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原来超强》
1. 小师妹
1.
三月初春。
院落中的少女抬手举剑横扫,刀刃锋利,在日光下映出一道弧光。
她正欲做下一个动作,却忽地顿了顿。
白渝大脑宕机一瞬,忽然收剑一丢,坐在地上长叹了口气:“啊——!这剑法怎么这么难啊!”
“小师妹——”
白渝哀叹完下一秒,一道温和声线传来。她抬头看去,那人的声音紧接着说完。
“你若再不将剑捡起来,待小裴师弟回来,定要训斥你一番。”
白渝显然被此话里的“小裴师弟”和“训斥你一番”吓的不轻,立刻捡起剑站起来。
她看向来人,有些讨好的凑上去:“寒师兄,你怎么来了?”
白渝口中的寒师兄名寒朝,是天云仙尊座下大弟子,对待任何人都温和可亲,更是有一手绝佳的好厨艺。
“来给你送些吃食,”寒朝提着棕色木食盒走到院中石桌边坐下,“顺便来看看你剑法练的如何。”
白渝听到前句“来给你送些吃食”眼睛都亮起来,却在听到后句“顺便来看看你剑法练的如何”垮下了脸。
她走到石桌边坐下,一脸哀怨:“寒师兄,你下次只需要说前面的话就可以了!”
寒朝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边说边帮她打开食盒:“过几日就是捕妖大会,小裴师弟让我定要好好监督你修炼,不可耽误。”
“虽然裴师兄不在宗门,可寒师兄你帮他监工,让我觉得裴师兄无处不在!”
“那你练的如何了?”
“可别提了!”白渝一瞬间像个泄气的娃娃耸下了脑袋,“你是不知道那套剑法有多难!快一个月了,到现在我还没学会!”
寒朝笑笑,将饭菜推到她面前:“不急,凡事讲究过程,努力了便好。先吃点东西。”
白渝觉得也对,于是不再焦虑烦恼,拿起筷子尝着美食。
她眼睛亮亮的:“哇!寒师兄你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
寒朝笑着:“好吃便多吃点。”
白渝练了几个时辰的剑,这会儿倒真饿了,才一会儿的功夫,盘子见了底。
白渝打了个饱嗝,对上寒朝含笑的眼,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寒朝收拾着残局,忽然听到白渝碎碎念道:“也不知道裴师兄什么时候回来,他以往出去也没这么久,这次竟出去了一月有余。”
寒朝听完她的碎碎念有些恍惚,微微顿了几秒,才出声道:“裴师弟向来喜欢独处,小的时候师父不就常常找不到他的人?”
天云仙尊只有三个弟子,大弟子寒朝,二弟子便是二人口中的裴师兄,白渝是最后一个。
“可他这次去的未免有些久了,”白渝轻声道,“我还有些不习惯。”
寒朝玩笑的打趣道:“你不是平日最怕裴师弟训斥你了,巴不得不见到他才好,这才一个月,就想他了?”
“才没有!”白渝怒嗔了他一句,“寒师兄你不要打趣我了!”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练剑,可别偷懒!”
“知道了知道了!”
白渝练剑虽时而偷懒,但今日得寒朝提醒,她才记起几日后的捕妖大会。
如今即便她再不愿,她也必须好好修炼。
*
距离捕妖大会仅剩最后两天,白渝今日得空出了院子。
刚出来就听外面比平日更甚的喧闹声。
“听说裴师兄回来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今天刚看见他去了大殿。”
“好像是去见了天云仙尊!”
“是裴师兄!”
白渝顺着几名女弟子的声音移去视线,就看到高高瘦瘦的少年从大殿中走出,顺着台阶走下来。
少年步伐轻缓,衣袍飞卷,红色发带随着墨色马尾飘起。
白渝唇角绽笑,口中那声“师兄”以及脚步还没迸出,就见众多女弟子蜂拥上去,一声声裴师兄响彻耳畔。
“裴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你刚刚是去大殿了吗?”
“天云仙尊是不是罚你了呀?”
“如果天云仙尊罚你我们去给你求情!”
裴铭向来独处散漫惯了,他不是个能闲着的人,自小到大就常常自己偷偷溜下山去,有时一去就不知何时了。
刚开始天云仙尊还会训斥几次,时间长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裴铭垂眸看了她们一眼,声线淡而沉,给人一种疏离感:“专操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过两日的捕妖大会,看来各位师妹是志在必得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噤了声。
裴铭在大家眼中本身就是个严苛的人,甚至说得上冷漠,像山顶之上清冷的高岭之花。
可他也同样出色,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他已是翘楚。
连长老仙尊都赞不绝口的存在。
是所有男弟子的偶像,女弟子的仰慕者。
“师兄!”
场面在裴铭出声后就安静了下来,静寂的瞬间,另一道娇俏的女声传来。
围在一起的人群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裴铭抬眸移去视线。
白渝站在散开的人群外冲他挥手,唇角微弯,眼中含笑。
也是在那一刻,裴铭周身冷色的气息降了下来,在散开的空道中走向白渝。
“我交给你的剑法练的如何了?”裴铭站在她面前,低眸问。
白渝嘴角的笑意僵了两秒,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师兄,咱们好歹也一月多没见,你怎么刚见面就要考我剑法!”
裴铭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周围的声音渐渐杂乱起来。
“那不是白渝吗?”
“就是她!她天赋那么差,不说剑法,光一个咒术她都学不会,也不知道当初天云仙尊怎么会收她为徒!”
“她好像是天云仙尊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儿,刚进宗门的时候就傻傻的,连字都不认识!”
“一开始还以为就凭她这样的肯定会被寒师兄和裴师兄嫌弃,结果没想到他们都对这个白渝这么好!”
“听说是因为天云仙尊只有一个女徒弟……”
“你们很闲么?”裴铭冷声打断众人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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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眸光冷冷扫向身后,“都不用修炼了是么?”
众人噤了声,愤愤不平都瞪了白渝一眼,冷哼的四散而去。
白渝看着散去的人群,又抬眸看向裴铭,脑海中闪过方才女弟子们议论的话题。
她记忆有些恍惚,却忽然想到幼时刚进宗门的样子。
“从今日起,你是本尊最后一个徒弟。这是你大师兄寒朝,还有你的二师兄裴铭。”
大师兄寒朝看到她的第一眼,格外热情的跑上来笑着对她说:“哇!师父你真好!还给我们收了个小师妹!”
“小师妹好瘦啊!”
“小师妹,我的厨艺可是整个清风苑最好的!以后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大师兄的热情于那时的她而言,是融化冰川的火,热烈而又真挚。
而幼时的裴铭不像寒朝那般热烈,刚见面时,他也只是独自一人站在一边,不同她说话,也不和她打招呼。
他的眼神冷淡,看向她的时候像一潭深色的沼泽,让人看不清。
初时的见面,白渝到现在想起来也依然觉得,那时的裴铭让人那么不敢靠近。
可那样让人忌惮的气氛,后来却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化解了。
寒朝问:“对了,小师妹叫什么名字?”
白渝记得那时自己说:“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我没有名字。”
“啊?”寒朝只是惊诧一瞬,转而温和的安慰她,“没关系,没有名字我们就给你想一个!阿裴,你觉得呢?”
幼年白渝忽地抬头看向旁边清冷少言的人。
裴铭感应到她的目光,掀起眸子也淡淡瞥过来。
白渝却心虚的迅速移开。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那道清冷声线说——
“白渝。”
少女赫然抬起头。
寒朝不明所以:“嗯?”
“就叫白渝。”
“啊?”寒朝挑挑眉,意味不明道,“为什么?”
“因为她很白。”裴铭丢下这句话自顾自直接走了。
寒朝:“……”
白渝:“……”
白渝不认字,她的名字是裴铭起的,也是裴铭教她认识自己的名字,甚至代劳天云仙尊教她咒术剑法。
白渝最怕裴铭那张冷脸,她怕自己做的不好会被训斥,所以她尽量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出错,也很努力学习认字。
后来渐渐的,白渝才终于知道,裴铭一直都对她很好,只不过他性子冷,又不爱表达,所以嘴硬,口是心非。
表面上他说着不关他的事,但实际上又比任何人负责。
“发什么呆?”
裴铭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白渝从回忆里被拉出来,她抬眸看他。
裴铭说:“此次外出,我寻得一件兵器,过两日又是捕妖大会,这兵器便赠给你。”
“真的吗?!”白渝眼睛一亮,笑起来,“谢谢师兄!”
裴铭看她一眼,微微点头:“走了。”
白渝在原地停顿两秒,看着裴铭越走越远的背影,她傻笑了下,忙跑着跟上去和他并排走。
2. 妖王
2.
两日后。
捕妖大会三年才开展一次,尚未达到要求的弟子即便三年之期到也无法参与。
只有达到筑仙境的弟子才能有机会参与捕妖大会。
“凡是到达筑仙境的弟子都能参加捕妖大会,届时我们会开启绝峰秘境。比试规则便是看谁能斩获妖丹,妖丹多者胜!”
白渝小声跟旁边的裴铭说话:“师兄,你以前参加过捕妖大会吗?”
“没有。”
“可是你很早就到达筑仙境了,为什么没有参加?”
裴铭还没来得及说话,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一道声音响亮的打断两人的交谈。
“白渝!你怎么总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裴师兄!”
所有人闻声移去视线,来人是向晗。
宗内弟子皆知,常衡仙尊座下首徒——向晗,明恋裴师兄。
她比所有人都努力的修炼,就为了追上裴铭的脚步,为了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可向晗努力了那么久走向裴铭,裴铭从来不看她一眼,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
却在白渝出现后,裴铭的眼神竟意外分给了白渝。
所有人都知道,白渝修习咒术,裴铭亲自指导,白渝练习剑法,裴铭亲自教她,为她寻最好的剑。
那些都是向晗努力之久从未得到的。
向晗居高临下的睨着白渝:“白渝,就凭你这个废物,跟着裴师兄一队就是给他拖后腿!你若识相点,就自己退出!”
白渝淡淡看着她。
向晗一直都因为明恋裴铭得不到而记恨她,白渝一开始还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把裴师兄抢走的。
但随着时间推移,白渝也明白了,即便没有她,裴铭也不会喜欢她,更不会看她一眼。
所以她从那以后再也没觉得愧疚,甚至厌恶她。
“向晗师姐,我若不识相呢?”白渝冷静的看着她,语气淡淡。
“你!”
“我不仅不会退出,”白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冷冷开口,“我还要在此次捕妖大会拿下魁首!”
此言一出,周围空气安静几秒,有人冷笑出声。
“她在开玩笑吧?别说她能不能拿下魁首,刚进秘境都有可能被吓跑!”
“斩获妖丹岂是她说的这么简单的?”
“她现在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看她一会儿打不打脸!”
“到时候她丢的,可就不只是裴师兄和寒师兄的脸了,她丢的可是天云仙尊的脸!”
“我看到时候裴师兄和寒师兄怎么护她!”
听着周围的讽刺声,向晗也嘲笑出声:“白渝,你别是为了赢个嘴仗就说大话吧?”
裴铭看着白渝微微拧眉,正欲开口,就被白渝抢先了。
“我白渝不屑说大话!”
“好!”向晗冷哼一声,“竟然你那么自信,那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离开灵剑宗!不许再缠着裴师兄!如何?”
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人为白渝说话,甚至颇为赞同向晗。
裴铭本想开口,却被寒朝拉住:“相信小师妹。”
裴铭看了寒朝一眼,最终没有说话。
而白渝沉默了几秒,微微笑着开口:“那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
“如果我赢了——”白渝厉声打断她的话。
向晗蹙眉,扭头盯着她。
而白渝一双冷色的杏眸盯着她的眼往下说,“你就给我跪下道歉!并且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敢赌吗?师姐?”
向晗怔了下,显然被她这股气势吓住了,几秒后,立足底气:“有何不敢?!就凭你也想赢我?做梦!”
白渝不怒反笑:“那就走着瞧!”
向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台上三位仙尊共同施法打开秘境,半空中出现一道漩涡裂缝,而后,众多弟子面前出现一张白符。
“秘境之内危险众多,若诸位想中途放弃,只需撕毁此符,便可安然无恙传出秘境,但同时也视为弃权。各位若是准备好了,大会便可开始!”
仙尊说完话,便有弟子一个接一个进入漩涡秘境内。
裴铭看着人走的差不多了,回头看白渝一眼:“进去之后,跟紧我。”
白渝点点头。看着裴铭先进了秘境,她连忙跟上去。
秘境之内,白渝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黑漆漆的深林,周遭诡异安静,蝉鸣之声非常清晰。
她扫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到裴铭。
“师兄?”她蹙眉出声喊道。
但周围无人应她。
这秘境之内,空间多层,进入也是随机传送,她和裴铭根本不会传到同一个地方。
而眼下,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或许也能和裴铭相遇。
白渝抬手结印,搜寻着妖的气息。
十几秒后,白渝睁眼。
方寸十息外,妖物众多,白渝立即抬腿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秘境之外,漩涡投影出秘境内发生的一切过程,杀妖取丹的弟子越多排名越高。
而一瞬之间,裴铭的排名稳升第一。
众人看见,那个在大会开始前扬言要拿魁首的白渝,此刻垫底倒数,毫无动静。
“这白渝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是啊,再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输了?”
“向晗师姐上来了!”
“第二!向晗师姐直接稳居第二!”
“我看白渝要输了。”
场下声音杂乱,玄冥仙尊看着投影上还在奔寻的白渝,他抚了抚胡须,呵呵笑道:“这白渝竟真同宗内弟子所说,一无是处。本尊倒是好奇,天云当初收她为徒是为何?”
天云仙尊抚须,笑而不语。
其他人见他不说话也不回答,都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秘境之内,白渝在一处暗林停下,她隐在林子暗处,而宽阔的林子中,妖物厮杀。
这些妖物等阶偏低,以她现在的修为杀妖取丹或许有些难度,但……
白渝跃出林丛,手中璇玑扇出,风声鹤唳,利刃穿堂而过,所有妖物猝不及防,全部被斩杀在地。
白渝抬手结印,将妖丹取出。
秘境外,白渝排名瞬间升起,直接与向晗平齐。
场外众人及仙尊在看见秘境内的过程时,几乎都被震惊的全部站了起来。
有人感到难以置信:“那是……璇玑扇……”
“那可是魔殿镇宝神兵,这白渝究竟什么来头?能独身取得魔殿神兵?”
“还真是小瞧了她!”
玄冥仙尊扭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天云仙尊,忽然笑道:“还真是让你捡到宝了……”
天云仙尊没有说话。
其他仙尊都要嫉妒疯了,天云仙尊从前从来不收徒弟,偏偏他后来非要捡三个孤儿为徒。
可他的三个徒弟,没有一个不给他长脸的。
就连先前整个宗门上下最不看好的白渝,如今也让人眼前一亮。
*
白渝一路搜寻妖的踪迹,取得了不少高阶妖丹。
她在一处山洞前停下,此处山洞极为诡异,安静的出奇,高空乌鸦鸣叫让人毛骨悚然。
白渝连着杀妖已经一天一夜了,她本想进山洞内歇息,但眉头微蹙,潜意识里所感知到的危险让她很警惕。
忽然,山洞震响,岩石崩塌滚落。
白渝眸光轻颤,迅速退开十米外。
她抬眸,一道庞大阴影笼罩下来,白渝双眸骤缩。
眼前妖物过于庞大,躯形丑陋,如同鼠虫变异,威压让人感到恐怖。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妖物抬起利爪朝她进攻。
紧接着,妖物身后传来一道厉声:“闪开!”
白渝睁大眼,飞快跃起,躲开了妖物的袭击。
几道灵力化成的金色飞剑从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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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朝着妖物袭来,妖物躯体庞大,不曾料到,竟连壳子都坚硬非常,仅仅抬爪就将飞剑打散。
灵力化成的飞剑破碎,接着妖物攻击打下,裴铭飞快退开,抬手结印,抵挡攻击。
两道攻击相撞而散,裴铭唤出手中长剑,运转灵力化作自身速度,朝着妖物进攻。
眼前妖物明显不是普通阶级的妖,就连如今在各大宗门视为翘楚的裴铭,应付起来都非常吃力。
白渝根本插不上这场战斗,只能看着干着急。
裴铭手中的玄阶神兵也只能将它砍成皮外伤,而这妖仅仅只是一挥手,就能将人碾碎。
忽然,裴铭被它一股大力打出去,整个人撞在石壁上,他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口中咳出鲜血,痛的他眉头紧锁。
白渝惊得双眼睁大,忙跑到他身边,紧张的小脸皱成一团,“师兄!你怎么样?”
“我没事。”裴铭嘶哑出声。
而不过一瞬,身后大妖再度朝白渝身后袭来,裴铭瞳孔骤缩。
“让开!”他迅速的站起身,双手用力拽着她胳膊,带着人一同躲开袭击。
两人摔到一边,裴铭痛苦的捂着手臂,脸部表情抽痛了一下。
即便方才裴铭反应很快,可手臂还是挨了一下,被对方利爪划出长长一道口子。
白色衣袖被划破,鲜血流出浸染衣袖,染红了半边。
白渝心脏猛然一紧,坐起身去看裴铭的伤口,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师兄……”
“先离开这里……”裴铭声音有些无力,声线嘶哑,“这妖不对,他的利爪有毒。”
“好。你坚持一下!”白渝抬手飞快结印,在大妖攻击再度袭来时,瞬影诀触发,两人身影消失在原地。
瞬影诀不知道将他们带到了什么地方,眼前又是一个大山洞,这洞里很小,看着倒也不像大妖住处。
裴铭受伤太重,外加还中了毒,此刻脸色惨白,他无力的靠在少女瘦小的肩上。
“师兄!”一股重力忽地砸下来,白渝手快的搀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裴铭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不让自己陷入沉睡。
白渝扶着他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少年唇色发白,她的眼泪不受控地砸下来,“都怪我……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裴铭掀起沉重的眼皮,忍着手臂上伤口裂开的痛苦微扬唇,安抚她:“哭什么?我又没死。”
“师兄……你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出去!”白渝边说边哽咽的就要将白符撕毁。
裴铭握住她手腕,“不行!你此刻毁符等同于弃权。你和向晗的赌约尚在,不用管我,你继续比赛!”
“你现在已经危在旦夕,还管什么比赛!”
裴铭没回答她,强撑起身体盘着腿,苍白的嘴唇嘶哑开口:“我需要点时间疗伤,你帮我护法。”
白渝:“好。你安心疗伤,其他交给我。”
裴铭点头,而后闭目,他抬手运转灵力,想将体内的毒素逼出。
但这毒太过强烈,裴铭无法将其逼出,反而适得其反,口中猛然咳出一口血。
“师兄!”白渝转过身,一脸担忧,正想走过来被裴铭抬手拦下。
“我没事。”说完,他继续运转灵力,将毒素压制。
毒素逼不出,他只能暂时将其压制住。
裴铭面色平静下来,但还是有些苍白,他睁开眼睛,白渝这才连忙走到他身边来。
“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见他面色缓和一些,白渝才想起来问,“我记得灵剑宗典籍中记载秘境内的妖并无这般形态的。”
裴铭声音低哑,缓缓解释道:“你说的不错。秘境内的妖根据阶级分辨强弱,方才你所见的妖,是不存在于秘境内的。况且,它全身都有剧毒。”
“据我所知,那妖的实力起码是妖王,或许更往上。绝峰秘境里的妖阶级绝不可能有妖王。”
“你的意思是……”
“灵剑宗内,有人叛变。”
3. 封印被破
3.
白渝微微一怔。
“这毒我逼不出,也解不了,只能暂时压制。”裴铭道。
白渝说:“那我们要将此事告知师父和宗内长老,不说其他人,就如今师兄你的伤……根本撑不了多久!”
裴铭拉住她,气音低下来:“没用的。他们都是一些老古板,固执己见,就凭你我二人,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宗内长老大多身居高位,受世人敬仰,被人捧的太高,就绝不相信自己会有过失。
更何况,灵剑宗一个大门派能被实力如此庞大的妖进入,若传出去皆会被笑话。
白渝沉默下来,眉头微微拧着。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眉间舒展开,唇角弯起,“师兄,竟然我们两个人无法将长老们说动,那如果是一群人呢?”
裴铭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只要我们将此事告知秘境内的其他弟子,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毁符,到时即便长老们不想相信也势必不得不相信!”
裴铭体内的毒素还未清除,暂时的压制还不知道能压制多久,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到时候就算其他弟子不相信,白渝也会带着裴铭立刻出秘境。
“你的想法不错,”裴铭手中唤出一个短小的古笛递给她,“吹响这个,只要同门弟子在附近,都能将其召集而来。”
白渝接过手中:“好!”
她站起来,走到山洞口前,将古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犹似一道鼓声响彻在一望无际的深林中,栖息于枝桠上的雀鸟被惊飞。
“嗡——”
林中正在追寻四下逃散妖物的弟子听到笛声停下脚步,纷纷朝着那道笛声传来的方向回头。
“这笛声……”
“裴师兄的集令笛怎么吹响了?”
“难道他遇到了危险?”
“不可能啊!裴师兄可是生死境的强者!”
“不管笛声响起是为什么,过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道俏丽人影快速从众人面前闪过。
众弟子看着向晗身影朝林中奔去,很快消失在眼前。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跟上去。
白渝握紧手中的古笛,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白渝抿唇,转身正要问裴铭,身后几道影子一个接一个出现在山洞口。
她回过身,向晗站在为首的位置,所有人都看着白渝皱起眉。
“白渝?是你吹响的集令笛?”
“你把我们都叫过来做什么?”
“要是耽误我们比赛进程,我们这么多人都不会放过你!”
白渝没理会众人的谴责,冷静开口:“我把大家叫过来,是想告诉大家,灵剑宗内可能有人叛变,将外界大妖引进秘境。”
其他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忽地,有人冷笑出声。
“你说有人叛变就有人叛变?证据呢?”向晗冷声开口。
其他人纷纷附和。
“就是啊!你说我们就信啊!”
“这绝峰秘境内哪里不是妖?”
“而且你怎么证明有大妖进入了秘境?”
“就是啊!你怎么证明?”
“把证据拿出来啊!”
被所有人质疑,白渝方寸不乱,仍旧冷静开口,打断他们,声音凌厉:“裴师兄就是证据。”
“裴师兄中了妖王的毒,如果是秘境内的妖,就凭裴师兄的实力,他怎么会受伤?如果大家不信的话,可以去看。”
白渝往旁边站,让开一条通亮的道。
所有人的视线投向盘腿坐在地上的裴铭身上,他比方才更虚弱了,只是闭着眼睛,没让人看出来。
向晗看着脸色苍白的裴铭,她眉头皱的很深。
“裴师兄身上的毒压制不了多久,之所以把大家叫过来,就是希望大家可以站在同一个阵营。光凭我和裴师兄两个人出去,难以服众。若是我们大家一起毁符出去,长老们才会着重调查此事。”
向晗收回视线,冷笑道:“白渝,你不会是因为怕自己输给我,所以找裴师兄跟你一起演戏,找的借口吧?”
“有道理,裴师兄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受伤?”
“再说,白渝和裴师兄出自一门,自然更偏心白渝了。”
“教唆裴师兄和你一起忽悠我们,白渝你要不要脸?”
“你迟早会害了裴师兄!”
“就你这样的人,趁早滚出灵剑宗!”
“就是!赶紧滚出灵剑宗!”
“离裴师兄远点!”
白渝听着他们越说越过分,正欲开口理论,被身后低哑冷淡的声线拦截。
“我没必要帮着她来骗你们,她也不屑。”
白渝回头,裴铭艰难撑着膝盖站起来,白渝连忙过去扶着他。
“师兄……”
裴铭站直身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站起来的动作牵扯了手臂上还没处理的伤口,导致伤口裂开的痛感再度增加。
仿佛也是那一瞬,毒素蔓延进了五脏六腑,裴铭心脏骤缩,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子站不住倒下去。
“师兄!”白渝被他吓的心脏都仿佛快跳出来,用力扶着他坐在地上。
众人被裴铭吓的全都一僵,因为他们此刻有些无法辨别真假。
裴铭此番模样着实不像装的……
白渝看着裴铭越来越苍白的脸,看着手臂伤口的恶化,她喉咙哽咽起来,“师兄……”
她知道,他体内的毒压不住了,再次毒发了。
裴铭此刻已经强撑不住了,意识在逐渐进入昏迷,他一直在强撑。
不知道其中谁说了一句“装的还挺像”,白渝顷刻间怒了。
她满腔怒火站起身,解开身上封禁,释放境界,周身被压制的庞大灵力气息瞬间爆发,蓝色烈焰燃烧于少女全身,一瞬之间,压迫感十足。
就连在场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她唤出手中璇玑扇,速度极快的出现在那名弟子面前,手中璇玑扇利刃出鞘,抵在那弟子脖子前。
吓得那弟子双眼睁大,不敢动。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到对方眼前的。
但是最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少女此刻的气息威压,令人恐惧。
就连筑仙境后期的向晗,都被她的气息吓得微微后退。
所有人瞳孔睁大!
那气息……
生死境!
白渝竟然是生死境!
“我没有耐心了。”白渝眸光冷冽的扫向所有人,“你们不毁符,如果师兄因为耽搁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你们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
他们都被白渝的气息吓到,此刻没人敢说话。
白渝看着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我先前不与你们计较,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你们,是我不屑与你们争辩。”
“宗内有人叛变,妖王入侵,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就是事实。你们耽搁的每一分钟,就是给妖王逃脱的时间,如果它们从秘境中逃出,到时,你们出去看见的,就是灵剑宗被血洗,天下大乱,苍生难逃!”
“你以为你们能幸免么?”白渝冷冷说道,“我希望你们记住,身为修仙者,应顾天下之大局!”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毁符出去,大家共商对策除妖,要么继续留在这比赛,等着被妖王弄死!你们自己选!”
白渝收起璇玑扇,周身蓝色烈焰般的灵力消散,她转身走向裴铭,用力将他扶起。
少年沉重的身躯一整个压在少女瘦小的身上。白渝唤出她和裴铭的白符,并起的双指尖上燃起火焰,将白符烧毁。
而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他们被刚刚白渝的气息吓得不轻,一直到人走了才一个个缓过来。
“白渝竟然是生死境强者,她隐藏了修为!”
“难怪平时我们怎么挑衅她她都置之不理!”
“而且,你们刚刚没看见吗?她手里拿的还是璇玑扇!”
“那可是魔殿神兵!”
“还好以前没怎么招惹她……”
“其实我感觉裴师兄不像是装的,他有可能真的是被妖王袭击受伤了。不然以裴师兄的实力,怎么可能连几只妖都杀不死?”
“废话,白渝刚刚那个气势像是装的吗?她都不惜暴露修为要与我们为敌了!”
“那我们还是尽快出去吧!”
说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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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弟子抬手燃烧白符。
有了一个人这么做,就接着一个又一个燃烧白符离开秘境。
向晗气的原地直跺脚,但又不敢言语,只能跟着一起出去。
秘境之外,仙尊们感受到有人燃烧白符弃权时,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了搀扶着裴铭一起出来的白渝,更为震惊。
只有他们两个出来,他们还不解,直到秘境内一个接一个燃烧的白符,一个接一个出现的身影,仙尊们都皱起了眉。
白渝艰难的搀扶着裴铭,抬头看向天云仙尊,道:“师父!求您救救裴师兄!”
天云仙尊当即就站了起来,瞬间就出现在白渝面前,他抬手查探裴铭伤势,片刻后,面色猛然凝重下来。
“不好,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来人!带他去就医!快!”
听到天云仙尊这么说,跟着出来的众弟子全都羞愧的低下头。
先前他们还不信,现在是不得不信。
身后跟来的玄冥仙尊等人,看着裴铭被带走,不免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
天云仙尊沉沉叹息一声:“此事过后再议,先救人。”
*
明云仙子帮裴铭处理了伤口,又快速帮他疗伤解毒,白渝等人在旁边看的心里难安。
事后,明云仙子停手,叹息一声,转过身看着众人。
“师姐!师兄他怎么样了?”白渝焦急的问。
“已无大碍。”明云仙子道,“好在出来的及时,赶上就医,否则就凭此毒发作的速度,后果难以想象。”
白渝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她才刚松一口气,就听明云仙子道:“不过,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如若先前裴师弟自己没有压制毒素发作,还没出来就必死无疑了。”
白渝忽然跪下来,双手奉上:“白渝请求师父、各位仙尊着重调查此事。我与裴师兄在秘境中遭遇了妖王袭击,师兄为了救我受伤中了妖王的毒!”
“不可能!”其他仙尊长老听了纷纷不信,“秘境乃我们亲自接管,不可能有人能将外界妖王放进去!”
果然如裴师兄所说,他们根本不信。
白渝正要反驳,门外有弟子通报:“各位仙尊不好了!我们探查到秘境内有多名弟子死亡!尸体已经迁出!”
房间内众人皆为一惊,纷纷出去查探究竟。
大殿之上,五六具宗门弟子的尸体被放在地上,所有弟子都纷纷拧起眉头。
明云仙子查探完伤势站起身:“这些弟子身上的伤口和小裴师弟所中的毒一致。”
其他弟子都吓得不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玄冥仙尊已经焦头烂额,“白渝说秘境有妖王闯入,可妖王都被封印在深渊里,深渊那边的封印也没有异动传出!”
天云仙尊沉默几秒,说道:“来人,你们速速派人去深渊一探究竟!”
“是!”
“再说,我们全程洞悉秘境,怎么可能没看见妖王!”玄冥仙尊又道。
“这妖王实力难以莫测,它们能屏蔽洞悉也再正常不过。”有仙尊道。
这话堵的玄冥仙尊一噎,他不再开口。
时间过去片刻,白渝心情越来越凝重。
片刻后,出去探查的弟子终于回来,他们一奔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又焦急:“回禀仙尊,深渊的封印……被……被破了!”
众人猛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回禀弟子也不敢再说话,显然被吓得不轻。
其他仙尊各自交头接耳,商议对策。
天云仙尊看着倒是冷静很多,其他人看他一眼,忍不住开口道:“天云,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深渊封印被破,我们皆无一人知晓,想必魔殿那边背后之人修为高深莫测。此事先莫要伸张,暂且派几名修为高的弟子下山,阻止出逃妖物祸乱人间。魔殿那边的事,我们再商量对策,谨慎为好!”
其他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然而,有人眉头蹙起:“可这……派谁去为好?眼下裴铭受伤严重,尚在昏迷……”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整,寂静的大殿内,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
4. 下山
4.
所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
白渝从人群里站出来,双手拱礼:“师父,各位仙尊、长老,白渝愿自请下山!”
“这……”长老仙尊们面面相觑。
“可你才筑仙境啊。”有长老委婉的开口。
“是啊!”
其他没在秘境中见过白渝实力的弟子也都纷纷开口。
“就是,你一个筑仙境逞什么能?”
“你知道自己下山后面对的是什么吗?那可是妖王!”
“先前捕妖大会你就逞能要拿魁首,结果呢?”
“白渝,你真不怕丢天云仙尊的脸!”
“筑仙境竟然也敢口出狂言?”
白渝冷笑一声,打断他们的议论:“我逞能?那试问在座修为在我之上的各位,为何不自请斩妖?”
众人一噎,被她这句话一瞬间堵的哑口无言。
“就算我如今是筑仙境,起码我敢站出来!”白渝说完,话锋一转,“再说了,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只是筑仙境?”
所有人面面相觑,顿时殿上乱作一团。
“她在说什么?”
“她不是筑仙境?”
“信口开河吧?她现在境界就是筑仙境啊!”
“她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多?”
“裴师兄昏迷了,我看谁还能帮她!”
甚至有几个先前参加了捕妖大会的弟子都忍不住拉了拉几个不明真相的弟子。
“你拉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快别说了……”
“她白渝有什么好得意的?”
“就是,没有裴师兄,她白渝算什么?”
话音刚落,眼前一道蓝光闪过,所有人被那道光刺道眼睛,抬手遮挡,当她们放下遮挡的手后,脸色吓得惨白,愣在当场。
白渝释放压制的境界,周身那股蓝色烈焰再度燃起,先前秘境内令人恐惧的威压感再现,所有人大惊失色。
就连高座上的长老仙尊都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这……她居然……居然是生死境中期强者!”
“这不可能!就连上届魁首向晗师姐都才筑仙境后期……”
“怪不得你刚刚不让我说,看来你们早都知道了!”
“让你别说自己不听!”
“这白渝……是什么做到的?!”
“修炼速度竟如此恐怖!”
“那她以前都是装的?”
白渝没理会身后弟子的交谈,她看向高座之上,再次颔首问:“敢问各位仙尊、长老,我能下山吗?”
高座上的几个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
“那这次下山就派你前去!等过段时日裴铭恢复好了,便派他去支援你!”
“对对对,到时我们也会多派几名弟子下山协助你们!”
“多谢各位长老、仙尊!”白渝低头回道。
天云仙尊从主位上站起来,手中唤出一个锦囊送到白渝面前,“此番前去,艰难险阻,本尊不一定及时赶往,这锦囊中有一道救命符,以及两件百宝,都可在关键时刻助你,万不得已情况下,自会开启。”
“天呐!那可是天云仙尊的百宝锦囊!”
“天云仙尊岂不是直接把宝压在白渝身上了?”
“那锦囊除了先前送过裴铭师兄外,可是没给过任何人!”
“白渝也太好命了!”
“可白渝师妹自己也很厉害啊!”
白渝没理会他人声音,看着送到眼前的锦囊袋,她唇角缓缓弯起,收起锦囊,“谢谢师父!白渝定不负所望!”
“嗯,你三日后便出发吧!”
“是!”
大殿议事散去后,白渝刚从台阶走下去,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白渝!”
她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向晗站在她面前,一脸的傲娇,还带着忸怩,居高临下看着她:“别以为你在大殿出尽了风头就了不起!你别忘了,这个赌约你还欠我的!”
白渝见她这傲娇姿态,有些好笑,好整以暇看着她,“师姐不应该是说这场赌约我输了吗?”
“捕妖大会没有进行到最后,也并没有输赢之分,所以不算!”
“哦?”
“你也别得意!等你下山了,我肯定比你更努力的修炼!等你回来,我一定会超过你!到时候我们再重新比一场!”
白渝看着向晗,沉默着没有说话。
虽然向晗以前总带人针对她,但实际上也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
眼前少女满脸的傲娇,明明带着善意的语气和她说话,却又不想认输,所以把话说得理直气壮,像一个跋扈的闺家小姐。
想到这,白渝忍不住笑出声。
向晗皱起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白渝抬眸,眼中带笑看着她,“好,等我回来,我们再重新比一场!”
听见她回答,向晗有点发愣,显然不太敢相信她居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两人的目光撞上,白渝最先移开,而后笑着转身离开。
向晗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喊了一声。
“白渝。”
白渝停下脚步,回头。
向晗跑过来,看着她憋了半天,最后低着声音开口。
“此次下山,危险无法想象,但妖王一定不好对付,你自己小心。别死了,就算爬,也得爬回来和我比一场!”
向晗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完她自己跑了,根本不给白渝回答的机会。
白渝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她低眸没来由笑了。
抬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像是用目光告诉了她答案。
好。
*
自从宗内弟子知道白渝实力以后,先前看不起白渝的人纷纷过来巴结,白渝全都不理会。
她只待在裴铭的院子中照顾裴铭,想在下山之前等裴铭醒过来。
但裴铭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白渝重新给他掖了掖被子,在床边椅子坐下,看着少年恢复得差不多的神色,弯唇喃喃自语。
“师兄,深渊那边妖王的封印破了,魔殿那边也不知在筹谋着什么。为了避免人间祸乱,我已经自请下山了。”
她看着少年平静的有些苍白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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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还答应我,以后要带我下山去玩呢!”
“现在我可以下山了,但是想和你一起去!”
“你什么时候能醒呢?”
白渝自言自语着,也不管躺着的人能不能听见。
房间里除了她的声音,很安静。
忽地,房门被人打开,白渝回头看去,寒朝拎着木食盒走进来。
“小师妹,你怎么还在这?”
白渝站起身,抿了抿唇:“我想着,下山之前多来看看裴师兄,说不定他就醒了。”
寒朝无奈摇摇头,叹息着笑:“你呀你,连着三天都待在这,不吃不喝,也不休息,阿裴醒来见你这样,更要生气!”
白渝撇撇嘴,朝寒朝走过来,盯着他手中的木食盒,“寒师兄,你手里拿的什么?”
“你这三天不吃不喝的,我想着给你做些吃食。”
“哇!”白渝黯淡的眼眸一瞬间亮起,“谢谢寒师兄!”
寒朝宠溺的笑了笑:“快吃吧。待你明日下山,我再给你做些,你途中饿了可以吃些。”
“寒师兄!你的厨艺就是我心中的第一好!”
“你注意点说辞,我怕小裴师弟吃醋,又得凶我!”
白渝笑了笑,边拿起筷子吃着手里的膳食边说:“寒师兄胡说!裴师兄才不会吃醋呢!”
“你不信啊?我跟你说,小时候那会儿,你吃了我做的甜点一顿夸,裴师弟黑着个脸从门口进来,一直瞪着我!”
“哪有!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才怪!好几次都因为你夸我被他听见了,可凶了!”
白渝有些哭笑不得,小时候裴铭和寒朝两人的细枝末节,她都不知道。
每次听寒朝这么说,她都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听寒朝一说,白渝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
原来师兄竟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她看着床上的人走神了,寒朝出声她才回神。
“对了,你此次下山,追查妖王定然危险重重,万事皆要小心。我也没什么能帮到你,这符你拿着,下山后若遇到什么危险,这东西也傍身救你一命。”
寒朝说着,递给她一张白色红字的符纸。
白渝放下手中膳食,接过来看了一眼,有些不明,“寒师兄,这个符我第一次见,你从哪儿来的呀?”
寒朝移开视线,抬手心虚似的摸了摸后脑勺,“额……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是个好东西。再说了,你师兄我能害你吗?”
白渝看着他笑笑,把符收起来,“寒师兄人好又温柔,肯定不会害我!”
“那当然了,不过你这话还是别让裴师弟听见,不能破坏我跟裴师弟的感情!”
“裴师兄才不会这么小气呢!”
“好了好了,你快吃吧,吃完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就要下山了,可得好好准备。”
“知道了!谢谢寒师兄!”
次日午时,白渝在屋里收拾了一番后,带好东西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出了院子。
她在临走之前,又去了一趟裴铭的院中。
裴铭这么多天了还没有醒,没有机会说上话,白渝想道个别。
然而,她打开房门的瞬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5. 京都城
5.
房间内空无一人,干净敞亮,窗外的风吹起帘帐,室内仿佛无人居住的痕迹。
白渝愣了好半天,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走进房间里。
“师兄!”她将周围全部扫视一遍,依然找不到少年的身影。
白渝心中不免担忧起来,很快她夺门而出。
刚走到门口,就与迎面走来的寒朝撞到一起。
两个人后退一步,寒朝看了急匆匆的白渝一眼,问:“小师妹,你这么急做什么?”
“寒师兄!裴师兄不见了!”白渝急的眼角都红起来,“他身上还有伤呢!”
寒朝见她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师妹,你先别急。小裴师弟向来行踪不定,他或许是身体已经痊愈了,又跑下山去了也说不定。”
白渝一听,有些犹疑的皱起眉,“可……”
“好了,你也赶紧下山去吧。”寒朝说道,“说不定你下了山,还能与小裴师弟碰面。”
听寒朝这么一说,白渝这才点了点头:“寒师兄,那我走了。”
“嗯,去吧。”
白渝一人走出院子,一路走出宗门,独自御剑下了山。
*
长安,京都城。
白渝背着包袱走进喧闹的城中,里头人群的声音杂乱,满是烟火气息。
白渝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间的事物,宗门不准弟子下山,规矩严苛,白渝向来遵守。
灵剑宗内,也就裴铭敢无视规矩随意偷溜下山。
天云仙尊是灵剑宗首席掌门,权力最大,连他对裴铭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人对裴铭也就都不敢言语。
白渝走进一家酒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小二连忙迎上来:“客官要吃点什么?”
白渝放下包袱,若有所思想了想:“给我来碗面吧,多放点肉!”
“好嘞!客官您稍等!”
白渝御剑也赶了两三天的路,寒师兄给的吃食也都吃完了,现在她的确有些饿。
离开灵剑宗后,除了寒师兄就没人再给她做好吃的了,也不知道这人间的食物怎么样。
很快,小二端着面送上来。
“客官您的面!”
“谢谢。”
“您慢用!”
热腾腾的牛肉面气息扑面而来,白渝闻着这香味都饿了,她拿起筷子嗦起面来。
没过一会儿,碗中的面很快见底。
彼时,酒楼外走进来两个男人,他们随意在白渝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人交谈的声音传到白渝耳中。
“听说陈府那媳妇又发疯了。”
“可不是嘛,隔三差五就犯病,见人就喊鬼,搁我我也怕。”
“唉,也不知道陈老爷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疯子。”
“不过刚娶进门那会儿都好好的,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这样了……”
“你不知道吗?”
“什么?”
“听说啊,陈老爷那媳妇以前是住在外头那村子里的,那村子闹过鬼!”
“不是吧?这话传出来你真信啊?”
“住过那村子的人要么都吓死了,要么都来了这京都。”
“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被小二迎上来打断。
“给我们上你们这的招牌菜,再来两壶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白渝将隔壁桌两个人的交谈全都听进耳中,嘴里嚼东西的动作一顿。
在听到闹鬼几个字后,她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想法。
不会是深渊逃出的妖在作祟吧?!
思及此,白渝放下手中的碗筷,从兜里拿出几个铜钱放到桌上,而后站起来走向隔壁桌。
“两位大哥,听你们刚刚说,陈府的什么什么媳妇?发病?”
两个男人抬起头莫名其妙看着她,其中一个男人点了点头。
“是啊,陈府陈老爷的夫人!”
“是什么病啊?”白渝垂眸问。
“具体什么病我们也不清楚,听他们府中的下人说,陈夫人经常一发病逮着人就喊鬼。”
白渝抬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问道:“那陈府不找大夫看看吗?”
“找啊!找了有什么用?大夫都请了不知道多少了,没几个看出什么来的!”
白渝:“大夫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是啊。为了这陈夫人的事,陈老爷还真觉得是招了鬼邪之说,找了个什么道士驱鬼!”
“结果那道士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白渝眉头微微拧起,声音有些小,像是自言自语:“这世间难道真有鬼邪之说?”
“哪能啊!小姑娘,你别不是也信了吧?”
白渝赶紧摇了摇头:“我不信。”
“那不就是了!”
白渝没再问话。小二很快就给他们这桌上了菜。
白渝陷入沉思。如果这世间不存在鬼邪之说,那促成这件事的原因,就有可能与深渊封印被破出逃的妖有关。
先前从宗门带来的锁妖盘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对妖王以上阶级并没有什么用。
但如今,不管与这妖有没有关,竟然让她白渝撞见了,那她就必须管一管了。
两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动筷子,白渝就赶忙插进来问道:“两位大哥,那陈府现在还在找大夫吗?”
两个人没有立刻回答,都思忖片刻后,其中一个人开口:“最近倒是不清楚,没有往日大张宣扬。但听说是因为这夫人的病症难治,陈夫人一发病就将人关在了阁房,陈府的人怕的要死。不过你要是真想了解,从酒楼这出去,右前边有个公告栏,你可以去看看。”
白渝微微一笑,抬手抱拳,道:“多谢两位大哥!”
也不等两人说什么,白渝拿上东西抬腿就出了酒楼。
按照刚刚男人说的话,她站在酒楼门口扫视一圈后,往右边走去。
不远处,一架公告栏明晃晃杵在那。
白渝在公告栏立牌前站定,板上贴了不少纸张,有些是旧的宣纸,撕了旧的铺上新的贴上去。
最新的一张宣纸,便是陈府贴上去的。
最顶上写着“陈府告示”,下面的文字依次写下寻医的张示。
白渝看了一眼,扬起嘴角。
她拉过旁边路过的路人,问道:“打扰一下,我想问问,陈府怎么走啊?”
那人莫名其妙看了白渝一眼,抬手给她指路:“你从这往前走,一直往前就行了,然后右边方向就是陈府。”
“哦好的谢谢啊!”
“没事。”
白渝按照路人给的指示,顺着前面方向一直直走,最后扭头看向右侧。
白渝抬头,大门顶上的牌匾写着几个大字——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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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渝抬腿走上台阶,在大门前停下,门口的两个守门侍卫拦住她:“陈府重地不可擅闯!你是干什么的?!”
白渝扫视了两个侍卫一眼,抿唇解释道:“那个……我是大夫,我看了你们陈府发的告示,陈夫人的病症我可以治!”
守门侍卫纷纷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怀疑。
“大夫没少有人上门,全都以失败告终,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治?”
白渝有点头痛,第一次觉得好好沟通有点行不通,“我真能治,麻烦你们去通报一声,若是耽误了治疗时间,就真的神仙也没办法了。”
两个人都犹豫着,最后其中一个侍卫终于松口道:“罢了,你进去向陈大人通报一声。”
“是!”
白渝站在门口等了十来多分钟,里头通报的人终于回来。
“陈大人在前殿等你,你跟我来。”
“麻烦了。”
白渝跟着侍卫走进了陈府,陈府大的旷阔,四合六院,在人间已属豪庭。
白渝被带到了前殿,陈府等达官贵人都等在那里。
“大人,人带到了。”
“嗯,你下去吧。”
“是。”
白渝扫过她们每个人脸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怀疑落在她身上。
“见过陈大人。”白渝收回视线,在众人面前站定,躬身道。
“听说你是大夫?”陈大人嗓音陈厚,开口问。
“是。”
“怎么称呼?”
“白渝。”
陈大人沉默了几秒,目光打量了白渝几秒。
在陈大人眼里,白渝就是个小姑娘,行医数十几年的大夫都治不了他夫人的病。
眼前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就不大,竟然敢口出狂言说能治?
陈大人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微沉:“你真能治我夫人的病?”
白渝点头,说道:“我知道大人不信我,我与您无冤无仇,也没必要害您夫人。若大人不介意,可否将夫人带出来让我看看?”
陈大人看着她沉默几秒,最后叹息着松口:“将夫人带出来吧。”
白渝等在原地,其他坐着的贵人没说话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很快,下人将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带了上来。
白渝回头,那女人像个孩子一样,眼神懵懂的乱飘,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却在看见白渝后,她整个人神经绷紧,忽然双手抱紧自己,卷缩起来一般,躲在下人身后,朝着白渝大喊:“鬼!你是鬼!官人救我!有鬼!”
陈大人赶忙走过来,将缩在下人背后的女人拉到怀里,低声哄:“夫人莫怕,没有鬼,我在这。”
女人忽然安静下来,身子却发着抖,缩在男人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目光空洞,像丢了魂魄。
白渝走过去,低眸看着安静下来的人:“大人,可否让我瞧瞧?”
陈大人抬头看她,抱紧怀里的人,而后又轻轻松开,他道:“姑娘,若你真能治,本官希望你一定要治好我夫人!若能治好,你要什么本官都答应你!”
白渝点头。在陈大人的允诺下,她蹲下身来,刚要抬手,却顿了顿。
在凡人眼下,她不能当面施展灵术。
白渝抬手,像把脉一样两指放在陈夫人手腕的脉搏上,她闭上眼睛,轻轻运转指尖灵力。
数十秒后,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6. 鲤鱼精
6.
白渝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凡人的意识中,竟然存在幻术!
且这道幻术存在于女人意识中竟然已有一年之久!
白渝收回手,脸色看着有些凝重,陈大人朝她移去视线:“大夫,我夫人怎么样?”
“那我就直说了,”白渝看着陈大人,缓缓轻声道,“夫人不是生病,是她意识中被人下了一道幻术,这道幻术已经存在很久,若放任不管,它会吞噬掉夫人的神智,时间越久,夫人的记忆就会紊乱,最后她的原本神识被吞噬,沦为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所有人惊的面色惨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陈大人一脸忧愁,问道:“那大夫可有解决之法?”
“有是有。”
陈大人脸上浮现惊喜,不过一瞬,就被白渝的补充垮下了脸。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需要你们告诉我,夫人以前发生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且这个人在她潜意识中存在过多久,”白渝顿了顿,低声道,“也别怪我多嘴,你们府中,定然有妖邪之物参与。”
“你别胡说!”边上坐着的一个贵人是陈大人的弟媳,她站起来瞪向白渝,“我看你就和先前招摇撞骗的道士一样,就是个骗子!”
白渝扭头,看她一眼:“这位夫人,你若是不信,那我就将陈夫人的意识放出来给你看看。”
虽然不知道在凡人面前展露灵力会怎么样,但是此时此刻,她也别无他法。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就看见白渝抬手结印,施法打开陈夫人脑海中的意识空间。
空间被一道术法漩涡洞悉出来,画面上是陈夫人在一条黑暗的道路中盲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她像是迷了路的孩子,又像是驻守在原地的灵魂,辨不清方向。
所有人看见,原本安静的陈夫人忽然站定在原地,很快她抱着脑袋蹲下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
口中喃喃自语着说:“不是我……不是我……你别来找我……”
“这道幻术不是常人所能设下的,只能是妖物。”白渝收回手,眼前洞悉消散。
众人很久都没有从洞悉中回过神来。
陈大人回过神,见识到了白渝的实力,激动的开口道:“仙长,你有这般实力定然知道怎么救我夫人的,对不对?”
“能不能救,取决于你们愿不愿意告诉我这其中之事。”
陈大人低下头,犹疑了片刻,他叹息一声,抬起头说道:“罢了。方才仙长所说,这幻术存在于我夫人身上已有很长时间?”
“是。”
“那便对上了。我夫人不是京都人,她以前居住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子里,那村子以前居住不少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年前,那村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村民都逃了出来,来到了这最近的京都城避难。”
“有不少人问过那些村民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但这些村民全都不敢与人说。”
“我夫人刚来那时很正常,也好好的,随着时间越久,我夫人便开始每晚都做噩梦,渐渐的精神也不对劲,更严重了后,见人就喊鬼,有时候说话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府中很多家丁丫鬟都非常害怕。”
“实属无奈之举,我才不得已将夫人关在阁房里。”
白渝若有所思,思考着他说的每一句话,片刻后,她淡淡开口问:“你所言属实?”
“仙长,我所言句句属实!”
白渝:“夫人的情绪我已经帮你安定,短时间内她暂时不会有过激举动。这事我会帮你调查清楚,不过需要点时间。”
陈大人:“多谢仙长!”
白渝点点头。
离开陈府后,白渝叹了口气。
这事情令她很头疼,深渊封印被破,所有妖物出逃。
但陈夫人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可妖物是最近才出逃的。
难道在此之前,魔殿已经有了其他动作,所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人间布下了局?
白渝想不通,她沉沉叹息一声,要是师兄在就好了,他肯定很快就能想到原因。
白渝抬头望天,师兄你在哪呢?
忽然,不远处一道身影隐进暗处,白渝猛然回头,眉头紧皱,但眼前并无任何东西闪过。
难道是她看错了?
白渝摇摇头,不再想些有的没的,转身朝着城门口走去。
要想清楚其中真相,她必须去一趟城外的小村庄。
白渝才走出城门口,立刻又感觉到了身后那道影子,她皱了皱眉,但没有开口,而是继续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夜幕低垂,天色渐暗。
越往密林深处走,周遭视线越暗,让人辨不清方向。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渝觉得这越往里走时间越长,是她的问题,还是这村子很远?
前方连一个村子的建筑都看不到头,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
白渝百思不得其解,忽地,身后密丛里传出动静,周遭风声簌簌,白渝猛地回头,躲在树柱身后的身影连忙转身跑开。
白渝双眸震颤,转身飞快跟上那道影子。
那影子的速度极快,一直追出密林深处,白渝才看见前方狂奔的影子。
她抬手,手中璇玑扇利刃出鞘,朝着那影子身后袭去。
那道身影躲开几道利刃,但不知道是不是速度降下原因,躲闪不及被一道利刃刺伤,整个人摔到地上。
白渝跟上去,那道身影捂着手臂从地上缓慢的坐起来。
白渝抬起璇玑扇指向它身后,眸光冰冷锐利:“你究竟是谁?从京都城你就一直跟着我,想做什么?”
那身影顿了顿,捂手臂的手紧了紧,她移动身子缓缓回过身,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白渝。
白渝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
少女生着一张幼态的脸,脸上是红色鱼鳞的斑迹,耳朵长着鱼耳,除了头以下的部位和正常人类无异。
这是一条红色的鲤鱼精!
白渝重新抵上璇玑扇:“妖物,你跟着我想干什么?”
“我不是妖!”少女颤着声音辩驳。
“还狡辩!”白渝厉声。
“我和妖不一样……”
白渝深深看她一眼,没说话。
少女对她没有恶意,此刻低着头小声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觉得你很亲切,跟着你原本是想找机会告诉你,这村子的事你不能管,会给你自己带来麻烦的!”
“什么麻烦?”
少女紧张咬着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她不说话,白渝好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在帮我?”
少女顿了顿,实诚的点点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一个妖说的话?”
“我真的不是妖!”少女激动的抬起头,努力辩解,“我没有害过人!”
白渝再次抵近璇玑扇,利刃出鞘。
少女微微往后缩了下,声音颤抖着:“我真的没有害过人!我就是觉得你很亲切,我想找你帮忙!”
白渝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少女说的话,她对她竟然也有一丝心软,仿佛和她所说的一样,她们对彼此很亲切。
但白渝不信,她自小在灵剑宗长大,怎么可能和这鲤鱼精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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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忙我不会帮,我们也并不认识。”白渝收起璇玑扇,敛下冰冷的眸,越过她往前走,“离我远点,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
少女安静看着她离开,抿唇不语。
白渝从酒楼的房中出来,酒楼生意日日旺盛,人群杂乱,声音混合在里面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昨夜一无所获,白渝想趁着早晨再去看看。
不料她刚走出门口,街上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有妖怪!快跑啊!”
白渝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人群四散逃离,后方妖物紧追不舍,街上被摧毁的凌乱不堪。
白渝唤出手中璇玑扇,迈开腿跑向人群后,转开扇柄,尖头之上利刃出鞘,几道利刃打向追人的妖物。
那妖物动作敏捷,一一躲过利刃。
白渝看着妖物距离越来越近,她正欲发动下一道攻击时,却因眼前妖物顿了顿。
这妖物的模样很熟悉,似乎是也和白渝感知的一样,她也停住没有动。
随后,她身子发颤,不知为何,那妖物丑陋的脸上流下眼泪来。
白渝愣住。
不给白渝反应过来的机会,妖物越过她,拔腿跑开,身影一瞬间消失。
白渝回过神来,转身看去,凌乱的街道身后空无一人,她抬腿朝着城门口跑去。
跟随着那妖物跑开的方向,白渝来到了城郊外的水域。
水面波纹荡漾,明显有人跳入水中的痕迹。
白渝看向波纹荡漾的水面,冷声开口:“你若再不出来,我就将这水域掀翻!”
水面平静片刻,忽然一道身影跃出。
红色的光闪过,少女站定在地面上,抬眼胆怯的看她。
白渝抬起璇玑扇扫向她:“为什么要伤人?”
本以为能听到眼前少女的辩解,谁知这少女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双手覆在地面,整个人趴下,额头贴着手背,开口的声音仿若请求:“求求你,杀了我吧!”
白渝愣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想伤人……可是我控制不住……”
白渝嘴唇动了动,想问点什么,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
白渝收起璇玑扇,正欲开口。忽然,眼前这少女身子微颤,她抬手捂着心口,一道道重影如灵魂出窍。
下一秒,丑陋的异兽模样和她少女模样进行重合,两道身影相继浮现,仿佛在争夺这具身体的占有权。
白渝被眼前一幕吓得双眼睁大,怔然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少女模样的身体被吞噬,异兽模样的形态完全掌控这具身体。
少女争着自主意识,再次向白渝开口请求道:“姐姐……你杀了我吧……求求你帮帮我!”
白渝看见眼前异兽神色痛苦,面部两幅面孔交替,浮现重影。
少女痛苦的请求令她动容,白渝咬着唇,她抬手,璇玑扇打出一道罡风,利刃刺进她的心口,异兽身子一顿,意识消散,倒下。
白渝走过去,幼态少女的身形恢复。
她跪在少女身边,那少女流着眼泪,似解脱般笑着看她:“姐姐……谢谢你……”
少女嘴角挂着笑,眼泪流下来,被风吹干挂在恬静的脸上,她缓缓合上双目。
白渝低头,眼眸低垂,一直安静着。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亡,可却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亲切的人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呢?
她明明不认识她,没见过她,怎么会对她有亲切感?
你到底是谁啊……
白渝想问的问题仿佛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
她忽然抬起手,摸到眼角一滴泪。
7. 幻术
7.
“昨日那只妖,是经常出现在城中吗?”白渝向百姓打听。
“不是,以前这城中没有妖物出现过,这妖是昨日第一次出现。”
“仙长,昨日那只妖已经除掉了吗?”
白渝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唉,若是没有仙长,昨日定然死伤无数!”
“是啊!”
白渝默了片刻,转移话题道:“对了,城郊外村子那事你们知道吗?”
有人思考几秒,道:“这我们倒不怎么清楚,不过你可以向那村子以前的居住民问问。”
白渝:“哪些是以前的居住民?”
那人想了想,扭头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
过了会儿,他忽然越过白渝朝白渝身后招手。
“来来来,过来一下兄弟!”
白渝随着他招手的方向扭头,转过身去。
身后走来一个年轻小伙,他看了看白渝,最后看向叫他的男人。
“这位以前就住在城外那村子里的人,你想了解些什么事可以问问他。”
白渝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又听到旁边男人说:“那村子里的事他们都不肯说,这小兄弟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他愿意开口。”
白渝听了,目光盯在年轻人身上:“你好,我想打听一下城外那村子的事,你知道什么吗?”
旁边的男人有事忙就离开了,此处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年轻人迟疑的看了白渝一眼,才温声慢吞吞开口。
“那件事发生在一年前,村子里每个人都很好,大家互相帮助,很和谐,什么事都没发生。”
“咱们村有一对夫妻,那男人的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忽然得了很重的病,男人白天出去寻医,晚上回来照顾妻子。”
“他妻子的病日渐严重,请了几个大夫来看也无济于事。直到有一天,大家意外的发现,那男人的妻子居然被治好了!”
白渝:“是找到了神医?”
“不是,在先前几次被大夫下了绝症书后,他就已不再寻医,天天陪着妻子。”
“但才没几天,他妻子居然病好了,大家当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渝眯着眸子,眸光沉下来:“这不该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你们后来都从村子里逃出来?”
“因为……”
白渝抬眸:“嗯?”
“自从他妻子好了之后,村子里就频繁出现一些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有村民在河边洗衣裳,经常看见水里倒映着一张人脸,那张人脸长得非常漂亮!把村民吓得都不敢再去河边了!甚至有时候,村子里经常传出来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
“哭声!女人的哭声!有时候还唱歌!每次半夜都把人吓醒!”
白渝喉间微动,咽了咽口水。
光是这么听,都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有些村民精神抵抗不住,半夜被吓死的!家人第二天早上见人死了都很崩溃,这些怪异的事情濒临发生,大家再也受不了了,纷纷收拾东西离开。”
白渝问:“那对夫妻呢?”
“这些怪事情出现,谁还管别人?”
白渝觉得也是,跟着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那你觉得,这些怪事的发生,和那对夫妻有关系吗?”
“不知道。”年轻小伙道,“不过她妻子忽然间病好,真的有点奇怪。”
“那对夫妻有跟着你们一起来京都城吗?”
年轻小伙摇摇头:“那时候没注意他们,我也不知道。”
白渝了然,客气几句后道了声谢,便告别那年轻人了。
*
看来那村子里的怪事还不少,除此之外,还得找到那对夫妻。
那夫妻显然跟这件事情的关联很大。
突然间绝症痊愈,以及那陈府夫人意识中的幻术,都不可能只是一个凡人所为。
还有……那个被魔化变异的鲤鱼精……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白渝,这背后的幕后主使,定然与那魔殿,或者深渊出逃的妖有关。
这次没有了鲤鱼精的阻拦,白渝再一次出了京都城,去往密林深处。
这一次白渝的动作很快,像是拼命的追赶,一路狂奔着,先前看不到尽头的路,今天终于看到了头。
白渝在一座落魄的村庄门口停下,村庄大门之上的牌匾破损,字迹潦草,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字。
一到这密林深处,天色就暗的越来越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渝的错觉。
眼前环境很黑,连一盏照明的灯都没有。
里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白渝手中璇玑扇出,抬脚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进村子。
村子内部的房屋建筑,一眼望去扎根挨紧,中间宽阔的过道一路往前很长很长,如同外面那条幽深的密林道路,看不见尽头。
白渝眼神警惕,目光炯炯,她不敢分神,黑暗的四周都可能埋伏着危险。
白渝不知道在过道上走了多久,忽地,前方亮起一道光,白渝眯起眸子,前方光亮中,一道修长身影出现。
白渝双眼忽地亮起,唇角跟着扬起来,朝着那道身影走去。
“师兄!”
那道身影背对她,背影于白渝来说再熟悉不过。
可当她走近那身影时,那道背影猛地转过身,一张惨白的骷髅脸猛然逼近!!
白渝猝不及防,双眼瞪大,心脏仿佛骤停一瞬,吓得她脸色惨白,飞快扬起手中璇玑扇,一道罡风打散那道身影。
她退开几米外,再抬头时,前方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白渝喘了口气。
这地方太过诡异,刚才忽然贴脸开大,把她吓得不轻。
白渝平复自己的心情,此刻站定原地不太敢动。
她不知道如果继续走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公子,你救了我,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但可以以身相许。”
没等白渝继续想下去,一处房屋前亮起光,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莫名传出的声音就来自那女子。
“姑娘,你既已痊愈,便快快离开吧!”
“公子,是我不漂亮吗?”
“你很漂亮,是在下不配。”
“可我不在意!”
“姑娘!在下已有家室。救你是善举,若你再纠缠,别怪在下不念旧情!”
画面中,那男子狠心抽回被女子拉扯的袖子,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屋,独自留下那女子一人在原地。
那光中的人影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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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也散了,四周再次黑下来。
接着,整个村子里响起一道由小到大的哭声。
是女人压抑的哭声。
若不仔细听,还有些听不出来。
那哭声慢慢变得大声,哭声转而停下后,周围又响起歌声。
女人悲鸣的歌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躲在背后鬼鬼祟祟!”白渝焦急的四下扫视,璇玑扇蓄势待发。
白渝转着圈看来看去,整个村子除了黑只有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滚出来!”白渝扬起璇玑扇,几道猛烈的灵力罡风胡乱打出。
但此处的房屋都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破损!
白渝怔了一下,停了下来。
她闭上眼平复情绪,几秒后,她收起璇玑扇,抬手快速结印,几道灵力打出,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一瞬之间,周围的一切如同一个屏障被打破,玻璃碎裂的声音。
幻术被破,重归现实。
村子里恢复了安静,仿佛先前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
白渝双手结印,灵力微动,瞬影诀触发,她身影消失在村子里。
瞬影诀将她带出了村子,回到了密林深处。
白渝向前走,原路返回。
半个时辰后——
白渝停下来,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的密林。
她来来回回走了半个时辰,意外的发现自己走不出这个密林了。
究竟是迷路了,还是被困在了这里?
她已经离开了那个村子,方才也打破了幻术,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难道幻术还没有解除?
没等白渝想出个所以然来,周围又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紧接着,那道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妻子病了,活不长了。”
“那又怎么样?”
“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救她。”
男子猛地推开她,恶狠狠的说:“你休想再蛊惑我!就算我妻子活不久,我也会陪着她走完剩下的时光!”
“那我就杀了她!”
“你!”
两人争执的声音响在白渝耳畔,白渝听的云里雾里。
她觉得自己此刻还在幻术中。
白渝捂住耳朵,一头扎进左侧的深林中。
幻术中的声音终于消失,白渝这才放下手,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深林比先前的紧密,白渝抬腿缓慢往前走。
她拨开树丛,一步一步往里走。
这里安静的诡异,前方有水雾升起,白渝皱眉,往前走近几步,抬手拨开树丛。
树丛之外,是一道水域。
那水域里的水仿佛是热的,像温泉一样,雾气弥漫,而水域池边,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衣衫薄弱,纤腰盈盈一握,右侧香肩暴露在空气里,她身后黑色长发及腰,如同瀑布直下。
但却让白渝忽然睁大眼的,不是这奇怪的水域,也不是坐在水域边上的女人,而是……女人忽然侧了下头,白渝双眼瞪大!
那个女人没有脸!!
女人脸上没有五官,只是一张白到清晰的脸皮!
白渝吓得往后退,差点惊叫出声!
一双手忽然横出来,死死捂住她的嘴!
8. 师兄
8.
白渝拼命挣扎,用力掰着那人强有力的手,指甲刮着他手背的肉,整个人撞到他身上,忽然间,她瞳孔微缩,身子微微一僵,平静了下来。
那清冷般的气息熟悉的她无法忽视。
身后的人见她平静下来不挣扎了,他缓缓收回了手。
白渝在他收回手的下一秒向后转身。
“师……”
她的尾音还没落完,就见少年抬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作噤声动作,压低声道:“她听得见。”
白渝了然,噤了声。
自从半个月前灵剑宗一别,他们已有许久未见,白渝怎么可能忍得住一直不同他说话。
此刻的她,先前被无脸女人吓得恐惧万分,此刻更多的,是被惊喜取而代之。
“师兄。”白渝没忍住开口,她放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你去了哪里?”
裴铭望着她眼中倒映着他的模样,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他微弯唇:“……我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白渝一噎,双手放在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娇憨的抿抿唇:“你一个个回答呀。”
“我的伤已经好了,之后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听说你下了山,我便向大师兄了解你的行踪,跟着过来了。”
“噢!”白渝点点头,转而想起什么,她终于问起眼前的问题,“师兄,那个女人……”
白渝边说边转身拨开树丛去看水域那边的女人,然而她拨开树丛后,眼神惊诧不已。
那个水域池边的女人,不见了!
裴铭走到她身边一同看过去,水域池边空空如也,连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方才坐在池边的女人如今不知去向,裴铭皱眉立刻警惕起来:“她应该发现我们了,得快点离开这里!”
“好!”白渝跟上裴铭一起跑着离开此处。
两人刚从树丛中走出,没等他们原路返回,眼前环境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周遭一切树丛消失,场地瞬间转变成那个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村庄,速度快的令白渝和裴铭全都措手不及。
意识性的警惕让两人手中兵器皆出,背对背观察着四周。
“她不是看不见吗?是怎么发现我们的?”白渝眼神转动,兼顾着四周环境出声。
“她虽然没有五官,看不见,但是她听得见,哪怕只是风吹草动。”
“那现在怎么办?”白渝问。
裴铭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玄冥剑,扫视着四周,冷着声音厉声开口:“你只是将我们困在这里,并没有杀我们,想必是有求于我们,我说的可对?”
四周安静,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白渝以为不会再有人回答,片刻之后,一道幽灵般空声响在这黑暗的世界。
“公子果然有眼力,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话音刚落,女人纤纤身影突然出现在裴铭身前,那道气息强烈令裴铭厌恶。
他微眯眸子,干脆利落的抬起手中玄冥剑,手起,剑落,毫不拖泥带水,一道如猛虎般凶猛的剑意挥出。
女人微微一笑,丝毫不惧他斩落的剑。
刹那间,女人身影化作流沙消散,剑意扑了空。
裴铭目光狠厉,飞快扫过四周,想要捕捉那道身影。
女人的身影来去自如,随时出现随时消失,完全摸不透她的准确位置。
“公子,你对待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舍得下得去手的?”女人妩媚声音回荡在周围。
“闭嘴!”裴铭盯着她出现的身影,手中剑意再次挥出。
攻击无效,依然扑空。
璇玑扇的罡风扫过,白渝的任何攻击依然伤不到女人的一丝一毫。
“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白渝看着女人消散的身影,对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皱了下眉,“与其浪费时间与我们周旋,不如说说你的目的!”
女人娇俏的大笑起来,声音似清风拂过:“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也可以解除那些村民所中的幻术,但我有个条件。”
白渝和裴铭互相对视一眼,“什么条件?”
“你们帮我找个人。”
“找谁?”
“一个男人。”
女人的身影和声音时而近时而远,像幽灵一般随时随地游离在他们周围。
“是谁?”白渝眼眸动了动。
“很好找。”女人没有回答白渝的问题,只是道,“他有一个妻子,他妻子的身上有你们修仙者更为熟悉的死气。”
“待你们找到他之后,我自会解除那些村民身上的幻术。”
默了会儿,女人又笑着补充一句:“不过你们要尽快,那些村民身上的幻术已经等不了太久了。”
女人交代完以后,也不给两人继续问话的机会,身影连带着声音都消失在周围。
眼前场地顷刻间变换,他们重新回到那处深林中,幻术解除。
白渝和裴铭相互看对方一眼,白渝开口:“师兄,我们先离开这吧?”
“嗯。”
*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白渝不敢分心,甚至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一从城外回来,她就在酒楼客栈里睡了很久。
等她终于从客栈里出来,才想起那个无脸女人交代的事。
她连忙跑出房间,在隔壁裴铭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裴铭屋里头很安静,仿佛无人居住。
白渝也懒得再等下去,转身就跑下楼。
楼下人多眼杂,白渝在偌大的酒楼和人山人海的人群中飞快扫过,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裴铭。
她走过去,在裴铭对面坐下来,随手就拿起一个倒扣的茶杯倒了一杯茶,仰头饮尽。
裴铭看她一眼,神色中有些莫名。
白渝放下茶杯,深深呼了口气,道:“师兄,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喊我?”
“你不是太累了?”
“累不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无脸女人不是还交代让我们帮她去找一个男人吗?”
“不急。”裴铭淡然自若的饮着茶,丝毫不着急。
白渝一愣:“为何?”
裴铭放下茶杯,轻叹了声:“那女人明显挖了坑让我们跳,她只说让我们找一个男人,并没有告诉我们名字,也没说那人现在在何处,这偌大的京都城内,我们该如何找?”
这么大的京都城找一个无名无姓的男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那我们该怎么办?”白渝也有些急,那些村民的幻术如今都让她左右为难,“我们总不可能干坐着吧?”
“你可知,死气是什么?”裴铭问。
白渝微顿,摇了摇头。
“一个人身上产生死气,意味着这个人已是个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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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用了某种逆天之术硬要留住这个人的命,则为死气。”
“那师兄你的意思是?”
“竟然那个男人的妻子身上有死气,证明他们已经用了逆天之术强行改变命运,那么,即便此刻不用我们去找他,他也自会现身。”
“啊?”白渝眨眨眼,一双明亮眼眸充满了疑惑。
裴铭对上她迷茫双眸,无奈叹息:“强行改变天道规则,必会遭天劫。”
白渝这才明白了,她点点头。
裴铭拿起茶杯饮了口茶,突然听到白渝说:“既然如此,不如我带师兄逛逛这京都城?”
裴铭掀了掀眸子。
“师兄以前下山来过京都城吗?”
裴铭顿了顿,摇头。
“那正好,我这些天在京都城待的久了,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有不少好玩的!”
“依你。”
白渝惊喜的双眼明亮,她站起来就去拉裴铭的手,裴铭措手不及,小腿险些磕到桌角,来不及顾上就被她牵着出了酒楼。
京都城街市非常热闹,一条街放眼过去,全是来来往往的人。
四周店铺叫卖呦喝的人声杂乱,白渝在前面到处看,一有喜欢的拿起就走,裴铭跟在她身后全程负责替她付钱。
自小到大都待在灵剑宗,白渝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人间这些东西。
幼时裴铭偷偷溜下山去,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人间稀奇的小玩意。
小时候的白渝每次收到这些礼物都开心了十天半个月。
这次终于有机会亲自下山,白渝更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在一家首饰铺子停下来,看到许多漂亮的头花簪子,眼睛明亮,伸手拿了一对蝴蝶簪放在发鬓上,扭头问裴铭:“好看吗?”
“嗯。”裴铭不懂这些,只知道她喜欢。
“师兄!你也太没有人情味了!”白渝忍不住控诉他,“我问你好不好看,你应该回答好看!”
“……”裴铭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白渝又拿起另一对桃花簪对比,她扭头看他,明眸皓齿,笑容清甜,又问了一遍:“这个好看吗?”
裴铭毫不犹豫回答:“好看。”
店铺的女人见两人相处暧昧,都忍不住笑着出声道了句:“姑娘天生丽质,无论戴什么都好看,让你相公给你买了吧!”
那句“相公”,让两人皆是一愣。
白渝耳尖泛红,低着头有些羞郝,手忙脚乱的放下花簪,“不好意思啊,我还是不买了。”
说完,她也不等裴铭,直接扭头就走了。
裴铭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眸笑了笑。
而后抬头看向满脸莫名其妙的店铺老板,将手中的铜钱递出去,“那对花簪,我要了。”
“好嘞!”
裴铭将老板装好花簪的木盒接过,跟上了前方越走越远的白渝。
白渝走了许久,见身后裴铭还没跟上来,又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等了半天还没见人跟上来,正欲回头,就见身边的人走了上来。
她嘴角微微上扬,刚抬起头,都来不及说什么,就因为眼前看见的景象微微一怔。
“师兄,那是什么?”
裴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天空漆黑一片,乌云割裂云层,一道漩涡围绕天际。
闪电划破半空,仿佛撕裂空间。
9. 逆天而行
9.
“是天劫。”
白渝抬头,天空之上,电闪雷鸣,几道闪电撕破夜空,仿佛在夜空中撕开一道光。
“我们要找的人出现了。”
白渝扭头看了裴铭一眼,就听裴铭道:“过去看看。”
“好。”
两个人一同朝着天劫出现的方向跑去。
“夫人!”
一个男人焦急的跑过去,抱起竭力倒在地上的女人,像是生怕她忽然消失,用力一般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相公……”女人艰难的睁开眼睛去看眼前人,声音轻的仿佛没有力气,“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男人低着头,眼泪润湿眼眶,声音坚定的告诉她,“相信我,你不会死的!”
女人笑了笑,那笑在苍白的脸上如同破碎的玻璃,“其实我都知道的,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在很早之前我就该死了,是相公让我活了这么久……”
女人身上黑色般的死气愈演愈烈,像是一道深渊沼泽要将她吞噬。
屋外雷声轰鸣。
她艰难的抬起手,想去触摸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谢谢你……此生有你,我已知……足……”
男人压抑着哭声,伸手想去握住她抬起的手。
下一刻,女人的双手猛然垂了下去,漂亮的清明双眸缓慢合上,只留下唇边还残留的微笑。
“不!”男人伸出的手抓了空,他隐隐压制的哭声再也克制不住崩溃大哭起来,“不要……”
外面雷声滚滚,男人不管,只是伤心欲绝的抱紧怀中的妻子,安静的整间屋子中,男人的哭声格外清晰。
白渝和裴铭在此刻赶来,眼前看见的,就是男人痛哭抱着怀中一具女尸的场景。
两人脚步在他身后停下,没有出声。
男人平静了很久,终于从女人的难过中回过神来,他知道身后有人来了。
“是她让你们来的吧。”
对于他们的出现,男人显然并不意外。
白渝盯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敛眉问:“你知道我们要来?”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抬起手唤出一个清紫色的珠子,那珠子里皆是充沛的妖力。
白渝和裴铭瞳孔微缩。
“这个,你们替我还给她吧。”他将珠子向后送去两人眼前。
白渝接到手里,看了珠子一眼,最后看向男人的背影,低声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的东西又为何在你这?”
男人听到这疑问,有些轻嘲的笑了一声:“她竟然没有告诉你们?”
白渝看向裴铭,裴铭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投来视线。
“罢了。”男人抬起头,渐渐回忆起过往之事,“我名周和,我与她认识在一个寒冬,她受了很重的伤倒在雪地里,我将她救起,在一座破旧庙中照顾她七日,本想等她醒后便离开。”
“哪料到,她醒后便要以身相许报恩,为打消她的念头,便告知她我已有家室后就离开了。”
“我本以为她会就此作罢,没想到,她竟然不死心,不知怎么寻到我家里,经常送东西过来!”
“一怒之下,我带着她的东西去寻她,再次警告让她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妻子,但她竟然一改先前温顺,扬言若我不跟她在一起就杀了我妻子!”
那天他属实被她话语吓到,第一次见她展露了真身,周和没有想到,自己救的竟然是一只妖!
“你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一只妖?”裴铭皱眉问。
“她受了伤,我出于好心救下,并不知道那是一只妖,后来知道,我悔不当初,可我也杀不了她!”
他敢怒不敢言,自己身为凡人,无力对抗眼前的妖物,于是假意顺从。
她让他回去休妻,周和犹豫了很久,却在听到她说的话后答应了。
她说:“你的妻子生病了,没人能救她,但我可以。若你回去休妻,我保证,她会安然无恙好起来。”
周和没有办法,握紧了拳头:“你给我点时间。”
“好。”
“我假意顺从,回去之后将妻子安抚,便四处寻降妖的修士,还要保证不被她发现。”
“我妻子的病也日渐严重,药物已经不管用,无法延缓病情加重,我很犹豫,无助也迷茫,所有的压力砸在我的身上,我不知该如何抉择。”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无意间见到她施展妖术,发现她的所有妖力都来源于她的脸!”
“脸?!”白渝和裴铭异口同声惊诧道。
“对!”周和双目微微一凝,沉声继续说,“她的那张脸皮……可以将其取下来吸收凡人的生命,增强自己的妖术!”
白渝和裴铭默契的一同看向对方,仿佛都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
“于是我便找了修士想了个办法,在她不会察觉的情况下,给她下了药,联合修士剜下她的脸皮,用来给我妻子续命。”
“那修士在村子的深林里下了一道禁锢结界,她没了妖力,只能终生被困在那里。”
周和说完,沉默了几秒,低叹出声:“后来我妻子因为续了命,身子也越来越好。只是我没想到,她明明被困在了深山,竟然还有能力将村子里搞的人心惶惶。”
“她像是为了报复我,常常在村民们洗衣裳的河边放出一张脸皮,又在半夜释放诡异的哭声扰乱村民们休息。”
“很多村民因此受不了而在夜里挣扎死去的,大家都太恐惧害怕了,纷纷离了村。”
“我不敢告诉他们真相,只能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村子里无人居住,我也带着妻子来了京都城。”
裴铭问他:“你居住在京都城,且你的妻子身上有死气,是如何做到隐藏你们气息的?”
周和笑了:“我利用那珠子里的妖术隐藏我与妻子的气息藏匿于此。”
“你如此逆天而行,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吗?”白渝出声。
周和却无畏的笑了笑:“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也已经准备好,待天劫到来那一天,我妻子若死,我绝不独活!”
况且,其实他从很早就已经知道,他的妻子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哪怕违反天道,他也要做。
他做了这么多,也只是想和妻子相守的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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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不及白头偕老,只愿陪伴对方的时间能更多一些。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都默契的安静看着男人。
周和垂下头,轻轻将妻子抱起来,眼神温柔的望着妻子安静的容颜。
屋外雷声翻滚。
他抬腿朝外走去,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如同世界流动的速度一起变慢了。
白渝和裴铭跟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忽然间飘起了雪,像是在哀悼着有什么人即将死去。
这场雪并不冷,像是蒲公英的花瓣飘落。
白渝看着,那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抱着女人站在大雪中,他们的头顶上,是令人胆颤的天劫。
“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但我不欠她的。”
这句话的音刚落完,只见男人抬起头,他闭上眼睛。
天空之上,一道速度极快的天雷砸下,男人和女人便化作流沙开始消散于空中。
他们如同这场飘雪,一点一点,逐渐和这场雪融合在一起。
天劫散去,但人间这场雪却始终不停。
白渝抬头望着簌簌落下的飘雪,裴铭走上前来,站在她身边,就听她轻声说:“师兄,其实我挺佩服他的。”
裴铭转头看她:“为什么?”
“他一个凡人,竟能做到他人所做不到的事,真的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裴铭:“你觉得他此举令人惊羡?”
“师兄不觉得吗?”白渝扭头看他。
裴铭点点头,倒没说觉不觉得。
“天劫降下,动静如此之大,以那女人的实力,想必也已经知道这里的事。”
白渝说:“那我们现在将这东西拿去给她吧!”
“嗯。”
*
两人赶往村子深林时,抬头看见那女人站立于高空之上。
她明明没有脸,却仿佛十分悲伤的看见了山下发生的一切。
她在共情这场雪。不知道是不是白渝的错觉。
“他让我们将这东西还给你。”白渝朝着那道身影开口。
女人身形顿了顿,她没有转过身,只是忽然笑了:“你们看,这场雪,好像一瞬间冲散了他与我的所有过往。”
“他凭什么可以做到斩断我与他之间的一切,然后安然自得的赴死?”
白渝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你与他本就不会有结果,他只爱自己的妻子,是你妄想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那又怎样?”女人转过身,没有五官的脸却仿佛怒瞪着白渝,哈哈大笑起来,“我比他妻子漂亮,漂亮不就够了吗?只要是我想要的,都该是我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白渝怒斥一句。
无脸女人平息下怒火和不甘,将白渝手中的妖珠拿回。
她双手结印,将妖珠的妖力释放。
那紫色一般的妖力化作一张脸皮,缓缓吸附上女人那没有脸皮的五官。
女人脸上缓慢展现出极其漂亮的五官,眼下一看,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她睁开眼睛,那双妖艳的眸子缓缓泛出一道紫光,似凌厉的刀锋。
10. 误会
10.
女人恢复原本的样貌,白渝久久没有回神。
她想,她若是男子,也定会被眼前女子的样貌给吸引。
没给白渝回神的机会,只见女子抬手,手中的法印结成,紫色妖力溃散,她的周身爆发出一股巨大妖力,像是紫色的火焰瞬间燃烧全身。
白渝回神,看的有些怔然:“她想干什么?”
裴铭蹙眉,脑海中不知闪过什么,他走上前几步,平静道:“她在燃烧自己的妖力和生命。”
白渝猛的一惊:“不!停下!”
可等她正要上去拦她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漂亮的女人燃烧妖力和生命,她像是仙女下凡般缓缓升上半空,身上燃烧的妖力在一点一点散去。
女人笑容明艳,好看的令人着迷:“我一直不明白,这世间情爱为何物,遇到他之后,我好像明白了。”
她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
明明拦不住眼前的人,可白渝还是哽咽着说:“可他不爱你!”
女人只是笑,眼中的泪一点点流下。
裴铭低声问:“这样做,值得么?”
白渝有些不明裴铭为什么这么问,转头看他:“什么?”
裴铭说:“你燃烧自己的妖力,想以自己的命帮他向天道赎罪,换他们重生,值得么?”
“可我爱他。”女人笑着,脸上的泪划过,不知是在笑还是哭,“这不就够了么?”
白渝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世上,竟也会有痴情的妖……”
“我与他人妖殊途,即便最终得到他,我也无法与他长相守,不如愿他得到幸福。能与他相识,已是万幸。”
两人都不再说什么,沉默了下来,其实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女人的下半身已经化作流沙消散,她眼中含着泪,缓缓闭上眼睛,最后消散在簌簌雪落的半空。
这场大雪,越下越大。
有雪落在她肩头,拂过她脸庞,白渝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大雪并不冷,甚至有些温暖。
*
“大人!夫人她醒了!”一个丫鬟微笑着提起裙摆跑出去,将这个惊喜告诉给全府的人。
陈大人带着众人纷纷赶来陈夫人的房中,女人刚刚转醒,见到满屋子的人,有些茫然:“官人,这是怎么了?”
陈大人满眼惊喜,嘴角的笑有些止不住:“夫人……你没事了?”
“我好像做了个梦,那个梦好长好长……”
陈大人将女人楼进怀里,轻声哄着:“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大人!仙长回来了!”门外来人通报。
陈大人松开女人,满脸都是惊喜,连忙让人去请:“快将人请进来!”
白渝和裴铭跟着侍卫进了屋,一进门就看见满屋子里的人,对裴铭来说,全是陌生面孔。
白渝看了一眼苏醒恢复过来的女人。
陈大人走上前两步,笑着看白渝,刚准备说什么,就注意到了白渝旁边的人,“这位是?”
白渝反应过来,立刻向他介绍裴铭:“陈大人,这位是我的师兄,此次事件得他相助,我才尽快解决。”
“原来如此。”陈大人朝裴铭鞠了一躬,“多谢仙长相助!”
裴铭点头,没有说话。
陈大人转过身,看向一脸迷茫的陈夫人,对她说:“夫人,先前你被人下了幻术,得两位仙长相助,你才可恢复如初。”
陈夫人一听,连忙就要从床上下来,白渝一惊,拦住她,“夫人,你身体刚恢复,不用如此。”
陈夫人感动的眼眶湿润,看着白渝都是激动:“多谢两位仙长相救……”
“举手之劳。”
“不知两位仙长接下来有何打算?”陈大人问。
白渝说道:“竟然此间事了,我与师兄便不多待了。”
陈大人思忖片刻,试探的开口问:“眼下天色已晚,不如两位仙长先暂住府上,明日再行?”
白渝觉得尚可,不确定裴铭的想法,她抬头去看裴铭。
裴铭感应到她的目光,低眸看过来。
白渝眨巴了下眼睛,眼神仿佛在问他:你觉得可以吗师兄?
“……”裴铭无奈轻叹一声,“可行。”
白渝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盈盈道:“那我与师兄便叨扰了。”
“那陈某这就为两位仙长收拾住处!”陈大人今天显然特别开心,招呼人的时候都在笑,“来人!快给两位仙长收拾住处!”
“是!”
白渝和裴铭的住处在同一个院子,白渝在北侧,裴铭在东侧,两人挨的也很近。
夜深,裴铭房中。
裴铭进屋后,先将屋内的灯点亮,随后打量了眼房间内的摆设。
房屋不大,倒也不小,对于他们的住处,显然陈大人也非常用心安排。
裴铭坐在床上,一沾上床,劳累感仿佛就升起来了。
裴铭在床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清冷的双眸紧盯天花板,他脑海中浮现很多疑惑。
此次村庄一事,他总觉得疑点重重,一切的发生与收尾都让他觉得不对劲。
可他又想不出是哪儿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
裴铭正想着,忽然,他警惕的眸子一颤,猛地扫向房门的方向。
——屋外有脚步声渐近。
裴铭抬手一挥,房间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屋外渐显出门口处的人影,那人影纤细,不似男人,倒像是个女人。
这个想法刚出,门口就传出一道很低的女声。
“仙长?您可休息了?”
这声音很陌生,裴铭不知道是什么人,今日在房内并没有见屋内其他人出声。
裴铭已经从床上起身,身影飞快的站到了屏风后面。
那女人站在门口许久,见里面没人出声,她嘴角微微上翘。
整个府内一切大小事宜都是她安排,每个房间的钥匙她自然都有。
女人摸出一柄钥匙,有些洋洋自得。
她就不信,以她这模样,这身材,还拿不下一个男人?
就算他是仙人又如何?
只要是男人,就没人能抵挡住女人这般诱惑!
她就不信他是个柳下惠!
女人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室内黑暗一片,她看不清里头的人和物。
女人轻轻将门关上,缓慢朝着床的方向走去,低声喊了一声:“仙长?”
然而,没等她再走下一步,脚步忽地一停,一动不敢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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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脖子左侧上,不知从何处抵上来一柄剑,剑锋凌厉,刺眼的弧光闪过,她吓得不敢动了,眼睛都睁的大大的。
裴铭将玄冥剑抵上她脖子,黑暗的室内,他的模样看不真切,但声音却冷到地底:“这么晚了,不知夫人找我何事?”
她是陈大人的二房,先前白渝跟他说过,他虽然懒得去记毫不重要的人,但印象还是有一些。
陈二夫人害怕极了,开口的声音都发着颤:“仙、仙长,要不您先把剑放、放下……”
裴铭不语,只是将玄冥剑再次抵近,剑锋闪过亮光,仿佛只要主人一声令下,玄冥剑就会立刻取下这颗头颅。
陈二夫人吓得身子一颤,差点尖叫出声。
“我只是有些仰慕仙长,见到仙长第一眼,我就喜欢上您了……”
裴铭狠狠皱眉,她这深情告白弄的他太阳穴猛然一跳。
他有点受不了,玄冥剑再次往里一寸,已经贴上她脖侧的皮肤。
被冰冷的东西贴上,女人吓得身子抖了抖。
房间内安静一瞬,门外却在此刻传来白渝的声音。
“师兄!你睡了吗?”
裴铭瞳孔微睁。
陈二夫人显然是感受到身后人的情绪变化,察觉出裴铭害怕白渝看到房间内发生的事,忽地,她嘴角微微上扬,起了坏心思。
“师兄?”门外等不到回应的白渝再次出声,“我找你有点事,如果你睡了的话就明天……”
“啊~”
“?”
门外的白渝和屋内的裴铭皆是一愣。
尤其是白渝,本来得不到回应还以为裴铭已经睡下了,结果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房间里传出来的奇怪声音弄的一愣。
白渝有些气愤,明明没睡却不理她,她抬起手猛捶门板:“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裴铭焦急的看了眼被拍响的门板,又回过头将剑抵进她脖子的皮肤,有鲜血溢出,裴铭的声音冷的像冰,“你再敢发出奇怪的声音,我就杀了你!”
白渝捶门板手都酸了,还有点痛,她气急,猛踹一脚门板,发现门没锁。
裴铭显然也发现了,他收回玄冥剑,冷声道:“去屏风后面,如果你敢出声,我会让你后悔出现在这里。”
陈二夫人被吓得心惊胆战,在他的警告下,抬脚正准备走向屏风后面。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也在这时候被白渝打开——
陈二夫人也在此刻转回身,手速飞快的解开腰带,眨眼间的速度,身上的薄弱衣服全部掉落在地!
白渝破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副场景——裴铭回头看向她,而裴铭的身后,是衣衫不整、几乎全数裸露身子的女人!
白渝愣在原地,她久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她声音有些颤,也很低,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
裴铭不明所以,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只一眼,他便猛地收回了视线。
白渝气的胸脯起伏,她咬紧了下唇,握门的手一紧,一言不发转身跑开了。
裴铭抬眸,看着少女跑开的身影,他心脏一紧,根本不管身后的人,直接追了出去。
“白渝!”
他喊了一声,白渝跑的飞快,根本听不到他声音。
11. 解释
11.
“臭裴铭!”白渝走在空旷的街道,在安静的夜里小声的骂了句。
她越想越觉得气,抬脚随意踢开脚边的石子。
她自小就跟裴铭待在一起,鲜少见他身边出现女子。
白渝甚至都没想过,要是有一天,裴铭与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她又会怎样的问题。
白渝轻叹一声,忽然觉得脑子很乱,也很烦躁。
周边气息忽而渐冷,一道诡异的妩媚笑声响在这空寂的街道。
那道声音低低的说:“男人都是负心汉。”
白渝赫然抬头,空荡荡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那道声音诡异的响起。
“你是谁?”白渝微眯眸子,冷下了声音,“滚出来!”
那道声音不答,只是自顾自的说:“忘恩负义的男人,杀了就好了,要我帮你么?”
白渝手中璇玑扇出,冷笑一声:“师兄不是忘恩负义!他有权选择自己喜欢怎样的女子!再说,这些事与你何干?!”
那女声妩媚一笑:“小丫头嘴巴挺厉害的嘛!”
说完,眼前一道身影浮现,女人紫纱长裙,华冠发鬓,容貌堪称美若天仙。
看见她容貌的那一刻,白渝瞳孔放大:“你……怎么可能?!你没死?!”
女人纤长的手把玩着侧边一缕长发,盈盈一笑:“还以为你们发现了呢。”
“可你明明……”
没等白渝把话说完,一道罡风扫过,她猛然侧眸,玄冥剑自她左侧擦身而过,仅一指距离就有可能划破她眼角的皮肤。
玄冥剑狠厉的朝着那女人飞去,女人眼疾手快,翻身跃起,躲开玄冥剑的追击。
玄冥剑扑了空,朝着身后再次飞回去。
“我一直觉得不太对劲,这一切都太过简单,果然如此。”玄冥剑回到裴铭手中,裴铭一步一步缓慢走到白渝身边,伴随着他冷厉的声音。
白渝看向出现的裴铭:“师兄……”
那女人有些意外的笑出来:“原来还是有聪明人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从你让我们替你找那个男人时,我能感觉到那时的你是想杀他,你隐忍的杀意很强。但当我们真的找到了那个男人,你却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不想杀他了,对么?”
女人眉目轻颤,对裴铭的解释很意外,很少有人能将她猜的如此通透。
“很会猜嘛。”
裴铭冷声:“你和那个已经死去的灵魂,不是同一个人,对么?”
女人轻笑出声:“不,这一点你猜错了,我和她就是同一个人。”
裴铭皱眉,思绪乱了下来。
白渝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我的真身是狸猫,”女人缓缓道来,“而她,只是我的分身。”
“分身?”白渝还是不解。
裴铭娓娓道来:“在五百年前,魔殿魔主座下有十位魔使,而她,应该就是位列第八的——狸猫清狸。”
“她非纯正狸猫,擅长炼制分身,以妖祸世人的一张脸吸取凡人的生命,以此增强自己的妖力。”
清狸妩媚的声音癫狂的笑起来:“公子好生了解奴家。”
“你说的对,我非纯正狸猫,准确来说,我一半为人,一半为妖,所以拥有炼制人类分身的能力。”
她打量着自己纤长的手,紫色的美甲似烟熏人的诱引,“五百年前,灵剑宗那几个老东西联合其他修真门派将我魔殿全数封印在深渊,深渊的炼狱,时时刻刻都会炼压妖力,为求自保,我将人类分身留在人间,将大部分的妖力封存在那具分身之上,靠分身来增强妖力,可我没想到,短短不过几百年,那具分身竟然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起初那具分身还受她掌控,但随着清狸本体在深渊炼狱所受的创伤,她慢慢开始无法掌控那具分身。
但因为本体的实力更为强悍,那具分身本就是以人类炼制,所以太过软弱,无法与本体争夺意识。
又随着时间越长,那具分身竟然爱上了一个蝼蚁般的凡人!
那个男人只不过救她一命,她竟红了脸以身相许,甚至妄想过抢夺本体意识!
“不过没关系,她喜欢上那个男人,倒也是帮了我大忙。”清狸缓缓说道,“她有自主意识也没用,争不过我的本体,她最后也只能自毁,她死了,那具分身上的所有妖力回归本体,而我,也只会越来越强,哈哈哈!”
清狸越说越激动,癫狂的大笑起来。
根本不给清狸反应的机会,裴铭和白渝联手朝她进攻。
清狸的眸子闪过紫光,在两人兵器打过来的同时,她抬手挥出妖力,抵挡着兵器的强攻。
清狸冷眸一抬,一股强大妖力挥出,裴铭和白渝两人被击退。
两个人站定在地面,白渝挥出璇玑扇,风声鹤唳,无数利刃出鞘,如同天空落下的雨,全部砸落在清狸的方向。
清狸躲避着飞快袭来的利刃,甚至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几道金色飞剑再度袭来,裴铭操控着玄冥剑,玄冥剑立刻分身出无数箭矢打向她。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咒术剑法更是无缝衔接,连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面对两个生死境的强者,清狸抵挡起来的确也有些吃力,若是一个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若再频繁纠缠下去,她今天势必走不出这京都城!
几番打斗下,清狸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那笑似轻嘲,下一秒,她的身影消散,裴铭和白渝扑空。
两人站在空旷街道,漆黑的夜扫过冷风,清狸的笑声一遍遍响在这空寂的夜晚。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杀我,不自量力!”
白渝微微皱眉一瞬,但她眉间立刻舒展,转而扬起嘴角,“是么?”
话音刚落,她抬手飞快结印,几道灵力飞出,在空旷的街道上连成丝线,一道如同网线般结成的牢笼阵法结成。
清狸化作流沙隐蔽的身影忽而被阵法牢笼圈禁,逼她现出真身,无论她再怎么想隐藏身影,都无法离开脚下的阵。
她抬起头,玄冥剑和璇玑扇贴脸扫来。
裴铭冷声:“其他从深渊中逃出的妖在哪?魔殿究竟在筹谋着什么?”
白渝轻声微笑,凉凉道:“说出来,饶你不死!”
清狸脸上惧怕的神情转瞬即逝,她立刻扬唇笑起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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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癫狂。
白渝和裴铭都皱起眉。
清狸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一直笑。
却在下一刻,她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像是自燃爆体。
两个人一愣。
清狸的笑声回荡在周围:“那具分身便送给你们,你们且待来日方长!待我魔殿势起,必定血洗灵剑宗!”
“我要让你们偿还这五百年的痛苦!”
她的笑声渐渐消失,周遭很快安静下来。
白渝缓了缓神,她收起璇玑扇,转身一脸哀怨的瞪向裴铭,不言语。
裴铭愣了下,转瞬间就想起十几分钟前发生的事。
他收了玄冥剑,朝她走近几步。
白渝忽然往后退了几步,跟他拉开距离,还不忘说:“师兄,咱们得保持距离,要是一会儿那个姐姐吃醋了怎么办?”
裴铭:“……你听我解释。”
白渝双手抱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那你说。”
“我不喜欢她。”
“哦。”
“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是她深更半夜……”裴铭顿了顿,似乎在想该用什么措辞解释后面的话。
白渝扬眉:“她怎么?”
“闯进我房间。”
“哦——”白渝扬长了尾音,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师兄你的意思是,是她半夜偷偷溜进你房间……勾引你?”
裴铭满脸的无辜,他点了点头。
白渝状似明白的点点头,她朝他走近几步,踮脚凑近他。
裴铭身子微微一僵。
白渝冷冷哼了一声:“那还是师兄你的错!”
“?”裴铭不解,“为何?”
“怪你长得太过妖艳,什么人都吸引!这是不是你的错!”
“……”裴铭竟有点无言以对。
白渝傲娇的偏过头。
裴铭目光紧紧盯着她,认真的问:“那你是,相信我么?”
“信啊!”
裴铭心情这下才舒畅,嘴角浅浅扬了下。
是夜,月明星稀。
两人走在街道上,白渝来了兴趣,问个不停。
“师兄,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小姑娘别打听那么多。”
白渝不听,想了想,又问:“你会喜欢清狸那样的吗?”
她说:“我觉得她长得可好看了!比那个女人好看多了,而且她还是陈大人的二夫人!”
“……”裴铭怎么觉得她还是没有放过这个事情,“你不喜欢她?”
“那个二夫人吗?”
“嗯。”
“她年龄大了呀!师兄你该喜欢年轻的姑娘!”
“白渝。”裴铭语气忽地沉下来。
白渝觉得背后凉凉的,每次一看到裴铭用那张冷脸这么一本正经的叫她的名字她就害怕。
她呵呵笑着应了一声:“呵呵……师兄……”
裴铭语气缓下来,没舍得说重话,却还是清晰的告诉她。
“我不喜欢那样的,你不用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哦……”
白渝乖乖应,不再说话。
12. 噩梦
12.
“官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陈二夫人以泪洗面,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其他几位夫人听完她所说的话,都有些不太相信,纷纷出言道:“你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那仙长长的可俊了,会看上你?”
“就是,别不是你自己勾引人家不成,反而倒打一耙!”
“我看八成就是这样!”
“这要是让那女仙长知道你勾引人家不成反而倒打一耙,你可想清楚后果了?”
陈二夫人见她们出言讽刺,没忍住大连声音辩驳:“那可是关乎我的清白!我没必要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吧!”
她转而又将目光看向陈大人,泣声道:“官人!我所说句句属实!我断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的!”
几位夫人愤愤不平,都没再开口说什么。
陈大人脸色凝重,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问道:“当真是那仙长侵犯了你?”
“是啊官人!”
陈大人又沉默了下来,他不太敢轻易下断定。
在他眼里,那少年虽沉默寡言,但性情阴冷,明显不像是会对二夫人做成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情。
再说,他与那少女出自同门,以那少女跟他的相处方式来看,明显两人的亲近比之他人。
陈大人思索了很长的时间,正欲开口,大厅外响起一道清甜的女声——
“今日好生热闹,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白渝走在最前面进了大厅,而裴铭冷着神色跟在她身后进来。
陈大人见两人都来了,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站起身迎上去。
而陈二夫人在看到裴铭和白渝一同出现后,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惊恐也在神色上出现。
但她很快便将这些情绪掩下。
她不知道的是,裴铭对这些小动作格外敏锐,对她已经有所察觉,但他没出声。
陈大人迎上来正想解释这件事情的经过,没等他开口,边上有些看二夫人不顺眼的夫人先他一步开口,语气含着嘲讽。
“仙长,方才二夫人说,你的师兄在昨夜侵犯了她,毁了她的清白,不知此事属实?”
“就是呀!若此事属实,你们可定要给二夫人一个说法,也要对人家负责呀!”
“可别坏了女人的名声!”
白渝听后,目光转向陈大人,眼神里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
陈大人羞愧的低下头,他原本就是想说这件事的。
裴铭眉头皱的很深,他眼神很冷,像淬了冰,狠狠的看了坐在一旁以泪洗面的女人。
那女人不敢看他,明显有些心虚。
场面一瞬间安静,像是僵持住了,没人打破此刻的氛围。
裴铭握紧了拳头,抬脚几步就要上前解释清楚。
下一刻,白渝拉住了他,她握住少年冰凉的手,像是给予他安心的抚慰。
裴铭也真的不动了,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
少年高大的身躯被少女挡在身后,大厅上很安静,白渝轻笑的一声,让此刻安静的局面破了冰。
所有人都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弄的一怔,背后有股阴凉感窜上脊椎骨。
“二夫人说,我师兄侵犯了你,可有证据?”
她的师兄是什么样的人,她比所有人都清楚。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师兄头上。
这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裴铭就是她的底线!
陈二夫人被她问罪的语气吓住,一时间难以启齿,但她咬了咬牙,站起身依然坚定道:“我当然有证据!”
不等众人反应,陈二夫人直接扯下薄弱的外衫,香肩上,以及锁骨处有不少的红痕,让人一看都觉得昨晚状况有多激烈。
裴铭双眸惊颤,因她这毫无下限的举动惊诧不已!
为了给他泼脏水,简直毫无底线!
“这就是证据……”她又开始掉眼泪,声音带上哭腔,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裸露的上身。
其他几位夫人纷纷议论起来。
“天哪!这得是有多激烈啊!”
“没想到仙长看着仙风道骨,竟也是如此重欲之人!”
“仙长也是男人嘛!”
裴铭太阳穴突突的跳,他真的有种下一秒就能唤出玄冥剑将在场所有人全部杀了的冲动。
但白渝握着他的手,一直在尽力安抚他,裴铭才忍下了那股冲动。
白渝没有他人看到的愤怒,她不仅神色平静,甚至还能轻声笑起来。
可她们都有种预感,那笑只是掩饰,笑容的底下藏了一柄锋利的刀。
“二夫人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很蠢?”
陈二夫人被她问的有些愣:“什么?”
白渝不言,抬手打了个响亮的响指,一道洞悉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们抬头,看清画面上的一切后,全都惊得睁大眼。
画面上,是昨夜陈二夫人用钥匙打开裴铭的房门,偷偷溜进去勾引不成,被裴铭持剑抵着脖颈,随后白渝出现,她破门而入后,陈二夫人竟然直接将身上衣物全部脱下!
画面最后,是白渝跑开,而裴铭根本没管她直接就出去追白渝了。
“没想到真是她勾引的仙长!”
“我就说,仙长一表人才,容貌俊朗,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我看她自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知廉耻去爬仙长的床!”
“简直丢尽了陈府的脸!”
陈二夫人吓得腿一软,整个人差点站不稳。
陈大人更是义愤填膺,气的脸都红了,怒的一转身,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脸上,怒骂道:“贱人!你竟如此不知羞耻!”
陈二夫人被一巴掌打的摔到地上,低低惊呼了一声,连忙爬起来跪到陈大人腿边:“官人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大人一脚踢开她,转身看向白渝,羞愧的低头道:“是陈某对不住两位仙长,家门不幸,陈某管教不严,才让仙长遭受如此蒙冤!”
白渝没理他,而是向后转头看裴铭,轻声问他:“师兄,还生气么?”
白渝眨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他。
大厅内所有人看着两人互动,都知道白渝是在给裴铭出气。
裴铭握紧她的手,神色清明,低声道:“走吧。”
白渝弯唇,回头对陈大人道:“大人,竟然此处事了,我们该走了。你的家事你便自己解决吧。”
“多谢仙长!”
白渝和裴铭转身一同离开。
*
深渊出逃的妖如今都聚在魔殿,宗门那边并没有传来任何异动,想来魔殿正在养精蓄锐。
白渝和裴铭离开京都城后,还没明确下一个目的地。
先前与清狸交手,目前已经知道一些情报,现如今还得等宗门来信。
两人在林中扎营,围着篝火歇下。
裴铭坐在树上,手搭在屈起一条腿的膝盖上,他双眼闭目,实际上他没睡。
白渝在树下睡得熟,裴铭在树上望风,他在夜里不太容易睡得着,夜间总是比较危险的。
因为有裴铭在,所以白渝在这样的夜晚也能睡下去,裴铭给她的安全感很足。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郊外的原因,白渝睡的有些不太安稳,竟然做了噩梦。
她梦到了那个死去的鲤鱼精,那稚嫩的少女出现在她梦中,笑容很甜,声音也甜甜的叫她:“姐姐。”
可这样温馨的画面转瞬即逝,那稚嫩少女很快被丑陋异兽取而代之。
异兽咧开嘴笑的狰狞,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可白渝看见的,异兽张着的大口中吞下的,是少女笑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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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的面孔!
白渝吓得瞬间清醒:“不要!”
树上裴铭听见她的声音,赫然睁开眼睛,立刻跃下了树。
白渝被噩梦惊醒,她身子发抖,额头上冒着冷汗,体温就像淬了冰,冷的像尸体。
裴铭蹲在她身边,垂下的眸子里是柔和的目光:“怎么了?”
白渝紧紧的抱着自己,她微微抬起眸子,裴铭神情温和的蹲在自己身边,白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他。
裴铭神色微愣,垂在身侧的手顿了顿,想抬起来却又不知为何垂了下去。
白渝的体温很冰,而裴铭身上相对来说暖和,像是也给她带去了温暖。
他没有出声,白渝也不说话,他就任她由她,等她自己情绪平复下来。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白渝终于收回手,松开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他看见少女的眼角通红,似乎是在梦中哭了。
裴铭嗓音低哑,声线温和,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师兄。”白渝喊他。
“嗯。”
“我在之前,遇到了一只鲤鱼精。”白渝轻声说,“我以为她是妖,所以想杀她,但是她对我没有恶意,甚至觉得我亲切!”
“然后呢?”裴铭耐心的问。
“她想找我帮忙,”白渝咬唇,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但修仙者世代与妖为敌,所以我没帮她,将她驱逐。”
“后来我在京都城内再次见到她,看见她伤人,我出手制止她,却发现,她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
白渝紧紧抿唇,眼眶却湿了:“她没有对我出手,跑出了京都城,我追出了城外,看见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漂亮姑娘。”
“可她却让我杀了她!”
裴铭看着她像是在隐忍的模样,他知道她在内疚,内疚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无力的事。
白渝继续道:“我亲眼看见……她在我眼前一点,一点,变成怪物的模样。她很痛苦,她让我帮她,可是……我真的很无力……”
“她很痛苦……我颤抖着手……还是将利刃刺进了她的心口……”
“师兄……”白渝抬眸,杏眸里的泪滚落,“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我很想救她……”
白渝哽咽着说:“我真的很想救她……”
很想很想。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能为力,甚至无法拯救一个想拯救的人。
她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忏悔,内疚的痛感侵蚀着她的大脑。
她低下头,眼泪止不住的砸落。
裴铭看着她,那滚烫的泪似乎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抬起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发顶,声音很轻,似风轻抚:“他人所见到的并不是你见到的,而你所见到的也非他人所见。无论是人是妖,都有善恶之分,以你所见,你觉得,那鲤鱼精,是善是恶?”
白渝微微一怔。
许久后,她嗓音沙哑出声:“她是善……”
“你若觉得她善,那她便是善,无需在意自己身份与芥蒂。修仙者是否与妖为敌,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你便做你所想,无需顾虑其他。”
白渝紧紧盯着裴铭,因他的话有所动容,很快阴霾散去,她微微弯起唇:“知道了师兄。”
“此事我帮你调查,若有线索,我会告诉你。”裴铭看着她,轻声道。
白渝笑了:“谢谢师兄!”
裴铭嘴角微微牵起,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揉了揉她发顶。
一道传音符在此刻出现,天云仙尊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凡间事了,速回!”
裴铭将符接到手里,白渝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看来我们得回趟宗门了。”裴铭道。
白渝点点头:“那我们现在便回吧。”
“嗯。”
13. 比试
13.
灵剑宗,大殿。
白渝和裴铭走进大殿,天云仙尊坐在主位上,两人颔首:“师父。”
天云仙尊点头:“此次下山,可有收获?”
“我们与清狸交过手了。”
天云仙尊微微凝眉:“清狸?魔主座下十位魔使中位列第八的清狸?”
“正是。”
“她受过深渊炼狱的折磨,如今实力如何?”
“她……”裴铭顿了顿,“五百年前,她被封印时分割了一具分身在人间,利用那具分身吸取凡人生命来增强自己的妖力,她如今实力,比之以前更甚。”
天云仙尊抚须,点了点头,沉声道:“本尊这边传回情报,魔殿那边已将凡间所有妖物召回,所有深渊出逃的妖如今都栖息在魔殿。”
“想来他们在深渊里受到的创伤不轻,师父,为何我们不趁此时带人围剿魔殿,将他们一网打尽?”白渝不解。
天云仙尊叹息一声:“此事本尊也与其他各位长老商量过。五百年前,魔主与我仙界大战,重伤身陨,如今魔殿势起,想来背后之人深不可测,便不敢轻举妄动。”
白渝微怔,点了点头,低头道:“是弟子思虑不周。”
“无妨。你们此番下山辛苦了,之后便回去好好歇息。过段时日,几大门派齐聚商议对策,有你们小辈们试炼的剑试,回去好好准备。”
“是,师父。”
白渝和裴铭出了大殿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次日,白渝好不容易回来宗门能好好睡个安稳觉,一大清早的,就被敲门声惊醒。
她皱起眉头,翻了个身。
屋外敲门声越来越大声,伴随着外面那人的声音:“小白渝!你还睡呢!再不起来,向晗就要过来砸你的门了!”
听到门外那人的声音,她猛然清醒,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穿鞋收拾一番,才快速过去打开门。
门打开后,入眼的,是一个长相娇俏漂亮的少女,她一身蓝色青衣,双眸清亮,眼底像是藏匿着闪亮的光。
她是轻烁仙子座下唯一的徒弟——凌霜,被仙子重点栽培。
她先前一直闭关,如今出关后,没想到已是生死境后期。
凌霜闭关时常太久,有时常常消失,宗门内的弟子几乎已经快忘记这个人了。
如若她没有出关,白渝也差点忘了她。
幼时她常常帮助过自己,只不过实在是她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还知道,凌霜喜欢寒朝,她那明目张胆的喜欢都快溢出来了,白渝都不知道寒师兄是真傻还是装的,别人都看出来了,就他傻傻不知道。
“师姐,你出关了呀?”白渝嗓音甜甜道。
凌霜很喜欢白渝,把她当自己的小妹妹宠,她笑道:“对啊,我昨日就出关了,但是听说你下了山,所以就只能等你回来。昨日你回来的消息今日一早就传出来了,向晗知道以后就想找你比试,被我拦下了。”
白渝走过去几步,像小猫粘人一样抱着她的手臂,笑的很甜:“谢谢师姐!”
凌霜宠溺的笑道:“不过她今日想来也不会罢休,你打算跟她比试么?”
白渝顿了顿,她站直了身,说道:“一直搁置此事也不是办法,如若她今日想比,我便应战。毕竟我先前已经答应她了。”
凌霜点头:“那好吧。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变得有主见了。”
“人是会变的嘛!我总不可能一直躲在你们身后被你们保护吧?”
凌霜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但有一点没变。”
“什么呀?”
“小白渝还是这么可爱!”
白渝都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像是想起什么,她话锋一转:“话说师姐,你和寒师兄怎么样了?”
凌霜噎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耳尖:“……就,就还是那样。”
“唉!”白渝似乎明白什么,忽然叹气,“师姐你也别不好意思,寒师兄那个脑袋,对情感之事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了。”
凌霜忽地看向白渝,没有回答她的话,倒是深思着她说的“情感”两个字。
她倒没觉得寒朝对情感之事反应不过来,相反,她或许比白渝清楚寒朝对她是什么意思。
寒朝是因为对她无意,又不想让她难堪而丢了面子,所以一直不回应她的喜欢,甚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可要说究竟谁才是真的对情感之事反应不过来,她第一个会想到的人是白渝。
她知道宗门内的人都说白渝呆呆傻傻的,幼时的她更是像一朵刚出生的花,青涩又稚嫩,懵懵懂懂的。
有时候凌霜甚至产生过一种错觉——她觉得白渝身上定是发生过什么,所以才变成那样。
没等凌霜继续想,院子外立刻传出一道响亮的女声。
“白渝!”
白渝和凌霜纷纷看向院子外。
向晗身后跟着几个女生,几人一起走进了白渝的住处。
向晗道:“竟然你已经回来了,是不是该履行你我的比试了?”
白渝盯着她没说话。
向晗似乎很在意她们的比试,就像是明明知道可能不一定会胜,但她依然如此执着。
“你觉得自己可以打过我了?”白渝轻声。
向晗有些恼怒:“你少废话!这是你下山之前答应我的!”
“行。竟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便上试剑台吧。”
众人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白渝居然这么爽快。
白渝会这么爽快答应,是因为她也想看看,如若这场比试分出胜负,向晗执着的目的是什么。
*
裴铭寝殿。
少年坐在榻上,他上身赤裸,后背上有很深的两道口子,伤口血肉模糊,看着十分骇人。
裴铭将长发拢到一侧,从药箱里找出符合伤口的药瓶,没等他有动作,旁边的人出声:“要不我来吧?”
裴铭抬头看向身后的人,他脸色平静,毫无波澜,让人看不出他像是受了很重的伤的样子。
身后那人走上前来,低头看着裴铭,伸手递出去。
裴铭收回视线,抬手将药瓶放在他手中。
身后的人打开药瓶,将药粉轻轻的倒在少年后背的伤口上。
药粉钳进伤口缝中,一股冷的发麻的痛感猛地上升,那痛感如同血肉生生裂开。
裴铭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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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拧的紧,额头冷汗冒出,但他一声不吭,像是已经习惯,所以学会隐忍。
墨维拧着眉看他微微绷紧的身子,最后什么都没说,安静的上药。
裴铭下山就没少受伤。
昨天拜会完天云仙尊后,夜里他就又下了山,一直等天亮才回来,处理身上的血迹和伤口用了很长的时间。
墨维将药瓶拧紧,裴铭缓慢的拉过衣衫穿上,听到墨维说:“少主,这些药虽然能很快治愈伤口,但您的伤口太深,还需多敷几日。”
裴铭点头。
墨维想了想,又道:“您的小师妹好像遇到了些麻烦,要去看看吗?”
裴铭抬头看他一眼,墨维低下了头,裴铭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我让你查的事继续查,有任何线索都告诉我,这没什么事了,你走吧。”
墨维明白:“是。”
待人离开以后,裴铭迅速穿好衣裳,收拾整理了一番,然后就出了门。
等他来到试剑台时,白渝和向晗的比试已经在进行了。
他们下山那段时日,向晗实力精进不少,已经突破到生死境了。
但因为和白渝还是有些境界差距,所以她此刻依然占下风。
两人一番打斗,有来有回,极其消耗体力。向晗的剑锋抵着璇玑扇的猛攻,体力耗的太快,她节节败退。
向晗喘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白渝的强势攻击击退,两人都退到一边。
白渝比向晗稍微好些,毕竟此刻她还是施展更烧灵力的攻击。
她抬手飞快结印,全身的灵力操控着璇玑扇,尖头的利刃对准向晗的方向,而后,数不清的箭矢从天而降,像是火星飞剑,全部朝向晗砸落。
向晗瞳孔放大,她体力已经所剩无几,向晗喘了几口气,迅速举起剑抵挡着络绎不绝的箭矢。
箭矢速度极快,其中一道箭矢划破她的手臂皮肤,箭矢周边像是裹着烈焰,所擦过之处一股灼痛恍然升起。
向晗闪到一边,吃痛的捂着手臂,而头顶上的箭矢源源不断,向晗抬起头,像是迎着死亡般看着即将全数落下的箭矢。
与此同时,所有箭矢停在半空,璇玑扇猛烈的罡风卷起,半空的箭矢消失,像带着利剑般锋刃的风刮过,璇玑扇出鞘的利刃猛然出现在她眼前,与她双眸仅一指之隔。
向晗瞳孔震颤,似乎只要一瞬间,眼前的利刃就会刺进她的眼睛。
台下的人都愣了好半天,她们几乎没人看见白渝是怎么到向晗面前的。
白渝速度极快的结束一场战斗,他们全都第一次见白渝真正与人比试,甚至完胜对手。
场面顷刻间安静,落叶可闻。
白渝垂眸,举着璇玑扇居高临下般睥睨着腿软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微冷,低哑:“你输了,师姐。”
向晗心跳飞快,有种心脏要跳出来的感觉,被眼前近在迟尺的剑刃吓得不轻。
她很久才平复心情,白渝收了璇玑扇后,向晗捂着手臂站起来。
“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渝见她一脸认真,倒也真的认真的说:“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先前你的赌约说的那般,你给我道歉,然后离开灵剑宗,如何?”
14. 撑腰
14.
在场所有人听到白渝说的话后都震惊的议论起来。
“虽然向晗师姐输了,可是直接让她离开灵剑宗……”
“谁不知道向晗师姐背后有人撑腰啊,居然让她离开灵剑宗……”
“若是常衡仙尊知道后,白渝不就死定了?”
“向晗师姐可是常衡仙尊最喜欢的徒弟,一点委屈都看不得她受。”
“唉,白渝很少出清风苑,想来她也不知道……”
试剑台下的凌霜和裴铭也听到了那些议论的话语,凌霜替白渝愤愤不平,只有裴铭不言,神色却沉了下来。
周围纷纷议论的话,都被白渝全数听进了耳朵,她寒眉低压,紧紧盯着向晗。
向晗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还没等她冲白渝说点什么,一道凛冽森然的声音响起——
“是谁要赶我徒儿?”
有人感觉到周身气息的变化,一股很低的寒气压迫而来,周遭环境仿佛一瞬间低了个度。
白渝警惕性般攥紧手中兵器,向晗打量着周围,心下慌乱起来。
混乱之中,有人颤抖着声音开口:“是……是常衡仙尊来了……”
那弟子话音刚落,一道高大身影瞬现,那道压迫的气息踏空而来,所有人仰头去看半空之上的人。
半空之上,那男人低眸,眉目冷沉,俯视众人,他青蓝色的长发飘逸,身着白衣,仙气飘飘,宛若谪仙。
常衡仙尊是宗内颇有名气的温柔美男子,很多弟子都想拜到他门下。
据说他收徒不看实力,只看眼缘,若能被他看中收入麾下,定能成为一代传奇。
常衡仙尊瞬闪到向晗身边,向晗紧张的捂紧了手臂,身体崩的很紧。
白渝眼神敏锐,捕捉到向晗的那点不安在常衡仙尊靠近时出现的。
“可伤着了?”常衡仙尊眉眼柔和,满脸的疼惜。
向晗摇了摇头,咬紧唇没说话。
这一幕在众人看来,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
“看来传闻里果然是真的!”
“都说常衡仙尊最喜欢向晗师姐!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
“而且常衡仙尊居然还为了向晗师姐亲自露面给她撑腰!”
“可惜,白师妹要有麻烦了!”
“唉,若常衡仙尊出手,白师妹定然不是对手。”
“常衡仙尊应该不会对一个小辈出手吧?”
“谁知道呢,仙尊那么在意向晗师姐,怎么也会给师姐出气的!”
试剑台上的人都没搭理台下的闲言碎语。
白渝一人站在两人的对立面,常衡仙尊关心完向晗的伤势后,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白渝。
他嗓音冷冽:“是你要赶我徒儿走?”
白渝冷静自持,吐字清晰:“常衡仙尊,是师姐要与我比试,这试剑台上的比试公平公正,在场的人都有目共睹,仙尊莫不是以为我欺负师姐?”
常衡仙尊默然,忽地笑道:“本尊之徒,技不如人实乃她的错,但将其驱逐离宗,是否太过?”
台上的气息都令人胆怯,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白渝漠然的勾起唇:“可是仙尊,若如今败的是我,被驱逐离宗的便是我。”
没给常衡仙尊开口的机会,白渝又补充一句:“况且,这是师姐自己说的。”
常衡仙尊寒眉紧了紧,出口的语气带着强势:“本尊让她给你道歉,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白渝紧紧握着手中璇玑扇,有些微微发抖。
怪不得向晗总是目中无人,看人永远高高在上,高人一等,原来皆是出自身后之人。
她本也没想咄咄逼人,也没想过非要把向晗赶出宗门,她只是想给向晗一个警戒,让她以后别再招惹她。
怎么现在,却成了她的错,她咄咄逼人?
白渝憋着一股气,颤抖的手攥紧璇玑扇,正欲抬起,一道纤长身影挡在她面前,将她娇小一个全部挡在身后。
她愕然抬起头,少年高马尾被风吹起,修长的一缕发丝蹭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阵温暖的痒意,连此刻周围的风都是热的。
白渝听不到台下嘈杂的声音,只听到眼前少年冷然的嗓音。
“仙尊只知道您的徒弟受了委屈,弟子的师妹便不委屈了?”
当即,场下瞬间混乱起来。
“!”
“裴师兄竟然为了白师妹当众顶撞常衡仙尊?”
“我感觉这大战得一触即发!”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修罗场啊?前有常衡仙尊亲自为向晗师姐出面,后有裴师兄为白渝撑腰顶撞仙尊?!”
“这画面……真是我们看得到的吗?!”
常衡仙尊紧紧盯着裴铭,裴铭也冷着眸子看他。
若是此刻眼神都杀人,两人都恨不得将对方一击斩杀。
“裴铭。”常衡仙尊眸子一深,冷下脸,“你可是宗门翘楚,人人敬而远之,确定要与本尊作对?”
裴铭狭长黑眸幽深,毫不在意:“有何不可?”
“你!”常衡仙尊眼中微含恼意,手下仙力聚拢。
但他还没来得及打出这一击,另一道深沉嗓音紧紧压迫下来。
“常衡对本尊弟子咄咄逼人,是当我清风苑无人?”
众人抬头,半空之上一道影子闪出,随后落在裴铭和白渝两人身边,紧跟着的,还有寒朝。
这一出场,所有人惊的不能再惊了!
“天云仙尊都来了……”
“还有寒师兄!”
“他们不会都是来给白渝撑腰的吧?”
“这还有猜吗?天云仙尊出面,不给自己弟子撑腰难不成给向晗撑腰?”
“天!天云仙尊可是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出面的呀!”
寒朝连忙走到两人身边去,小声的笑:“怎么样?我和师父来得及时吧?”
白渝微微弯唇,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给寒朝竖起大拇指,小声回应:“寒师兄你来的真及时!”
“那必须的!我可是一听说你们差点和常衡仙尊打起来,立马就去通报师父了!”
“你们别看师父平日里不苟言笑,把我们放养似的,但其实他还是很关心我们的!”
“这不,一听到你们有危险,立马就过来了!”
裴铭嘴角抽了下,没说话。
白渝连连点头。
常衡仙尊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天云仙尊平日里对自己几个徒弟漠不关心,没想到竟也会出来横插一脚。
“天云这话是何意?”他笑笑,“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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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与几个晚辈开个玩笑。再说,几个晚辈之间的一场比试而已,将人驱逐离宗这事本就过于严重,何况,本尊也说了,让向晗给白渝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有何问题?”
天云仙尊在大家眼里不苟言笑,甚至平时也不会与晚辈有任何多的交流,他仪态端庄,鲜少皱纹的脸上都带着肃然。
就连十几年前他随手带回三个孤儿将其收为徒弟就对他们不管不顾,外人看着就是放养而不重视。
但外人终究不知其内真相,也没人能随意进出清风苑。
所以今天看到天云仙尊竟为此出面给白渝撑腰,大家都震惊的说不出话。
天云仙尊又是首席掌门,权高位重,就连其他仙尊都要给他一分薄面。
更何况是常衡仙尊?
“若是本尊没记错,先前捕妖大会上,是你的弟子向我徒儿发起赌约,也是她说输者就自请离宗,常衡是觉得,本尊记性差?”
天云仙尊嗓音森冷低沉,态度和语气都笃定强势。
常衡仙尊脸上有些挂不住笑:“这都是小辈们的玩笑话,就这么一点小事,不如小事化了?”
“小事化了。”天云仙尊冷哼道,“先前你弟子常常针对我徒儿之事,本尊就没与她计较,这次,可是她技不如人输给我徒儿!”
前半句话一出口,都吓得向晗和其他弟子脸色铁青。
她们没想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天云仙尊,竟然对她们对白渝所做的事一清二楚。
不是他对徒弟不管不顾,而是他真的在将小事化了,不参与小辈之事!
常衡仙尊百口莫辩,一事有些无话可说。
他顿了顿,才问道:“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
天云仙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眸将视线放在身后的白渝身上:“小徒儿,依你看,你当如何?”
白渝顿了顿,她从裴铭两人身后走出,站到天云仙尊旁边,颔首道:“回师父,弟子本意也并没有真的想将向晗师姐驱逐离宗。但先前她态度蛮横无理,只要她诚心道歉,此事便揭过。”
天云仙尊嗯了一声:“那便依你。”
闻言,常衡仙尊也侧眸扫向向晗。
向晗被看的身子一抖,她咬紧了下嘴唇,走上前几步,声音忽然低缓下来,像受惊的鸟:“对不起……”
没等白渝从中探究出什么,就听常衡仙尊说:“竟然事情已经了了,那人本尊就先带走了。”
下一秒,常衡仙尊直接就将向晗打横抱了起来,向晗一整个人都像受惊的小兽,但她似乎又不敢言语,全身绷紧的就像受到了恐惧。
两个人离开以后,所有人都没从刚刚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常衡仙尊……竟然直接把人抱起就走了!
这无疑就是一整块大石头砸下来,压的他们一下子喘不过气,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白渝也不例外。
她知道常衡仙尊看重向晗,但没想到,居然这般看重。
等白渝再回过神,天云仙尊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她没在意,毕竟师父事务繁忙。
白渝走神时,裴铭走过来,抬手轻轻敲了下她脑袋:“走了。”
白渝捂着头顶,其实也不痛,只是下意识动作。
她勾起嘴角跟上了裴铭。
15. 他生气了
15.
不夜天,常衡仙尊寝殿。
男人一脚踹开房门,一路抱着怀中少女进了屋,直直朝着床榻走去。
他将怀中人扔在床上,手松了松腰带,神情冷漠,低眸俯视床上的人害怕的连连后退的模样。
向晗面露惊惧,后背抵上身后的床板,退无可退。
眼前男人俯下身来,双手拽住她的双腿,将人扯到面前。
“师父!”向晗惊恐出声,试图叫醒眼前俊朗的男人,“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男人面色微微顿了顿,几秒后缓缓冷笑,抬手用力捏住她下巴,将人与他的距离拉近,语气冷漠:“有用么?本尊自小就将最好的资源都给你,将你重点栽培,你今日却让本尊丢如此大的脸!”
向晗吃痛的皱起眉,面色因痛苦而变得苍白,隐忍的声音带上哭腔。
男人另一只手下移,用力扯开她衣间的腰带,嗓音微冷,带着嘲弄,“不过本尊不在乎,反正你,也只不过是对本尊有用罢了。”
向晗抗拒的抬手抵着他胸膛,用力推他,可眼前的人就像一座山纹丝不动,她怎么也推不动。
男人靠她更近,脸侧肌肤贴着她的脸侧,薄冷的唇贴上她耳//垂,“你最好祈祷自己一直有用,若有一天你没用了,等待你的……你猜猜是什么?”
男人将她压在身//下,腰间衣带被卸,她衣裳松懈的敞开,暴//露//大//片光洁肌肤,像个待宰的羔羊。
向晗声音带上了哭腔,双腿被他死死压着,双手挣扎起来,用力推着他:“师父!别这样……求你了……”
被她哭的烦,他指尖仙力一出,向晗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禁锢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向晗眼角流下眼泪,润湿的眼睛被泪水模糊视线,但她清楚的看见,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接一件被撕//扯下来,随意丢弃。
衣物翻飞,遮住了她绝望的目光。
她人生里进入灵剑宗的十年,就是这样痛苦的度过。
人人都以为她是全宗门最令人羡慕的弟子,却不知这背后,她经历了什么。
身上的男人是全宗门内最美的男子,是所有女弟子都巴不得想拜入门下的人。
可偏偏那样一张美丽的面皮下,却是那样一个如此肮脏,令人厌恶之人。
向晗永远也忘不了,灵剑宗选修大典上,常衡仙尊笑的温柔,问她愿不愿意认自己做师父。
那一天,向晗以为自己足够幸运,压了所有人一头,站在了最高点。
可直到这位美人师父将她狠//狠//压在//床上,那样一张温柔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令人恐惧的模样。
她拼死挣扎,可全是徒劳。
男人冷笑道:“你再挣扎也只不过是徒劳,要不是你是那些弟子中最优秀的灵根,你以为本尊会看你一眼?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一个供本尊修炼功法的工具罢了。你记住,要么死,要么乖乖听话,你自己选。”
那一天,向晗任由眼泪流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
凌乱的床上,向晗身上只披了一件浅薄的衣裳,她像一具无法动弹的尸体躺在床上。
她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眼神里失了色彩,像坠入了无尽的黑色深渊。
眼角流的泪已经干了,向晗嘴唇颤抖,却根本不知道想说什么。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床帘被拉下,两人被模糊的窗帘隔绝。
常衡仙尊丝毫不在意少女的死活,侧眸冷淡瞥了一眼床帘内的人,冷着声音道:“别一副要死的样子,你应该庆幸本尊现在还留着你。不过如今本尊已经找到了更好取代你的人。”
向晗眼睫微微动了动,她紧紧咬着唇。
常衡仙尊道:“本来白渝该拜在本尊的门下,要不是当年那事之后被天云捷足先登!”
他冷冷哼了一声,轻声笑:“不过也没关系,本尊有的是办法将她抢过来。”
“她的灵根,可比你更好。再加上,她原先本就是冰寒体质,跟本尊的冰系功法绝配!”
也不管向晗在没在听,常衡仙尊说完,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向晗一直僵硬的毫无动作的嘴角,忽然苦笑般扬起,眼角的泪再一次流下,像个破碎的美人。
她不知该庆幸还是什么,庆幸白渝被天云仙尊收入门下,也无比的羡慕,她的成长人生里,有裴铭和寒朝护着。
也许,这也是这些年,常衡仙尊没动白渝的原因。
而自己算什么呢?
或许也是她咎由自取吧。
*
白渝在自己的院子里待了一两天了,她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向晗那天在试剑台为什么怕常衡仙尊?
常衡仙尊明明很护着她,她的恐惧表现在哪里呢?
白渝思索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
以前就没少听宗门的人说向晗和裴师兄之间的牵扯很多,那是不是,裴师兄也知道向晗的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么一想,白渝直接就跑出了院子,急忙的就奔向了裴铭院中。
“师兄!”她几步跑过来,像是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而屋里的裴铭刚上完药,上半身全//裸,药箱和拿出的药瓶绷带都来不及收,他就停住手上的动作,微微拧眉看向了紧闭的房门。
怎么在这个时候来……
裴铭立刻站起来,将药箱和拆落的绷带加快速度的收拾,连忙抬起手去拿衣服。
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间门也在这一刻被打开——
白渝打开房门就止住了脚步。
她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寸步难行,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刚拿起衣服——目前上身全//裸的裴铭身上。
少年紧致健壮的身体看着非常有力,身形纤瘦,腰上腹//肌//坚硬,轮廓分明,让人有种想碰一下的感觉。
那一刻,白渝的脑子里冒出了第一个想法。
话本上画的都不如师兄的好看!
白渝目光灼热,直勾勾的盯着,目不转睛。
裴铭被她这么直白的看着,脖//子都跟火烧一样热起来,他迅速将衣衫穿上,视线冷冷扫过去:“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白渝被吼的怔了怔,反应过来撇了撇嘴。
小气,不就是不给看吗!凶什么!不看就不看!
她转身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裴铭拿过衣服迅速穿戴整齐,将药箱等东西都收起来。
白渝等在门口,等了许久了也没等到裴铭开口叫她进去。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师兄?我能进来了吗?”
里面传来淡淡一声:“进来。”
白渝打开门进去,裴铭已经走到了茶几边,刚好坐下来,他提起茶壶倒水。
白渝连忙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茶杯的茶倒满,裴铭放下茶壶,抬头瞥她一眼:“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白渝在犹豫怎么开口提向晗的事。
裴铭淡淡抬眸。
白渝眨巴一下眼睛,干巴巴随便扯了一句:“就是,师兄你先前说的帮我调查的那个事怎么样了?”
“还没调查结果,有线索我会告诉你。”
“噢噢,我知道了。”
裴铭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场面静寂下来,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白渝再说什么,他掀起淡淡的眸:“还有事?”
白渝犹豫了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有那么一点点。”
“说。”
“师兄,我以前听说,你和向晗之间有些牵绊,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向晗的事情?”
裴铭眉眼微抬,静静盯着她。
白渝被他眼神吓到,着急忙慌的解释:“就是……我那天在试剑台上看到,她好像很怕常衡仙尊?常衡仙尊不是来帮她的吗?为什么要怕他?”
“她的事,你别管,也管不了。”
“为什么?”白渝反应了一下,又问,“师兄你这话的意思,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铭:“我不知道。”
白渝:“不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别管?”
“。”
裴铭沉默下来,他低低叹息一声:“你不是很讨厌向晗,现在打听她的事做什么?”
白渝也沉默了下。
她的确很讨厌向晗总是高高在上俯视她的样子。
可一码归一码,那天在试剑台上看她如此恐惧的样子,她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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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点什么,就像当初她无法帮助,或是来不及帮助那个鲤鱼精一样。
可能是想弥补吧。
想把对鲤鱼精的亏欠,多弥补给其他在她范围之内能帮助到的人。
“我……”白渝有些不知道如何跟他开口。
裴铭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声,缓缓道:“她的事,你现在暂时别管。再等等吧,你会知道的。”
这其中的事情都太复杂了,他不希望她卷进来。
她就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白渝乖乖的应:“哦……”
场面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裴铭打破安静的气氛,开口问:“还有其他事么?”
白渝摇了摇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你……”裴铭正欲开口下逐客令,抬眸注意到她的眼神视线。
他微微蹙眉,顺着她的目光缓缓看过去,视线一路下移……最后落在他自己的胸//膛前。
他寒眉低压,皱的很紧,抬眸冷淡的问:“你在看什么?”
他还以为白渝应该落荒而逃,没想到她竟然将心里话直白脱口而出!
“师兄,你能不能再给我看一眼?或者你给我碰一下可以吗?”
“?”
裴铭捏紧茶杯,嗓音低哑,语气微怒:“谁教你的?”
“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呀!”白渝兴奋而又高兴的跟他说,“师兄,你比话本上的好看!”
裴铭皱眉,手中茶杯死死捏紧:“什么话本?”
“就是寒师兄托人从凡间带回来的话本呀!可好看了!”
“白渝!”手中茶杯捏碎,裴铭感觉到身上一股火热的气息猛地窜上来,他愤然站起,语气冷的低吼,“回去闭门思过,好好反省!”
白渝脑子一懵,全然不知道裴铭怎么突然生气了。
就听到裴铭又说:“下次再看这种东西,你就给我去藏经阁抄经书!”
说完,裴铭都不看她,气得要死,直接越过她就离开了。
白渝还懵在原地:“不是?怎么突然生气了?!”
白渝欲哭无泪,最后还是乖乖回去闭门思过了。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惹裴铭生气了,她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吗?
难道是因为她提的要求过分,他不愿意?
白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将这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寒朝,向他求解。
谁知道,寒朝听完她说的,突然就捧腹大笑了起来。
白渝迷茫的眨眨眼。
寒朝本来都在憋笑,越听她说越憋不住,笑的不行:“不是,你真这么跟小裴师弟说的?”
白渝重重点头。
“不是,小师妹哈哈哈……”寒朝笑的憋不住,“你这样跟小裴师弟说,他不生气才怪呢!”
“为什么?”白渝眨着大眼睛,懵懂的求解。
“你想啊,小裴师弟性子冷,不善表达,再加上他本来脸皮又薄,像这种男//女//求//欢的事你如此大胆跟他说,他都觉得羞死了!不生气才怪!”
白渝一听,突然觉得好有道理,虚心求教的问道:“那我应该怎么跟师兄说比较好?”
“啊?”这回轮到寒朝懵逼了,“小师妹,你……认真的?”
白渝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问:“什么认真的?”
“……”完了完了,寒朝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他是不是把单纯的小师妹给带坏了?
这要是让小裴师弟知道,不得弄死他?
寒朝决定再挽救一下,小心翼翼的询问白渝:“小师妹,你对……小裴师弟,什么感觉啊?”
“寒师兄你在说什么?”
“就是……你喜欢小裴师弟吗?”
“喜欢啊!裴师兄人那么好,好多人都喜欢他呀!”
“……”
他觉得,白渝误会了他所说的喜欢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对小裴师弟有没有……”没等他把话说完,白渝的目光忽然变得恐惧起来。
寒朝不明所以:“怎么了?”
“裴……裴师兄……”
话一出口,寒朝噎了一下,整个人僵着身子在原地,也不敢回头。
因为此刻,裴铭就站在他们身后。
16. 挑衅
16.
寒朝立马转过身,尴尬的笑笑,都不敢去看裴铭那冷淡的眼神。
“呵呵呵……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啊!”寒朝毫不犹豫,抬腿就跑。
白渝都看懵了:“寒师兄……!”
寒朝连头都不带回的,跑的飞快。
裴铭朝她慢步走过去,白渝感觉到裴铭走过来了,脑袋死死低着,都不敢抬头去看裴铭那张冷下的脸。
她低头看见他的鞋尖,先一步先发制人认错:“我知道错了师兄!我再也不敢了!”
“错哪儿了?”裴铭问。
白渝微顿,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
“嗯,还有呢?”
“我也不该跟寒师兄说……”
裴铭没说话。
白渝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看他,裴铭脸色缓和了。
“师兄?”白渝试探的开口叫他。
裴铭不答却道:“今日其他各派会齐聚在宗门,师父让我来通知一声,他们应该快到了,我们走吧。”
经他提醒,白渝也想起来了先前天云仙尊提到的要和其他各派商量对抗魔殿的事。
白渝点了点头,跟在裴铭身后一起走。
以天云仙尊为首,众人都站在一块等待着其他门派的到来。
白渝和裴铭、寒朝三人都站在天云仙尊身边。
白渝算是第一次见到宗门这么大排场。
等待的过程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裴铭总感觉有一道怪异的视线往他们这边盯。
但他只要一抬头看过去,那道视线就不见了。
他眉头皱的紧。不过没等他继续搜寻那道视线,不远处的半空之上,一大排人群占了大半片天空,御剑而来。
大片人群由远及近,白渝很快就看清了所有人的模样。
天云仙尊和其他仙尊一同上前,与其他门派的仙尊互相打招呼,又寒暄了几句。
“诸位,好久不见了。”
“没想到我们再聚,居然会是因为魔殿妖物逃出的事情。”
“那魔殿的杂碎狡猾,几百年的炼狱之灾竟然都无法困住他们!”
“这如今已过去许久,想来那十大魔使的实力应该都已恢复。”
“怕什么,他们要真敢来,我们几大门派还对抗不了了?”
天云仙尊笑笑,抚了抚须:“诸位此程已过度劳累,不如先移至偏殿歇息,再议此事?”
“竟然天云仙尊开口了,那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劳了!”
众人移步大殿,除去长老仙尊外,所有生死境中期的弟子都一同前往大殿议事。
白渝觉得无趣,在大殿里待着会格外不自在,所以她便没跟着去。
寒朝和裴铭都去了,眼下只有凌霜陪在她身边。
两人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不知何处走来了几个女生。
“来这之前就已经听闻,灵剑宗有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小师妹,说的可是你?”为首的一个女生盯着白渝。
“你是谁?”白渝警惕的问。
凌霜在她耳边小声告知:“她是瑶光宗星云仙子座下大弟子——宁岁韵。”
“星云仙子?”
“对,星云仙子又称明月美人,传闻她美若天仙,因容貌过于漂亮而引得无数男人为她痴情,所以不轻易将容貌展现于人前,都会带着面纱。又传她心冷,是仙门里唯一一个修无情道的人,斩妖杀人都非常果断,绝不留情!”
白渝还没来得及说话,凌霜又补充道:“拜在她门下的弟子,几乎都是生死境,更高的是生死境后期,还有可能突破玄游境。而眼前这位,想必只差一步,就有可能突破玄游境!”
白渝听了只点点头,小声的回复凌霜:“凌霜师姐你不是也要突破玄游境了吗?”
凌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我还远着呢!师父老催我闭关,但是我一闭关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所以我就不想闭关。”
白渝还没回答,站在她们面前的宁岁韵见两人聊着自己的,把她当空气,她气的很想跺脚。
宁岁韵二话不说,手中银鞭出鞘,低吼道:“敢无视我!你们找死!”
银鞭挥出,一股强大仙力猛地朝白渝和凌霜两人打过去,两人反应极快,迅速分散退开。
凌霜躲开后,看着那道强大仙力“砰”的一声砸向身后,那些建筑被摧毁的粉碎。
她恼怒回头,怒瞪着宁岁韵:“你干什么!要发疯也分场地吧?别在灵剑宗撒野!”
“你算什么东西?”宁岁韵怒火中烧,手中银鞭用力挥出,仙力四散打出攻击。
凌霜三两下躲避着不长眼的攻击,这一下也让她怒了:“给你脸了真的是!”
她手中长云剑出鞘,青绿色的灵力剑气环绕,伴随着仙力打出,直接将迎面攻来的银白色仙力击散,像是不同色彩火花碰撞,随之炸开。
宁岁韵细眉微拧,扬起银鞭,所有灵力汇聚于银鞭上,每一股银白色的仙力都带着强势的压迫力量打出,让人猝不及防。
凌霜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她长期处于闭关,但她闭关时受到的训练可一点不少,光凭武力这一点上,她就能压宁岁韵一头。
凌霜持剑打掉宁岁韵挥出的攻击,一步一步打开障碍朝着宁岁韵靠近。
她不适合打远战,这样只会消耗体力。
宁岁韵看着凌霜奔向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瞳孔微缩,猛地后退几步。
但明显凌霜速度很快,紧紧追了上来,持剑就与她展开近战攻击,打了宁岁韵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两种颜色交织,撞上又散开,随后再次攻上。
速度又快又狠,让场外观看的人根本看不清两人的招式。
白渝站在边上看着,一点不担心。
她对凌霜很有信心。
两人打斗的招式让人看来很乱,一击击出,仙力膨胀炸开,凌霜和宁岁韵纷纷退回原位。
两人都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对方。
宁岁韵握紧银鞭,恶狠狠的瞪着凌霜。
此人境界与她同样高,但武力值都比她强硬,若不是她距离玄游境更近,恐怕自己会落于下风。
宁岁韵忽然松了松银鞭,她扭头瞪向白渝,换了个攻击对象:“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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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你迟迟不出手,难道真的是个废物?”
凌霜一听立马就不爽了:“喂!你别是打不过我就换了个人攻击啊!”
白渝拉了拉凌霜,不惧她的挑衅,嘴角勾起肆意的笑:“师姐,我也很想动手。”
宁岁韵皱眉:“那你出招!”
白渝懒洋洋的耸耸肩,挑衅意味十足:“可是我师兄说,他在我就不许打架。”
“……”
宗内其他弟子听了,都习以为常。
“白渝又来了,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就将裴师兄搬出来。”
“可不是,关键她还屡试不爽!”
“我想起她每次都这样我都快炸了!”
“现在裴师兄可在大殿里议事呢,哪有闲工夫管这里的事?”
“你说的也对,看一会儿白渝怎么办,这宁岁韵师姐可是即将步入玄游境的强者!”
宁岁韵听着旁人说着对白渝习以为常的话,她气的不行。
“你师兄现在都在大殿议事,你难道还要去大殿将他请出来帮你?”
白渝没说话。
宁岁韵继续激将她:“而且,你难道宁愿当一个只被师兄护着的废物?”
不等白渝有所动作,凌霜先不舒服了,抬剑指着她:“宁岁韵!你什么意思!”
“怎么?”宁岁韵冷笑,“你还上赶着护着她?”
凌霜气急:“你!”
凌霜打架很强,但她在与人斗嘴这方面一直不占优势,总是能与他人说着说着就会气的说不出话。
白渝浅浅勾唇,她抬起手拉了拉凌霜,微微笑着看向宁岁韵:“我知道你在激我,不就是想逼我与你动手么?”
宁岁韵细眉微微拧起,没懂她是什么意思。
而白渝手中的璇玑扇已经出鞘,她速度飞快的抬手,几道利刃猛然出击,如一匹快马,甚至都不给宁岁韵有反应的机会。
利刃接近眼睛一指之隔时,宁岁韵才反应过来,心脏像是快跳出嗓子眼,她眼疾手快迅速翻身,抬脚踢开利刃,退到了一边。
她吓得惊魂未定,抬起头恨恨的瞪着白渝。
而白渝手中的兵器已经收起,正和凌霜说说笑笑。
“厉害啊小白渝!”
“没师姐厉害!”
宁岁韵气的不行,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此刻瞪着她们的眼神会将她们瞪出一个窟窿,想将她们碎尸万段!
她猛然扬起手中银鞭,所有灵力聚焦于银鞭之上,挥出一股致命般的仙力波动。
前一秒还在笑的白渝,后一秒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
在银鞭挥过来的同时,白渝还没出手,一柄强有力的剑横空飞出来。
银鞭打上那柄剑,看似被银鞭紧紧缠绕,实则是阻挡住了银鞭强烈的仙力攻击。
甚至禁锢的那银鞭动弹不得,宁岁韵想将银鞭抽回,可银鞭无动于衷。
白渝一眼就认出来了飞出来阻隔的剑是谁的了。
她扭头看过去,嘴角扬起笑,正欲开口说话,那道声音先她一步开口。
似淬着一块冰,寒凉,阴冷。
“今日你这银鞭动她一下,我就让你还十倍。”
17. 提亲
17.
所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
裴铭的身影浮现,他抬手,指尖灵力微动,玄冥剑震颤,一股强大仙力“砰”的一声炸开,震开了银鞭。
裴铭站到了白渝前面,玄冥剑回到他手中,他将人挡在身后。
冷寒的眸光微抬,淡淡的看着对面的人。
银鞭被震开后打回宁岁韵身边,震的宁岁韵差点没站稳。
她抬眸看清对面的人时,瞬间就将不愉快忘在脑后,目光贪恋的看着裴铭,喜悦的声音响起:“裴铭!”
面对宁岁韵如此光明正大直呼裴铭的名字,白渝皱了皱眉。
凌霜悄悄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道:“差点忘了,宁岁韵也喜欢裴铭。你幼时没出过清风苑,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记得那会儿宁岁韵还扬言以后要来灵剑宗提亲!”
“?”白渝扭头眨巴着眼睛看凌霜。
凌霜看她这眼神还以为她不高兴了,正要解释,就听白渝小声问:“裴铭是我师兄,如果师兄娶了宁岁韵,那我应该喊什么?”
“……”凌霜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小白渝,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那是什么?”
裴铭没搭理宁岁韵,回过身来,瞥向白渝,打断两人的谈话:“伤哪儿了?”
白渝和凌霜的话题截然而止。
她抬起杏眸,摇了摇头:“我没事。”
裴铭了然点头。
宁岁韵见两人相处融洽,气的身子发抖。
裴铭从来没给过她一个眼神,但此刻的目光却一直在白渝身上!
宁岁韵心情很糟糕,低吼喊他:“裴铭!你凭什么不理我!”
白渝将视线移向一脸不高兴的宁岁韵,裴铭自始至终都没转过身。
但他觉得身后的声音很聒噪,还是出了声:“我们很熟么?”
宁岁韵微微一愣:“你……你不记得我了?”
裴铭没理她。
周遭的弟子看着这场面,也是忽然恍然大悟。
“听说宁岁韵从很早之前就喜欢裴师兄了。”
“可不是,几年前她还扬言过以后要来灵剑宗提亲呢!”
“我还记得当时裴师兄好像也没有明确表示啊?”
“那这么说,裴师兄是不是也有可能同意宁师姐的提亲?”
如果说向晗明恋裴铭是爱而不得,那宁岁韵则是强势争夺。
宁岁韵听着大家的议论,嘴角微微勾了勾。
几秒后,又因为其中不知道是谁忽然说的一句话让她沉下了脸色。
“不是还有白渝吗?”
“对啊,裴师兄这些年都对白渝很特殊的。”
“再特殊也只是师兄妹关系啊!”
“你们不会觉得以后白渝会成为裴师兄的道侣吧?”
“如果宁岁韵没出现之前,我还真这么觉得。”
宁岁韵狠狠咬牙,手死死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
她死死盯着裴铭冷漠的背影,目光恶狠狠瞪着白渝。
白渝不懂。
瞪我干什么?
宁岁韵正想对白渝开口说点什么,身后传来几道声音。
“发生什么了?此处竟如此热闹?”
众人回头,天云仙尊等人都站在台阶之上,目光看着这里。
宁岁韵看见星云仙子,连忙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姑娘朝着仙子走过去,“师父……”
“怎么了这是?”星云仙子眉目温和的看着她。
宁岁韵一脸委屈,没有说话。
天云仙尊旁边站着的寒朝一出来就往裴铭他们的方向走去。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天云仙尊拧了拧眉:“铭儿,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被问话的裴铭抬起头,低声道:“方才宁师妹一言不合就对凌霜师妹、白渝师妹动手,弟子刚好出来看到,就出面制止了。”
凌霜小声嘀咕了句:“你那不是刚好,就跟在小白渝身上装了感应器似的。”
裴铭森冷的眸子向后冷冷一扫。
凌霜吓得一个激灵,猛地闭上嘴巴。
好在这点小动静离得远的人没有听到。
而站在星云仙子身边的宁岁韵听到裴铭这么说,心都凉了大半,忍不住低吼:“我那是跟她们切磋!先前听说那白渝什么都不会,我就想试试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谁听了都依然觉得是宁岁韵的错,但仗着星云仙子,没人敢说。
星云仙子明显也察觉到了,瞥向宁岁韵:“好了韵儿,这事错在你,若是切磋,也要与师妹们知会一声,一言不合就动手,为师可没这么教你。”
宁岁韵被星云仙子训斥,语气低了下来:“我知道了师父。”
天云仙尊却神情严肃起来。
灵剑宗好歹是自己的地盘,这瑶光宗的弟子仗着自己境界高,就耀武扬威对宗内弟子出手,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更何况,对其出手的还是自己门下的弟子。
这无疑就是在挑衅他!
“瑶光宗的弟子出言不逊也就罢,对本尊的弟子出手,未免也太没把本尊放在眼里了。”
星云仙子一愣,完全没想到天云仙尊会为此追责。
“看来星云仙子的教导有缺,否则怎会教出这般蛮横无理之人!”
星云仙子有些尴尬:“此事的确是韵儿的错,本座已经训斥过她,这事也不算大事,不如就此揭过?”
天云仙尊冷哼一声:“就此揭过?就算本尊的弟子再不济,她也是本尊的徒弟。更何况,本尊的徒弟本就不差!你瑶光宗如此不给面子,这是要割本尊的脸?”
星云仙子眯起眸子:“那天云仙尊想如何?”
若是天云仙尊真要动手,星云仙子大概率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
但眼下最要紧的事,应该是魔殿之事。
本就是小辈们的小打小闹,以前也没见天云仙尊如此在意。
白渝知道天云仙尊想为她讨公道,但其实师兄已经为她讨了,她也不想让天云仙尊那么为难,于是,她从裴铭身后站出来。
“师父。”白渝微微低头,轻声道,“弟子无碍,此事揭过便是。”
裴铭和寒朝、凌霜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这宁岁韵都贴脸开大了,仗着星云仙子护着,她肆无忌惮的挑衅她。
白渝竟然还能如此不在意?
场面有片刻僵硬,一时静寂下来。
其实也不是白渝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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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觉得这事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何况今日是各大门派齐聚的日子,而且他们眼下的敌人应该是魔殿,而不是自己人与自己人不对付。
他们自己人打架,那这天下苍生呢?
谁来兼顾?
其次,她也不想让师父为难。
若对方实在咄咄逼人,不用师兄和师父出手,她自己也会动手。
“好了好了,大家都没有受伤,就当是小辈们的切磋好了,这事就过去了,好吧?何况我们今日齐聚,可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有仙尊出来打圆场。
天云仙尊微微叹一声,“那便依你。”
也好在白渝她们没有因此受伤,不然也不能轻易就算了。
宁岁韵见此事不了了之,她微微扬起嘴角,鼓起勇气站出来,对天云仙尊颔首道:“瑶光宗星云仙子座下首徒宁岁韵,拜见天云仙尊!”
刚要散去的白渝和裴铭几个人听到这一声,又缓缓停了下来。
凌霜有些无语。
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天云仙尊垂眸,俯视她:“你有何事?”
“不知天云仙尊可还记得,几年前,岁韵曾来过灵剑宗。”
“你想说什么?”
“那时岁韵说过,会来灵剑宗提亲!”
天云仙尊隐隐感觉到什么,他蹙眉:“提谁的亲?”
裴铭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瞳目幽深。
宁岁韵转过身,目光直直看向裴铭:“裴铭!”
她的话音刚落,裴铭周遭的气息就冷了下来。
白渝被这股气息搞的背后都窜上一股冷意。
在场的人都怔在原地,一时间场面万籁俱寂。
气氛尴尬住。
星云仙子实在不忍徒弟受打击,她笑着出声打破这个氛围:“韵儿对裴铭已爱慕许久,正好趁着今日,不如也将这姻缘结下?”
常衡仙尊忽然就在这个时候附和一句:“本尊觉得倒是不错,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结为道侣实乃好事!”
裴铭眸子眯起,冷冷看向发言的常衡仙尊。
常衡仙尊当然没有感知到,就算感知到了他也直接无视。
白渝抿唇,她竟然第一次觉得,这句话说的没错。
师兄一直以来都很优秀,待在他身边的人,也的确应该是很优秀的人。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宁岁韵,也许也的确不喜欢她跟师兄在一起。
可她也没有能力去阻止师兄遇到更好的人。
“天云仙尊觉得如何呢?”星云仙子看向他。
一直沉默的天云仙尊面色凝重道:“姻缘之事如何选择,是他们的自由。铭儿,你意下如何?”
裴铭沉默几秒,冷冷笑了声:“是谁规定,宁师妹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娶她?”
宁岁韵微微一怔:“裴铭……你以前,不是没拒绝吗?”
“以前我根本没当回事,”裴铭神色微冷,语气也冷,“竟然宁师妹如此在意,硬将此事当真,那不如这样——”
白渝抬起眸子,看向裴铭平静得冷淡的侧脸。
“你我比一场,如果你赢了,此事任你做主;若你输了,便自认高攀!”
“如何?”
18. 当众难堪
18.
在场的人全都怔在原地,一时间场面混乱下来。
“以前宁岁韵扬言提亲的时候,裴师兄不是都没拒绝吗?”
“他现在居然拒绝了!”
“而且当众提出比试,要是宁师姐输了,可不就是自认高攀了?”
“宗内谁不知道,裴师兄眼里只有白渝,眼下他拒婚,明显就是为了白渝啊!”
“比起白渝,宁岁韵好像更配裴师兄吧!”
宁岁韵握紧了拳头,气的直跺脚:“裴铭!你什么意思!你一定要让我当众难堪吗!”
裴铭冷笑:“方才宁师妹所言,不就是要借群众来证实你的提亲?你所作所为,没有让我难堪么?”
“我……”宁岁韵哑口无言,她咬咬唇,“我只是……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喜欢你。”裴铭冷声道,“如果宁师妹不比,那此事就当做没发生。”
裴铭说着,转身就要走。
宁岁韵唇瓣咬的死紧,死死握拳,指甲掐进肉里,溢出鲜血,她却没感觉到疼。
“好!那就上试剑台!”
裴铭冷淡的看她一眼,转身朝着试剑台走去。
试剑台上,两人各持兵器站在对立面,围观的人都站在试剑台外,远远看着台上的人。
裴铭明显很想快点结束战斗,所以他先发制人打出了攻击,一道猛烈的罡风扫过,带起强大的仙力,直直朝着宁岁韵打出。
宁岁韵挥出手中银鞭,仙力攻击还没打出,紧接着,裴铭速度极快,身影一瞬间的消失后,突然出现在宁岁韵眼前。
距离猛地拉近,宁岁韵瞳孔震颤,直接忘了反应。
前面几道攻击像是障眼法,阻挡宁岁韵的反击,随后接着裴铭贴脸的仙力打出,直接将宁岁韵逼的直退。
裴铭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
宁岁韵抬手堪堪挡住,她险些被打出界线外。
裴铭和她一样,都是更快接近玄游境的人,但裴铭身上距离玄游境的气息更烈,狠狠压她一头。
但她不能输!
既要赢得他,也要赢得尊严!
宁岁韵施展仙力,手中银鞭迅速变换成银色的长剑,她扭转剑柄,银色般凶狠的仙力打出,紧跟着持剑攻上。
裴铭冷色眸光一抬,持剑迎面接上她的攻击。
两柄剑相互碰撞,打击发出的声音清脆,一来一回,两人速度又快又狠。
这让场外的人一时间都难以辩出谁输谁赢。
“宁岁韵居然能和裴师兄打的有来有回!”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裴师兄放水了呀?”
“怎么可能,你没看见刚才裴师兄先手打出的一击那么快,他分明想尽快结束战斗!”
“宁师姐果然很厉害!居然能和裴师兄打成平手!”
兵器打斗的声音非常悦耳,裴铭退回原位,垂下的手中,玄冥剑金光烈烈,像是对这场战斗极为兴奋。
裴铭眸子映着几分不耐烦,他不想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必须做个了断。
他握着手中玄冥剑,微微转动,玄冥剑金光越发猛烈。
裴铭抬手,强大仙力挥出,干脆利落。
宁岁韵瞳目微微一颤,举剑正欲挡下,然而下一刻,裴铭甩出玄冥剑,双手抬起,迅速结印,一道复杂法印结成。
金色仙力四散而出,像是烁烁流光,全数朝着宁岁韵聚集,一道道金色流光横冲直撞,迅速变成飞剑,直冲而去。
宁岁韵霎时间被四面夹击,一时间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形势十分不容乐观。
她脸色忧愁的探寻周围困境,在所有攻击直面上来之前,她抬手飞快施展仙力,一道圆形屏障升起,像是保护罩,将她紧紧围住,挡住外面凶狠的攻击。
无数飞剑狠狠撞击屏障,像是势要将其撞破,狠狠盯紧里头的猎物。
裴铭冷眸轻眯,手中仙力加持,飞剑撞击的速度越发猛烈,围住宁岁韵的屏障开始出现裂痕,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破开屏障!
所有人注视着这一幕。
宁岁韵紧紧盯着在逐渐破碎的屏障,她内心升起一抹恐惧!
裴铭是真的有杀她的心!
星云仙子眉头狠狠蹙起,她衣袖下的手轻轻捻动仙力,一道粉色流光般的灵力飞出,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直击裴铭。
裴铭身体猛地一僵。
那道如蛇一般流动的东西窜进来,像是爬到了身上每一个角落,仿佛被蚁虫轻轻啃咬,带起轻微的痛。
裴铭瞳孔震颤。
与此同时,对面的屏障“砰”的一声破碎,宁岁韵眼瞳睁大,害怕的下意识反应蹲下身抱紧自己,身子发着抖。
而她等了许久,那些攻击都没有落下来。
她抬起头,所有仙力化作的飞剑破碎,消失不见,而玄冥剑停在半空剧烈颤动,像是被禁锢住无法动弹,而又很想冲破禁锢。
宁岁韵看向对面的裴铭。
裴铭仿佛被身体里的东西控制住,被一点一点啃咬,身上强烈的出现痒意的痛。
他整个人出现一道道重影,似乎灵魂要破体而出,但又无法冲出。
裴铭忽然抱着头,身上止不住的痛苦,他发出隐忍克制的声音。
场外的人不知道忽然间发生了什么,裴铭的攻击忽然停下,她们还以为是裴铭放水了。
而宁岁韵也不知道裴铭突然怎么了,但她想要赢,于是举起剑就朝此刻毫无防备的裴铭攻去。
裴铭痛苦的抱着头,双眸恶狠狠的盯着那道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像一头想要怒吼,却又只能隐忍的狮子。
宁岁韵的攻击逼近,那柄剑似乎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心脏。
下一刻,一道兵器飞出,像是飞镖回旋,凶狠的打开宁岁韵的攻击,将人直直逼退。
没等众人反应,那道兵器的主人从台下跃起,站上试剑台,挡在裴铭面前,璇玑扇回到她手中。
白渝眸光犀利,冷漠的想要杀人。
“宁师姐,比试应当堂堂正正,而不是用下作手段趁人之危!”
宁岁韵站直身,抬眼看清阻挡自己的人时,她怒火中烧:“白渝!你竟敢打断我们的比试!”
白渝没理她,回过身去看裴铭,她扶着此刻痛苦抱头的少年:“师兄,你没事吧?”
窜进身体的那东西仿佛忽然停了下来,裴铭视线清明,他喘着气,似是终于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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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白渝摇了摇头,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空,整个人无力的倒下来。
白渝用了全身的力气扶稳他:“师兄!”
天云仙尊瞥见这一幕,立刻就从台上下来,出现在两人身边。
“怎么回事?”
“师父,师兄不久前还好好的,比试到一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样,我怀疑,是宁岁韵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宁岁韵双眼睁大:“你胡说!”
台下的声音也混乱起来。
“不会吧?宁师姐原来是这样的人。”
“就是啊,裴师兄一开始都好好的,突然之间就不对劲了!”
“宁师姐是不是打不过裴师兄,但是又很想赢,所以才……”
“我看八成就是!打不过就自认高攀!用下作手段赢了这场比试一点都不光荣!”
“她们瑶光宗欺人太甚!先是逼婚裴师兄,现在又如此对裴师兄!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灵剑宗放在眼里!”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宁岁韵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她语气焦急:“我方才真的什么都没干!他自己突然那样的!”
“你说的话谁信啊?你刚刚还想趁人之危对裴师兄动手呢!”
“就是,如果不是白渝出手阻拦,现在受伤的就是裴师兄!”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方才还觉得你与裴师兄般配!现在想来,是我妄下定论了!”
“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裴师兄!”
“就会使下作手段!”
“就是!”
宁岁韵气的脸色铁青,她握紧手中的剑,很想让她们通通闭嘴。
天云仙尊看着场面失控,他实在不想一发不可收拾,只能开口道:“好了,此事本尊会私下调查,现在到此为止,你与铭儿的事情就此作罢!”
“仙尊……”宁岁韵还想挽回什么,直接被天云仙尊一口打断。
“还望宁姑娘切莫纠缠。”
“我……”
天云仙尊看都不看她,转身对白渝道:“渝儿,你带铭儿回苑,让明云仙子看看。”
“是,师父。”
白渝看都不看对面的人,扶着裴铭一步一步缓慢的离开试剑台。
宁岁韵一个人站在原地,敢怒不敢言。
*
清风苑,裴铭院中。
“没什么大碍,先前就是被一道术法控制,导致人魂不定,现在那东西已经被抽出,没什么事了,休息一下便好。”明云仙子道。
白渝看着陷入昏迷的裴铭,对明云仙子笑道:“多谢仙子。”
“好了,看得出你很担心小裴师弟,放宽心,他现在已经没大碍了,过会儿就醒了。”
“嗯!谢谢仙子!”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他。”
“好,仙子慢走。”
明云仙子离开后,白渝就守在裴铭床边,等着他醒过来。
白渝在边上坐了会儿,她有些无聊之余,一名弟子忽然来到门口通报。
“白渝师姐,常衡仙尊让弟子给您带话。”
白渝有些莫名,她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门口外,“说了什么?”
“仙尊说,请您去不夜天一叙。”
19. 杀上不夜天
19.
裴铭醒过来时,房间里空空荡荡,寂寥无声。
他缓缓抬起手,只是轻轻一动,身上就有些微痛楚传来,他眉头轻轻一拧。
“您醒了?”忽地,空寂的房间里传出一道声音。
裴铭猛然警醒般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看清说话的人时,他才松了口气,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不是让你没事别出现么?”
“没人属下才进来的。”墨维低声道。
“有什么事?”
“您让我查的事有了一些进展。”
“说。”
“那条鲤鱼精,不是普通的妖物,她来自一个神秘的种族。”墨维缓缓道来,“那个种族已经灭绝很多年了。”
裴铭鸦羽般的黑睫微微一掀:“什么种族?”
墨维顿了顿:“目前还不知道,线索太少,那条鲤鱼精如果还活着就更好查了。”
“你继续查,查清那个种族的身份。”
“是。”墨维又道,“还有,您让我查的另一件事……”
裴铭掀眸:“有线索了?”
墨维微微停顿几秒,摇了摇头:“此事调查起来很麻烦,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没有进展。”
裴铭缓缓叹了声:“罢了,你尽你所能便好,我若有其他线索就告诉你,你先走吧。”
“是,少主。”墨维正欲转身离开,想起什么,转过身又道,“对了,方才白渝姑娘,好像被人叫走了。”
一听到白渝的名字,裴铭身边的气息都降下来,他低声问:“谁?”
墨维道:“常衡仙尊。”
裴铭猛地抬头,气息骤然变冷,他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少主……”
“你先走,我自己会处理。”
“是。”
墨维前脚一离开,裴铭下一秒就冲出了房间门,直奔不夜天而去。
他手中玄冥剑出鞘,金光涌现,似乎一有架打,玄冥剑就无比兴奋。
裴铭手持玄冥剑杀上不夜天,镇守的不夜天弟子根本拦不住他。
只要一上前阻拦,就会被玄冥剑误伤。
不夜天的弟子战战兢兢,根本不敢上前,只能言语相劝。
但是裴铭怎么可能会听?
没人比他更清楚,常衡仙尊找上白渝的原因!
先前他就感觉到有诡异的目光一直看向他们,原来看的是白渝。
裴铭真的没想到,常衡仙尊竟然敢把主意打到白渝身上!
他怎么敢!
“裴师兄!您真的不能进去!没有仙尊传唤,您这属于私闯!”不夜天弟子害怕的手都在抖,但他依然全力阻止裴铭向前。
“滚开!”裴铭语气简单粗暴,懒得跟他浪费时间。
他全身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寒意,步伐又急又快,目标明确,一路走进了常衡仙尊的寝殿。
他站在门口,目光森冷的盯着紧闭的门,身边拦路的弟子离他很远,依旧苦口婆心的劝:“裴师兄,仙尊他在歇息,您不能擅闯啊!”
裴铭抬起手,剑指紧闭着的房门:“没死就滚出来!”
身旁的弟子听他如此猖狂的语气,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也许只有裴铭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跟常衡仙尊这么说话了。
里头安静了很久,像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让他进来。”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都点了点头,而后退下了。
寝殿的门打开,裴铭持剑冲进去,目光清明,他剑指着他:“人呢?”
“什么人?”常衡仙尊好笑的看他。
“我再问一遍,人在哪?”裴铭声音冷然。
常衡仙尊笑了笑,他摊开手,示意他看:“你看本尊这有什么人?”
裴铭目光冷寒的盯着他,他最受不了他这副笑里藏刀的嘴脸。
于是,裴铭直接抬剑一扫,一道凶狠的仙力金光打出,像一道刺骨的风,狠狠扫过常衡仙尊的耳畔,打击在墙上,立刻破开一道极其凶狠的口子,像是猛兽的裂爪划破墙壁。
常衡仙尊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被他这一击吓到,他神色临危不乱,还能扬唇笑起来:“你很紧张么?”
裴铭不语,目光更冷。
“紧张白渝?”常衡仙尊笑,“还是向晗?”
“噢——”说着说着,自己假装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你应该紧张的是白渝。”
他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好整以暇的笑着看裴铭。
裴铭强行压下怒意,但动作的暴怒明显比他想的更快。
下一瞬就出现在常衡仙尊眼前,抬手将剑横着抵在他脖子前,他桃花眼极冷,声音也森冷:“你要是敢动她,我会杀了你!”
常衡仙尊没在意抵在脖前的剑,任由那柄剑划伤皮肤。
他缓缓笑了,直直盯进他冷淡的眼里:“她早就回去了。”
裴铭将剑再抵进一分,整个人也压过去,冷漠的神色贴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语气带着森然的冷意。
“别再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她,否则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喂狗!”
裴铭嫌弃的起身,他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垂下眸子,俯视他:“别质疑我有说这句话的能力。”
他甚至不想再多看常衡仙尊一眼,持剑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人倚进躺椅,脖颈的划痕溢出鲜血,他漫不经心的笑起来:“本尊倒是很好奇,向晗和白渝都是你的师妹,你也知道本尊对向晗所做的事,但你无动于衷,却如此紧张白渝——但本尊记得,你以前也与向晗交好?”
裴铭握紧了手中的剑,头也不回,语气冷淡低沉:“她们不一样。”
“哦?”常衡仙尊饶有兴趣的扯起唇,“有何不一样?”
“白渝是无辜。向晗是咎由自取。”裴铭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常衡仙尊望着敞开的大门,以及裴铭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勾唇笑了笑。
咎由自取么?
白渝一回到清风苑,发现裴铭又醒来就不见人影了。
她简直要头疼。
然而她刚准备转身就要出去找人,裴铭就回来了。
她看着裴铭气冲冲朝自己走来,声音急切的问:“去哪儿了?”
“刚才常衡仙尊找我……”
白渝还没说完,裴铭就急急的打断,“他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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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做了什么?”
白渝眨巴着眼睛,不明白裴铭怎么了,但还是坦诚说道:“他说若是我需要,可以找他要几本功法修炼。”
裴铭神色微冷,语气却低下来:“别要他的东西,以后离不夜天的人远点,包括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听我的就好了。”
“可是师兄不是还和向晗交好,你能和向晗好,就不允许我跟别人好吗?”
裴铭蹙眉:“他都告诉你了?”
白渝也没打算瞒着,如实回答:“仙尊说,你幼时与向晗关系很好。”
“没有很好。”
白渝才不想听他解释,傲娇的偏过头,哼了一声。
裴铭一顿,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已经不跟她好了。”
白渝忽而又扭过头看他,好奇心升起,她问:“为什么不跟她好了?”
她想了想,又加一句:“是因为我吗?”
“与你无关。”裴铭低声道,“是她咎由自取。”
“为什么?”白渝像十万个为什么,势要刨根问底。
裴铭无奈轻叹,抬手轻轻一点她额头:“别问为什么了,明日试炼就要开始了,还不抓紧时间准备?”
这么一说,白渝也想起来了,但很快她又笑出来:“怕什么,反正有师兄!”
裴铭心情愉悦,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
次日,所有门派参加试炼的弟子全都聚集在比试台上。
“本次试炼共有三关,第一关为妖王试炼,在秘境内与妖王进行搏斗,若是害怕中途可选择放弃,而活下来者可晋级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为迷之幻境,进入第二关者,都会陷入幻术之中,要靠自己的意志去打破幻术,抵抗幻术,这些幻术皆来自人心中的七情六欲和最不想直面的恐惧,破除幻术可成功晋级第三关。”
“第三关为梦魇,进入这最后一关,会直面你无所察觉的梦魇,若能突破桎梏,便能成为最终胜者!”
“若各位都准备好,我等就打开秘境了!”
白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突然说:“我感觉这后面两关,对师兄来说轻而易举!”
裴铭看她:“为何?”
“因为师兄看着就不像是会被幻术里的七情六欲和恐惧缠住的人!而且师兄怎么看都不可能会有梦魇!”
裴铭有些好笑:“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和,也会有恐惧和梦魇,只是我习惯不轻易展露。”
白渝静静看着他,像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讲诉自己。
她笑了笑:“没事,师兄,到时候如果你真被梦魇缠上了,我保护你啊!”
就像你小时候义无反顾的保护我一样。
一直都是你站在我前面,替我挡住所有人的伤害。
现在也该轮到我护着你了。
裴铭目不转睛看着她甜美的笑,他心跳加速,忘了反应。
少女的笑似阳光灿烂,在他心口仿佛炸开绚烂的火花。
他缓缓勾起唇,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她发顶,轻声说道。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挡在前面。”
20. 妖王试炼
20.
众人进入秘境内,入眼便是深山野岭,四周黑的不见光,白天与黑夜都无法更替。
好在这一次,秘境的空间没有将他们全数分离。
“看来这秘境内的妖王不太好对付,这次居然没有让人单独行动。”裴铭缓缓道来。
“我们这个队伍让人一看就很强,有裴师兄和寒师兄在,我们赢定了!”凌霜道。
白渝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
“未必。”寒朝观察着四周环境,“各派掌门合力制出这个秘境,让我们参与妖王试炼,也是为了以后遇到妖王能更好的制敌。”
裴铭点头:“所以,这个秘境内的妖王,即便是虚拟的,也和真实妖王实力一致,必须要谨慎小心。”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正打量着周围,四周很黑,危险无处不在。
“救命啊!”一道凄惨的声音恍然响起。
四个人警惕起来,一同朝着那道惨叫声移去视线。
他们一同对视,默契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前方几米之外,宗门其他弟子正与一只庞大的妖物战斗。
那只妖物庞大的能轻松捏死一个人类,它的爪子每挥下一次,就像陨石滚落,能随时砸死一个人。
显然,同门弟子被完虐。
几个弟子一同飞上去攻打妖物,那妖物一抬手,就轻轻松松将他们震开,几名弟子全部都重重摔到地上,声响很大,像是骨头都碎裂,一道道痛苦的惨叫传出。
他们倒在地上痛的无法动弹,身上伤的伤,晕的晕,哀嚎声不绝于耳。
那妖物就要抬起庞大的丑陋双爪朝弟子们挥下。
那一下,如果没人出手制止,所有人必死无疑!
白渝四人恰好在此时赶到,看到眼前那一幕,几个人瞳孔收缩。
裴铭反应最快,手中玄冥剑出鞘,飞快的冲上去,用力挥出凶狠的剑气,直直将妖物逼退!
那道剑气根本伤不到妖物,只是仙力够强,打出的力量大,才只是堪堪将它击退。
他身上金色的灵力爆发,像是金色烈焰护体全身,一点点将妖物逼退出十米开外。
为了给那些弟子喘息的机会,裴铭一个人决战妖物,也只能将其逼退。
若是妖物有脱手的空隙,仍是裴铭再强,也无法一直逼退它!
趁着裴铭与妖物周旋之际,白渝三人迅速上前治疗几名弟子的伤势。
寒朝的目光很担心的落在前方与妖物打斗的裴铭身上,那锋利的剑一下下打在妖物坚硬的躯壳上,发出响亮的脆声。
“我去帮阿裴,你们尽快!”寒朝丢下这句话,手中云星剑出鞘,朝着裴铭的方向直冲而去!
白渝和凌霜两人手上施法治疗抽不开目光,只能皱着眉头静下心来尽快解决手中的事情。
好在受伤的弟子不多,两个人合力治疗,手头的事情很快就结束。
弟子们都恢复过来,连连感激的道谢。
“多谢凌霜师姐!多谢白渝师妹!”
“多谢师妹!”
“多谢师姐!”
“你们离这里远点!一会儿我们可没法兼顾你们!”凌霜说道。
“好,多谢师姐了!”
“你们自己小心!”
几名弟子连连转身离开。
白渝和凌霜站起身,看向前方和妖物来回周旋的寒朝和裴铭。
在庞大妖物眼前,裴铭和寒朝显得过于渺小,像是蝼蚁在飞来飞去。
而两人的攻击显然也伤不到他分毫。
白渝和凌霜冲上前时,寒朝和裴铭也耗了不少体力,被妖王一击打出去,两人各自一边被甩出去,狠狠撞在石壁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白渝和凌霜双目惊颤,她们抬头看向那仿佛暴走的庞大妖物。
两个人一同抬手飞快结印,打出几道仙力,两种不同色彩的灵力飞去,直朝妖物袭去。
两道粉蓝仙力像是丝线一般将妖物死死禁锢,两人这才有机会分头跑开去扶起两个人。
“师兄,你怎么样?”白渝缓慢的扶起他沉重的身躯,“没事吧?”
裴铭摇了摇头,抬起手擦去嘴角流下的血迹,他撑着剑被她扶着站起身。
凌霜也扶起寒朝,“慢点。”
“得想个办法,一招制敌,不然就凭这妖王如此坚硬的躯壳来看,最后被耗死的只能是我们!”寒朝说。
裴铭点头:“妖王的利爪都有剧毒,别被它的利爪抓到。”
凌霜看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冲破禁锢的妖物,皱起眉:“方才师兄你们与它打斗时,连玄阶兵器都伤不到它一丝一毫,它如此坚硬的躯壳,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必须找到它的弱点,一击击破!”
凌霜说的不无道理,若不找出它的弱点,一味的与之纠缠,最后被耗死的只能是他们!
白渝扶着裴铭,思索了几秒,开口道:“不如这样,裴师兄你们两个负责牵制它,我和凌霜师姐找它的弱点?”
裴铭赫然转头看她:“不行,太危险了,若是我和寒师兄没有及时牵制住,就会将你们置于危险之中!”
寒朝赞同的点头:“小裴师弟说的不无道理。”
白渝弯唇笑:“师兄,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战斗,我不想只站在你们身后,我也想和你们并肩!所以,这次,信我!”
裴铭紧紧盯着她。
眼前的少女笑容明媚,像是一道残阳,撕碎这漆黑的夜,然后声音清亮,告诉他。
——这次,信我!
裴铭目光温热,看着她,身上的碎裂的痛感仿佛全然不见,“好,你们小心,我们会尽全力!”
白渝重重点头:“嗯!”
说完,她松开扶着他的手,走到被禁锢的妖物东侧。
凌霜也走过来,站到了妖物西侧。
在妖王即将冲破禁锢之时,白渝和凌霜快速施展仙力,再次加强这道禁锢。
而裴铭和寒朝也没有丝毫犹豫,执起手中兵器冲上前,周身灵力燃烧,速度飞快的在妖王身边掠过,如风一样。
两人交替闪现,手中兵器一下下划过妖王坚硬的躯壳,发出刺耳的响声。
而两人身上爆发的白色和金色的灵力随着他们的飞掠速度如残影飞快扫过。
白渝和凌霜闭上眼睛,用灵识去搜寻妖王身上的弱点。
两人的灵识视线一点点从上至下扫过妖王全身,那弱点像是极其渺小到不可见的东西。
白渝紧紧的皱起眉。
这妖王身上怎么会看不到弱点?
就算只是虚拟的,但也是一比一复刻出来的,怎么会没有弱点?
白渝眉头拧的很紧,她有点痛恨自己如此的无能为力。
裴师兄和寒师兄还在拼命奋战,而她就连个弱点都找不到!
不止白渝,连凌霜都陷入了自我怀疑。
而两人的灵识之外,裴铭和寒朝已经快到极限了,两人体力都被消耗的差不多,都喘起气来。
裴铭和寒朝都被妖王周身爆发出的一股妖力震开,纷纷被逼退。
他们执剑撑在地面上才堪堪稳住。
这妖王明显在暴走的边缘了!
那股庞大的妖力如此恐怖,白渝和凌霜两人的禁锢似乎已经压制不住它了。
而就在妖王即将破除禁锢的同时,白渝和凌霜同时睁开眼睛:“找到了!”
“在它的后背!”
“它的脖子上……”话音还没落完。
“砰”的一声,强大的妖力爆发出来,白渝和凌霜两人都来不及反应,全部被震开。
两人被冲出几米外,狠狠撞在石壁上,痛的全身骨头仿佛裂开。
两个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裴铭心脏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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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紧,想要过去,白渝强撑痛苦低吼出声:“师兄!你们快点攻击它的弱点!”
被她一语惊醒,裴铭狠狠握紧了手中玄冥剑,死死咬着嘴唇,最后止住就要朝她走过去的腿,转变方向,立刻朝着妖王袭去。
寒朝也没有丝毫犹豫,跟上裴铭一同攻击。
两个人一言不发,但是战斗本能的有默契,寒朝利用自己的优势速度和反应牵制妖王。
而裴铭则冲上妖王的头顶,目光狠厉扫过去,看见了妖王后脖子上的一道红色亮光,握紧玄冥剑刺过去!
妖王的弱点也不是轻易就被刺破的,它很快就反应过来,用力挥出一掌,带起一股强劲的妖力,猛地拍开寒朝,像是拍开一只烦人的苍蝇。
与此同时,在裴铭的剑刺上那道红色亮光时,妖王飞快回眸,眼中的滔天怒意翻涌而出,周身红色妖力猛地爆发,像是燃起灼人的火焰。
裴铭双眸幽深,轻轻一颤,仿佛被这灼热的红色妖力烫到,他止步不敢上前。
裴铭咬牙,手中玄冥剑握的死紧,手微微颤抖。
“缚灵,束!”
下一刻,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伴随着无数藤条从地面的四面八方恍然升起,绿色的藤条散发着与这黑夜格格不入的绿光,照亮此方天地。
裴铭目光微怔,连着寒朝和凌霜都忍不住怔住了。
那是……
七戒律中的第六式——缚灵!
裴铭有些走神。
幼时,他教她七戒律,希望她多一些咒术防身。
那时白渝学了几天就放弃了,撒着娇说不想学,反正有师兄保护她!
就因为那句话,裴铭也就再没逼着她学。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学成了六式。
回过神的他,嘴角却有些止不住的扬起。
骗他说不想学,却又偷偷努力。
“裴师兄!快攻击弱点!”
凌霜低吼出声,叫醒了微微走神的裴铭。
裴铭回过神。
亮着绿光的藤条像是会动的蛇,狠狠向上攀岩,死死的纠缠禁锢住妖王,妖王无法挣脱,被勒的死紧,无力动弹。
凌霜和寒朝也帮着白渝一起加强这道禁锢,妖王被禁锢的目光颤抖的颤动,喘不上气息。
裴铭挑眉,扬起手中玄冥剑,剑身金光爆发,他朝着妖王脖子后的那道亮光猛地斩出一剑。
那一剑又快又狠,直直砍向那道弱点。
“砰”的一声,那弱点被击破,发出爆炸的震响,裴铭几人迅速退开安全距离。
随后,爆炸的烟雾散去,妖王睁着空洞的目光,没有了意识,缓缓倒地。
那庞大的身躯倒下,发出“砰”的一声响。
裴铭落回地面,收起玄冥剑。
白渝几人朝他走了过来。
“终于解决了!”凌霜沉沉松了口气。
寒朝:“差点就得死在这。”
白渝笑笑,抬头去看一言不发的裴铭:“师兄,你伤的重吗?”
裴铭垂下漆黑的眸,声音低哑道:“没事。”
旁边寒朝一听就不高兴了:“我说小师妹,你大师兄刚刚也受伤了好不好?就关心小裴师弟,不关心关心我们!”
凌霜也附和:“就是!”
白渝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耳垂,撇了撇嘴。
裴铭看着她的小动作,很快又移开视线。
几个人松懈下来轻快的说笑,只有裴铭依旧沉着目光。
周围危险没有完全解除,他不敢松下警惕。
只要没有离开这个秘境,危险就一直在。
很快的,裴铭的警惕就被应验。
几个人正说着话,一股震动响起,直接打断几人的对话。
几个人愣了一下,抬头去看震动响起的方向。
下一刻,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21. 神兵
21.
那震动的方向,是方才被击败而倒在地上的妖王!
它正在一点一点爬起来,沉重的身躯响起的声音像是地震。
凌霜觉得不可思议,眼睛都瞪大了:“这家伙……居然还能再生?!”
裴铭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我们方才击破的,不是他的弱点!”
白渝眼睁睁看着那妖物站了起来,她目光狠厉:“不管它能再生多少次,我们也能再一次将它打趴下!”
白渝话一说完,手中璇玑扇出,冲着那站起来的妖物就攻了上去,像是想在妖物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先发制人。
裴铭见她冲了上去,寒眉低压,神色染了几分担忧,持着玄冥剑紧跟上去。
寒朝和凌霜也后知后觉,连忙执出兵器跟上。
几道锋利的剑和利刃一下下刺在妖物的身上,然而这一次,妖物身上坚硬的躯壳不见,很快浮现出一道道被兵器所划伤的伤痕。
刀剑上染了妖物的血,裴铭冷淡目光微抬,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退开几步,道:“我明白了,先前我们击破的弱点是他坚硬的外壳弱点,而此刻,才是它的真身!”
寒朝也退回来,说道:“这么说的话,只要我们合力牵制它,就能一举将它击败?”
裴铭点了点头。
凌霜和白渝也退回来,两人立刻就明白了:“那我和凌霜师姐将它牵制,裴师兄你们负责进攻!”
“好!”
白渝和凌霜收了剑,抬手快速结印,复杂的法印结成,庞大的一股灵力汇聚,萦绕在双手中。
两人抬手,几道灵力迅速飞出,像是带着利刃的丝线朝着妖物袭去!
无数丝线缠绕住妖物,像是围成了一个牢笼,死死将妖物勒住。
那丝线像是利刃的刺,挣不断也砍不断,压下的力量很大,在妖物的皮肉上生生刮成划痕,溢出鲜血。
妖物没了坚硬的躯壳,感知到了丝丝裂开的痛感,它仰头溢出闷声的哀嚎。
无论它如何用力挣扎,都被白渝和凌霜死死禁锢,那声音听着着实可怜。
“师兄!”白渝用力控制仙力的禁锢,低吼着喊了他一声。
裴铭持剑冲上去,目光寻到妖物皮肉上最薄的后背,他缓缓靠近,双手握住手中的剑。
玄冥剑金光烈烈,像兴奋的狮子寻到了肉。
裴铭猛地将剑重重刺进妖物的后背,被禁锢的妖物立刻仰头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裴铭甚至没给这声音继续下去的机会,用力握着手中的剑,狠狠往下压!
玄冥剑一寸寸刺进血肉里,伴随着妖物凄惨的叫声,裴铭握着剑,猛地将剑往下狠狠一划!
随着裴铭落下的动作,玄冥剑跟着寸寸往下,像是刀剑在悬崖墙壁划着。
裴铭目光狠厉、冷漠。
妖物后背的血肉被硬生生向下划开一道长长的血盆大口,鲜血四溢,溅到了裴铭面无表情的脸上,这一幕着实骇人,仿佛裴铭才是那个可怕之人!
妖物仰头尖利的惨叫一声后,目光空洞,眼珠微微颤抖,几秒后,意识溃散,禁锢的仙力囚牢消失,妖物重重倒在地上,再没了生还的可能。
裴铭落在地面,身上很狼狈,脸上都是被溅到的血,神色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着极为冷漠无情。
白渝朝他走过去,看见了他有些狼狈的模样,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的抬起手,用衣袖给他擦脸上的血迹。
裴铭微微一愣。
白渝放下手,看着少年脸上再次恢复了干净到白皙的俊脸,弯眸浅浅一笑:“还好不是师兄的血。”
裴铭浅淡的薄唇微勾,没说话。
寒朝和凌霜本来没打算打断他们,但眼下的妖王解决了一个,周遭看着也不像是安全的地方,还是打断了两人的融洽。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们解决了一只妖王,但晋级的提示没出现,说明危险还没解除。”寒朝道。
凌霜附议:“先前长老们说,晋级的条件,就是要活到最后,想必这秘境内,还有其他人尚且活着,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养好精神,万一下一只妖王又出现了不好应对。”
毕竟现在大家都受了伤,先前体力消耗的也寥寥无几,若是再来一只妖王,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白渝和裴铭点了点头。
*
几个人找了一处地下的山洞歇息。
山洞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传出,滴答滴答的落下。
“要不,咱们就先暂且在这歇一下吧?”凌霜打量着周围,问大家的意见。
寒朝没意见:“我看行。”
白渝和裴铭没说话,等于默认了。
几个人找了一处位置原地坐下,盘着腿修养体力和疗伤。
四人就着打坐的姿势,运转灵力修养了足足六七天。
这七天里,山洞外都很安静,没有其他异动传来。
晋级的提示没有出现,目前也不知道秘境内还剩下多少人。
白渝精神恢复了不少,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周围闭目养神的其他三人。
白渝散去灵力,动作很轻的缓慢站起来。
她活动了一下手臂,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山洞。
这洞里很像是水帘洞,周围水流滴答的声音悦耳,空气里都格外清新。
白渝朝着边上的水流瀑布靠近,那瀑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吸引她的视线,靠近了看明明什么都没有。
忽然,山洞震颤,像是小型地震般动荡。
瀑布水流的声音徐徐而下。
其他三人被山洞的震颤惊醒,立刻站了起来。
三人齐齐看向白渝:“发生什么了?”
白渝回头,表情无辜:“……我也不知道。”
忽地,水流瀑布之下,一道蓝光猛然蹿起!
众人抬头移去视线。
半空之上,一柄蓝色的剑横空出世,那剑仿佛是玻璃玉铸造而成,晶莹剔透。
“那是……”凌霜微微睁大眼,“一柄神兵?”
寒朝蹙眉:“这里怎么会有神兵?”
裴铭:“这神兵怎么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白渝紧紧盯着那柄神兵,那剑给她的感觉极为熟悉,甚至称得上亲切。
那神兵周边发出的蓝色气息越来越烈,它像是开了灵识,俯视着众人,而后忽然激烈的颤动,直直朝着白渝横冲而去!
白渝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反应抬手遮挡。
裴铭几人正要上前阻止神兵伤害白渝,然而,他们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们看见,那柄神兵飞快的冲向白渝,却在白渝抬起的手边停了下来,她像是见到了什么亲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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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般,剑柄蹭了蹭白渝的手。
“……”裴铭三人看愣了。
白渝也没有察觉到伤害,却感觉到手背传来痒意,她放下手,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蓝色的神兵像是歪了歪脑袋,周边气息很烈,看到白渝非常的激动,似乎又很期待白渝能握住她!
白渝仿佛也被这神兵吸引,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握住剑柄,那神兵灵力充足,白渝握上的瞬间,感觉到神兵身上的力量也传达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神兵……”寒朝一脸茫然,愣愣道,“竟然自己认主了……”
凌霜和裴铭也觉得不可思议。
白渝觉得这神兵很亲切,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我还挺喜欢这柄神兵的。”白渝抬起手中神兵,轻声道。
那神兵像是听懂了白渝的话,剧烈的颤动,似乎很高兴。
裴铭眉眼微抬,感到微微诧异:“她开了灵识,能听懂人话。”
寒朝扭头看他:“和你那柄玄冥一样?”
裴铭点头。
听到这话的玄冥剑无召飞出,蹿到白渝身边,歪着头打量着那柄神兵。
凌霜两手抱胸,饶有兴趣的看着:“除了第一次见到开了灵识的玄冥剑后,真没想到,还能第二次看见第二柄神兵开了灵识。”
其他人显然也是没想到,都沉默着附和了凌霜的话。
玄冥剑在神兵榜无名,却是这世间第一柄开了灵识的神兵。
他认裴铭为主的那天,裴铭十岁,而他身上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暗红气息,让人看着活脱脱一柄魔剑。
他认裴铭为主后,身上那暗红的气息不见,被金色灵力取代,成为了世人皆知的神兵第一。
“话说,这柄神兵谁认识?”凌霜问道,“她叫啥名啊?”
其他人顿了顿,凌霜又补充:“她不会也跟玄冥剑一样,在神兵榜无名吧?”
凌霜说着,扭头看了看寒朝,又看了看裴铭,像是他们俩个一定有一个人知道一样。
“……”寒朝和裴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碎玉。”白渝抬手,抚上玻璃玉剑柄上那近乎透明的字迹,缓缓出声。
三人看向她。
而白渝手中的“碎玉”像是应验了白渝喊的名字,她再次颤动起来。
“原来此剑名碎玉。”凌霜说道,“神兵榜上没有这个名字,看来在榜上无名,也不知道厉不厉害。”
碎玉像是听到了凌霜说的这句话,蓝光剧烈涌现,从白渝手中脱出,飞到凌霜面前,发出暴怒一般的气息。
凌霜:“……”
寒朝有些忍俊不禁想笑,没想到这神兵还挺记仇。
白渝转过身,也觉得好笑。
而玄冥则飞到了碎玉面前,两柄神兵默默对视,像是通过灵识在沟通。
玄冥:你叫碎玉?
碎玉:嗯。
玄冥:你有我厉害吗?
碎玉:?
玄冥:你知道我在神兵榜排第几吗?
碎玉:……
玄冥:我是第一哦,不要太羡慕我。
碎玉:。
几个人不知道两柄神兵沟通了什么,只是忽然看见,碎玉忽然暴怒的发出凶狠的蓝光,玄冥躲得飞快,直接飞回了裴铭身边。
裴铭四人:“……”
22. 七戒律
22.
碎玉那暴怒的现象像是下一秒就会跟玄冥打起来。
突然,山洞外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四个人视线一同向外看去,一起走到洞口。
他们抬头,高空之上,一只似龙似鸟的黑色物种张着大翅膀在他们头顶飞来飞去,方才的爆炸声就是它发出的攻击。
“是妖王!”寒朝说道。
白渝:“它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裴铭:“方才碎玉发出的震动,应该是引来了它的注意。”
碎玉:“……”
凌霜:“这妖王还会飞,更难应对了。”
几个人正说着,那飞在高空的妖王忽然喷出火球冲他们发出攻击,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四个人眼疾手快四散开。
在下一道火球继续冲过来的同时,白渝抬起手中碎玉剑,一击斩碎火球,在半空“砰”的炸开。
这火球攻击力很大,若是不小心被它伤到,必然受灼烧之痛。
“他一边飞一边攻击,我们很难伤到它!”寒朝边躲避妖王的攻击边说。
白渝抬剑斩碎攻击:“我们之中,只有裴师兄能踏空而战。”
“用七戒律!”裴铭在火球爆炸声中低吼。
几个人很快就明白了,他们迅速躲开攻击,在安全范围站定。
“缚灵,束!”凌霜施展仙力,用七戒律第六式缚灵禁锢妖王。
无数发着绿光的藤条从地面猛然生长,飞快的朝着在天空翱翔的妖王冲去!
妖王张着黑色羽翼躲开藤条的追击,藤条不断,就只会对目标穷追不舍。
寒朝打出几道仙力攻击,七戒律第七式火术,直追妖王:“火术,燃!”
无数火焰雨如同道道箭矢从天而降,无论妖王怎么躲避,都无法逃出火焰雨落下的范围。
翱翔天际的妖王敏捷性很高,飞行速度极快,每一下都能精准躲避所有攻击。
打不中妖王,他们就会极其消耗仙力。
“它速度怎么这么快!”凌霜咬咬牙,双手一抬,加强缚灵追击的速度。
白渝紧紧盯着眼前局势,她目不转睛,像是要把那妖王盯出一个洞。
旁边裴铭收剑,厉声道:“它没有弱点外壳!攻击它的肉身!”
寒朝看着火术一点都伤不到妖王,他都有点急眼了:“小裴师弟,不是我们不想,你看它那速度,火术都追不上它!”
裴铭:“……”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似是惹恼了妖王,它一边飞快的躲避攻击,一边竟然还能聚集妖力喷出一道强烈的火球。
那硕大的火球直直朝着凌霜和寒朝袭去,两个人瞪大眼睛,手上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停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球落下!
与此同时,裴铭眼疾手快,迅速使用瞬影诀赶到两人身边,施展仙力聚起一道屏障,挡住火球的强攻。
白渝也顺势抬起手中碎玉剑,一剑斩碎火球,灼热的火球炸开,爆炸声如地震动荡,传达到四面八方。
裴铭散去屏障,三个人才刚松下一口气,忽地,天空之上,一道金色般的光从层层乌云落下。
三人抬头,妖王挥动羽翼翱翔,而它的头顶上,一大道金光落下。
所有人看见,那道金光落下后,一张金色的大掌手印缓慢降落,立于妖王的头顶,伴随着一声响亮的脆声!
“天象印,碾碎它!”
那是七戒律第十七式天象印。
七戒律共有二十四式,每往上一式,修炼强度就会增大一分,所消耗的灵力也会更大。
天象印从天而降,妖王在巨大的金手掌下显得格外渺小,无论它怎么飞都无法离开偌大的天象印范围之内。
妖王似乎是产生了害怕,速度忽然一降,缚灵的无数藤条直直缠绕上它,将它死死缠住,妖王喘不过气来,发出沉闷的声音。
同时,火术的火箭雨全数砸在它身上,火苗燃烧着它的肉身,它仰天长啸,发出剧烈的鸣叫声。
妖王目光睁的大大的,死死看着顶上天象印越来越近的距离,它双眸震颤,用尽所有力气发出巨大的鸣叫,像是要将这声音传到秘境每个角落!
“不好!它这是要将周围的同伴全部引过来!”裴铭一眼看出。
他话音刚落,旁边施展仙力的白渝忽然一口血咳了出来,她手中的仙力虚弱下去,整个人像是耗尽灵力而站不住跪倒在地上。
裴铭听到动静扭头,看到白渝跪下,瞳孔微颤,心下一紧,赶到她身边:“怎么了?”
白渝手中仙力弱下来,高空之上的天象印也随之停住不动。
妖王明显也感觉到了,它用力挣扎,想要将身上的缚灵挣开,凌霜也渐渐吃力起来,她皱紧眉头:“怎么回事?”
两人扭头看向白渝那边。
无论白渝怎么加强仙力控制都无济于事,天象印依旧没有动静。
她声音都虚弱下来,说话都没有力气:“十七式天象印需要耗费强大的仙力,以我现在的境界,无法完全掌控它!”
凌霜看着白渝虚弱的样子,有些心疼:“那你快收了天象印!”
“若是我此时将天象印收了,”白渝弱弱的声音顿了下,“那妖王就会顷刻间冲出缚灵禁锢,到时候,它的其他同伴赶来,我们必死无疑!”
“可是现在,”寒朝说道,“如果你不收天象印,妖王还没死,你会先死!”
“没关系,”白渝声音微弱,嘴边露出的笑意很难看,“天象印还能撑一会儿,只要天象印不散,妖王就挣脱不了,你们借此机会,快走!”
“不用。”
裴铭仰头看着高空之上剧烈挣扎的妖王,低声打断她的话。
白渝抬头,看着少年平静的侧颜,以及那清楚到轮廓分明的下颔线。
他们看着裴铭站起来,声音在这嘈杂打斗声里格外清晰。
“你留着点体力,剩下的交给我。”
白渝眸光微亮。
裴铭抬起双手,金色的仙力萦绕,伴随他一字一句,清冷的声音。
“天象印!地象印!合!”
高空之上,天象印再次缓慢降落,而紧接着,地面上也同样出现一个金色手印,它猛地从地上飞出,升上天空。
倒转的地象印翻转,与天象印合上,像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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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合十。
寒朝目光忍不住看向裴铭,神色中参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裴铭不仅能施展十七式天象印毫无压力,竟然还能施展另一部分的地象印。
以他如今的生死境大圆满,施展天象印倒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裴铭生死境大圆满迟迟未突破,也不知他究竟是隐藏了修为,还是天赋如此。
天象印和地象印连接,妖王还未挣脱缚灵的禁锢,就被上下两道手印惊得恐惧万分!
“碾碎它!”少年声音干脆,清冷嗓音响在林中。
天象印和地象印猛然合上,妖王剧烈挣扎,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砰”的一声,伴随着惨叫声消散,妖王在天象印和地象印中也被碾碎的尸骨无存。
裴铭收手,手印散去,天空之上很快恢复平静。
他却有些无力的单膝跪在地上,抬手捂着胸口,像是消耗灵力实在有些过度,导致力气被抽空似的。
白渝几人连忙朝他跑过来:“师兄……”
“我没事。”裴铭缓慢站起来,声音嘶哑,“赶紧离开这里,那些收到信号的妖王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几个人点点头,白渝和寒朝各自搀扶起他,一同离开。
四人离开了山洞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反正几乎听不到有任何异动传来。
于是几人便在拥挤的林中停下,借着歇息的那点时间疗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渝睁开了眼睛。
其他三人也在此时一同睁眼。
“那些妖王应该追不到我们了吧?”凌霜问。
寒朝道:“那倒未必。”
白渝叹了一声:“凭我们现在的精力,已经无法再与妖王战斗了,别说再来一群妖王了。”
裴铭没有说话,倒是默认了白渝的话。
“不过小白渝很厉害啊!”凌霜弯唇笑道,“居然能将七戒律学到十七式!”
白渝微微笑:“都是师兄教的!”
裴铭低声道:“教了你不是没学。”
白渝噎了一下,小声支支吾吾道:“我后来突然觉得师兄说得对,多学点东西防身也是好的。所以我就偷偷练习了。”
寒朝好笑道:“看不出来,咱小师妹还挺上进的?”
白渝:“那是!”
凌霜笑而不语。
大家趁着松懈的时间里闲聊几句,裴铭没参与,他性子冷,话本来就少,也就插不上话。
周遭黑暗,寂静的林中忽地响起一阵骚动。
裴铭听力敏锐,捕捉到这点轻微的动静,他轻声打断几人的闲聊:“别出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朝着这边过来了。”
三人立马噤声。
那阵骚动越来越近,像是脚步声,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割裂风声而来。
凌霜:“好像……是人?”
众人静静的听,周围响起的骚动越来越多。
是多,因为他们听见,那些声音是成群而来!
“不对!”白渝说,“是一群……”
裴铭站了起来。
“是一群妖王!”
23. 四面楚歌
23.
三人全都站了起来。
四个人紧挨在一起,目光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四周很快迎上来很多妖王,数量不知道有多少,将他们全部包围在缩小圈里。
“这么多?!”凌霜咬牙切齿,“我看今天这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了。”
外围的妖王张着狰狞的獠牙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像是虎视眈眈的盯着猎物。
白渝几人也不敢贸然动手,但四个人手中的兵器已经出鞘。
众多妖王里似乎有妖王注意到几人的兵器,忽地飞出来朝着他们发起攻击!
四人眼眸微颤,迅速分散躲开。
那妖物扑了空,白渝趁机回头,扬起手中碎玉剑猛地挥出一击。
那妖王反应也极快,绕开一圈直接避开了那一剑。
有了一个妖王进攻,其他妖王纷纷陆续冲出来,前仆后继对他们发出攻击。
无数妖王里,能飞起来的最麻烦,像个难缠的苍蝇。
四人与众多妖王打了起来。
场面混乱,几人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抵挡着,刹那间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困境。
刀剑乱舞,寸寸割裂风声。
咒术与剑术来回交替,妖王数量太多,大多攻击被躲开,即便击中妖王,它们看着也没受多大伤害。
到最后也只会消耗几人的体力和灵力。
裴铭被一只妖王击退,他持剑撑在地面,气息紊乱。
他喘着气,声音嘶哑:“这样纠缠下去不是办法,他们数量太多,我们硬战只会被耗死!一会儿我分散他们注意力,引开它们,你们找机会跑!”
“不行!”白渝举剑打开妖王攻击,几乎在他说完下一秒就开口,“你一个人引开他们,只能是死路一条!”
裴铭:“留下一个人,总比全部留下的好。再说了,只是让你们先走,我会慢慢跟上你们。”
白渝咬着唇,犹豫不决。
就算裴铭能力再大,白渝也不相信,裴铭能在这么多妖王中死里逃生。
她不敢赌,万一留裴铭一个人,最后他没逃出来怎么办?
四周妖王再次攻上来,白渝举剑抵挡,碎玉发出暴怒般的仙力气息,直接逼退妖王,而白渝同时也被另一只妖王打退。
寒朝躲开妖王打过来的一击,分散思绪思虑了几秒,也出声劝道:“小裴师弟说的有道理,全部留在这只能等死。再说了,小裴师弟的能力我还是信的。”
“小白渝!”凌霜指尖咒术燃起,一边抵抗一只又一只冲上来的妖王,一边试图劝说白渝,“裴师兄一直很厉害,他竟然能这么说,就说明他有把握!你要相信他啊!”
白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们的话,一直沉默着。
几只妖王一同攻过来,白渝扬起剑一扫,一道罡风打出,击退一只冲上来的妖王。
紧接着,下一只妖王无缝衔接冲过来,它口中吐出几道火球攻击,白渝扬剑斩碎火球,灼热的火球“砰”的一声在半空炸开。
好在几个人距离离得远,否则就凭这个火球炸开的距离和攻击性,不死也重伤!
但那妖王吐出的火球术攻击像是源源不断,任她怎么挥剑都无法将其全部斩碎!
其他人都在与妖王纠缠,无瑕兼顾她。
白渝体力耗的很快,她速度渐渐降下来,也在此时,几道火球术攻击再次围攻上来。
白渝手中碎玉剑根本抵挡不住这么多的猛烈攻击,被直直击退,一道火球术直接迎面撞上来!
白渝抵挡不住,直接被火球术撞出去,整个人撞到了坚硬的树干上。
“砰”的一声。
白渝无力跪在地上,咳出了血,但仍然倔强的抬起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飞来飞去打斗的妖物。
“小师妹!”
“小白渝!”
凌霜和寒朝四面受敌,却依然眼含担忧的朝白渝看过去了一眼。
裴铭也皱着眉睨过去一眼,他心脏忽地揪紧,扬起玄冥剑凶猛的斩碎冲过来的妖王。
他看向寒朝两人的方向,低吼出声:“我给你们开路,你们带她走!”
寒朝和凌霜犹豫了下没说话。
裴铭声音嘶哑,吼出声:“走啊!”
说着,裴铭将玄冥剑猛地插在地面上,抬手快速结印,周围出现一道半圆形的屏障,无数金色的仙力攻击打出,一道接一道,源源不断的攻击着周边围过来的妖王。
与此同时,凌霜和寒朝两人对视一眼,快速赶到白渝身边,将人扶起,带着人快步离开现场。
白渝步子艰难,受伤很严重,即便被带着走出很远,白渝还是忍不住去回头看身后的人。
她看着那些妖王渐渐将裴铭全部围起来,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散发出来的只有里面耀眼的金光。
白渝眼眶湿热,眼角控制不住流下眼泪。
为了快速离开,寒朝和凌霜两人扶着她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白渝收回了视线,然而她刚收回视线的下一刻,身后突然传出爆炸的声响。
他们都走出很远了,却依然听见了如此庞大的爆炸声响,三个人脚步皆是一顿。
也是那个瞬间,白渝眼角的泪水忽然不受控的流下来,像是忽然开了匣,打湿在白皙的脸上。
他们不知道站在原地有多久,久到身后已经没了声音,久到世界陷入了一片安静,静的他们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的如此清晰。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回头。
他们像是都不相信,不相信身后的爆炸声出自裴铭。
白渝最先忍不住,猛地转身回头,朝着后方跑回去,她头也不回。
寒朝和凌霜两个人甚至都来不及喊她,只能无言的跟了上去。
白渝一瘸一拐的跑了回去,妖王已经全数离开,此刻那片空地留下的是一道被炸毁的圆形裂缝地面。
白渝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过去,她站在那圆形裂缝之上,湿热的眼睛看着那洞中躺着一具狼狈不堪、被烧毁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她瞳孔震颤,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像是不敢相信,瞳孔里全是难以置信。
她无力的跪在地上,俯身趴在裂缝之上,双手撑在地面,指甲刮着坚硬的泥土。
她紧紧握成拳,眼泪不受控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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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流下来,泪水砸在地面打湿泥土,白渝全身都在颤抖。
寒朝和凌霜两个人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什么话都没说。
寒朝最不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不相信那裂缝下是他的尸体。
可他却连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白渝呜咽的哭着,她隐忍着那不受控的哭声,渐渐的,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起来,痛哭出声。
她觉得全身都很冷,也很痛,可是感觉心更痛。
那个人……
那个对她那么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她不信,她不想相信啊!
虽然裴铭这个人总是口是心非,总是一副冷脸面对她,但白渝记得他的好。
他只是不擅表达而已。
那都没关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瞬间,白渝忽然想起,幼时她被欺负的那次,裴铭站了出来,把她挡在身后。
他手中拿着那柄玄冥剑,站在她的面前,对着那些欺负她的人说:“你们是欺负我清风苑无人么?”
那一天,白渝黑暗的世界忽然响起了这道清冷的声音。
她抬起头,双眸微颤,心底黑暗的世界仿佛被撕开一道光,她看着少年挺拔修长的背影,眼眸清明。
而那个少年转过身,他收了玄冥剑,朝她伸出手,低哑着声音说:“想不想学剑,我可以教你。”
白渝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嘴角控制不住扬起了笑:“想的!”
后来,裴铭真的亲自教她学剑,教她咒术,还带她写字认字,给她寻最好的剑。
从那时起,裴铭成了她的依赖。
只要宗内有人挑衅她,有人欺负她,有人砸她的东西,白渝就会跑回清风苑向裴铭告状。
而裴铭会先给她糕点吃哄她开心,然后再带着她去向那些欺负她的弟子讨公道。
裴铭有时很冷漠,有时也对她很严厉,白渝也会怕他,但更多的,是依赖他。
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依赖他。
“骗子……”
白渝握拳的手微微颤抖,身子也发着抖,全身都像坠入冰窖,喉咙哽咽着,语气里都是无法掩藏的哭腔。
“你说让我相信你,你说你会活着跟上我们……”
白渝哽着声音,她死死咬着嘴唇,声音无助又虚弱。
“你就是个骗子!”
寒朝沉沉的舒了口气,他也没比白渝好到哪儿去。
他抬脚朝着白渝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师妹,别难过了。”
凌霜也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
白渝哑着声音,语气有些抖:“他不是说过自己有信心么?可是为什么……”
寒朝不再开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此刻沉默便是最好的安慰。
白渝眼泪打湿了面颊,眼角通红,像个破碎的可怜美人。
四周都很安静,只有白渝低低的哭声。
万籁俱寂的深林里,一道含着不明笑意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
“你们在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