里的一处隐蔽河洞。 这里需要先潜入河中,再从河中水洞钻进去,一路朝着幽深之处探去,便出现无水的山洞,很是昏暗潮湿,散发霉味。 如果不准备床榻之物,这里根本不适合干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这处地方是原身当年为了躲避危险,无意之中寻到一个隐蔽之所。 此刻,王蝉正在默默地清点着战利品,但只用法力之手操弄,不敢弄出稍大一点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的神识笼罩洞口四处,一旦有什么浪花翻涌,或者水草摇摆,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虽说此处极其隐蔽,可万一有吃饱了撑着的修士躲到这里来拉屎呢? 这些东西可不能让他人看到啊。 尤其是那个青衣女修的储物袋,里面的好东西有不少,除却散落在另外三只储物袋中的子母飞刀,还有竹叶飞行法器、中品防御吊坠…… 想一想就令人眼红。 可王蝉有些迟疑。 上次夺取妖骨就是前车之鉴。 虽然程夫人很滑头,但的的确确是好心提醒了一把,还给了净化符和敛息符。 不然那天晚上吃烧烤的时候,迎接他的可能不是陈风霜的灵酒,而是陈风霜的刀光剑影了。 考虑到青衣女子自称卫婧,乃是卫家嫡女,他不得不慎重。 若对方说的是真的,那身份还真是不简单。 卫家是不弱于白家的筑基世家,说不定就有类似于秋风蝉的追踪手段。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储物袋给扔到河里去,这样麻烦自然就没有了。 可还是忍住了。 深思熟虑之下,他打算用玉匣装着储物袋,再利用小地行符,遁入河洞之下,把此物埋入十几丈深的泥土之中。 等他日风平浪静,条件合适了,再过来拿。 此地平平无奇,又深藏地底十几丈,相当隐蔽。 如此,便不怕弄丢。 若是这样都弄丢了,那他也只能自认倒霉,而且十有八九是卫家的人追上来了。 总而言之,自身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不过,在埋青衣女子的储物袋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查探一二,否则多少有些不甘心。 收了银针,把青衣女修储物袋中的东西取了出来,堆积在地上。 下品竹叶飞行法器,大约十层器禁。 下品残破的法衣,大约八层器禁。 中品白玉吊坠,防御法器,有十七层中品器禁。 中品符箓,一张。 下品符箓,四张。 法钱二百一十二枚。 灵珠一百四十三颗。 十几套灵衣、鞋子、肚兜、亵裤、抹胸…… 正清点得有滋有味,王蝉忽地目光一凝,捡起了地上的一本玉扎。 《静仙子修行札记》。 呃……这是修仙日记? 王蝉立马翻开,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盏茶时间后。 王蝉不慌不忙地把玉扎给轻轻地放在地上,悠哉悠哉地坐下,乐呵呵地取出一瓶【培元灵液】当做灵泉水来解解渴。 虽然这样喝灵液有些浪费,但现在……他想奢侈一把。 只因为那青衣女修并非卫婧,而是陈静。 她并非筑基世家卫家的嫡女,而是黑水城城域那边一个比较大的炼气家族的嫡女。 但现在,那陈婧已经是散修了。 因为她的家族在南迁白山山域的途中崩了,上至炼气后期的族长,下至还未踏入修行的襁褓小儿,死得七七八八。 而她能侥幸来到白山山域,却是全靠那卫家的嫡女卫婧,人家好心拉了她一把。 来到白山山域这边,此女虽然没有走上劫修之路,但也是坏事做尽,竟是专门拐卖那些女修去给人当采补的炉鼎,以此赚取修行资粮。 所以,此女并非是那种傻白甜的世家女。 甚至王蝉连此女此次“行侠仗义”的心思,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此女早些年也是经历过被几个男修给那啥的经历,还被人撞见,偏偏撞见之人并没有出手相救…… 以至于她痛恨夺人贞洁的男修,更痛恨的是见死不救的男修! 所以见到丰满女修被凌辱本就有些忍不住了,再见到丰满女修身姿不错,想着能卖个好价钱,又自恃手段不俗,这才强行出头。 若是让她得逞,那么接下来要对付的人,自然是王蝉了。 只是那女人终日打雁却是被啄了眼,遇上更阴狠的光头劫修等人,阴沟里翻船了。 “人心似鬼啊。”王蝉回忆起先前的一幕幕,忍不住幽幽一叹,接着又忍不住嗤笑,“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袖子一甩,直让那玉扎化作碎屑,随风扬入河水之中。 起身拍了拍屁股,王蝉再无丝毫顾忌,直接把青衣女修的东西给一点点的清理好,纳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至于光头三人,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劫修,本身也无有根脚,处理他们的储物袋那就更没有顾虑。 他又把那三人的储物袋中的东西取了出来,堆成了三个小堆。 然后祭出法力之手,继续挑挑拣拣地清点起来。 比如一些衣服、鞋子、毛巾等不甚值钱的杂物,则是统统用法力粉碎,晚点自会扬入河中。 至于一些有点价值的东西,另外放到一边,到时候再重新整理。 忽地,他抓住了一根形状有些眼熟的东西,通体由赤火灵玉制成,竟是个角先生,想来是那丰满女修使用的,上面还有若有若无的骚气。 “那丰满女修看着深不可测的啊,为何选了一个这么小的尺寸?” 王蝉面露嫌弃的想着,下意识地就想当成杂物给粉碎了。 可念及此物是赤火灵玉制成,至少也值个三五枚法钱,便只能捏着鼻子,取出一个玉匣装好,再放置一边。 洗是不可能洗的,说不定置换出去的时候,有人就喜欢有味道的呢,兴许还能多卖一枚法钱。 不多时。 清理结束。 首先是法器。 一面十六层器禁的盾牌。 一柄十九层器禁的红叉。 一根十一层器禁的红色细针。 一面二十四层满器禁的白色面具。 出乎王蝉意料的是,后二者都是那丰满女修的法器,她才是三人之中最富有的。 想一想也是,比起那看起来凶狠的光头,那女修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普通的下品法器,起步价大都是三百枚法钱起步,每提升一层器禁,便增加三十枚法钱,上述四物一旦出售,扣除其他七七八八的,至少有三千枚法钱入账! “发了!” 王蝉忍不住咧嘴一笑。 第38章 一波肥 然而,此次收获并不仅仅于此。 先前青衣女修的竹叶法器大概也值个六百枚法钱, 还有那青色法衣残破了,找个炼器师修一修应该还能用,折价一百法钱想来不成问题。 至于那有十七层器禁的中品白玉吊坠,价值惊人—— 前面那些下品法器加起来,都未必比得上! 只因为中品法器,一件全新的,便要三千法钱起步,且每多一层器禁,便增加一百枚法钱。 由于这是防御性法器,稍稍溢价,这白玉吊坠拥有十七层中品器禁,卖个五千枚法钱不成问题。 此物并非那青衣女修自己祭炼出来的,而是其家族传承下来的法器之一,家族分崩离析的时候,她偷偷把此物带在了身上防身。 略微沉思,王蝉把白玉吊坠、白色面具专门纳入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此二物,他不打算出售,而是自己炼化,用来防身。 在这荒野之地,中品防御法器,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而那白色面具,虽不如中品法器,但下品满器禁,名为《白鬼面具》,是用一种擅长变幻的鬼物之皮为器坯,再辅以某种变幻器禁炼制而成。 一旦用上,可以改变自身气息和面容身形,用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极是好用。 还有那成套的子母飞刀,名为【飞蝶刀】,价格也是远超普通的下品法器,是二十七层的满器禁。 按照那日记之中记载,此物并非青衣女修所祭炼,而是其来白山山域的途中暗害一个同行女修所得。 两拳锤死她,一点也不冤。 飞蝶刀名字好听,外形也好看,王蝉一样打算自己炼化了用来装装门面。 毕竟他的针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明面上能不用来战斗尽量不用来战斗。 此物他早已经纳入了储物袋中。 此时,尽管还有其他的战利品没有收拾好,但王蝉的脸上的丰收喜悦已经绽放了。 虽然他不再如先前那样兴奋,但想到只是短短时间内,便收获了普通炼气初期小散修几十年都未必攒得出来的资粮,还是忍不住一阵感慨。 “当真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难怪很多人宁愿冒险也要当劫修……” 话虽如此,可王蝉却丝毫没想过要去当劫修。 这种没本钱的买卖,跟提着脑袋发财没有区别。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这种事可干不得。 最重要的是,他有大好前途,稳扎稳打即可,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些钱财而去冒险。 念及于此,他又想起了此次的遭遇,禁不住反思了一波。 虽然光头劫修和青衣女修正面战斗力不如他,被他碾压了,但心机、手段却是让他忌惮不已。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 长吸了一口气,王蝉冷静下来,又把其余的法器,用一个新的储物袋给收了起来。 这期间,他接触这些法器的时候,面板浮现过信息,询问他是否把相应的法器录入,一旦录入便可以提升了,但他都看不上眼,包括那中品法器。 看了眼法器栏: 法器(1/3):小枯荣针(下品,21/21,满器禁,已神化) 当下,总共才能录入三件法器,现在已经录入了小枯荣针了,还剩下两件,自然要精益求精。 收敛心思,王蝉继续看向一旁的符箓。 三张中品符箓,一张十二层器禁的中品护身符,一张十三层器禁的中品风行符,一张十五层器禁的金剑符。 另有一堆法钱,有四百三十二枚,细细查探,这些法钱上面的气息凌乱迥异,明显是是从不同人身上收集而来,可见这些家伙,这段时间做了不少买卖。 但其中十枚法钱上面有些古怪,里面藏着阴毒之气,若非王蝉谨慎,用的是法力之手触及,并及时用白针给激荡了一下,怕是要着道。 稍稍回忆,他忽地打了个寒颤,上次相遇时,那光头貌似扔给他的也是十枚法钱,想来就是这掺了料的。 书上说得没错,那些劫修,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此外另有一些灵液、玉书和杂七杂八的灵料,加起来也值个三十枚法钱的样子。 至于功法传承玉简、法术传承玉简以及其他的技艺传承玉简,那是半块都没见到。 别说他们,便是那青衣女修储物袋也是没有的。 想到自己居然妄想从三个劫修手中获取功法和法术这些传承,王蝉忍不住自嘲一笑。 法不轻传,这些东西,没有机缘,到死都遇不上的,哪怕打劫一百个人,第一百零一人都未必有。 除非他走了狗屎运,打劫了曲莲那样的女子。 至此,所有的战利品清点完毕。 摸了摸鼓囊囊的储物袋,嘿嘿,此时的他也算是身价不菲之人了。 “当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把这些换成法钱,短时间内,倒是不用再担心修行资粮不足的问题了。” 王蝉袖子一挥,再把其他东西全部纳入储物袋中,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杀了那四个人之后,体内的法力和真力貌似有点兴奋。 好似打了鸡血一样。 但刚刚只顾着清点财货去了,也没有细细体会,现在回头过来,那种感觉却又无影无踪了。 “莫非和战斗或者杀人有关?” 王蝉思来想去,觉得今日和往日不一样的地方便在此处。 说起来。 他杀了人。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杀人。 一次性杀了四个。 此时细细回忆,不可否认,把那四个家伙打爆的时候,那种从灵魂深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兴奋,简直让他上瘾,恨不得再杀他么的一百个! 至于害怕、惶恐…… 真见鬼,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明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天天晚上都怕得要死啊。 “竟然渴望杀人……我大抵是病了。” 王蝉念叨了一句,低头沉默。 一会儿后,一条金色鲤鱼从外面游了进来,似是觉得发现了新的天地,便在前面的水草里面摇头摆尾,看样子灵性十足,他日若有机缘,未必不能鲤鱼跃龙门。 就是它弄得浪花四溅,令人心烦气乱。 倏地,一道法力迸射,直把那金色鲤鱼洞穿,让其翻白流血,漂浮在水草之间。 王蝉盯着那终于肯安静下来歇息的金色鲤鱼,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我是魔修,魔修就该做魔修该做的事情,喜欢打打杀杀不是很正常吗?” 自言自语间,王蝉浑身轻松地站起来。 …… 第39章 他喜欢未亡人?【求追读】 小黑河集市的修士形形色色,相比以往的热闹,如今却多了一丝丝杀伐和浮躁,南迁的修士和本地修士的冲突,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按理说,此时宁景明应该在院子里等他。 但今日只能让他再等等了。 两人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让他多数一会儿蚂蚁想来问题不大。 毕竟王蝉的清净符已经用完了,这东西还是时刻备一些在身上,万一要杀人呢? 王蝉径直来到店铺区域这边,首先大大方方地从八字胡掌柜处购买了五张【清净符】,十份【培元灵液】。 相比以往的克制,随着王蝉的医师名气提升,以及暗中实力的提升,多买点东西倒无有什么麻烦。 八字胡掌柜这边不愧是老店铺,随着物价上涨,很多店铺有些东西都是缺货的,这边却从未断供。 他也很给面子,五张清净符,其他店铺至少要一百枚法钱,培元灵液也要二十枚法钱,他却只收了一百一十三枚法钱,还顺便给王蝉打包了一盒八珍灵霜糕。 两个人的交情算是不错,王蝉心念一动,却是用玉袋装上二十枚法钱,偷摸塞到了对方的袖中:“听闻胡道友前几日新纳了一房侍妾,补个礼,还望胡道友莫要嫌弃。” 八字胡入手玉袋,便知道里面的法钱不少,一边收下法钱,一边热情地拉着王蝉不让他走,硬是要和他吃点酒。 王蝉借故下次再喝,临走前却是暗中传音,拜托八字胡帮忙打听一下黑鹰帮何长空的消息。 这八字胡在这小黑河集市四处勾搭他人的婆娘、道侣,却硬是活得好好的,王蝉自然知晓他根脚不俗。 上次跟宁景明闲聊,宁景明隐隐透露,王蝉才知道,这胡掌柜竟是云雾宗的外门弟子,而这百草园背后居然是云雾宗某位内门弟子的产业。 这位胡掌柜在这边,可不仅仅是当掌柜做生意。 八字胡没有拒绝,只是神情肃然地回音:“王道友和那何长空有嫌隙?” “一点误会,且看有没有机会化解一二。”王蝉应道。 八字胡点了点头,给了王蝉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出了百草园,王蝉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处老巷,巷子里面长满了柳树,嫩绿抽条的挺好看。 这边虽然还是店铺区域,但若是穿过老巷,再走几步,便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地方了,王蝉从不去那边,看都没看过。 巷子尽头的院子名为【相思院】,专做下品符箓和相关材料的买卖。 从外面来看,这里冷冷清清的,看起来生意不大好。 王蝉推门而入,轻车熟路地走入其中,里面花花草草打理得很不错,就是看起来像些妖艳贱货。 “就说今儿早上一群喜鹊在院子里面叽叽喳喳,道是什么喜事,原来是王道友大驾光临呀。” 风韵成熟的程夫人,穿着一袭清正的宫装绿裙,把那成熟的身姿包裹其中,很是勾人眼神。 但王蝉连半眼都没多瞧,甚至见她这样饥渴难耐,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那角先生等会抵做法钱一并给了她。 “快请坐,妾身新学了一招【素手调香】,不妨品一品。”程夫人把王蝉拉着坐下,很是热情地去准备茶具。 “不必了,老规矩。”王蝉连忙阻止。 虽然他现在也是魔修了,但还没生冷不忌到连程夫人的茶也敢喝的地步,鬼知道她会不会偷偷往茶里面添加一些不明灵液。 “王道友真是不解风情呢。”程夫人故作嗔态地说了句,但见到王蝉公事公办的样子,只得无可奈何,有不爽地说道: “最近外面很乱,中品敛息符和中品净化符供不应求,目下这边还各有三张存货。” 自从见识过敛息符和净化符的妙用后,成为魔修没几天,王蝉便去了趟小茶山,找上程夫人问中品敛息符和净化符的购买路子。 这东西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实在是小黑河集市的中品符箓买卖少得可怜,有法钱也无处可买,而且这两种符箓相对偏门,一般的正经修士也用不上这玩意儿。 未料到程夫人自己就是下品符师,正好也会炼制下品敛息符和净化符,竟还是相思院的掌柜,相问之下,相思院还暗中有出售中品净化符和敛息符,以及另外几种中品符箓。 不过,若是没有门路来相思院,那绝对是买不到中品符的。 程夫人念在和王蝉“交情深厚”份上,很大方的给了友情价。 拥有十五层符禁,且涨到八十一张的中品敛息符和净化符,加起来只需要一百四十枚法钱。 而且,在得知王蝉犹犹豫豫,似是买不起的时候,还主动给赊账。 王蝉觉得这位程夫人肯定又在打着什么鬼算盘,毕竟先前两次的遭遇,虽然他没有吃亏,但程夫人却是占到了便宜。 不过,他还是拿了符箓,这东西备在身上,出门都放心一些。 毕竟,程夫人虽然是魔修,但有道心誓言约束,终究不敢对他不利。 王蝉很直接,大手一挥道:“全要!” “王道友,小本经营,这次不能赊了呢。”程夫人似是恼怒王蝉不解风情,有些拿捏地说道。 “无妨。连上次的一并给了。”王蝉取出五百六十枚法钱,用一个玉袋装着,轻轻放在了桌上。 “王道友爽快。”程夫人见到王蝉一下子拿出如此多的法钱,俏目眨了眨,便起身扭腰取来了三个玉盒递给了王蝉,“另外再赠送两张下品敛息符和净化符。” “多谢。”王蝉没有客气地收下,这程夫人除了骚点,做事倒也面面俱到。 经过检查无误,他便把玉盒纳入储物袋中,又四下观望着,见得此地再无他人,暗中传音道:“王某手上有些东西要私下处理了,程夫人路子广,可有办法?” 相比宁景明那些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和程夫人提起来倒是不用顾忌。 而且程夫人是个老魔修了,肯定有路子。 程夫人闻言,传音道:“王道友说的是黑市?” 王蝉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一直听说过黑市的名头,但根本机会去那种地方见识。 毕竟那地方见不得光,隐秘得很,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去何处寻。 程夫人见到王蝉如此认真,脸上的故作姿态自然尽去,正声道:“三个月后的初八,咱们这边的黑市开市,到时候还是这个时辰,王道友可以来相思院找妾身。” “告辞。” 王蝉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立马走人。 “妾身送送王道友。”程夫人热情满满地上来挽着王蝉的胳膊,扭着身子,把王蝉送到了门口。 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力气,抱住之后,甩都甩不掉,都挤得王蝉胳膊疼。 “王道友记得常来啊,妾身必当扫榻相迎。” 程夫人见到王蝉逃也似地远去,忍不住掩嘴笑道。 便在这时,另一条路口,身穿巡卫制式软甲的美人痣和两个女巡卫走了进来,也不知是过来这边当值还是闲逛。 三人正有说有笑,忽地,美人痣远远地见到王蝉从程夫人怀里抽出胳膊,鬼鬼祟祟地远去。 再见到那程夫人的浪荡模样,美人痣嘴角的笑容收敛,下意识地问左边的杏眼女巡卫,道:“那女人什么来历?” “相思院的新来的女掌柜。”杏眼女巡卫想了想,回应道。 听到“相思院”三字,美人痣隐隐皱了皱眉。 身旁,杏眼女巡卫继续道:“记得她姓程,有些手段,是个未亡人。” “未亡人?”美人痣面无表情,但眼神之中却藏着奇奇怪怪的情绪。 想她三番两次的勾搭王蝉,对方却连对她伸出魔爪的兴趣都没有,反倒是今日却撞见了……都把胳膊伸到那程夫人的怀里深处去了,也不嫌害臊。 “难道……他喜欢未亡人?!”美人痣心中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旋即低着头,和身旁两个女巡卫路过相思院远去。 第40章 白山令牌【求追读】 飞舟掠过山川河流,却无破空声响,相比上次租赁的那艘,王蝉更喜欢这艘。 虽然比上次的还小一点,但具备不错的防御,还相当安静。 就是五十枚法钱一个来回的价格让他有些肉疼,毕竟上次只要十枚法钱。 既然宁景明把外出行医的费用和他对半分,他也不好意思让宁景明一个人付钱。 毕竟要长久来往,彼此之间要相互够味。 其实从小黑河集市奔行前往青竹山也不远,三百来里路程,使劲儿跑跑出点汗也挺舒服的,顺便还炼个体。 但宁景明坚持挑了个更安全的飞舟。 近来荒野不太平静。 为此,飞舟租赁处还配备了专门的修士驾驭飞舟,可惜是个炼气中期的男修,而且看着有点闷骚,已经偷偷给宁景明抛了三次媚眼了。 络腮胡须,平头小眼睛…… 有人关注,其实挺让人开心的,问题是个男的啊,宁景明的脸貌似更黑了。 王蝉见状,咧嘴一笑,下意识地坐到飞舟甲板的角落里,离那人远远的。 他尊重他人的喜好,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两个男人本就没话说,加一个奇怪的男人进来,更不用提。 王蝉看了会外面的风景,有些无聊,目光落在了面板上。 神通(1/3):龙精虎猛(中品,神纹:10/54) 这个月风雨无阻地苦修,满了全勤,总共三十点经验一点不少,王蝉全部用来提升龙精虎猛。 早一日把龙精虎猛点满,再神化,让其蜕变成上品神通,那么他就早一日拥有更强的护道之力。 也就多了更强的底牌。 此神通攻击、防御和速度均是不俗,罕见且强大。 毕竟同时兼备三种强横力量,相当于修行三门相对应的法术或者驾驭相对应的法器。 王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通。 只能说面板出品,必属精品。 但不出所料,中品神通的提升,三点经验方能提升一层神纹。 早在第一次加点小枯荣针的时候,王蝉就料想到了会是这样。 下品的要一点。 那么中品的想必会需要更多的经验。 因为中品神通比起下品神通,威力强了一个小质变,若还是同样的经验点,那就说不过去了。 按照目前的推测,三点经验提升一层中品禁制,那么一百六十二点可以把龙精虎猛的神纹提升到五十四层。 半年不到的功夫。 就是不知道,把此神通神化,需要多少经验。 十层神纹的龙精虎猛比想象当中的还强,三拳干掉那丰满女修,即便对方有中品护身符护身仍旧毫无还手之力,想想就有些过瘾。 尤其是用拳头砸碎护身符的光罩和中品防御法器的白玉光罩时的那种破坏感,当真是爽到了。 满神纹会强到什么程度? 神化之后,成为上品神通呢? “嘿嘿……” 王蝉禁不住咧嘴一笑。 再看看法术那一栏: 法术(1/3):回春推云术(下品,法禁:3/27) 【回春推云术】这门下品法术,对现在的王蝉而言有些鸡肋了,上限也就是中品法术,没多少意思。 可它还占据了一个位置,以至于现在法术这一栏,只能再录入两门法术了,可惜无法取消。 奈何,当初觉醒金手指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直接录入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没有资格挑。 飞舟一路顺风抵达了青竹山。 王蝉和宁景明通过青竹山下的几个护卫检查之后,轻车熟路地直奔曲莲所在。 这护卫自然是青竹山本地修士自发联合组织起来的,为的就是应对荒野的混乱,毕竟住在这边的貌似都有点家底。 落座。 喝茶。 曲莲还是那样温柔如水,明净动人。 但,喝茶的地点却从院子换到了地下密室。 这座密室优雅古朴,宛若一个书房,灵香袅袅,茶香四溢,暖黄色的明灵石镶嵌在四周的墙壁上和柜子上,让这里显得相当温馨。 对比一下家里的地洞,王蝉恨不得搬到这边来住。 最引王蝉注目的是笼罩整座地下室的阵法,化作一层层青山虚影缭绕在四周,威压厚重,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此阵名为【小连山阵】,乃是一座中品阵法,在中品防御阵法之中也是名气不小,王蝉不动声色地数了下,大约有四十九座山影。 意味着此阵拥有四十九层阵禁。 中品阵法,比中品法器还贵。 市面上,大约五千法钱起步,正常来说,每多一层阵禁,增加两百枚法钱。 单是这座阵法,便超过了万枚法钱。 这么一算,王蝉顿时觉得他发的那一波横财不香了。 把那些横财全部能拿的都拿出来,怕是只能买此阵的几杆阵旗。 灵兽、阵法、丹药、符箓、法器、洞府……修仙简直是个无底洞啊。 “这是白山城的身份令牌。”曲莲轻柔地取出两枚白玉制成的令牌,分别递到了王蝉和宁景明面前。 两人相视一眼,有些震惊,这曲道友当真神通广大,短短一月功夫便弄来了入城令牌。 他们各自拿起,颇为激动。 王蝉端详着手中的令牌。 身份令牌的正面自然是有他的模样,以及相应的身份信息,背面的话则是白山城的白山印记,在印记之下,还有那边执事殿利用独有的炼器之法标记的时间限制。 “三年后?”王蝉忽地皱眉,沉声说着。 这意味着还要在荒野待三年。 这里可是越来越乱了。 宁景明闻言,也是连忙检查起来,接着用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曲莲。 “且不说从黑水城南迁过来的势力之中有一支阴神家族,单是南迁过来的筑基势力便不下五支,其中还包括筑基世家——卫家,现在白山城里面暗流涌动,比荒野好不了多少。” “正是因为如此,那边现在想要入城比以前难得多,小女子能弄到三年后入城的机会,已是不易。”曲莲的笑容仍旧是那样自然,她说着,便放下茶杯,继续解释道: “而且,三年后,这场乱差不多也要尘埃落定了。” “曲道友何以见得。”宁景明不动声色道。 “据说一年后云雾宗将会再派遣一波门人过来坐镇,其中包括一个阴神真人。”曲莲道。 听得曲莲如此说,王蝉和宁景明纷纷点头,旋即都默默地把身份令牌放到桌上。 事情还没办完,这令牌自然是不能拿回家的。 “为表诚意,两位可以先把令牌收下。”曲莲大大方方地说道。 闻言,二人有些诧异,旋即对曲莲的好感再次大增,当即也没有客气,各自如获至宝地把令牌纳入储物袋中。 “至于剩下的报酬,二位如何抉择?”曲莲一边喝茶,一边笑吟吟地问道。 第41章 雷封咒印【求追读】 王蝉看了眼宁景明,示意他先来。 宁景明沉思了一下,拍了拍储物袋,拿出一枚玉简递给对方,道: “宁某不需要下品功法也不需要中品法术,曲道友且看看其中的信息,若能答应,宁某自当竭尽全力。” 曲莲把玉简贴在眉心,几息之后,她把玉简收入储物袋,脸上的神情不见丝毫变化,只看着宁景明点头。 宁景明绷着的脸松懈下来,挤出一丝笑容。 王蝉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 解决宁景明这边的问题,曲莲再看向王蝉。 二话不说,曲莲袖子一挥,一枚淡青色的玉简飞向了王蝉,看其轻描淡写的笃定模样,想来是事先准备好了的。 趁着王蝉拿起玉简查探的时候,曲莲面含笑容,淡淡说道: “《小青木食气法》,虽是旁门下品功法,但纯木属性,修炼出来的法力属性蕴含勃勃生机,且修行简单,有滋养身心的功效,最重要的是,若能寻来一种名为【青元蚕】的同参辅助修行,他日筑就道基之时,可提升半成的几率。” 一旁的宁景明闻言,不由得颔首。 先前观王蝉的法力驳杂羸弱,显然修行的是不入品功法, 又想到王蝉的资质也是差,一些复杂玄奥的功法怕是难以参悟, 再加上此法门的同参有提升半成筑基的几率, 换做他是王蝉,哪怕是被对方拿捏,也要选择这门功法了。 “可否提前告知王某,作为报酬的中品法术具体是什么?”王蝉简单查探了玉简之中的信息后,轻轻把玉简放桌上,古井无波,直入主题。 闻言,宁景明和曲莲齐齐看向王蝉,似是不敢相信。 对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先求道,再求护道之力。 毕竟一门下品功法有机会筑基,不入品功法可是无法筑基的。 若是连道途都无望,护道之力再强,百年之后也是一抔黄土啊。 这王道友看着不像是失智之人啊。 见得二人疑惑, 王蝉袖子一挥,一根银针在一道纯粹而又凝厚的灰白法力操纵之下,上下盘旋,灵动飘逸。 “王道友好精纯的下品法力。”宁景明见状,恍然大悟起来。 而后,他眼睛一亮,看向王蝉的目光似是多了几分认同。 这王道友,果然藏了不止一手。 上次明明还是不入品的法力,现在面临抉择,突然就入品了,还如此精纯。 他可不相信短短一个月之内,有人转修功法,能让法力达到如此精纯的程度,简直超出他的认知。 唯一的可能是王蝉身怀某种遮掩、改变法力气息的法术、神通,或是法器,从而让他的法力看起来跟不入品的一样。 宁景明见过不少人有这种改变法力气息的本事,而且大多数都是散修。 至于那些有根脚靠山的,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是不屑如此的。 说起来这也是散修的无奈,无有根脚和靠山,什么都要靠自己,如无必要的话,自然是把底牌藏起来比较好。 若非今日可能需要用尽全力来封禁尸鬼虫,到时难免会露出破绽,这王道友怕还会藏下去。 “虽是下品,但这阴属性法力凝厚精纯,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王道友好根基。” 曲莲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也忍不住称赞道,继而袖子拂动,直把另一枚玉简送到了王蝉面前悬浮:“王道友请过目。” 王蝉单手取过,贴在眉心。 护身术、金甲术、明炎法剑、风箭术…… 只一眼,王蝉心里头便掀起浪涛。 这玉简之中,简单记录的相关法术信息和介绍,足足有九种! 这曲道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九种中品法术的传承,别说散修,即便是传承多年的炼气家族,或者差一点的筑基家族,都没有这种底蕴。 修仙界法不轻传,绝不是一句空话。 或许你有足够的法钱,可以买到中品法器,甚至运气好,比如上了拍卖会,只要不怕被人杀人夺宝,哪怕是上品法器也有机会入手。 但中品法术,正常途径买不到,包括一般的拍卖会,根本不会把这种东西拿出来。 最重要的是,一般这种传承都是藏在相应势力的禁地之中,由层层禁制守护,不会由私人拿着。 这曲道友莫非…… 王蝉深看了一眼曲莲,旋即却是摇了摇头,把玉简还给了对方,道:“没有王某所需。” 既然宁景明能讨价还价,他自然也是可以的。 虽说里面的任何一种中品法术,都是王蝉现在没有资格和机会去弄到手的,但宁缺毋滥。 那些法术大都是一些普通的攻击、防御法术,连遁术都没有。 法术这一栏,只剩下两门法术可以录入了,必须要精益求精。 有【龙精虎猛】傍身,一般的攻击和防御法术他自是看不上眼。 曲莲静静地看着王蝉,似是想把他看透。 王蝉也是风轻云淡地盯着曲莲,面含微笑,神色自然。 霎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这两人,一个清俊不凡,一个明净如春,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宁景明坐在一旁,见到这两人对上眼了,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有种想拔脚便走的冲动。 且不说宁景明,这边曲莲也是沉思。 若王蝉没有展现那精纯至极的阴属性法力,她自是觉得王蝉不过是以退为进,只是想争取更多的筹码了。 可现在,她估计王蝉或许也有点传承,资质和悟性怕也比想象当中的要强,或许还真不愿意为那普通的中品法术而甘愿冒险。 毕竟尸鬼虫是要命的危险。 可擅长“阴邪封禁”的修士难寻,她身上的问题也不宜再拖下去,瞧王蝉那神情,怕是容不得她再讨价还价,一旦应对不当,结果便是一拍两散。 当即蹙眉沉思了一下,便果断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古朴的玉简递给王蝉,道:“看来王道友看不上普通法术,想要更厉害的法术,那便再看看吧。” 实际上诸般法术神通,各有妙用,同阶同品的法术神通,厉不厉害,关键在于施展法术、神通之人。 不过,总有些法术和神通,相对少见、独特,在某些方面威力相对较大,又或者拥有联合之禁纹、妙用颇多,亦或是相对其他法术神通,比较难以被克制。 王蝉接过古朴玉简,再次把心神沉浸其中。 “水火法遁。” “龙虎擒拿。” “雷封咒印。” 里面记录的只有三门中品法术,但信息介绍却是让他动容。 水火法遁一旦练成,可以施展修仙界名气不小的水遁术和火遁术,堪称绝佳的跑路、保命法术。 龙虎擒拿则是一门威力巨大的拿摄类攻击法术。 雷封咒印则是一门雷属性的咒印封印。 和“九针封禁”或者其他的封印术不同的是,这咒印封印一旦布置,可长时间存续。 若咒印之力逐渐消散减弱,还可以重新施加咒印稳固。 并且这雷封咒印,尤其擅长封印阴邪之力,很是强大。 不过,此咒印需要雷属性力量为引才能施展。 正好,王蝉的白针蕴含雷木精气。 “第一种和第三种法术。”王蝉脸不红气不喘地选了两门。 第42章 变异灵兽 【水火法遁】和【雷封咒印】,王蝉都想要。 前者是遁法,水里来火里去的,一旦施展出来,贼拉风,极其好用。 虽然他现在已经可以跑得很快了,但真的是只能用跑的,而不是遁啊。 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后者,乃是封印咒印,这种雷属性,最是针对自身的阴邪真力。 反正他有面板,录入便能用,根本不用担心能否参悟的问题。 虽说有肉身和白骨法力的遮掩,再加上阴邪真力藏在真骨之中,不用担心他人瞧出自身的魔道根脚。 但这里终究是正道地盘,万一遇到有什么厉害的人,能堪破肉身和法力的遮掩呢? 虽然几率不大,但不得不防。 可若是在《白骨食气大力法》的玄妙之上,再用【雷封咒印】封印自身真骨,那么即便是有人故意查探,怕也无法看出什么。 尤其是此咒印可以长时间续存,封印之力减弱还能继续施加咒印补上,一旦用上,白天也好,晚上也罢,都不用担心被人窥探,如此更能顺利修行了。 “王道友未免狮子大开口了。”曲莲愣了愣,旋即忍不住笑了笑,竟是倔强地摇了摇头,道: “此种法术,即便是放到各大宗门都是非立下大功劳的内门弟子不可学的……王道友二选一吧,小女子到时候另外再补偿你三颗拥有二十条丹纹的【阴参丹】。” 阴参丹也是一种增长法力的阴属性丹药。 三颗,二十条丹纹,不便宜了。 印象中曲莲很是大方,什么都好商量,连白山令牌说给也给,但此时却是异常坚定,想来是没得商量了。 “那便第三种。”王蝉见好就收。 至于那【水火法遁】,只能改日再想办法了。 而且,这曲莲既然能拿出如此厉害的中品法术,那么有没有可能藏着上品甚至是极品的法术? 念及于此,王蝉心里头一片火热,但看向曲莲的眼神却仍旧平淡如水。 “可以。”曲莲毫不犹豫地答应,旋即给王蝉和宁景明添上茶水,继续道:“至于这报酬,要等彻底解决尸鬼虫才能给。” 这一点,王蝉和宁景明都没有意见。 协议达成。 曲莲立马把她的计划拿了出来。 由于尸鬼虫至阴至邪,相当难缠,即便是曲莲有力量压制,想要一次彻底解决麻烦却是不可能,反倒会引起尸鬼虫临危自爆。 通过和两人的交流,曲莲决定总共炼化三次,每年一次。 如此便同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点的把尸鬼虫给磨灭。 王蝉和宁景明此时面面相觑,这倒是和他们入城的时间相当吻合,若说这里面没有巧合,他们是不信的。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换做他们也会这样做的,在解决尸鬼虫之前,自然要拿捏一二。 更何况曲莲已经是面面俱到了。 把计划复盘了几次,很是稳当,王蝉和宁景明举双手赞同。 不过,即便是计划周密详细,这过程却是艰险。 尤其是一旦开始封禁炼化,这期间绝对不能间断,不能出现丝毫意外。 因为这时候,曲莲会收回压制尸鬼虫的力量。 一旦给了尸鬼虫可趁之机,自爆或者施展其他诡异的法门,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曲莲信誓旦旦,只要不出意外,便有保证有足够的力量压制尸鬼虫。 只要王蝉和宁景明及时跟上,是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 王蝉和宁景明不可置否地相视一眼,且先看看曲莲到底有什么力量压制那尸鬼虫。 如此,事不宜迟,曲莲立马进行布置。 择日不如撞日。 她打算今日便进行第一次封禁炼化。 三人重新来到院中。 只见曲莲走到门外,挂上“闭关修行”的玉牌,再把院门紧紧关闭。 随即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套水属性的中品防御阵法,事无巨细地布置完成,期间王蝉和宁景明还搭了把手。 摸着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中品阵旗和阵盘,再仰头看着那如澄净天空一样的光幕,王蝉羡慕得眼睛都红了,若是把这曲莲给劫了…… 念头刚刚升起,王蝉立马深吸了一口气打住。 这曲莲看着温婉明净,行事大气,脾气也跟邻家姐姐一样,实则深不可测,真打起来,自己现在未必是其的对手。 布置好阵法之后,曲莲又神色凝重地从后院把妙空鹤给召唤过来,用着独门手法给妙空鹤嘱咐了一番。 妙空鹤听得翅膀噗嗤噗嗤的震动,颇有种“愿为姐姐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 宁景明也没有闲着,抖了抖袖子,竟是从袖中祭出了一只下品境界的三尾黑猫。 三尾黑猫长相随它的主人,瞳孔则是漆黑无眼白,堪称黑一身,幸亏是白天,若是晚上,根本瞧不见。 此猫貌似很贪玩,见到妙空鹤就冲过去,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一猫一鹤很快折腾得成为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在院中闪转腾挪。 “宁兄原来豢养了黑瞳灵猫。”曲莲忍不住赞叹道:“虽是低阶血脉,但普通的黑瞳灵猫可无有三尾,莫非是变异灵兽?” “倒是让曲道友见笑了。”宁景明谦虚道。 “变异灵兽,那便是觉醒了神通。”曲莲再赞。 灵兽一旦变异,某种程度上,便和修士突然拥有了某种灵体或者法体一样。 “事关重大,宁某不得不放它出来警戒一二。”宁景明淡淡地回应着,便打了个响指,那三尾黑猫立马出现在宁景明的肩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见宁景明抚摸了几下,用着独特的方式交流一二,那三尾黑猫立即爬到了院中的一棵树上缩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院外,任凭那妙空鹤召唤,也是不搭理。 曲莲无奈地把妙空鹤召回去,叮嘱了几句,那妙空鹤也是乖巧地飞到了光幕之中,竟是融入其中,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施展了何种能力。 那两人布置好之后,便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王蝉身上,隐隐有些期待。 本以为王蝉也会掏出一只大灵兽出来,结果掏出来的只是一张价值三枚法钱的下品玄机符。 这让他们大失所望,结合王蝉先前的表现,一时间,也不知王蝉是真的家底浅薄,还是深藏不漏。 第43章 净魂妖莲 地下室。 静悄悄一片,只听得三人的呼吸声。 曲莲盘膝而坐,双目似闭未闭,一朵雪白的莲花虚影盘旋头顶,绽放一缕缕白光笼罩周身。 白光映照之下,明明她穿着水蓝色的裙子,肉身什么的也是遮掩得极好,唯独一缕缕黑线,若隐若现的浮现—— 如同蛛丝一样,千丝万缕,在她体内的某个位置,给包裹成了一团茧! 那黑线乍看平平无奇,但用神识稍稍感应,竟是冰冷邪性,令人心生不适。 不出意外,那便是尸鬼虫了。 但稍一观察辨别,王蝉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尸鬼虫竟扎根在心脏!” 心脏和脑袋,对于绝大多数修士而言,都是脆弱之极。 想想等会要用细长的银针扎入对方的心脏里面,王蝉神色凝重。 但凡他一个不小心,法力吞吐不到位,很有可能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王道友请放心用针,小女子无妨的。”曲莲见到王蝉的神色,善解人意地说道。 见到对方如此信任自己,王蝉不由得正色点头,道:“可需要准备其他的护身手段?” “尸鬼虫寄居此处,这心脏便坏不了,即便是受到伤害,也会汲取我身上其余的力量弥补心脏损伤。”曲莲摇了摇头,淡定说道。 似是想让王蝉放心,曲莲说着,忽地从储物袋中也取出一根下品黑长细针,二话不说地朝着心脏扎了下去。 “哼!” 银针刺破心脏,曲莲轻轻地叫了一声,痛得闭上了眼睛,面容有些扭曲,嘴角还溢出了鲜血。 但就在这时,那心脏之处涌现一团黑雾,黑雾汲取她身上其余地方的力量,立马弥补心脏创伤,顷刻间便把细细长黑针给逼了出来。 这一幕让王蝉和宁景明不由得相视一眼。 这女人……对自己这么狠吗? 但观察了好一会儿,王蝉发现对方真的无碍,当即点头,准备下针了。 不过,下针之前,还是好好观察一下,该如何下针比较好。 然后,他好奇地看向曲莲头顶的白色莲花虚影。 可怜他小散修,传承当真是太少,见识浅薄,冥思苦想良久,硬是看不出是什么来历。 “曲道友的同参莫非是净魂妖莲?”这时,一旁的宁景明忽地神色忌惮地说道。 曲莲没有说话,但耸动的眼皮已经表明一切。 同参? 王蝉愣了下,瞧曲莲身上的气息本以为是正道修士,未料是旁门出身。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识到旁门修士的同参。 所谓同参,是旁门修士利用天地间各种有灵的生命,包括妖魔鬼怪,形形色色……借助其力量,来配合旁门功法之中的特点,实际上也是功法的缺陷,利用同参来补全,从而辅助自身修行。 而旁门修士若能寻到极其适合自身的同参,且同参自身的力量也足够强大,那么不仅仅修行起来事半功倍,更是能成为护道的一大臂助。 甚至有传言,旁门修士,一半战斗力都在同参身上。 一般而言,很多旁门修士的同参是不会让外人知晓的,否则便会让敌人知晓弱点,容易被人针对。 所以,旁门修士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会藏起来,不会用同参来进行战斗。 甚至有些旁门修士功法玄妙,在祭炼本命同参之外,还可以花费一定的代价,另外再祭炼普通同参辅助修行,同时也能用来掩人耳目。 只是比较少见。 当然,若同参本身并无多少战斗力,而是偏向于辅助一块,那么拿出来便不用那么多顾忌。 比如美人痣的【秋风蝉】。 见到王蝉一脸不解,宁景明主动解释道:“难怪曲道友能压制尸鬼虫,这净魂妖莲能镇压神魂,摄魂迷心,虽然只是中阶血脉,但却是极其罕见的能攻击神魂的生灵。” 闻言,王蝉立马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 难怪宁景明那么忌惮,原来那白色莲花看起来漂亮,实则是个危险东西。 看来有机会,还是要把神魂这一块补足了。 到时候,别空有强大的肉身,而神魂羸弱,被人给阴了。 虽说他的黑针,在玄阴气针状态,无孔不入,无微不至,也是能进入魂海的,但能进入其中,却未必能守护神魂,毕竟很多神魂攻击是无形的。 二者根本不是同一种力量。 除非有什么有形的东西进入魂海,那么倒是可以封禁一二。 “王道友,可曾看得清?”曲莲突然睁眼,正色说道。 王蝉又不得不上前几步,以法力灌入双目,一丝一毫地查探起来。 “王道友若是看不真切,妾身可以祛除身上的遮掩。”曲莲似是担心王蝉看不真切,丝毫没有忌讳地说道。 还有这好事? 王蝉心中一动,但见到曲莲那一身自然明净的气质,竟是生不出丝毫亵渎的心思,暗道这娘们有些邪门啊。 只见她一眼,便能让自己进入贤者模式。 不过,他也明白对方的心思,人命关天,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区区一具臭皮囊又算得了什么? “不必。”王蝉一脸正气地拒绝。 净魂妖莲很厉害,直接把尸鬼虫给映照的纤毫毕现,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凭白占人便宜。 “那便开始吧。”曲莲吸了一口气,慎重道。 “我的针有点痛,你且忍一下。”王蝉提醒道。 “无妨。”曲莲淡淡地笑了笑,似是没把王蝉的针当一回事。 王蝉点了点头,拍了拍储物袋,直把九根银针祭了出来。 “王道友且慢。”一旁的宁景明却是取出一张紫色符箓递给王蝉道:“先祭出此符护身吧。” 紫色符箓之上的符禁是雷纹,乍看之下,宛若甲衣。 “中品紫雷甲符,宁道友好手段。”曲莲瞥了一眼,惊叹道:“若有此符,即便是尸鬼虫自爆,一定程度上也能阻拦一二,从而争取一线生机。” “多谢宁道友。”王蝉没想到宁景明还有这一出,心下有些感动。 不过他没有矫情,拿过来直接贴在身上,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周身就披上了一层紫色雷甲,把他牢牢守护其中。 更有一道道雷弧弹射,发出嗡嗡声响。 此雷符之力临身,王蝉只觉得藏在真骨之中的阴邪真力也老实了不少。 由此可见,这雷符很是不凡。 第44章 王道友救我!【求追读】 “疾!” 九根银针齐刷刷地朝着曲莲飞掠而出。 在王蝉的操纵之下,前胸扎四根,后背扎五根,丝丝作响间,枯黄禁纹便朝着其心脏处蔓延。 而那尸鬼虫,不知道是不是被净魂妖莲给控制了一样,跟冬眠的蛇一样,面对枯坟阴气之力,竟是没有丝毫的反抗。 过程相当顺利。 半个时辰后,封禁完毕。 “宁道友,到你了!”王蝉猛道。 曲莲也是极其凝重地说道:“宁道友切记,一旦开始炼化,中途不能停止,否则一旦让此虫苏醒,后果不堪设想。” “宁某明白!” 宁景明立马上前,先是往身上贴上一张紫雷甲符,而后手上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一层层金光弥漫而出,正是【正阳法咒】。 和上次给赵山河治疗不同,此次的正阳法咒,直接是五十四层法禁齐出。 果不其然,宁景明已经把此门法术给练到了圆满。 此人的天赋悟性,很强。 …… 一个时辰后。 宁景明满头大汗,神色疲惫。 他一边请王蝉往其口中塞了一颗下品【补气丹】,又吞服两瓶中品【培元灵液】后,继续施展法咒,操纵一层层金光,朝着那枯黄禁纹之中的黑色丝线映照而去。 在金光的照耀之下,黑色细线如同蚯蚓一样挣扎,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逐渐地变淡。 与此同时,每当宁景明炼化一部分后,曲莲同时也会操纵净魂妖莲,喷洒白光没入那被炼化了一遍的黑线之上,直让扭曲的黑线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如此一来,这些陷入昏睡的黑线,即便是没有枯黄禁纹封禁,一样不能作妖。 虽说如此,但王蝉仍旧没有拔针,反而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会重新施加法力,进行新的封禁。 对比之下,他的消耗就比宁景明少得多,也轻松得多。 不过,他还是服用下品培元灵液,让法力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同时小心地观察着,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应对。 按照宁景明的进度,再过一刻钟的样子,差不多便能完成第一次炼化了。 …… 一刻钟之后。 宁景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嘶喊道:“王道友,劳驾!” 王蝉连忙掐诀,再次施展封禁之法,让枯黄禁纹闪烁着灵光,直把已经被炼化了一遍的尸鬼虫给封禁其中。 此时的尸鬼虫不知道是不是被炼化了一遍,即将苏醒,千丝万缕如激流中的发丝一样,甚是恐怖,似是随时都能冲破枯黄禁纹的封禁。 王蝉面无表情,鼓荡法力驾驭银针,心神却是随时和银针之中的黑白禁纹勾通,若这尸鬼虫不惜一切代价自爆发难的话,说不得要施展玄阴封禁之法了。 “镇!” 便在这时候,曲莲轻喝一声,原本还是虚幻的净魂妖莲这一刻骤然化作实体,那如玉似的莲花,看起来圣洁无比,目光乍一接触,好似能把人的心神都给吸进去一样。 王蝉连忙收回目光,略微喘息,并暗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早日想办法弥补神魂这一块的弱点,否则遇到曲莲这样的人,不知不觉间便会着了对方的道。 白光笼罩之下,那些本欲剧烈挣扎的尸鬼虫重新变得慵懒起来,瞬间包裹成一个茧,似是陷入了沉睡。 “王道友可以收针了。” 见得重新镇压了尸鬼虫,曲莲暗松了一口气。 王蝉袖子扫过,九根飞针齐齐飞回其中。 “小女子这边调息一二,两位不妨先去上面院子饮茶……啊!” 曲莲正说着,骤变乍现—— 却见到那黑色的茧猛地膨胀变大,并从中渗透出出一根根的灰黑色的丝线。 相比先前的黑色丝线,这灰黑色的丝线气息要弱一些,但也是中品层次。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这些灰黑色的丝线便脱离那黑茧,凝聚成一团线球,无视曲莲的血肉阻拦,直朝着宁景明飞扑而去。 扑到宁景明身上之后,灰黑色的线球砰的一声,则是化作千丝万缕缠绕而出。 与此同时,曲莲似是遭到重创一样,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便瘫倒在地。 “滋滋滋……” 幸亏宁景明提前套上了紫雷甲符,绽放出道道雷弧,这才第一时间没有让那灰黑色丝线缠绕入体。 然而,即便是紫雷甲符,也只能让部分灰黑丝线化作黑烟散去,却无法炼化所有的灰黑色丝线。 宁景明大吼一声,抬手就是【正阳法咒】,周身绽放一层层金光,落在那千丝万缕之上。 如此还嫌不够,他猛拍储物袋,却是祭出一把金色古琴,弹奏之下,一道道无形的音波荡漾而出,席卷那千丝万缕。 然而,即便是金光和琴音的攻击,也只是让那千丝万缕的渗透稍缓,却无法完全阻止。 “这不是尸鬼虫的分身,而是尸鬼虫孕育而出的另一只尸鬼虫,除非先封禁再炼化,否则此虫堪称不死不灭!”曲莲趴在地上,脸色苍白,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王道友救我!!!”宁景明朝着王蝉的方向狂吼起来。 “没用的。”曲莲苦笑道:“此尸鬼虫偷偷汲取我的力量孕育此虫而出,虽不如母虫,却已是中品,又趁机脱离了净魂妖莲的压制,即便是王道友的九针封禁也是……” “疾!” 不待曲莲话说完,不知何时,早已经闪到了地下密室出口处的王蝉,忽然厉喝一声—— 霎时间,五根黑针盘旋而出,直朝着宁景明的方向急射过去。 咻! 咻! 咻! 咻! 咻! 只听得五道破空之声,继而五道黑针化作五道黑气凝聚成一团,竟也是扑向宁景明,直把那千丝万缕都包裹其中。 “这是……”曲莲见状,瞳孔不由得一缩,喃喃自语:“玄阴阴气!” “封!”王蝉再喝。 丝丝丝…… 黑气包裹之下,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之声传出,随着那声音的变幻,黑气也是变幻出各种形状。 但不论怎么样,那团黑气始终密不透风地裹成一团。 半盏茶后。 一团黑云一样的东西从宁景明身上剥离出来,落在地上,宛若一个实质的黑色皮球,随着里面那千丝万缕的挣扎,在地下密室四处弹跳不已。 宁景明呆了呆,继而清醒过来。 只见他面带感激地看了眼王蝉,随后如见到杀父仇人一样,张口喷出一口精血,那精血竟然是金色的,并于身前凝聚成一道玄奥神纹。 这神纹宛若一只竖瞳,只是一个闪烁,便没入宁景明眉心。 刹那功夫,宁景明眉心裂开,从中浮现一只金色眼瞳,喷出一束虚无金光,竟无视玄阴阴气形成的黑色气团阻拦,直没入其中。 似是担心一束金光不够,宁景明再喷出两口精血,先后祭出两束虚无金光,跟着没入黑气之中。 继而,王蝉和曲莲便好似听到无数冤魂惨叫,令人通体发寒。 那叫声大约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停歇下来,想来里面的尸鬼虫死透了。 顷刻间,地下密室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咳咳。”宁景明干咳几下,原本漆黑的脸不知何时却是呈现淡金色,只见他一边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边整了整衣冠,朝着王蝉上前几步,一躬到底: “王兄,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一礼!” 王蝉立马扶住宁景明的手,不让他拜下去,却发现他的手重若千钧,只得硬生生地受了。 不待王蝉说话,宁景明起身笑道: “本以为王兄的九根下品【小枯荣针】已是不俗,未料那五根中品玄阴针更是玄妙惊人,连大名鼎鼎的玄阴阴气也是祭炼了,佩服佩服……” “微末之技,让宁兄见笑了。”王蝉连忙拱手谦虚,道:“反倒是宁兄的本命神通才令人叹为观止,不仅是中品神通,还是神魂攻击,当真是令王某大开眼界。” “哈哈,宁某第一次见王兄,便觉清俊非凡,绝非泛泛之辈,今日一见,才发现还是眼拙了啊。” “宁兄缪赞,宁兄才是深藏不漏,如高山令人仰止。” “王兄抬举,宁某受之有愧啊。” …… 眼见得那两人惺惺相惜,把臂而谈,恨不得斩鸡头烧黄纸结拜成兄弟,看样子要没完没了下去,曲莲无奈一笑,插嘴道: “一个把大名鼎鼎的玄阴阴气祭炼成针,一个竟是练成了【玄明金瞳】的本命神通,早知两位有如此手段,小女子又何必如此苦苦谋划。” 王蝉和宁景明齐齐看向曲莲,脸上的笑容收敛不少。 若非先前发过誓,知晓曲莲并非故意如此,此时他们二人估计会忍不住对此女动粗了。 此时的她虽然无力地盘坐着,看起来有些狼狈,脸色也很苍白,但眉眼间竟是藏着青山绿水,见到二人不虞之色,仍旧笑若春风道: “本打算等炼化体内尸鬼虫再给剩下的报酬,如今再看,却是小女子太过小气,且教两位看笑话了。” “曲道友言重了。”王蝉和宁景明淡淡说道。 “宁道友的条件,小女子不仅可以答应你,而且没有期限。”曲莲忽地认真地说着,又看向王蝉,神色诚恳, “至于王道友,小女子此次便可以把【雷封咒印】给你,不仅如此,那【水火法遁】也一并赠予。” 闻言,王蝉和宁景明先是眼睛一亮,继而面面相觑。 见到二人不解,曲莲淡淡一笑,很是直接地说道:“无他,小女子只想与两位结交一二。” …… 第45章 镇魂符 半个时辰后。 宁景明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三尾黑猫和妙空鹤戏耍。 忽地,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那孤男寡女躲在地下密室到底是在传承法术,还是背着他偷偷干了其他事? 正想着,里面传来房门的嘎吱声。 只见王蝉神清气爽、心满意足地从地下室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走路都带风。 至于他身边跟着的曲莲,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异样的红,竟有种别样的美感。 宁景明看了看王蝉,又看了看曲莲,脑海中不知想起了什么画面,嘴角微微扯了扯。 “宁兄久等了。”王蝉上前两步,笑吟吟地说着。 “王兄说哪里话,还是要恭喜你喜得两门法术。”宁景明拱手笑道。 “虽说王道友和宁道友法术神通惊人,解决了尸鬼虫子虫,但此次终究是小女子的差错,未料那尸鬼虫还藏着如此隐秘的手段,连累两位。”曲莲却是站在一旁,不慌不忙地取出了两个玉盒,接着道: “玉盒之中是一张中品【镇魂符】,算是小女子的一点歉意。” 中品【镇魂符】,顾名思义,是可以藏在神魂之中,用以镇守神魂的符箓。 一旦骤然遇到无形无相的神魂攻击,此符便会抵挡护主。 此物之罕见,已经不是普通的中品符箓可比,论价值,即便是三张满符禁的中品【金刚符】,也比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有价无市。 无他,擅长神魂一道的修士太少。 而擅长神魂一道,且还擅长炼制中品符箓的修士更少。 也不知这中品镇魂符,这曲莲是从何处弄来的。 亦或是,她自己炼制的? 她是在展现她的价值的吗? 渍渍,一个擅长炼制镇魂符的中品符师,还是上品医师,难怪用得起两套中品阵法。 王蝉想着,却没有多问,只打算下次再找机会旁敲侧击,看有没有机会通过她购买几张此符压压箱底。 此次,本来曲莲不仅提前给了报酬,更是连【水火法遁】都赠予了,王蝉心中的不满也早已散去了。 但没想到曲莲行事竟是如此讲究,事后还有补偿。 报酬是报酬,交情是交情,补偿是补偿,有条有理。 这气度,若说她是散修,打死王蝉也不信。 尤其是想起刚刚传承法术的经历,他更是笃定心中的想法。 人家既然大方地送,王蝉自然大方的收,来日方长,日后打交道的情况怕是不少。 另一边,宁景明也是微微拱了拱手,随后便毫不客气地把玉盒收到了储物袋里。 不多时,三人约定一年后再来此进行第二次尸鬼虫炼化, 旋即王、宁匆匆下山。 曲莲送到门口。 这边送走二人,曲莲重新开启护院阵法,便又进入地下室,旋即在中品【小连山阵】的基础上,再次祭出一套阵法,缓缓布置好。 待得此阵法运转,只见到一道令人心悸的威压涌现,一层火红色的光幕若有若无,其上可见一道道赤色山影流动,很是不凡。 稍稍打了几道法诀没入那赤色光幕之中后,曲莲这才重新盘坐。 此时她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心情甚好。 “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那个长得不错的王道友竟是身怀玄阴针,还擅长玄阴封禁,”脑海之中,一道老妪的声音莫名响起。 “是啊,这也是我刻意结交他的原因,玄阴阴气大名鼎鼎,那能驾驭玄阴阴气的器禁想必也是极高明的。”曲莲明眸闪着异色,隐隐有些期待地说道: “有他相助,解决尸鬼虫隐患轻而易举不说,如此一来,借他之力,筑基之前,想来还能再去一趟那地方了。” “那宁景明也就罢了,他的条件虽然出乎意料,但并无多少麻烦……只是那王蝉,既然已经把那【雷封咒印】和【水火法遁】传承给他,你打算怎么办?”老妪沉默了一下,忽然转了话题。 曲莲似是有些累,闻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一边取出灵液服下,一边淡淡回应:“顺其自然。” “普通的法术传承也就罢了,那三门厉害的中品法术可是祖传之法,还是修炼那几门二阶和三阶法术的基础,依照祖训,一旦传承给外人,要么对方入赘,要么你出嫁当嫁妆,否则,不遵祖训,他日你进阶阴神之时,必会受阻。” “以我现在的情况,进阶阴神,至少也要一百五十年之后。”曲莲似是跟家里的老人话家常一样,自然随意道: “那王蝉不过散修之身,根脚浅薄,资质也不算好,虽然法器传承不错,炼气圆满自是没问题,但想要筑就道基,却是十分渺茫,我凝聚阴神之日,他怕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若他筑就道基了呢?我的力量虽然无法离开你的身体、查探外界,但通过你的视角,那小子自有一股气象,未必不能成气候。” “哪有那么多未必?” “万一呢?” 曲莲淡然笑了笑,神情自若道:“若他侥幸筑就下品道基,那便让他入赘,结成道侣又何妨?曲家总不会辱没了他。” “但即便如此,筑基寿元三百年,而他的资质最多下品道基……三百年后,这漫漫仙途怕是只有你一个人走了,以你的资质再加上这机缘,曲家未必不能再出一个阳神大真君!” “沦落至此,我没得选,尸鬼虫之事不能再耽搁了,而他,则是现在最安全的封禁之人。”曲莲苦笑了一下,旋即沉默,继而语气坚定道:“大道本就独行,缘起缘灭,所遇之人,都不过是求道路上的过客罢了!” …… …… 月圆月缺,三个月匆匆而过。 布置简易阵法的地下密室中,门口贴着一张下品【隔息符】,正散发出一道乳白色的光膜融入阵法光幕之中。 当王蝉吞吐之间的阴邪气息四散的时候,却是被那层膜给紧密的遮掩住了。 四周的洞壁之上,更是贴上了下品土牢符,虽然没有激发,但若是有人从外部攻击的,这些土牢符便会化作坚固防御把此处牢牢守护。 四个时辰的修行时间眨眼便过去。 王蝉轻轻地把身前那一方已经从灵光熠熠变得黯淡枯败的灵骨纳入储物袋,随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舒服啊……” 言语间,他习惯性地朝着脑门拍了一张下品清净符,继而目光落在虚拟面板上。 姓名:王蝉 寿元:30/93 资质:下品灵根 境界:炼气初期/炼体初期 法力:十六道 真力:十六道 功法:白骨食气大力法(每日苦修三时辰,奖励一点经验。下品功法,可筑下品道基,可凝下品真窍。) 经验:1 法术(3/3):回春推云术(下品,法禁:3/27)、雷封法咒(中品,法禁:1/54)、水火法遁(中品,法禁:1/54) 神通(1/3):龙精虎猛(中品,神纹:41/54) 法器(1/3):小枯荣针(下品,器禁:21/21,满器禁,已神化) 技能(0/3):无 破境(0/1):无 “十六道法力,嘿嘿,再过两天黑市便要开市了,到时候把那些战利品换成法钱,如此再把药浴供给上,且适当的用些丹药,这修行便更舒服了……” 王蝉一边满是期待的想着,一边内识己身,只见丹田十六条凝厚如灰色小蛇一样的法力正在游荡嬉戏,让他忍不住微微一笑。 …… 第46章 水火法遁 稍稍把玩一会儿法力之后,王蝉的意识穿过血肉,便见到漆黑的真骨之上,一道道法禁之纹彼此勾连,形成雷纹咒印。 那咒印神秘玄妙,竟是纯白色的,却散发出至刚至阳的雷霆气息。 心念一动,藏在真骨之中的阴邪真力如同潮水涌动,欲要喷涌而出,却是王蝉在模拟阴邪真力反噬的场景。 眼见得那真力要冲出真骨的束缚迸射而出,冷不丁地,白色雷纹咒印滋滋作响,顷刻间凝成一件若隐若现的白色雷衣,倏地一紧,便罩住周身真骨。 随即,任凭那阴邪真力鼓荡,硬是突破不得。 反倒是那雷衣不停地散发出雷霆之力没入那真力之中,直让那些真力好似被雷击一样。 有意思的是,那被雷衣震荡过的阴邪真力初看萎靡,但过得一会儿,重新凝聚而出的真力却是比先前凝练了一丝丝。 这白色雷衣正是【雷封咒印】的显化。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王蝉发现只要每个半个月加持一遍咒印,那么任何时候都不需要担心阴邪真力逸散而出,从而暴露魔道根脚。 这令人相当心安,再遇到其他修士,说话的声音都底气十足得多。 而且这咒印乃是封印之术,还可以隔绝神识、法术和神通的查探。 不仅可以用在自身,亦能用在他人身上,用在物品之上。 诸如上次的虎蛟尸体,若是有此封印在手,便不用丢弃那么多材料了,至少蛟牙那些东西能带回来。 除非那美人痣的【秋风蝉】的力量比【雷封咒印】的品级更高,否则根本追踪不了。 最重要的是,王蝉现在习惯每天把阴邪真力拉出来和那咒印激荡一二,借此洗练阴邪真力, 毕竟是雷属性,到时候把雷封咒印练得圆满,再神化成上品咒印,想来威力更加不俗。 如此日积月累之下,也不知能不能把阴邪真力的品质从下品洗练到中品。 一旦这阴邪真力成为中品,到时候再反哺法力……嘿……这根基是越练越强了。 淡然一笑,王蝉豁然起身,离开地下密室,烧水沐浴。 只见他把粗大的灵柴塞入土灶之中,继而点燃,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那炽热的火焰跃动间,却见一道火光竟是咻的一声,以肉眼无法辨识的速度遁入那土灶的火焰之中。 再观四周,竟是不见了王蝉的踪迹。 良久,火舌撩出灶口,王蝉从那一道火舌之中飞了出来,旋即又化作一道水浪,扑入不远处的灵泉缸中。 令人称奇的是,那么大一道浪花扑入缸中,却不见丝毫水花溅起,连水波荡漾的纹路也不见,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哗啦啦!” 过得片刻,大片的灵泉水汹涌而起,巧之又巧地落在灵锅之中。 便在这时,王蝉却又出现在灶旁,宛若鬼魅。 “不愧是水火法遁啊,才一层法禁便这般玄妙,若是满法禁、神化之后该会是何种玄妙。” 王蝉双手倒背,面含微笑地盯着灵锅中那逐渐咕咕作响的灵泉水,忍不住期待着。 水火法遁,不仅能身化水、火两种形态,以极快的速度远遁他处,更是拥有极强的遁藏效果,飞遁的同时,若有水火借力,可融入水火之中,而神不知鬼不觉,不惧他人查探。 有此法遁,配合【龙精虎猛】、黑针和白针,攻防遁兼备,再加上魂海中的那张中品【镇魂符】,王蝉顿觉心安不少,这荒野虽大,倒也自保无虞了。 …… 沐浴更衣,王蝉于卧室点燃一根灵香,正打算美美地睡个觉,争取明日赶早去小黑河集市,未料有人敲门。 听那敲门的节奏,是章驼子。 自从和那洛冰一起种田后,章驼子的背似乎不那么驼了,精气神也比以前饱满,像是活出了第二春。 这大晚上的不和那水润的洛冰交流人生和理想,过来找他这个大男人干什么? 起床开门, 便见章驼子正蹲在外面抽着焊烟,吧嗒吧嗒地,那感觉,如同一个老农正在担忧荒年的粮食收成。 “王道友。”见到王蝉,章驼子连忙起身收了烟杆,拱手道:“章某新弄了点灵茶,今晚月色撩人,不妨对月畅谈一二。” “章道友的灵茶必定是极好的,快请进。”王蝉热情地把章驼子迎进了院子。 喝茶。 寒暄。 章驼子见气氛差不多了,吧嗒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声音嘶哑道:“章某把祖传的那把风灵锄卖了,又四处筹了些法钱,明日一早打算去一趟白山城,求购一套下品阵法回来。” 闻言,王蝉静静地看着章驼子。 章驼子的风灵锄乃是一件满二十七层器禁的法器,用来打理灵田那是极佳的,尚未成为中品灵植师之前,全靠这东西吃饭。 未料他舍得把此物卖了。 “红梅山的【白毛鬼蚊】之事,想必王道友是知晓的,如今荒野不仅仅是修士之间乱,那些鬼物和妖兽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比一只吓人。”章驼子有些惶恐地说道:“没有下品阵法护院,章某晚上不敢闭眼睛啊。” 王蝉缓缓点头。 红梅山是一座比莲花山差了一个档次的洞府之地。 大约七日前,那边的一个采药师前往荒野采药,不小心招惹了一群【白毛鬼蚊】,结果当天晚上,铺天盖地的【白毛鬼蚊】潜入了红梅山,狠狠肆虐了一番,差点把八十多户的修士都给吸干了。 除开七八个自身本事不俗的修士仓促逃下山外,另有五户修士侥幸存活,因为他们暗中布置了下品阵法,借助阵法之力,阻拦了那群鬼蚊的潜伏突袭,又等到了巡卫来援,这才躲过一劫。 “王某手头也不宽裕,这二十枚法钱……” 王蝉沉吟了一下,从储物袋中取出法钱一枚枚地排在桌上。 章驼子是个不错的邻居,素有人情来往,购买阵法对于他们这样的散修而言,可是极大的事情,这法钱得给。 “王道友好意,章某心领,但法钱却是凑了些。”章驼子见状,有些感动。 王蝉只是下品医师,手头也并不宽裕,现在这个形势,在莲花山租住的花销可比以前大不少,而他能给出这么多法钱,很是够意思了。 章驼子把法钱推回去,却是摇头笑道:“此去白山城,短则半月,长则一月,想请王道友帮忙照看一下洛冰。” 王蝉闻言,一脸不解。 “王道友有所不知,近来经常有些不正经的男修士在这边晃荡,有时候大半夜的还在外面,章某不放心啊。” 随着南迁修士增多,荒野混乱,各处洞府也是供不应求。 莲花山洞府一个月的租金涨到了四枚法钱不说,很多以前的炼气初期的租户,却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迫离开了莲花山,能留在这边的,不是手头上有本事的便是炼气中期修士。 而新搬来的很多都是炼气中期修士。 其中不乏南迁而来的修士。 能从遥远的黑水城南迁过来并活着,手段都不差。 洛冰的确是身姿丰润,长相俏丽的女修,虽然她深居简出,平素也是行为规矩,但还是引来了他人的觊觎。 偏偏章驼子现在还只是炼气初期,虽然已经有三十六道法力,但卡了四、五年瓶颈了。 章驼子知晓王蝉和某个长得跟仙子一样美丽的巡卫关系不错,背景很硬,故而才有如此请求。 “章道友……” “王道友的为人章某是知晓的,还请莫要推辞。”章驼子认真地道:“若是半年之内,章某回不来,便请王道友把她收为侍妾,给她一条活路……她很乖巧,端茶倒水样样精通,性子温柔,嘴儿也甜。” 王蝉:“……” “那天睡梦中她还脸色潮红地喊你名字,嗨……哪有姐儿不爱俏啊,此乃人之常情……” 王蝉:“……” “此外,王道友,上次那个酒……咳咳,匀点,此去白山城,章某不能白去,自然也是要见识一二的。” …… 最终,王蝉还是拗不过章驼子,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把那瓶【大力金蚁酒】送了出去。 多年邻居,对方又如此信任,王蝉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此事对如今的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倒也没什么麻烦。 送走章驼子,王蝉暗自叹了一口气。 换做几个月前,面临如今的荒野形势,他怕也是如章驼子这样,终日惶恐不安吧。 不过,若有机会,倒也可以弄一套下品阵法用来护院,如此,不论是遮掩修行时出现的阴邪气息,还是日常护院都是极好的。 站在窗边长吁了一口气,王蝉内摄心神,刚把窗户关上,眉头又是一皱。 “啪。” “啪啪。” 门又响了。 这节奏,这声音,这力道……温柔倒是温柔,就是不熟。 又是谁? 王蝉正欲出声询问,却有一道俏生生的声音无视简易阵法,从远处钻入耳中。 “王道友,妾身先去洗个澡,换套衣服过来,还请你辛苦一二,晚点替妾身行针回春,最近两三个月日夜奔波,甚是疲乏。” 第47章 念头通达 王蝉静坐桌旁,桌上灯火如豆,随风摇曳,那跃动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清俊的面容明灭不定。 良久,哔啵一声,灯火忽地腾起来,火苗变得粗大起来。 王蝉忽地咧嘴一笑:“呵呵……” 美人痣是白少风的道侣,白少风是白家的嫡子,和她勾搭不清,那便是得罪白少风,事情败露,麻烦很大。 故而美人痣虽诱人,可王蝉却从未主动招惹过,身为一个荒野小散修,他只想安稳的修行提升,不该惹的麻烦绝不招惹。 奈何流水无情,落花有意,虽然他一直不予以回应,可那娘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来招惹他,实在可恨。 问题是,美人痣若是跟小茶山那个黑胖门神一样抑或是如程夫人那样生冷不忌,那么,即便是她再卖弄风情,王蝉也自是古井无波,不动如山。 但偏偏,美人痣够味,那白色软甲下包裹的成熟身姿很是诱人,和那杏黄道袍女修一样,是他梦里的常客。 修行之人,当直面本心,王蝉低头看了看,他的身体现在很诚实。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更何况他? 而且,不知是不是近来修行精进的缘故,他发现,若一味地苦苦压制自己,违逆本心,体内的法力和真力就会变得迟滞,显得很呆。 若长此以往,于修行极其不利。 身为修士,修行是根本。 相比修行的麻烦,其他的麻烦又算得了什么? 没错,白家是筑基世家,但嫡脉的炼气境子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白少风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嫡子而已。 便是真得罪了又如何? 若事情真有暴露的一天,大不了先下手为强! 别说白少风是白家嫡子,哪怕他是白家少主、白家家主,但凡白家少夫人、夫人阻了自己的修行,一样横推! “若不痛快,那这仙不修也罢!” 王蝉情不自禁地想着。 便在这时,丹田法力骤然流转如云,真骨内的真力也是澎湃如潮,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畅快流转全身,令人舒服得想要叫出来。 “这感觉……” 王蝉不由得一怔。 即便是他修行的时候,用灵液、灵骨来修行,体内的法力和真力也没有如此行云流水过。 若能时刻保持此种状态修行,修行的效率怕是能提升两三成! 这一刹那,王蝉有所明悟—— 随心所欲,念头通达! 如醍醐灌顶,王蝉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散布,直入灵魂,似是连那隐藏的魔念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既如此,又何必等她磨磨蹭蹭地沐浴再过来,倒不如偷偷摸过去,吓她一吓,教她领教一下炼体士的可怕!” 王蝉猛地起身,推门而出,直入院中。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美人痣为何会对他这个荒野小散修有兴趣。 到时候把她降服,且看她如何说。 “咚咚。” “咚!” 倏地,院门又响了。 “谁?” 王蝉把心神从水火法遁的法禁之处收回来,侧身盯着院门。 “咯咯,自然是妾身喽。”酥软的夹子音偷偷摸摸地,“怎么?莫非这深更半夜的,除了妾身还有其他女人会偷摸来寻你吗?” 程夫人? 王蝉一阵无语,这早不来玩不来,偏偏寻这时候过来,忙着呢。 “不方便,改日再来吧。” 王蝉毫不犹豫地赶人。 因为他现在火气很大。 “哎呀,看来妾身打扰了王道友的好事呢。”门外的夹子音似是更夹人了,而且声音突然变得很大: “但妾身可是为那上次那事而来,若王道友避而不见,明日怕是见不到妾身了呢,到时候休怪妾身不遵守承诺。” 这么一闹,别说院中的王蝉,便是左邻右舍都能听见了。 王蝉那满腔的兴致和火热,也是骤然间退散。 “你最好真的有事!” 王蝉打开门,没好气地说道。 程夫人却是掩嘴轻笑,继而身子前倾,琼首伸进门内,顾目四盼间轻笑道:“王道友你这样神神秘秘的,这院子里不会藏了别人的道侣吧。” 说罢,也不给王蝉回应的机会,程夫人迈入门内,并顺势搂住了王蝉的胳膊,道:“那你得藏好喽,别让妾身瞧见了呢,咯咯,咱们进屋慢慢聊。” 王蝉无情地推开了她。 程夫人也不恼,自顾自地走入院子,旋即直奔屋内,便跟在自己家一样。 王蝉无奈,只得关上院门,跟着进屋。 本以为进屋之后,程夫人免不了还要再风骚几句,王蝉也打算在口头上找回场子, 未料对方却是神情凝重的地取出一张下品隔音符和下品遮形符,直接把两人罩在其中。 紧接着,程夫人一言不发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灰白色的玉牌,玉牌正面是一只青面獠牙的鬼脸,背面则是一个序号:六九。 “后日晚上子时,集市往北千里,幽林山,灵槐树,敲三下。”程夫人直奔主题,暗中传音道:“切记,莫要误了时辰。” 王蝉不动声色地把令牌打量了一下,便纳入袖中。 不出意外,这令牌应该就是进入那黑市的身份令牌了,上面的序号居然也是六九,是个吉利数字,想来此行必有收获。 见到程夫人过来真的有事,而且事情也办妥了,王蝉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当即客气不少,一边给她倒上灵茶,一边顺口问道:“你不去?” 听程夫人上次的意思,本应该要和他一起去的。 “明日一早,妾身和几个朋友组了个队,得进一趟山了。”程夫人有些无奈地说道。 “进山?”王蝉皱眉。 荒野修士口中的进山,自然是白山山脉。 那里面妖兽、鬼物不说,各种险地和禁地也是不少,没点本事,进去了,便出不来。 这程夫人相思院的掌柜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不开去白山山脉之中历练? 难道遇到瓶颈了?需要通过历练磨开瓶颈? 但程夫人的法力貌似还没有到七十道,按理说,不可能会出现炼气中期的瓶颈。 王蝉想着,很是疑惑。 “本来妾身两年后可入白山城修行的。”程夫人苦笑一声,端着茶杯,盯着茶水,淡淡道:“但白山城新来的那个云雾宗的阴神真人大刀阔斧,刚来,便重立规矩……” 盏茶时间过去。 王蝉这才知晓,程夫人本来走相思院的关系,获得了两年后入白山城的机会,但是云雾宗前来坐镇的那个阴神真人,不仅提前来到了白山城,而且“新官上任三把火”。 也正是如此,程夫人的入城资格虽然没有取消,但现在却必须完成白山城执事殿发布的相关任务,方能顺利入城。 五年内,若是任务无法完成,则取消入城资格。 一炷香后。 “关于黑市的相关信息,皆在此玉简之中。”程夫人起身欲走,顺手递出一块玉简,又叮嘱了一句:“黑市不比集市和坊市,小心一点,别被人盯上了。” 王蝉点了点头,接过玉简,把对方送出门。 结果,出了屋子,程夫人又挽住王蝉的胳膊,并且有些娇嗔地说道:“王道友,你今晚上可比以前快多了呢……” 说着,程夫人还娇笑着左看看,右看看,似是跟别人说话一样。 王蝉无语地把程夫人送走,关上院门,正转身回屋,却发现院墙上,美人痣一袭黑色软甲,双手倒背,正冷冷地盯着程夫人远走的方向,嘴上却质问道: “相思院的女掌柜竟然半夜来寻,你们勾搭上了?” 王蝉没有解释,没有自证,只是迎着美人痣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饶有意味,似笑非笑。 第48章 春月蝉 美人痣本欲再说一些刻薄言语,可迎上王蝉那赤裸裸地目光,再见到他脸上的意味深长,冷冰冰的神色顿时一滞,继而则是有些慌乱和羞意。 她又不是王蝉的什么人,凭什么质问对方? 只不过,三番两次瞧见王蝉和那个未亡人勾搭,偏偏对她无动于衷,终究是起了嫉妒之心。 好在多年巡卫,见过的阵仗不少,心中稍乱,美人痣便又恢复冷静,继续道: “身为邻居和朋友,妾身劝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那女人看起来只是炼气初期,但真正的修为却是炼气中期,距离炼气后期也不远了。” 王蝉闻言,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一抹不可思议,心中却道这美人痣不愧是身怀【秋风蝉】的巡卫,眼光毒辣,竟是看破了程夫人的一点底细。 只是程夫人的深浅,她看出了多少? 见到王蝉色脸色终于有些变化,美人痣略有得意,趁机再道: “不仅如此,那女人一身法力虽然精纯,但气息混乱莫名,眉眼间更是春情隐现,虽说长相周正,但那娇躯之中暗藏媚骨,不出意外,定是修行了某种双修法门,若要对你发难,你这颀长的身板,怕还不够她一口吸的。” 一口吸? 这都能看出来? 这娘们有点东西啊。 王蝉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难道她是魔道修士?” “哼,双修之法的又岂止于魔道修士?正道,旁……旁门修士自然也是会的。” “这么说,那程夫人的双修之法很厉害?”王蝉又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倒未必!”美人痣脱口而出,忽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儿,冷冷地看了眼王蝉,继而驾驭一朵白云法器,竟是下山去了。 想来经过程夫人之事,她也是没有心情再找王蝉行针回春了。 王蝉心中的火气也是被程夫人弄下来了,且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对,便也没有阻拦,任凭她离去。 来日方长。 等她饿了,自然会找上门来。 …… 一座由中品阵法笼罩的古朴的洞府,外面是水波荡漾的光罩,里面布置得相当清雅。 院子里花花草草旺盛,房间里灵香怡人。 美人痣气呼呼脱掉了黑色软甲,扔在地上,换上了轻薄透气的家居法衣。 地上的软甲散发出迷人的黑光,本是她花费不少心思新购买的一件下品甲衣,名为墨韵。 这甲衣此前从未在他人面前穿过,本想着今晚可以施展手段,让某人流着哈喇子,心急火燎地替她解了,奈何还是白穿了。 心中烦闷,取出一瓶灵酒饮下,顿时醉眼朦胧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脑海中还是禁不住浮现程夫人的身影。 那个女人,是个未亡人,一个擅长双修之法的未亡人,说不定的她道侣就是不堪她的压榨,这才早早死了。 上次见到王蝉和那未亡人程夫人勾勾搭搭,还以为只是凑巧,美人痣还暗骂自己失心疯,胡思乱想。 现在看来—— 这王蝉多半是那有那种癖好了! 尤其是王蝉还不知羞耻地问她,那程夫人的双修之法是不是很厉害。 “哼,那程夫人的媚骨底子自然不错,但我若解开束缚,她又算得了什么?” 喃喃自语间,美人痣手掌一翻,一抹银光倏地浮现于掌心,银光敛去,却是一只银蝉。 银色的蝉翼震动,有淡淡的绿色光丝浮现。 只见她左手再摊开,一直黄色的蝉儿飞出,正是【秋风蝉】,得到自由的【秋风蝉】正欢快地鸣叫,忽地感应到了什么,连忙朝着银蝉的方向匍匐下去,似是见到了王一样。 “真是不知道好歹的荒野小散修,名字中竟也带一个蝉字……若非【春月蝉】选择了你,妾身又岂会暗自背离风哥,纠缠于你?” …… 翌日。 小黑河集市。 王蝉一如既往地早早出来摆摊行医。 此时来这边求医的修士很少,王蝉闲着也是闲着,便煮起了灵茶,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白山山脉一百零八处险地详探》这本新买的玉书。 虽说荒野危机四伏,但跟白山山脉之中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山脉里面的幽深无边,险地无数。 此外,更有好几座二阶禁地和几十座一阶禁地。 据说很多厉害的修士,最喜欢去山脉之中历练,只要能活着出来,必定满载而归、收获良多。 “也不知道那程夫人要做什么任务,竟要去那山脉之中。” 王蝉正想着,忽地,一股熟悉且怡人的淡香随着清风而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女修姿态丰盈地站在他面前。 杏眼桃腮,红唇丰润,腰肢如柳……这个水蜜桃貌似更熟润了。 不待王蝉说些什么,道袍女修便自顾自地端起王蝉的茶杯,趁着四周无人,直接一口饮下,然后笑着打趣道: “王道友偷懒呢,竟躲在这里喝茶看书,且快快随妾身进屋,细心伺候一番。” “沈道友来了啊,你先进去洗洗吧,里面有灵泉水,待王某看完这段。” 王蝉上下审视了一下道袍女修,淡然自若地应了句。 道袍女修嗯了一声,溜进了茅屋之中。 这道袍女修是老熟客了,自四个月前体会过王蝉的手段,接下来的每个月必会来这边寻他推云玉足,次数不多,只有一次,时间的话,不固定。 也不知道她修行的是何种功法,玉足总是有恙。 一盏茶后,茅屋之中出现压抑的动静。 半个时辰后,道袍女修如同一朵娇艳盛开的花儿,扶着门走了出来,也不知王蝉是不是用力过猛,以至于她的双足使不上劲儿。 “沈道友日后修行,务必小心,你足部的气机涩滞的很,若非王某的银针尚可,单靠推云,怕是调理不来。”王蝉见到道袍女修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 “嗯。”道袍女修一直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后,一只脚跨出门槛,忽地回首望着王蝉,贝齿咬着红唇,有些恋恋不舍地传音道:“妾身不姓沈,真正的名字叫苏珏。” 说罢,她轻轻抚了一下脸颊,竟是隐约浮现另外一张宜嗔宜痴的秀美面容,只是眨眼间,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啊……原来是苏道友。”王蝉怔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抱了抱拳,同样传音回应。 “再过半月,妾身便要入城,以后不会来这边了。” “恭喜苏道友。” “七日后,集市东边的浪云茶楼,三楼蝶花雅室,妾身摘得水韵蜜桃,王道友可要来品鉴一二?” “……善!” …… 百草园。 王蝉从胡掌柜处购买了十瓶【培元灵液】,五张清净符,另外还有两枚足有二十条丹纹的下品【回气丹】,也算是下了血本。 回气丹的功效便是能迅速回复法力,战斗的时候,磕上一粒,关键时候能发挥大用。 明晚上便要去黑市,多多准备无大错。 见到王蝉此次居然如此大手笔,胡掌柜深看了王蝉一眼,一边把东西递给王蝉,一边暗中传音道:“何长空的消息有眉目了。” 说罢,胡掌柜又递出一枚玉简。 王蝉把玉简贴在眉心。 “黑鹰帮头目之一。” “黑鹰帮背后是白家,何长空靠上了白家的嫡子——白少风。” “拥有一件很厉害的中品法器【小平山印】,另有一门下品法术、一件下品法器傍身。” “其他手段尚不得知。” “此人行事谨慎、狡诈如狐,但凡出现在人前,往往都有帮众跟随,落单后行踪不明……洞府信息不明。” …… 王蝉把所有的信息反复看了几遍,神色如常地抱拳道:“多谢胡掌柜。” “王道友客气,”胡掌柜笑呵呵地回了一礼,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 “哦,据说那何长空的道侣姓苏名珏,是个极其温秀的女修……啊,哈哈,王道友切莫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着胡某,你也知道,胡某对某些方面的信息总是敏感一些。” …… 第49章 避水梭 月如寒霜,夜风凛凛。 夜色凄美,王蝉却无心欣赏。 四面八荒的鬼哭狼嚎,此起彼伏,令人发毛,他也没有过多理会。 他只微微低头,身上撑着一层法力护罩和一层中品护身符的护罩,沿着山林野路如灵羊、灵马急掠奔行,化作道道残影。 第一次赶夜路,他不敢大意,开启防御的同时,还催动肉身之力加持,并往两腿上贴了两张三层符禁的下品【神行符】。 如此,才有迅猛如飞的速度。 而且,这样还能节省法力,以保证良好状态,从而应对一路上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此时的他,脸上戴着【白鬼面具】,化作一个平平无奇的青衣男子,气息也是稍显粗犷。 脖颈上挂着白玉吊坠,吊坠垂落胸口,被衣服遮挡。 怀里还藏着两张中品护身符,上面缠着法力,心念一动便能祭出。 左边袖中,纳着两根白针,右边袖中,藏着三根黑针。 至于左右脚底,也是各自藏了一张下品小地行符。 储物袋中,【飞蝶刀】静静地躺在事先置备好的刀匣里,只需神识催动便能激射而出。 最重要的是,王蝉的心神始终勾连着【水火法遁】的法禁和【龙精虎猛】的神纹,但凡遭遇强敌,第一时间便能迅速反击亦或是远遁他处。 虽说他下午趁天光,便已经抵达了幽林山,但幽林山足有百里之深,而且令人无语的是,整座幽林山,隔三差五的便能见到遮天蔽日的灵槐树,根本无法辨认出哪一棵才是进入黑市的那棵。 他也不急,先寻了个隐蔽山洞,服用灵液后,便闭目调息养精蓄锐。 直至入夜,他才取出黑市令牌。 这时候,黑市令牌正面的鬼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幽林山的光影地图,上面有一个不停闪烁的黑点。 按照程夫人所留玉简之中的记载,入夜后,那黑点所在,便是幽林山中的某处有灵槐树的黑市入口。 说起来,这幽林山,只是白山城东边荒野的一座黑市,类似的黑市,白山城的周遭荒野有八座。 这边据说暗中有筑基修士坐镇,已经存续了上百年,算得上传承久远了。 至于这后面站着的是哪一方势力,王蝉不知道,反正里面绝对有执事殿的影子,不然这处黑市早就被取缔了,哪怕隐藏得再深。 和那些集市、坊市不一样,黑市每年只开市三次,每次只开三天,消息隐秘,无有专门接引、或者没有黑市特质的令牌,根本无有门路可进。 而一旦进入其中,其他的不说,那些在外面见不得光的东西,便能轻轻松松地拿出来进行交易,事后保证洗得干干净净,不会有丝毫牵连。 而且,有些集市没有的好东西这里也会出现,包括一些罕见的法器、丹药、阵法,下品的,中品的乃至于上品也有可能会出现…… 若是路子广且深的话,那么还有可能交易到一些法术和功法等传承。 当然,这种几率相当低罢了。 一炷香后。 “大约再有三十里,便能抵达那令牌上面的黑点之处了。” 此时,前面豁然开朗,王蝉出了山林,见到一条静静流淌的大河,不知名字,正从幽林山深处蔓延而来。 他下意识地冲到了河畔,再沿着河畔的复杂地形,朝着黑点之处赶去。 虽然河道弯弯曲曲,让路途稍微拉远了一些,但他不在乎,炼体修士,主打一个持久。 更何况黑市子时开市,现在还只是亥时初,即便是多走十几里路,一个时辰也是足够了。 许是距离黑市越来越近,一路上王蝉倒也能见到不少飞行法器在天上掠过,亦见到有不少人骑着灵兽赶路,当然也有如他这样奔行的。 这其中独行的修士比较多,三五成群的比较少,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炼气中期修士,炼气初期修士也有一些,最少见的是炼气后期修士。 想象当中,动不动就遇到拦路打劫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反而大部分来这里的修士都很有默契,远远瞧见了其他修士,都是下意识地拉开距离,若是不小心靠近了,彼此之间先是对峙,继而相互抱拳,再各自退步,最后各自奔行。 王蝉遇到过好几波。 期间还遇到过一个炼气后期的花裙女修。 那花裙女修也戴着一张面具,让王蝉印象深刻的是,对方并没有见他修为低而盛气凌人,反倒是忌惮不已。 不待王蝉先退,对方便紧紧盯着他,匆匆后退上百丈,这才转身离去。 王蝉怀疑遇到了一个假的炼气后期修士。 他也遇到过一波三五成群的炼气中期修士,仗着人多势众,相当不讲理,见他是炼气初期修士,隔着老远便打出法术让他滚一边。 对方虽然粗蛮,但法术只是远远地施展在无人之处,看样子只是想震慑他。 王蝉并没有退缩,反正隐藏了身份,也没有什么顾忌,只是猛握拳头,朝着前方一块三、四丈的山石猛捣而出,拳风轰鸣之间,黑色拳影骤然涌现。 接着,砰的一下,沉闷声响之后,山石猛地一震,却没有四分五裂,而是在三两息之后,无声无息地化作一堆齑粉。 风一吹,洋洋洒洒。 见到这一幕,远处那几个修士均是一愣,意识到这是中品神通之力后,不由得神色凝重起来,随后其中一人朝着王蝉抱拳,继而领着那群人稍稍退让半步,迅速远去。 半盏茶之后。 “这些修士奔行的方向并不相同,想来黑市的入口有很多。” 王蝉一边小心地前行,一边想着。 便在这时—— 一旁的河中,波涛汹涌,接着十几丈的浪花翻涌而起,直朝着王蝉席卷而来。 这一幕猝不及防。 但王蝉时刻小心,反应迅猛,一边闪避躲过那浪花扑击,另一边则是祭出猛拍储物袋,三把飞蝶刀盘旋而出,把他护在其中,并蓄势待发。 忽地,巨大的浪花中,冲出一根蓝色长梭,接连撞断了三四棵大树,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沟壑,这才停歇下来,卡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之间。 定睛望去,却见那长梭撑起一丈方圆的水蓝色光罩,光罩之中,一个黑衣男子和白衣女子正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略显凌乱。 见状,王蝉暗松一口气,看样子对方不像是劫修,不过,该有警惕却没有放下。 只是,对方也太不小心了,其中那个女修的裙子甚至被撩了起来。 嗯,磨盘浑圆。 那两人的面容宛若云雾缭绕,除了眼睛清晰可见外,面容却是模糊不清,想来是施展了某种遮掩面容气息的法术。 不过,磨盘虽大,但看着像生过孩子,王蝉只瞥了一眼,目光便继续落在那梭子上面。 这种在水里遁行的法器,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那水蓝色的光罩貌似有点强,必是中品防御无疑。 能拥有这样的法器,对方想来是有点来历的。 只是这么厉害的法器都能搁浅,也不知道他们在水里干什么去了。 然而,他那不经意地一瞥,却被那白衣女修感应到了。 只见对方仓促拉下了裙子,藏住春光,随后把一身炼气中期的气息释放出来,并目光阴沉,狠狠地盯了王蝉一眼。 至于那黑衣男子,同样是炼气中期,但修为比女修要低一些,发现王蝉不过炼气初期之后,紧绷的神情一松,而后随意道:“道友对不住了,这边法器失控了。” 说罢,也没把王蝉当一回事,旁若无人地整理了着衣衫。 接着,他单手一拍,把那避水梭收入储物袋,然后祭出两张下品神行符,一人贴一张,拉着那白衣女修,朝着前方奔行而去。 “那女修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 王蝉面沉如水,暗中提防,一动不动地目送那一男一女奔行,直至他们化作远处的两个黑点消失不见,想来已经远去,这才哑然失笑气,暗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随即四处观望了一下,见得并无异常,他便双足发力,狂奔而起。 只是才跨出十几步,他忽地猛踏地面,硬生生地止住冲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骤变。 体内,一道黑气悄然附在了真骨之上,莫名奇妙地化作一道黑色蜘蛛状的印记,印记由密密麻麻的法纹凝聚而成,显露出中品法术才有的玄奥。 眼见得那黑蛛印记要烙印到真骨之上,一层白色雷衣乍然浮现,反把那黑蛛印记给层层包裹住。 紧接着,一道水浪无有声息地扑入河中,不见踪迹。 第50章 黑息缠骨咒 银辉下的河滩,藏在河湾之中,四周是漆黑雾浓的森林,极是隐蔽。 四处裸露的灰白色石块,映照着冰冷的光。 这里是一处汇阴之地,阴森的风是远处吹拂而来,汇聚无数阴气,勾连森林之中的瘴气,漂浮出一朵朵惨白的鬼火。 那些鬼火,散落各处,形态各异,有些火焰之中还发出丝丝的声音,也不知道那里面是否藏着阴灵。 一块巨大磨盘一样的灰白色石块之上,两道人影交缠一起。 却见那黑衣男修无视周遭那阴森的环境,如同哄小孩一样,搂着白衣女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婶娘,咱们还是别节外生枝了,此次花费不小的代价才得到这边黑市里那小拍卖会的机会,一旦误了时辰,便要和那【魂铃】失之交臂了。” 白衣女修眼若桃花,脸上虽有淡淡的岁月痕迹,但琼鼻秀挺,神色娇媚,听得黑衣男修的话,一把挣脱他的怀抱,低声娇喝: “什么叫节外生枝?一个炼气初期修士,说不定还是个低贱的散修,把我的身子瞧了去,岂能容他?” “人家也是无意撞上……” “那又如何?谁叫他山里有路不走,偏要沿河而行?” “婶娘啊……这里是幽林山,那人虽是初期修士,但既然能孤身一人前来此处,必有依仗,小心驶得万年船……” “周志轩!”白衣女修闻言,当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指着黑衣男修骂道:“老娘以前怎么就没瞧出你是这样缩卵的玩意儿!” “婶娘……我……” “呵,这时候怕这怕那的……上次怎么胆子那么大,当面和你九叔说完话,背身就来偷偷来闺房,硬要取老娘怀里的经书?!” 黑衣男修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当即拍了拍储物袋,祭出避水梭,咬牙道:“好,我这就折返回去,杀了他,把他的眼睛挖来给你!” “咯咯!”白衣女修见状,连忙挽住他的胳膊,转怒为喜,笑吟吟道:“好轩儿,没白疼你,不过倒不用你亲自过去厮杀,我自有手段。” “难道……”黑衣男修听得这话,眼睛不由得一亮。 “哼,若是那【黑息缠骨咒】没有练成,我哪里会有心思偷偷出城来这荒野黑市陪你游玩?”白衣女修冷冷一笑。 “据说此咒祭出,可无形、无声、无息地渗入他人体内,一旦缠住那人灵骨,那人生死便被操纵……婶娘当真才情绝艳,竟真能练成这门无人能挡的厉害法术。” “好轩儿,你可真是油嘴滑舌呢,”白衣女修听得吹捧,禁不住对他媚笑一声,道: “无人能挡可当不起呢,这天地间本也没有无敌的法术和神通,不过此咒阴邪无形,施咒之后,只要再收咒,可杀人、可控人,等闲护身手段自是防不住的。” “婶娘,且快施法,收了那人性命吧。”黑衣男修见猎心喜,连忙说道。 “瞧你这猴急性子。”白衣女修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人既然中咒,性命便掌握在我手中了,哪怕他身怀封印之术,及时封禁那骨咒,也只能稍稍抵挡一二,但也是苟延残存罢了,除非……” “除非什么?”黑衣男修紧跟着问道。 “除非他还擅长至刚至阳的炼化法术,亦或是擅长极其罕见的雷属性封印术。”白衣女修迟疑了一下,念及此子一片赤诚,不想在两人之间存下芥蒂,终究是说了出来。 “如此便能破咒吗?”黑衣男修关心道。 “不仅能破,还会被反噬。”白衣女修补充道。 “那便算了罢婶娘,万一……”黑衣男修又忍不住劝说起来。 “轩儿啊,你这胆气儿,除了欺负我的时候像个男人,其他时候……”白衣女修娇嗔道: “我观那人的法力是阴属性,根本不可能擅长至刚至阳的炼化法术,至于雷属性封印术,那更不可能了,便是七大宗门的内门弟子,也没几个会的。” 说罢,白衣女修又看了看天色,吸了一口气提振精神,道: “时候差不多了,我这便收了那骨咒。那狗男人既然来黑市,身上还有那么一套灵动的飞刀,想来也有些家底,到时候一并收拾了,添了法钱,助你去竞拍那魂铃。” “那我替你护法。”黑衣男修无奈,只得应道。 白衣女修点了点头,顺手取出一张中品护身符套在身上,盘膝而坐。 黑衣男修则是四下看了看,这时候忽觉得四周有些阴森,心忧之下,便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中品金符,毫不犹豫地贴在了白衣女修身上。 那金符顿时绽放一片金光,化作一层金甲,将白衣女修的娇躯包裹其中。 然后黑衣男修又祭出一张中品护身符贴在自己身上,并祭出一把下品黑色剪刀,紧紧握在左手之中,至于右手则是那中品法器【避水梭】。 “轩儿,这金甲符防御虽比不上大名鼎鼎的金刚符,但求来不易,你身上才一张,又何必……”白衣女修察觉身上的变化,有些感动地说道。 “这里毕竟是荒野,小心没大错,区区一张金甲符用便用了。”黑衣男修温情款款道:“婶娘收咒的时候无法分心于外,若因外力出了差错,出现半点损伤,我便万死莫辞。” “嗯,轩儿有心了。”白衣女修很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一次倒是顺着黑衣男修道: “你且放心,我知晓轻重的,若是收咒不顺,说明那人有封印手段在身,我也不强行和对方隔空斗法,咱们便立即利用避水梭远遁而去。” “如此甚好。”黑衣男修应道。 这时,白衣女修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拍了拍储物袋,竟是取出九杆阵旗和一套阵盘出来。 “这套【玄水九归阵】你应该也会布置,虽是下品阵法,但此地临河,一旦布置,借助源源不断的水属性之力,便是中品法术一时半会也突破不了,我这边先施法收咒,你且速速布置了吧。” “原来婶娘行事竟是这般周密。”黑衣男修见到白衣女修的阵法,忍不住说道。 “哼,老娘当年历练厮杀的时候,你的小蚕豆还只会撒尿呢。”白衣女修取笑说着,旋即闭目凝神。 没过三两息,她嘴里便念念有词,手上掐诀不停,周身法力涌动,竟是唤出一股股黑气环身,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蛛虚影,散发出阵阵令人欲呕的腥气。 另一边,黑衣男修神识扫过四周,迅速锁定了九个方位,依次打出法诀没入九杆阵旗之中,并一一按插在相应的位置。 待得阵旗就位,黑衣男修当即喷出一口精血没入阵盘之中,正要施法催动阵盘,启动阵法,骤然一道恶浪横空扑来。 黑衣男修早有准备,左手一扬,那黑色剪刀便化作一道黑光冲向那浪花,直把那浪花斩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他右手也是一抖,手中的中品避水梭顿时撑起水蓝色的光罩把他护在其中。 如此心中稍安,他这才朝着那恶浪的方向凝目望去,却是什么也没见到,正要出声厉喝,蓦然—— 哇! 白衣女修周身的黑蛛虚影瞬间崩溃,黑气四散间。 她竟是喷出一道血箭,染红了护身光罩,整个人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婶娘!” 黑衣男修见状,忍不住惊呼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 趁着黑衣男修心神慌乱之际,咻咻咻地,四根白色雷针,骤然出现。 只听得锐啸破空,那白针弹射出丝丝雷弧,激射而出,接二连三地击在水蓝色光罩之上。 叮! 第一针,蓝色光罩上面的禁纹紊乱,出现裂纹。 叮! 第二针,蓝色光罩,传出咔咔声响,伴随着滋滋雷鸣,轰然破碎。 叮! 第三针,护身符骤然破碎,正准备祭出其他手段的黑衣男修禁不住一个踉跄,面露惊恐之色,正要说些什么—— “噗嗤!” 第四针,洞穿了黑衣男修的眉心。 血洞出现。 尸体倒地。 第51章 你是人是鬼? 阴风打着旋儿地吹入河湾,如泣如诉。 这么阴的地,倒是适合扬灰。 水波荡漾起涟漪,王蝉忽然从河滩某处的水洼之中跳了出来。 只见他一边挥舞袖子,直把那四根白针收回。 另一边则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叠中品符箓。 其中包括三张下品【金剑符】、五张下品【银剑符】、一张中品【金剑符】、一张中品【银剑符】、一张张中品【破甲符】,除却破甲符是上次去相思院顺手买下的,其余都是上次的战利品。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解决了黑衣男修,王蝉顾不得肉疼,直把那一叠符箓一股脑地朝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地白衣女修扔过去。 那白衣女修此刻不仅顶着一张中品护身符,还有一张中品【金甲符】临身。 此符的防御力比金刚符虽差,但还具备一定的反弹效果,而且很有韧性,远非中品护身符可比。 王蝉估计即便是用擅长破防的白针来攻击,也要三针。 偏偏他现在的法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用出第五针。 轰轰轰轰…… 漫天震动,直把方圆几丈都炸出一个小坑,飞沙走石,烟尘滚滚,伴随水花四溅。 待得所有动静落下,那白衣女修已经变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残肢碎肉,血染了四周一大片。 可怜了她身上的那件下品法衣也跟着破碎了。 好在她的储物袋还在。 搞定白衣女修,王蝉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紧接着,则是往嘴里塞了两颗【下品回气丹】,并往身上贴了一张中品【回气符】。 干枯大半的丹田法力,得到丹、符的滋润,立即一缕缕的回复着。 同时,他也没有闲着,第一时间把白衣女修的储物袋捡起来,然后又闪身到另外一个方向,把落在地上的黑色剪刀、避水梭、阵盘以及散布各处的九杆阵旗齐齐纳入储物袋中。 尤其是拿到碧水梭的时候,王蝉还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这入手粗长又冰冷的法器,是个好东西啊。 紧接着,王蝉又来到黑衣男修的尸体旁边,先摘储物袋,再祭出法力之手在尸体上摸索一二。 想不到,又有收获。 首先是一件黑色法衣,下品。 其次则是一颗舌钉,下品,藏在黑衣男子的舌头处,呈椭圆形,比普通的钉子大多了,上下两端皆是粗糙且有颗粒感。 王蝉简直无法想象这舌钉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好端端的一件下品法器,硬生生给玩成这恶心模样。 但即便如此,也是好几百的法钱,王蝉只能强忍着不适取了,用一个专门的玉盒装好,再收纳起来,以免弄脏储物袋。 再然后,则是把白衣女修的残肢碎肉收集起来,和黑衣男修的尸体堆在一起,紧跟着祭出一张下品火球符,猛地扔过去,嗤的一声,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趁着焚尸之际,王蝉目光四扫,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行迹。 一会儿后,火焰散去,余下一堆灰。 王蝉娴熟地祭出一张中品净化符,化作无形的净化之风把这河滩荡漾了一遍,继而又往身上拍了一张敛息符,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没入河中不见。 一盏茶后。 河湾静悄悄的,阴风呼啸。 一炷香后。 这边还是静悄悄地,但阴风更盛,吹得那些鬼火凌乱飘荡。 半个时辰后。 河滩那处被符箓炸出的大坑之中,倏地出现沙沙沙的动静。 好一会儿,一只纤长的手掌从坑中伸了出来,略微挣扎了几下,便见手指掐诀,黄光一闪,一道不着寸缕的女子身影从中跃出。 那风韵犹存的面庞,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秀挺的鼻子,正是那白衣女修。 此时的她,脸上浮现不正常的殷红,眉心凝聚出一只黑蛛虚影,好似牢笼一样,紧紧地束缚着她的心神和肉身。 只见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待得气息平稳了,法力顺畅,便抖了抖左手腕的银镯,顿时撑起厚重银光,嗡鸣之下,便把她护在其中。 如此她才神色惶恐地顾目四盼,见得四周静悄悄毫无动静,又念及自身遭遇,竟是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若非她经受骨咒反噬的瞬间,匆忙用了那张压了十多年箱底的【土身符】,在临死的之际,本体遁入地下,并凝聚出【土分身】挡了一劫,此番怕也要横尸当场。 水遁之术……雷鸣白针……随手掏出一叠符箓砸……冷静地收拾战场、收刮战利品……毁尸灭迹之后,还不忘用净化符清场,然后用敛息符远遁走人…… 想起那一幕幕,那个看他腚儿的男人,哪里是低贱的荒野小散修?便是通缉榜上的那些劫修都没有他可怕! 只怪自己眼拙,踢了铁板。 这些年在深闺小院待久了,整日沉迷于情情爱爱、搬运是非,成天和那些女人们干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心斗角,却对这个残酷的修仙界逐渐失去了应有的敬畏。 “幸好【土身符】玄妙,便是那人强横,也发现不了端倪,此时他怕是已经到了黑市吧……可怜我的轩儿……” 一阵嘤嘤嘤之后,似是发泄了情绪,她脸上的悲伤和恐惧逐渐被怨毒代替。 “虽然你的模样可能是假的,但我记住了你那根粗暴的白针,只要你还在白山山域,我周家一定会……” “嗤!” 一道道黑色针影竟是从她的头颅之中迸射而出,继而凝聚成一根森寒黑针,散发出嗡鸣之声。 砰! 好大一颗头颅炸成血雾。 本以为无头的尸体会倒地,未料也是爆裂成血雾。 随后那血雾并没有随风散去,而是凝聚成一只血色蛛影,显露出那女子的怨毒面容。 也不知她施展了何种诡异法术,亦或是借某种同参的神通。 咻! 似是发现了什么,那血色蛛影猛地朝着某朵漂浮的鬼火直扑过去。 “捉到你了!” 血色蛛影发出兴奋的叫声,竟是用不可思议地方式,直接融入了鬼火之中。 然而,很快那血色蛛影又从鬼火之中剥离出来。 剥离出来之后,那蛛影似是淡薄了几分。 犹不甘心,那血色蛛影再次感应,又朝着几丈外的另外一朵鬼火扑去,再次融入其中。 四次之后,那血色蛛影已经淡得随时都能破碎,发出女子那歇斯底里的声音: “老娘临死之前也要拉着你同归于尽!” “出来啊!”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啊啊啊啊……” 血色蛛影终于如同泡影破碎,重新化作血雾,随风散去。 半盏茶时间后,无数漂浮的鬼火之中飞掠出一朵,直把掉落在地的银色手镯卷起,并扑入水中不见踪影。 …… “咄咄咄。” 幽林山某棵灵槐树下,王蝉轻轻地敲了三下,随即后撤几步,如临大敌般盯着前方。 几息后,灵槐树后面骤然出现一个门户,从中走出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炼气后期修士,见到已经闪到十几丈远的王蝉,忍不住笑道: “道友第一次来吧,莫要惊慌,在下是接引使者,取出你的黑市令牌,再缴纳五十枚法钱,即可入内。” 王蝉很痛快地把令牌扔给对方,至于法钱…… 他想过黑市肯定是要收钱的,毕竟人家不是开善堂的。 但这五十枚法钱,也着实多了一点。 换做以前,得不吃不喝一年才给得起。 而且,这黑市好大排场,竟是炼气后期修士来当迎接使者。 他记得程夫人那玉简之中提及黑市的入场费大都是二十枚法钱左右。 “嘿嘿,道友应该知道,这白山山域换了新天,这边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开市,还是个未知数呢。” 见到王蝉的神色,那人忍不住解释道。 王蝉恍然大悟,白山城新来了一位阴神真人,云雾宗的阴神真人。 再想一想,这边一年才开市三次,机会难得,贵一点貌似也合理。 毕竟你不来,有的是人来。 而且,正经买卖谁来这里啊。 还好来的时候,又肥了一波,五十枚法钱对如今的他而言,并无压力。 “祝道友满载而归,请!” 第52章 黑市 王蝉的黑市初体验并不理想。 那么多法钱的入场费,拿到小黑河集市,能在袖招楼三楼雅室喝一壶下品灵酒,再点上两个婀娜多姿的姬子,玩他娘的三天三夜。 本以为黑市这种精英修士的汇聚之地,不说高端大气上档次,至少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未料通过狭长的黑暗通道,入目所见却是一座荒凉的山谷。 四下望去,零零散散的几棵树,光秃秃的,看着都要腐朽了,便是一些杂草也是少见,而且还是那种枯白的颜色。 根本见不到一抹绿。 深吸一口气,灵气淡薄,连莲花山下的那座荒芜小山谷都不如,隐约还能闻到一丝丝阴晦的味道,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令人不适。 山谷上空是漆黑如墨的穹幕,想来是此地的护市大阵显化,古朴厚重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端倪,但肯定是二阶阵法。 因为一阶阵法不可能会有那么强的威压,令人心悸。 这若是有劫修在里面犯事,怕是逃都逃不出去,只能被瓮中捉鳖了,如此倒是令人心安。 不过,最让他诟病的是气氛。 辣么大一座山谷,一座座地摊、茅草屋、木制阁楼、石头宫殿……应有尽有,它们按照一定的方位和次序排列,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印象。 但,不知道黑市的管理者是怎么想的,硬是用无数枚惨白的夜明石镶嵌各处,光线倒是充足,但阴森森的,乍一看,王蝉还以为来到了阴间。 尤其是进来这里的修士很多,不说摩肩接踵,也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但并没有小黑河集市那种喧闹的生活气息,一个个都不怎么说话,还目光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更有不少修士打扮得奇形怪状,把角色扮演玩得出神入化,斗笠装、斗篷装、蒙面装、面具装、黑袍装、披风装、鬼甲装、兽皮装…… 这着实让王蝉涨了见识,原来还可以有这么多花样。 花了半个时辰熟悉了这边的场景,途中路过地摊,见到一个戴着麋鹿面具的花裙女子,正在摆摊卖符,散发出来的气息是炼气后期。 王蝉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这花裙有些土,还不是法衣,和女子的修长身形有些不搭。 忽地,他愣了下,这不是来时路上遇到的那个紧紧盯着他倒退百丈的炼气后期女修吗? 察觉到王蝉的目光,那女修抬头,见到来人,也是下意识地怔了一下,旋即道:“随便挑。” 她的声音居然很好听,很知性,有磁性,放前世,有点那种文艺女青年的味道。 王蝉闻言蹲下,打量起身前的符箓摊子。 有五种符箓。 三种下品,都是可以在小黑河集市买到的普通符箓。 至于那两种中品符箓却是相对少见,反正他在小黑河集市没见过,分别是中品土牢符和中品隔影符。 前者可以召唤土牢进行防御,也可以用来困敌,由于是土属性的符箓,防御很强,且持续时间也比普通中品符持久一些。 至于那隔影符则是可以召唤灵影屏障,隔绝他人的查探。 有一说一,此二者都是居家旅行、打家劫舍的必备良品。 “有没有中品镇魂符?”打量了一会儿后,王蝉淡淡说道。 花裙女修闻言,呆了呆,接着缓缓摇头。 “中品金刚符呢?”王蝉再道。 花裙女修再摇头。 “中品雷剑符总有吧。”王蝉再问。 花裙女修深看着王蝉一眼,缓缓摇了下头。 “你这里的符也太少了,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王蝉有些失望地说道:“算了算了,你这土牢符和隔影符怎么卖?” “三十六层符禁的中品土牢符,一张一百五十枚法钱。十九层符禁的中品隔影符,九十枚法钱一张。” “太贵了。” “你买几张?” …… 一会后,王蝉寻了一座木制茶楼,花费二十枚法钱,进入了二楼贵宾茶室。 一个时辰之内,他是这间房的主人,另外有一壶下品灵茶。 这里和普通茶室的区别是有下品阵法遮掩,在里面干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也不用担心他人偷窥查探。 整座茶楼外面,还有一座中品大阵罩住,在安全上,倒也不错。 同样的配置,放小黑河集市,只要十枚法钱即可。 但没办法,不来这里不行,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清点战利品吧。 那样的话,他敢肯定,不出十息时间,便会有眼红的修士不顾黑市的禁令,冲上来对他大打出手。 进入房间,四下检查之后,王蝉不动声色地祭出一张中品【隔影符】化作模糊的屏障笼罩他方圆两丈。 如此,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只见一道道光芒飞射而出,落在桌面上。 一把黑色剪刀,下品,二十四层器禁。 一根避水梭,中品,四十八层器禁。 一枚银色手镯,中品,三十六层器禁。 一套玄水九归阵,下品,有一块阵盘和九杆阵旗,二十七层满阵禁。 一件黑色法衣,下品,十一层器禁。 一枚作用不明的钉子,下品,十八层器禁。 战利品有些多,器禁也比较复杂,王蝉略微掐指计算,眉毛便禁不住一挑,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但他硬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淡然地自言自语:“马马虎虎吧。” 上述战利品,若是全部卖了,扣除一些杂七杂八东西,大约能入账两万枚法钱。 尤其是那根避水梭,不仅可以水遁,还具备不错的防御,是相当少见的防、遁兼备的法器,单是其价值,便差不多上万法钱。 不枉他背水一战。 言罢,王蝉又把那黑衣修士的储物袋给取了出来,先前急着赶路,来不及清理,便留到了现在。 储物袋是黑色的,上面有一个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印记,品质比王蝉腰间挂着的储物袋要高不少。 考虑到那避水梭、黑色剪刀、黑色法衣和钉子都是出自黑衣男修之手,王蝉望向储物袋的目光热切非凡。 那黑衣男修单是拿出来战斗的的东西便这么值钱,那藏在储物袋中压箱底的东西那还得了? 粗暴的破掉黑色储物袋中的印记,王蝉打了几个法诀没入其中,很快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 半晌后。 王蝉脸上的火热有些僵硬。 那么大的储物袋,倒出来那么多东西,结果里面最值钱的便是几张中品符箓和十几张下品符箓,还有一件陈旧了的下品法衣,最多值个三百枚法钱。 另有七十多枚法钱,根本入不了眼。 此外,值得一提的便是两块令牌。 其中一块黑不溜秋如同铁片一样的令牌,上面刻着序号:九六,虽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这数字很是顺眼,王蝉倒是没有把他和那些杂物扔在一起。 另一块则是白山山域的筑基家族——周家的身份令牌,这个名为周志轩的黑衣男修,竟是周家的一名嫡系子弟。 “这嫡子怕不是假的吧,连件压箱底的宝贝都没有。” 王蝉忍不住嘀咕起来。 之前他可不仅仅是背水一战啊,还一口气用掉了一叠符箓,一下子就是几百枚法钱打了水漂啊,结果就报了这么点东西。 “唉,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丰厚的回报。” 王蝉叹了一口气,便不再抱有期待地打开了白衣女修的储物袋。 结果收获倒是让他眼睛微微一亮,虽然有避水梭珠玉在前,但也算是稍微慰藉了。 虽然没有从储物袋中找到中品法器, 但里面有三件下品法衣, 还有两件下品法器,一柄黑色扇子和一口银钵, 另有三张中品金甲符,两张中品地行符,一张中品风行符,四张中品护身符,以及二十多张下品符箓。 至于法钱,一枚都不见。 出门法钱都不带,难不成专啃那黑衣男修? 不愧是黑衣男修的婶娘,这老女人倒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也是相当精明。 王蝉嘿嘿一笑,先把那些符箓收起来。 再看了眼那下品法衣,瞧着模样和款式都不错,也挺新的,便也收了起来,至于拿起来抚摸、细闻那还是算了,他可没有那么变态。 再然后则是那柄扇子,仔细端详,名字很霸气,黑煞扇,但只有三层器禁,估计是天热用来扇风纳凉的,值不了多少法钱。 如此王蝉对那口银钵也兴致怏怏,托在手中,随便用神识探入其中,结果忍不住手一抖—— 却见那口银钵之中,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大堆散发着光泽的法钱。 王蝉屏住呼吸,用神识细数了几遍。 三万枚法钱,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第53章 你这里有九蛟黑炎罩吗?【周二求追读】 修仙这么久,最愉快的是修行和加点的时候,一缕缕法力的增长,一层层禁制的提升,那种变强的感觉,让王蝉上瘾。 若非修行有时限,经验有上限,王蝉恨不得天天闭关修行。 其次便是清点战利品。 尤其是三万枚法钱摆在面前的时候,那闪闪发光的样子,竟是那样的迷人,王蝉恨不得扑上去,把那些法钱抱在怀里,一枚枚的再数一遍。 但他终究是克制住了,哪怕心中乐开了花,脸上也要无悲无喜。 我辈散修,当有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概。 “三万法钱罢了,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一个时辰眨眼间就过去了,当王蝉反应过来的时候,桌上的那壶灵茶都凉了。 想着二十枚法钱不能白花,把桌上和地上的各种东西收拾妥帖之后,王蝉端起那茶壶,稍稍检查之后,便仰头一口给闷了。 然后阔步出门。 手上的这些战利品,很多都见不得光,必须得洗成干干净净的法钱。 王蝉先前的闲逛没有白费,出了茶楼的大门,他直接过了一条街,来到了一个名字极其拉风的店铺——【多宝阁】。 进店。 喝茶。 在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侍女伺候下吃了点灵果和点心。 不多时,炼气后期的老掌柜笑吟吟地把王蝉请进了贵宾室。 就王蝉所知,来黑市销赃,不外乎两条渠道。 第一,进店铺。 第二,摆摊。 前者相对安全,尤其是选择有信誉的百年老店,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更不会有什么后患,而且体量大,他手上的那些东西若是价格谈妥,一个时辰之内便能全部出手,不要太轻松。 唯一的问题就是店铺收购的时候喜欢压价。 摆摊则是自由定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若是摆出来的东西实在是稀罕,求购者往往还会溢价争抢,能多挣不少。 奈何摆摊人多眼杂,若拿出珍贵的东西,便如小儿闹市持金,容易被人盯上,王蝉虽不惧打杀,但出门在外,麻烦能避则避。 最重要的是,摆摊一件件出售,实在是太慢了。 只要店铺压价不是太狠,王蝉更愿意选择稳一手。 贵宾室的阵法有隔音的效果,进去之后,外面的动静完全听不见,里面的灵香也是沁人心脾,很是舒服。 “不知道友有什么货要出手?”老掌柜长得有些奸诈,许是忙碌,直入主题。 “贵店收购的章程是什么样的?”王蝉不急不缓道。 “根据道友的货物品质,一般压价三成到四成。”老掌柜淡淡道。 王蝉闻言,脸上表情不变,但心中却恨不得唾老掌柜一脸,压这么多,你他么的怎么不去抢啊。 他手上的货两万多法钱呢,三四成拿出去,至少得损失大几千法钱,相当于让人家白吃一件不错的中品法器。 这些东西可都是他背水一战、打生打死才换来的,还赔了不少符箓进去,若就这样出手了,那便是白忙活一场,跟打工没什么区别。 见到王蝉没有回应,老掌柜解释道:“想必道友也是明白人,若是正经东西也不会拿到这边来出手,这些东西往往都很麻烦,我们压力也很大。” 王蝉静静地盯着老掌柜。 “道友许是不知道,那些用以追踪的法术、神通不要太多,你手上的东西若只是牵扯炼气修士也就罢了。 若是牵扯到筑基修士,嘿嘿,筑基修士的强大,你怕是不知道,前年就有一个炼气后期修士,有件好东西舍不得出手,结果出了黑市还没走出半里路,就被追上来的筑基修士给扬灰了……” “最多一成半。”王蝉懒得听老掌柜废话,直接打断道。 “道友不妨去其他店铺看看。”老掌柜脸上的笑意收敛,端茶送客。 王蝉起身就走。 小半个时辰后。 王蝉相当无语。 这边但凡大一点的店铺,压价和那多宝阁不相上下,想来他们也是铁板一块,一起压榨众多修士了。 也有一些小的店铺,他们那边收购的价格倒没有那些大店铺那么狠,压价两成到两成半的样子。 但小店铺嘛,信誉不足不说,这解决麻烦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容易留下隐患。 而且,两成半也不少了。 一时间没有寻到合适之地,王蝉便一座灵食馆子,干脆吃饱喝足,这才冷静下来。 急事缓办。 越着急越容易出问题。 王蝉心里头想着,干脆不急着出手战利品,而是放宽心情,四处闲逛起来。 半个时辰后。 王蝉逛着逛着,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正是那戴着麋鹿面具的花裙女修,只见她很优雅地蹲下,在一处售卖几件破损下品法器的摊子挑挑拣拣。 摊主是个穿着米黄色长裙的斗篷女修,语气冰冷道:“道友想要什么随便挑。” “有上品法器九蛟黒炎罩吗?”花裙女修捡起竹叶法器,随意地把玩着,淡淡问道。 斗篷女修呆了呆,缓缓摇头。 “有上品法器行云流水剑吗?”花裙女修再问。 斗篷女修还是摇头。 “有上品法器风雷舟吗?”花裙女修不依不挠地问道。 斗篷女修又气又无奈地看了花裙女修一眼,再次摇头。 上述三者都是云雾国修仙界大名鼎鼎的法器,【九蛟黑炎罩】出自青阳宗,【行云流水剑】出自云雾宗,至于那【风雷舟】则是出自风雷宗。 “你这里的法器也太少了吧,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花裙女修有些不耐烦道:“算了,这根缺了角的碧玉钗怎么卖?” “……” 见到那一幕,王蝉哭笑不得。 这花裙女修倒是有点意思。 不多时,花裙女修以一个极低的价格,顺利地买下了那根略有破损碧玉钗子。 而后,那花裙女修回过头来,看向王蝉,极其自然地笑道:“巧啊,道友。” “巧。”王蝉抱拳回了句。 “收获怎么样?”花裙女修再道。 “马马虎虎。”王蝉随口回应,旋即目光瞥向他处,脚下迈步,打算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未料那花裙女修却是问道:“敢问道友,可知交易殿在哪个方向?” 交易殿? 那是什么地方? 王蝉心中一动。 …… 第54章 交易殿【周二恳求追读!】 【感谢诸位的一路追读和支持,小道唯有用心,写出更好的故事。】 一炷香后。 王蝉和花裙女修,一路寻寻觅觅,七拐八拐地才进入了一座玉石砌成的宫殿。 外面或许是惨白夜明石的缘故,看起来阴森。 但里面却是富丽堂皇,相当大气上档次,有点奢华的味道了。 而且里面的修士不少,大都是那种气息看起来深厚的炼气中期修士,也不乏炼气后期修士。 而他这样的初期修士,在这边却是少见。 那些人见到他和练气后期的花裙修士一起进来,倒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他。 王蝉发现,这里有不少人盯着一块巨大的玉屏,一动不动的。 见到这边的场景,花裙女修忍不住道:“已经有这么多人来到这边了……希望有我想要的东西吧。” 王蝉附和着颔首。 一路上,经过花裙女修的介绍,王蝉总算明白这交易殿的性质了。 首先,这交易殿提供类似于茶楼雅室一样的交易房间。 有交易意向但在外面又不方便的修士们可以来这里进行交易。 这里提供庇护和安全保证,并根据修士选择的交易房间的品级,收取不同的费用。 从一千法钱到一万法钱不等。 若有人在交易的时候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勾当,并被发现,那么后果会相当严重。 其次,众多修士也可以在这边进行寄卖。 把自己要出手的东西自由标价,再交给交易殿,交易殿自会有人把那些东西处理得干干净净、安安全全,不会留下首尾,然后再帮忙挂牌售卖。 至于买下那些东西的人是谁,就不要寄主费心了,只管收钱。 而他们也只收取一成到两成交易额的手续费。 这相比那些店铺,简直不要太良心。 先前在宫殿大厅仰头查看玉屏的诸多修士,便是在查看挂牌之物的信息。 王蝉之所以通过花裙女修才知晓交易殿,是因为这交易殿此次开市才出现的,它的存在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也不见广而告之。 但问题是,交易殿这样子做,简直就是掘那些店铺的坟墓啊。 有了交易殿,但凡脑子正常的修士,谁还去那些店铺?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而这交易殿横空出世,却还稳稳当当的屹立于此,想必背景极是强硬。 便是那些店铺背后的势力都奈何不得,只能干瞪眼。 王蝉瞬间就想到了那位新来的云雾宗阴神真人。 这是过江猛龙和地头蛇在斗法啊。 王蝉有些暗爽地想着,如此一来,能少出一、两成的血汗钱,何乐而不为呢? 也不知那位阴神真人高姓大名,尊颜如何。 不过,这种情况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估计下次开市,即便是交易殿还存在,怕也是没有如今这样的福利了。 “青云罩……倒是件攻防兼备的中品法器,五十二层器禁……”花裙女修瞧着某道信息,轻声念叨着:“可惜,若是防、遁兼备的法器该有多好。” 言罢,花裙女修收回目光,四下观望了一下,便朝着王蝉道:“道友请便,我且去寄售一二闲置物品。” 王蝉没有回应,却是暗中传音。 花裙女修怔了怔,旋即朝着王蝉点了点头,示意王蝉跟她走。 王蝉便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走向大厅那边的柜台,很快便有一个炼气初期的青衣侍女持着禁制令牌和一个玉匣,领着二人前往交易房间。 不多时,青衣侍女告知相关事宜便主动离开了格调高雅的交易室,并识趣地关上了门。 王蝉四下打量,见里面各式家具款式都不错,甚至还有一张玉床,玉床看起来很是柔软舒适。 呃……交易室的床能用来干嘛? 王蝉忍不住想着,然后便发现这里暗藏着的下品阵法。 下品阵法护持的交易室,便是下品交易室了。 一千法钱一次。 花裙女修开启阵法,再取出一张中品隔影符施展出来,含笑看着王蝉,道:“想来道友不是戏耍我吧。” 王蝉没有废话,轻轻拍了拍储物袋,便把避水梭给祭了出来。 “四十八层器禁的中品避水梭,品相完好,又粗又重,器坯绝对扎实,道友可以上手把玩一二。” 花裙女修丝毫没有客气,有些欣喜地拿起避水梭,先是打出一道道法诀没入其中,再是双眸绽放清光,继而细细地检查起来。 半晌。 花裙女修放下避水梭,点了点头,道:“作价几何?” 虽说中品法器上面还有上品法器和极品法器,但极品法器极其稀有,珍贵异常,有价无市,等闲修士别说拥有,见都见不多。 至于上品法器也是少见,不可多得。 上品法术和极品法术也是同理,且不说有没有机会得到这种传承,即便是有机会,没有那个悟性,十年百年也练不出来。 至于神通这东西,有些时候,没这个命,那这辈子也只能干瞪眼了。 故而,很多普通的炼气后期修士,也都是用中品法器傍身。 避水梭不仅可以于水中遁行,防御也是不错,即便白针加持雷霆之力,破防之力极强,也需要两针才能破掉,可见一斑。 这种防、遁一体的法器,对于炼气后期修士来说,也是相当珍贵的。 “一万五。” “七千!” “道友当真是狮子大开口,便是拥有四十八层器禁的普通中品法器都不止七千法钱。”王蝉面皮一抽,冷冷道:“道友若无诚意,这交易便取消了罢。” “道友先前都敢开口一百五十枚法钱买两张中品土牢符,我如何说不得?”花裙女修却是丝毫未有退让。 “……给个诚意价吧。”王蝉有些无语地说道。 “我买下避水梭,还需要请交易殿帮忙处理首尾,这钱也不便宜。” …… 经过拉扯,最终花裙女修以一万一千枚法钱买下避水梭,比王蝉的心理预期还要多一千枚法钱。 毕竟实用又少见,溢价出手是常有的事,正常操作。 说起来,若非避水梭见不得光,自己又有【水火法遁】,王蝉还想留着此物傍身,并不想卖出去。 不过花裙女修身上的法钱不够,无奈之下,只能拿出一沓三十六层符禁、足有二十张的中品土牢符抵作两千八百枚法钱。 平均下来,一百四十枚法钱一张。 王蝉先前买的时候,还多花了五枚法钱。 面对如此请求,王蝉起先是拒绝的,沉吟良久,这才勉强答应。 实际上,他心中很是愿意的。 且不说此物用处颇多,困敌护身皆可自用,相当方便。 便是拿到小黑河集市出售,一次一两张的出手,估计能卖到一百六十枚法钱一张。 略有小赚。 许是有了交易关系,两人出了交易室,又经过负责他们交易室的青衣侍女的相关询问,两人边走边聊,言语间倒是熟络了不少。 “道友若有其他闲置物品,不妨放在这边寄售,比起摆摊要稳当一些。” 许是从王蝉之处获取了想要的东西,又见到王蝉不过炼气初期,怕他不知深浅,花裙女修忍不住善意提醒道。 “多谢道友提点。”王蝉连忙抱拳道谢,继而苦笑道: “奈何在下修为浅薄,又不成器,为了修行精进不得不变卖这祖传的梭子去换那资粮,哪里还有闲置之物寄售啊,出去再稍作盘桓便要归去了。” 花裙女修闻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神之中藏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见得王蝉欲走,略微行礼,便不再多言。 王蝉淡淡回礼,挥了挥衣袖,从容而去。 第55章 拍卖会【求追读】 王蝉作别花裙女修,先是去缴纳了一千枚法钱的交易费,然后领了令牌,欲要离殿。 出口在交易殿的后面。 王蝉本还担心出门之后会不会遇到盯梢的人,毕竟交易殿和那些店铺之间的明争暗斗,什么手段都有可能出现。 虽说他能考虑到的,交易殿也会考虑到,这种几率不大,但还是小心为妙。 他正打算全副武装地出门,竟是被护卫拦住,邀他前往出口处的一座淡金色阵法之中过一遍。 王蝉定睛望去,赫然见到那金色阵法光幕之上,浮现一道道玄奥的禁纹,足有八十一道之多。 这竟是一座满阵禁的上品阵法。 这交易殿,当真是财大气粗啊。 略微询问,才知晓,这上品阵法的能力便是检查各种印记、标记一类的。 目的是为了防止进入交易殿之人,被殿内的其他修士给暗中标记、盯上。 虽说交易殿里面禁止这些,一旦下印记的时候被当事人发现再告知交易殿,那么出手之人绝对会死的很惨。 但难免会有人铤而走险。 虽然碍于交易殿的禁令不敢在这边大打出手,但若是留下印记等出了交易殿、出了黑市再行动,那也是防不胜防。 如此,这才有了这一出。 若是被阵法检测出标记或者印记,还可进入藏在暗中的另外一座阵法,可免费帮忙炼化。 若连那阵法也不能炼化,他们还能请高人过来亲自出手。 不仅如此,许是担心进殿交易的修士出门之后被“有心”之人盯上,出口竟是一处处隐秘暗道,通往不同的方向。 这服务……很周到啊。 一炷香后,王蝉从距离交易殿足有七八里远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铺的后院走了出来,算是离开了交易殿。 虽然经过了交易殿的阵法检测,但王蝉还是给自己施展了一套雷封法咒,再以黑针气化行走全身,检查身上是否被人留下印记。 待得查明并无异样,这才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王蝉改头换面,又来到了交易殿,前往寄售之处,把身上那些需要出手的东西统统给寄售出去。 寄售需要一定的时间,王蝉便前往黑市其他地方四处逛逛。 由于身上怀揣着不菲的法钱,王蝉倒也没有以往那样处处克制,若是遇到一些有价值又新奇且需要的东西则会出手买一点。 比如三十枚法钱一瓶的百花灵酒、从千年玄冰之中取出的清寒灵泉、中品翠玉果等等。 第二日,晨。 王蝉再次前往交易殿,通过寄售的令牌,本想查看寄售之物的进度如何。 谁知一夜时间,那些东西竟是全部出货了。 虽然他寄售的时候并没有溢价而标,但能这么快把东西卖出去,不得不说,这交易殿有点东西。 不多时,王蝉扣除了交易额的一成半,到手的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七枚法钱,并七十四颗灵珠。 本以为他出售这么多东西,按理说应该要缴纳两成的费用,不成想一万多法钱的买卖,在交易殿只能算普普通通的档次。 把到手的法钱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有问题,王蝉跟眼前和他交割的掌柜抱拳告辞。 这掌柜长相富态,一身锦衣,像个老财主,一身炼气后期的修为相当精纯,见到王蝉欲走,忙道:“道友且慢,可需要参加拍卖会?” “怎么说?”王蝉饶有意味地问道。 天见可怜,他这个荒野小散修竟也混到了有人请参加拍卖会的层次了。 尽管这里是黑市。 但黑市的拍卖会也是拍卖会啊。 “黑市最西边有一座新开的拍卖殿,今晚将会进行一场拍卖会,压轴的东西有五件,包括上品法器、上品丹药、神魂类中品法器……”见到王蝉很有兴趣,掌柜偷摸取出一块黑不溜秋的铁令牌,道: “只要一千二百枚法钱,这块令牌便可以拿去。” 这么贵? 王蝉有些不可思议,这令牌,他储物袋中便有一件。 本来他打算在离开黑市之前,随便寻个地方,把那些不甚值钱的杂物扔掉的,好干干净净地出去赶路回家。 未成想这东西还是个宝贝。 尤其是那劳什子拍卖会,居然还有神魂类的中品法器? 王蝉有些意动。 而且,这交易殿主动给那拍卖殿拉人,背后怕是同一位东家。 “道友可别嫌贵,此物是参加拍卖会的凭证,开市之前便已经被四处求走,总共才二百七十多个席位,普通修士根本寻不到这东西,若非老夫的朋友有事来不了,此物又不能寄售,怕是轮不到道友了。” “此物不记名吗?” “排卖殿只认令牌不认人。” “唉……”王蝉一阵犹豫之后,终是叹了一口气,借故推脱,浑身遗憾地离去。 …… 这座黑市不分白天黑夜,阴森的白是唯一的基调。 王蝉才在这边待了不到两天,便已经觉得有些压抑了。 为了调节身心,也为了庆祝丰收,他破天荒地花费三十多枚法钱,上了酒楼,吃上了美味珍馐的灵食。 吃饱喝足,本欲就走,结果临出门的时候,那长相俊俏的青衣小厮上前,偷偷往王蝉的袖子塞了一叠玉片。 那种半只巴掌大,薄薄的玉片,上面不知道用何种手段,烙印着栩栩如生的美艳女修,明明穿得端庄保守,但眉眼间竟是春情荡漾。 稍稍打入一道法力没入其中,那美艳女修还会动,花枝招展的。 王蝉寻了个偏僻角落,把那一叠九张玉片给狠狠地批判了一下,然后双手一搓,让其化作齑粉。 黑市的姬子,哪怕是给他法钱,他也不敢上啊,鬼知道是什么来路。 戌时中。 王蝉暗中手段齐出,化作一个眼神忧郁的普通男子,持着那铁片一样的拍卖会令牌,来到了拍卖殿门口。 只见得门口的两个炼气后期护卫,浑身着甲看不清面容,其中一人取过王蝉的令牌,又拿出某法盘一样的器物,直把那铁片插入法盘上的凹槽之中,很快那看不出门道的铁片竟是绽放一片异光。 王蝉暗自称奇,这拍卖殿当真好手段,那铁片令牌他可是暗中查探过好多次,硬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现在却有这般变化。 “请!” 对方把令牌归还。 王蝉踏入交易殿大厅,早就有蒙着面纱的炼气初期侍女上前相迎。 对方并没有因为王蝉的初期修为而有丝毫的怠慢,迎入一个单独的房间,好茶、好酒和上好的点心齐齐供上不说,那侍女竟还主动要给王蝉拿捏一二。 毕竟是持着价值一千二百枚法钱的令牌入内,这待遇没得说。 所谓入乡随俗,王蝉见这侍女的纤纤玉指很是秀气,便没有生分,很是享受了一番。 临近亥时。 面纱侍女正在给闭目养神的王蝉喂滋润的灵葡萄,房间外面忽有其他侍女过来通知拍卖会即将开始。 王蝉起身,面纱侍女便极其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侍奉着他前往拍卖会场而去。 直至到了拍卖会场的入口,王蝉才发现,身边的侍女是不准跟着进去的。 只见到前面那几波人纷纷抓出一把一、二十枚法钱或者三、五十枚法钱的塞入了伺候一旁的侍女怀中。 有几个修士甚至还趁机摸索了一把,惹得一阵嘤嘤。 王蝉有样学样,中规中矩地取了二十五枚法钱塞到了侍女的怀里,但并没有过分,只是轻轻捻了两下,继而通过入口处的检测,进入拍卖会场。 拍卖会场很大,有二阶大阵暗中笼罩,分出两百多个卡座,由低到高依次排列,每一个卡座都有一个专门的入口。 进入其中,王蝉才发现,每个卡座都有阵法之力形成的光幕,具备防御和防窥探的效果。 王蝉暗自测试了一下,不论是法力还是神识,都无法透过阵法光幕释放出去。 甚至是他用白针都无法在光幕之上留下一个白点。 有意思是,他在卡座里面,透过光幕,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却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也不知那暗中隐藏起来的二阶阵法是下品还是中品,当真是玄妙至极。 “第一件拍卖物品,遁防一体的中品法器【疾风梭】,二十九层器禁,起拍价四千法钱,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枚法钱。” 这边,王蝉正在九十六号卡座里面倒茶喝,这茶还未入口,拍卖台上的那个大胡子拍卖师,连半句招呼都没有打,直入主题。 第56章 玄清魂竹铃 前世今生,第一次参加拍卖会,流程不太熟,操作手法也不太熟,只能有样学样。 王蝉干脆端着茶壶,站在卡座门边上,隔着淡淡的阵法光幕,静静地看着那些人叫价。 首先,那些人的声音虽然大小不一,但音质竟是差不多,像是同一个人在说话。 很明显,那些人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 王蝉发现,当某个卡座之人说话的时候,音波震动光幕,那么光幕则会发出白玉般的光泽,想来是那阵法的作用。 如此,便不用暴露本来的声音,从而被人通过声音给盯上了。 而拍卖台上的大胡子,则是通过光幕的闪烁,来判断说话之人的位置,继而进行应对。 【疾风梭】遁、防一体,尽管器禁只有二十九层,可这东西和那避水梭一样,是跑路保命的绝佳之物,又是在拍卖会上,想来价值不会低。 不多时,疾风梭的拍卖结束,被三十六号卡座的修士用九千八百八十八枚法钱拍中,相对于普通的同器禁中品法器,差不多溢价三千枚法钱。 很快,拍卖台上,大胡子左边的白衣女子,一身炼气后期的修为,戴着面纱,捧着玉匣直奔三十六号卡座而去。 只见她取出一枚禁制令牌,稍稍打入几个法诀没入其中,她身上便撑起一层和卡座光幕一样的光罩,继而她朝着那卡座迈步而去,竟是以身融入光幕之中,顺利进入卡座之中。 如此方式,相当于没有打开那阵法光幕,外界之人自然也无从趁机窥探。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那白衣女子手中的玉匣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储物袋,不出意外,里面应该装着那九千多枚法钱,或者相同价值的东西。 接下来又有一些寻常难得一见、或者难得一求的好东西出现,皆是没有流拍。 见到如此情境,王蝉对接下来的拍卖相当期待,尤其是那五件压轴物品之中,还有一件中品的神魂类法器,想必也不会太差。 半个时辰后。 大胡子咧嘴一笑,单手拍了拍手中的玉匣,便见匣子大开,咻咻咻……顿时从中飞出十二根细长的彩针,映照着拍卖会的阴白光华,竟是散发出别样的美。 身为用针的高手,王蝉顿时来了兴致,连茶都顾不得喝了。 只见大胡子连续打出十二道法诀,分别没入那十二根细长的彩针之中,众人便听到一道道清鸣之音,随即那些彩针绽放迷离光华,隐现出一道道的器禁,如同一道道细小的虹光一样,盘旋而起,四下翻飞…… 王蝉数了一下,每一根彩针上面的器禁都有七十二道。 他摸了摸不太鼓的储物袋,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次拍卖的压轴物品之一,上品法器【飞虹针】,一套十二根,这飞虹器禁想必有些道友知晓,首先是快,其次是幻。”大胡子言简意赅地说了句,当即袖子一挥,把那些针收入玉匣之中,继而拍掌道: “起拍价三万法钱,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法钱!” “三万一!”有人喊道。 但并没有人立即加价,足足过了七八息,才又有人出声。 “三万二!” …… 不一会儿,竞拍价格到了五万法钱,而这时候,参与竞拍的只有四个人了。 王蝉稍稍观察了一下,分别是一号,三号,七号和九号。 能拿到那么前的牌号,想来出身和修为也是不俗的。 一件上品法器起步价三万法钱,每多一层器禁,增加三百枚法钱。 而那飞虹针足足一套十二根,虽然也算作一件法器,但价值肯定超过了普通的上品法器。 再加上上品法器少见,寻常时候即便是有钱,也未必能碰到。 而这里又是拍卖会。 所以那【飞虹针】至少不会低于六万法钱。 果不其然,那四人你争我夺,很快竞价到了六万。 到了这时候,参与角逐的只剩下一号和九号了,而且他们的加价也是相当缓慢。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九号喊出六万五,一号放弃。 本以为就此尘埃落定,大胡子也正要一锤定音的时候,第六十九号的卡座却是喊道:“七万法钱!”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把目光投向六十九号卡座。 站在九十六号卡座的王蝉也是好奇,没能去六十九号卡座中,他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大胡子的锤子卡在半空中,却是看向九号卡座。 九号那边沉默了一下,立即传出声音:“六十九号的道友,在下白家白松,此针关乎白某的道途,还请行个方便。” 众人闻言,却是再次哗然。 这白松好不要脸,自报身份,竟是想要以势压人了。 “不方便!”六十九号立马回应。 “你很好!”白松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便不再应声,似是放弃竞拍。 但,就是这简单的三个字,众人却听出了其中的杀机。 白家的炼气境嫡子不少,但最近十年内,最有机会铸就道基的便只有三位,这白松便是其中之一。 在黑水城修士南迁之前,白家身为白山山域的筑基世家,除却白山城的执事殿,便是最强势力。 不出意外,这白松怕是要等拍卖结束,找六十九号的人秋后算账了。 想通这一点,不少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拍卖台上的大胡子。 大胡子轻轻地放下锤子,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储物袋,从中祭出一枚云纹令牌,直让那令牌通体银色,盘旋在半空中,只见那云纹晃荡之间,一缕缕的银雾从中缭绕而出,继而凝聚出三个大字—— 过镇山! “我是过镇山,云雾宗齐云峰内门弟子,家兄过镇海,云雾宗齐云峰三十六位真传弟子之一,其师名讳,我不敢提,但大家都尊一声‘怒海大真人’,”过镇山平静地盯着九号卡座,笑道: “哦,另外再说一句,筑基世家的白松白道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四方谷过家?对,就是云雾国三十六大阴神世家排名第十二的那个过家。”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未料到那大胡子竟是有如此的背景,难怪主持拍卖会连半句客套话都懒得说,直奔主题。 再见那悬浮半空中的令牌,做不得假,但凡有点眼光的都知道那是云雾宗内门弟子的身份令牌。 九号卡座中的白松这时候却不敢应半个字。 “这拍卖会是我主持的,你在我的拍卖会上这样自报家门威胁他人,让我很难做啊。上面的师叔说了,这拍卖会做不好就让我滚回去养猪,我已经养了十年猪了。”过镇山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样吧,白道友动则威胁他人,想来法术神通高明的很,不如上台来,咱们做过一场。你赢了,这拍卖会便散了,我回宗门养猪去。” “不敢!不敢!”九号卡座的白松惶恐回应,连忙道:“过道友言重了,是白某孟浪,还请过道友原谅则个。” “怎么?过某这样没牌面?一句话就能把事情揭过?”过镇山皱着眉,不依不饶道。 “噗嗤!”一根手指从九号卡座之中越过光幕,飞了出来,落在拍卖台上,鲜血淋淋。 “这样啊,那你下次别浪了啊,会死人的。”过镇山瞥了眼那手指,便又朝着其余人笑道: “诸位请放心拍卖,拍卖结束之后,交易殿自会安排诸位安全离去,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众人见到白松的手指,先是一惊,又听到这般承诺,纷纷冷静不少。 若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那他们有钱也不敢下手拍啊。 见得现在这情况,想来是无有问题了。 这位云雾宗内门弟子,背后站着的是那位阴神真人,说的话,自然也是那位阴神真人的话。 那位阴神真人初来乍到,势必会有一番作为。 王蝉见到这一幕,心中一松,待会儿拍卖那神魂类中品法器倒是不是顾忌太多。 同时也是艳羡不已,自己这个小散修,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这样霸气侧漏,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 大胡子过镇山再次咧嘴一笑,取出一个青色玉匣,轻轻一拍,再打入一个法诀没入其中,便见到一道青光匹练从中急掠而出,继而悬在半空中,化作一只虚实相间的青色铃铛。 过镇山略微弹了弹,便见到那铃铛轻轻荡了一下,接着一道道青色宛若涟漪一样虚无之音,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借助阵法之力,那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 即便是隔着那么远,当那虚无之音传入耳中,王蝉当即心头一震,只觉得心中的戾气、杂念、魔念竟是不知不觉间消弭了大半。 “第二件压轴物品,神魂类中品法器【玄清魂竹铃】,新炼制不久,才一层器禁,但器坯是鼎鼎有名的【玄清魂竹】炼制,器禁也是配套的【玄清魂禁】,一来可以释放玄清魂音,清养神魂,荡涤心魔杂念,二来可镇压魂海,无惧神魂攻击。”过镇山说着,却是面带遗憾之色道: “可惜只是中品,若是上品,即便是放到玄天阁的拍卖会上,也能当压轴之物了。三千法钱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法钱。” …… 第57章 得手 过镇山的话音刚落,不少人便惊叹不已。 王蝉则是下意识地摸着储物袋,神色坚定。 一般来说,神魂类的中品法器,比不少上品法器都要少,毕竟修仙界能够用来炼制神魂类法器的天材地宝太过罕见。 同样的,擅长炼制神魂类法器的炼器师也是凤毛麟角,这传承着实不多。 物以稀为贵嘛,是以,神魂类的中品法器,极为特殊,论价值远超其他中品法器。 避水梭一类的都比不上,一般溢价一两倍都是有可能的。 话虽如此,可此物再罕有,终究还是中品法器。 落在在其他修士手中,最多也就五十四层满器禁。 但若是落到王蝉手中,那么则能通过神化,成为神魂类上品法器。 神魂类中品法器便堪比普通的上品法器,那么神魂类上品法器,比之一般的极品法器也是不差了。 尤其是这【玄清魂竹铃】是用玄清魂竹为器坯炼制,品质不是一般的强,器禁也是配套的【玄清魂禁】,除了品级差一点,几乎无有缺点。 毕竟这玄清魂竹名气可不小,只可惜才中品便被人采了来炼成了法器。 若是让其继续成长,有朝一日踏入三阶层次,则有一定的几率蜕变成【玉清魂竹】。 而玉清魂竹则是修仙界十大灵竹之一,此物已不是普通的天材地宝,可以称之为奇珍异宝了。 其不仅可以清养神魂、镇守魂海,亦有弥补神魂缺损之效。 若是凝聚阴神的时候融合此物,能提升几率不说,最重要的是能提升阴神的品质。 比如筑就下品道基的筑基修士,有朝一日筑基圆满,即便是侥幸凝聚阴神,那也只能是下品阴神。 但若是融合此物,那么有很大的几率可凝聚出中品阴神。 一旦拥有中品阴神,那么他日凝结阳神的几率,自然比下品阴神要高一些。 三阶的玉清魂竹,王蝉目前不敢想。 毕竟这东西,没有机缘,哪怕是踏遍千山万水也是遇不到。 但从小枯荣针神化之后的黑白针,具备雷木之力和玄阴阴气之力来看,那魂铃神化之后,会出现何种玄妙变化? “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 王蝉正想着,会场的叫价声已是此起彼伏。 从三千枚法钱,很快喊到了一万枚。 而且看这架势,自然是要继续往上涨的。 想起刚刚六十九号修士的操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王蝉预计这魂铃至少能喊到三万法钱。 但若是让他们连续不断地抬到三万,拱上火了,这四万法钱都打不住。 念及于此,王蝉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三万!” 人家都是五百法钱,一千法钱的增加,王蝉直接拉到三万,顿时让不少热切之人偃旗息鼓。 三万法钱,已经是上品法器的起步价格了。 【玄清魂竹铃】虽好,但终究是中品法器,若是满器禁也就罢了,咬咬牙也可以跟一跟。 但它只有一层器禁啊! 如此,即便是拍到了手中,后面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来祭炼。 器坯是玄清魂竹,配套的器禁也是玄清魂禁,那么想要把其器禁提升到圆满,则需要祭炼【玄清魂精】,方能提升。 而玄清魂精这东西也是相当稀罕的,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如此,想要祭炼出五十四层满器禁,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即便是那些筑基家族,怕也要传承几代,一点点的攒,才有机会让其器禁圆满吧。 如此太不值当了。 “三万一!”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号卡座的修士跟着出价。 其余几个靠前的卡座也是光幕逐渐亮起。 “三万二!” “三万四!” “三万五!” 看样子,这些人也要争一争。 虽说三万法钱虽然已经超出了其他人的预期,可尚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但此物王蝉志在必得,根本不给他们慢慢抬价的机会,当机立断: “四万!” 这一下,鸦雀无声。 不少人暗道这人也太果断了,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可是,四万法钱能拍一件不错的上品法器了,至于吗? 很多人不解。 购买此物,无非是用来守护神魂,或者清养神魂。 价格合理也就罢了。 价格不合理,还不如去购买神魂类的符箓压箱底。 即便是神魂类的中品符箓很是少见,但有四万法钱,只要肯花心思,便是拿出三成,便能弄到一大叠。 根本没必要如此。 “道友好魄力!” 一号卡座的道友朗声说着,便也是放弃角逐了。 其余卡座之人也不再有动作。 本次拍卖会还有三件压轴之物,这【玄清魂竹铃】虽然稀罕,但没必要耗费太多,再做无谓争夺。 “恭喜九十六号道友拍得此物。”过镇山一锤定音,旋即看了看王蝉的卡座,再看了看六十九号的卡座,不由得咧嘴一笑。 说起来,这拍卖令牌发放的时候,也是有讲究的。 为了拍卖会顺利进行,前面三十六块令牌可都是选择了出身不俗之人, 结果前面两件压轴之物反倒是给排名靠后的人拍去,也是有意思。 当然,这也是他前面杀鸡儆猴,才让这些拍卖者不必忌讳,从而大胆出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此次拍卖的效果怕是不差,这回宗门养猪的差事总算是可以放心的交给那些师弟师妹们打理了。 唉,从此以后,这白山山域的九座拍卖殿的担子便都压在我过某人身上了啊。 一会儿后。 过镇山左边的青衣女修捧着玉匣,戴着青色面纱,朝着王蝉的方向而来,她同样是炼气后期。 待得她利用禁制令牌融入阵法光幕走了进来,王蝉才瞥见了她腰间挂着的身份令牌。 她的令牌不是银色的,而是青色,上面的云纹也是青色。 想来应该是云雾宗的外门弟子。 “见过道友,这是【玄清魂竹铃】,不妨上手查探。”青衣女修把玉匣放在茶几上,见到王蝉竟是炼气初期,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朝着王蝉微微行礼,道:“此法器无有首尾,无有隐患,道友之后放心祭炼便是。” 王蝉祭出法力,打入法诀没入魂铃之中。 随后那魂铃飘起,略微旋转后,落在他的掌心。 霎时间,一股清凉从掌心弥漫全身,渗入魂海和真骨,竟是分外的舒服,令人心安神宁。 再看器坯品相完好,并无缺损。 里面的器禁禁纹也是相当清晰,有条有理,如同水中的波纹,浩浩荡荡,若隐若现,极其清灵。 【发现中品法器玄清魂竹铃,是否录入】 适时地,眼前浮现虚拟信息。 王蝉看了眼,便收敛心思,把魂铃重新纳入玉匣之中,随后拍了拍储物袋。 只见一阵阵光华流转,四万枚法钱整整齐齐地码成一堆,置放在一旁的空地上。 青衣女修眼睛微亮,释放神识探扫过去,四万枚法钱不多不少。 “法钱无误。” 眼神含着笑意,朝着王蝉点了点头,青衣女修从袖中取出一只备用的储物袋,袖子一挥,便把地上的法钱收入其中。 王蝉也是跟着把玉匣中的魂铃纳入袖中,至于那玉匣却是没有碰。 而后心神一动,选择录入。 很快法器一栏的信息变化: 法器(2/3):小枯荣针(下品,器禁:21/21,已神化)、玄清魂竹铃(中品,器禁:1/54) 与此同时,原本藏在袖中的魂铃,却是不知不觉地出现在魂海之中。 乍一进来,那魂铃便盘旋在神魂小人之上,青光濛濛之间,竟是有青色铃铃铛虚影无限扩大,罩住了整座魂海,撑起一层虚无清光,无数禁纹流转。 至于原本守护神魂的镇魂符,则是被挤到了青光虚影之外。 叮! 轻微的铃铛声音响起,一层清波荡漾而起,魂海掀起涟漪,神魂一阵清凉舒爽,灵台清明不已。 王蝉本人更是舒服得想要叫出声来,不过他忍住了,只是微微一笑。 至此,攻防遁兼备不说,神魂的短板也补足,护道之力大增。 自保之力自然是再上一个台阶。 而且有此魂铃镇压魂海,连魔念反噬和心魔都可以不用担心了。 这修行当再无阻碍。 此外身上还有一万多枚法钱,即便是每日再用灵骨和药浴辅助修行也能坚持好几年。 如此一来,一年可练出四道法力,若无瓶颈,五年左右当能踏入炼气中期。 若是期间再发点财,然后尝试着服用一些丹药来增长法力,那么三四年便可踏入炼气中期。 另一边,青衣女修收拾好法钱,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问道:“道友是打算继续拍卖,还是现在离场?若是现在离场,妾身可亲自送你安然离开。” 第58章 不出意外,今日要大干一场了 妾身? 这云雾宗的外门弟子,看着腿挺长的,这么早就找道侣了吗? 王蝉心中想着,嘴上果断道:“离场,不过出去之后,不会被人盯上吧。” 魂铃既然已经到手,目的便达成。 留在这里再无意义,提前一步走倒是更方便、更安全一些。 而且,即便是后面再出现他想要的压轴东西,他也买不起,眼不见为净。 “道友放心,请跟妾身过来。” 青衣女修却是朝着手中的令牌打了个法诀,卡座后面的入口便豁然开启,她当先一步,扭着屁股踏入其中。 王蝉紧紧地跟在她屁股后面,进入黑暗的通道。 他本以为会一条道通到底,未料途中便停了下来。 只见青衣女修朝着黑暗之中的某处摸了过去,再稍稍用力一捏,奇怪的声音便响起,紧接着王蝉便见到了光。 光是从一个密室之中传来。 两人走入密室。 王蝉顾目四盼间,见到两扇门。 一扇门宽大,一扇门紧窄一些。 “道友是继续去黑市逛逛还是直接离开黑市?”青衣女修再问。 “此地能直接离开黑市?”王蝉有些诧异道。 “自然。” “那便离开吧。” “这是本殿的贵宾令牌,他日道友若再来黑市,可不必寻黑市令牌,免入市费,也不必再苦求拍卖令牌,以此物过来即可。”临走之前,青衣女修却是取出一枚云纹雾相的令牌。 王蝉盯着令牌,并没有立马去接。 “道友且放心,以本殿的根脚、背景根本无需行那无耻勾当。”青衣女修见状,却是傲然笑着,解释道: “而且这枚令牌是制式的,不记名的,任何人持有令牌,不仅仅可以在幽林山黑市使用,在白山山域的其他黑市一样可用,此外白山城中的交易殿和拍卖殿也是通用的。” 王蝉听得这话,隐隐觉得这白山山域的天怕是要变了。 云雾宗那位阴神真人,不是一般的强势啊。 “原来如此,那王某却之不恭了。”王蝉收下令牌,略一检查,并无异样,继而在青衣女修的引导之下,强势闯入那紧窄的门户,猛冲而去。 …… 三日后。 莲花山比往日似是多了一份冷清。 那章驼子此时也不知道是否买到了下品阵法,反正有一点王蝉可以笃定,那【大力金蚁酒】绝对用得差不多了。 章驼子不在家,那洛冰倒是个规矩人,成日闭户不出,就是动不动就照顾花花草草,打理上上下下,想必是在家无聊,想要充实一二。 就是当有修士在外面晃荡的时候,她会情不自禁地偷偷爬墙,躲到王蝉洞府这边来,缩到那歪脖子老树下面,用着发颤的声音,跟王蝉说她很害怕。 好在她衣着整齐保守,也无烟视媚行之态,倒是没勾出王蝉的邪火。 王蝉则是找上铁战铁道友,打听到那些人中有三个炼气中期修士,一个姓陈,一个姓文,还有一个姓余,再让铁战出面,倒是把事情摆平了。 因为现在荒野局势混乱,早两日,莲花山的修士也都自发联合起来,组成巡逻小队,日夜巡逻。 铁战是组织人之一。 他有一把中品法器,本身也是炼气中期,还是猎妖师,战力不俗,面子也大。 至于山上不出人的租户,则是每个月另外再出两枚法钱,这法钱比给黑鹰帮值当多了。 此时,地下室,层层遮掩之下,王蝉盘坐在浴桶之中,闭目修行。 浴桶之外则是堆着一方灵骨。 每当王蝉运转法门吸食天地灵气的时候,那灵骨之中的阴邪灵力便会跟着涌入他的口鼻之中。 旋即,浴桶之中那淡白色的药液也是咕咕冒泡作响,隐约可以见到其中有一缕缕银色的细丝透过浑身毛孔,渗入他的体内。 在药浴和灵骨的辅助之下,王蝉似是吸纳天地灵气和炼化灵气的效率提升,那缭绕四周的灵气很快便被吞食一空,继而又缭绕出新的灵气之雾。 四个时辰后。 王蝉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脸上浮现淡淡地微笑。 配合灵骨和药液,当真能提升不少效率,尤其是这次的灵骨和药液质量不错,二者相辅相成,几乎提升了四成。 他忍不住内视己身,短短三天时间,丹田之中又新增了四缕法力。 见到这一幕,先前那锤炼真骨、洗练法力的痛楚也是不值一提了。 “四年左右便能踏入炼气中期,若再加上适量的丹药,三年之内!”王蝉有些振奋地想着: “等了了那何长空的因果,除却青竹山,便不再出门行医,静心修行,好好沉淀一二。” 又过了两日。 王蝉早早地起床。 他先是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中品灵米粥、中品青羊肉、火牛肉、白毛驴肉、腌菜……以及一壶价值二十枚法钱的灵酒,此酒大补元阳。 如此吃饱喝足,他再用上好的灵泉水配合培元灵液烧水沐浴。 接着焚上灵香,熏了一会儿,便穿上档次不俗的青衣、鞋子。 再然后,则是从储物袋中清点出两张中品金甲符、三张中品护身符、一沓中品土牢符等,分别藏入怀中,纳入袖中亦或是贴在腿上和纳在脚底。 储物袋里面,【飞蝶刀】静静地躺着,脖颈挂着的白玉吊坠散发出温热,左右袖中,各有两根银针隐藏。 待得一切准备就绪,王蝉迎着朝阳打开房门,雄赳赳、气昂昂。 不出意外,今日要大干一场了。 “咚。” “咚咚。” 只是还未来得及出门,熟悉的敲门声已经响起,继而传来章驼子的声音。 “王道友,是我。” 这个不速之客。王蝉无语的想着,便又有些诧异地把人请进门。 这厮明明说了最短也要半月才能归家,这才七八天不见便回来了,实在是令人意外。 是城里的夫人不香了,还是姬馆的姬子不润? 但是这鼻青脸肿的是什么情况??莫不是去勾栏喝花酒没给钱? 亦或是在外面惹了麻烦? “你这脸……”王蝉忍不住问道。 小麻烦也就罢了。 若是大麻烦,身为邻居,怕也要受到波及。 第59章 白家的少夫人 听到王蝉询问,章驼子笑了笑,无奈道: “从小黑河集市回来途中,遇到一位昔日好友,欠了赌债被逼上门,眼见得活不下去,念在昔日交情,便顺手拉了一把,虽说自己也跟着遭了点罪,但事儿倒是平了。” 王蝉皱了皱眉。 这事儿,听起来倒不是什么大麻烦,只是拉人也就罢了,顺手之下也没什么,但连累自己也遭罪却是有些不妥,而且对方还是个赌狗…… 可见到章驼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王蝉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你看那是什么?” 便在这时,章驼子话题一转,指着自己洞府的方向,便见到一层淡淡的黄色光罩若隐若现,上面有土黄色的阵纹流转。 “阵法求来了?”王蝉见状,立马笑道:“看起来厚重扎实,这阵法防御怕不是一般的强。” 章驼子呵呵笑道:“二十五层阵禁的【小厚土阵】,布置在山上,借助大地之力,便是普通的中品法术和中品法器的攻击都能扛个小半盏茶的时间,下品攻击落上去,跟挠痒痒一样。” 说着,便见章驼子施展修行多年的下品法术【小庚金指】,直打出一缕金芒落在那阵法光幕上,却是悄无声息地被那阵法光幕吸收,半点动静也无。 “恭喜章道友,竟真能得偿所愿,如此阵法,等闲情况怕是难寻。”王蝉拱手抱拳祝贺。 这阵法真不错,比起他卖掉的那套【玄水九归阵】还要强不少。 毕竟土属性阵法,以防御著称。 如此一来,章驼子倒是比他想象当中的要富裕不少。 这等阵法,没有一千五百枚法钱,根本拿不下的。 而且,白山城当真如此繁盛吗?如此品质的阵法,虽是下品,却也没那么好弄到手吧。 “也是侥幸。”章驼子谦虚了一下,旋即感慨道:“白山城才是真正的修行之地啊,尤其是那位阴神真人的到来,大刀阔斧之下,假以时日,白山城乃至白山山域会更加繁荣昌盛……” 不愧是进了城的,章驼子变得很有格局了。 只见他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插着腰,指点江山,头头是道地分析白山山域的大势。 “再有三五年我便能堪破瓶颈,踏入炼气中期,再辛苦一点,努力操持灵田,争取二十年之内成为上品灵植师,到时候便有资格申请入城,让洛冰过上好日子了。”章驼子一脸神往地说着,忽地一口饮尽杯中茶,真诚道: “王道友你也要努力修行啊,早日踏入炼气中期,成为上品医师,待在这荒野,出不了头的。” 王蝉没有说话,只是举起茶杯和他碰了碰。 章驼子这人,人品没得说,是个极好的。 没人会拒绝和一个好人来往,因为他的底线比别人高很多。 “嘿嘿……”似是想起了什么,章驼子忽地神秘兮兮地凑近王蝉,道:“城里的好处,别的不说,单是那女修便如乱花撩人眼啊。” 说罢,不待王蝉回应,章驼子便朝着洛冰的方向望了望,见得那边无有动静,便轻拍储物袋,取出一幅玉画,小心翼翼地摊开,炫耀道:“怎么样?” 那玉画呈现的是【美人出浴图】,画中的女子明明美艳不可方物,偏偏仪态高贵端庄,一身俏白的纱衣,轻轻遮住那诱人…… 这画风着实令人惊艳。 尤其是那美人的气质,实在是有容乃大,即便是有遮掩,仍是令人眼神迷离。 “你道画中的女子是谁?” “莫非是谁家的夫人?” “嘿嘿,王道友当真是好眼光啊,画中美人正是筑基世家白家的少夫人,莫惊春!” “这种画都能流出来?” “嗨,这画乃是一个姓王的筑基散修画的,虽然人是真的,但这位少夫人可不是等闲之辈,画中的内容自然是假的。”章驼子有些可惜地说道: “也不知那王前辈和白家有何恩怨,竟是凭空画了很多此种玉画,不仅有白家少夫人的,白家夫人的也有……当时他一边被白家的筑基修士追,一边在白山城中四处挥洒玉画,我趁机……嘿嘿……” “据说那少夫人莫惊春,号称白山城十大仙子第三,其不仅是青山城那边的筑基世家——莫家的嫡女,本身还是上品灵根,如今已是筑基初期修士,也不知她修行的是何功法,品性很是良善,据说她修行至今,还未破过杀戒……” “不过,有传闻啊,这白家的少夫人和白家少主生了嫌隙,现在都分地而居呢,有人说白家的少主和卫家的某筑基女修不清不白,嘿嘿,也有人说白家少主迷上了一个开了灵智的二阶红衣女鬼,这简直是太荒唐啦……” 眼见得章驼子侃侃而谈,王蝉却是端着茶,轻轻地喝了一口,脸色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唉,可怜我章驼子,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散修,此生怕是没机会去尝一尝那些世家夫人的咸淡了……” 章驼子说着说着,便把那玉画递给王蝉,道:“王道友,你仔细看看,这画是不是逼、真……那白纱当真好薄啊,真想……” “章道友请自重!”眼见得章驼子越说越离谱,王蝉起身,拉开了和章驼子的距离,一本正经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区区一幅画,有什么好看的!” “王道友你……”章驼子正不可思议地露出“狗子你变了”的眼神,冷不丁地一道娇俏身影悄然出现,一把揪住了章驼子的耳朵,恨铁不成钢道: “好你个章驼子,妾身这水灵田还不够你操持的是吧……” 骂咧咧中,章驼子被无情地抓了过去。 王蝉呵呵一笑,继而不动声色地把那玉画给纳入储物袋中。 今日还有要事,不便耽搁,只能改日有空,再好好批判一下。 “话说那苏道友看着也是极好的,也不知道她的水蜜灵桃洗干净了没有。” …… 荒野。 某处灵气极其稀薄的山林中,沿着某个不起眼的大树树洞钻入,便能直通一处昏暗的地洞。 “阿伟,跟你说了多少遍,每临大事有静气。”何长空缩在一张躺椅之上,轻轻放下茶杯,紧紧地皱着眉头。 这处地洞,是他在这边布置的十三处穴窟之一。 若是出门办事,他自然是吆三喝五地领着一帮人一起出行。 一来人多势众,办事方便,即便是有什么人要针对自己,见着自己这边人多,也要量力而行。 二来若当真遇上强敌了,也有人分担火力,关键时候还能拉人垫垫背,抑或是另做他用。 若是帮中的事务做完,那便落单而行,偷偷潜回事先布置好的穴窟。 修行也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罢,皆在穴窟之中进行。 这十三处地方,从未有第二人知道。 至于那三座明面上的洞府,他却是安排给自己的道侣,以及两个相好的住着。 虽然他也会偷偷前往那三处洞府,但也是没有规律的过去,而且从不过夜,过把手瘾便走。 他能在黑水城从一介不起眼的炼气初期修士成为炼气中期修士,并且顺利南迁到此,混出头,先是傍上白家,再暗投卫家,靠的,便是这份谨慎。 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谁都信不过,哪怕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兄弟,自己的父母。 此次,若非这阿伟利用那下品法器——玄机玉佩,说是有急事相告,而他又通过自己的手段确定阿伟并非被人挟制或者利用,那绝对是不会让他过来的。 他倒要看看,这阿伟心急火燎的过来,究竟有何急事。 若不能让他满意,那绝对会让阿伟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毕竟这穴窟,是他好不容易才布置的,被人知晓,下次便不能再用了。 “大哥,关于那王蝉最近十年的信息,我都已经打探出来了,并无太深的根脚,只是和那田巡卫有点交情,想来靠得是那面皮,不足为虑,和那宁景明虽然一起行医,但也只是泛泛之交,咱们这便过去把他做了吧。”阿伟犹豫了一下,却是急忙忙地说道。 “你还在关注这事?”何长空有些无语道: “咱们既然暗中投靠了卫家,便不需要再替白少风办事了,再说了,几日后,咱们便要去白山城修行,到时候和再那位大人前往青山城办事,从此便在青山城扎根,他一个荒野小散修就是再阴狠,还能去青山城找咱们报复不成?他出不了头的。而且,既然无有根脚,那更不要再把这等小人物放心上,徒耗心神。” “反正也是一个弱小的炼气初期修士,顺手的事情……” “砰!” 何长空的茶杯砸在阿伟的头上,四分五裂,茶水四溅:“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如无必要,不要只想着打打杀杀,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方藏着什么底牌!万一阴沟里翻船了呢?” “大哥……” “我已经安排你大嫂今日便乘坐集市的飞舟,先一步前往白山城了,此时她应该已经在去集市的路上了吧。”何长空催促道:“黑鹰帮这边的首尾得抓紧时间处理,我这边也忙,你便去忙你的吧。” “可是……” “有屁快放!” “可是我查到大嫂最近几个月,每个月都会变幻身形,偷偷地去一趟那个王蝉的行医摊子找他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