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3:缘结天界卷》 第1章 简介 纪若尘重返人间。 天下混战,道德宗死伤无数,青虚宫惨遭灭门。 大罗金仙以消灭九幽之火为名,背着天帝强行派遣天兵天将围剿纪若尘,却被屡屡击败。 吟风和顾清本可成仙,面对时局,两人放弃飞升,共同对抗大罗金仙。 道德宗生死存亡之际,紫薇真人放弃升仙机会,一剑尽斩三万天兵,并被销了仙籍,魂飞湮灭。 青衣为救纪若尘,不惜自己的性命,肉身被灭,只留一点残魂回到无尽海。大罗金仙亲自下界消灭九幽传人,此时枯坐万年的无尽海主人出手杀了大罗金仙,重回天界。吟风和顾清也回到了天界,明白了百世之缘,各自修行。 原来,无尽海的主人就是当年的天妖,青石无意中放走了天妖,而天妖也在百世轮回中对她世世守护。青衣为无尽海主人制造的一个青石的影子。 此界天地气数已乱,所以造成这缘分的错乱,而其实这一切都是天帝万年前谋划好的,为的是借天妖之手,打击九幽十三魔,消灭异己——大罗金仙。 纪若尘灭了九幽之火,守得青衣的一点残魂,与张殷殷在世间重新生活…… 缘来缘去,是为尘缘! 《尘缘3:缘结天界卷》第1章 简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章 荒唐事(上) 酆都城中早乱成一团,小鬼杂役一个个狼奔豕突,大呼小叫,哪还有半分体统在?平素里威风惯了的鬼卒也无暇去管这些大惊小怪的小鬼,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或匆匆忙忙地赶往城头驻防。 长街尽头忽然响起如雷蹄声,一队五十余骑巡城甲马自街角绕过,向城门处奔去。不知怎的,酆都众鬼平日难得一见巡城甲马,见了本也该是又畏又敬,但此时望向巡城甲马的目光中却多了些看枉死鬼的味道。 这一小队巡城甲马与另外数十队巡城甲马在酆都城门处汇合,然后酆都城门大开,数千骑巡城甲马擎起战旗,滚滚出城,转眼就隐没在淡淡薄雾之中。 城墙中的机关室内,百头身高五丈、肌肉纵横的大力鬼吐气开声,合力推动绞盘,那两扇极厚重的城门缓缓合拢。轰的一声,一丈粗、二丈阔的精钢门门落在锁卯上,将城门彻底锁死。看这意思,似乎根本就不想给出城决战的巡城甲马留一条回来的路。 阎王十殿中,此刻静得连一根落地都能听得见,与殿外的喧嚣截然不同。此时其余九位十殿阎王全到了秦广王殿中。十位阎王团团坐了,表情各异,惴惴不安者有之,强作镇定者有之,若无其事者有之,高深莫测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众阎王不论表情如何,皆正襟危坐,有如古松铜钟,动都不动一下。如非偶尔眼珠转动、脸上表情变幻,说不定会让人以为是几尊泥塑木雕的神像。内中只有一个平等王与众不同,看上去如坐针毡,不住扭动身体。尽管殿内阴风阵阵,寒意浓重,但他额头上不住滴下大滴汗水,一身华贵王服也几乎被汗水浸透。 一名鬼侍一路小碎片奔进殿中,伏地道:“报!赵大将军已率大军出城决战!” 平等王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悄悄抬袖,拭了拭脸上的汗水。 秦广王居中而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除了挥挥手令那鬼侍退下外,全身上下纹丝不动。他面前燃着一柱三寸梵香,铜钱大小的香火时明时暗。这炷香燃得甚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缩短。其余八王也端坐不动,静候战报。 未过多时,殿外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平等王只听这脚步的节奏,心中已生出不祥的念头,当下面色就惨白了三分。 果不其然,一名鬼侍大步冲了进来,一个鱼跃扑在地上,颤声叫道:“赵大将军力战而亡,五千巡城甲马全军尽没!” 此时此刻,那柱梵香方才燃去了一寸。 咣当一声,平等王面前矮几上的铜爵跌落在地,酒浆洒了一地! 秦广王如同睡着了一样,动也不动一下,似乎完全没听到鬼侍刚才说了什么,就连地上的酒浆流淌过来,沾湿了他的衣角,也似全然无觉。而其余八王此刻也突然个个神游太虚,仿若突然下定决心求索仙道,准备好生入他个几百年的大定一般。 平等王一个个从诸王面上望过去,越看越是绝望,最后颓然坐倒,长叹一声,向秦广王道:“赵大将军战死,我们十殿当中可还有能够抵挡那人的大将吗?当日悔不该将吾家交与苏姀,若他还在,怎都该可抵挡一阵。唉!自毁长城,自毁长城啊!” 平等王这话已是在明着指责秦广王,毕竟当日就是秦广王做主让苏姀带走吾家的。以吾家可与苏姀斗上几回合的战力,今日若在,说不定已扭转了战局。 但秦广王就似完全没听明白平等王话中之意,只是从从容容地道:“众王不必惊慌,谅那妖人神通如何广大,也绝渡不过这百里弱水。我们只消闭门不出即可。虽然我们出不去,但他也攻不进来。多等些时日,他耐心耗尽,当会自行退去。” 平等王失声道:“这却如何等得?!” 见诸王又进入心如古井不波的化境,打定主意龟缩酆都中心,平等王猛一咬牙,离席而起,竟拜倒在大殿中央,道:“诸位王爷救我!” 八王仍在神游时,秦广王已离席而起,将平等王扶了起来,责道:“陆王爷说的哪里话!你我同殿为臣,本就是同气连枝,有荣皆荣,一损俱损的。快快起来,你这个样子又叫小王如何当得?陆王爷想要小王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你……你这不是陷本王于不仁不义之中吗?” 平等王满面苦笑,同殿为臣数百年了,他怎会不知道秦广王的为人?若秦广王是如此好相与的人物,又怎能安居第一殿这么久? 可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平等王犹豫,当下强行拜倒于地,道:“现在实不能容那妖人如此放肆啊!虽然赵大将军战死,但我十殿能战之将合共还有数十员,若尽起藏兵,则足有十万巡城甲马!大军出城,必能剿灭妖人!” 秦广王沉吟良久,直把平等王等得五内如焚,方始抚须缓道:“不妥。” 平等王声音都有些哑了,嘶声道:“如何不妥?” 秦广王徐道:“酆都广大,十万巡城甲马数量虽众,但把守各处要冲尚有不足,怎能分得出兵来?我们破釜沉舟、倾力一战,胜了倒也罢了,如若败了怎么办?将偌大的酆都拱手相让不成?” “以百击一,怎么会败?!”平等王气急败坏。 秦广王摇头道:“陆王爷此言差矣。赵大将军乃十殿第一猛将,率五千甲马出战,却被对方一千阴卒杀得全军覆没,且那妖人还根本未曾出手!小王虽然不通军事,也知兵贵精而不贵多的道理。如那妖人采用避实击虚,逐步蚕食之策,则出动再多大军都是无用。哪怕是百万巡城甲马,也不过让他多杀几天而已。” 平等王也知秦广王此言不虚,又见诸殿阎王皆作体悟天心、不理浊事之状,只得一声长叹,罢了这个心思。十万巡城甲马,倒有七万散于十殿,分归十位阎王调遣。各殿所统的鬼卒甲马如同诸王的私兵,就是秦广王也无权调动其他阎罗殿的属兵。看眼前情势,就算秦广王假意答应了,其余各王也必不肯借兵。 方才出城死的赵将军乃是平等王殿前头号大将,率领的五千巡城甲马也全是平等王的属兵。平等王被逼无奈,不得不派出手上全部军力出城死战,没想到片刻功夫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现在他那第六殿中,只怕连十名巡城甲马都凑不出了。至于殿中其他的鬼卒杂兵,虽然也有一千余众,但欺负欺负下狱的鬼魂还行,出城打仗那就是送死的份。 此际平等王实已山穷水尽,咬牙道:“将轮回簿交出去如何?” 秦广王微微一笑,道:“陆王爷说笑了。若小王记得不差,你当初可是在那本轮回簿上纪若尘名下批过注的。现在你反要将这本轮回簿交给他?这可是触犯天条的罪过啊,难道要这殿中的都陪着落罪不成?罢了,念在过往情谊上,小王只当什么都没听到,陆王爷要做什么,尽可自行去办。” 平等王一把拉住秦广王袍袖,急道:“可是我那本轮回簿在你手上,你不与我怎成?” 秦广王面色一沉,道:“陆王爷又在说笑了,轮回簿由各殿自行保管,本王手上怎会有你第九殿的轮回簿?” 平等王大怒,喝道:“当日我被逼不过,亲手将载有纪若尘名字的轮回簿交到你手上,你却再未还来!这可是诸位王爷都看到了的!你休要抵赖!” 秦广王面色不变,道:“是吗?哪位王爷看到了?” 平等王环顾一周,见众王或顾左右,或称未见,或养心神,当下惨然一笑,拉住秦广王劈头就打,喝道:“好好好!姓蒋的,你既不与本王活路,今日就与你拼了!” 秦广王护住头面,忙喝了一声:“陆王爷醉了,左右!速送王爷回殿!” 早有数名粗壮力士冲进殿来,将平等王拖出殿外,一路上平等王骂声不绝。 直到平等王骂声远去,秦广王方抚须道:“那纪若尘去而复返,神通大增,现下堵城叫阵,气焰滔天!那本轮回薄自然不能交给他,除此之外,诸位王爷有何妙策退敌?” 众王齐道:“我等愚鲁,实是想不出对策,一切当唯薛王爷马首是瞻。” 秦广王也不推辞,当下道:“一动不如一静,我等先静守些时日,以观其变。” 见此间事了,八位阎王于是一一离去。 此刻弱水之畔一片肃杀,宽广的河滩上遍布着巡城甲马的尸体。他们或被洞穿胸腹,或被枭首腰斩,几乎都是一招致命。 这片狼藉战场之前,摆放着一张乌木八仙椅,他端坐椅上,遥遥望着酆都弱水,若有所思。他身后一名身长五丈、极是健硕的悍卒高擎一面大旗,深黑旗面上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篆:纪。 大旗之后,五百幽鬼卒列成横列一排,倒提巨斧。五百名战兽狂骑则又在后面列了一排。它们刚刚屠戮了五倍于己的巡城甲马,一个个都吸足了巡城甲马死前散出的魂魄,此刻意犹未尽,更显杀气腾腾。 他待坐一刻,双眉皱起,喝道:“怎么还没动静?” 旁边玉童忙道:“纪大人,方才来的都是平等王手下,现在可能各殿阎王之间起了争执,不知该如何分配兵力,又畏惧大人兵锋,所以才迟迟未见发兵。” 他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十殿阎王麾下共有十万巡城甲马吗?我才在这里摆了一千阴卒,怎的他们就不敢出城了?还是说酆都城中另有神通广大之人,能够看得到我布在远处的大军?” 玉童忙拍马道:“大人麾下兵卒过于凶猛,方才实是杀得太快了些。十殿阎王畏战也是常情。” 他冷道:“我不管他们畏不畏战,再骂,直到将他们骂出来为止!如果你骂出他们来的话……哼!” 玉童面色一白,忙飘到阵前一个腹大如鼓的巨汉肩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巨汉边听边点头,待玉童说完,即深吸一口气,只见他颈中皮肉一圈圈鼓胀起来,足足粗了三倍有余,肚腹也高高隆起,就似被气吹胀了一般。 玉童头颅登时罩起一层紫光,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外。 那巨汉口一张,几乎可以看得见无数道波纹自那张巨口中喷出,聚结成束,跨过弱水,直向酆都冲去!在这巨汉身后的阴兵鬼卒只得见一阵阵轰鸣雷音,但酆都城头守卫诸鬼听见的却是清晰无比的喝骂。这骂声听起来既不刺耳,也不随距离而变弱,在酆都城头听到与在阎王十殿中听到没什么分别。 骂辞着实精彩。 这一大段长篇大论,指名道姓,全是向着平等王而来。 在落难之前,玉童可是平等王身边最得宠之人。他生得极是俊俏,为人又聪明伶俐,心计也是阴险狠毒,在许多事上都能给平等王帮上忙,绝非只靠着一张脸蛋吃饭的软脚货色。平等王早把玉童倚为左膀右臂,什么事都不避着他。单是为给玉童弄点功绩,就可将自己的巡城车驾给他乘了,可见对玉童的喜爱。正因如此,玉童对平等王所有的隐秘事都了如指掌。 像什么昏庸糊涂,全凭心头好恶,胡批生死簿,乱定阿鼻狱,这根本像上不得台面。索取贿赂,纵容凶徒,另拿没有阴财孝敬的孤魂野鬼顶罪冒藉,发配热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甚至有意不发援兵,害得胆敢顶撞于他的阴司将军在苍野中孤军奋战、最后落得个全军战死这等借刀杀人之举,也可暂时放在一边。 这些罪名实在是流于俗套了。此前玉童已就着这些骂了一个时辰,结果只骂出一个赵将军和五千巡城甲马来。之后无论他再怎么骂,揭平等王再多的老底,酆都城都再无动静了。 这一次玉童知道,自己办事不力,纪大人已动了真怒。落在这位纪大人手中后,玉童只觉自己现在处境已可算是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实是过往不能想象之惨。但显然那纪大人还另有雷霆手段!具体手段如何,玉童如何敢试? 在这等严重程度远超生死攸关四字可以形容的关键之际,玉童灵思如泉涌,骂阵功力骤然突飞猛进。 他专从平等王的生活琐事说起。有晨起更衣时,平等王如何对侍婢动手动脚,甚至兴冲冲地直接按倒就受用一番;也有平等王参加夜宴醉酒,当席抱过一个俊俏少年鬼侍就剥衣衫,全忘了其余九殿阎王全都在席。这种种恶形恶状,其实只消在十殿中侍候久些的鬼侍阴婢,多少都知道一些,也不仅仅是平等王独有。 那巨汉乃是冥军大营中专司叫阵的骂手,一身异能全在喉咙以及胸腹中无有止息的气息上。若只是声传百里,那骂上三日夜就如喝血般容易。像这般跨界送声数百里,且还要使冥王十殿殿殿闻声,虽然难了许多,但骂上半日也不会伤筋动骨。也不知上任大将军是因何忽发奇想,营中竟然养了这种异卒。 酆都城内喧闹早停,处处鸦雀无声,无论是判官鬼役,还是未及解送入狱的新魂,都静静聆听,唯恐错漏了一字。 第九殿中,平等王面赤如血,但觉得一口腥甜堵在胸口。玉童揭他的这些丑事其实再寻常不过了,但他知道,玉童绝不会只说这点事。 这的确仅是个开场引子而已。 玉童话锋一转,转而述说起平等王诸般特殊的嗜好来。比如说在提审犯魂时,若遇上了那合意的妙龄倩魂,此王最喜细细拷问,从在阳间许了夫家没有,直问道何时暗自怀春,何时初经人道,一月之中有几度春风,每次欢好需得多少提送方觉欢喜,等等。问到心痒时,偶尔也会迁尊降贵,亲自上阵试试供词真伪。那架巡城龙车也是件妙物,平等王最喜在车中亵玩娈童侍女,且定要打开车窗,只放垂帘,并要有前呼后拥,在闹市行车,如此方能尽兴。 若仅是如此,那也就罢了。 接下来说到的是平等王好娈童。此事方才已经提过,而且不论阳间阴世,好男风者都不鲜见。但蓄娈之人素来都是宠幸之,然则这位平等王大人好的却是被幸。 平等王的第九殿,平素里管教下人的规矩虽大,但此刻殿边候命的侍者婢女们中,有那些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偶尔也会偷瞟一眼平等王身上的细皮白肉。 平等王虽然昏庸,好歹也是有职有司的鬼仙,早将下人们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当下再也忍耐不住,怒喷一口鲜血! 第3章 荒唐事(中) 这其实还算不上天大事。 玉童接下来道出百年之前,瑶池仙子下落阴司,听十殿阎王各述其职,并随性选择案卷翻阅,看有无缺漏错判。想那上界仙子是何等容姿,平等王一见之下登时魂魄都飘飞了一半。他一个小小鬼仙自不敢在瑶池仙子面前放肆。但等上仙巡察已毕,重返仙界之后,平等王悄悄绘了幅瑶池仙子的画像,藏于寝殿暗格之中,时时会取出把玩一番。另外那第九殿中一众侍妾中,着实有几人与瑶池仙子容貌有三分相似。 听到此处,本是坐在第一殿中闭目养神的秦广王也不由得悚然动容,睁开双眼,与身旁正伏案疾书的一个书生对望了一眼。 秦广王道“李先生以为此事有几分真?” 那书生也停了书写,断然道:“十分!” 秦广王点头道:“此子此前所言诸事,三分真、七分假,有证可考之事皆吐实言,无据可察的则夸大其词,倒让人以为这些事都是真的。以他才华,这最后一件事又如此干系重大,当不会说谎。依先生之见,是否该即刻派兵前往平等王殿,将那幅画启出?” 李姓书生阴森一笑,道:“何必多此一举?倒显得王爷是有心人了。反正就算那幅画被烧了,哪几名姬妾也在。而且死人比活人来得更加有用些,若平等王动了杀机,杀人灭口,那就更加妙了,还能多牵连一些人。” 秦广王深觉有理,颔首称是。 李姓书生又问道:“只不知那瑶池仙子是何许来历,分量是否足够?” 秦广王笑了笑,道:“据我所知,这瑶池仙子乃是南海仙翁的爱妾。南海仙翁就在上界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你说这分量够不够?” 李姓书生点头道:“实是太够了!现在此事整个酆都城中人尽皆知,这平等王落罪已成定局,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即可。不过这之后的事,还需及早谋划,不要好不容易多出来了一个位子,最后却给旁人得了去。” 秦广王道:“依先生之见,何人可以补替此缺。” 李姓书生沉吟道:“平等王有一族弟,颇有野心,早就想取平等王而代之。此人目前已在十八狱中轮值三百年,论功绩论苦劳均已足够担当此位。最妙的是此人志大才疏,还有把柄握在大人手中。另外他取兄长而代之,风评人望必差,大人尽可放心用之,如此十殿之中将有四殿落入大人之手。” 秦广王当即称善,此时大事将成,他也觉心情舒畅,当下笑道:“话说平等王养的这个玉童办事如此狠辣决绝,真是个大才。可惜平等王用人不得法,喜的只是那张脸蛋而已。” 李姓书生忽然皱眉,道:“玉童如此心机,却甘心为纪若尘所使,恐怕那妖人神通比我们原来料想的还要高些。此次事情,所是未必能如我们所料的那样顺利。” 秦广王一怔,思索片刻,面上也是喜色渐去。 弱水之畔,玉童已自飘回,秉道:“大人,骂完了。” 尽管酆都仍是全无动静,但他却罕见地未有动怒,反而嘉许道:“骂得不错!你所说的哪些事,可都是真的?” 被夸奖了一句,玉童登时觉得整个头都有些轻飘飘的,忙道:“怎会都是真的?那平等王再昏庸,也干不出这许多事来。我说的三分真,七分假,真真假假掺在起一起,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管教他百口莫辩。” 他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所骂那些事,除了最后一件之外,怎的似乎没几件真正大事?” 玉童笑道:“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酆都阴司行事自有一套规矩,平等王那点荒唐事,但凡有些职司权势的,都尽可做得,但无论如何不能明白说出来。小的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些事揭了出来,平等王的名声也就毁了。虽然阴司没有任何规条说这些事不可为,但他再怎样也无脸皮坐这王位了。就算平等王想死占着位置不走,其余的十殿阎王也不会答应,必会去仙庭弹劾。小的既然已如此骂过,那平等王还不出城求战,就没别的办法了。其实他与其缩在城中,还不若孤身出城求战,只消战死沙场,至少身后名声还能保全。” 他苦思片刻,仍是有些不解,不禁摇了摇头,只觉得阴司规矩实是莫名其妙。 再等一刻,酆都城中仍无动静。 他也不急,安坐八仙椅上,向玉童道:“当日你与我究竟有何仇怨,那日荒野见面,你会如此恨我?” 听这一问,玉童登时汗如雨下。但一见他那双毫无生气的冥瞳,立刻又是一个寒战,忙恭恭敬敬地道:“玉童生就一双妖瞳,有异于寻常鬼仙。因此见大人当日双瞳中隐隐有神采飞扬,于是见猎心喜,想将大人双瞳据为己有,结果却受了大人一脚。玉童本是亦男亦女之身,受大人一脚后,从此非男非女。是以那日苍野相见、看出大人来历后,玉童才会心生恨意。” 他淡道:“你倒老实。” “玉童绝不敢在大人面前有半句谎言。” 他微笑道:“现今你再不用烦恼是男是女了。” 饶是玉童面皮已练得极厚,此刻也不禁有些尴尬,低声道:“多谢大人成全。” 他哈哈一笑,只觉胸中积郁已消了少许,当下长身而起,向前行了几步,望向了远方云雾中时隐时现的酆都。 玉童只觉周围越来越冷,不禁暗自惴惴。 他忽然道:“你还记得,我当日说过什么话吗?”语意之寒,直可滴水成冰! 当日那些话,玉童怎么会忘?不知多少次,玉童都被这些话从梦中吓醒,方知又过了一夜。 见他问起,玉童战战兢兢地道:“大人说的是……‘只消我不死,终有一日,我会重归地府,拆了阎罗殿,烧光生死簿轮回册,再把你这小贼扒皮拆骨,油炸万年!玉童,我绝不会忘记你的名字!’” 他冷冷地道:“难为你还记得。去,把前面这句告诉酆都里那些阎王!若再不开城,这就会是他们的下场!” 巨汉将这些话送入酆都之后,九位阎王立时在秦广王殿中聚齐,个个面有忧色。一众阎王商议许久,却商议不出个结果来。轮回簿如交到纪若尘手上,哪怕少了一页,都足以令各位阎王吃不了兜着走,虽说可将一切都推在平等王头上,但终究是闯出了祸事。百年之内,九位阎王谁也休想能够升迁,沾染些仙界荣光。 众王议来议去,最后觉得既然纪若尘过不得弱水,那就不妨再等等。九位阎王是绝不会踏过弱水一步的,安全得很。至于那些需得过水巡狩的巡城甲马,死上一些又有什么干系?反正阴司鬼卒众多。 一众阎王躲在酆都城内商议不休,弱水那边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赫然大喝一声:“戟来!” 早有四名健硕鬼卒合力抬上一柄长五丈,碗口粗细,重逾千斤的寒铁大戟!他右手瞬间大了许多,一把抓住戟柄,轻轻松松地就将这柄四名鬼卒抬着也吃力的寒铁大戟提起! 他胸中透出一点蓝芒,这蓝光越来越盛,就似躯体之内包裹的尽是蓝焰一般!他忽然跃上百丈空中,周身蓝焰大盛,然后弯身引戟,眼见寒铁大戟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掷出之际,他身躯忽然凝定了极短的一瞬! 一声清越鼎音刹那间响遍弱水两岸! 玉童只勉强看到那寒铁大戟化作一条乌黑光带,瞬间连通弱水两岸,眼中就尽是蓝光,什么都看不清了。随后鼎音入耳,玉童只觉自己三魂七魄霎时间飘飘欲散,于是眼前一黑,一头栽落地上。 待玉童悠悠醒来时,他已负手立在弱水之畔,宁定望着彼岸。玉童勉强从地上飞起,四下一望,骇然发现千名凶厉鬼卒一个个东倒西歪,竟然躺倒了大半,现在正挣扎着爬起。许多阴卒方爬起一半,可全身无力,又栽回地上。 玉童立时想起了那记清越鼎音,寒意又生,颤声道:“纪……纪大人……” 他并未回头,只是吩咐道:“将三百里内的摆渡人都杀了,所有死魂一个不许放过弱水。” 二名将军领了命令,冲进鬼卒中一阵吼叫踢打,将一个个冥兵强行拉起,各率五百人分向左右,沿着弱水搜索下去。 冥兵顷刻就去得远了。弱水之畔,只剩下他和玉童。 玉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骇然张大了嘴,一声惊呼!只见酆都那两扇无比坚固的城门巍峨依旧,可酆都城墙却不似城门这般坚硬,城门周围竟然崩坏了百丈方圆的墙壁,塌下的夯土碎石堆成一座小山,将城门都埋掉了大半。 玉童虽早知他的厉害,但也绝未想到这一戟之威,竟是如此刚猛绝伦! 他忽然冷笑道:“这些蠢材,以为闭门不出就可无事了吗?我封了死魂之路,再拆你城墙,且看你们十个阎王日后如何交差!” 这一戟之威确是惊天动地,阎王殿中又乱成一团,已有几位阎王提议不如将轮回簿交出去,先免了眼前祸事再说。也有几位阎王出言反对,言道若是纪若尘有本事过弱水,何需掷戟立威?反正酆都城墙极厚,就是再来个三四十戟,也穿不透城墙。 他此时倒也不急了,望着塌了小半的酆都城门,忽然一声长笑,抬手指着那小山也似的碎石残土,傲然道:“百年以来,这万里弱水之畔,可还有比我更威风的吗?” 玉童张口道:“啊!这个……” 他眉头立时皱起,眼中寒芒闪动,盯着玉童道:“讲!” 玉童垂首低声道:“这个……不敢隐瞒大人,数年前曾有一只天狐到过此地。她只在城外叫了三声,就吓得十殿阎王乖乖开城,列队恭迎……” “啊!这个……”他尚是首次愕然无言,那滔天气焰,悄然间消得干干净净。 第4章 荒唐事(下) 新春刚过,正是寒气最重之时。 长安城外,华清宫中,却是一派早春景象,与宫外隆冬雪景截然不同。 华清宫早经高人之手重修过,炽热地泉沿着暗道流遍宫内各处,绵长宫墙脚下每隔三丈就埋着一块暖玉,将宫内暖意与外面寒气彻底隔绝。是以每过新春,宫内青草即会起始抽芽。 飞霜殿中更是格外的暖意融融。殿中以白玉铺地,玉间错落镶嵌着块块琉璃踏脚。透过琉璃,可见下面正有潺潺地泉流过。 殿侧摆着一座妆镜,台上零星摆着三两盒胭脂水粉。若非这妆镜乃是用一整块水晶打磨而成,实是无价之宝,单看妆台上那些胭脂,可就比寻常中等百姓人家的女儿还要不如了。 镜前端坐着一个丽人,执一柄象牙梳,慵懒梳着披下的青丝。她非是用不起胭脂,能在这华清宫、飞霜殿中梳妆,普天之下,又有何等胭脂买不得?只是她的丽色,实已无需什么胭脂了。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她望着镜中人那无铸的丽色,却是满腹心事,心底轻叹一声:“你啊……若还能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洛惜尘,该是多好?可是,那过去了的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了呢!” 殿中空无一人,纵是有人,自也听不见她的心声。 一阵微风忽然突兀地拂过,将香炉口袅袅的青烟吹散了。在她身后,一个身影诡异地出现。他约有十五六岁,还是个少年,身上着的是宫中内侍的服色。 这小内监一现身,即向她走近几步,轻笑道:“多日不见,玉环师妹一切可好?” 她神色立时转冷,将象牙梳放在妆台上,缓缓挽起一头青丝,道:“师父怎么说?” 那小内监不答她的话,却又走近了一步,道:“我们师兄妹也有好久未曾叙旧了,怎的师妹一见面就问师父的话,未免生分了些。你也贵为贵妃,怎可自己挽发呢,让师兄来帮你吧!” 说着话,他就自杨玉环手上接过了流瀑般的青丝,细心地挽起来。他手法极是熟练,分毫不比宫内的女官差了。杨玉环端坐不动,任由他施为,只凝神望着镜中的自己。 飞霜殿内暖意融融,她身上披了一件轻衫,胸口用一抹薄绢围住。 那小内监已有多时未见过她,此番重逢,觉得她比以往又丰腴了少许。在一头青丝的映衬下,她肌肤实是有如凝脂,滑腻柔润,找不出一点瑕疵来。他鼻中嗅着淡淡幽香,又与她贴得极近,视线自她半裸的肩头越过,落在颤巍巍的胸口上。那抹薄绢只将将掩去她小半胸肉,绢下更是隐约可见两点嫣红。 就连他这等俗人,口干舌燥之余,心底竟也能浮上‘新剥鸡头肉’一词。他喉头如欲燃起火来,只觉若是一手握上她胸口,那两团如雪软肉,怕是立刻会在他掌心化了。 他心如鹿撞,忍不住一手托着她的青丝,腾出一只手,慢慢将她轻衫褪向一边,露出半边浑圆的肩头来。指尖一触到她的肌肤,那冰滑柔腻的触感立时冲垮了他最后的心防!他低吼一声,双手前探,抓住她胸前薄绢狠命一撕!裂帛声中,杨玉环前裳已尽被撕裂! 他一刻也不愿停留,双手即刻将那两团软肉抓了满掌,整个人都扑到杨玉环身上,将她压倒在地。他喉中嗬嗬直叫,下体不住在她背臀上摩擦着,一面在她后颈、肩背上乱亲乱嗅。 “玉环!玉环!我想得你好苦!今个你就成全了我吧!”他一边叫,一边万分不舍地从她胸前抽出右手,急得根本不及解衣,直接就将自己身袍一把撕开,又欲去撕她下裳。 在这最要人命的时候,那杨玉环忽然一声轻笑,柔声道:“我成全了你,那谁又来成全我呢?” 他猛然一惊,还未及从周身上下传来的巨大快乐中醒来,忽见杨玉环满头青丝如有了生命,骤然狂舞! 一缕青丝如蛇,瞬间在他颈上绕了数周,然后猛然收紧,力道之大,直将他颈骨都勒得喀喀作响! 青丝扬空而起,将他生生提上了半空。 这时杨玉环才慵慵懒懒地起身,站在了她这被吊在半空中的师兄面前。她实不愧是天生的尤物,只一个起身,也能起得风情万种。 尽管颈骨时刻都似会被勒断,看到杨玉环几乎赤裸的胴体,他仍是欲焰高涨。 他正待催运道法,解去颈中一缕青丝时,忽又有数缕青丝闪电般自杨玉环脑后飞出,分别刺穿了他双手双足,而第五道青丝则在他脸上绕了数周,将他的惨叫牢牢封回口中。 杨玉环轻抚一下鬓边乱发,似是全不知自己前衣尽开,这一抬臂正引得胸前波涛汹涌,樱红跃动,她只柔淡问道:“师父说什么了?” 缠住他嘴的青丝如一条毒蛇,悄然退去,游回了杨玉环脑后。他手足剧痛难当,被青丝穿过后更是半分真元也运不起来,当下再不敢胡言乱语,只得赔笑道:“玉环师妹,师父让我跟你说,本朝龙脉中所伏的,乃是一条真龙。” “真龙!”杨玉环凤眼一亮,轻笑道:“那如此说来,或许我该给明皇生个龙子了。” 此时殿外响起一阵细碎靴声,随后殿门上响起三记叩门声,高力士隔门叫道:“娘娘起身了没有?皇上刚在华清池里放了一池好水,命老奴来唤娘娘呢!” 杨玉环懒懒地哼了一声,软软地道:“知道了,劳高公公稍候一会儿。” 她声音又柔又糯,听上去就似刚刚睡醒一般,高力士隔着殿门,哪里想得到殿中会是这般荒唐景象。 看到杨玉环如此样子,他禁不住妒火中烧,不忿地低声叫道:“你宁可给那个没用的老头子,怎么也不肯与了我!那没用的皇帝一次又能动上几下?” 杨玉环向他犹自挺立的阳根望了望,柔媚一笑,道:“你这只爱扮嫩的老猴子,就只知道交合。你即不懂得爱,也不明白恨,也妄想来招惹我?” 她笑得颠倒众生,光听柔声软语,绝与那双凤眼中的冰寒杀机对不起来。 他暗自心惊,但心中实在不服,又道:“可你连安禄山那肥猪都肯给,我又比他差在哪里?” 杨玉环收回青丝,将他放了下来,一边更衣,一边道:“说起来,那头猪可是节度着三座重镇,坐拥雄兵数十万,骁将数百员。且他还与三大凶地之一的冥山群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你倒说说,这样的一头猪,哪点不比你强了?” 说话功夫,她已换好新衫,再向他望了望,忽然嫣然一笑,用一片指甲轻轻在那阳根上划过,道:“不过你既然如此不服,那么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好了。一月之内,随便你用什么手段,如若能够制得住我,那今后我就随便你怎样。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你败了,那我就……” 杨玉环媚眼如丝,伸指在那阳根上轻弹一记,轻声道:“……切了你。” 看着杨玉环那双绝无分毫笑意的凤眼,他猛然打个寒战,阳根立时垂了下去。他再不敢多言,使个道诀,身形已然消失,逃得如丧家之犬。 杨玉环冷冷一笑,打开了殿门。 高力士听得门响,抬眼望时,见到的自是那个慵慵懒懒、春睡初起的贵妃。他忙伸出手臂,让杨妃扶了,向华清池慢慢行去,生怕将她摔着了。 第5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 这一夜月满如轮。 莫干峰顶光芒乍现,先是升起七点星芒,分占北斗方位,然后正中一道苍色剑光扶摇直上,向占据着西南方位的仙阵击去。 剑芒来势迅疾,数十里距离倏忽而至,正中那道剑光更是快得异乎寻常,几乎是才出西玄无崖阵,就已到了仙阵边缘。 空中一条悬浮着的巨蟒背上,正自盘坐养神的虚天眉毛猛然一跳,急忙口中颂咒,伸指向左掌托着的乾坤盘一指,指尖一点鲜血飞入乾坤盘中央,化散开来。 组成仙阵的一百零八名修士各守己位,依阵法移形运诀,就像完全没看到扑面而来的剑光一般。苍色剑光攻击距离仙阵百丈时,仙阵四周祥云涌动,忽然生出一百零八朵青莲来,青莲如有灵性,七十二朵青莲自行结成玄奥阵法,迎向苍色剑光,而余下三十六朵青莲化散开来,分别截向尚在半途的七朵剑芒。 苍色剑光迅若闪电,刹那间已连闪七次,每次都幻出三道剑芒,分射向三个方向,内中自然只有一道是真身。这一个变化,立时就令青莲阵出现一丝破绽,然后苍色剑光毅然决然,竟直接破阵而入,横阵仙阵边缘的七名修士! 冲阵而过时,前后共有七朵青莲硬撞在苍色剑光上,一一爆开,炸得剑光忽明忽暗,但终还是给它冲破了阵势。 虚天面色一变,左手中的乾坤盘轻微跃动,几乎要离掌而出,但又被他牢牢抓在掌中。 仙阵周围水波荡漾,七七四十九道水波刹那间形成,将阵中修士都护了起来。但那苍色剑光一剑横斩,绝无分毫犹豫,批亢捣虚,连破四十九重水波后犹有余威,洒出十丈光华,将七名修士都罩在当中! 苍色剑光中各色光华不断亮起,绚烂无方,这是七名修士护身法宝抗不住剑光,一一爆开所生光华,顷刻间剑光内传出五声闷哼及两声惨叫。 剑光一击得手,立时疾退千丈,绝无分毫停留。 此时空中的七点剑芒在三十六朵青莲的往复进击下,形势已是岌岌可危。就在它们苦苦支撑之际,苍色剑芒已席卷而回,瞬息间化成百丈光芒,一记横扫,有如狂风吹烛,登时扑灭了三十六朵青莲。 青莲一灭,仙阵阵势又是一变,阵中紫雾弥漫,瞬间飘出七团紫色雾团,雾团中心处各有一点氤氲紫气。随后阵中紫雾一开,又飞出一朵纯由氤氲紫气生成的仙莲。七团紫雾似缓实快,分击七点剑芒。而仙莲则不疾不徐,悠悠向苍色剑光飞去。这朵仙莲看似不快,然则运行轨迹另有玄奥,苍色剑光快则它快,剑光慢则它也慢,但始终比剑光快上一线,不论苍色剑光如何运转,也能在其遁入西玄无崖阵前截住它。 苍色剑光自有主张,回旋一周,化成百丈光轮,将七朵紫雾全都截了下来。只不过剑光一动,仙莲也相应而动,瞬间就出现剑光之前!在场千名修士中,几乎没有人看出仙莲是如何动的,只能从仙莲在空中拉出的那道笔直紫色轨迹中凭空遥想。 苍色剑光忽然收效,直到收缩成不可思议的一点处方使爆发,现出剑身原形。此剑古意盎然,宛若历经沧海桑田一般,握剑之人,正是道德宗玉虚真人。 此际玉虚真人形象与寻常大异,目光锐如剑芒,脸上布满玄异的暗金纹路,双肘、双足以及肩后不断散射出瑰丽光华,远远望去,有若面面旌旗。 他吸气,提剑,运腕,出剑,一个简简单单的挺剑直击,竟凭空生出万千气象!但见玉虚真人身后光彩溢流,有一座千丈绝峰,于天地间冉冉升起! 古剑列缺倾山峦之力,一剑刺入仙莲莲蕊! 仙莲轰然爆裂,重新化回氤氲紫气,于绝空罡风中消散。玉虚真人一声冷笑,待七名御剑飞空的道德宗修士皆回到西玄无崖阵中,列缺古剑方使呛啷回鞘,然后玉虚真人袍袖一拂,凌空步虚,不疾不徐地步回莫干峰上,道德宫中。 见识过玉虚真人一剑之威,攻山方空有满天修士,竟无一人敢追。 金角巨蟒背上的虚天面色惨白,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半边道袍。他掌中乾坤盘即是仙阵枢机,那朵仙莲中则有一缕他的本命精气。仙莲被破,虚天立时受伤。操控仙阵的虚天自然深知仙莲威力,因此望着洒然远去的玉虚真人,心底不禁骇然:“他修成的法相竟是轩辕纹!看这一剑威力,至少也有六成仙威,如果再给他百年时光,怕不是另一个紫微?……” 虚天也极具才华,虽然又惊又怒,但见群修也是一片惶然之色,他立刻冷静下来,扬声道:“诸位道友休要惊慌!玉虚妖道自恃道行了得,妄自与仙莲相抗,想那氤氲紫气乃是仙家之气,岂是寻常道法所能抗衡?玉虚妖道表面行若无事,实已身受内伤,至少三十六日内不能妄动真元。道德宗自作聪明,想要偷袭仙阵,没想到反而自折大将。此乃天赐良机,列位道友只需放手进击,二十日后,这西玄无崖阵溃散之时,就是道德宗群妖授首之日!” 虚天这番话一出,诸修均觉有理,那些惊慌失措的,当场就有些惭愧。 虚天提一口气,又朗声道:“道德宗三千年所藏何其丰厚?十万道典不提,单是广成子所遗仙家宝贝,就有一十三件!待尽诛道德宗妖孽之日,自当秉公而议,论功行赏,我青墟宫绝不擅专!” 广成子遗宝有何威力,在场群修见识浅薄,十有八九想象不出,但列缺古剑的威力所有人可都是刚刚见识过了,那些小门小派的所谓镇派之宝,百八十件拼凑在一起,或许勉强可以和列缺古剑比较一下。那广成子登仙前所用的法宝就算再差,总该比列缺剑强上个三倍四倍的吧?何况这仙家宝贝还有一十三件之多! 当下在场群修中倒是有一小半自觉论门派论功劳,皆有可能分上一件广成子遗宝了。群修皆以为,虚天身为青墟宫真人,身份地位与道德宗九真人相当;当然所言不虚。 是以虚天此言一出,一众修士士气立时大涨。 见群修那振奋鼓舞的样子,虚天暗自冷笑:“一群蠢材!不将广成子遗宝多说几件,让你们也能有个希望,哪还肯这么卖力?” 道德宫中,玉虚真人大胜而归,却全无得意之色,大步向紫阳真人居处行去。玉虚真人推门而入时,紫阳真人正自泼墨挥毫,直将“天下太平”四字写完,方向玉虚真人望了望,皱眉道:“玉虚真人,伤得可重?” 玉虚洒然一笑,道:“七日静修而已。氤氲紫气号称仙家之气,依我看不外如是。” 紫阳真人笑道:“你那法相源自轩辕黄帝,本就是个异数,自有七分仙家威力,当然不惧氤氲紫气。可旁人哪有你的本事?” 玉虚面色一黯,叹道:“只可惜还是功败垂成!唉,西玄无崖阵恐难再撑过二十日,且我宗弟子折损惨重,自仙怒以来,上清修为的弟子已折了十一个。当此危难之际,宗内却是风波渐起。掌教!该是行雷霆手段的时候了!” 紫阳真人心下明白玉虚真人所指。 仙怒以来,道德宗上清弟子在山外落单,折损了四个。其余七人皆是在群修围攻西玄山之役陨落,内中竟有六人是反攻仙阵时战死。虚天挟仙阵之威,一举夺了孙果权柄后,即大举整肃纪律,气象为之一新,攻守从此有了章法。发觉仙阵正日渐削弱西玄无崖阵威力之后,道德宗诸真人即知不能坐守孤城,须得主动出击。于是玉虚、玉玄、太微、紫云四真人联袂出击,另有二十八名上清弟子随行。哪知仙家阵法果有鬼神莫测之机,氤氲紫气如瀑而出,在这仙家之气前,三清气连一半的威力都发挥不出,道德宗群道猝不及防之下,登时吃了大亏。除玉虚真人外,其余三真人都受了点小伤,另有六名上清弟子受了氤氲紫气一击,就此轮回去了。 这一役可说是道德宗数十年来首次惨败,玉虚真人心中不忿,于是今日又率同门下七名得意弟子,再度出击。此战虽斩了对方二名修士,但玉虚也只是险险护住门下弟子,如非他列缺剑已至大成,说不定还要再折损一名上清弟子。况且玉虚真人自己也受了点伤,而所斩两名修士皆是无足轻重之辈,虚天随便就可挑出两名补替人选来。若不是还在天下诸修前立了威,玉虚真人此次出击可说是全输。 玉虚真人出战前,曾广选弟子,欲从全宗上清弟子中选出七人出征,哪知还未开选,顾守真、玉玄与紫云即已表明绝不会派门下弟子枉自送死,更不同意与天下诸修彻底交恶,因此拒绝派遣门下弟子出战。这样一来,诸真人间的不合已为全宗所知,一时间道德宗从上至下,皆有些人心浮动。 此刻玉虚真人言下之意,无非是攘外必先安内。见紫阳真人沉吟不语,玉虚长身而起,道:“我知道兄左右为难,但此刻事急,正该决断!七日后我功力就可尽复,但会称需闭关十四日。机不可失,道兄明鉴!” 紫阳真人苦笑道:“决断容易,只是如此一来,我宗与天下群修之间的仇怨将再无化解可能,唉!” 他在室内踱了数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道:“也罢,就要杀一儆百。七日之后,就由玉虚真人压制顾守真,且震慑其他真人。紫云可由小徒云风对付,至少拖延些时间应该办得到。我另有人选可擒下玉玄,但如若擒拿玉玄失手,到时还需玉虚真人亲自出手。” 玉虚面色凝重,道:“紫阳道兄,难道你想要动用那个人不成?” 紫阳叹道:“非常时期,顾不得那许多了。” 玉虚凝思片刻,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得道:“事急从权,看来只得如此。” 紫阳又道:“那龙象白虎二天君通过云易找到了我,称有秘法可以破得群修围山仙阵,我仔细询问过,觉得此法虽然耗费巨大,但异想天开,发前人所未发,未尝没有成功之道。他们说只需十日即可,现下还有八日。待拿下玉玄后,如龙象白虎成功破了仙阵,那自然最好。如若不成,我们全力出击,也能破了困局。” 玉虚点头称是,不过他对龙象白虎所献秘法倒有些好奇,问道:“耗费巨大?能有多耗费?”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取过一卷绢轴递过。玉虚接过一看,绢纸上所载皆是密密麻麻的材料。饶是玉虚真人见多识广,一眼望去也不由得骇然变色:“居然要这么多!” 如果以炼制列缺剑作为比较,那这张单子上所列天材地宝足以打造十柄列缺!道德宗所藏虽丰,但这一下,至少去了三分之一。 紫阳微笑取回清单,道:“宝物再多,若是不用,也与废物无异。” 玉虚真人转念之间,也明白了其中道理。哪怕只有三成把握,龙象白虎若是成功,则可挽救至少数十名道德宗弟子性命,如若不成功也没什么,紫阳真人说的对,若是道德宫沦入敌手,那再多的宝物不也都成了资敌之物? 玉虚真人率性直接,当下就欲离开,准备回宫闭关。紫阳真人忽然叫住了他,道:“玉虚,早在群修围山之时,如我宗全力出击,以雷霆万钧之势诛除首恶,再借势掩杀,则山外虽有七千修士,能逃回去的至多不过三千。你知道我为何迟迟不动手,最终等出来一个仙阵吗?” 玉虚一怔,这件事他不是未曾想过,几位真人对紫阳真人的不满也出于此,都觉得他太过优柔寡断,将大好局面生生断送了。 紫阳真人叹道:“如果当时我宗全力出击,是可大获全胜,但自己伤损必不会少。这且不提,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我宗势必与天下大多数修道门派结下不可解的死仇,今后几十年乃至几百年,我宗都将在血雨腥风中渡过。而以我道德宗一宗之力,果真能力抗天下吗?困守西玄山并非死局,真正的死局其实是在这里。紫微真人入死关前将道德宗交在我手里,我如何能眼看着我宗盛世在此断送?可是今次仙阵一出,我们再无回旋余地,只得倾力出击。破了眼前困局又如何,我宗最终还是输在了谪仙手里。” 玉虚真人一怔。他只想过仗剑破局,杀一个血流成河,让聚集西玄山上的宵小之辈知道列缺古剑之威。至于破敌之后该当如何,他从未仔细想过,想那么多做什么?那些修士道行低微,见利而亡命,就算人数再多又怎么样,西玄山上够多了吧,几日之后,还不是要被杀个落花流水? 但紫阳真人所言自有道理,道德宗再怎么强横,也没到能够独对天下的地步。更何况青墟宫中还坐着个谪仙? 一念及此,玉虚真人登时怒道:“好一个谪仙!身居上位,却不痛痛快快杀上莫干峰来,让我见识一下仙法的厉害,反而躲在暗处弄这等阴谋诡计,算什么东西!” 修道数十年来,玉虚真人尚是首次觉得心头凝重,也有压抑不住的怒气。 紫阳真人叹道:“玉虚,如果你能想到这一层的话,那这掌教之位早就是你的了。” 玉虚真人对掌教之位倒不怎么看重,闻言立刻摆手道:“我连门下那几十个弟子都管不好,哪里管得了全宗上下三千弟子?这劳心费力的位置,还是紫阳道兄您担着吧。”说到这里,玉虚真人忽然神色一黯,叹道:“其实遍观本宗上下,姬冰仙与我性子相仿,都是眼中只有大道修行的。尚秋水阴柔过甚,李玄真心机虽深,却失了大气,今生成就有限。如果若尘还在,三十年之后当能接过紫微真人衣钵,执掌我宗门户。只可惜……” 紫阳真人轻叹一声,道:“若尘这孩子心事过重,又执著于一个情字,注定了一生郁郁。能够就此解脱,或许也是好事。” 道德宗七真人各怀心事,龙象与白虎却只觉得平生从未有过如此风光,哪怕是即刻死了也是值得。 几天前二天君还是阶下之囚,现今手下却有七十余名道士可供驱策,内中上清修为者共有一十二名,其中八人修为稳稳压住了龙象白虎一筹,余众中有五十名弟子或通炼器,或明金丹,或擅卦卜,或长咒阵,皆各有精通。这五十弟子虽然道行并不如何高深,但在专精之域造诣之深,可谓宗师。就连十名仅是用来跑腿打杂的道人,道行也接近上清境界。 这几日中,每日龙象白虎都要跑上数次汇川殿,此殿实为道德宗库房,殿名取海纳百川之意,内中用意当然还是自夸道德宗所藏甲天下。 可是守殿的道长每次见了龙象白虎递上的清单,面色都会阵红阵青,全然不像一个身具上清修为的有道之士。 二天君清单上所列物品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比如道行千年以上、已近得道的虬龙龙筋一次就拿了十三根,天火玄凰的尾羽取走六根,九首龙龟龟甲要了三张,最近一张单子上要三颗墨玉麒麟的牙不说,还指名道姓要的是质地最为坚硬的獠牙,至于还有十二颗白麒麟牙齿,就不必多提了。 这是与神兽生产的。其他材料方面,乾天星砂是论斤称走的,来自九天之外的陨铁也抬了一筐,一块产自冥海极底的万年寒玉水晶大到要两名道士才能抬走,这且不算,甚至还要了一根取自散仙遗蜕的完整脊椎骨! 就算紫微真人当年开炉炼丹,也没取用过这些物事的十分之一! 可是二天君拿着紫阳真人的手谕,守殿道长只能照办,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每次见面时对龙象白虎怒目而视罢了。他活到二百余岁,有一百五十年是在这个汇川殿度过的,毕生之中也未见过如此阵仗。在道长眼中,这龙象白虎根本就是两个入了大富之家的乡下骗子,根本不知珍贵,只知道捡大的亮的猛搬。 龙象白虎拿了这么多稀世奇珍,自然得有所交代。于是二天之内,道德宗群道得到的便是二百一十四件稀奇古怪的物件构造方法。龙象白虎就是生了三头六臂,短短十天里也绝造不出来二百多件法宝器物,就是二十件都难为了他们。不过给他们打下手的人中别的不多,各领域的宗师最多,龙象白虎做不出来的东西,这些道士可都不在话下,均摊下去,每人不过分上四五件而已,快的一天就完,慢的也只需三日。有哪些特别难的,几名道人分工协作,三日内也做完了。在这件闻所未闻的末名神兵前,众老道早忘了派系之争,各宫弟子皆通力合作,各尽所能。如此一来,许多老道皆发觉原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其他宫脉的秘法竟然有如许多的妙用,相互之间配合起来,登时许多往昔棘手的问题迎刃而解。 其实炼器丹鼎之道虽然在藏经阁尽可随意取阅,但如紫云真人精研金丹百年,自有许多独门之秘。这些奥秘他只挑拣些本宫弟子方会传授,且由于九宫之间的争竞关系,更严令弟子不得将本宫秘奥泄与他宫弟子知晓,以保持紫云一脉在金丹上笑傲全宗。其他宫脉作法也与紫云类似,近数十年来,唯有一个纪若尘有可能尽得九脉之秘。 此役之后,道德宗炼器制丹水准大进,各宫弟子间关系也有所融洽,倒是一件意外收获。 二百余件物件里面有七八样东西如何制造,龙象白虎连半点头绪都没有,他们只是交代了需要达到的功用以及大小形状,其余的就都没有了。 比如说内中一件物事,主要功用是测量目标与施术者之间的距离,但要求不能借用鬼神之力,更绝不可动用真元神念探测,总之,就是不能令目标发觉正被窥探。不过这等不合情理的要求也难不倒道德宗一众高人。三日后,一个半尺长,三寸高阔的方盒即交到了龙象白虎手上。 此盒实是异想天开,以二十八星宿之力为引,将周天星图刻于盒壁,同时将目标与施术者方位投射在星图上,借由二点方位与北极星之间的不同距离,自行衍算出目标与施术者之间的距离。这套玄奥原理令龙象和白虎也感佩不已,尤其是测度极其精确,十里之内,距离偏差不会超过一寸。 类似奇怪物件还有许多,比如一根极其坚固,可耐得住列缺古剑砍削的陨铁管;比如一个可探知周围神念震动的圆盘,又如十五把拼命增强剑光飞行速度与锋锐,全然不顾其他,以至于只能使用一次的飞剑剑胎。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给龙象白虎打下手的老道们初时极不服气,只是紫阳真人有命,不得不服从罢了。见了二天君炼器水准,更是面有不屑之色。七十余大小道士中,少说也有六七个强过了他们去。然而见过了龙象白虎源源不绝开出的物件清单后,群道终于由疑变惊,由惊而佩,最后心悦诚服。 炼器之道,讲究的是个悟性。比如一把寒冰飞剑,会炼制者众多,但能够制出一把属性特别的寒冰飞剑者寥寥无几,而这些制剑者加在一起,境界怕也比不上最初想出制剑之道的开山鼻祖。 龙象白虎现下所做的处处异想天开,正是发前人所未发,全新的炼器之道已现雏形。 龙象白虎甚至连最终宝物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由于二位天君哪一位的书法都见不得光,因此决定请紫阳真人题写神兵之名。若龙象白虎哪个的字稍微好看点,怕早都将这威风八面的名字刻在神兵身上了。 在这七十余名道士中,紫云真人门下因精擅金丹之道,故而调集不少。守真真人门下卦象无双,那一枚巧夺天工的方盒即是出自守真门徒之手,当然不可或缺。太隐、太微门下高弟也有数人。这等人员安排正合龙象白虎之用,他们自然觉得欢喜,道德宗其他人也没有往多了去想。 七日之后,神兵初成。 人间沸沸扬扬,地府也无宁日。 除却一个平等王外,九殿阎王每日都要聚在一起,为是否将轮回薄交出去吵个不休。那纪若尘极是阴毒,自己过不了弱水,就四处猎杀摆渡人,阻截死魂过河。虽然弱水广大,纪若尘只能拦得一部分死魂,但也弄得地府中每日被判入各狱的死魂锐减,可是受足苦难解脱苦海的死魂还是那么多,为了维持狱中死魂的数量,九阎王不得不轻罪重判,又或把行将出狱的死魂罗织些罪名,再多判个几十年,甚至被逼得要拿一些最低级的鬼役来充数。 尽管如此努力,可九阎王失职之责,眼看着还是快要掩盖不下去了。 但九阎王另有顾虑。想那纪若尘神通广大,轮回簿交到他手上,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虽说可将过错推到平等王身上,但那只是上面不认真追查的时候方才有用。 若只是纪若尘也就罢了,可是玉童也落在纪若尘手中,九阎王这就有些左右为难了。对九阎王的老底,玉童知道的实是不少,别看他现在只盯着平等王下手,但天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开始揭其他几位阎王的老底?万一在上仙下界时揭底,那可就大势去矣。十殿阎王那点私事根本见不得光,虽然上仙们都心中有数,但若公之于众,那时谁也保不住这几位阎王。 吵到后来,九殿阎王也不由得心下微有怨言。酆都可谓坚城,弱水能称天险,可偌大一个地府要将没将,要兵没兵。巡城甲马倒是数量众多,但最多也就能欺负欺负苍野边缘的小怪孤魂,哪敢去招惹苍野深处的凶悍魔物? 其实不必纪若尘出手,光是见过他带来的阴卒威力,九阎王就已熄了出城一战的心。 弱水对岸,他方自神游归来,徐徐张开双目,湛蓝目光中已多了些斑驳古意。 这些时日来,玉童本已对他少了些许畏惧,但此刻与他目光一触,忽然三魂七魄中皆涌出大恐怖来,气力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头栽在纪若尘脚前。 玉童吹一口气,令自己的头颅翻了个身,仰望着他。可是玉童觉得今日他的目光中多了些说不出的古意,越看就越是心生畏怖。他气力全消,全然飘不起来,只当纪若尘要下毒手,当下惊骇欲绝地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他俯视着玉童,问道:“这几天来,你只盯着平等王骂,分毫不提及其他九位阎王,又是何故?” 玉童立刻惊叫:“玉童绝无私心,也不是有意讨好其他几位阎王!大人想要的是平等王手中那本轮回薄,小的只盯着平等王,那其余九王多半会落井下石,献出轮回薄以求息事宁人,顺手将过错都推到平等王头上去。要是小人再针对其他阎王,那时九王可就立刻人人自危,只会破釜沉舟,与大人对抗到底啊!” 他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方道:“这地府的规矩真是奇怪。你起来吧。” 玉童登时觉得恐怖一扫而空,当下小心翼翼地飞起,飘在纪若尘身边,心中犹有余悸。 他目光中古意褪去,口一张,喷出一口青色光鼎来。一看到这口鼎,玉童顿觉如被郁雷击中,头上如压泰山,闷哼一声,又向地面栽去。不过这次只微微一沉,一道柔和的感觉就罩住了他,将所有的重压与恐怖都驱逐出去。 他凝望着光鼎,信口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 玉童勉强克服心悸,大着胆子向光鼎望去,终于认出了此鼎的来处,道:“这是大人从前世肉身上收来的仙鼎?” 他微微一笑,道:“此鼎名为文王山河鼎,千年之前,不知镇炼了多少凶妖巨魔,若论杀意之盛,天下无出其右。你这小鬼,见了它怎会不怕?” 说罢,他曲指在鼎上一弹,清越鼎音登时响彻百里。玉童被暖意护着,听到鼎音还能勉强支持,但纪若尘身后立着的百名阴卒个个翻倒在地,显得痛苦不堪。有几个弱一些的,竟然就此爆体而亡! 他望望玉童,笑道:“或许该将你放到此鼎中炼上一炼,如能不死,那你的道境立刻就会升上几个位阶。” 玉童大惊,慌忙叫道:“小的道行低微,成不了大器,实在不敢劳大人耗费宝鼎灵气了!” 他笑了笑,竟然不再提此事,而是又喷出了一团淡蓝火焰。冰焰自行浮空,凝成一颗浑圆天成的焰球。他又向焰球一指,冰焰再度凝结,瞬间化成根根湛蓝丝线,编成一颗中空的玲珑宝珠。这些由冰焰凝成的丝线宛如实质,熠熠生辉,透过上面无数洞眼,可见球心处有一团蓝色云雾正自变幻不定。 他问道:“你知道这又是什么?” 玉童凝神望去,但觉这颗宝珠缓缓旋动,珠上流转的光泽不住幻变,实是瑰丽万方,但最奇的是此珠每一下变幻都似隐含天地至理,令玉童觉得奥妙无穷,可是细细思量,却又堪不破一丝一毫。玉童但觉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又栽落于地。他急忙定了定神,再不敢看那宝珠,道:“看那火焰该是大人的九幽熐炎,却不知怎生化作了一颗玲珑宝珠?看这宝珠妙用无穷,可不是小的能够理解得了的。” 他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这就是人间界所谓的内法相,玲珑心。内法相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法相要强得多了,若不是这颗玲珑心,老子怎会透彻天地大道,修为一日千里,能在这里称王称霸?又哪里擒得到你这只小鬼?” 玉童忙道:“大人就算没有玲珑心,遇到小的,那也是手到擒来!” 听到玉童谈辞,他哈哈大笑,可笑声中殊无欢愉,却有无尽苍凉:“想那时老子已悟出了玲珑心,只消能够忍上一时,假以时日,怎还会怕那些跳梁小丑?!只是造化弄人,可惜啊可惜!嘿嘿,呵呵,哈哈哈!!” 玉童听得莫名其妙,只得跟着干笑几声。 他忽然抬手一指,但见玲珑心飞到文王山河鼎上,竟徐徐沉入山河鼎中!玲珑心一入鼎腹,即刻通体射出熊熊熐炎,将文王山河鼎烧得浮出一层隐隐青芒! “你知道,这又是什么吗?”他喝道。 鼎心合一,即刻有无形威压滚滚而出,瞬间扩至百里之外。这威压苍苍然,惶惶然,隐隐藏有三分天地之威。威压一出,玉童早被震慑得心魂俱裂,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他不等玉童回答,即向浮空光鼎一指,喝道:“三清真诀上清九经,讲的皆是一颗金丹!今日我以九幽熐炎为体,以文王山河鼎为用,自旁而入,也来修一修这金丹大道!这东西,就是老子的金丹!” 玉童本是一介小鬼,修为浅薄,哪里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他也不等玉童,一口将融入了九幽熐炎的文王山河鼎吸入,然后厉声喝道:“船来!” 脚步声中,早有十名阴卒扛着一叶轻舟快步奔来,然后齐声发喝,将小舟抛在弱水之中。那小舟状似柳叶,只能容下二人,虽然船体沉重,却入弱水而不沉,正是弱水上独有的摆渡舟。只不知哪个倒霉的摆渡人撞在了这群害命夺舟的阴卒手里。 他又是一声断喝:“戟来!” 自有二十阴卒抬着他的四丈巨戟奔来。他倒提巨戟,只向前一步,已立在摆渡舟中! 玉童急忙叫道:“大人要去何处?” 他一声长笑,道:“去给那些阎王们一个破釜沉舟、与老子对抗到底的机会!” 玉童城府深沉,虽然心中暗自有些窃喜,却知此时此刻正该是表述忠心的良机,于是提声高叫道:“十殿阎王没什么本事,可酆都城却是禁制无穷。大人万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哪知纪若尘闻听此言,竟点头道:“这话说得有理。也罢,你也随我去酆都叫阵吧!” 玉童登时骇然欲绝,不及闪躲,早被一道无形大力摄到了摆渡舟中。 涛涛弱水骤然浪生潮起,一叶孤舟如离弦之箭,破浪劈涛,顷刻间越过万丈弱水,彼岸已遥遥在望。 玉童放眼望去,但见身后浊浪惊涛排空,前方酆都巨城将倾,而他立于舟头,倒提巨戟、影翼贲张,那一道冲天气势,悍极,厉极! 当此时刻,玉童本刻谈词狂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正悔得欲仙欲死。 第6章 西北望射天狼 一踏上弱水彼岸,他即大步向酆都行去。在他胸口,文王山河鼎透射出一片幽幽蓝焰,正越旋越快。 一波波汹涌澎湃的真元自山河鼎中涌出,传遍他身躯的每一个角落。于是他开始在苍黑的大地上留下足迹。每个足印皆是深半尺,但黑岩踏裂的范围越来越大。 倒提的巨戟戟尖在大地上划出深深沟壑,飞溅的火星在昏暗中点亮出一道耀眼轨迹,急速向酆都延伸。 自后望去,他就似在闲庭信步,然而每一步跨越的距离不断加大,从一丈、十丈直到百丈。扑面而来的罡风刺得玉瞳双眼酸痛不堪,不得不祭出瞳术,双瞳尽转紫色,方才好过了些。现下的速度早就过了玉童所能达到的极限,全是被一股无形大力拖着前行,才始终不离纪若尘三丈范围。 就在速度越来越快,令玉童错觉似乎马上就要撞上酆都城墙时,他忽然停了下来。由极动而至极静,这剧烈的转折使得玉童再也承受不住,拼命呕吐,虽然玉童只有一颗头颅,根本无物可吐。 在纪若尘面前,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座石拱桥。石桥不大,构成桥身的块块青石遍布青苔和裂纹,栏柱上雕刻的花纹业已磨平,看上去这座石桥已历经悠久岁月。桥下没有水,只有一片蒙蒙雾气,完全看不到底。桥上隐约可见支着一口大锅,锅口水气弥漫,不知正煮着什么,一个衣衫破烂的妇人正在锅边忙碌着。 这座神秘石桥安静地拦在纪若尘面前,无论他向左还是向右,只要走向酆都,都不得不经过这座小桥。 玉童自然知晓这座桥即是每个死魂前往酆都轮回的必经之路,奈何桥。 算起来,在有如电光石火般短暂的数十年中,桥上的孟婆已因故换了两任了。更替之频繁,仅次于巡城甲马的统领。身为平等王心腹,他自然知道奈何桥其实与酆都一样,皆为上界仙人所建,与地府自行添建的建筑绝不相同。对死魂而言,奈何桥具有绝大的威力,孟婆不过是将奈何桥本身威力发挥出来的引子而已。 一旦落足奈何桥上,无论是谁,神智灵识皆会受到奈何桥控制,喝下一碗孟婆汤。其实那口锅也是奈何桥的一部分。 “他会不会喝孟婆汤呢?”玉童心念电转,将已到口边的提醒又咽了回去。 纪若尘略一停留,就迈步上了奈何桥。扑面而来的眩晕感似曾相识,耳边响起无数的呼唤,这些声音都很熟悉,有的他知道名字,也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所有的声音,都在叫他去喝一碗汤,去喝那妇人端过来的一碗浊汤。 汤碗仍是脏兮兮的,味道也刺鼻难闻,只不过端汤的妇人变了,破烂的衣衫下是雪白细腻的肌肤,乱草拟的头发也掩盖不住妩媚妖丽的笑容。 他淡然一笑,走到孟婆面前,伸手接过汤碗,几口喝了个干净! 孟婆和玉童霎时呆了。玉童明明见纪若尘似乎不受奈何桥控制,却喝下了孟婆汤。孟婆则是惊于过往死魂皆是浑浑噩噩走来,要她亲手灌一碗汤下去,哪有像这样安然伸手接汤、自行喝下的?孟婆只觉此刻桥上一切均是诡异无比,心底忽生恐惧! 他身体忽然透出了淡淡蓝光,玉童和孟婆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胸口处那尊古鼎正喷出蓝焰,将刚喝下的孟婆汤团团裹住,转眼间就炼化成一团惨绿浓雾。纪若尘口一张,将碧雾悉数喷出,孟婆汤炼化后生成一滴清澈水珠,落入了山河鼎内。 纪若尘向孟婆笑了一笑,笑容竟显得有些狰狞,道:“这碗汤的味道,比上次差了!” 孟婆一声尖叫,转身就逃! 可是她刚转过身子,就见胸口忽然透出一截戟尖。戟尖上燃着一层淡淡蓝焰,顷刻间就布满了她的全身,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旋即淹没了孟婆的意识。 眼见这一任千娇百媚的孟婆就在自己面前被祭炼成灰,玉童直将嘴唇咬出血来,这才没叫出声来。 他意犹未尽,倒转巨戟,戟身熐炎舞动,然后一戟向奈何桥桥面插下! 在绝对的寂静中,奈何桥如同被刺破的泡影,碎裂成万千薄片,徐徐消散。 “奈何桥!”宋帝王一声尖叫! 酆都城头,正观战的十殿阎王乱成一团,不知所措,内中只有一个平等王笑得欢畅,极是幸灾乐祸。城府深如秦广王,也是面色苍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只听啪的一声,一卷轮回簿自他袖中掉出,看封皮印鉴,正是平等王所属。 平等王笑容可掬,几步抢上,拾起轮回簿,又塞回到秦广王手中,道:“蒋王爷,您的物事掉了。” 秦广王面色铁青,艰难无比地将轮回簿放回袖中,就如同塞的是一块滚烫的红炭。 毁去奈何桥后,酆都已近在咫尺。纪若尘巨戟又在地上拖出一片火星,向酆都奔去。 在这个距离上放眼望去,酆都可谓接地连天,所见唯有绵绵不尽的巨墙。站在如此巨城之前,会觉整个天地都堪堪向自己压下,那种有如实质的压力,不知何人能够承受。 玉童忽然发现,他的速度正在变慢。 纪若尘此刻只觉如在深海之下,每向前一步都要带起千钧海水,动作越来越是艰涩。越是接近酆都,那重重压力就越是明显。如此下去,恐怕他还未到酆都城下,就要被压力逼回。他向酆都望去,微笑道:“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神通!” 他收拢影翼,放缓速度,一步步踏实无比地向酆都行去。 距酆都只有千丈了,纪若尘步频始终如一。 城头上秦广王额头浮出一层冷汗,再忍耐不住,右手高举,用力向下斩落。旁边传令鬼卒忙吹起号角,苍凉的号角声传遍酆都,阎王十殿中逐渐浮起一层浓浓的怨气。 喀喀声不断响起,阎王殿前广场忽然裂开,层层向下陷去,片刻功夫已形成千丈方圆的巨坑,坑缘是层层整齐的阶梯,一路延伸至坑底,共计九百阶。阎王十殿殿门同时大开,无数死魂排成一列,分别从十殿中走出,队伍两侧遍布手执荆棘鞭的鬼卒,吆喝着将死魂们驱赶到坑底。巨坑坑底是约有三十丈方圆的一片平地,转眼之间,近十万死魂就将这片平地挤满。 又是一声号角传来,酆都某个隐秘的角落里几百头大力鬼同时站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绞盘前,共同发力。大力鬼吼叫连连,身上层层膘肉不住颤动,巨大的筋脉因过于用力而自肌肉中浮起,终于轰隆一声巨响,绞盘缓缓转动起来。 阎王十殿前,巨坑底部忽然旋转起来,坑底中央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十字裂口,无数死魂竭力发出濒临消亡前的号叫,掉落进十字裂口中。随后巨坑最下的十层阶梯也缓缓旋动,挤在这十层阶梯上的死魂猝不及防,纷纷被相错旋转的阶梯带倒,而后被绞压成块块断肢残魂。 巨坑坑底,赫然已变成以死魂为粮的血肉磨盘! 坑底的十字裂口生出无形吸力,不住将被磨碎的死魂吸入其中。有些死魂动作灵活,奋力从坑底跳出,结果皆被守卫鬼卒用荆棘鞭抽回坑底,还是填了无底裂缝。 一时间,巨坑坑底的咒怨戾气已浓得有如实质,无数死魂哭喊、号叫、拼命挣扎,显然被磨碎魂灵之后,他们仍在承受着无法担当的苦楚。这些怨气,也都被十字裂口慢慢吸入。 纪若尘忽然停步,抬首仰望。只见酆都城墙上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九九八十一个洞口,一支支阴气冤魂炼成的长矛纷纷飞出,在空中自行调整方向,呼啸着向他刺来! 当的一声巨响,他掌中巨戟已挑飞了最先袭至的一枚长矛。这柄由阴魂凝裂的长矛坚硬无比,巨大的冲势使得巨戟也微微一沉。 山河鼎旋转之间,透鼎而发的溟炎已补足他体内瞬间出现的匮乏。他双目蓝芒一亮,巨戟如电点出,又挑飞了四支长矛,而他依然在向酆都迈进。 看着长矛接二连三被纪若尘挑飞,楚江王抚须笑道:“嘿嘿!这些魂炼之矛最是阴损,一旦被它们盯上,就是不死不休,而且寻常刀兵法术根本伤不得分毫。这纪若尘莫不是以为,挑飞就可了事?若是如此容易,哪需要十万死魂祭炼?” 十王之中,楚江王岁月最短,此前百年地府又是风平浪静,外墙十八禁法当中,他只见过八十一枝魂炼阴矛,当时楚江王已被这禁法的无上大威力惊呆。此番楚江王重温旧梦,又有些劫后余生之感,故而感慨格外多些。 楚江王笑声未绝,忽见空中一支被挑飞的阴矛冒出幽幽蓝火,在长矛中禁锢着的残缺阴魂徒劳地凄厉喊叫声中,阴矛转眼间就被蓝火炼成飞灰! 楚江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叫道:“那是什么火,竟……竟能炼化阴矛!” 他惊叫未尽,又见一支支被挑飞的阴矛不断喷出蓝焰,被炼化之后,连一缕青烟都未留下。楚江王登时再也叫不出来。 地府阴司之中,死魂数量最多,最是柔弱,也最是坚忍。死魂可油炸,可火炙,可切细,可磨粉,可化骨扬灰,但无论如何折磨,地府十八狱诸般手段加总,所能做的其实不过是将死魂无限细细分割,却无法彻底消磨其存在。 这诸王皆不知来历的蓝色火焰竟能将死魂炼化成虚无,远远望去虽然昏暗微弱,却令十位阎王皆是胆战心惊。就连平等王心下也是直冒寒气,忘记了幸灾乐祸一番。 于这等关键时刻,秦广王镇定功夫显然胜过其他诸王一筹。他胡须颤动,面色青白,右手高高举起,狠狠落下,掌缘不小心划过酆都墙缘,登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觉。 传令鬼卒不敢怠慢,立刻鼓足中气,吹出三长一短四声号角。 阎王殿前轰鸣声大作,巨坑最下三百级阶段一齐旋动,研磨死魂的速度何止快了十倍?鬼役阴兵拼命挥动手中荆棘鞭,驱赶着一队队死魂向坑中填去!又有些身强力健的巡城甲马从殿中涌出,巡着坑沿不住驰骋,用掌中巨斧大枪将一个个死魂挑起,甩入巨坑中央。 霎时间,凄厉哭叫、恶毒诅咒冲天而起,压倒了三百阶巨磨发出的震天轰鸣! 酆都城墙再度变幻,现出不计其数的小洞来,无数若隐若现的尺半阴刀自洞中游出,铺天盖地向纪若尘扑来! 足足一万零八百柄的戮魂刀,不受实物阻挡,不为道法所伤,可切割魂魄阴气,速度绝快,阴狠毒辣处较魂炼阴矛更胜一筹。可是城头观战的阎王们却是笑不出来,万柄阴刀一一在那湛蓝火罩上幻灭的结局,多少已在意料之中。 灭消万柄戮魂刀后,纪若尘巨戟指天,轻轻吐出一口气。胸中山河鼎口处溟焰已喷出七寸余高,行至此处,他首次感到有些后继乏力。 但看到自酆都城墙上扑下的两头巨大风蛇时,他登时精神一振,巨戟发出嗡嗡轻吟,大步迎上前去! 秦广王面色越来越青,染血的右手不断高高举起,再近乎歇斯底里地落下。鲜血溅得城墙、地面到处都是,更将他一边袍袖染成皂色,秦广王却全然顾不得这些。 铺天盖地的吸血蝗群后,是一柄无比巨大的阴风断岳斧,再后则是一头骸骨四翼龙。 当他再灭一十三道幽冥火墙后,距离酆都已不过百丈。酆都城头诸王面色各异,有的掩面跌坐,有的呆望天空,有的喃喃自语,有的祭告上天。仍能在城头观战的除了一个秦广王,就只有平等王了。 秦广王此刻虽然气急败坏,但镇定功夫比起其他诸王仍是强上太多,实不愧十殿阎王之首。眼见城下纪若尘提巨戟,缓慢却坚定地向酆都行来,他终咬紧牙关,用尽全身之力举起右手,再无力挥落。 七声悠长的号角响彻酆都,巨坑中开始旋动的阶梯达到七百阶之多!在鬼役歇斯底里的驱赶下,从阎王十殿中涌出的死魂你推我挤,一路小跑着涌进巨坑,仍是难以填满坑底。数以千计的巡城甲马围绕着巨坑来回奔驰,大声呼喝。巡城甲马虽然若对上纪若尘的冥兵只有束手就戮的份,可在酆都城内却是近于无敌。一众巡城甲马大枪巨斧一横,然后座下角兽发力,一下就可将数十死魂推入坑中,连带着将数名够倒霉的鬼役也推了下去。在这些巡城甲马眼中,地府职司最低的鬼役与死魂地位相差无几,杀了也就杀了。 整整一百五十万的死魂在巨坑中粉碎,无与伦比的怨气被吸入酆都地下深处,再透过玄奥的途径汇聚在设置酆都城墙内的重重机关法阵之中,而后一颗通体乌黑、足有百丈方圆的大印凭空生成,当头向纪若尘压下! 此印式样奇古,印身暗黑中隐隐有光泽流动,似是以质地无双的墨玉雕成,与方才那些禁法幻化的虚体大不相同。印周刻九龙飞天,印顶雕着什么东西,纪若尘自下而上当然看不见,他只识得印面上那八个大篆:受命于天,即寿永昌。 他不及感慨这八个大篆中扑面而来的浩荡之气,胸中山河鼎飞旋如轮,九幽熐炎冲出鼎口一尺余高,早倾尽了全力。 墨玉印玺临头之际,他一声大喝,巨戟带着熊熊蓝焰,毫无花巧向上刺出,硬生生地击在印玺上! 吱吱呀呀,一路行来毫发无伤的巨戟在印玺近乎无穷的压力下缓缓弯折,他的双脚也逐渐陷入地面。虽是第一次见识这个禁法,但纪若尘隐约觉得若被印上八个大篆盖在身上,恐怕是难得善终。但印玺上如山压力,又岂是人力可以轻言相抗? 山河鼎旋速已到了极致,鼎心熐炎熊熊而出,那颗玲珑心已不堪重负,被熐炎炙烧得有些模糊。 他双目骤亮,文王山河鼎三明三暗,九幽溟焰如涛涛巨潮不绝涌出,一道无与伦比的大力沿巨戟而上,戟身哪承受得住,一声呻吟,猛然断成两截!但被这道新生的大力一击,墨玉巨玺终于偏向一旁,轰然落在地上,砸出一个足有数里方圆、深达百丈的天坑。 挡开玉玺,纪若尘只觉胸中一空,再无半丝焰力真元,当下被酆都无形压力一逼,登时身不由己地倒飞数十里,飘飘荡荡,一头栽落在弱水之畔。 他仰卧在弱水之畔,山河鼎早停了旋转,静静地浮着,鼎中幽暗一片,连一丝火星也无。 他笑了笑,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这等无力感觉了。此时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有静静地等待元气慢慢恢复。 酆都城头,诸王虽见他倒地不起,却谁也不敢提派兵出城、斩尽杀绝之语。秦广王再难维持平素里的高深莫测,眉头深锁,面色凝重。虽然最终通退了纪若尘,可方才的决断代价实是沉重,此时此际,以秦广王的才智也不知该如何去填补五百万死魂的亏空。 思及此事,秦广王不禁苦笑,自己沉稳一世,可见那纪若尘独向坚城,居然也变得冲动起来。 卧于弱水之畔,回想这次孤身攻城的全程,纪若尘一声轻叹,心中暗道:“若是换了那时的我来,怕是就能触到酆都城墙了。唉,原来这家伙倒也不是全无是处,至少这份坚忍,就比我现在要强上一点。” 此时玉童的头颅自高处坠落,骨碌碌滚到他的身旁。尽管鼻青目肿,玉童仍虚弱地叫了声“大人”。也不知需要多少运气,玉童方能自万千阴刀鬼火中存活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纪若尘终于恢复起一线元气,慢慢站起。玉童竟也跟着飘了起来,看起来外伤虽重,却没伤及元神。 遥望巍巍酆都,他忽然想起,当日那只狐狸究竟做了些什么,才能逼得这些阎王乖乖地开城出迎? 他默然肃立,玉童只觉周围阴冷凝重,又哪敢出声?只静悄悄地浮着。 弱水拍岸,将摆渡轻舟送到岸边。他缓步登舟,驾船徐徐向弱水对岸驶去。而玉童浮在船尾,望着逐渐隐去的酆都,仍自痛感劫后余生。 与来时不同,这一次他驾舟随波逐流,不知过了多久方渡到弱水中流。玉童举目四顾,但见涛涛水波,茫茫浓雾,不觉有些害怕,隐约担心纪若尘沉思之际迷了方向,又不敢直说,思量一番后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仍沉溺在沉思之中,信口道:“先回苍野进补,然后再来领教这里的仙家禁法。” 还要再来?!玉童吓了一跳,婉转劝道:“以大人之能早已超脱轮回。对大人您来说,那本轮回簿早就是无用之物,再也约束不得您,十殿阎王也被打得怕了。大人何必定要跟这酆都过不去呢?以小的看来,阎王殿也不是何等繁华,不如大人拨三千阴卒与小的,小的为大人造上一座宫殿,少说比阎王殿大上十倍,您看如何?” 听得玉童之言,他失笑道:“就算再大的宫殿,我要来又有何用?” 遥望前方苍茫薄雾,他淡然道:“我要这轮回簿,不过是拿来烧掉,好了却当年一个心愿。当日的我所不敢想的,现在我都要试试;不敢做的,我要一一做来;不敢要的,管他在谁手中,我要统统取了,有用留下,没用毁了。” 听这番平平淡淡的话,玉童忽然打了个寒战。 此时此刻,万物俱寂。 已过中夜,丹元宫中一片寂静。 玉玄真人独坐丹心殿,只觉身心俱疲。今日轮到她主持西玄无崖阵,尽管与紫阳真人不睦,但在这关乎全宗存亡的大事上,她仍是尽心竭力。整整一日,她都在苦苦支撑,维持大阵不露丝毫破绽,终于坚持到太微真人换手时,大阵也未被仙莲攻入一次。如此看去,单以她在守阵中的表现而言,足以名列诸真人之首,可是玉玄真人心底其实清楚并非如此。守阵结束时,其他真人是不是仍行有余力且不说,只说玉虚真人,他率先守阵三日三夜,被仙莲攻入过后,又悍然反击,斩杀仙阵二名修士,重伤五人,最后又一剑击破仙莲,如此修为,实比玉玄强出了不止一筹。 如紫云、紫阳真人年纪比玉玄大了一辈有余,虽然目前修为比她深了一线,但至多再过二十年,玉玄就有把握超越这两位紫字辈的真人。但玉虚真人与玉玄真人辈分相同,年纪也是相仿,道行竟然相差这么多,每每想起,总是夜不能寐。 玉玄轻叹一声,自己以五旬之龄,修至上清真仙之境,如若只是个普通弟子,当会轻松快乐得多。自接掌丹元宫后,她就为本宫发展殚精竭虑,修为进境也慢了下来,眼睁睁看着玉虚真人一骑绝尘。去年此时,玉虚真人仍在上清灵仙境内徘徊,但前日一战,玉虚真人于天下群修前立威,恐怕已晋身上清至仙境,距离玉清大道只有一步之遥。 而且玉虚真人修成法相又是轩辕纹,更增道法威力。三清真诀衍生法相数百种,这轩辕纹位列四神相,平素百年难得一见,威力绝非寻常法相可比。玉玄虽修成了离火翼与莫干羽凰两种法相,与轩辕纹一比,却如皓月萤辉的差距。 若不是执掌的丹元宫积弱已久,如若年轻时师父可指点得再明白些,不去修那驻颜不老的凝玉诀……每当浮起这两个念头,玉玄就觉心中纠结、懊悔,又有不甘。她本性争强好胜,何时肯承认过技不如人?身为女子,想要在道德宗出人头地,实要多付出十倍艰辛。 想到恨处,玉玄倦意全消,伸手取剑,欲练上一路剑法,消解胸中积郁之气。哪承想竟一把抓了个空。玉玄这时才想起回宫时已将法剑交与弟子,收在隔壁,好时刻以万年寒泉温养。玄火羽蛇也被她打发到殿外,自行择地采吸满月精华去了。 整个丹元宫一片死寂,诸弟子清修的清修,打坐的打坐,皆在为下一次轮值守阵做准备,无人乱走。 玉玄真人轻叹一声,在沉香木榻上坐下,随手取下头上束发用的玉剑,任由青丝披散而下。丹心殿地面皆以青玉石打磨而成,光可鉴人,映出了一个容姿绰约的妙龄女子来。一眼望去,倒影里的玉玄星目似流波,香腮若凝脂,恍若还不到双十年华,论容貌之佳,堪可与含烟一较短长。只是那些许在眉梢嘴角流连不去的煞气,点醒了她位高权重的道德宗一脉真人身份。 望着自己如玉容颜,玉玄不禁一声轻叹。或许放下丹元宫这副重担,自己会轻松许多吧? 可惜世事从无如果。 玉玄面上落寞之色渐渐消去,双目垂帘,就要起手温养三清元气。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直向丹元宫而来,不片刻功夫殿门轻轻叩响,玉真在殿外道:“师姐歇息了没有,玉真有事相商。” 玉玄黛眉微皱,不知玉真中夜突兀来访有何要事。不过她与这位小师弟素来关系和睦,于是道:“师弟请进。” 玉真推门而入,乍见玉玄真人身披鹅黄道袍,秀发垂肩的风仪,也不禁呆了一呆,然后方将殿门小心掩好。 玉真托着一个乌檀茶盘,上置紫砂松梅壶与两个茶盏,径自走到玉玄榻前,将茶盘放在榻几上,方笑道:“我知师姐今日辛苦,因此特地去了次常阳宫,从悬崖下偷了三片碧玉银针回来,好给师姐清心补气。” 玉玄不禁有些好笑,这个玉真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仍不改飞扬洒脱的性子。他年纪虽轻,辈分却高,好歹也算道德宗的前辈,怎么还会胡乱去常阳宫偷茶?若是让人发现了,成何体统?看着玉真清秀精致、仍是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玉玄心底油然生出些怜意。他们师父早逝,玉真的道法有一小半是玉玄代授,算起来多少有些师徒之谊。自执掌丹元宫后,玉玄越来越忙,有些顾不上玉真的修业,更没有刻意约束他的性子。玉真天资聪慧,若能及早改掉轻浮跳脱的性情,修为定不止于目前的上清高仙之境。 玉真将带来的雪水注入茶壶,以掌心真火温壶,烹了一壶好茶,正好倒满一杯,敬给玉玄。这三片碧玉银针果是极品,隐有一缕清香,闻之就令人神清气爽。玉玄真人也不客气,一饮而尽,登时精神一振,微笑道:“师弟,你宝贝也献过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玉真犹豫片刻,方道:“师姐,有些话我也不知当不当讲。我怀疑玉静师姐正与紫阳真人勾结,想要将师姐从真人的位置弄下来。” 玉玄性情刚烈,若是以往听闻此事必定大怒。她执掌丹元宫多年,怎会不晓人情世故?早就看出玉静对自己坐了这真人之位极为不满。现下自己联结数位真人刚刚与紫阳真人翻脸,玉静就去勾结紫阳真人,如何让人不怒? 但今日的玉玄真人却非以往,她心防悄然裂开一道缝隙,多年积累的疲累流泻出来,半点怒意都生不出来。玉玄真人轻叹道:“师姐……唉!如果她能将丹元宫带出困境,就将这真人位置让与她又有何妨?只怕她坐上两年后,就会后悔了。” 玉真急道:“师姐万万不可这么想!玉静师姐心胸不宽,最是记仇。如果她做了我宫真人,那么你那十几个弟子日子可就难过了。” 玉玄真人微笑道:“她那点道行,也敢来欺我吗。” 玉真面上犹豫之色一闪而逝,但玉玄真人早已看见,于是问道:“师弟可有何话不方便讲吗?” 玉真垂首道:“这个……不敢欺瞒师姐。前日晚,我本要指点石师侄道法,因此先行在……这个……静思园等她……” 玉玄真人闻言,面上隐隐凝起一层寒霜,玉真指点小辈女弟子道法,何须约在夜晚幽园?不过她并未打断,耐心等着下文。 玉真续道:“哪知石师侄未到,玉静师姐却与一个陌生人来到静思园。我不敢出来,只好隐在一旁。却听玉静师姐与那男子计议,要配一服药出来,设计让师姐服下,待制住师姐后,再找个年轻英俊的男弟子来,将你们剥……那个放在一起,再引众真人到场。那时师姐身败名裂……” 玉玄真人黛眉竖起,喝道:“够了!” 玉真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玉玄真人面若寒霜,胸中一股怒意升腾而起。玉真宁可自暴其短也要将这阴谋告诉自己,自不会说谎。只没想到玉静竟然如此阴毒,想夺真人之位也就罢了,为何定要置自己于死地,且死后也落不下清白名声? 玉玄真人心中怒极,竟有些眩晕之感,不过多年磨砺,她盛怒下还能理清思绪,略一转念,再问道:“你方才之话,可有证据?” 玉真道:“有了前话,我对玉静师姐的行踪格外留了个心眼,昨日清晨见她从药库出来,手上几味药皆是天仙一梦散的配药。于是晚上趁玉静师姐出门之机,我潜进她宫内看了看,果然发现两瓶新炼制的天仙一梦散。” 天仙一梦散无色无味,是极猛烈的迷药,向来是邪道恶人最喜用之物。玉静偷偷炼制这等阴毒药物,不管用途如何,只要被抓到都是一个大过失。 玉玄真人也是决断之人,当即起身,道:“这药在哪里?师弟你来带路。” 玉真望着玉玄面颊上泛起一抹有些异样的紫色,忽然笑着一指空茶杯,道:“药就在这里。” “什么?”玉玄真人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不由得又惊又怒,指着玉真道:“师弟,你……” 玉玄真人这么一怒,忽然热血上冲,眼前不由得一暗,望出去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体内真元更如雪遇艳阳,顷刻间化消殆尽。她摇晃一下,竟站立不定,软软倒下。 玉真抢上一把扶住玉玄真人,笑道:“师姐切莫动气,越生气药力发得越快呢!” 玉玄真人此时神智无比清醒,全身却完全动弹不得,就连深藏玄窍之内的真元也一一化散。此刻以身受之,她才知天仙一梦散药力实比传言中的要猛烈得多。 玉真将玉玄真人打横抱起,斜靠在榻上,极为轻佻地捏捏她的脸蛋,轻笑道:“师姐这一身皮肉,可比那几个师侄强得太多了。” 玉玄真人惊怒之中暗生寒意,玉真行为如此放肆,看来再无转圜余地。但她仍是震慑心神,希望能有一丝转机,缓缓道:“师弟,原来与紫阳勾结的是你。这些年来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玉真一边慢慢将她道袍丝绦一根根解开,一边道:“师姐是待我很好,可是谁让师姐你生得如此可人,让我朝思暮想了三十年?而且师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上紫阳真人,这才给了我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时玉玄真人道袍已被完全解开,露出了素绢织就的内裳,玉真赞道:“师姐国色天香,穿这素淡内裳果然别有风味。” 玉玄面色淡定,凝望着玉真的眼睛,道:“师弟,你如此放纵,可知今生无法修成大道?” 玉真哈哈一笑,双手握住她的胸口,不住隔着内掌抚弄那双软玉,道:“师姐说笑了,放眼天下,往往几百年才能出一个飞仙。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我?与其辛苦一世,到头落得一场空,还不如活得轻松快乐些。就是以师姐你的天姿,不也修不进玉清大道吗?不过师姐你这双玉兔,倒真是大小合宜,弹力过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的脸一样白?且待师弟我看上一看……” 玉真抓住玉玄真人内裳,正待一把掀开,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冰冷、湿滑的声音:“就知道你这蠢物办不成大事,还得我来善后。我早和紫阳那老东西说过不必多此一举了。” 玉真登时惊得魂飞天外!他全力向旁闪开,手忙脚乱自怀中掏出一枚玉尺,这才抬眼望去,见殿前立着一个面色木然的青年道士,全身上下冷冰冰的,全无半分生气。玉真玉尺勉强指向来人,喝道:“你……你是何人?” 他话音未落,榻上玉玄真人忽然一声闷哼,晶莹如玉的右肩突然冒出一截墨玉锥锥尖来!玉玄体内少许提聚的真元登时溃散。 玉真愕然望向玉玄,面色骤然惨白如纸!此际玉玄身后立着另一个道士,正不慌不忙地自袖中取出另一枚墨玉锥,慢慢插入玉玄真人左肩,直至锥尖自肩前透出方才停手。但令玉真骇然的是,这道人竟然与殿中站着的那道士生得一模一样! 纵是双生兄弟气息也有差别,玉真修为不低,自然分辨得出来。但这两个道士不光面容身材一样,就是气息也是完全相同。 玉真面色苍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忽感背后触感有异,立时转身,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道人,与自己相距不过三寸。而且这个道士与殿中另外两个道士无论是气息还是容貌,都是绝无分别! 玉真冷汗瞬间已透重衫,几乎拿捏不住掌中玉尺。此时玉玄真人忽然哼了一声,冷道:“沈伯阳!没想到紫阳真人为了对付我,竟然把你给放了出来,倒真舍得下本钱。” 三个道士同时微笑,身上冰冷阴湿的气息登时消散,代之以温暖和煦,令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意。前后气质变化之剧烈,让玉真看了不觉又是一呆。此时玉真方发觉这沈伯阳也是生得一表人才。 沈伯阳微笑道:“那老东西本不让我出手的。还好你这个师弟色令智昏,居然没有发觉你借着说话拖延时间暗中提聚了真元。他还道天仙一梦是天下无双的迷药呢!若不是他办砸了事,我也不好意思出手。其实以我本意,该当找个月圆之夜,好好领教一下玉玄真人的仙剑才是,可惜那老东西说什么也不同意。” 玉玄冷笑道:“想领教我的仙剑?很好,你可敢放我起来,与我较量一番?” “我的确很想领教一下,哪怕是输了……”沈伯阳面上忽然涌上一阵红潮,双眼微闭,全身颤抖不已,就似得了极大的欢愉一般,喃喃地道:“就算被你一剑刺穿,慢慢地割开我的皮肉,切断骨头,再自另一端伸出来,然后我很热的血再顺着你的剑锋流下来……” 殿中三个道士同时打了个寒战,然后张开双眼,但见他们眼中清澈如水,方才的狂热偏执早不知去向。沈伯阳淡淡一笑,道:“玉玄真人,你当我和你一样愚蠢吗,用这么简单的激将法来对付我?看来得给你个教训。” 站在玉玄真人身后的道士握住一把墨玉锥,直接将她胴体挑了起来,然后一把将她的道袍撕下,又扯去了上身内裳。墨玉锥与血肉摩擦的剧痛,登时令玉玄真人面色惨白。痛楚尚可忍耐,然而解衣露体的羞辱令她几欲晕去。 沈伯阳悠然道:“玉玄真人如果有暇,不妨品评一下我这自创的四相法身,看比之四神相、三奇相如何?” 说罢,沈伯阳忽然盯住玉真,冷然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滚!” 玉真正盯着玉玄胴体,几乎眼睛都瞪了出来,被沈伯阳一喝,不禁目露怨毒。他是对玉玄有非分之想,可沈伯阳做得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伯阳冷笑道:“你还不服?哼,若不是看在老东西的面子上,我早就杀了你这废物。再不快滚,我就阉了你。” 玉真紧握玉尺,正拿不定主意时,忽觉背后突兀一阵剧痛,喀的一声响,腰椎竟已被击折!玉真一头栽倒在地,痛得面容扭曲,他勉力四顾,只见殿中三个沈伯阳立在原处,一齐冷冷望着自己,可是却找不到偷袭自己的人。 沈伯阳冷笑道:“真是蠢材!我都说了我的法相是四相法身,而你只看到了我三个法身,还不知道提防吗?” 玉真这一下伤得极重,而且还不知沈伯阳用了什么手段伤的自己,可想而知双方道法差距,哪还敢逞强,当下勉强爬起,退出殿外。他腰椎虽断,但这等伤在修道人身上远非致命,还能挣扎着走出殿去,只是这一路苦楚是免不了了。 沈伯阳三个法身皆走到了玉玄真人身边,将她身上残余衣物扯去,其中一个法身抓住两柄墨玉锥,生生将玉玄提在半空,另外两只法身的四只手不住在她身上游走,肆意亵玩着。此时的沈伯阳眼中透着奇异的疯狂,下手极重,玉玄以道法凝练的肉身也被捏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硬生生忍着剧痛和羞辱,双目紧闭,只当自己死了。 “叫啊!你不是堂堂的九脉真人吗,现在不一样落在我手里?今天先拿你开刀!啊哈哈哈!快点给我叫,我要听你叫啊!”一字一句,沈伯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上去,他已彻底变得歇斯底里。 玉玄一言不发,呼吸竟然变得匀净起来,她心志之坚,实令人佩服。 沈伯阳忽然狂色尽去,又变成初入殿时那冰寒阴湿的气质。他一只冰寒的手探入玉玄腿间,在那里轻轻一扣,冷笑道:“玉玄真人,你修的可不是双修秘法。只要我在这里稍微用些力气,你的道行立时折损一半,再也修补不回来。但如果你肯叫,那我就留你完璧。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叫还是不叫?” 玉玄唇上血色尽去,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张开双眼,死盯着沈伯阳,低声道:“你肯放过我?只要我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你就连现在的样子都保不住,必会受本宗天雷殛体之刑。哼,你想做什么尽管施为,想要我屈服,那是休想!” 沈伯阳微笑道:“今晚之事,你不会说出去的。” 玉玄真人面色又白了一分,嘴唇微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的鲜血不住自肩头伤处涌出,顺着身体流下,自足尖处滴落地面。在寂静的丹心殿中,一声声水滴声显得格外刺耳。 一片宁静中,沈伯阳悠然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聪明如玉玄真人,怎么会做这等自暴其丑的蠢事呢?只怕你宁可代替我身受天雷殛体,也不愿今晚之事传扬出去吧?不过我办事稳妥,玉玄真人尽可放心,你那师弟受了我阴劲一击,还想能活着回去吗?” 玉玄真人忽而叹一口气,闭目道:“紫阳真人既然派了你来,你此刻所作所为,他不可能不知道吧?我虽然与他不睦,毕竟也算是同源而生,他竟能下得这等毒手,嘿!” 提到紫阳真人,沈伯阳忽然沉默了片刻,方道:“他那方实力比你们也强不了多少。若不用我,他也找不到旁人了。至于手段……成大事者素来不拘小节,我虽然也很想杀了那老东西,不过还是得承认,这老东西挺能干些大事的。” 这一夜道德宫并不宁静。 紫阳真人似全未听到宫中的吵闹,也未看到那些横飞的剑光,只是全神贯注的泼墨挥毫。 房门悄然打开,沈伯阳无声无息地走进,将怀中的玉玄真人横放在紫阳真人床上。紫阳真人屏息凝气,直到最后一笔提起,方望向玉玄真人。 玉玄真人双目紧闭,面色灰白,身上随意裹着件鹅黄道袍,上面露出半边胸口,下边是一双雪白的小腿与赤足,显而易见,道袍内的她一丝不挂。紫阳真人看着染血的道袍与她肩头的伤口,长眉不觉微微皱起。 沈伯阳微笑道:“没破她身子,也未损她道基,唯一知道此事的玉真也死了。你吩咐我的事,我可全办到了。你答应我的三日后与天下群修决战时也遣我出战,该不会反悔吧?我那天魔血隐四相法身中,可只有血法身还未圆满了。” 紫阳真人一声长叹,面有疲色,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 沈伯阳笑了笑,转身离去。临出门时,他忽然回头,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狞笑道:“你放心,我杀够五十人就会收手的。”书房中一时间充斥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紫阳真人似早已见惯了沈伯阳瞬息间气质变幻,根本不觉惊讶,行到书案前,凝望着自己刚刚书就的条幅,上面字字力透纸背,堪称铁钩银划,尽有万千气象!条幅上只四个大字: 天下太平。 夜月如轮。 月色下顾守真真人一身皂色宽衣,双手笼在袖中,宛如足不点地般自那根横跨悬崖的铁链上向太上道德宫行来。在他身后另外跟着七人,看气度身形,只怕人人都有了上清修为。 顾守真真人刚过完桥链,踏上莫干峰顶,忽然面色一变,瞬间停住了身形。他身后七人则不得不在桥链上停下。 十丈之外,摆放着一张孤零零的太师椅。玉虚真人正襟危坐,列缺古剑横置膝上,正自闭目凝神。 此刻玉虚真人除了看上去颇有仙长风仪之外,实是没有任何气势可言,与寻常人无异。而顾守真真人看似一团和气,气势却是浑厚凝重,含而不露,只那么一站,就令人感觉似有一座高山立在面前。立在桥链上的七个人也是气势各异,清气透体而出。 望着似乎被风一吹就会倒的玉虚真人,守真真人面色反而越来越凝重,在这残冬之夜,他额头上居然也渗出细细的汗珠。 在他眼中,玉虚真人忽然隐入天地之间,忽又现身出来,忽然气势重如山岳,忽而轻若飞羽,变幻莫测,每次变幻都出乎他意料之外,但细细回味,却会觉得本该如此。变幻之际,隐隐与地势、山风、浮云、星宿等千万种事物遥相对应,让人隐约觉得内中有一种玄奥至理,却怎么都说不清楚。 顾守真真人吐出一口气,向玉虚真人拱手为礼,有些艰涩地道:“恭喜玉虚真人玉清至真境圆满。” 玉虚真人张开双目,徐徐道:“我此时出关,守真真人想必是有些意外的。而贫道玉清至真之境的圆满,更会令守真真人不高兴得很。所以何喜之有啊?” 万没料到玉虚真人说话如此直接,以顾守真涵养之深,也不由得面色一变,当下勉强笑道:“这是哪里话?我宗正值危难之时,玉虚真人道境有所突破,乃是我宗的大喜事,当然应该道贺。” 玉虚真人淡道:“贫道平素为人直来直去,道境有所进益只怕是不喜的人多,高兴的人少,这点自知之明贫道还是有的。所以平日贫道修为若有所进境,也就不让人知晓了,免得惹人不快。不过守真真人道高德隆,我自不该相瞒。其实这玉清至真之境,并非这几日才圆满的。” 顾守真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道:“那么玉虚真人中夜至此,所为何来?” “夜深人静,风寒露重,贫道担心守真真人身子,还请守真真人早点回宫歇息吧。”玉虚道。 顾守真忽然笑了笑,向前踏了一步。他这一步踏得极有学问,恰好抓住天地气机转换的那一点空隙。这一步踏出后,他与玉虚间的距离就不足十丈,既应了大道缺一的玄奥至理,也是精擅卦象的他此时此刻的最佳攻击距离,而玉虚真人的列缺剑则正好难以施展。而且这步迈出,还为身后七名门人留出了上峰的空间。 顾守真擅卦象,既可在行事前占卜前路,趋吉避凶,又能在斗法时牵引天地气机,逆转乾坤以为己助。如果环境合宜的话,其引天地之力为己助的能力与玉清初阶的境界相差仿佛。因此尽管守真真人自身道行与玉清之境仍相去甚远,但战力却是极强的。只不过牵引天地气机时,天时地利缺一不可,这等条件实是可遇而不可求。但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一应俱全,又有七名上清同门相助,守真真人战力恰能尽情发挥。 何况今夜局面至此,恐怕已是不能善终,只要有四成把握,也该行险一搏。因此面对已是玉清至真境界圆满的玉虚真人,顾守真仍是踏出了这一步。不论玉虚真人拔剑出鞘抑或杀气冲宵,他都有应对之策。 然而玉虚真人安坐如山,就似完全没看到顾守真真人踏前了一步。 刹那之间,顾守真只觉自己似全力挥舞大锤击落,却发觉所击目标是个幻影,一锤落空后胸口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过。他身后的七名同门见守真真人发动,也作势登峰,结果同样不得不强行止住冲势,一个个的面色顿时都有些灰白。 望着玉虚真人的淡定目光,顾守真暗自出了一身冷汗,骇然想道:“难道这玉虚的道行不仅仅是玉清至真境圆满?!” 守真真人发力落空,受伤不重,一个呼吸间已调理好了真元。他实力未损,然而决断之志,却前所未有地有所动摇。 此际远方忽然有剑光冲天而起,凝于半空,然后剑光收敛,运剑成圆。又听一声苍凉长吟,一道龙形紫气也升腾而起,在夜色映衬下扶摇直上,挟涛涛气势扑向剑光! 单看那龙形紫气沛不可当的气势,已可知其人道行之浑厚。而能够将真元化形,说明道法运使的法门业已接近巅峰,可将自身真元化成方圆十余丈的冲天紫气。这等修为,太上道德宫中怕是只有九脉真人方可办到。 看那紫色龙气升起的方位,正是紫云真人的天关宫所在。守真真人眼力厉害,一望而知放出紫色龙气与人相争的正是紫云真人本人。可是与紫云真人相斗的又是何人?那剑光并不属任何一位真人。 此际剑光收成丈许方圆的一个光团,圆润凝练,光幕上如有层层水波流转,虽处于下风,但守得极是严密,紫色龙气攻势如潮,却都是无功而返。 看那龙形紫气的汹涌气势,守真真人知道紫云真人已动了真怒。龙形紫气围绕着剑光盘旋飞舞,与剑光不住交击,激射出无数细小气芒,当中有少许自守真真人与玉虚真人身边掠过,击在山岩上。尽管相距十里,但这些气芒仍在坚硬的山岩上射出一个个小洞,可想而知紫气之威! 守真真人凝神观看,他知道紫云真人身上多得是金丹灵药,战力最是悠长。旁人斗法若出全力,自然是狂风不终朝,骤雨不终夕,可紫云真人一口金丹吞下,就又是龙精虎猛。 他这里凝视观战,玉虚真人竟也毫不焦急,双目垂帘,居然又养神去了。 转眼间已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龙形紫气固然是刚猛如初,可那剑光也依旧绵绵细细,有如春雨,分毫不露破绽。此时天关宫中早飞出十一道剑光,正是宫内门人见紫云真人久战不克,驭剑前来助战。然而太上道德宫中另行飞出十六道剑光,将天关宫门人尽皆截了下来。这十六道剑光大多属于玉虚真人的玄冥宫,从数量上看,玄冥宫业已是倾巢而出。 能在莫干峰西玄无崖阵内驭剑飞空邀击的,至少得有上清道境方可。 月下矫矫紫龙纵横来去,环绕仙剑剑光狠斗不休。周围二十七名上清连环邀击,恰似众星捧月。夜天中但见雷霆滚滚,电芒穿空,离火翻涌,巽风如刀! 百年以来,莫干峰上从未如此乱过。 守真真人忽然冷笑道:“好一个云风道人!真没想到他已修至这个地步,好好好,他平日里藏得可是真好!” 玉虚真人淡道:“又不是独一个云风这样做。” 守真真人哼了一声,道:“玉虚真人的玄冥宫可是精锐尽出啊!现在真人意欲何为?” 玉虚真人双目不抬,徐道:“如果守真真人不顾惜门人性命,那么贫道掌中列缺也不介意饱饮鲜血。” 顾守真目光如剑,死盯着玉虚,然而玉虚闭目养神,根本不为所动。此时他宫内七名门人仍立在一线铁链上,没有分毫回转余地。若动起手来,在驭剑飞空的刹那,怕就要被玉虚真人凌厉无伦的剑法斩杀过半。更何况眼前的玉虚真人道行究竟到了什么境界?至真是肯定已经圆满了的,可真就仅此而已吗?三清真诀进入上清后三阶时,修为进境就全凭悟性了,就是一年内连升一二个境界也非不可能。本代紫微真人自修入玉清之日起算,仅用了一年辰光就已修至玉清真真境界,进境之速,已非惊才绝艳四字可以形容。 那么玉虚呢?看着年纪小了自己三十岁,道境却高出自己甚多的玉虚,顾守真不由得悄然自问,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了玉虚的修为。 守真真人面色变幻不定,终于袍袖一拂,涩声道句:“回宫!”,便随着一众门人踏链而去。 那边紫云真人与云风道长大战了这许多时候,就连太隐真人的司空宫都有些动静,可丹元宫中始终是一片死寂,显得异常诡异。 见顾守真率众退去,玉虚真人长身而起,向犹自酣战不休的紫云与云风飞去。 太常宫暖阁中,紫阳真人抚平刚刚装裱完成的一幅中堂,搬过一张圆凳,登了上去,亲手将这幅中堂挂在壁上。 此时房门推开,玉虚真人走了进来。见紫阳真人居然踏凳挂字,玉虚真人不禁大为诧异。就是一个普通的修士,一跃而起滞空片刻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紫阳真人身为掌教,虽然道行一般,但那是考量了年纪后与其他几脉真人比较的结果。寻常修士又哪里能与紫阳真人相提并论? 紫阳真人仔细挂平了中堂,方从凳上下来,笑道:“我年纪大了,近日忽然有些怀旧,想温一温当年没有分毫道行的日子,倒是让玉虚真人见笑了。玉虚真人满面春风,想必事情都办妥了?” 玉虚微笑道:“我只是依您之计,管他顾守真如何作为,就是安坐不动,并且把那几句话一说,果然他疑神疑鬼,就此回宫,省了我好多力气。然后我再去‘劝服’紫云真人也就是水到渠成了。呵呵,有紫阳真人运筹帷幄,我道德宗自然无往而不利。” 紫阳抚须笑道:“守真一生专精卦象,难免敬鬼神而失决断,又见不到我出现,自会心下生疑,最终龟缩回去。不过此计也只玉虚真人方能施行。” 玉虚真人道:“玉虚不过是凭一人一剑之力,除非修到紫微掌教的境界,方敢说有所作为。道德宗少一个玉虚算不上大事,但若没了紫阳真人,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紫阳真人苦笑道:“我将本宗带到了如此困境,当然有所不同,呵呵。” 玉虚真人皱了皱眉,道:“紫阳真人如此作为,必有原因。真人既然不肯明说其中缘由,当然是有苦衷的。紫阳真人一心为本宗基业,玉虚心中有数。所以不论真人作何决策,玉虚定会追随到底。” 紫阳真人颔首道:“这就好!今后还有许多大事要倚仗玉虚真人。现在大局已定,玉虚真人早些回去静修,三日后与天下群修决战,还需真人直捣黄龙,击杀孙果、虚天二獠。” 玉虚真人应了,便推门而出。临去前,他向紫阳真人挂在壁上的中堂望了一望,又是‘天下太平’。 三日后,天色应明而未明之际,一众修士已驭气飞至莫干峰顶,据好方位,布就了仙阵。自被玉虚真人冲过一次阵后,虚天就将那些压阵助威的修士都赶了回去。这些人连凭自力飞空都不行,带上也是累赘。他另外布下两个阵法,以护卫仙阵。此后道德宗虽然太隐真人也来冲过一次阵,但终是无功而返,反而重伤了一名上清道人。在这之后,道德宗群道就再未出过西玄无崖阵,只是龟缩在太上道德宫中。 虚天早在暗中冷笑,西玄无崖阵一日弱似一日,倒要看你们能够躲到几时! 今日虚天仔细算过,距离西玄无崖阵破已是不远,需防道德宗众杂毛临死反扑,自己一方虽然人多势众,但修为高深之人并不是很多。于是他决定回一次青墟宫,将宫中几位真人都请过来坐镇,如能将吟风顾清也拉来,那当然最好。 仙阵不可一日无主,虚天临行前将乾坤盘托付给了孙果,倒令这位国师大吃一惊。虚天一来想到往返青墟只要一日功夫,自己如今在群修中声望可谓如日中天,天下围攻西玄山的壮举在自己手中可谓气象万千,与孙果主持那全无章法的局面完全不同。自己就算将仙阵枢纽交给孙果,谅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来。二来则是孙果道行着实高深,西玄无崖阵破之日,这孙果以及真武观群道怎么说也能牵制住两名道德宗真人。 万一紫微出关,也可多一个挡剑垫背的。虚天如是想着,一路游山玩水,轻轻松松地回了青墟宫。 是以这日清晨,龙象直将天上飘着的群修逐个看了个遍,也未找到虚天。 龙象抓了抓头,喃喃地道:“怪事,怎么不见虚天那老杂毛?难道是俺记错了他的样子?不会呀,俺当年明明是见过他的。”龙象想想还是不大自信,一把取过虚天画像,仔细看过,几乎将其刻在心中,方又将大眼凑到一片薄薄的水晶上,再向天上望去,依旧没能找到虚天。 旁边白虎不耐烦地道:“找一个杂毛怎么都要这么久?我这边推衍计算还要时间哪!” “奇怪,就是不见虚天。这几天看下来,仙阵枢机明明就在他手里,现在仙阵已经动了,怎的却找不到他?不信你来找找看!”龙象急道。 白虎面前放着一个方盒,此刻盒盖四壁均已打开。但见盒周刻二十八星宿,盒底布设北斗七星,正中有一颗大星,正是北极星。 盒中飘浮着数百个大小不一的荧光,缓缓地移动着。荧光分作三团,望上去分明是三个阵法,内中有一个就是仙阵。另有百余荧光零散浮在空中。 龙象白虎正身处道德宗最高的观星台上,此刻台中放着一个通体闪着幽幽蓝光的寒铁底座,上面架着二天君新制神器。这所谓的‘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主体是一根两丈长的陨铁管,上面刻了无数阵图,炮身后部嵌了许多部件,有握手处,有垫肩处。还有许多不明用途之物。炮身左侧嵌着一列打磨过的蓝晶珞璎水晶,炮口指向何处,水晶片的连线即指向何处。 龙象此刻即将这神炮前端架在寒铁座上,后部垫在自己肩上,一只大眼几乎贴上了水晶片,不住向天上瞄来瞄去。 白虎实在等不及,一把将龙象推开,自己架住了无极炮。他只看了片刻,即道:“咦,那个老杂毛不是孙果吗?他手里的可不就是仙阵阵眼乾坤盘?只消找到了乾坤盘,管他虚天在不在呢!你就是笨!这老杂毛大袖飘飘、摆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又是飘得高高在上,分明已经告诉了你他就是领头的,你居然还看不出来!好了,废话少说!龙象,快计算方位!” 龙象立时在方盒中浮着的一处荧光上一点,盒中二十八宿与北斗星图逐一亮了起来,闪烁不定。龙象潜心推算一番,即道:“乾坤盘与你相距三千一百四十六丈二尺七寸!” 白虎在炮上一拍,管身后部立刻开了一个三寸缺口,龙象便将一枚飞剑剑身装了进去,只听咔嚓一声,又将管身合好。 白虎盯住了空中一无所觉的孙果,阴森森一笑,慢慢将一缕真元注入,引动了炮管内刻的阵图。 观星台周立着的道德宗六真人刚见一缕如水蓝光从炮口中溢出,即觉脚下观星台猛然一震!抱着‘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的白虎瞬间被震得倒飞十丈,连哼一声都不及,立时一口鲜血喷出。重达八百斤的寒铁铁座几乎通体没入观星台的黑曜岩内,而后一道无形罡风方呈环形吹开,拂过六真人时,竟将紫阳与紫云真人都吹得略退半步! 此时此刻,孙果手捧乾坤盘,正指挥仙阵攻击西玄无崖阵。仙莲一发,他即为仙阵无上大威力所震惊,心中即是不安,又充满不平之意:这仙人何以独独青睐青墟宫? 孙果正自暗中愤愤,忽见下方一点蓝芒一闪而过,他居然还未及转一个念头,就猛然觉得全身一震,随后什么莫干峰、群仙阵,皆瞬间远去。孙果只来得及凭本能向下一望,这才发觉乾坤盘与自己胸口以下的身体都已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孙果心中刚升起疑问,即觉体内骤发了一道澎湃炎力,旋即化作熊熊凤凰真火。于是堂堂本朝国师,至此灰飞烟灭。 ‘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所射飞剑,以麒麟牙为锋,以寒晶铁为杆,以凤凰尾为羽,万丈之内闪念即至,锋锐绝伦,莫可与抗。 第7章 鬓微霜 乾坤盘湮灭的瞬间,仙阵刚刚射出一朵紫莲,紫莲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然后莲瓣一一脱落,融化成一团团氤氲紫气。只是这次氤氲紫气全然失去灵性,再度解离,化成雷火风霜诸般力量,一一爆开。数百丈方圆之内,顿时成了炼魂台、绞肉场,十余名离得最近的修士不及逃脱,被卷进这团狂暴的云团中,霎时间被雷殛、火烧、风切、霜冰,提前轮回去了。 大变生于刹那之间,绝大多数修士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仙阵中至少有半数修士还在颂念仙咒,将自己体内真元依时辰方位一丝丝抽出,补充到阵法中去。 群修惊魂甫定,尚未明白大变从何而起,骇然发现莫干峰上一直变幻不定的海市蜃楼消失,现出宛若仙境的太上道德宫来,百余道光芒升空,向这边扑来。直至此时,那些反应机敏些的修士才明白,道德宗已收了西玄无崖阵,倾力出击! 那片光芒耀眼地席卷半天,数点剑光冲在最前,十余剑光紧随其后,再后则是百点各色光芒。整片剑芒形如锋矢,锐啸经天。 空中惊叫声连成一片,那曾令天下群修胆寒的苍色剑芒脱颖而出,速度已是快得裂风逐电,早将道德宗大队人马甩在身后。十余里看似遥远,但之于这苍色剑光不过数息间事。 除了空中残缺不全的仙阵外,虚天本来还布置了另外两个阵法,作为护翼仙阵之用。这两个阵法所用修士,自然比仙阵要差了一筹。上一刻还在悠闲观天赏景,下一刻就是仙莲爆开,仙阵一片狼藉,只一转念功夫,道德宗就已大举杀来。 电光石火间发生了太多变化,早压垮了众多修士的平常心。苍色剑光仍在数里之外,许多修士已觉呼吸艰难,扑面而来的杀意恍若凝成山峦,重重地压上心头。 “是玉虚老妖!”数名修士发一声喊,竟然驾起法宝飞剑,转头就逃!他们这一逃不要紧,护阵的两个大阵,登时不攻自破。 此时此刻,群修才想起了道德宗众真人势力之众,道法之高,手段之辣,方才那好似暴发户一般、视道德宗群道如刍狗的念头早飞到三十三天之外。他们这时已经知道怕了。 玉虚真人身剑合一,虽然尚有三里,但列缺古剑已高高扬起,到时只消一剑横挥,十丈剑光就可超度十余个修士。 哪知未等列缺落下,空中不知何时已凝聚起九团七彩宝云,随后九道桌面粗细的青白色雷光自云中降下,有如九道千丈垂瀑!这雷光似缓实疾,几乎是刚自宝云中生成,就已垂落千丈。雷光色作青白,又出自七色云,正是道术雷法中威力最大的九霄神雷! 九道九霄神雷正正好好自仙阵上方生成,只消触着一点雷柱边缘,不管何人,均被殛成焦炭。一击之下,就有十七名修士葬身雷击之中。但那九霄神雷变化还不止于此,九道青白色雷柱生成之后,居然旋转起来,先是各自原地自转,其势越来越快,通体隐隐发红,最后竟然化作殷焰通体附绕的九道雷火柱,在七彩宝云覆盖范围里开始轮转,一圈下来又扫灭了十来个修士! 仙阵中群修一声惊呼,立刻四散而逃。谁知九霄雷火阵仍不罢休,飞旋着向人最多的方向追了下去! 太微真人的道法是否太强? 于是玉虚真人还未及动手,仙阵就已被打得七零八落。玉虚真人满腔杀意登时化作了哭笑不得,九霄神雷乃是太微真人得意道法,这就罢了,可恨这太微显然有备而来,难怪刚才升空时落在众真人后面,实则是在借法门下弟子,居然一出手就用的是凤舞九天之法,同时祭出九张九霄神雷符,构成了雷禁神霄阵。玉虚真人列缺剑的确威力无伦,可是群战杀人,远不及太微真人禁法厉害。眼见仙阵众修作鸟兽散,玉虚真人剑芒再长,也只能一个一个地追上斩倒。他回首怒视一眼,以示对太微真人这等吃独食做法的怒意。 玉虚这一回头,正好看见众弟子环拱中的太微真人又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咒符,扬手撒出,用的手法居然是伏羲衍天。伏羲推演先天卦象,与太微真人这手法其实没半点关系,只不过太微真人咒符一出就是六十四张,硬靠上这个名字罢了。六十余张符咒大半是雷咒,小半是各色火咒,一时间雷火漫天,烧得修士们鬼哭狼嚎。伏羲衍天所驱动的雷符火咒比九霄神雷自是差了好几个档次,但架不住符咒够多,正是对付眼前满天乱窜修士的不二法门。 玉虚真人大怒,他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总不能草草斩个修士了事吧?这一停顿,初时如山如岳的气势立刻再降三分,玉虚真人索性停剑凝空,怒视太微。太微真人对玉虚视而不见,但见众修已散得足够开,当下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在众真人愕然目光中,自腰间解下一个天蚕丝袋,打开一看,袋内竟放着好几捆各色符咒!太微真人咳嗽一声,抖手就要把丝袋向天上扔去。 这一式手法,唤作千里云烟,天罗地网。 一旁紫阳真人叹了口气,按住太微真人的手,道:“首恶必诛,这些跟来跑腿凑趣的,还是少杀些吧!” 太微真人压抑许久,此刻听紫阳真人的话,心中颇不以为然。不过见其他真人都面色不善,他嘿嘿一笑,只好收回丝袋。 玉虚真人满面黑气这才消去少许。 一场好杀,直至月驻中天方才结束,道德宗一众老道千里追杀,还将方圆两百里内修道者建的楼观宫殿都拆得干干净净,方才罢手。 尽管紫阳真人不住拦阻,但他毕竟只能管得眼前。几位真人杀得是少了,可是其他四处追击的道人就没了约束。算起来,自明皇下诏、谪仙降怒时起,道德宗前前后后已有近百名弟子殒命,连上清之士也折损十人。此刻从道德宗中杀出来的各位道士,谁没几个熟识的朋友死在群修手中,现在终于可以一展身手,哪会手下留情? 就连始终跟在紫阳身边的几位真人,一旦得了机会,比如说哪一个修士奋起反抗,不愿投降的,立时张手就是一记禁法过去,生怕被紫阳真人给拦了。别说这些修士道行一般,就是孙果虚天之流在此,被几位真人用得意道法齐轰,那也得当场轮回。 这是大势所向,民心所趋,紫阳真人也无可奈何。 直至中夜时分,道德宗群道方才陆续回山。紫阳真人一夜未眠,逐一核实着伤亡与杀敌数字,直至次日黎明,方才清点完毕。 此役道德宗斩杀修士九百一十二人,伤无数;己方折损一人,伤二十二人,拆毁群修盘踞之地九处,可谓大获全胜。本来围山共有七千修士,内中可以自由飞空的不过千人,几乎都被斩杀殆尽,其余的正翻山越岭四散奔逃。道德宗此役出战的几乎都是上清道士,对于这些还需靠双脚逃跑的人颇觉胜之不武,倒是少有人落地去追杀。而且紫阳真人三令五申严禁滥杀,是以群道都将矛头对准了那些能飞起来的。 此役之后,围山群修中的精锐之士几乎被道德宗一网打尽。紫阳真人却是面有忧色,胸口如坠铅石。现在道德宗可算是已与天下大多数修道门派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这等仇恨,绝不会随着这一代人的逝去而消失,反而会代代相传,到得最后变成纯粹的仇恨。而且既然破了仙阵,那么接下来就该直面谪仙了吧? 若没有这个谪仙,紫阳真人还有破局之法。只消借天下诸派实力大减之时,道德宗大举扩张,且以铁血手段扼杀其他可能与道德宗争锋的门派,或可保数百年平安。可是若没有谪仙,又何来天下众修围攻道德宗一事? 既然有谪仙撑腰,那么可以想见,接下来许多隐居不出的厉害人物会纷纷出山,向道德宗寻仇。 凝望着初升朝阳,紫阳真人心中又响起了紫微曾经的话:“若有一日事不可为,我拼却不要飞升道果,也当尽歼来犯之敌!” 此刻观星台上,龙象白虎抱着‘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已痛不欲生了整整一日一夜。昨日开炮时白虎已受了重伤,早该回去救治歇息,但他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半步,谁劝都不成。 至这日清晨时,白虎元气已所剩无几,被明晃晃的阳光一照,登时摇摇欲坠,手中正打磨着的一颗锁扣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白虎心中大急,但此时两眼前骤然一暗,什么都看不见了!白虎顾不上自己的身体,拼命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找回那颗完成一半的锁扣。 此时白虎鼻中传来一阵异香,他只觉整个意识迅速沉入一片黑甜之中,就此人事不省。 龙象抱起白虎,交到旁边道德宗几个道士手中,交代他们立刻带白虎下去医治。两名道士抬着白虎下了观星台,留下一人陪着龙象天君。那道人见龙象天君双眼通红,黝黑的大脸上透着灰白,收拾整理无极炮部件的手不断颤抖,不禁道:“龙象天君,你也该歇息一下了!” 龙象大头摇得风雷齐动,翁声道:“不将这‘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修好,俺绝不歇息!你要是担心俺,就去将紫云真人的金丹偷些来给俺吃吃,补补元气。你不要再劝了,修不好这门炮,俺宁可死在这里。要不然白虎醒来,定会怨恨俺一辈子的!” 这道人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他在道德宗的突出造诣本就在修炼法器上,自‘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打造时起就跟着龙象白虎,这许多时日相处下来,早对龙象白虎之能由衷叹服。现在见龙象实在有些支撑不住,忍不住又劝道:“天君何必如此执著?依我看神炮问题就在于威力太大,连陨铁铸管都承受不住震力,使得许多部件松脱,阵图移位。虽然我们没有二天君发前人所未发的大智慧,无法解决神炮受震的难题。但只消有个六七日,我等就将神炮修复成原来模样了。这种活计,不需要天君亲自动手的。” 龙象天君大眼向这道人一瞪,没好气地道:“就是因为你们也能修,我才不能放下!” 见那道人不解,龙象便自怀中摸出一柄飞剑剑身,正是供‘九天十地乾天无极炮’用的飞剑,在那道人面前晃了一晃,道:“这炮就不去说它了,光是这把飞剑,你说价值几何?” 道人心中诧异,不明白龙象为何这样问,是要考校他吗?于是他沉吟一番,方字斟句酌道:“这把飞剑剑体以白麒麟牙为锋,虽然不如墨玉麒麟那般罕见,可也是稀世之珍,可遇而不可求。这号称玄铁之母的寒晶铁,就我所知世上还有几十斤,这一柄剑就用去了三两。至于凤凰羽,较麒麟牙也不惶多让了。所以说,这柄飞剑实是无价,单以材料而论,比九脉真人们的随身仙剑还要贵重得多。” 龙象又问道:“那假如这门炮是你的,俺与你有生死大仇,你会拿这炮来射俺吗?” 这次道人立刻道:“决然不会!你道行虽比我高些,但也只是强上一筹而已。我要报仇,当好好计议,再耐心等上十年,至少该有四成把握,这门炮的十三……不,十二发飞剑可是绝无仅有,用一把少一把!” “这就是了!”龙象环眼又是一瞪,痛心道:“别说是拿来射俺,要不是为了破仙阵枢机,就凭那孙老杂毛,哪值得俺射他一炮?” 道人深有同感,不住点头,也是满面肉痛之色。由是看来,这些精研炼器之人往往有一个共通之处,即是以珍稀材料计算旁人价值,管他出身邪门歪道还是正道高门,皆是如此。 龙象叹道:“这无极炮威力如此巨大,耗费如许之多,如果你们也能修复,俺和白虎此前还是道德宗的阶下囚,现在外面仙阵也破了,那些半桶水修士被杀得屁滚尿流的。你倒说说,以后俺兄弟俩还有可能再摸到这无极炮吗?” 那道人不禁无言。 龙象斩钉截铁地道:“所以俺要趁还能摸到它的时候,把它完完整整地修好。现在白虎挺不住了,俺更要把他的份也摸回来!所以别劝俺休息!” 恰好紫阳真人心事重重,便出了太常宫,四处走走,此时来到观星台上,听到龙象与那道人对话,不禁莞尔一笑。 紫阳真人走上前来,对龙象笑道:“无极炮威力再大,也不过是个物件,用得材料贵重稀罕些而已。再怎样稀罕的天才地宝,也不过是死物,不经过你们两位天君之手,怎会变成神器?这人总是比死物重要些的。” 龙象此时已极为虚弱,见紫阳真人来到,头脑不清时也就忘了礼数周全,只自顾抚摸着无极炮,喃喃地道:“话是如此说,可若不是在你这道德宗,这几样东西又有哪件是俺们兄弟这辈子能够摸上一摸的?曾有高人指点过俺们兄弟,说俺资质一般,但敢发前人所未发,于这炼器之道上可望登峰造极,从此俺兄弟二人就将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个上面。越是有进境,就越发现这里面奥妙无穷,从此欲罢而不能。只可惜炼器炼器,一半是炼,一半是器。炼是人,器是物,若无材料,这人再厉害又有何用?这些日子能够用麒麟牙,玄凰羽,虬龙筋,龙龟甲打造器物,已是俺从未敢想过的好事,已令俺在炼器之道上的体悟大进。若不是造这无极炮,可能俺兄弟二人这辈子也达不到现今的领悟。” 说到此处,龙象一声长叹,枪然道:“俺知道,这十日已是天大的福缘了,无极炮修好那日,就不会再入俺们兄弟的手。可是人心总是不足,俺总想着能多摸一下,再多摸一下。唉,白虎的眼睛已经累坏了,可俺知道,他一定认为值得的。” 紫阳真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这乾天无极炮威力大得不可思议,修好之后,的确是不能再入龙象白虎之手。哪怕是强如九脉真人,如被这无极炮给瞄上了,十里之内,根本就无从躲避,玉虚或许有一线逃生机会,其他真人肯定就轮回去了。而且这无极炮极是阴毒,自身并不放出任何灵气,纯以感应外界灵气的方式来瞄准定位。若被人悄悄瞄住,任你道行通天,不到飞剑临身一刻,都不会发觉已被人给暗中算计了。 龙象白虎造出乾天无极炮,不知救了道德宗多少门人性命,可是道德宗这些真人道长们,有几人真正看重过他们?白虎因炮力反震重伤,一众真人道士都是看着的,可是当时人人都在忙着多杀几个修士,有谁曾关心过白虎伤得重不重? 待看到龙象一双粗糙大手,竟能以如许温柔抚摸无极炮身时,紫阳真人忽然感慨万千,叹道:“天君执著了。” 龙象道:“俺们兄弟资质愚笨,不疯魔哪成活?” 茫茫苍野中央,他的神识淡如水波,徐徐扩散,如轻风、若细雨,触摸着沿途经过的每一个特殊物事,更有部分神识分成无数长丝,不住伸向无尽的苍穹,探寻着那隐于虚无之后的无穷奥秘。 不知过了多久,无以计数的神识倒卷而回,于是偌大的军营狂风大作,暗雷轰鸣,兽栏中的狂骑战兽嘶鸣阵阵,不住撞击着苍岩砌成的围墙,想要破墙而出。狂骑士在兽栏外围成一圈,却是不敢踏入兽栏去安抚自己的坐骑。现在兽栏中处处都是发狂的战兽,贸然进入,必被踏成肉酱。 军营外一队狂兽骑刚巡逻而归,结果战兽纷纷受惊,几个跳跃将背上的骑士掀下,然后四散奔逃,躲向苍野深处。 一刻之后,狂风暴雷方歇,他徐徐张开双目,入眼又是一片狼藉。 旁边一堆杂物翻开,玉童的头颅奋力在重重压迫下挣了出来,飞到八仙椅前,大赞道:“大人此次神游归来,威势更胜以往!大营中的军兽都被吓跑了一半哪!” 若是平时,玉童这马屁他就坦然受了,听起来也的确顺耳。每次神游归来,山河鼎内的九幽熐炎也就强了一分,神识归体时,从最初的悄无声息,到罡风四起,直至今时今日的风雷大作、万兽皆惊!在他心中,这满营军卒再不是当初闻名苍野的骄兵悍卒,而是挥手之间可定生死的虫蚁。 悄然之间,那一颗君临八荒的心,已日益坚定。 玉童自旁絮絮叨叨地正拍个不停,不知怎的,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忽然心乱如麻。他不耐地一挥手,玉童立刻知机地闭上了嘴。 他长身而起,神识缓缓扫过整座大营。兽栏中狂乱的战兽已逐渐安静下来,栏外列阵守卫的鬼卒也开始散去。一座座营帐中满是休息的冥兵,有几队巡狩的冥卒正在回营,更多的阴兵在列队,准备出营巡守。校尉们在营中忙碌着,将新生的冥兵安排到各个战阵中,另一座大帐中,七名将军正聚在一处,中央摆着一幅苍野地图,在筹划着巡狩路线。大营中央,黯黑军旗正猎猎飞扬,龙飞凤舞的纪字显得格外狰狞。而在他那张八仙椅上方,一点青莹宁定浮着,是这大营中唯一的安宁。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他心底越来越是不安,又有此许紧张和……恐惧?他登时有了怒意,纵是独过弱水,冷对酆都时,他都未惧过,在这苍野之上,他又何惧之有?! 可是心底那一团纷乱,却不是他能控制的。越是怒,那恐惧就越明显。他隐约感到,这恐惧似乎并不是畏惧什么上仙巨魔,而是另外一种思绪,一种他从未有过,也不明白的思绪。 他忽然问道:“我这次神游,用了多久?” 玉童潜心一算,答道:“大人此次神游共耗去三十五天。” 他双瞳蓝芒一闪,缓缓转头,望向了青莹。那点青莹依旧稳定,柔柔地将青光洒下,似未有任何不同。不过他已经知道哪里不妥了。此前每过十余日,就会有一点青芒自天外飘来,与青莹融为一体。但算上神游时日,已有四十天未见天外青莹。 他猛然盯住玉童,道:“我要去人间,可有什么办法?” 每次被那双深不见底的湛蓝双瞳盯住,玉童就觉得自己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战栗不已。而这次那双冥瞳中寒意更甚于以往,几将玉童冻僵,他立刻竭尽平生所学,结结巴巴地道:“小人只知两种可行办法,一个是进酆都地府,过轮回之门投胎托生,另一法则是如果法力通玄,或是魔神之类,即有可能凭一己之力破开六界壁障,进入人间。” 他望向玉童的目光更显阴冷,道:“通过你双瞳异能,我不也能过去吗,此法你为何不说?!” 玉童大惊,一边在地上磕头,一边惊叫:“自上次之后,小人就再也看不透大人过去未来了。纵是小人能够看透,也只有运气好到可以看到大人前世肉身现今状况时,大人方能过去,无论是人是鬼,谁也不能穿越回到过去呀!这是天条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就算大人能够过去人间界,小人头颅上附着的这点法力,至多就能支持个数息时间,时间一过,大人还是得回来。所以不是小人不肯,而是此法真的已行不通了。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纪若尘收回了目光中的寒意,知道玉童所言不虚。默然片刻,他忽然问道:“上次见过的那头深黯之魔叫焢?” 玉童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回道:“地府典籍中是这么写的。” 在酆都与深黯之魔间比较一番,他即挥手招来一名将军,吩咐:“点兵、出营!” 玉童问道:“大人又要进攻酆都?” “不,去找焢。” “焢?!”玉童大吃一惊,道:“它怎肯为大人破开六界壁障?焢虽已晋身魔神之列,但不过是末流魔神。破开六界壁障时劫云威力无穷,它纵是不死也要消去大半道行啊!” “它不肯,我就杀了它。” 听到此言,玉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焢再怎么不入流,也是魔神,在整个茫茫苍野中都属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这位纪大人虽然法力突飞猛进,手段高深莫测,但眼前再怎样也绝非魔神之敌,这是位阶上的差异,并不是手段道法可以补得回的。如同一头狼,生得再如何强壮,也斗不过一头猛虎一样。 去找焢?只怕还未开口,就会被焢给吞了吧!焢浮于青冥之上,大营中阴卒冥兵再多也是无用,纵有千万大军,也要够得着焢才成。 另外这苍野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魔物身体越是长大,法力道行就越是高深。身形小些的要在苍野深处生存,就要成群结队方可。就如在这大营之中,狂兽骑士体形就大过了寒甲冥兵,校尉比任何一名狂兽骑士都要来得强壮,而将军们往往高过两丈,往哪里一站都是鹤立鸡群的角色。 焢呢?身长百里,腰围百里。 玉童头颅被纪若尘用九幽熐炎炼过一次,好处是坚硬远超以往,比冥卒手中刀斧还要硬些。坏处是魂魄中锁了一丝溟焰,以作他平素活动法力之源。若纪若尘陨落,这九幽熐炎立时熄灭,玉童也绝无幸理。 于生死存亡大节前,玉童生出罕见勇气,道:“纪大人,恕小的直言,找焢的麻烦实与送死没什么两样啊!以大人您的修法之速,只消神游十年,就有可能攻破酆都仙阵,自轮回门中往生投胎,可保灵识不灭,冥焰永燃。您前世又是修过三清真诀的,那是广成子上仙飞升前修炼的法诀,以您道心,再有个三十多年就能金丹大成了。这种修炼速度,就是放眼整个人间界,也是数一数二呀!” 见他并未说话,玉童胆子又大了些,续道:“虽然小的不明白大人为何定要去人间界走上一轮,可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途径,何必去焢那里自寻死路?” 玉童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的确是实言,他也未动怒,只是径自步出大营。营外,七名将军已将所有阴兵鬼尉都驱赶出来,列成军阵。 整整一万二千冥兵,排成了十五个方阵,阵列边缘如刀切,整齐得异乎寻常。这是大营所能容纳的极限,也是周边百里苍野所能供养的极限,冥兵再多,周围就没有足够的魔物阴气可供捕食了。 他目光缓缓扫过这些阴卒,随后向一名将军一指。这名将军生得比同僚都要高大些,乃是纪若尘初夺大营时就追随到现在的,灵智渐开。冥兵军阵与人间不同,只要法力足够,上位者心念动处,即可令手下兵卒知晓命令。于他来说,当然不会将命令直接下到每一个阴卒,只消将想做什么令将军们知道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这些将军尽可自行完成。实际上他对军学也是一窍不通,不可能比这几名将军做得更好。 那名将军点出五百最精锐的冥兵校尉,回大营驻守去了。 他缓缓抬手,又向侧方百丈处一指。这一次,他庞大的神识覆盖了每一个冥卒。于是呼啸国风阵阵响起,一个一个方阵的冥兵依次将自己兵器投向纪若尘手指之处。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那片空地上瞬间多了一座大斧巨矛堆成的小山。 他双唇微张,一缕细细的碧蓝火线喷出,射在百丈外的斧矛山上。火线一沾上巨斧大刀,立时漫延开来,顷刻间已将整个小山都笼罩在幽幽熐炎之中,就似这些凶兵是有最易燃烧的油脂制成一般。 熐炎冲天而起,斧矛山则似融化的蜡烛,迅速消融,到得最后,空地上只余下最后一柄长矛时,熐炎方熄。 他神念动处,长矛已自行飞入掌中。 此矛长三丈,中间一丈为握手处,两端矛锋各长一丈。矛身上镌刻着无数上古篆文,就连玉童十字中也识不得一两个。这些篆文刻在矛柄上,构成无数细细密密的螺纹,想来握上去定是十分舒服。只是碗口粗细的矛柄也非寻常人所能掌握。纪若尘可自行幻化身体大小,用这矛自然不成问题。两端矛锋上各开三条螺旋凹槽,凹槽之间突起片片倒刺。这些倒刺流线舒张,有若花瓣一般,但每一根倒刺上都生着三道极锋利的棱线,一根向前,二根向后。 矛锋处的凹槽中有蓝芒流动,矛尖上时时会生出一条细小蓝电,瞬间自一端矛尖窜向另一个矛尖,方才湮灭。 玉童毫不怀疑,再凶悍的魔物,被这柄凶矛刺入再拔出,也会立刻被撕下至少丈许方圆的一块血肉来。 以万名冥兵凶器为基,以九幽熐炎为火,以苍野为炉,炼成的这一柄凶矛,威力何必多言? 只是玉童更是无奈,知道已劝他不住。荒狼装上两根獠牙,就能斗过月虎了吗? 他对长矛十分满意,抚矛沉吟,片刻方道:“此矛当随吾纵横八荒,斩亿万生灵!可名修罗。” 他杀气骤起,提矛向苍野深处一指,十五方阵逐一转向,万千赤手空拳的冥兵,轰轰隆隆地开向苍野深处。 “大人!冥兵就算再多十倍,打不到焢又有何用?何况他们都没了兵器!为何定要选焢呢?”玉童仍做着最后挣扎。 望着逐渐远去的万千冥兵,他目光中透出一丝森冷,道:“三清真诀中自有禁忌法门,哪里是你这种小鬼能够明白的。你今日如此啰嗦,看来需得给你个教训。” 他曲指一弹,一朵熐炎离指飞出,扑上玉童头颅,转眼就化作熊熊蓝火,裹住玉童头颅猛烧起来。蓝焰实是极冷的,但却烧得玉童皮肉口口作响。可是自外望去,玉童仍是皮光肉嫩,一点伤痕也没有。 火焰上身的刹那,玉童整个意识即被无边无尽的痛苦淹没!而且痛苦不止发生在现在,还侵染了过去,似乎自有意识起,他就一直生存在完全无法承受的痛苦之中。这种灼烧魂魄的痛,比诸什么油泼火炙地狱最凶厉的刑罚还要痛上十倍!几乎在熐炎燃起的瞬间,玉童就有昏死过去的冲动,可是被熐炎烧灼的是魂魄,意识只会越来越清醒,根本无从昏起! 从未有一刻,玉童如此渴望彻底死去。 苍野上是玉童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叫声,被幽幽火焰包裹着的头颅在大地上拼命翻滚。他七窍中不断渗出细密血丝,双瞳化成深紫一片,早没了瞳孔。 他对玉童的凄惨完全无动于衷,淡淡地道:“每日你都会有一刻辰光享受冥火炼魂。我回来时你若还没死,就算你被罚过了,我自会消了冥火。” 说罢,他斜提修罗,随万二冥兵向苍野极深处行去。 行出极远,身后仍隐约传来玉童的凄厉叫喊。他并非不知焢的厉害,也知此行实是九死一生,但若要速回人间界,就别无选择。 他怎能再等五十年? 东海之滨,风起云涌,浊浪滚滚,无数黑云自海天相接处一排排升起,缓缓向海岸线上压来,遥遥望去,如山峦欲倾,天地将合。 群山逶迤横亘数百里,重峦叠嶂,其中,四名修士正披荆斩棘,在密林中穿行。虽然行路艰难,每每要从纠结盘错的藤萝根须中辟出路来,但四人仍是衣冠端正,光鲜无尘,身上则宝气隐隐流转,肌肤滑嫩若婴儿,显然修为已颇有所成。他们走走停停,不时在溪水、山岩、溶洞徘徊探索,为首是个看上去三十余岁的男子,手中捧着乾坤盘,每走一段路,就观察天色地势,再细看掌中乾坤盘,方定下向哪个方向行进。 转过一道石梁时,那人手中乾坤盘忽然嗡的一声响,通体发出淡淡的毫光来。那人精神登时一振,看过周围山川地型,再潜心推算一番,猛然抬头,眼中真真切切地映出了一座孤傲插天的绝峰! 那人向绝峰一指,喜道:“张师弟、赵师弟,罗师妹!稀世奇珍看来就在那里了,大家再加把劲!”三人听得此言,登时大喜过望,连日来的疲劳皆一扫而空。 绝峰距离三人尚有数十里,但这点距离对修道者来说,实不算什么。四人各祭法宝,竟然一一升起,摇摇晃晃地向那绝峰飞去。 一个时辰之后,四人逐一在绝峰峰顶落下,模样都有些狼狈,看上去峰顶绝高处的罡风令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这一片绝峰峰顶并不大,只有里许方圆的样子。为首男子又拿出乾坤盘,刚刚注入真元,乾坤盘忽然光芒大放,铮的一声长鸣,竟然炸得粉碎! 那男子左手被炸得血肉模糊,面上却是震惊中带着狂喜。要什么样的宝贝,宝气才会浓郁到将师门秘传的定宝轮也给炸了的地步!? 好在峰顶也不大,失了定宝轮,四人搜上一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果然四人刚在峰顶搜了小半圈,张姓师弟向前一指,叫道:“那是什么!” 众人忙聚了过来,只见面前一片平整如镜的地面,一个青年道士仰卧望天,躺得宁定安然。 四人不曾想在这绝峰之巅居然会看到人,均惊得后退。但那青年道士动也不动,似已在这峰顶上待过千年。 四人胆子逐渐大了些,慢慢靠近,凝神望去,这时才发现那青年道士心口处端正插着一柄古剑,身侧则放着一根通体黝黑的三尺铁根。他们这才明白,这青年道士原已死去多时。可是他的肉身为何不腐,面目栩栩如生,而那仰望苍穹的目光却是如此清澈,微笑又是如此轻松淡定? 四人中那罗姓女子心思更细密些,拉了拉师兄的衣袖,轻声道:“看这人的服色,似乎是道德宗的弟子。” 此时四人逐渐从最初的惊慌中恢复,再走近了几步,果然见那青年道士道袍一角绣着道德宗的标记,当下面色均是一变。其中一人即道:“这人怎的死在这里?他尸身都未腐烂,想必是新死不久,附近可不要有道德宗之人,万一被他们撞见,我们可说不清楚。道德宗的真人刚刚大败天下群修,气势正猛,我们别触了霉头。” 为首那男子仔细观察一番,摇头道:“不怕,他应已死了不少时候,肉身不腐,必是因为左近有宝物,肉身被宝气浸淫所致。” 张姓男子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根毫不起眼的铁棍,结结巴巴地道:“地……地极……神铁!” 刹那间,六道火辣辣的目光都落在那根铁棍上,炙热得几乎在棍上激出火花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峰顶冰寒的罡风才将泥塑木雕般的四人冻醒过来。罗姓女子道:“好大一块铁……”那声音干涩沙哑,如同刚自沙漠中走出一般。 张姓男子用力摇了摇头,竭力将目光从铁棍上挪开,结果又被古剑吸住,涩声道:“师兄,你看这把剑可有古怪?” 为首男子声音也变得干巴巴的说不出的难听:“这柄剑我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地母真铜?东海万年木?冰冥九天银?还是寒晶铁?”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面色就苍白一分,说一句话简直比施展几个道法还要耗费精神真元。 张姓男子喉结上下鼓动,忽然叫道:“我去拔出来看看!” 他刚跃出一丈,两眼猛然睁圆,双腿一软落下,跌倒在地。他艰难地转过头,勉强抬手指着大师兄,嘶声道:“你……你……”一句话未说完,他口中就涌出大团大团血沫,面色迅速灰败下去。 为首男子从容将一根链子镖收回卷起,道:“张师弟休要怪我,你本来就与我们不睦,这些宝贝不分也罢。” 链子镖头鲜血不住滴落,本来一个从容和善的大师兄此刻面容竟是如此狰狞! “赵师弟,罗师妹……”他转过头来,方说了一句,忽见两人面色有异。还未及反应过来,赵罗二人已各出一掌,分别印在他心口与小腹处!他虽然早暗中将真元布满全身,但赵罗修为并不在他之下,又是击中要害,掌中阴劲早将他五脏六腑击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你们!……”大师兄怒视二人,竭力伸手,想去扼住二人咽喉。 赵姓男子随手一推,已将他推倒在地,冷笑道:“大师兄,你原本也与我和师妹不睦啊,这宝贝不分也罢。” 赵姓男子不再理会已在濒死边缘的大师兄,向罗姓女子邪笑道:“师妹,只剩你我两人了,宝贝也有两件。不如你拿棍,我取剑?这样师妹即有神铁棍,又有师兄这根肉棍,可谓双棍临门,喜上加喜啊!” 罗姓女子笑啐一口,道:“没正经的,还不快去拿了东西,再将这几个死鬼推下崖去毁尸灭迹?小心夜长梦多!” 赵姓男子连忙应了,就向青年道士行去。不论是道德宗又或是自己师门长辈,哪个都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来的。 他刚走到青年道士身边,忽而一个沙哑森冷的声音笼罩了整个峰顶:“俺本想继续看你等把这戏演下去,可惜不能容你的脏手碰到公子身体,就早些超度了你吧!” 这声音阴寒冰冷,沙哑深沉,内中含着沉重如山的杀气,又是突如其来,登时将二人惊得魂飞魄散。只听嗒的一声轻响,女人手中紧握的一柄淬毒匕首落地。 赵姓男子则被一道大力吸得倒飞而起,几道乌光散过,四肢已与躯干分了家。他残躯在地上滚动,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那女子面容和落在地上的匕首,立刻明白过来,高声叫道:“好你个毒妇!” 叫声未歇,断肢处传来的剧痛立刻令他惨叫出声。赵姓男子这才想起自己四肢俱断,于是叫得更加凄厉。 那女子却是骇然望着两名身高过丈,周身掩在深黑厚重铁甲之内,面带狰狞面具的怪物现身峰顶。其中一人手中巨斧大如桌面,斧刃上闪着森森寒光。正是这把巨斧,方才轻若蝴蝶般将赵姓男子分成了五段。她并不识得这两人乃是无尽海洪荒卫。 眼见两个凶厉面孔转向自己,那女子汗如出浆,尖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们丹心殿堂门可是青墟宫的好友,青墟是有谪仙的。你们杀了我就是与谪仙为敌!” 但两个凶人仍是一步一步走来,每下铠甲铿锵声都如同直接敲打在她心底,她双腿再不能支撑,软倒在地,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枚烟花,叫道:“不要过来!我放烟火了!殿主会立刻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接连拉了几次,才拉着火绳,烟火一飞冲天。 一名洪荒卫冷笑一声,斩马刀扬起,就欲将那烟火截下。只听当的一声,另一名洪荒卫巨斧一翻,压住了斩马刀。 那洪荒卫一怔,道:“四队长,难道还要放过他们不成?” 直到那烟火飞上高空,爆成一朵绚烂碧龙后,四方才冷笑道:“怎会放过他们?既然跟谪仙有关,又惹上了我们,当然是男女老幼皆杀!让她将烟火放完,告诉那什么丹心殿的人我等确切方位,这样他们才会自行送上门来!二十二,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二十二登时有所领悟,赞叹道:“主人不许我等离开无尽海周围,就想办法让这些修士自己送上门来。四队长果然高明!现在这个女人怎么办?” 四冷哼一声,道:“一样处理,斩断四肢,扔到外面去,别让这等人污了咱们无尽海的地界!” 二十二轰然应了,狞笑一声,提着斩马巨刃向那瘫软于地的女子行去。 此时两名洪荒卫身后忽然有人道:“你们两个这等掩耳盗铃的做法,也想瞒过主人去?” 这声音凭空而生,全无征兆,又渺渺然,在空中回荡,不辨来处,难分雌雄。两名洪荒卫登时大吃一惊。然而他们心下虽惊,知道来人神通深不可测,但洪荒卫秉性何等凶厉,当下个个先向前冲一步,再行转身,横刀持斧,冷眼望向身后。一道凛冽杀气,冲宵而起! 本该空无一人的所在,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肌肤如玉的青年男子。看清来人,两名洪荒卫倒有些惊慌,行礼道:“一大人!” 一负手而立,道:“你们两个如此办事,未免有些不妥。” 四上前一步,沉声道:“这个……难道为着一个谪仙,就要放过这些妄想亵渎公子遗体的贪婪之人不成?” 一淡然一笑,道:“谁说要放过他们?我说你们办事不妥,是指你们左右要掩耳盗铃,索性做得从容大气!四,你这就去山下寻显眼处立块牌子,上面就这样写:无尽海禁地,仙凡绕路。” 四与二十二先是愕然,然后钦服,于是提了那女子和三人尸身,杀气腾腾地办事去了。 两名落荒卫走后,一望着绝峰中央那静卧不起的青年道士,轻叹一声,不知自何处取来一把竹苕,将峰顶扫得干干净净。 无尽海寒冰狱,向是天下绝地,只是名声不显。 牢室四面是玄武岩的墙壁,方圆三十丈,从这边走到那边仿佛不过数步,但如果真有人以步丈量,会发现永远无法触摸到近在眼前的墙面。头顶是深不见底的幽蓝,穷尽目力也看不到界限,偶尔有微弱的波光流动,这是地牢里唯一的光源,于是四壁隐隐约约反射出一点光,可以看见墙面上镌刻着繁复的花纹和符咒,隐约有水珠不断沁出、凝结成冰、气化成雾。 牢中四处弥散的雾气至阴至寒,若有寻常人置身雾中,会立刻觉得全身如被针刺,随后刺痛会变成微痒和温暖,再后来则是麻木。甚至不需一息时间,凡人即会在这寒雾中僵硬、干枯、粉碎。 只是清亮温柔的祝祷声在牢室中不住回荡,这寒冷得连冰都无法承受的地牢中,竟也有了些春的暖意。 青石地面上,一卷《轮回》逐渐翻到了终章。 祝祷声依旧回荡,但《轮回》静静地躺在青石地上,页面再也无法翻动。于是她轻轻一叹,停了祝祷。但那一声声的遥祝依旧不肯散去,在四壁徊荡百转千回后,仍隐约可闻。 一只素手伸下,想要拾起《轮回》。这只手肌如玉,指纤竿,已是完美,指尖掌缘处,似浮起淡淡光晕。可是她没能拾起《轮回》。 青衣已尽力俯下身子,但指尖依旧距离《轮回》仍有一尺距离。她恬静的小脸上浮起柔淡如水的微笑,都说咫尺天涯,现今可不是咫尺之距,已是不同轮回?相比之下,阴阳永隔,或也要好上许多了。 忽听一声长叹,一只宽大、粗糙、掌缘指节上可见片片茧子的大手伸过来,拾起《轮回》,塞进青衣手中。 青衣讶然,抬头望去,见牢室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 这人生得高大,肤色黝黑,望上去四十余年纪,生得相貌堂堂,面颊眼角有细微皱纹,条条皆如刀刻斧凿,一望可知已是饱经风霜。他身上穿着件粗布道袍,脚踏一双草编芒鞋。道袍式样略显古意,不过质地粗糙做工低劣,应该是火工杂役道人的服色。 他双眼清澈如水,全无半点杂质,低微的衣着丝毫无法掩盖那种特别的风华意味。 青衣惊讶地咦了一声。在她眼中,这个人随意这么一站,整个人便自成天地,再不受世间万事万物影响。实际上,他此刻就只有半边身体在牢室中,另半边身子则没在石墙壁当中,就好似没有实体,只是个幻影一般。可是方才接过《轮回》时,青衣的手触到了那只大手。那只手坚定、温暖,便似天塌了下来,也可为她撑住。 于是青衣知道,这只手,这个人,绝非幻影。而无尽海的石牢,当然也不是幻影。既然两者都不是幻影,又怎能融成一体? 青衣本就冰雪聪明,再修过《轮回》,一颗心早已晶莹剔透。她隐约知道,若能将眼前所见想得明白了,或许就会顿悟,于大道上再迈一步。但她只是柔柔地一笑,便不再去想那人与墙如何能融为一处,又如何能越过这石牢没有边际的界限。这一刻她心中天空而云淡,亘古以来从未停止的时光,于她已然凝止。 那人双目一亮,即赞且叹道:“好,好!唉,可惜,可惜。” 青衣恬淡笑道:“你这人本来是很厉害的,怎么也看不开呢。我挺好的,哪里可惜呢?” 那人大笑道:“好一个看不开!我看不开,你放得下,又有何不同?” 青衣双眉微皱,想了想,便道:“我不明白了。” 那人也不解释,问道:“《轮回》已修完了,接下来你要怎样?” 青衣双手持着《轮回》,道:“将《轮回》还给叔叔,然后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青衣,道:“你不想再到外面去四处走走看看吗?” 青衣向自己一指,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会很麻烦的。何况现在外面,我也没有什么想看的。” 此时青衣上半身仍是那个柔淡似水的青衣小妖,但从青色衣裙下伸出的,却是巨大的蛇身!方圆三十丈的牢室,大半都被盘踞的蛇身占满了。蛇身上是片片碗口大的鳞,鳞中央有棱突起,如山峦蜿蜒,鳞周隐现细密花纹,即似云雾涌动,又若隐着万千世界。 他目光如烛,看着青衣的蛇身,道:“若非这个身躯,哪里承载得住《轮回》转化你生生世世时所生出的因果大力?《轮回》所生因果之力也炼化了你的身躯,将你所有的潜质都引发出来。现在你这妖躯实已有半神之质。如若你能留下几世轮回,继续修炼,成就当不可限量。唉,可惜,可惜!” 青衣笑笑不答。 那人猛然哈哈一阵大笑,拍头道:“若留下了一世,那也就不是你了。好!好一个青衣小妖!” 长笑骤歇,那人猛然挺直身躯,刹那间气势汹涌,如已发身长大,与山岳等高。他道:“也罢!今日我就助你一助,让你恢复人身!” 那人一只大手伸向了青衣。 青衣柔柔一笑,一双素手便握住了那只手。那人的手遍生老茧,触手粗粝的感觉如同在触摸着经历过无数岁月风霜的山脉。握定那只手的刹那,青衣忽觉心中一声轰鸣,无数景物划空而过,沧海桑田、天人仙魔,融汇交织,水乳相容,瞬间而过。 再抬眼望时,青衣发现牢室陡然变得格外空旷,又觉足下生出寒意,低头望去,只见裙摆下露出一双赤足与雪白的小腿。这石牢中的寒气之重,就连精铁也要冻得酥了。青衣自妖躯甫一变回人身,也开始感觉到有些寒意。 那人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仔细将青衣看了一遍,又赞:“集天地灵气于一身,又是至情至性,实当浮一大白!不如这样,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青衣依然浮着恬淡的笑,道:“如与青衣饮酒,你得把不醉不归前的那个们字去了。” 那人怒道:“胡说八道!难道我喝酒还会怕了你这小妖不成?” 青衣也不与他争辩,只令守在牢外的洪荒卫将库藏最浓最烈、年份最久的仙酒取来。须臾功夫,石牢中央便出现一张小几,几上放两只海碗,一个青花瓷瓶。青衣赤足盘膝而坐,持着酒瓶,将两只海碗注满。那青花瓷瓶看上去小巧精致,甚至不若一只海碗的容量,里面酒浆却是无穷无尽,如何也不见干涸。 那人与青衣隔几对坐,拿起满满一大碗酒,与青衣当的一碰,大嘴张开,咕咚一声,满满一碗仙酒直接倒入肚中。 青衣双手捧碗,满碗仙酒化作一线,尽皆没入朱唇之内,喝得分毫也不比那人慢了。 仙酒自非凡品可比,片刻间两人已是酒酣耳热:不能使仙人醉倒,哪能号称仙酒?青衣此际修为自不必说,而那人能将她半神妖躯重行化为人身,这一手偷天转日、颠倒乾坤的神通,又该如何衡量? 这两个具大神通的,拼酒也是拼的风动云起。 青衣脸上浮起一层晕红,双眼却更见清亮,斟酒的手也未见丝毫颤抖。那人周身都是升腾酒气,喝到痛快时,将酒碗重重在几上一放,断喝道:“想吾当年开天辟地,于茫茫大道中自行开出一片天地,不言仙,不语魔!千年以下,天下英雄之辈多如过江之鲫,谁能入吾法眼?没想到今日终于遇到一个青衣小妖!” 青衣也有些酒意,微笑道:“你自然是厉害的,不然怎会被叔叔捉来关住?” 那人怒道:“胡说!我怎会被他捉住?” “那你怎么待在这里?” 那人又尽一大碗酒,喝道:“你这无尽海寒冰狱纵是天下绝地,我不也是在其中行走自如?” “可是你出不去。” 那人登时语塞,一张大脸越来越红,闷声道:“你叔叔那种怪物,到这人间界干什么。哼,哼!” 他越想越是郁闷,又是一大碗酒倒下,没想到手一抖,倒有小半碗酒倒在了衣襟上。 青衣浅笑道:“你醉了。” 那人啊的一声,看看手中酒碗,又看看自己前襟,愕然片刻,方将酒碗放下,纵声长笑!他长身而起,道:“千年前遇到你那叔叔,现在拼酒又输给了你,呵呵,得遇你们叔侄一大一小两个怪物,这千年时光已是值了!罢了,我这便与你叔叔理论去,他可以坐视不顾,我却想插一插手!” 青衣幽幽一叹,道:“叔叔所思所为,皆是定数,谁也改变不了的。” 那人也不理会,径自离去。石牢坚不可摧的墙壁,无法触及的边界,果然于他如镜花水月一般,阻不得分毫。 翌日清晨,在四名洪荒卫拱卫之下,青衣乘一匹乌云踏雪,迎着第一线晨光,出了无尽海。马前一名洪荒卫向不远处一座插天孤峰指去,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公子就在那里,要不要过去看看?” 青衣停马,晨曦映照之下,她周身若有水雾升腾,幻丽无伦。她望着孤峰,唇角浮起一丝微笑,摇了摇头。 她已做了一切,是以心满意足,见与不见,有何分别。 四名洪荒卫此时已送到了地界,只得停步,目送那翩跹身影,乘马远去。 第8章 生死路(上) 在苍野中默默行军二十日后,他终于率领着万二冥甲大军来到了焢的领地。 苍野中魔物皆有自己的领地,如焢这等浮于青冥之上的魔神也不例外。焢平日于茫茫苍野游走觅食,历时一年方会回到自己领地。焢取食所经的广大地域,其实都可算是它的领地,但这片土地不同,这是控的巢。 焢取食不分大小,方圆百里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也是她第一次对他不再夹枪带棒的,尽管只是感谢。 “你起来吧,娘亲说不能杀你!”铁牛一对红眼瞪了他一下,吓得凌中心中“咯噔”一震。 有那么一秒,我是惊讶的,惊讶于陈落落说出的言语,惊讶于她的直截了当,但是下一秒,我自己也变得淡定了,她说的很对,包括我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其实男人是不应该这么三八的,不过身为侦探,有义务解开那些秘密。 血色蛟龙听完有些意动,但是却又舍不得自己的真龙血脉,继承了蛟龙记忆的它当然知道真龙血脉的重要性。可是如果在这样呆在里面它便有可能就此陨落的。 一两秒对高手来说,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要不是苏南担心苏一,急速向他靠去,这个时候偷袭瘦老,八成机会可以得手。 是的,我用了“敌人”这个词眼,已经说明了一件事,现在,陈落落是我的情敌,所以我要做好一切防范措施!毕竟,人家要钱有钱,要胸有胸,脑子还比我灵活,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聂唯静静的看着这些对她虎视眈眈的恶鬼,这些恶鬼生前都是被抓到实验室里,成了人体实验的实验品。 但是这四个字的分量竟是如此的沉重,紫香说了半天,脸蛋儿已经通红,然而还是没有将那四个字完整的说了出来。 “是柳禾,张宏,柳凤,他们第一个目标居然是我们?”柳婷婷这会儿也不由得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浓郁的绝望之意。 关于这几人,夏诺也看了一下简单人物卡介绍,轩辕破定位战士剑客,身份轩辕家的少公子,其家族背景雄厚,并且还是个姐控。 余霜霜来到营长面前,又给他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一边检查一边问他道。 阿威抬腿就要走,却被华功一把搂住。怕他再乱喊华功还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如果不是因为青木乱阻止他提前打招呼,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一个整天都是一张冷脸,绝对的生人勿近。而另一个则是满脸的笑容,无比的健谈,天生的自来熟,与谁都很容易亲近起来。 很多人都想过,人到底是活着更好,还是干脆就死了还是更好一些。 “刚刚你被吓的抱头乱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说呢?”钟灿阳毫不留情的揭自己老姐的短。 没有听到这句话也就罢了,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的叶子楣哪里还能受得了这刺激。 “我觉得他们都长得像你,不像我,我也希望他们将来都能像你一样善良又聪明,”戚耀的双眸盯着两个孩子来回地看着,似乎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在我与王玉龙相互追逐的时候,胜仁等人带着大军抄了王玉龙的后路。 冰琴,楚国第一射手,同样是兼具爆发与控制,整体实力比如雪高出数个层次。 中午时分,秦纵准备在公寓里进行柴刀实验,实验的材料他都已经带来了,就是之前从菜市场里买回的那只活鸡。 而天地会的人一撤,雪盟的人就将璃盟会上下,包括叶千璃母子都围住了,让现场的围观者都疑云密布,不知叶千璃能否带子脱困? 就在下一刻,也就是一个眨眼的工夫,秦纵发现自己眼前的画面变了。 “不错,井水是沉浸之水,多少会有一些泥味,溪水是奔流的水,会多几分清甜,而河水则是两者兼具,这茶汤的水甚是平淡,什么都尝不出来,真是怪事!”王钦若道。 后头的字他来不及看清只哭着疯狂打马追出去,他悔极了昨日自作聪明去听爹娘的壁角,更悔极了昨日喝得那许多元宝偷来的酒。 原本以为就几百个蠕虫而已,却没想到越杀越多,好在经验也不少,我们自然是选择原谅它们的打扰。 论坛里也是有粉丝数机制的,丁道人作为论坛的元老级用户,粉丝数已经破了五千多。早知道整个论坛的修真者不过3万,这个比例妥妥的就是论坛大V。 秦纵没想到这个时间路漫雪竟然会和马撒聪一起来操场散步,早知道他应该晚点来的才对,现在在操场上见到了得多尴尬。 危机的情况看似已经解除了,不过夏末知道,他们这是治标不治本,整体的框架已经出错了。 可是现在自己的大王已经是大罗金仙境界的妖圣,手下有妖兵妖将三百多万,太乙境界的属下也有一百多位,地盘,哈哈,整个东胜神州都是我们说了算的。 蔚惟一别开脸躲过厉绍崇吐出的灼热气息,试探过后她暂时放弃反抗,沉默不言,却是毫不慌乱,镇定自若地盯着厉绍崇的侧面。 段叙初低沉悠然地笑了一声,从后面伸出长臂箍住蔚惟一的腰,微一使力重新将蔚惟一抱入胸膛。 有跑地图的时间,还不如花钱买高阶药水,安全便捷,还无痛苦,好比薇薇梧桐人流,梦里三分钟,烦恼去无踪,呃,不对,好吧,我邪恶了,老是植入性广告。 毕竟人体的温度不低,这脖颈的位置,即便是穿戴了衣服,但因为活动,不会全部包围。 在川南这个地方,想要入赘洛家的大有人在,而且他妹妹国色天香,实力又强,怎么可能会沒人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真心不好。 董鄂妙伊正想着入神,就听见胤禟脚步声,回过神来,胤禟已经进来,面上带着笑意。 见到那个镜子后,老者神色骤然剧变,伸手将二哈摄了过来,然后拎着许墨和二哈甩出这方世界。 第9章 生死路(下) 苍野边缘,四平八稳地摆着一张八仙椅,正对弱水酆都。八仙椅高一丈,宽七八尺,椅背、扶手、椅面处处刻着栩栩如生的魔怪鬼物,其中椅背中央镌刻万里浓云,云中庞大无极的焢若隐若现,魔眼如炬,气势责张,似是随时都有可能离椅而出。 他坐在椅上,目光越过椅前的朱红鬼影,落在遥远的酆都弱水上。朱红鬼影并不在 “整日待在府里岂不闷得慌?放心,这回绝不是逛花街柳巷的。”江黎不死心,继续劝说。 “好的,陆总的建议很有道理,我这边就让人去筹备一下,”安右右思考过后也觉得非常可行,一边拍着马屁一边中肯的说道。 孟佳期讲了一半打了一个酒嗝,气味熏得季殊允忍不住往后退了一些。 她拉过一张木椅坐在他对面,瞧着二郎腿,一手托腮,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江黎那张容貌,笑意浓浓的,像三月初的阳光一般,可以暖化万物。 颖惠的面色十分的显然非常之好,跟去处理艾峰拖的事、以前哭一下泣一下以后的恸容迥然不同,倒是阳光普照、眉清目秀一般。 这是一间占地面积最最最TM多十两三个平方米的休息室,沉实的。窗幔阻碍住了室外的普照大地的日光,让休息室里边、稍稍显幽黯。 不等柯南嘚瑟完毕 ,黄一鸣一步闪身掠过,双手牵制住柯南,用力猛摔,撞在不远处的树上,而后掉落至地上,他因中了情人果之毒,妥妥的一只软脚虾,爬也爬不动,跟涨了瞟似的死猪。 她望了一眼左丘旭和,“阿旭,我就先回去了,我困了,回去睡一觉。”叶昔转身就走,也不管他同不同意。 上泉正宗顿时错愕地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关沐曦想说这种东西有点脑子就能知道,哪里需要猜。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将它吐了出来,抬手又吸了口半截香烟,这回嘴里是吐出了一口烟的。 “你们……”陈曼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宁桢现在好歹也是个明星,跟顾清也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一碰到顾清,就跟疯狗一样咬着。 却见后者眸色淡定,听完他的话语也只是微微弯弯眼睛,看不出太多情绪。 沈言之也没有辩解什么,虽然他跟顾清都知道那是个意外,只是在宁桢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宗樾牵着茶玖的手一同站在高台之上,握住了象征君权的玉玺,坦荡地接受所有的目光和讨论。 “不要,我来洗,你去休息。”萧九月摇着头,身后的单马尾辫子一甩一甩的,看起来灵动十足。 他赌她对自己还有些许母子之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将酒换给了她的亲生儿子。 秦川吧唧一下嘴,口中残留着芝麻油的醇香,还有茶叶的甘苦,久久不散。 不过有一说一,刘导的形象和前世出演王老师的田雨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这个场景是她梦寐以求很多次的,如今终于实现了,她却退却了。 “得了,衍世子在这里家主能出什么事,就算是衍世子受伤,他也绝对不会让家主受到一丝伤害的。”说完就强行拉着四长老离开了。 “楚先生,这是我父亲,这二位是我父亲的警卫员,还有这一位是我父亲的保健员!”柳国庆给楚风介绍。 林德手指着面前的房子语气平静道:“这里就是我找的房子了,因为房子主人的原因,所以我才能以那么低的价格将买到手。” 虽然中间麻烦了很多。 郑蓝音觉得没有人能接受得了这样折磨,他甚至,连用什么酷刑都想好了,,例如像骑木马,她相信,一定很适合她的。 一名男子出现在大厅门口,中等身材,一米七五的身高,身上穿着黑色礼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儒雅的笑意,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 被他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姜暮染恨恨的掐他腹部的软肉,居然说她是他的妻子,分明便是在占她的便宜。 几人就这么停在了原地,虽然金聚宝说的是笑话,可谁也不知道那笑话会不会成真。 而且自己救了她,想必到时候肯定可以为自己提供一个住处,这样也算是在城里立住脚。 辛月恒轻轻的瞥了墨殇和墨染两人一眼,墨殇一直盯着辛月恒看,见后者在用眼神向他询问,他眨了一下眼睛,辛月恒会意,轻轻的点了头,两人就退了回去。 “主公,那我呢?”古德听到曾禹将所有士兵都安排完了,他这时候也急了。 为了给幕后之人一个‘惊喜’,杨远临时决定暂时自己不出面,吩咐公司派一个细心之人来跟进后续的治疗工作之后,杨远就开车来到了天海大学。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冥河老祖又称幽冥教主。号称血海不枯,冥河不死。 “我只是吓唬你而已,下次可不能这么胡来了,这一次任务有执事所里的人协助,还是有可能完成的机会的。”琦梦说道。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一盏茶之后,六十四名士兵全部到齐了,没错,只剩下六十四名了,其他全部葬身兽腹了。 金牛寨的人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刚冲出没几步,前面的人马就摔倒在地,突然,两边还有数排箭杆射了过来,一下子就有几人声而倒,原来是他们触发了吴勤他们带人设置的陷阱。 “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对你说过的话是骗你的,还有你不是说已经切除情感了吗?”千带着笑意质疑,绝美的脸上露出同情之色。 “枭姐姐,我不饿!”红孩儿看着枭吃剩下的烤肉,就剩下鸡头和鸡屁股了,这让他如何下咽。 秦观吩咐众人在大殿之中等候,不要随意走动,免得冲撞了灵潮,摧毁了丹田之中的灵气。他自己则顶着汹涌的灵潮,去清凉山顶眺目远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0章 英雄冢 于天火中逆流而上时,尽管有九幽熐炎从中阻隔,纪若尘仍感觉到丝丝炎力透体而入,将构成他身体的影雾引燃、焚尽。天火焚身时的痛苦远过寻常烈焰,但他只盯着那天火劫云中心的一点暗红火眼,似对焚身天火全无所觉。 孙果不住痛苦地吼叫,天火对他这等怨气极重的魔物伤害更甚于寻常魔物,那痛彻心扉的苦楚也有炼魂 却说屏幕那,江流那边,在四周找了一圈后没有发现打开房门的工具,江流索性就拿起了一旁的斧子,将这封闭的大门直接砍翻砍坏。 接着往下看,才发现,这村里也非一帆风顺,刚开始是衣食这种基本问题,后来就是几代的繁衍下来很多人家多多少少的都带了些血缘关系,加上大家都集体改名为彦,更加的分不清互相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了。 毕竟赵诗灵是远程武魂,杨凌是近战武魂,所以必须由杨凌拉仇恨,赵诗灵见机行事偷袭白眉猴。 至于顾城为什么一猜就中,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是如此所想,所以不过是同病相怜。 面对偶像让自己跑,王灵儿心突然之间累了,脑海之中一直都在重复着秦伟喊她去死的声音。 方艺晨看了看何爷爷,很认真的问道:“你是认真的?”她真的能想打啥就打啥。 系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北依南转过身,发现系统在垃圾堆的最高处喊着自己。 然后,陈芯楠沉默不语看着眼前播放出来的画面,从画面上得知。 听五姨太讲出这些故事的时候,我内心是愤怒的,但是报仇归报仇,我却不能再让人为此丧命。 现场安静了一会,一些倒地的,捂着被千本戳出洞伤口的武士紧张地看着,苦无的碎片带来了希望,惊喜之色划过,拥有不败战绩的族长创造了奇迹的上风。 “霍凌峰!你疯啦!”庄轻轻没有想到霍凌峰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那么大胆说话。 话语的意味很深邃,禹易白面色自若地翻了页报纸,掩盖了会尴尬的心情。 李尚善目露微笑,沉吟了一下解释道。心中已经明白合作的事成了。 同级之间幻力强弱也是有差别的,人们更直白的说第二种人是天赋更强的幻师。 佛、崭两教的大战,在积雷山瞬间爆发!轰鸣巨响不断,众人各显神通或者祭起法宝,一时间山摇地动。 在他心里,金慧我金辉集团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而梁善的行为无疑是虎口夺食,在挑战他的底线。金慧虽然也不喜欢李梓发,但看在婆婆的份上却只能默默地忍着。 “我凭什么信你?”没有乔慕云亲口说出这句话,他仍然感觉不安心。 他到底怎么躲过的,他到底是什么妖孽,不止台上观众,台上的同样感觉风中凌乱了。 自己终于昨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将这几天黑眼圈的活受罪都给补了回来,现在可谓是精神抖擞,有的是力气和她纠缠不清呢。 不过林雷对于这种不要脸的人还能怎样,自然是毫不留情的扇回去。 “五点钟准时开饭,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可以喊那边的工头。”工程处的人转身离开了他们。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了两里之外武列王坠落的巨坑旁,漫不经心的打量起来。 薛少谦也是尴尬的笑了笑,相信后期这个时候也是会在薛少谦的脸上来上两个脸红的特效。 苏阳听到这些窃窃私语,觉得这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有必要更低调些才是,他跟紧了蔚晓,走进了她的宿舍。 白衣郎君试着平衡自己,要亜厼松手让自己试试,能不能克制自己在空中,行走自如。 这话说出来,不止是林雷生气了,就连庄大少都有点脸色难看,如果说赔偿还是正常范围之内,那么这个要求几乎就是不死不休,但凡有点能量的人都不会这么怂下去。 但这霍员外不过是一商贾,即便腰缠万贯也不能享受免除税赋的政策,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多的土地。 “三千两!”从曲大姑娘到吴太太,以及王嬷嬷,一起失声尖叫。 温耀荣也是行业里的老人,进场费太高不合适、太低也不行,干脆免费,一周免费用成绩说话。 付麟又陪了怡儿一会,也没有吃饭就起身离开了,他现在的事情太多,手下的能人又太少。所以,付麟有些事情还是要亲历其为的。 不要说暗烈堂的人无辜,竹休才是最无辜的,他根本谁都没有得罪,凭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不属于他的责任? 尽管周末。地铁里面还是人挤人,她抓着扶手,眼神有些茫然地落在车窗玻璃上。 而我们的主人公龙宇却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因为就在刚才系统告知自己开启了商店。 话说悠悠白云之下,万顷波涛之上,诸葛亮在黄鹤楼绝顶指点对岸江山,令孙仲谋心中大定。待到众人集齐,孙权宣布明日与诸葛亮和鲁肃一起到庐江去见江东之主孙策孙伯符。 魔千殇最后的话,并不只是对慕容怡月说的,同时也是告知了陌老,这魔界的议事厅,确实不是他们外人应该去的地方,不管他们跟陌君漓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但是现在,在议事厅里,可没有人会承认他们的。 沈烨下意识的说出这些话,只是有些心虚,不敢去看着墨凌御的脸。 “娘子宝贝可知道似你刚才这般说我的只有两种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离音倚在亭椅下,青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垂落胸前越发映得离音妖冶。 第11章 无归处 已是开春时节,北地幽冀各州尚是朔风劲吹,长江两岸早已遍染新绿。 距荆州城百余里处,有一座小小集镇依河而建。小镇黛瓦粉墙,青石铺路,搭木为楼,植木成荫,十分的素雅洁净。镇东首有一座颇有气势的宅院,占据了两街之间方方正正的一整块地,乃是镇中首富玉大善人的宅子。 此时院门外早挂上两盏大 颜若依下了飞机是下午两点,她给黎叙打电话的时候,一直是关机。 暗卫暗道,果然不是头一回,这动作,这敏捷度,就知道,不是第一回。 “哼,范姐是我们星之城的代表,居然被这些人给阴谋暗算了?我们难道不应该为她出气,为她报仇吗?”粗犷青年眼睛一瞪,声音又提高的八度。 “好,我知道了,”杜静棠记下了,不过这自生自灭这个词,听起来,怎么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颜若依知道,如果她真的要去在意过去的一切,那么,她是不是只会让自己更痛苦,甚至,她会再一次无法选择,她的人生路本来没有那么地容易,现在,她的身边有瀚瀚和妍妍陪着,那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很满足了。 方教授答应了,程黎平生怕有诈,又赶紧通知刘卫国、胡闹、格木带人过去查看。丁二伤势无碍,只是左臂中弹,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但真到了紧要关头,一只右手也可以拿枪。 A级异兽挨了一剑,自然是调头就咬过去,对方逃,它便追,然后又遭到侧面和后面的围攻。 而笼子里的丘狸怒了,谁说她听不懂人话?谁说她笨?她抬起两只前爪,得意的看了一眼百里西。 夏若心关上了消息框,靠在沙发上,半画架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开始画起来,她喜欢这样沉浸在绘画的世界中,这就是她的另个世界,那个美好的,美妙的,也是没有伤害的。 当然,现在就在军营里面称帝那是不可能的,称帝这么大的事情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如此草率。 唯一不同的是,朱温死的时间似乎比历史上的还要早了一段时间。 远处的森林,不对,远处那一株株一丈高两丈高的赫然不是树木,也是草。那更远处一株株十丈高的居然还是草,这是一个完全由草组成的世界,草色青青一片绿的世界。 康怀贞心中一喜,向那人望去,见是他的部将袁象先,不由感到犹豫。 当初之所以想使些手段,让黎求对卢家人下手,然后吴军来个渔翁得利,主要是考虑到卢光稠在虔州经营多年,深得当地民心,若是贸然发兵进攻,只怕会遇到不少困难。 潜伏于某座土山茂叶之间,浑身插满伪装正对谷口,透过墨镜片放眼观瞧,黑人还在看大门,那般高傲性子居然如此沉得下心,定是老禹头的安排。 燕真听了,不由意动。三绝真人本身极强大,他的三绝第一绝,一定非常了得。而且,之前天老怪,地老怪,人老怪,盗老怪等多人,都争夺着这第一绝神秘术,到底什么才是神秘术。 只是如此做法,陆羽之子印一旦打入赛牡丹的魔识空间,在未完全恢复赛牡丹之记忆之前,陆羽的子印便不能退出赛牡丹的魔识空间,陆羽和赛牡丹之间便会产生一种联系。 一股莫大的杀气,伴随这火巨鸟低下鸟头看来的一刹,从它眼中传来。 图卡风三人却是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陆羽昨晚肯定跟相好的幽会去了,是个男人都不会相信陆羽一大早会跑去山顶看日出,跑去幽会还差不多,也就图卡凤这个傻呼呼的妹子才会相信这么漏洞百出的借口。 姜氏伺候了乔老夫人很多年,所以对她的口味了如执掌。乔老夫人也习惯了姜氏的伺候,便由着她伺候着用膳。 林晨点头,随后打出了一道神通之力,神通之力飞出,在神通之池里沉了下来,就像是水流注入到水池当中一般。 “想不想亲手帮你们村的村民……以及你的父母报仇呢?用这片刀片,一下下的割断他们的咽喉!”少年的眼眸里晦涩难明。 风光的脑子里似乎成了一团浆糊,晕晕乎乎的,当然是只能他说什么就做什么了。 明谙收回了手,他绕过了漠枫,走出了大殿的门,身后一道爆裂如烟花的声音,他仿佛并没有察觉。 圣彼得学院鼓励竞争,即便最终剩下的500人都能够进入学院,但他们也是有档次的,各地的精英和天才们大多桀骜不驯,让他们在入学考核里认清自己,认清别人,自然是件好事。 风光听到谢湛这期待的口吻就有些懵了,她本来以为,像是他这种人,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最有可能的做法便是对她说一句不可胡言乱语。 “姚将军此次前去将大皇子接回宫,也算是了了皇上一桩心思!”陆维桢微笑。 慈郎焦急起来了,原本他是想说千奈做得一直这么好吃,可是,不知道怎么说话,就被千奈给误会了,他害怕千奈误会太大,想解释,可是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风光心忐忑,更多的是感到了有一种剧情不受控的恐慌,她本来是仗着有帝视角才能这么大着胆子随意行动,但现在看来,她的帝视角似乎是要失控了。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杨锦夏的办法是可行的,几百台机器人全部连接起来,活动范围,可以达到几十公里。 听到这句话,薄红槿顿时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瘫倒的状态中瞬间蹦了起来,并迅速地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双肩上,试图查找着有没有走光的部分。 两只领主死亡的经验一起注入,熟悉的白色光柱从侯逆涛的身体中窜出,直冲高大的穹顶。 方纵查询过道盟里的各大门派,发现因为几百年的妖怪断层的关系,懂‘出马仙’的门派大多消亡了,今天能遇见一个,也算是他的运气好。 森林之中追踪,那更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对自己的追踪本领,是有绝对的信心。 第12章 不肯栖 一缕缕魂丝宛如条条小蛇,灵动地在不时喷涌而出的地火毒炎间穿行,最终在相府中汇聚,一一归入纪若尘几近透明的身躯之中。他以神识观瞧己身,见胸中文王山河鼎正自缓缓旋动,根根魂丝自鼎口投入,与鼎中幽幽蓝焰融为一体。每根魂丝上或多或少地载了些别的东西,比如阴气之魄,比如地火精华,又如毒炎火种,这些星星点点的精 “秦飞,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叶艳被秦飞搂在了怀里,脸的苍白的问道。 这一刻,我才发现,余静家的床是完全敞开着的。我想这可能是老道士提前就准备好的,好方便我行动的吧。 李丝丝听着她这句话,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抬头看着她。 在众人一入平台,天威降临,强大的威势镇压而下。瞬间,所有人盘膝坐下。心神进入到了天地局内。 李平旁边的毕生赤狐也早就认识,能和毕生关系这么好的恐怕不是一个庸才,赤狐也怀中一丝‘交’好之意。 那是一条又长又宽的舌头,因为舌头又长又宽,所以那舌尖看起来也很大,就像是一把巨斧一样向蒙恬他们砍来。 “呵,高傲的凤凰一族成员居然也学会用言语来威慑别人了么?”龙梦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面容扭曲的乌凤道。 那团蓝色的脏东西消失在浩瀚的长空之中。就连那一直卧在地上的青石兽也随着蓝光的消失,消失在人间大地。 是的!我看见了卫生间玻璃上的人影,可是当我打开卫生间的时候却没有人在!这是为什么? 刘庭哭闹了一会,这才抱着我一抽一抽的。哎,我这心脏怎么被揪的那么疼呢?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曾经最珍视的人拿着刀子毫不留情的刺在她的身上。 三足金蟾大舌头一甩,便将那条长鞭抢了过来,同时一巴掌将她拍飞出去。 “可以吗?”他说着把她转了个身面对窗口,双臂轻轻地环绕着她。 奥迪a6车急速前进着,开出了市区,一路来到一片青砖绿瓦的大院门前。这是江南军区的特设疗养院,传言住在这里的都是师级以上干部。 那男子也没想别的,单纯的相信了刘秀所说的话,找到门的锁,便将门锁了起来。 以前,自己在家里,也算是说一句顶一句,现在好像有些翻盘了。 她想,或许就算是最寒冷的冬天,也比不过她此刻内心的凉意,那是一种失望到骨子里的寒冷,没有哪一种火能够取暖它。 朱明玉这么说,显然就是不怕钟晚颜去查证了,这点心钟晚颜还真得收下,不过若真是收下了,就意味着钟晚颜承了朱家的情,钟晚颜视线不由朝赛场的两边看去。 看到林嘉豪的目中无人,金柳依心里真的恨,可现在她没权没势,金家的一切早已经被林嘉豪的公司吞并。 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跑了一百多步这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她一走,我就从樊守背后出来,拍着自己的胸口,朝他看过去。我发现他深皱着浓眉,痘包脸上表情惆怅的望着樊雅消失处。 “醒了?”孙老回头看了李泽道一眼温和一笑询问道。听呼吸他是真睡着了,但是谁知道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呢?在飞机上的时候他都能装一把,现在同样可以继续装。 身为来着凡域的好男人,李泽道觉得自己应该立即找南宫婉儿去,好解她的相思之苦。 苏红也跟着他吃中餐,其实她是不太愿意天天吃中式早餐的,只是她从来不敢表露出自己的不喜欢。 隔着烟雾缭绕,陈正又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才慢腾腾地把那半截烟朝烟灰缸里面摁去。 “多谢厉城主。”百里珑炎笑了笑,黑眸看向纳兰天月,示意她把铭牌拿出来。 若不是她和父亲动手,父亲又怎么会误伤她们,自己还摔断了一条腿。 睚眦伤脑筋地拍拍头,“这个好象轮不到我们管吧!让美国人自个处理吧!”睚眦一向是想不通的问题就不想,处理不了的问题交给别人。 可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自然得想办法解决,当下便决定先去看看唐僧的情况。 “既然大伯想听,侄儿自然愿意!”说着,楚阳便将自己前世记忆里一些特种训练技能详细的讲给楚破军听。 “等那些强者到来,第一个收拾的恐怕就是你这个有眼无珠,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的家伙!”楚阳政针锋相对道。 很多人现在担心,别因为王鑫的事情牵连到自己,那执法长老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臭,出了名的护犊子。 这是林风自变强以来碰到的第二批异能者,之前的两个高手都有主,林风无法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异能者的情况,既然现在有送上门来的,且不管他们的修为在一个怎么样的境界,还是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比较好。 两个武者皆是看向四周,但以古昊的隐匿手段,加上这千隐衣的作用,又其实他们能发现的? “二哥可有吧医治双腿的事情告诉爷爷?”龙烟华终于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而朱雀所说的超脱三千世界之外,这种强者到底属于哪一种强者,难道修为到了,还可以超脱这三千世界,那天罚不管吗?还是这种强大的修者可以逃避天罚的管控。 “啪”,李瓶的话才说完,忽然的福生抄起的旁边的那杯酒,噗地一声扬了出去。酒瓤了李瓶一脸。李瓶措不及防,被瓤了个正着。急忙的用手去擦,一着急把桌上的碗筷捧得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碗摔碎了。 龙烟华怔了怔,刚刚的一刻让她觉得林逸云又回來了,只有他才会对自己这么温柔,可是他却不会对自己做这样的动作,林逸云是青涩的,而眼前这个是他又不是的男人,成熟之风显而易见。 第13章 俱往矣 春尽夏来,北地亦是原野茵茵,万木葱郁。高高垄上,青绿田中,随处可见劳碌农人。春种,夏长,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对庄户人家来说,这个时节最是重要,一年忙碌到头能否温饱,泰半要看此时是否风调雨顺。 纪若尘信步而行,欣赏着如画河山。玉童扶着济天下,追随在他身后。主仆二人步屐轻松自在,唯有济天下 “谢谢少校!”本以为自己这次有点出格的请假要求会被无情的驳回,此时一听,斯科特欣喜异常,赶紧行礼退出了指挥部。 如果佩珀-波兹那些人安全还好说,但若是和贝蒂-罗斯一样,洛基最后的下场,就算是托尔愿意下死力的保他,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托尼-斯塔克他们给揍成最后一口气。 三兄弟听到自家大哥的话想想心中更是有了信心了,当下也不耽搁。 “围剿,你们现在还觉得能够围剿的了他?现在到底是谁围剿谁,那都不好说了!”厉皇冷冷一笑说道。 华美本年度出口西欧各国的谷物,数量和价格也创下了历史新高。法国南特和荷兰阿姆斯特丹港的到岸华美谷物一级批发价格,平均每吨分别上涨到了120美元和130美元。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赛琳娜并没有表现出恼火,但那一双秀眉,却是微微的皱着。 虽然现在卡卡西急于探知晓的秘密,但是既然遇到了这件怪事,那也只好先将晓的事情放一放了,毕竟鬼之国的传说,还是有些骇人的。 除此之外,长眉真人还伏下不少暗子,但真正更强的战力,要么就是已成地仙的极乐童子李静虚,要么就是佛门中人,并不归属峨眉一派。 他与袁星道别,殷勤叮咛,让他务必勤修吐纳之法,打好根基,又要保守秘密,不可泄漏已得真传之事。 “九弟本不打算前来打扰,不过既然是自家人,我也就带来了,开导开导你。”刘氏轻轻一笑,就对着门帘方向招了招手。 袁霸这才松了一口气,之后对自己的下属怒目视之,看来他这一肚子气只能对着下属们发泄了。 当即,李逸便专往巨树的方向躲避,那古蟾蜍不疑有他,恐怖的舌头犹如利箭一般直冲而出。 刀龙曾经确实是林辰的敌人,但已经化敌为友,那就是林辰的朋友。 况且,格拉镇势力现在正好平衡,弑猎者势力在狂霸的束缚下,不像以前那样为非作歹,使格拉镇总体来说还算比较安宁。 若是之前的修罗山依然存在的话,那么这个男人自然都是不能来的,“夜竹大人,神农说,你是选择了这么一个男人作为你的传人,这是真的吗?”烈石手指着一旁的无支祁说道。 眼见惊天剑芒破空而来,并且在眼帘内越放越大,君一笑和五大分身全都脸色剧变。 片刻之后,杨仪与崔和气息猛地爆发,随后缓缓收敛,长舒一口气,睁开双眼。 斜了斜安安静静看着电视的人,这人绝对是故意的,想通了这点,心里有些气闷,偏偏自己刚刚的表现……真是恨不得捂脸。 当狂躁无比的交战余波撞击黑色光幕上时,黑色光幕嗡然震动,荡起了一层层涟漪,随即将力量给尽数化去。 一式原本守御的罗汉金钟现在被他已经开发地能够使出了攻击来。 苏有旺说:两个月就两个月吧,你要是去别的地方历练我们肯定不会拦着你。 这就是分子重构的神奇之处,可以将普通的物质变成自己想要的东西,点石成金只是最土豪的一种应用方法。 方佳怡闻言噗呲笑了出来,吹牛的时候悠着点,天上人间都还想吃牛肉那,被你给吹爆了,牛岂不是绝种了吗? 方佳怡闻言看着秦飞飞,那你就不担心他引来的妖兽,超出了咱们能应付的实力范围吗?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总之,苏静被方伯安迷的五迷三道,哪怕婚后知道了方伯安的臭脾气,也没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反而觉得英雄就该是这样。 在众位师伯师叔面前装巧卖乖,只是为了掩盖他想抢夺全真首席弟子的野心。 马二婶看着二强爷黑沉的脸,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她可不想走着去城里,来回这一趟,她的腿可受不了。 但近在眼前的人做到了什么事,总会让人们产生一种自己也行的错觉。 沈诚也知道自己的笑话很垃圾,但就是控制不住想要讲,而且讲出来不仅不好笑,反而会激怒听笑话的人。 “李兄,可算找到你们了,这八卦迷踪阵可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贫道的蓝符都用了不少。”张天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说道。 望立仁也连连点头,一丝不苟地看着石雕,生怕漏下任何一点细节,传说从望温皇族祖地走出来的人实力都会提升一大截,他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而一旁方云依更是满目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再次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今天她倒有点反常,竟也没挣开他,任由他的嘴唇在她的脸上来回游走。 我怀疑这柳月娥一定是杀人太多,才会给自己的精神留下了后遗症。 在外面见到悬崖倒是不出奇,但在地下还能见到如此场景,倒是让人很惊讶。 欧阳妤攸垂着眼,缓缓点了点头,季临川望着她额头上创可贴,不知为何,不由地想伸手去摸一摸,可再一想到这是因为段溢峰,他就立刻收紧了拳头。 兵权在握的刘表,端坐在州牧刺史的大殿之上,意气风发的指天画地,发布自己的政令,他要按照自己少时的理想去打造一个桃源。 “师姐指的是之前的那个入门任务吗,不怪师姐为我推荐的那个任务太难,是我的实力不济,还给师姐和宫主添麻烦了。”张昆带着几分抱歉的说道。 可惜的是,韩信也无法断定,这些白族到底是更加高级的境界,还是相当于天命天人、抑或是天命真神的存在。 这十多年自己不曾立下军功,这眼看就要天下大统封侯拜将了,若是自己不拿出点真本事,如此能够与诸将平起平坐。自己也要让这些悍将知道,陆地上甘某不逊色任何人,而到了水中那就更是冠压诸军。 第14章 若相惜 三日后,五千精锐点齐,济天下命人建了个高台,便请纪若尘登台点兵,顺便也是让三军认识一下自己的主将。 台前五千悍卒排成一个方阵,后面则是五千胡人民夫,再后是些健妇,负责洗衣、煮饭、做些轻活,必要时也可充作劳军之用。民夫健妇均是掠自胡人部落,在安禄山军中都是任打任杀,全无地位可言。 京都第一美人,终于要轮到她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又出现了一个千羽歌?而且这个千羽歌偏偏比千九九都要漂亮。 唐宇点点头,他不在意这些,只要乔夏高兴就好,不过他可以为乔夏立个专属,顺便把所有人的称呼都改一下,包括唐总以后也只能是乔夏的专属。 只是这话还没有出口,就得到了这么个滚字,宸妃脸色大变,然后转身就出去了,脸上依然是愤愤不平的样子。 监控中,她趁着醉酒把时谦当成贺辰不断说着话,而她也清楚听到时谦摁住她的双肩告诉她,他是时谦。 若不是师父,或许她纳兰若若也就不用在这个位面做什么攻略者,直接消失。 宁墨哪里理她,直接带着萧逸辰和水灵月、韦一笑、慕风四人进了宁水观。 “……是,是我口不择言,又说错话了。可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若是任何人,连阿猫阿狗都跟我求婚,我都答应,那我汪绿萍成什么了? 刘淼听着林子祥这番话心里有些压力,她敢说那两台相机一定不普通,毕竟夏时光的东西从里到外都是名牌,而他的双重身份在c城就是禁忌,如此之人怎会有便宜的东西。 楚熠一,夜未睡,虽然以他的修为,个把晚上不睡,没什么关系,但是此刻,因为没有找到水灵月,心情少有的有些烦躁,根本不想去应付冯万山。 之后他们便是走过弯弯曲曲的道路,进入到了基地,然后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 “师傅!”她凝重地看向王诩,看到他一如以往的淡然,心里才安定下来。只是却不敢离开师傅半步了。 转眼间,一个月匆匆而逝,陆启所在主峰中传出的响动越发恐怖了,引得许多开阳弟子都有所感,内心惊疑。 “我在屋里洗澡,听到动静,这才穿好衣服追出来……他,肯定是心怀不轨才进我房间的……”灵儿咬牙道。 “我们的名字不足挂齿!自从跟了我们的家主之后,我们就没有了名字!只要记得我们是空间杀手就行了!”黑眼老人出声说道。 当然武丁时期因为大量对外用兵征伐开疆拓土,大量奴隶给王朝也会带来影响,所以人祭在某种角度也是解决剩余劳动力的方式。 陆启说到做到,立马就从布袋里掏出了一柄石刀,然后对着凶熊还在燃烧的肚皮一刀就割了下去。 “咳咳,菜单呢?什么破店,连张菜单都没有吗?!”李强见没人回应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并且,还得将那些属下,兄弟,红颜知己,全部排除之后,才与阎王至尊,是最为亲密的关系? 左左心中却警钟大作,没有时间思考,只凭着直觉将灵力再次迫出,化成两条蔓藤分别将楚风和南宫从战场中急拉回来。 而这赵有才,的确是点子多,短短一年,就将青云宗的丐部规划统一,并且,还想出了一个个及其残忍的点子,来让丐部弟子们的收入增加,也让整个青云宗的收益壮大。 白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吃了青岚,她身上有饕餮熟悉的气息,所以饕餮应该是把她当成青岚了,可青岚是人,她是鬼,所以饕餮才会穿胸而过。 方圆刚走,汤力也回来了,贺宁赶忙迎上去,告诉他关昕带着她的父母一起来看望了,汤力一听这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手里面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递了过来,交给贺宁。 抬起头怒视向前方处挥手将冰斧嵌入头顶轻笑着的赛罗,就在黑暗路基艾尔怒喝着释放黑暗波动准备将黑暗火花牵引而起时,一道深蓝的身影骤然出现半空,好似脱弦的利箭般径直朝他迸射袭来。 星云状的光晕向着四周散开来,隐隐与天地连成一片,在迸现起的光芒中,一名红色巨人的身形伫立于地面。 这些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经过蓝泽的处理之后,味道渐渐消失,彼此相互融合形成一团黑色的块状物,在蓝泽兴奋的眼神中,阳光照射在黑色块状物上,体表慢慢的分泌出一种白色的粉末。 本来得了积分,白娇也不想将事情做绝,可是见常不举这幅逃脱法网,万事大吉的样子,心里就十分不爽。 马刺回到了圣安东尼奥,虽然只是赢下了季后赛第一轮,比赛也没有那么激烈,但马刺的球迷们还是来了不少人接机。 众人哗然,很多人很美看清楚安溪是怎么防下哈登的这记上篮的,就连裁判也愣了愣神,都有点怀疑安溪是不是犯规了。 “为1:3落后还这么自信?”听到大卫菲兹戴尔的话,以及看到大卫菲兹戴尔的这番做派,费城当地的记者有些不服气。 等挂掉了电话,张微又开始抱着手机去网上看各种夸赞溢美的新闻报道,还一个个念给张扬听。 第15章 无相忘 夏末秋初,范阳战鼓如雷,各路大军依序出发,史思明奔洛阳,安庆绪取淮南,数日之后,安禄山中军都已准备出征,纪若尘所部仍按兵不动。 身为军中主帅,纪若尘终日在帐中神游冥思,将一应事务都甩给了济天下。他做的唯一与治军沾得上点边的事,就是每日叫五十名军士到自己帐中,视察一番后便令回营。这些军卒回去 “我们洗澡的时候也不带。”王熙河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盯着顾明睿回应,江南早就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走到喻景东身旁看他的情况。 “给你二人三息,若不照做,死!”逍遥水眸光阴沉,却又轻笑说道。 见状,所有人纷纷愣住了,就连阴阳二尊和那雪家的太长老,也都愣住了。 可能是太专注于思念,所以展天鹏并没有注意到林轩这段话中所包含的信息。 时承新这一上厕所就停不下来了,连续拉了三次,腿脚发软,根本无法上火车。 楚逸听到智脑的声音,滞滞的看着虚空中的那个大黑洞,这就是空间跳跃吗? 又走了八个富豪后,现场除了朱开和哈西姆,就只剩下十六名富豪了。 孙传湿润的脸已经变得严肃,他一直在观察着姚瑞雪,从她进门开始,就发现现在的姚瑞雪不一样了。 时鸿飞看着姚瑞雪这不动声色的向自己告状的可爱模样,真想停下来,抱抱她。 秦陌殇见她这幅模样,无奈的勾了勾唇,直接给她夹了一个鸡腿。 等林阳洗完碗从厨房出来路过浴室门口的时候,浴室里隐隐约约传出来一段对话。 因此纵使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也只能问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两人心里都相当清楚。 万般无奈之下,万昌宇便也只得不断地去研究这看着普通的发簪。 “这么稀有的果树你也认识,夜莫星,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吗?”萧翊辰真的很好奇,感觉她就像是个万能的宝藏,越是挖掘,越是惊喜,也越发地让他不想放手,想珍藏起来,穷尽这一生来解开这个迷一样的宝藏。 堪称混乱。张复陶不好,符氏病,张妍也不管家,下人、心都散了。 全场再次爆发出惊天的鼓掌声,伴随着砰砰,不知是捶椅子还是跺脚的声音,合成最动听的胜利曲章。 但话说回来,他说的确实没什么可挑剔,既然她觉得用金钱侮辱了她,那就把关于金钱的都花掉,很完美。 虽然看不清脸,但冲着这股如仙人一般的气质,很显然就是宗政桓了。 下一秒,他将她拦腰搂起,轻轻用力,两人一起栽倒在沙发床里。 就算她想为他多生几个孩子,可又怎忍心置深爱的男人于害怕失去的绝望中?那一刻他冲进来时的眼里,是满满的绝望,这一刻他低低哀求的眼里,是害怕失去。 景皓瑜环顾着四周,着四周唯一说上来很怪的就是很寂静!就连一只鸟都没有,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有什么问题,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原因。 云瑶心里大急,顾不得走正门,直接从轩窗上爬了出去,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奋力向霍英白游去。 “什么奇怪的阿姨?”冷清溪诧异的看着这对父子,不知道他们到底再说些什么。 云瑶唰的脸红,再一想君离一本正经的样子,云瑶顿觉欲哭无泪。 “天哪,原来瑶华侯与南辰皇帝关系这般好,我倒险些忘了,瑶华侯以往曾是燕泽西那个孽臣贼子的正室,眼下又与南辰皇帝牵扯在一起,瑶华侯好有本事。”安素夫人不阴不阳的开口。 “好,刚才的事情,咱们晚点再说。”慕寻城对吴桐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有的人茫然,不之所错,有的人一脸淡定的看着眼前,有的人冷漠的注视这,当然这都只是个别人,并不能代表这个青莲剑宗的人。 玄冥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看了百里道人一眼,转身就跑,朝着来时的方向急速飞去。 “什么?謫老!”唐辰和姜雪婷交谈中,冷不防韩翔亦和罗瑶冲了过来。 地府崩了,地府镇压的十八层地狱出世,里面关押的一些恶鬼凶灵自然也就跑出来了。 只是他无法确定这种期待究竟是因为什么,是为了从此之后就能够拥有自己的蛋壳?亦或是等着自己开口将之讨要回来,然后便有了机会与自己划清界线? 谢武龙等人闻言,如同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全都爬了起来,紧接着一脸很色的朝阮桂昌围了过去。 老陈还是第一次抱怨他的上司,以前还有张来之这个老伯坐镇,但是最近这家伙好像没什么动静一样,毕竟他也算是个好局长了,平时也没架子。 这就像平民不会去嫉妒国家主席而会嫉妒身边比自己工资高几百元的员工一样。 “你上次把我的银行卡扔到了水潭里,现在已经废了。我现在身上总共不过240块钱。”我淡淡地解释道,听我这么说,琴月音脸上露出了懊悔和惊讶的神情。 “对不起,将军,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警察,而且聚集地由军方接管,我们不方便插手”叶莫拒绝道。 冲到近前的蝎妖,却硬生生的手脚并用连带着尾巴一起,强行插在地上,进行刹车。 “绵绵,还不是你成绩太差,我请了家教,让你好好学习么。”时威半真半假的回道。 龙贾已经万念俱灰,对他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心,只是要求带着龙未央的尸首一起,便一起升空直奔海都。 无奈的弯了弯唇角,乔时安保持着左手怀抱龙蛋的姿势不动,僵硬地挪动右手,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其上戳了戳。 第16章 零落意 天宝十四年的秋天时局激荡、日夕变迁,当时,天下承平已久,关内百姓官兵不识兵革已久,安禄山大军一路南下所向披靡,横扫河朔。 待得深秋时分,济天下新练成的一万五千大军业已送至前线,归入纪若尘麾下。有了晋州的补给,这批士卒装备比起先前的八千人要精良许多,长刀大枪、硬弓铁甲,应有尽有。 听得东方不败言语中的,任我行脸上满是愤怒,一张惨白的面孔好似血了一般,变得赤红,双目瞳孔暴突,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好似要吃人一般。 天下能炼制灵丹的不过三人而已,都被称作丹尊,他如今能炼制出七品灵丹,意味着他也当得起丹尊的称呼,变成天下第四个丹尊。 唐奇抱着林芊儿直接从五楼跳下,身体在空着折了两折,落地点已经在距离大楼百米以外。 而今谁还记得当年的血泪史,人人都在天道之下摇尾乞怜,希望得到天道的认可,将天道敬若神明,这何常不是一种悲哀? 斯科拉里惊讶的看着琼克在和队友们庆祝进球之后,又对着摄像机镜头大吼着,因为距离的关系,斯科拉里也不知道琼克在吼着什么,不过,琼克狰狞的面孔,疯狂的举动,还是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盛世娱乐投资公司在租界注册完成后,投资的第一份产业便是时代电影公司。 陈灵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某处,心里却是又娇羞又惊奇,在那一晚之后,她就没有真正触摸过它,现在看它突然变的那么大,心里莫名的也一阵兴奋,都有些忍不住想再摸一把了。 听了陆无尘的推测,众人纷纷震惊地看着全冠清,全冠清之所以被称为‘十全秀才’,除了他的脑子好使之外,也是精通一些旁门左道,此时陆无尘的话说的极为在理了。 羽翼峰上的战斗没有多大动静,不过哪怕是晚上,开启的大阵阵幕却不难察觉,四派高层显然是察觉到了异常,所以分出一艘战争飞舰前来查看。 “等等,还是让我来解决他!”江心月黛眉一蹙,立即追向肖丞。 若她有飘渺仙音,说不定能弹出自己的效果了,可惜这东西叶枫不能传给她,也传不了。 可如果不博一次,那么这场比赛将会变得异常僵持,尤其拖到中后期的时候,战门阵容上的劣势很有可能将战门带入失败的深渊。 星期三下午,离校庆演出仅有两天时间,叶枫又安排下任务给刑名,让他去找扬天盟的训练室。 “肖义,付账。”轩辕睿不容她推拒,吩咐一声,拉着她走出珠宝行。 叶玲和紫萱下雪天不愿意待在卑沙城,就是担心李烨被火‘药’坊里的胡媚子‘迷’上了,艾米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肤,也就紫萱能够相比,可是艾米身上散发出来的妩媚气质却是无人能比的。 谢谢老天爷的安排,让她来到这里,遇上一生的至爱,和他相识相知相恋,并携手共度未来。 这次打击金家的行动,除了王上之外,三皇子、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也都有所动作,看样子是为了讨得王上的开心,而这两日王上特意召见了他们三位,可见对于这样的讨好很是满意,你自己要多加注意。 他大概是被我逼急了,竟然伸出舌头在我掌心里开始舔起来。我吓得立刻抽回了手,又在他衣服上把手上的口水全都擦干净后,才恨恨的瞧着他。 手中的白子啪的一声落下,白琪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赢了。 “李刺史,这些东西都准备让汝经营”,叶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朱鹏程笑着搓了两下手指,“来,坐,坐下说。”特热心地给梁桢拉了凳。 “素问伍老先生贤能,今日拜见清颜,实是有幸。”展无恤还礼道。 钟聿已经自己拉开了驾驶座那边的车门,“不用,走了!”他上去直接发动车子,转个方向盘就出了医院。 “我这个月的月经已经推迟几天了,这怎么解释?”袁雯洁吼道。 “向王总赔礼,不然的话,我把你关进万家祠堂禁足半年。”万保国瞪着万新荣吼道。 随着这蚕沙的融入,那本来分开吃力,都在慢慢合二为一的天地,得到这枚蚕沙的精纯魂力之后,一下子彻底分开,分开到高处的天空中一片黝黑,地上却是一片白色的雾尘。 看白灼一脸平静的说出这种话,虞饮月只觉毛骨悚然。理是这么个理,先弄清源头,再对症下药,可一想到白灼要炼出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虞饮月就一阵恶心想吐。 接下来的两天,秦翊轮流对那两头亡魂出手,将那两头渡劫境亡魂都压的死死的,并且将爆发都削弱到了五十亿以下。 没等青云做出什么反应,李东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青云的肚子上。 他从领口脖子上扯出来一条很细的银色链子,挂坠被他握在手中。 十岁的杨过,还未完全明辨是非,所以,情绪起伏很大,先是得知自己父亲死于郭靖黄蓉之手的气愤,但想起初音的交代,压下自己的怒气,细细体会其中的情节,又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事,的确是做的不对。 舞如是似有所感,对着季斐然轻轻颔首,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第17章 杀伐事 潼关外十里,即是纪若尘的军营。营盘较月前已大了许多,内中足足驻扎了三万大军。济天下将援军源源不断地送过来,较之当初的五千人,军容已扩充了数倍。不过现有营盘较三万人所需又大了数倍,营中不光布置了数个颇见规模的法阵,还预留了三万人的位置。按济天下的说法,现下河北道一切都已运转正常,不断会有新军补充。 “我也不知道多少,反正够你们花就行兰。”米宝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陆景衍简单的回了个‘早上有急诊’,发出去后,又觉得不太好,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过既然陆彦接听了电话,他们的心也放下了,陈雪心中还有些不满:我都给你打电话了,怎么也不接,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可是,我们是不是跳一段时间,然后再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够活下来?这样一来,既能避免因为长时间跳舞而被活活冻死,又能不违反邀请函的规则。”慕怡问道。 糜浑看了看大厅,继续往前走漆黑一片也不现实,还是先在这里躲起来再说吧。想完也不做迟疑,两人直接躲到了沙发下面。廖望月看着糜浑的决策,也不禁拍手叫好。 四象剑宗留下护持的两位长老也是对视一眼,手掌翻滚,真元一冲,那股莫名的北风随之飘散。 帝何并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过激,他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想着自己之前刺了她一脸,就要还回去,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想法。 “又见面了。柏大人!”柏大人三个字,说的格外的重,也让柏木桐心中一沉。 懂事之后,她一次都没有跟身边的人胡闹过,也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内心来生活。 看着自己主子不紧不慢,不急不缓的动作,青衣忽然打了个寒颤。 “这个事儿,谁都喜欢知道嘛。”顾向东嘿嘿一下说着,其他两个男人也跟着点头。 “知不知道像这样的家伙还有几个?要是再多上几个玩笑就有点大了!”欧阳鹏程指了指地上死神使者的尸体问道。 “我?我体内有灭阳,任何春药对我都无用。”年九龄不知道冷月为何这样问,如实回答。 “好吧,那我就说一说我的来意吧。”杜志国决定实话实说了,毕竟他是为这件事而来,无论如何拐弯没角,最终还是要说出来的。从周志坚的话语中,他听出了那种沧桑的感觉。 壮汉没有在说什么,他也知道整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所以也闭着嘴巴不在言语。 白世祖气的喘气声都大了起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他是被贬斥的侯爷,和郡主又差了一大截,若不是占着父亲的高位,恐怕连和白木槿平等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来到偏殿,风月正在午睡,阳光洒在他绝美的脸上,看起来是那样安详。冷月远远的看着,这么美的人,她实在不忍心去毁掉。许久,她轻轻一叹,转身离开。 话刚刚说完。欧阳鹏程随手扔出去一个风刀,一个藏在暗处正打算偷袭的黑暗猎手应声倒地。 可是,班主任看着他那着急的样子,就发现他没带作业,一脸着急又不淡定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容易逃掉班主任的火眼金睛呢? 时长时短,高亢跟低沉,混成了一首动人的乐曲,回荡在这空荡荡的雪夜。 无语了片刻之后,只得认命的走去一旁吃零食,电灯泡什么的她还是觉得她不要当好了。 殷红浅碧、淡粉素白交相辉映,装点着飘荡着新鲜桐油味的重重楼台。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四爷端起酒杯,看着曲如眉问道。 下午裴俊走后,家里就只剩下冯嫣然和孟非了,孟非本打算回房睡一觉,可是冯嫣然却跟了过去。 “皇后那里可派人,送到咱们宫里,去园子上的陪驾名单了?”曲如眉一边喝着漱口茶,一边问道。 他原地转了几个圈,平均每个岔路口打探十几次,却再不敢轻易的开始第四次的寻找。他虽是神,也会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濒临崩溃;更何况还有惩罚落在阿婉的身上。 他们倒是想的美,可有萧离在,能让这趁着水摸鱼的人,进去混日子? 当然了对于只是来混日子的纨绔子弟来说F班就是最好的容身之所。 几人告别墨夏夏,来到交易所,琳琅满目的药剂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右掌凝聚一道灿烂夺目的金色能量球,随后,将金色能量球灌入地面。 她是打心底喜欢黎姐姐,也是愿意让看着表哥和黎姐姐在一起的。 但以梁星在华夏官方的地位,他公司的产品基本不可能因为政策原因受限。 我愣了一下,刚才只顾着想其他的了,还真没有注意来到了几楼。 我摇了摇头,我只觉这其中必然有所关联,可一时半会儿却又实在测不出。 毫不知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的阿瑶微微偏头,视线直勾勾盯着正在和众名媛谈笑风生的顾涵身上。 我心里面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把赖金雄送我的护身符拿了出来。 第18章 坐金銮 潼关守备府中,纪若尘高坐正堂之上,姬冰仙、玉童、孙果等人分列左右,二十余员战将在堂下两侧排开。济天下则是劳苦功高,此战得胜,可说至少有一半是他的功劳,因此便在纪若尘下手有个座位。只听门外一声传报,数名妖卒将哥舒翰押上堂来。 哥舒翰傲立堂前,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兵败而归后, 这个时候宋之璇、李剑和窦飞才注意到了靳云样貌的变化,他们十分震惊,震惊的不是他的易容术,而是他的年纪。 众人的心中清清楚楚,只怕在整个天雨宗,只有雨东阳自己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而且从雨东阳的表现看起来,他们就知道,这里面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犀牛精脾气是四大妖王之中最不好的,听了遁地天魔的话语,顿时火冒三千丈。 奎托斯就像是一尊纵横天地的不败战神,手中的斯巴达战矛猛然投掷而出,直接将断罪焱火和龙卷风一起击溃,去势不减眨眼间就来到了断界源兽面前,锋锐的长矛在那光滑的皮肤上破开了一道深刻的裂口,就被弹射开来。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在这很少有人走的盘山公路上,竟然还有灯光,苏游很是奇怪。奇怪的时候,他不自觉的发出声了。 仁慈的海伦公主答应了吕克坦斯的请求,吕克坦斯在离开忒拜王城后一路马不停蹄,但是当他重新回到碎石山脉后,所看到的只有一片残垣断壁,熟悉的帐篷和亲人的面孔都已经被付之一炬。 如果这次任务行会的成员死亡的人数太多,恐怕在起跑线上就输给其他的行会。 那朵光晕也不知道是由何种强大的力量形成,居然拥有化零为整的能力,百名金甲骑士的力量被汇聚成一个点,接近500马力的恐怖力量汹涌而来。 不过就算是真的死了,他们这次斩杀了罗米尼奥收获也是巨大的,不但获得了两件紫色装备,更是获得了封号苍狼之敌。 “况且师父眼下还没有出关,怎么会举行拜师仪式呢?”刘雨晨心中更加疑惑不解。 “对手实力不如我们但是不可以大意,使用连续的燕返,天蝎!”夜羽喊了一句,乘胜追击。自己可不想在这种战斗上面输给一个新手呢。 众人刚刚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候后,突然嗡的一声,大家都感觉耳朵一聋,然后,一股庞大的气势从空的血月释放而出,一道血红色的光柱,骤然就血月降临在这片黑色的区域上空。 “叶,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声音响起,随后破碎的窗户外一个和酒井叶等人年纪相仿的男子从一只勇士鹰的背上跳了进来,和其一块儿的还有一只炎武王。 又是五十万的天价,这价格让龙行天下跟护花使者都皱起了眉头,平心论,这样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越本身价值了。 董承不为所动,手里依然抓着刘协就是不放,或许是因为紧张,捏脖子的那只手用上了劲,刘协被捏的直翻白眼。龙飞见作用不大,反正已经卑鄙了,那就再来点狠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的,而且如果你出事了,我,我会好好生活的,相信我,我爱你!”我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紧紧地抱住我,把我抱在怀里,疼着我,闭上眼睛,久久。 乖乖的答应了一声,夜羽将六个伙伴都收回了宝贝球之中返回了神奇宝贝中心。在神奇宝贝中心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夜羽在次日一早就出发前往了茵郁道馆进行挑战。 行在最前方的,是青帮、扬州商会和洪门三大超级势力组成的联盟。 陈虎蛋这时候也听到不远处的树林中传出来的奇怪的声响,连忙撅着腚藏到了石棺的后面。 本来联合舰队就在对马海峡之上吃了败仗,彻夜未眠,白天北洋舰队的炮袭不断,让一天一夜没有睡过踏实觉的联合舰队感觉疲惫不堪。 此话刚一传出,那大汉便传来一声惨叫,感觉到一只带着钬雷之光的拳头瞬间击在了他的胸间,让他的胸膛都为之塌陷了下去,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遍的他的全身。 如果末世的伪装芯片那么容易被识破也不是科技领先几十年的存在了,不过张震的冷静也是主要原因,在末世天天与那些人勾心斗角生死相争,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足够的冷静正符合了骑士的风格。 刚才姜亿康破开了天帝的阴阳五行手掌,看似轻松,实则是因为天帝没有尽全力,二则自己的阴阳断纹掌是蛮荒之术,所以占据了上风。 其他团长犹豫了下还是一个个迅速领命,城主自己都不调动支援,那队们只有干好自己的任务了。 “无情之道,无情之道,难道我真的悟道错了?”姜亿康喃喃地不断地念叨着,突然之间,姜亿康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落在面前的雪地之上,如同一朵红花。 “这倒也是!”庄子不得不承认,生逢乱世,命不保夕,谁也不敢保证厄运不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但是刘海不过是近日才和石龙军定下了生死之战,竟然也被欧阳家族知晓。 说是白家的子弟白瑞明之前得罪过这个夜魔君,结果被夜魔君灭杀。 第19章 生死路 今天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艳阳高悬,直晒在身上甚至有点暖洋洋的感觉。算一算日子,纪若尘占据潼关已有半月。半月之中,数万妖卒盘踞在潼关之中,休养生息,还有在押的近十余万俘虏,每过一日,便会有数千人被转化成妖卒。当然,这一切都未惊扰到普通人,对于潼关百姓来说,只是换了批管事的大人,城头换了面旗帜而已, 此时,林凡倒是不在意,只要能够炼出,他想要的丹药,这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被煞气支配的百里屠苏,手里握着焚寂,红黑色的杀气环绕,狠狠的一剑挥下,鬼面人连忙躲避,但还是慢了一步,他的一只左手被斩了下来。 “额,那好吧,我们就当做是看笑话了。”此时,天漠也点了点头说道。 那红色的光芒如此火热且是这四道光芒中最亮盛的,必定是一厉害的伴生之灵。那蓝色伴生之灵光芒也很不弱。 听了王蓉的话之后,公孙今羞愤欲死,一直骂王蓉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那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他们都走过来了,就不信娘子会误会他。 “呵呵,这是飞龙在天甲的被动特技,怎么样?不输你的流光吧?”空城笑着说道。 随即,凡尘直接,飞到了那假尸体旁边,一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面。 顿时,蛮牛只感觉,一股不可抗衡的力量,瞬间传来,他的整个身子,顿时就轻飘飘的冲天而起,紧接着,便狠狠倒卷了出去。 随后,白芊芊不顾在场的那些,所谓的天骄们,便直接跟随凡尘二人,离开了城主府。 谢夜雨站在远处,脸上微微一笑,在幻影一拳命中神乐千鹤之前,就散开暗黑能量,让幻影消散掉了。 虽然他清楚自己是在星空之路上走着,可这一幕多少还是让他的心神受到了波及,一时间竟然出现了一丝混乱,目光里闪烁着别样的色彩。 不过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接下来,该轮到下一场的选手进场。希望他不会辜负沈磬的辛苦探路,拿出更好的成绩来。 剑乃是百家之首,多数武者修行的也是剑术,自然也就成了首选的兵器之一。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在对战的时候江寒可以放开手脚开战,不用担心损坏了自己识海。 此时,余璞发现妹妹和陆河等人都不在丹房之内,不由得询问的眼睛看了一下苑冉。 沉默了一阵,刘总依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根本就不搭理黄总,只把目光斜斜地凝视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黄总觉得老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便开口打破了沉默,说刘总,我来是想和你交换一下意见。 至于怎么一次性带这么多人走,药灵一族也早就想好解决的方法,江寒的腰本质上同样也是神农尺带来的,而药灵一族跟神农尺,有很深的渊源,他们能够进入江寒的腰包之中。 虽然她性格跟皮皮精一样恶劣,但绝对不是融合了皮皮精的血脉。 这灵气,和自己身上的驱灵力不同,那是一种更加精粹的能量,卫子青不知道自己卡在了这闻道期多久了,十年?还是多长? 我经shirley杨这一提醒,才想到也许只有阿香是棵救命稻草了,当下便拿出我那副和蔼可亲的解放军叔叔表情来,和颜悦色的请阿香帮忙看看,铁棒喇嘛究竟是怎么了。 苏凯晃了晃硕大的头颅,暂时抛下这些背景设定,巨大的爪子伸向船体,抵在黑角战船边缘。 或许连阿尔托莉雅都感觉自己的出场代价太过金贵,意思意思后就消失掉躲起来了,再烧下去列克星敦非要摁爆她的警报开关不可。 当然,他现在的心情勉强还算不错,因为仁寿宫那儿总算是有了好消息。张太后如今终于是脱离了最危险的时期,而皇帝行在也是天天有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毫无疑问那个服务生是被开除了,滕翰这时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候一,不过这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了。虽然这家伙跪在李兵梁面前哭着求情。 马千户也就是随口一问,听到是人参不禁直咂舌,心想必定是哪家权贵的生意,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啰嗦。等到这浩浩荡荡一行人押着那马车起行,粮仓大使方才把已经冻僵的双手拢到了袖子里,望着远方出神。 喝的有点多的陈蕾,此时并没有注意这些保镖说话的时候,目光是向着滕翰的未婚妻的,还以为他们是对杜璇说的。觉得杜璇真的好有面子,牛豪杰好厉害。 真气境第五层,化气,真气虽然可以凝聚成真气羽翼,凌空虚度,翱翔蓝天,但是这种方法对真气的消耗非常剧烈。 而且,这一次,也是自己和浦原等人抓好关系的时刻,不管怎么说,咳咳,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 不难猜测,连这种级别的强者都变成这样,那么之前杳无音信的战士们,会变成什么模样。 "不行!绝对不能使用这药剂!"路西菲尔听到这个药剂的副作用,直接选择了反对。 两人对视着,身上有着奇异光芒流转,在她们身边,有着月华流转,亦有着奇异的守望之‘花’绽放,异象纷呈。 “先吃他三天。”叶磊怒吼一声,抓起旁边的一块猪蹄便塞进了口中。 "我都已经来了!管事的是不是应该出来了?"叶幻看着周围工作的机械臂,大声说道。 “来啦,你不头晕么,才做的极速飞车。”宋天机揉了揉太阳穴。 风绝点头,重复叶无双的话,那锋芒杀意,让一众将军都心头一颤。 正当这时,在那暗淡无光的世界里,突然有一滴乳白色的液体从天而降。 回到了陆地宋天机对众人道,你们做个风车我带你们过去。大家恍然大悟,原来宋天机不只是玩,他把凶鳄折腾到这地步估计也没力气攻击啦。 第20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清晨,潼关正堂寂寥无人,忽然蒙蒙云烟不知从何处而起,极快地氤氲弥漫开来,淹没了纪若尘的躯体。即使在迷蒙烟雾中仍可清晰地看到两道白气从他鼻中喷出,纪若尘徐徐张开双眼,元神归位。 此时此刻,红日方跃出地平线,万道光芒瞬间把厅堂上的烟雾扫得干干净净。一线天光直直投射在纪若尘脸上,他没有避开,双目 但是事实上,他只是坐在这边,看着面前的人。他面前的人,和他一样,披着外套,外套下是一件零号球衣。 不错,刘备确实是徐州牧,可就像之前说的,在这个时代吕布的名声可要比刘备大的多。 只是青州各郡,如今多半倾向于严绍,冀州也因为之前的缘故,对严绍多有好感。唯一能找的外援,也就只有远处洛阳的董卓而已。 在白光稳定下来之时,那里得气息有稳定下来,再也感知不到,但是在王升得目光中,这样得九幽,黑白分离得九幽看去安定了下来,但是却是真正得时刻都在暴乱。 天珠子拂尘染发一道光芒,那是一缕纯粹的概念之力,而后融入可天河水中,更像是催动天河水得能源。 天使可以用翅膀使用天堂之力,逆流时光返回过去的,所以撒加利亚有此一问。 十人死亡,三人重伤垂危,只有赵磊和一名年轻刑警伤势较轻,但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发现妖魔首领无用,估计用不了多久,魔王就会派遣妖魔将领参战。 王升一路不停直接离开了这个遗迹世界,而就在他离开之后,却有了声音从那个位格中传出。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狠,倘若好处被人抢先夺走,那么他就将那名楼城修士劫杀,抢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那彼此交流的视线中仿佛有某种深意,更多的是沉稳,低声说了那么两句,便闭目垂首不再言语。 选择接受不难,难的是要时刻堤防那条冰冷又阴险的鱼,怕它在背后使坏。 “在私,我承认我最开始把你当叶灵替身来看待,可越了解你,就越知道,你就是你,我不否认对你有一些好感与欣赏,而且钻石扣与资助上学的事,在玛雅时就两清了。 桑无的某些经历真的像极了泽兰爸爸,但他更幸运一些,不用颠沛流离,不用异界求生,他还拥有家人毫无保留的爱。 毕竟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至于已经付过的定金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啦,毕竟他们都是线上交易,从来没有见过对方。 不过有崔知礼的提醒,她并没有强行往里面送,而是在崔知礼用银针刺宴景年,等他做出反应时才往里面送一丝丝。 有这样想法的人在这里建了房子,做起了生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有了可以居住的生活区,还发展出了几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 “你这个渣男!哄骗我妹妹,还害死她!”苏婉婉心中悔恨不已,踏了过去,俯视着白衬水,眼神嗜血,恨不得将白衬水千刀万剐。 胖子连忙跑出了运营部,他朝着休息室狂奔而去,脸上挂着激动之色,他现在可是非常期待那几个家伙知道收视率飙升后的反应。 武烈点击了发送,这一条动态就这样发出去了,不一会,提示栏里面出现了很多的赞,还有人在下面留言。 云歌抬头看了一眼挂着“韩家府邸”四个字的门牌,这十八年的暮暮朝朝如潮水在脑海中回荡。 不知道这妞儿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亲眼目睹了老公惨死在我江一龙的手里,会是何种表情? 如果换做是沧马,即使是手臂被砍掉,他也绝不会后退。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凶狠的办法拼死敌人。 “是错觉吗”?陆枫有些疑惑,蓝可芯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与宫汐的眼神竟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梦魇本体是什么,并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影域的构成和影子差不多,与原本的世界也是完全脱离了开来,只要进来了,基本就不可能再出去,除非你能打碎影子。 主要是自己所在的地方十分尴尬,在整个皇宫最里面的东南角,一般没有什么要紧事都不会来这里。要是在别处,刘煜还可以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是在巡逻,但是这里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 苏初宛看了看两人,一个是四国闻名的月华公子,长得似谪仙般让人见之不忘,才华更是惊世。另一个是——是是什么呢,是自己的朋友,对,他们太相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当然要这世间最好的男人来爱。 而柳二龙对于史莱克学院的遭遇也是意外愤慨,当即就决定将蓝霸学院改名为史莱克学院,依旧让弗兰德担任学院院长。 神龙摆尾,一条巨鞭从深云当中突然显现,萧天驹预见之时已无法躲避,那股力量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拍碎,密集的电流贯穿四肢百骸,剧烈疼痛让他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如果这次的比赛关系到学院能不能继续留在丹盟,那他们一定要拿个好的名次来,压力不言而喻。 如果单说打斗,神奈天和雨由利也差不了多少,更多的还是基础方面的不足。自己的忍术无疑比对方要强大很多很多,但是后者的反应力、临场应变等方面则技高一筹,实战起来的话,还要看当时具体的情况,五五开吧。 而且秀桃长的这样好看,可以说当时方圆几十里都找不出这么好看的姑娘,罗大山在梦里也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只不过他人老实,心地好,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大家都还没有从叶远刚才那一击中回过神来,此时却是被这种诡异的气氛,生生扯回到现实中来。 第21章 奈何途 长安四门大开,数万妖卒滚滚而出,一路西进,一日功夫,已进百余里,抵达马嵬坡下。 马嵬坡前,此时千树梨花早谢,万朵碎玉飞琼,尽化浮尘泥土。 “停!” 纪若尘军令一出,数万妖卒便齐齐停住脚步,如臂使指。随后软轿轿帘掀开,纪若尘自轿中步出,先环顾四野,再向随行将军们吩咐几句, 陈志凡本想说我们警察,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检察院的人,那样说有些不妥,便改了口。 “先别着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倪子寒起身,伸了个懒腰,展现出了傲人的身材。 虽然不至于像日向家那样全身的穴道都可以释放查克拉,但是也需要某些穴道的配合。 “知道了。”楚梦瑶的目光很是柔和,叶凡被父亲看好,她很是高兴。 “无数年以来,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人,已经不多见了,你胆子很大。”白衣僧人双眼闪过一道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南后,忽然哈哈大笑道。 “局长,我先说说今天这件事的经过吧,至于局里怎么处理我,我都接受!”叶诗瑜平静的说道。 二人借着漆黑夜暝,蹑步悄赶,行至正殿广场中央时,蓦然前后左右同时火光大盛,顿时将整个广场照的一片通明。叶随云一刹被晃了眼,揉揉眼睛这才看清,自己二人已被数不清的水贼甲兵手持火把团团围住。 他这是谦虚了,他要是竭尽全力,自然能够帮上大忙,不过,需要花费一些精力,不知道要耗费多长的时间,他也是不敢打包票。 一时间,卡卡西的心中有些火热,摸了摸忍具包中的苦无,那里放着的正是当年水门送给卡卡西的飞雷神特制苦无。 当年两大世界相互融合,首当其冲的天庭,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被对方一举击溃。而那神道世界也同样损失严重,再加上后来隐秘的诸天大能纷纷登场,整个战争顿时陷入了一片泥潭。 两种结果对朝曦来说都不坏,第一种,养活的三五十年,这人自尊心这般强,伤成这样,他宁愿待在山沟里一辈子不出去,也不愿意被别人瞧见。 今天阳光不错,这里空气也很好,闷闷的地方有深潭中传来的丝丝寒意,确不觉得有多日了。 那中年男子几个闪身来到林格面前,没有任何蔑视和瞧不起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宛如随时准备进攻的毒蛇,森寒、恐怖又锋利。 在马路的另一边,一辆辆军车组成了一个长长的车队,络绎不绝的从杜可他们旁边驶过。 血液落地,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腐蚀声,腥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随着灰猫接受召唤,它的前方的空间突然撕裂开来,一道通往众神殿的空间之门瞬间形成。见此,灰猫没有一丝犹豫,所化的乌云立时没入那道空间之门中。 来到漫威世界前,他在机械方面的能力也就能够拧拧螺丝什么的。 随后,鬼丘欣身影瞬间消失,接着远处银色与灰白色开始展开巨大的碰撞。 看到灵儿的不解,风万里也不害臊,直接当着灵儿的面将自己已经由白泛黑的长袍脱下,露出健硕的肌肉。 这骚包一天换一件衣裳,换下来的几乎都是干净的,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那是他怀里的气味,黑莲花连香气也要跟姐姐保持一致。 那少年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因为雪的一句话,少年还是将收了一半的骨刺拔出来,随手扔在了一边。 “想来,柳大人的第二件事便是要断了太子的粮草吧?”宁瀚如问。 他怎么会突然跑来,这个与韦夫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东苑寻自己呢? 炭十郎的大脑疾速思考着,他瞥了一眼自己手中似乎正在冒烟的楔丸。 “好啦,赶紧走吧,别在我家吵吵嚷嚷的了,想生儿子去送子观音庙那儿多拜拜吧。”沈素娥说。 她想要传送指定的鬼,得先通过无惨的同意,得到血脉相连所感知的具体位置。 闵荣礼自从上次见了闵雪娇以后,每天晚上辗转难眠,想到闵希瑶现在过的好日子,再想到家里越来越难的境况,恨意丛生。 红娘立刻让人给他端上了一盘馒头和牛肉,看着少年狼吞虎咽,她笑了笑。 她总觉得凌壹有什么计划,她目前还是去南曜和寂渊娜娜他们会合,共商对策。 只是,在付出了诸多宝物后,换来的却是那位药师,一句冷漠的“还是不够”,然后便将他们赶出了长生谷。 “两位前辈请坐请坐。”凌渡宇急忙对这两人道。这两人进出自己大阵和走在平地上一样,让凌渡宇有种无力的感觉。 “武师三重而已!看我如何斩你!”叶寒感受那股气势,随即冷冷一笑,一脸的自信的说道。 “你的实力我大约也已经知晓,下次再见便是你的死期!”可是忽然间,李悠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诡异一笑,庞大的气息潮水般退去,而后身形一折,如同大鹏鸟一般闪掠而去,只是呼吸间便消失在视线。 王子林提了一些要求,如果不给他更换合同的话,他就准备用法律的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 “当然,但需要消耗20气运值!”自从自己突破到三阶武师,确切来说是初步激发至尊血脉后,系统不知什么原因,就人性化了许多。 此刻他也从先前的欣喜中退了出来,但是,却是再度立即陷入了一阵迟疑之中。 紫青衫原地不动,一身紫衣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护在身旁的武师个个脸色瞬间惨白。 刺骨的寒意透过铁甲钻入衣服内,让人手脚冰凉,全身血液都要冻僵了。呼呼顺着粗气,一道道白气从口鼻中喷出。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二人是铁定心来要将自己撵走,好为方星寒创造机会,还哪能与他们客气。 其实,所有远距离观战的生灵,刚才议论到的事情都在迅速地进行着,而战场中的白离也开始回答灞渊的话了。 第22章 终不怨 这一夜,忽然大雪纷飞。 鹅毛般大的雪片夹杂在蒙蒙雨雾中飘落下来,若是粘到身上,的确是要冷彻骨髓。这样的夜晚,不知多少穷苦人家自梦中冻醒,他们除了咒骂几句老天之外,所能做的也唯有掖紧被子,不让得来不易的热气散去。 青衣紧了紧衣领,似是觉得有些寒冷,虽然她早该是寒暑无侵。 “警告!有黑客入侵!先生,有黑客入侵!”灰鲸突然报警起来,它的声音急促而焦急。舰桥内闪烁着红色的灯光。 刚干了没一会儿,康纳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一辆丰田皮卡车拖着自己那辆二手沃尔沃停在了自家门前。 “难道灵魂就在这里?这样的考核也太没意义了吧!”林少心中想着。 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一只庞大的星际兽正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它的表面跟四周的黑暗一样,只有两只眼睛不时闪过一道红色。 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林少对于产生协同震动的窍门越来越明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协同度可以不断提高,但却没有产生任何空间交叠。 当然,囚犯是绝对不可以离开狱卒们超过三十公里的,他们可以分开工作,但周围必须有一名狱卒监督,按时点名,按时休息。 两个鬼谷弟子对视了一眼,鬼气开始在他们的体内爆发,任何闯入鬼谷的人,他们都可以格杀勿论。 而且林枫也发现了,即便马面的本元之力消失,但是他的强力之术却没有消失,所以力量依然极为强大,巨大的拳头向着自己的胸腹之间轰击过来。 玉灵和虎王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里也非常清楚,肯定是林枫的魔血在燃烧了,神族和魔族是从混沌时代就开始对立的,拥有一半魔族血统的林枫,遇到神族之后也一定会有见到天敌的感觉。 与西班牙相比,用不了几年,船舰数目就会相等,唯一差距大的则是,水手的素质问题罢了。 宗政百罹盛怒之下的出手,哪里是全然没有抵挡的他,能够承受的住的。 “什么?什么东西撞的?”展长老有些震惊,神宫那可不是一般的建筑,坚固防护皆是一等一的,岂是随随便便会被撞的。 “我怕你吓着她们!你不知道你的睡相有多吓人!”明珠对属于自己的人和东西都是看得非常严实的,既然他做了她的夫婿,那么但凡是母的最好都不要碰,不然她心里就不舒服。 四下一望,瞧见旁边墙壁上乱糟糟的堆放着好几把长长的竹扫帚,连芳洲奔过去取了一把,回来对着那四个婆子就是一顿乱扫乱打。 将那手里拢在手中,霍思宁心下暗道好险,要真让这两人给跑了,有那几段视频在,这事儿就算捂得再紧,恐怕也瞒不住了。 明珠沉默地看着他,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心思,到底是希望太皇太后好呢,还是希望太皇太后死。 话毕,张倩手掌再动,而且更加的肆无忌惮,并且连连地朝着张龙抛媚眼,腰肢扭动,嗓子里配合着酥麻的犹如梦中呓语般的声音。 也就跟她喜欢玩闹,给他好东西,他就要嚷着,他以后过不了苦日子就是你给惯的,爷是那种不能吃苦耐劳的人吗? 子时,放了鞭炮,兄弟三人给爹娘磕头拜了年,又一同去拜了祖先,下人们一拨拨的也赶来磕头拜了年,发了红包,大伙儿开开心心的吃了饺子,略坐一坐,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是!”祭台上之人都收了调笑之意,赶了纷纷起身的尸体往祭台下面走去。 难怪年轻警察不信,秦老七十四,满头白发。王老爷子虽然满脸褶子,可头发乌黑,怎么看,都觉得前者年纪更大。 叶禄欢装作若无其事,只道:“那下次签约时,把禄欢也带着吧……我也去见见世面。”叶老夫人笑着说好。 男人,三十出头,剑眉斜飞入鬓,双目好似星空中最闪亮的星辰一般璀璨可是却一脸的落拓,胡须遮面,邋邋遢遢,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手里倒提着一把看上去很古朴的剑,无剑光发射却充满了历史的沧桑。 想再次出手的魏兰英犹豫了下,可是一想到刚才的委屈,她心中一阵委屈和愤慨,咬了咬牙,再次一拳向肖云飞的后脑勺上打去。 李盛答应,这顿饭大家也没心思再吃下去,胡乱拣了几筷子便都散了。 然后这家人看到牛肉汤居然这么好卖,还以为这里的人有多么的喜欢牛肉汤呢,于是就在斜对门儿开了一家,想着抢张东海的生意呢。 哪管周围是大雪肆虐,寒风刺骨,曹良瑟听着耳边的心跳,回首是叶禄生在雪地里留下的一步一步的脚印,那种踏实又幸福的感觉,曹良瑟回抱着,心里将此刻深深地印在脑海,想要记住一辈子。 热水泡了好久才看见叶禄安脸上有了血色,叶禄英才擦擦汗出来。 唐风眼中精光一闪往左边一闪闪过了刘长风的攻击并且趁势脚趾下用劲想直接弹跳出来,可是下一刻刘长风的掌影又陡然从唐风的前方盖了过来,唐风只觉得自己四面八方都是刘长风的身影和掌影。 徐少宇倒吸一口冷气,旋即向后跃开,“来得好!”说话间,再次向李天启打来。 “……呃,皇上。”齐恒一般摆出这样的表情就是心情不大好,弦歌也懂得见好就收,忙改口。 第23章 凭生死 年关一过,冬天也就快到了尽头。只不过今年的年节,除了蜀中安逸之地以及岭南蛮荒处外,神州大地战火处处,百姓流离失所。此际安禄山据洛阳,安庆绪下淮南,史思明取荆楚,纪若尘出西京。本朝若大疆域,已有过半沦落人手。 就连塞北苦寒之地,也是多事之秋。郭子仪初战失利,痛定思痛,以厚币谦词,自回纶求来二 不过好在没有人打扰到他们,毕竟这里可是穷凶极恶的马匪的老巢,不隐匿怎么会选在这种地方呢,现在却成了瓮中之鳖的瓮。 他马上明白刚才不处置男使者的后果来了,对方就是想通过大义来压自己一头。 而肖健首先做的就是,出手拿下了大荒星上的官方势力,包括整个大荒星上的几座主城的城主府,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已经被肖健完全拿下。 再者,以免皇帝依旧怀疑,若是叫人拦截,她躲在这里,也安全一点。 他看了一眼,随即无视房间里的刘玉萍和曾雅云,径直从房间走开。 戒律塔留存已有万年,在天剑宗中,只有那些修为强横以及心智强大的弟子方才敢进去体验一番,不过迄今为止能同时闯过七戒的,传闻只有天剑宗老祖能做到。 数量不是很多,还不到一百本。即便如此,对于叶锋,也能应付一段时间。 “退!”陆辰没有犹豫,先冲余艺喊了一声,这时候不退,更待何时? 奇怪呀,家里的银钱按说都在馨儿姐阿奶手里才对呀,没道理二姑屋里反而更好。 成涛来到政府军跟前蹲下,双手捂住他脖颈处的血窟窿,想要把它堵住,不让血流出来。 “喔!”刘思齐踩着高跟鞋,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看起来她还真的是回来拿东西的,身上的正装都没换掉。 “回王后,听说阿尔瓦想要在城南建立一个新的落脚点。”薇薇安略微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出了实情。 这一通闹剧最终由兰斯挑出来的一件蓝色长裙作为结束,不同与前面的“大海”风格,这一件长裙造型简单,层次也并不复杂,但它的裙衣上完整的绘出了一副凯瑞尼亚的中心城广场像,看起来优雅又不失大方。 接下来的几日,洛汐有事没事便陪着金逸到处玩。金逸也很喜欢洛汐,也总是和如妃说一声便跑出来了。 但是克留奇科夫知道,这一幕一定会成为最佳镜头,也一定会感动人民。 无欢和轩辕霆野以及南宫如风最先动手,接着汐雅、纳图、轩辕澈也抽出了利剑,东沐萧将宸儿安顿好后立刻折回一同厮杀。 “师傅,麻烦你了,我叫洛汐,谢谢你愿意过来指导我们。”洛汐立刻自我介绍,和大师傅套近乎。 这些晶核,灵丹都是姜易在武侯府的时候囤积的,自己也用不着,索性就送给大家。 “那明天咱们一起去上游看看情况吧。说不定我们要破汉中城,就靠这条沮水河了。”李靖微笑着说道。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想法。 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我只是远远地看着那扇门,门里面是沙曼,我很想进去看看她,但是门口守卫戒备的眼神告诉我,理拉德并不希望我看到里面的景象。 傲宇自信的微笑着对他说道,经过了两天的战斗傲宇已经对这个战斗有了淡淡的好感,要知道所谓高手寂雾,傲宇也正是如此,难得碰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又教了自己这么多,傲宇自然会产生好感。 “孔明,沒想到我们四个全部考上了。”孟建笑眯眯的对诸葛亮说道。 他心里感慨完,转身回头看看同样心不在焉的孩子们,轻轻咳了咳,装出一副严肃模样,训诫了几句,但是,最后到底还是比平日早半个时辰放了学。 吴世恭手下的兵丁人数虽然少,加上辅兵才二千多人。但是吴世恭汝宁营的兵丁的马匹数量、盔甲和手中的兵器都是一流的。 张晓峰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当几双眼睛发现自己看到了他们只会,却都躲了起来不知道去了哪里,这让张晓峰的心里更加的断定了,这几双眼,一定是针对自己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须左之男虽然不知道对方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时候须左之男却没有想那么多,淡淡的有些感叹的对着傲宇说道,虽然心里对自己能够战胜对方没底,但是最起码表面上不能输吧,特别是在自己的手下面前。 “民间可没有那么多油……”荀彧吃完,抬起头来说出自己的顾虑。 可以说,从今之后。他们齐家可以屹立在无尽海域上,成为真正的大家族,可以组建出一个庞大的势力。 会议室里,事业部的骨干已经坐满。大家热烈的讨论等待着,但其实很多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因为长桌首座还空着。 东境可能要麻烦一些。这是唯一一个姜预没关系的地方,还有点仇怨。 “你想去哪里玩?”叶晨突然问道,说实话,他也想找一个地方玩,来到帝都后的他,还真的没有这么玩过。 这兽吼仿若直接在众人脑海中炸响一般,众人顿时觉得脑海中传来一阵仿若撕裂头颅般的剧痛。 “记住,今夜只是探营,而不是杀敌,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随意杀人,打草惊蛇!”夏侯渊不能去,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出事,一再叮嘱。 秦伟盯着傅羲离去的背影,伸出手努力想要说什么,眼中满是绝望的哀求之色。 “大块头,这回狩猎收获如何?”大厅中有人冲胡须壮汉招呼道。 看着粉红色唇瓣如同盛开的樱花一样,吐露着诱人的芬芳嘴唇,他毫不留情的吻住对方的樱唇,然后伸出自己宽大的舌头准备撬开对方的牙关。 傅羲现在根本是分身乏术,如果去救营地的人,那腾蛇用不了多久会被吸干。 第24章 换相见 天上,昆仑。 先前带着仙兵前去太明玉完天的昊明出现在空中,足踏仙云,仙袍颤动,在昆仑云端上疾疾而行,看他面色凝重,神情忧惶,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昆仑之巅,仙帝温和浑厚的声音徐徐响起:“昊明,何事如此慌张?” 昊明刹住脚步,在云端上就地拜倒,急急道:“陛下!昊明刚刚察知, 陈浮生推开房门,左配长剑,右挎戒刀,眼看着积雪消融,嫩草抽芽,虽然口中说着可惜,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丢掉了大权之后姚白初始时候觉着特别的不甘心,他熬了这么多年也才是个四品武将,本以为借着这次剿匪战事建立战功然后便有机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现在一切碾碎成灰尘,难怪他的心里不甘心,换做谁都不觉着好受。 地煞阴脉沉积在大地之中,这乾天罡气却是高悬九天,想要采集罡气炼罡非得借助飞遁的法器飞到几千丈之外的高空不可。 殷红色神秘血晶一点点从剑身上的‘裂纹’中涌出,为黝黑的黑又粗套上一层,摄人心魄的瑰丽。神秘血晶,兰斯不知是何,但它从未让兰斯失望过。 与此同时,在三层的甲板上,洪维源站在船头,看着远方缓缓靠近的,一艘只有他的船三分之二大的游轮。 没有多想,武飞扬直接收起了这本仙法,他最需要的就是类似的秘法。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陈浮生已经先于道行一步练出了金丹界域,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下次再见到陈浮生,对方是否已然丹成,甚至修为反过来超过自身。 可惜,现在这里已经彻底成为了荒山野岭,无人问津,甚至许多人都已忘记了曾经有着帮人在这里决定了天下的走势。 尤其是既然这些世界的修士实力不足,克劳迪娅前世又是如何做到跨越虚空多次前往其他世界的。 这让杨一帆想不通,表妹和武飞扬算是很少接触的,也并未交过手,为什么对他如此看重? 鬼面人放手了,我的意识却自己开始模糊了起来,头晕沉沉的整个天地似乎都旋转了起来。 “宝宝,我们走了!”莫夏楠搂着宝贝朝宝宝伸出手来,原本站在韩素身边的宝宝马上跑了过去,一把投入他们的怀里。 “说不定某人喜欢的人就是你呢?”凌秒脑海里蹦出纪林熙刚刚说的这句话。 李丹若没接话,双手抱着膝,着迷看着岸上青瓦粉墙星光下静谧剪影,轻轻叹了口气,这里,是她从前家乡,她爱过无数年,恨过无数年。 “宝宝贝贝,妈咪先带你们回去好不好?”看两个孩子出来了,宝贝也没问他们刚才在里面说什么,只是时间还早就不想留下打扰莫夏楠工作了。 王一剑身上剑芒涌现,刹那间一股剑气见我们包裹在其中,然后御剑飞走,远离了陆家而去。 ATCU的事情给了贾盈很大的震撼,让她知道了力量是有多重要,就算你躲得再隐蔽,也会被麻烦找上门的,只有拥有了超级力量,才能够自保。 地龙让王山虎手下的几位侍卫将工程师以及他们的夫人搀扶上车之后,一同开车将他们送回到已经分配给他们的住宅了。 被叶天单独拎出来说事的米哈伊尔,表情更是精彩,甚至狠狠地瞪了雅科夫两眼,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惠智琢说完之后,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地龙说道:“地龙大人,我们现在就等您向皇上、皇太后禀报之后,皇上下旨开工,我们的建筑工人就会立马进驻工地,我看本月十八日就是一个好日子,那一天开工是最好的。 杨若离的心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难过,最后她回到了床上。 男人听了也是一窘,阳阳这貌似童言无忌的话,引来周围路人的一阵窃笑。 一想到这些,黛晓的眼睛就红了,虽然多年的磨炼已经少有泪水,但是心里的伤痛却无法愈合。 他说完竟微微地笑了笑,不再理会地上呆愣的贺泽,抬脚出了屋门。 傲天在拐角刚刚露出头来,迎面一个巨大的火球正好打在他的头上,兴奋的连魔法盾都没有开的傲天瞬时重重的摔了了出去,头上一个鲜红的—1000飘了出来。 看着蔷薇突然陷入了沉默,流光知道自己大概踩在两人关系的最痛之处,不由微微有些歉意。 车子早就已经沒油了,而他身上的钱也花光了,肚子更是大肆的‘咕噜咕噜’叫着,若不是他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加之又长得一表人才,真的可以拿个碗,就地蹲下乞讨了。 可若反过来想,如果陆霖修在赤焰反扑之前赶到,能够当着这些使节的面狠狠的给赤焰一个打击,那对于这些本来就处于中间摇摆状态的部族来说,朝云的强大和复兴,就会在他们心底深刻的生根发芽,牢不可破。 林漠有些急了,就差沒直接扑过去按住黎洛薇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不会吧,那你怎么没有中毒?此毒虽不算奇毒,但也是霸道无比。”陆李二人几乎同时说道。 李峰也大笑起来,细细想来,石全还真是每次有危险时,都有人相助,总能遇难成祥。 枪声响起,急速行驶的车辆,子弹想要打冲轮胎,非一般警察可以完成的。五六名警察连续开枪,只打中了一辆车子,迫使他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其余的车子已经到了近前,无奈只得各自散开逃命。 即便她在英国公府受人冷落,过的日子还不如一些大丫鬟,但这又不是她造成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第25章 终章:一曲千年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识海中终现一点毫芒,那线灵智之光初起,黯淡明灭,一息之间便延展方寸,宛如初次在苍野中苏醒之时。 “我这是……在哪里?” 他的意识挣扎着,试图从茫茫黑暗之洋中浮出来。挣扎之际,他似乎在无垠暗色中看到了一点青莹,飘飘荡荡,正悠然远去。青莹之中,有一个柔淡如水的 他们相信,只要秘法会牵制住敌军的魔法大队,那个自称米沙王国的军队,也会想其他灭亡的势力一样,在他们长枪阵与骑兵的铁蹄下土奔瓦解。 然后她向着左前方踏出一步,长刀向前横切,切向雪信握着刀的手。 箕子,匈奴,南越,东胡,乌苏不说都俯首称臣,但消停的都是应该的。 “焖~~~~”变形的爆炸声从水下传了出来,这次的火光从水下冲天而去,爆炸波直接将大半个水潭的水以半球状震出。 海棠夫人亦是低下了头,似乎被青墟头上那耀眼的光环晃得睁不开眼睛。 公孙心兰带着侍者将国王搀扶回房,天已经黑了,叶惊鸿只能准备离去。 甩了甩头,并没有多想的林洛,依旧跟着梅玉婷,就像是没事人一般。 行走在犹如镜面的理石地面之上,看着家电卖场的保洁人员没事就收拾,林磊不由笑叹道。 江湖充满着血腥,充满着尔虞我诈,然而也有着侠骨柔情,这些不熟悉之人却为了共同的目标,结合在一起,或许是正义,或许只是简单的为了生存,能在强者的势力下活下去。 特种兵干的活,民工干不了,劳改的犯人干不了,工程兵更干不了。 哎!自己真是该死,怎么把‘迷’幻一角忘记了,竟然没有提醒凤儿,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于是,田秀那彪悍野蛮的形象,一传十十传百,一直到现在她芳龄十五了,都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琉璃不由一愣,只觉得这略有些怪异的声音异常熟悉,忙往车窗外看,只见裴行俭已勒马回头,一贯沉静的脸上蓦地变了颜色。 云雪、玉姝、如兰,带着各家的孩子和下人等,跟在大军的后面,一同出发。 琉璃也跟着行礼,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名满西州的觉玄法师,只见他眉毛长须都已雪白,微长的面孔上,每一根皱纹似乎都写着“和善”二字,眸子却有着这个年纪的人罕见的清亮,看去倒是比那位玄奘法师更有高僧风采。 苏氏坐在一旁看林苏脸上多了一份为人母的柔和,也跟着笑了起来,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皱起了眉头。 想到这里,林苏又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闷声不吭的司钺,又把目光转向内殿的方向。 田恬闻言,不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反而是冲张氏一笑,转过身拉着田松竹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咦了一声。 路胜双臂不动,手掌相合,刹那间无数手掌残影密密麻麻浮现而出,化为一片光影狠狠落在巨鹰腹部。 进去里屋,凤天佑更是欢喜,现在临近年关,刚刚还听到了花宏放的承诺,表示他们夫妻二人会留在这里过年,他有何不欢喜的? 紧接着,五分钟内,MSN十次闪动,十个朋友给她发送十次同样的视频。 皇帝心里有些好笑,这皇太后为了阻止阿卓当太子,真是什么谎话都编的出来。 随后,又是一个的恐惧尖叫,击飞与沉默一前一后交出,大虫子,已然走到了他的前面。 他的经脉,是人皇借补天石重铸的,其中掺入了夏国皇族之血。这玉玺感应到他体内的皇族之血,逸出一道清气,倏忽之间,便钻入了眉心。 本来她对皇后还有些不满的,这下什么不满都没了。皇后虽然利用了大公主,但大公主毕竟没事,现在抓住眼前要紧的好处才是正事。 皇帝上早朝时,是如意伺候得他洗漱更衣,所以这会子如意正在睡回笼觉,皇帝也不叫宫人通传悄无声息便进了如意寝室,见如意躺在床上酣眠,便用鼻子敏感地使劲嗅了嗅,果闻见方才在坤宁宫里闻到的熟悉香味儿。 相思之苦能与之分享的除了花畹畹,别人都不适合,毕竟花畹畹才是她和蓟允秀的见证人。 “没错,就是你,这位妹妹,你愿意上台跟我一起合唱吗?”花影满脸微笑的说道。 杨若离本着友好相处的原则接受宋铭衍的邀请,去的时候还给他带上了汤,可是到了医院里,她居然看到了啥,她居然看到了刘颖儿在病房里! 解决掉柳明月她们,已经动情不已的刘梦儿,妩媚的看着傲天,眼神中漏出丝丝情意。 “正是,我之前同你说过了,这里,天不管地不管,没有任何秩序,谁强谁便是秩序。”涟俏说道。 “嚣哥果然够义气,没有把老朋友忘掉!”杨树煌和李嚣相视一笑。 沒有任何前戏的进入,而且是白筱榆主动的,这种刺激对于傅擎岽而言,就像是他第一次玩刀,而且把刀沒入什么东西时候的感觉。 “张博然,你和我交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松开楚翘,幽幽地开口问道。 此时,北冥烨不慌不忙的燃起一支烟,深深吸一口,轻轻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姜梦璃并没有被傲天给他们编制的美丽梦想给击晕,他非常明白自己现在的能力,他真的不奢求什么,他现在只想逍遥的过一辈子,不再过上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