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男友们都恢复记忆了?!》
1. 第 1 章
有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太过荒谬了。
在看见镜子中熟悉的稚嫩脸庞时,我扯了扯嘴角。
啊啊,又重生了。
是的,又这个字虽然在这句话里好像非常不符合常理,但,的确是又。
镜子中的少女看起来才十五六岁,黑色的发丝如同瀑布般直垂腰际,长而厚重的刘海被苍白的指尖挽到耳后,露出同样苍白却过分精致美丽的脸庞与泛滥着海底暗潮的湛蓝色双眸。
我平淡的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不要问我为什么对自己重生这件事毫无反应……如果你的人生一直被围困在这段时间,一次又一次在十六至二十岁的时光中穿梭,一次又一次重复这一段人生,一次又一次的经历死亡,你也不会对重生这件事情感到惊讶。
已经重生多少次了呢?
无需转头,我抬手按灭还未来得及发出嗡鸣的闹钟。
抬头,窗外的阳光亮的刺眼,从未拉紧的窗帘缝隙落到我的眼前。
我不闪不避,直视着这轮烈阳。
哪怕眼前已经一片漆黑,水光无知觉的翻涌而上。
第十次见面。
十六岁的朝日奈渡我。
————
有的事情经历多了,对这个世界产生的情绪不会是绝望,而是无力。
就比如我现在在心里不管怎样憎恨痛骂,可能还不如对老天比一个中指来的解气。
西巴老马。
再一次重生后,对又要上四年学的恐惧已经远远超过重生的痛苦……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就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类会习惯上学的,上学就如同坐牢,上重复的满是自己熟知知识的学更是坐牢,不管上几百年都不会习惯的。
西巴老马!!!
“所以……”
“这就是你趁我睡觉的时候蹲在我床头的理由吗?”
仁王雅治一只手捂着脸,声音被忽然的惊吓吓到变调,却还记得要压低声音不让父母发现现在这个诡异的情况。
银发少年盯着我,眼中满是羞耻与被惊吓后残留的后怕,耳廓与指尖露出的皮肤红到像是要滴血,另一只手死死的扯住被子掩盖自己赤/裸的上半身。
我坐在仁王雅治床边的床头柜上晃着双腿,幽幽的发出渣女发言:“别遮了阿雅,你的身体我早就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手指一指,坦然说道:“你背上靠近左肩胛骨的地方有颗红痣,右大腿内侧也……”
剩下的话被仁王雅治紧紧捂在掌心中。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他崩溃的跪坐在床上,半支起身子,一只手依旧死死扯住被子,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试图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部塞回我的嘴里,语速已经因为羞耻快到差点变成乱码:“求你,就算我求你了渡我,你先转身让我穿个衣服,求你了!!!”
嘁,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崩溃羞耻但还一定要死死拽住被子是因为什么吗?
青春期男高中生的早晨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早几百年就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昨天晚上刚在手机里下了个乙女游戏,结果不管怎么打都只能打出男闺蜜线,最后凌晨四点才不甘的删除游戏闭上眼结束了罪恶的乙女游戏生涯。
想是这样想,我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坐在仁王雅治书桌前的人体工学椅上背过身,给他留下最后的尊严。
“我的房间可是在二楼,你是怎么上来的。”
伴随着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仁王雅治闷声问道。
“是二楼才好爬,踩着水管就钻你窗子进来了。”
要不是独栋而是那种大楼的话,我可能就要采取撬锁或是其他手段。
高层楼也不是不能爬,就是对于现在的仁王雅治来说,可能还是太惊世骇俗了。
我随手翻了翻书桌上的杂物,意外的看见大概四五年前我和他在夏季烟火大会上买的一对陶瓷玩偶,如今还放在靠近窗台的小架子上。
玩偶摸起来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看起来就是经常清洁打扫的模样。
想偷走。
我盯着这对玩偶,听见了心底的渴望。
想偷走,想吞进肚子里,想让这对承载着过去美好记忆的玩偶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一切设想只停留在脑内。
身后兵荒马乱的动静没持续多久,我就感受到我的肩膀被轻轻的拍了拍,示意我转身。
换好衣服的仁王雅治的脸还是很红,对比起刚才慌张崩溃的神情来说,现在已经很明显的镇定下来了。
他将坐在椅子上的我转了过来面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用指尖戳着我的脑门:“你要来找我,直接敲门不就好了吗?妈妈巴不得你来我们家玩,难道还会不让你进门吗?”
我瘪着嘴,不认错也不说话。
“有没有磕碰到?”
我思考了一下,笃定的说道:“没有!”
仁王雅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在看见我手背上因为翻墙而不小心蹭出的伤痕后,眉心紧皱。
他从抽屉中拿出消毒药仔细的为我消毒,没好气的说道:“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吗?”
我有些心虚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尖:“没觉得疼……就忽略了。”
仁王雅治狠狠深呼吸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怒气没有骂我。
“渡我,你刚刚说的重生……是什么意思?”
将伤口处理完之后,头脑终于冷静下来的幼驯染望着我,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我和仁王雅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
刚出生时就被两位性格直爽的母亲扔在一个婴儿摇篮里你揪我我揪你,最后揪累了两个人互相拽着对方没几根毛的脑门贴在一起睡到流口水。
幼稚园时期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好到穿同一条裙子——物理意义上的同一条裙子,那时候骄傲穿着我的裙子回家的仁王雅治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天才”想法能给长大的自己留下那么多黑历史。(ps:有一半照片现在还存在我的相册里)
国小时期,在我莫名其妙因为模样精致被同龄男生欺负后,仁王雅治就觉醒了男妈妈属性。
男妈妈觉醒的技能包括但不限于嘘寒问暖、接送上下学、帮忙做寒暑假作业与厨艺这种我没能理解为什么要学习的技能。
但是别说,仁王雅治做的饭是真的合我的口味。
国中时期,我的世界发生了些许的变动。
那时有个跟踪狂,跟踪了我将近两个月。
我的性格是仁王雅治的反义词。
我的性格温吞——说是温吞,实际上只是对外人不在意,懒得给出什么反应。
对熟悉的人性格可以算得上是恶劣,任性、肆意妄为、一旦有什么不符合我心意就会生气,是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破烂性格,这么多年来能一直忍受我脾气的好朋友也就仁王雅治一个。
仁王雅治从来不会反驳我的想法,就算是非常离谱的决定,他都会先思索可行性。
哪怕真的离谱到像是长大想要把月亮摘下来,他也会闭着眼睛鼓掌说“哎呀那我就等着渡我把月亮摘下来送我了”,然后转头就去查女生当宇航员需要什么条件。
说真的,仁王雅治比我家里那十几个兄弟还要纵容我,要不是我三观还算正常,指定已经被他惯成一个超绝令人讨厌的公主病患者。
仁王雅治的性格是标准运动系少年的胆大外向,对所有新鲜事物都抱着好奇心,却又不失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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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这也让他某一次放学帮我整理东西时,发现我一直放在学校柜子里的小熊玩偶内不知何时被人装上了微型摄像头。
从小到大,我的容貌被仁王雅治称为上帝最完美的造物,精致美丽到了一种近乎非人的地步。
他总是开玩笑说:“要把渡我看紧一些,要不然感觉一旦让渡我离开我的视线,渡我就会被坏人拐走。”
那时的仁王雅治也没想到戏言会成真吧。
——被绑架的我也不曾想到。
我被绑走后,仁王雅治是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的。
这时我才知道,仁王雅治不知何时在我手机上安装了一个定位,靠着这个定位,我才刚被绑走不到三个小时,就被警方从绑架犯的家里解救出来。
仁王雅治就等在门外,我刚被女警姐姐扶着走出房门,他就爆发出了打比赛时都没见过的速度冲过来抱着我,哭到眼睛都肿成核桃,嚎啕的声音大到整个街区都能听见,让嗓子都哑的不成样子。
哭的丑死了。
我决定原谅仁王雅治偷偷在我手机上安装定位这件事情。
我们之间有着十几年长久时光凝结缔造而成的,不可打破也无法动摇的羁绊。
他的身边就是我的避风港,他就是我可以毫无保留吐露秘密的存在。
所以现在我才坐在这里。
“重生,就是字面意思啊。”我支着下颚歪着头,嘴角的笑意灿烂:“我在二十岁时不小心出了车祸,一睁眼就回到了现在,带着未来四年的记忆马上就要开启全新的完美人生。”
“我知道你未来的人生轨迹,知道未来所有大事的走向,比如这一任首相马上被人刺杀命不久矣……是不是这件事情发生了你就会相信我?”
我可没想告诉仁王雅治自己可不止死了一次。
我清楚自己的幼驯染有着怎样一个性格……心软、善良、以己度人。
上一世自己是跳海死的这倒是记得一清二楚,但第一次死的时候是因为车祸吗……是吧?反正不重要。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带着未来的记忆重生,靠着未来的事情成为富婆然后左拥右抱直接走向人生巅峰……”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仁王雅治蹲在我的面前。
他伸出右手,手心紧紧贴着我的脸颊。
“我从来都不会怀疑你说的话。”
“疼吗?”
他眼底是清澈泛着波澜的水光,眼角微红,颤声问道:“疼吗,渡我?”
啊啊。
就是这样。
就是因为这样。
我才会在重生后跟随自己下意识的选择来找仁王雅治,我才会将这些本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知晓的秘密告诉他。
永远不会被任何事物动摇的无条件信任,永远将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信念……以及永远在乎我,甚至比我自己更在乎我,这就是仁王雅治啊。
“疼。”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眼角滑落,砸在了仁王雅治的手背上。
“好疼啊阿雅。”
我的身躯感受到了疼痛,我的灵魂被不断撕裂,我一切的一切都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消磨打碎重组。
好疼啊。
救救我吧。
我的避风港,我的救世主。
我被拥入他的怀中。
我们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契合的存在,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脖颈间,像是远航的船终于找到暂时歇脚的港湾,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幻痛在这一刻得到片刻消弭。
泪水无知无觉的滚落而下。
仁王雅治只觉得脖颈处被泪水溅到地方像是被火焰灼烧到了一般滚烫,疼的让他忍不住也想落下泪来。
2. 第 2 章
我在仁王雅治的房间里缩到他父母都出门上班以后才出来。
贤惠的幼驯染穿上围裙,任劳任怨的走进厨房去为清晨六点就蹲在他床头的青梅做早饭。而我坐在餐桌前,打开手机翻了翻消息记录。
“我看看……这次居然是阿雅你和真田还有柳在C班,我和幸村在A班唉。”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立海大高中部开学的日子,身为同在神奈川长大的孩子,我与仁王雅治都选择直升立海大高中部,没有选择去其他学校。
本以为这一次能和自家幼驯染分到一个班,没想到天不随人愿。
“为什么是居然?”
费力端着煎蛋煎饺与两碗白粥走出厨房的仁王雅治面露诧异:“这个分班顺序和你记忆中的顺序不一样吗?”
“不一样。”
我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让仁王雅治一个人一直忙活的愧疚之心,心安理得的等待他将属于我的煎蛋划拉进面前的盘子。
开玩笑,我与仁王雅治的相处方式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最开始时都不觉得有问题,更别说这么多年过去,简直是更加理直气壮。
甚至我的四哥朝日奈光在某个冬日看见仁王雅治追在我身后让我穿外套后,忍不住向我感慨,说我简直是在被我亲爱的竹马当作自己生下的孩子养。
我熟练的解释道:“你可以把这个世界当作一个可以使用SL大法的游戏。”
“在这种游戏里,大事件的框架是固定的,而一些不会影响世界线变动的小事件会因为读档而刷新,就比方说上一世你和我都在C班,幸村与真田他们在A班,世界刷新之后,我变成A班,你去到了C班。”
“再举一个例子就是,上一世首相被刺杀时,凶手造成的伤口在心脏。而这一世,伤口可能会出现在脑部又或者是其他地方,但首相死亡的事实不会因此而改变。”
最开始的我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第一次重生时天真的可笑,觉得自己拥有上一世的记忆,自己就是小说或者游戏里的爽文女主角,被上天眷顾得到再来一次的机会,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还拥有了一个出众且深爱自己的男友。
结果呢?结果就是不管被自己改变的人生看起来有多幸福多美满多璀璨,终究还是无法避免的在相同的时间以不同的死法死去。
有惨痛的记忆才会迅速成长,再一次重生的惶恐将蒙住我双眼的高傲抹去,我才发现世界中有那么多变化。
算了,回忆这些做什么。
现在的我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我看见仁王雅治露出的思索的神色,眼神若有所思的从我面上划过一瞬,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落,在我疑惑望去时又像是幻觉一样恢复正常。
“我明白了。”
他坐到我身旁,夹了两个煎饺到我碗中,转移话题:“你今天那么早出门,有和右京哥或者是雅臣哥他们说吗?”
我咀嚼的动作一顿,仁王雅治一看见我的表情就了然:“没有是吧?”
见我表情怪异,他意会了一下,迟疑的问道:“你出来的时候不会也是翻窗吧……你的房间可是在四楼啊。”
不愧是幼驯染,猜的就是准确(
那时候的我大脑已经处于完全空白的状态了,甚至都没想到能从大门出去,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就从四层往下跳,动作比人猿泰山还要灵活,踩着几个房间的窗台就简简单单落在花园里,手一撑就翻墙跑路。
翻过墙时好像肩膀还在墙上撞了一下,完全不痛,想一想也正常,现在这个身体可没有怎么锻炼过,能这么轻巧的翻墙已经算是我技术过硬。
现在一想,要是右京哥早起发现人没了但是大门还是从内部反锁的,好像是挺恐怖的。
祈祷右京哥不会在假期确认我在不在家。
祈祷nia。
“我现在真的想知道你在我不知道的日子里到底学了什么。”仁王雅治后怕的深吸一口气:“这么高的楼你说跳就跳,摔伤了怎么办!”
我往嘴里塞了两口饭,含糊不清的嘟囔道:“这才多高,我可是熟练工……”
汗毛一竖,警惕性朝我发出的预感让我猛地偏头,躲过了仁王雅治准备对我后脑勺施加的爱的巴掌。
“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走窗户了!!我保证!!!”
看见仁王雅治漆黑面色的那一瞬间,我非常从心的低头果咩纳塞。
这可是真生气了的仁王雅治!是不会因为撒娇放过我的大魔王版本!比暴怒的教导主任还要可怕的存在!
暴怒的教导主任最多只会罚抄写罚站,生气的仁王雅治可是会冷暴力,要是我认错态度不好没有改正想法的话,他可是会好几天不理我的。
打空了的仁王雅治紧抿着唇,看着我低眉顺眼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警报解除!
我在内心里欢呼一声,凑过去快乐的蹭了蹭仁王雅治的肩膀。
——
在仁王雅治家消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后,我拖着他出门,准备边逛街边寻觅午饭。
这个时间点,衣柜内的衣服还是这时的【朝日奈渡我】会喜欢的款式,人总是善变的存在,至少现在的我对自己以前的审美敬谢不敏。
至于为什么拖着仁王雅治一起逛街。
这就不得不说我这个对外总是酷哥形象的幼驯染一直隐藏的不为人知的爱好了。
对外是温和有礼帅气酷哥,实际上会经常去买化妆品以及那种里面会附赠化妆品的时尚杂志,小部分化妆品被他自己留下作为恶作剧与变装的材料,大部分适合我的被他单独留下来,塞满了我的梳妆台。
每次出门逛街,为我挑的衣服从来就没有不适合的,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适合怎样的风格,还能眼光毒辣的挑出来让我去换上。
平日里还喜欢鼓捣一些手工,比如我房间飘窗上那一堆堆的布娃娃,就是仁王雅治这么些年奋斗的成果。衣服裤子被不甚划到有了破洞,交给仁王雅治,第二天保证能还我一件看不出破损,或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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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掩多了些许花纹的衣物。
《看起来是网球部高冷帅气顶级酷哥实际上是温柔男妈妈,这样的仁王雅治你喜欢吗?》(bushi
我兴致勃勃的不断左右环顾街道两侧,让这些店铺与我脑海中的记忆逐个对比。
世界会刷新的新奇之处就在这了,一条街道上的店铺并不是完全固定的,每一世刷新的店铺都不一样。
哪怕是相同的店,每一日售卖的款式也会被刷新与前一世完全不同。
这倒算是重复人生中的些许慰藉了。
“这家!”
我看见了一家从没见过的烤肉店,从玻璃窗往里望,可以称得上是人满为患。
人多的店不一定好吃,而人少的店是肯定不好吃,这就是一个吃货的至理名言。
我对肉食总的来说不算是喜欢,但耐不住自家幼驯染是个肉食性动物,幸好每家烤肉店里的烤蔬菜也都算得上好吃,我们两个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推门走了进去。
冬春交接时,外面的温度体感上还是冬日的寒冷,而烤肉店内炉火滚烫,一开门,肉香伴随着热浪扑面而来。
正准备出门的顾客没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不小心与我相撞,连忙说着抱歉。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都还算是愉快,直到我站在前台这个一眼就能将整家店情况收入眼底的位置时,坐在店铺靠里位置上的一群少年狠狠的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沉默片刻,我用手肘顶了顶仁王雅治:“你朋友。”
仁王雅治同样沉默的掏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到完全开不了机后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打开他单手背在肩上的女士包,从里头拿出我的手机扫了个充电宝:“也都算是你半个朋友。”
我无奈摇头,笑着说道:“我可与他们不太熟。”
被开门的动静吸引目光的红发少年下意识看过来,在看清前台站着的人是谁后,眼睛瞬间一亮。
“仁王!”丸井文太站起身,兴高采烈的挥手:“这里这里!”
坐在他对面的鸢色短发少年偏头,猝不及防与我对视。
身姿卓越容貌美丽到有点过盛的少年嘴角带着还未散去的笑意,比鸢尾花颜色还要浓艳的发丝服帖的垂落耳际,那双与发丝相同颜色的双眸就这样望着我。
浅浅的,缓慢的,他眼底的笑意逐渐被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痛楚与恍惚所代替。
我只觉得我注视着的少年变成了一枚破碎的瑰丽宝石,在我不知道也未曾看见的地方摔得四分五裂,却勉强维持着流光溢彩的美丽模样,碎裂出的裂缝却折射出哀恸与痛意的神光。
等我下一瞬凝神望去时,所见一切又好像是我的幻觉,那沉疴易碎的哀伤神色似乎从未出现过,与我对视着的幸村精市依旧是那副带着笑意的云淡风轻模样。
是我的幻觉吗?
如果是的话。
这幻觉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
我已经许久未想起那样狼狈的幸村精市了。
3. 第 3 章
嘴角的笑意缓缓抹平,我冷漠的注视着幸村精市。
幻觉中那副模样的幸村精市,总是出现在我与他相恋那一世的最后一年。
那一次的我是因为什么死亡的呢?
是因为检查不出原因的衰弱。
躺在病床上,感受着体内的生机在逐渐流失,从无法剧烈运动到走路都困难,最后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等待死亡——这是我最痛恨,最无法接受的死法。
我无数次想要放弃,是幸村精市一次又一次的阻拦我,放低身段,那副如竹柏傲立在球场上一往无前的傲骨弯折,一次又一次的恳求我再为他停留一会,这才让我强撑到了那一世的最后一个冬夜。
还记得那天窗外还下着大雪,风也很大,像是能吹入骨髓一样使寒意在周身缠绕。
那时的我已经昏迷数日未曾苏醒,幸村精市坐在我的病床边,握着我的手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阖着眼暂做休息。
就在这时,我睁开了眼睛。
少年哪怕在睡梦中也为我留下了三分注意,在我艰难的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挣扎出来时,他惶然的睁开了双眼。
没有什么回光返照这种童话中才会出现的情况,我清楚的知道那天就是自己要离去的时间。
我轻轻扯了扯少年的袖口,示意他低下头来。
幸村精市低头望着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那双已经熬了几天的美丽眼眸里满是血丝,在对视的片刻间就被不断流出的泪水浸染,清澈如柔水。
这时的少年是那样的爱我。
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献祭的爱。
他暂缓了学业,不断奔波想要寻求能够留下我的一线生机。他开始相信鬼神,求来了不少护身符放在我的枕头底下,求那些不知是否存在的神佛保佑他的爱人。
我原本想对他说:【你要永远记住我,你不许忘了我。】
我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恶劣到哪怕我死去,我也想要在我在意的人心里留下一块只属于我的地盘,不允许本应该属于我的少年真的将我遗忘抛在脑后,在一段时间的悲痛后走出绝望毫无顾忌的去迎接他的新生活。
我想要他永远的记住我。
但所有的话语在看见这双被绝望侵蚀的眼眸时,被消解的一干二净。
我将最后的怜悯留给了幸村精市。
“忘了我吧,精市。”
少年哽咽着摇头,从心底蔓延而上的痛苦让声带僵硬停止工作,可我仍坚持说道:“忘了我,就当这四年我从未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就当这是一场梦……”
梦醒了,你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幸村精市。
你依旧会有顺遂的人生,会在自己喜欢的事业上绽放光芒,会在对的时间遇见健康的、同样全心全意爱恋你的爱人。
我是一个极度自私恶劣的人,可是人死之时心中总会升起一丝善念。
死亡降临前的走马灯让我忽然回忆起与幸村精市的初见。
那是一个明朗的春日,暖风伴随着清甜的矢车菊香气拂过我的鼻尖,让我心底莫名滋生浅淡欢喜。
“早上好,朝日奈同学。”
少年温柔的笑着,笑容比窗外枝头上的梨花还要明艳美丽三分。
他坐在我的身侧,窗外吹进的微风掀起他的发丝,如鸦羽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阴影:“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同班同学,甚至还是同桌。”
“从今以后……请多多指教。”
那时的幸村精市身姿清俊周正,眸光自信坦荡,光是坐在那,美丽的灵魂如同肆意燃烧的炽热火焰,让被火光吸引的飞蛾前仆后继的想要在他的身边得到一席之地。
像幸村精市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围困在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身上。
我希望你的灵魂自由,希望你的未来明亮坦荡……哪怕其中不再有我的身影。
我紧紧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所有因为幻觉而波动的心绪在片刻调整中恢复平静。
“走吧,阿雅。”我轻声说道:“丸井君喊你呢。”
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私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恶劣家伙。
后来的我已经将恋情这种事情视为能让自己开心的玩乐,真正将这个世界视为大型全息galgame游戏,遭遇挫折后还能不更换目标屡败屡战直到得逞为止。
或许最开始的【朝日奈渡我】还算是个正常人吧,失恋一次许久走不出去——是的,很不幸,幸村精市的确是我的初恋。
可现在的我面对幸村精市,内心已经无法升起更多触动了。
少年人们挤了挤,在还算宽阔的桌边给我与仁王雅治挤出了两个空位。
我的左边是阿雅,右边是幸村精市。
说起来其实很难令人相信,抛去重生带给我的记忆来说,在我与仁王雅治在是多年幼驯染的情况下,我和网球部这些人的关系却不算熟识。
没什么奇怪的吧……我自己就长的够好看了,其他人长得再好看,在自我对于美貌的阈值已经拔高到非人地步的之后,这些风格各异帅气到在立海大内甚至有应援团的少年们对我的吸引力,还没有仁王雅治每天给我带的午饭里的美味玉子烧更吸引我。
我不喜欢运动,虽然称不上是宅女,但也算是能坐着就不站着的那种懒惰性子。对于网球这种需要在运动场上跑来跑去挥洒汗水的运动简直是敬谢不敏,除了阿雅一定要我去看的那几场重要比赛以外,其他时候我都对阿雅的邀请表示拒绝。
看在场上为一个小球追来追去的少年,好看。
看为了追一个小球追来追去一个多小时,我承认,我真的感觉无聊了。
其实去看了也看不懂,但阿雅说我只要我坐在场边他就会觉得更有干劲,不管是骗我的还是真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去观看的比赛基本立海大没输过。
唯一输的一场还断送了立海大的三连霸……这种事情就不提了。
我也不是那种贴心类型的幼驯染,没有让阿雅训练完还要被我拉着闲逛已经不错了,更不会说跑到网球部去嘘寒问暖,这也就让我鲜少能与他网球部这些成员遇上。
餐桌上并没有没拆过的餐具,仁王雅治起身去寻找服务员,我坐在位置上,听见丸井文太笑嘻嘻的声音:“我们早上喊仁王半天都没回信,原来你们看见消息了?怎么没回一句,我们还以为仁王不来了呢。”
“……其实真的是碰巧。”我诚恳的说道:“阿雅的手机没电了,是我拽着他出门陪我逛街,结果随手选了一家店推开门就看见你们。”
“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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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惊讶。
是啊,可真是我来得不巧了,早知你们都在这,我就不来了。
我暗自腹诽着,面上仍是滴水不漏的笑:“是这么巧。”
似乎是身为仁王雅治青梅的我极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缘故,让他们对我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丸井文太好奇的问道:“朝日奈桑开学后在几班?”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余光就看见身边一直没动静的幸村精市忽然开口,替我回答:
“A班,和我一个班。”
被忽如其来的插嘴打断的我扭头看了一眼幸村精市。
少年平静的回视,礼貌的弯了弯眼眸。
不得不说,幸村精市的脸是真的好看。
虽然更偏女相,可与周身清越气质融合在一起时,完全不会让人误会这是个女生,只能让人感觉他帅的过分。
不愧是立海大top人气的顶流选手。
“是这样,没想到能和幸村君分到一个班。”
我似乎看见幸村在听见我称呼的那一瞬间凝滞了一下,可一眨眼,他只是微微偏头,带着笑意拉长了尾音:“哎——马上就要成为同学了,就不要这样陌生的称呼我了。”
“叫我精市就好,我可以喊你渡我吗?”
“当然可以。”
应当没有人能在这张脸露出请求神色时还能残忍拒绝吧。
我看着这张脸感叹道。
我对怎样称呼完全无所谓,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别人喊我的姓氏,更偏向于别人直接喊我的名字。
毕竟朝日奈家除了我以外还有十三个兄弟,假设在日升公寓楼下大喊一声朝日奈,也许可以看见十四个脑袋齐齐探出窗外的恐怖景象。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出声。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下,我向大家讲述了这个听起来抽象到像是编造的但的确是事实的笑话。
听见朝日奈家的家庭构成后,切原赤也的眼睛都瞪大了:“十三个兄弟??!好厉害!”
“什么好厉害?”
拿着两副没拆封的餐具走回来的仁王雅治一脸疑惑。
我又重复一遍,仁王雅治一边帮我拆餐具,一边吐槽道:“你们都不知道,小时候去渡我家简直是噩梦。”
我:“!为什么!”
仁王雅治:“我那时候才几岁!每次去你家都能见到不同的兄长,每次都要绞尽脑汁思考这是哪位兄长这又是哪位兄长要怎么称呼,那时候的日升公寓对我来说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好吧!”
想到这,仁王雅治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知道我记了多久才把你家兄长们的名字和脸全部记清的吗!”
OK,Fine.
光是听见这些就已经体会到阿雅当年的痛苦了。
阿雅能在这种地狱下还能坚持和我做朋友真的是苦了他了。
我虔诚的接过阿雅递来的餐具,虔诚的为他烤了一片牛舌,不加蒜只蘸酱的包在生菜中递到他的嘴边。
亲爱的仁王sama一脸骄傲,理所应当的接受了我的投喂。
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动作十分正常。
但沉默了半晌的幸村精市忽然开口,明明还是在笑,笑容却让我觉得带着些许凉意:“渡我现在是在和仁王交往吗?”
4. 第 4 章
“嗯?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有些茫然:“我和阿雅是幼驯染啊,我们可是最好的好朋友。”
至少现在还只是幼驯染的关系。
幸村精市失笑的摇了摇头,拿着我的杯子帮我倒了一杯可乐:
“是我说错话了。”
我无所谓的接过:“没事,我和阿雅经常会被人这样误会。”
我与仁王雅治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这般要好,没有因为长大或是青春期发生过任何的争吵与疏远。
我们是彼此世界不可或缺的存在,无关友情爱情亲情,这是时间赋予我们的羁绊与底气。
当然,前几世不是没和阿雅谈过恋爱……
想到这,我的眼睫忽的一颤,垂眸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
但这是不一样的。
没有与我相恋记忆的阿雅,就不是属于我的那个【阿雅】。
——不是那个只属于我的【仁王雅治】。
一场因为巧合而完整的午饭就这样喧闹的过去了。
午饭后,切原赤也勾着丸井文太的脖颈就因为午餐时聊到的游戏冲向电玩城,丸井文太的双打搭档胡狼桑原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门,无奈的跟了上去。
长相异常成熟的网球部副部长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先后向我们道别,准备一同去新开的运动器材商店逛一逛,挑选一些新的备材。
柳生比吕士则是因为家里忽然有事,午饭吃到一半时就抱歉的先赶回家了。
现在只留下我与阿雅,还有幸村站在烤肉店外。
我和阿雅倒是早就有明确的目的地,作为一名经常会为自己繁杂的衣帽间添砖加瓦的选手,我与仁王雅治都有自己喜好常去的店。
朝日奈家比不上什么迹部家赤司家铃木家那般富贵,但作为产业涉猎颇广的新兴家族,也算是小有资产。
我也就从小到大都没为金钱烦恼过。
兄长们在金钱上对我这个唯一的妹妹可谓是有求必应,只要我不是用这些钱去干坏事,哪怕我没有要求,每个月的零花钱也是别的同龄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我有些迟疑的看向不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的幸村精市。
如果幸村精市要和我与阿雅一起逛街的话,那就不能去买衣服了。
扯着一个不怎么熟悉的新朋友去为我挑衣服,怎么想也没办法做出这种事啊kuso!
像是知道我的纠结点,幸村精市非常体贴的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等等要去画材商店逛逛,就不和你们一路了。”
芜湖!
幸村精市不愧是情商max的存在!
我开心的对幸村精市送上一个毫不吝啬真心的笑,拽着仁王雅治就乐颠颠的跑走了。
半途看见自己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划拉到的伤口,大约半指长,血液胡乱的黏在伤口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什么时候伤到的?
我有些疑惑的用纸巾抹了抹,随即便将其抛在脑后。
来到熟悉的店里,见到这些崭新款式的美丽衣服后,开心程度又升级了一个level。
没有女生能不喜欢漂亮衣服,在生活中能够这么简单就获取的快乐已经很少了,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可没过多久,我就被狠狠的打回原形,瘫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任由仁王雅治摆布了。
挑衣服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哪怕这些衣服真的时很好看,穿在我身上更好看,但总所周知,我是一个极度没有耐心的家伙。
漂亮的衣服试一两件就腻歪了,不试穿的话,我又选择不到完全适合的衣服。
这时就轮到仁王雅治出马了。
我努力保持形象以一种端庄的瘫姿瘫在沙发上,仁王雅治臂弯中放着几件白色系的衬衫,还在对面前那排衣服端着下巴仔细挑选……说实话最开始我完全没有看出来这几件衬衫有什么不同,什么袖口花边衣领大小腰身收线,好复杂啊!
“衬衫这种东西穿在身上后真的能看出区别吗?”
我虚心发问:“毕竟衬衫总是穿在里面,这些细节也没法露出来不是吗?”
触及专业领域,仁王雅治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要是再凶狠一些,可以直接转去隔壁片场cos蝙蝠侠iswatchingyou了:“万一呢?或者就算不露在外面,也要选择最适合你的不是吗?”
毕竟,你适合最好的。
剩下的这句话仁王雅治没说出口。
总之,非常了解我的幼驯染sama在我耐心完全告竭之前帮我搭配好了许多套衣服,我非常夸张的做出松了口气的动作,一骨碌坐起身,脚步轻快的跑向前台准备结账。
还没拿出银行卡,前台小姐姐就一脸为难的拒绝了我的付款:“抱歉朝日奈小姐,您这些衣服已经结过账了。”
我:啊?
我茫然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比如过来结账了以后又躺回去试衣服,但完全不可能啊!
“是谁结的账?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个银色头发的男生吗?”
“并不是。”前台小姐姐摇了摇头:“那位先生并没有告诉我姓名,只留下这个,他说赠与您。”
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被推到我面前。
我伸手打开。
华美异常的项链上坠着一颗由色彩各异切割正好的宝石堆彻出来的太阳,就像是悬挂在空中那轮真正的烈阳一样熠熠生辉,闪烁着绚烂的光。
——
今天是立海大开学的日子。
闹钟还未响起,我就已经睁开眼睛,眼中神色清明,完全没有困意存在。
我坐起身,抬手按灭还未来得及作声的闹钟,脖颈上的项链伴随我的动作滑落至领口外。
我垂眸望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将其捧起,对着窗外的阳光,稍稍眯起眼睛。
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澄澈的光,是十分无害的美丽。
按常理来说,这种不知道谁送的不知有何用意的东西应当要万分警惕,哪怕没有在当时随手扔掉,也不应该直接戴在身上才对。
我不是没升起扔掉它的想法。
可……这个项链太熟悉了。
我能确定我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饰品,我能保证我的记忆不会出错——或者说我能保证现存在于我脑中的记忆不会出错。
活了那么久,我做过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将自己的记忆制作成一本又一本的书,塞满自己的记忆回廊,就像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记忆宫殿,虽然我做不到像他那样的过目不忘,但也能学个七八成。
我的记忆中不曾有这枚项链的存在,但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熟悉与不舍让我放弃了直接将这条项链处理掉的举动,将其留在了身边。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异能力存在的。
如果有机会去横滨的话……就将这条项链带去检测一下上面是否有异能力附着吧。
我将项链放回衣领之下,洗漱完换上校服,推开门,上电梯来到公寓顶楼的餐厅。
朝日奈家的早晨永远是人最齐的时候。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被隔绝的喧闹与笑声传入耳中。
日升公寓的顶层是作为客厅与餐厅存在的,我不知道最初设计这座公寓的设计师是怎样想的设计出这样非人类的布局,但住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习惯了。
从电梯出来后视野便十分开阔,我一眼就看见我一头白毛的四哥朝日奈椿坐在餐桌前,揽着身边五哥朝日奈梓的肩膀,笑嘻嘻的玩闹着,凑近着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我的五哥椿六哥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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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七哥枣是三胞胎,其中椿哥与梓哥是同卵双胞胎,与更迟一些出生的枣哥是异卵双胞胎。显而易见的,我那明明是弟弟却更加成熟的梓哥已经习惯了他亲爱的三胞胎兄长的不着调。
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两人面带笑意回头,椿哥眼睛一亮,站起身,隔得远远摸着下巴打量道:“总感觉渡我酱有哪里出现了变化,难道是因为穿上了新校服吗?”
我被逗的一笑,顺着他的话问道:“哪里出现变化啦?”
“那当然是变漂亮了!”
椿哥三步作两步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想要像以往一样揉乱我的长发。
在男人的指尖要触碰到我之前,我下意识偏过头,躲开了椿哥的触碰。
他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椿哥的表情空白了那么一瞬,随后慢慢被茫然无措所代替。:“……渡我?”
“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渡我?”
他慢慢缩回手,有些拘束的站直了身体,这般问道。
完了。
侧头的那一瞬间,我就暗叹不妙。
我实在是太久没与家人相处过了,居然下意识犯了这样的错误。
我的四哥,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实际上性格敏感纤细——这其实不是什么缺点。
这种性格让他作为声优可以更好的领悟代入角色,也让他在生活中从来没有被他人讨厌过,所有人提到朝日奈椿时,脑海中都不会有什么坏印象。平日里也能第一个察觉他人情绪上的变化,不管是生气也好难过也罢,他都能第一时间给出反应。
不得不说,这就是直觉系的恐怖之处。
“昨天晚上梦到夜不归宿回来被右京哥抓了个正着,我都认错了,右京哥还想打我。”我叹了口气,抬手揽着椿哥的臂弯撒娇道:“都是右京哥的错。”
“你要是真的有一天学会夜不归宿的话,你的梦就会变成现实。”
从厨房中走出来的朝日奈家大家长正好听见这话,推了推眼镜,冷酷无情的说道:“就算是你椿哥也救不了你。”
被一个动作就哄好的椿哥疯狂点头,对二哥右京的话表示十分的赞扬。
见椿哥像是已经将刚刚的事情抛在脑后,我暗暗放松了下来,迅速解决早饭后,就像是逃命一样离开了日升公寓。
开学的第一日,身边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陌生”同学,小部分从本部直升上来的零零散散抱团聊着天,教室热闹的在走廊外都能听见笑闹声。
当然,陌生只是对于他们,对我来说,这些可全部都是老熟人。
坐我前桌的女生羽生良子,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漫画家,有一位从国中时就相恋至今的男友。
她男友现在已经出轨了来着?
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我也不会想当烂好人莫名其妙上去提醒,漫画里的老好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现实里也一样。
我坐在座位上,支着下巴望着窗外,脑海里漫无目的的回忆着。
右手边的男生四年后考入了东大。与之相反,他的后座以年段前十的名次考入立海大,最后却因为家庭出现变故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变成不良直接一蹶不振。
而我的同桌……
“渡我?”
“真巧。”鸢发少年在我的身侧落座,神态愉悦轻快,一看就是心情非常好的样子:“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同桌。”
少年应当是刚从网球部晨训回来,发尾还带着隐约的湿意,校服外套披在椅背上,薄薄的白衬衫将少年手臂上轻薄却有力的肌肉勾勒的一清二楚。
真是……美□□人。
如果我真的是这个年纪的小女生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被迷得找不着北了吧?
5. 第 5 章
我完全没有遮掩自己的视线,放肆的欣赏着幸村精市的美貌。
美人养眼,如花一般美丽并且盛放在最佳年纪的美人更加养眼。
我与他对视,完全不觉得尴尬的夸赞道:“早上能见到精市这样的美貌,心情都美丽起来了。”
我喜欢一切美丽精致的事物,喜欢好看的风景,喜欢可爱的娃娃……这些东西都能让我心情变得很愉快。
幸村精市似乎对我直白的话语感到有些意外。
我以为他会对这种轻佻的话感到反感。
毕竟从小到大幸村精市因为相貌受到不少优待的同时,也因为外貌受到了不少带着有色眼镜的注视。
我都已经设想好了要怎么道歉了。
却没想到看见他微微偏移开了视线不敢和我对视,耳廓瞬间染上薄红的雾。
像是草莓蛋糕顶上那颗草莓,突兀且显眼。
我下意识这样想着,却在下一刻意识到了不对。
嗯?
“我也这么觉得。”幸村精市舒展眉眼,像是被我的话给逗乐了,没忍住笑了一声,眼中带着三分认真说道:“看见渡我以后,心情都变得更好了。”
嗯???
你不对劲。
你十分有八分的不对劲。
我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幸村精市耳廓边的红晕,人都要傻了。
不……不是哥们?
你莫名其妙脸红什么?!!!
虽然和幸村精市谈恋爱的记忆已经变得有些久远,但哪怕没有那些记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幸村精市现在这个表情简直是超级的不妙吧!!
“谢谢夸奖……?”
我超级凝重的回答道。
对比我凝重的神色,幸村精市可以称得上是悠然自得的回应道:
“这可不是夸奖哦,我可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
我人更傻了。
这人的态度和他刚刚脸红的模样完全对不上啊!
我直愣愣的盯着幸村精市,一时有些失语,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噗嗤。”
他恶趣味的提醒道:“露出这个表情的渡我就像是竖起尾巴的猫咪一样警惕呢。”
看出他是故意的我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趣味了。”
幸村精市挑眉:“可是渡我之前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呢?”
“怎么不算了解过呢?”
我说道:“只要你还在立海大一日,你的模样、性格、喜好甚至于每日做了什么事情,都会在人与人的交流之间传入耳中。”
作为立海大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会有无数眼睛盯着,然后作为谈资口口相传。
隔着窗外明亮的天光,我看见幸村精市渐渐收敛了笑意,平静的望着我。
“可那真的是真实的我吗?”他轻声说道:“人会将自己所见之事美化,或是将自己的思绪强加在其中……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抛开这些事情看见我,那才是我想让你认识的幸村精市。”
我不能理解幸村精市的想法:“这重要吗?”
“对我来说是重要的。”
他依旧注视着我,但我感觉他似乎在透过我看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古怪,古怪到我忍不住皱眉想要再次确定,看见的却是神色依旧正常的幸村精市。
我耸耸肩:“虽然我觉得无所谓,但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
幸村精市好脾气的点头:“所以我会努力缠着渡我的。”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暴言呢?
这话说的,就像我是什么恶女渣女一样,吊着人家还能让人心甘情愿被pua。
我狠狠闭上嘴,身体微微后仰远离幸村精市,像是炸毛的猫一样远离惊吓源。
这个动作让我忽然看到了一些不和谐之处。
你!说的就是你!前座的羽生良子!
你的头要是再歪一点就要转过身来和我们对视了!偷听也要有偷听的技术好不好!
前座的羽生良子在听不见对话后忍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回头。
视线的余光刚捕捉到幸村精市的神情时,她便僵硬在了原地,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与表情震惊的看着我们。
我看见她的视线在我与幸村精市身上游移,最后默默抬手合上了自己被震撼到要丢下来的下巴,对我比出一个大拇指。
【姐!妹!牛!啊!】
羽生良子此刻就像是一只被主人丢了根全是肉的大骨肉一样,笑得乐颠颠的,无声张口,夸张的做出口型。
想说的话已经抛在了脑后完全想不起来了,在确定我看见了她的口型之后。羽生良子瞬间回头,拿出一个超级厚的本子奋笔疾书。
……我赌上这么多年同窗的了解,羽生良子的心里保证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居然有人能拿下幸村精市!居然有人能让幸村精市露出这样的表情!】,又或者是【那个幸村精市居然也会有喜欢的人】这样奇奇怪怪的话。
在本子上奋笔疾书的就是她此刻迸发出的灵感,这些灵感有大概率会成为她笔下少女漫画中的素材……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抽象的吧!!
和幸村精市谈恋爱的那一世,羽生良子出版了一本名叫《既然想谈恋爱就让男神爱上我吧!》的漫画。
某天午休时,幸村精市拿着这本漫画送给我,我最开始还在疑惑为什么会忽然送我我基本不看的漫画,打开一看,这本漫画里所有的故事都好有既视感啊。
羽生良子画的不就是我和幸村精市吗!
什么天台膝枕午睡,赢得比赛后为女朋友系上发带,上课时传来传去的千纸鹤,偷偷在课桌底下牵起的手……羽生良子你坐在我们前桌天天都在关注一些什么奇怪东西啊!
还有你!幸村精市!!身为罪魁祸首你也反省一下啊!
我们才见了几次啊?昨天的你还不是这样的!
我恶狠狠的回头不再看这两人。
——
开学第一天除了报道以外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想一想也是,如果开学第一天就要上课的话,这也太地狱了一点吧!
我还记得有一世真的刷新成了开学第一天听讲座还有上课,结果两三年后立海大翻新校区,有几个毕业的学生接手了这个工作,开着机器一边桀桀桀的大笑,一边呐喊着【感受到我们的怨念了吗!这就是我们的羁绊啊!】疯狂的拆除了旧教学楼。
好羡慕,我也想炸学校。
这包是全世界学生从小到大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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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选举班长的速度很快。
不得不说,幸村精市在立海大的声望可以说是Top级别的,不仅是因为外貌所带来的名气,网球上的实力以及国中三年担任学生会会长时所做出的成就,都让整个班几乎全票通过他担任班长。
我们的班主任对这个班长人选露出了肉眼可见的愉悦,对幸村精市说话都比对我们轻柔几分。
霓虹的学校放学时间一般都在下午三点,往后的两个小时是学校给学生发展兴趣爱好的时间,要不是学校强制每个人都要参与社团活动的话,我真一个都不想去。
……为什么我要一直念高中啊!!!!
上了几百年的学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于地狱了啊!!!!!!!
小说里那些重生改变自己命运的不大部分都是爽文吗,哪有像我这样读几百年书的,这还算是爽文吗我的老天奶?我知道您没把我当孙子,但是也不能把我当傻子耍着玩吧?
求求你这一次让我死的透一点吧,我是真的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再次仰卧起坐了kuso!
我的怨念一触即发。
幸村精市从老师手上拿过一叠纸,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社团申请。
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他将所有人的申请表都发完以后,才带着最后一张申请表回到我身旁,将这张申请表亲手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盯着这张纸,恨不得这张纸能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开玩笑的,就算真的消失了,幸村精市也能拿出第二张拍在我的脑门上。
看见我愁眉苦脸的模样,少年沉思片刻,从他的包中拿出一份明显不同的申请表。
“要不要加入学生会?我之前的秘书转去冰帝了,正好空一个位置出来。”
秘书,一个听起来就泛滥着资本家光芒的词语。
我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
一个高中的学生会,为什么会有秘书这种如此社畜的职位。
霓虹的学校流行学生自治,学生会会长的权力有时候比一些老师的权力还要更大,每日也就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太社畜了,更别说秘书这种职位还要与他人交流沟通,我一向是那种没有耐心且学不会笑脸迎人的恶劣选手,这个位置不仅为难我,也在为难以后要和我打交道的其余同学。
算了吧。
我下意识用指尖轻点桌面,刚准备拒绝,就听见幸村精市开口:“先别拒绝我。”
像是捏着精灵球准备抓帕鲁的猎人,发觉普通精灵球上显示的只有个位数成功率。
他眼都不眨,果断将其换成了大师球:“平时学生会里的事情我和真田还有柳基本上都能处理完,所以你可以当这个位置只是一个挂名,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渡我如果想要早回家的话,可以随时早退。”
——绝杀。
我瞬间低头在幸村精市递来的申请表上填写自己的信息,顺口问道:“幸村你怎么知道我刚刚要拒绝的?”
“是精市。”
少年清越的声线罕见的带上些许强硬,在我诧异望向他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放缓声音,温柔解释道:“因为你一看就是想要拒绝的模样。”
啊啊。
不愧是打网球的,观察力就是强。
6. 第 6 章
等七七八八零碎的事情弄完,也快到午休的时间了。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班上的人一个又一个拿着自己的饭盒离开班级,无聊到拿着笔在本子上乱写乱画。
幸村精市也没急着离开,坐在我身旁,歪着头看我在本子上画火柴人,了然的说道:“在等仁王?”
“嗯。”我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我不喜欢吃食堂的饭啦,阿雅每天都会多做一份饭帮我带着。”
可能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我与仁王雅治的口味都不能说是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挑食。
小到两个都不喜欢吃姜蒜与香菜,大到他不喜欢吃青菜,我不喜欢肉与油腻的食物,零零散散的挑剔让我与阿雅都对学校的食堂敬谢不敏。
毕竟大锅饭可是没办法单独调整口味。
阿雅当年那么努力学习厨艺可能也有这样的一个原因存在吧……不管是国小还是高中,食堂可是永远不变的难吃。
至于为什么是让阿雅带而不是从自己家里带,嗯,这倒不是什么很难说的点。
我的兄长们并没有那么了解我,家里掌管厨房的右京哥每天已经足够忙碌了,我也不想给他们多添麻烦。
——我可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不应该给兄长添麻烦,不应该挑食,不应该犯错,不应该用【小事】打扰兄长。
这些是我一直以来遵守的原则,直到现在也未曾打破。
“那渡我喜欢吃什么?”
幸村精市自然的问道,窗外树影倒映在玻璃上,枝叶间落下的光斑洒在少年身上,温柔美好到让我恍然以为面前的少年是我记忆中永远静谧注视着我的那个【幸村精市】。
我下意识的思索着。
喜欢吃什么啊,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食物,毕竟吃饭这件事情在我的眼中只是一件对维持人体生存所需元素的补充,但如果真的要给一个答案的话……
“乌冬面吧。”
“喜欢这么简单的东西吗?”
幸村感叹,不,对比起惊讶类型的感叹,这句话的语气好像更倾向于……我有些分辨不出来。
“幸村你是不知道,渡我可是能在我与她兄长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连着四五天一天三顿雷打不动打卡楼下乌冬面小店的存在。”
仁王雅治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走进A班时正好听见幸村的这个问题。
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示意我回头,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一边拢着我的头发准备给我扎头发,一边吐槽道:“那几天每次问她在吃什么,她都骗我说在吃不同的东西,结果我提早一天回去路过乌冬面店,正正好就与渡我对上眼。”
!怎么还带翻黑历史的!还把这件事情给幸村说,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刚刚脑海中还在思考的问题瞬间被抛到脑后,头发还被仁王雅治抓在手里,我只能嘴皮子上浅浅的抗议一下:“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后脑勺被警告性的轻拍了一下:“那也不能天天吃啊,你平时就不爱吃肉,我们一不在家你就天天吃面吃青菜,营养从哪里来?”
“你还说我呢,咱们两个半斤八两。”
我小声嘟囔。
都是挑食到桌上没有自己想吃的东西就直接不吃的那类人,我们两个互相伤害谁也分不出胜负。
仁王雅治编头发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一个漂漂亮亮的蝎子辫垂落在我的肩头。
“阿雅编的头发怎么样?”
身上没带镜子,我对着幸村晃了晃脑袋,看着幸村身后窗玻璃上的倒影,被仁王雅治特地分出来的碎发散在颊边,随着我的动作晃悠。
这时我才注意到幸村嘴角不知何时只留下了浅淡的弧度维持着笑容,像是覆盖在面上的微笑面具,又像是一个毫无人气的精致玩偶,笑意敷衍到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看见幸村这副表情,我张张嘴,不知为何补充了一句:“我好看吗?”
我看见幸村在听见我的询问后,嘴角的笑意慢慢变得真实起来。
“好看的。”幸村精市如是说道,眼眸如水,轻柔的注视着我:“渡我很适合这样的发型。”
我对幸村精市简短的夸赞完全不满意,在鸡蛋里挑骨头:“别的发型就不适合我了吗?”
幸村精市轻笑一声,无奈叹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什么样的渡我都是最好看的。”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仁王雅治猛地睁大了眼睛。
得到夸赞的我心满意足点头,扯着仁王雅治就往外走。
我没注意到身后少年表情的变化,更没看见当仁王雅治皱眉回头时,鸢发少年露出的,不应当属于这个时期幸村精市的神情。
——那是在时光中磨砺出来的沉稳,一切患得患失与浮与表面的情绪尽数收敛。
他只是沉默的,沉默的看着我们远去。
——
教师楼的天台是我与仁王雅治的秘密基地。
立海大国中与高中共用一座教师楼,这个天台几乎可以算是处于半废弃状态,老师们不会想到有这个天台,贪玩的学生们也不会选择到教师楼来玩耍。
国中刚入学的时候,仁王雅治就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教师楼天台的钥匙,在带我来之前偷偷的将这个天台打扫一遍,于是在接下来的这么些年里,这里就成为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基地。
我们坐在天台最高处的水箱旁边。
从这里向下望去,走在地上的人都像是袖珍的玩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转念一想,大家也像是被圈养在八音盒中的木偶人,总是按照设计好的路线行动着。
春日的阳光正好,不似夏天滚烫,连拂过面庞的风带着些许凉意,麻雀叽叽喳喳的落在面前台阶下的平地上,互相嬉耍玩闹着,好奇的望着我与仁王雅治。
我蠢蠢欲动的伸出手指想要触碰蹦来蹦去的麻雀,手还没伸出多少,小鸟就被惊动吓得飞的一干二净。
我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干,打开将保温袋里的野餐垫拿出来铺在地上,然后期待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在仁王雅治与我肩并肩坐下后,我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他手里的饭盒。
“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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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早饭就来学校了吗?”仁王雅治以为我是饿着了,着急忙慌的拆开属于我的那份饭递给我:“我今天留下来帮柳整理了一下资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你如果饿的话怎么没直接来找我?”
“早上当然吃过啦,右京哥可不让我不吃早饭就来学校。”
我在饭盒里挑挑拣拣,将带着酱料的猪排与芥末虾球通通往饭盒边上扔,费劲巴拉的扒拉出垫在肉下面的青菜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道:“其实没有很饿,就是想吃你做的东西了。”
我的幼驯染在看见我的动作后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用筷子夹起我放在一旁的猪排就抵在我的嘴边,哄小孩一样:“张嘴,啊——”
我勉为其难的嚼了两口,不管有没有将肉嚼碎,囫囵吞枣般在自己忍耐限度之前将肉硬生生咽入胃中,然后像青蛙一样张大嘴巴朝仁王雅治示意。
心坚硬如铁的仁王雅治毫不犹豫的趁这个机会又往我嘴里塞了块肉,在我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无动于衷,盯着我又吃了两块后才勉为其难放过我,就算我把肉光明正大塞进他的饭盒也当作没看见。
“怎么说的好像你很久没吃过了一样。”
这时他才回答我之前说的话,开玩笑的顺口说道。
我拿筷子的手细微的一顿,掩饰似的端起小碗喝了一口碗里的汤。
还真给阿雅说对了。
这一世往前的几世因为机缘巧合在横滨认识了夏目老师,意外得知了书的存在。
经过这么多年对异能力与书的研究与了解,我终于对自己重生的原因有了一些头绪。
不过……现在再怎么说也都还是空谈,真相依旧像是浮于云端的梦一样,模糊不清。在横滨消磨多年时光,这些旧人旧友也同样多年未见。
我半真半假的掰着手指:“上一世我考进了东大,你考进了早稻田,认真算的话我们两个的确是许久未见了。”
谎言就是要六分真四分假,这些事情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怎么都不能算我是完全的谎言。
我与仁王雅治的成绩都还不错,但与幸村谈恋爱那一世阿雅与东大的成绩只差了一线之隔,哪怕再遗憾也只能与我分隔两地。
更何况,仁王雅治是个三观正常的年轻人。
哪怕身为我的幼驯染,哪怕与我一同长大亲密无间,在我与幸村谈恋爱后,他就严格遵守着【朋友】或是【幼驯染】的标准,所有的行为举止与话语都退回朋友的界限内。
我注视着仁王雅治的侧脸,思绪神游天外,忽然,仁王雅治低眸望向我,目光沉静:“那幸村呢?”
……什么?
刚刚聊到的不是我们两之间的事情吗?这关幸村什么事?
“……我有些不明白?”
我感到有些茫然,不明白仁王雅治询问的是什么。
“你在放任幸村的越界。”
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往常总是盛满笑意,温柔的,恶趣味的,可当这双眼睛里的光芒沉淀下来,眼底闪过复杂与锐利时,我却有些失语。
仁王雅治平和的问道:“他在未来对你很重要吗……会比我更重要吗?”
7. 第 7 章
“阿雅,这是不一样的。”
我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草率的说什么你最重要或是他比你重要这种话,理智的面对现实,不带任何情绪平淡的说道。
“上辈子的事情都过去了,而这一世,没有上一世记忆的幸村精市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怎么能与你相比。”
我一直认为,记忆是证明一个人存在过的最重要载体。
我是一个吝啬的人。
我愿意付出的一切特殊一切爱意,都是基于他们与我有相同记忆的基础上——只属于我的【存在】。
不同的记忆会塑造不同的灵魂,相同的目光注视着不同的人,这也是一种不公平。
空中有飞鸟掠过,振翅张扬疾驰而下,在流云之间穿梭。
“但是有一点我无法否认,你在我的世界里永远都是重要的存在。”
我笑嘻嘻的凑近自家幼驯染,摆弄着他纤长而有力的手指:“所以不要想那么多阿雅,只要现在是快乐的就好了。”
仁王雅治似乎是接受了我的话。
他向后靠躺在野餐垫上,仍与我交握的手指轻轻一拽,让我学着他的动作向后靠,与他一同望着明亮的天光。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像是异想天开,提出了一个在我眼里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想法:“如果有一天他恢复记忆了呢?”
我陷入沉默。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笃定的说道,注视着自己的手腕,有一瞬间幻视上面浮现了浅淡的疤痕。
我不是没有幻想过这种事情的发生,到头来只不过是让自己看见了虚幻的希望罢了。
我打了个哈欠,像是追寻着安全感,下意识蜷缩在仁王雅治身边。
“不过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有人能恢复记忆的话……”
——那他会成为我远行路上唯一的同伴,会是我漂泊心海上的救赎之船。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困意逐渐席卷而上,剩下的话语随着我陷入梦境吞回腹中。
——
下午学校没有安排什么事情,老师也没有多言,在下发课本后便挥手将我们赶去熟悉各自的新社团。
我跟在幸村精市身后,刚走出教室门,就撞上了也一同往这个方向走的真田弦一郎与柳莲二。
应当是幸村与他们说过我加入学生会的这件事情,真田与柳都对我与幸村同行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
柳友好的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真田也不例外,不擅长露出善意表情的他也扯了扯帽檐向我点头示意。
“朝日奈没接触过学生会的事务,可以先看看这两本数据……”
柳莲二上前两步与我并肩,将手上拿着的两本数据册递给我,一边打开指着里头的数据,一边轻声细语的向我解释这些都是什么含义。
我倒是第一次接触学生会,有些新奇的看着这些记载详细的数据。
这个数据本一看就是柳莲二的心血,上面有一些他单独设计的为了方便记录缩略话语的小记号,还有一些对于某些社团未来发展的预测,我一个一个对着脑海里的记忆比较,意外的发现里面的预测有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正确的。
哇。
不愧是被称为数据之神的柳莲二,这种正确率说实话有些太恐怖了。
说真的,按照我对幸村的了解,这两人能对我的存在毫不意外并且还向我发出友好的信号,绝对是幸村精市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向他们嘱咐过了,幸村精市就是这样细心又不会张扬自己做过什么好事的人。
要不然按照我与柳的熟悉程度上来说,柳绝对不会这么细心的将这些事情一点一点掰碎教给我。
我领了幸村的情,将柳教的这些东西都记在了脑海里。
柳最后想将这两本数据递给我,我摇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
“虽然我做不到过目不忘,但是记一些数据还算是简单。”
我随口复述了一些数据,在看见柳莲二向来一直眯着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开时,我像小朋友恶作剧成功一样露出蜜汁微笑。
哎呀哎呀,我其实不是个恶趣味的家伙,但看见别人凡尔赛后——哪怕他其实没有这个意思,自己突然凡尔赛一下还挺快乐的。
接下来去学生会的路上柳似乎是为了不让氛围冷场,仍在零零碎碎的与我讲述着学生会的运作方式与每个成员的性格,我认真的倾听着,时不时对某些自己不理解的地方发问。
“去年立海大学生会的学生福利议案是全校体检。”在提到学生会每年都会对校委会提出的福利议案时,柳的语气带着些骄傲:“那次体检还与几个慈善基金会进行了合作,帮助了两个正好被查出病症的同学进行治疗。”
“说到这,朝日奈体检的结果如何?”
他补充道:“学生会所有人的体检数据我这里都有记载,只有朝日奈的我不清楚。”
“哎?我的吗?”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体检报告上都写了什么,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后,面上还是一派轻松的回应道:“健康哦,非常健康,什么问题都没有。”
如果有的话,最多也就是一些因为挑食而造成的贫血与稍微营养不良,这些在我眼里又不算是病症,怎么不算是健康呢?
“朝日奈有把报告留着吗?”
“没,没有……”
这种东西大家基本上看完以后就随手搁置了吧,放哪里要上哪里找这种事完全记不清了。
要是性格仔细的人可能会收好,这种人大概率会有一个单独的抽屉或者是文件夹收着从小到大的证件照片毕业证书等等等等……但是很遗憾,我不是什么细心的家伙,要不是我家大哥喜欢收集兄弟们的照片,我国小国中的毕业照可能要用的时候都很难找到。
我有些苦恼的想到。
柳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反倒是幸村忽然开口说道:“正好我周末要去金井医院复查,要不渡我也去体检一下吧,正好……”
“不要,我不喜欢医院。”
没等幸村精市讲完,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回忆里令人窒息的苍白与无力伴随着消毒水的难闻气味蜂拥而上,令人作呕。
被直接我拒绝的幸村精市面上露出了些许迟疑,他似乎因为这个理由思考了片刻,但不知为何,他仍然坚持着向我劝说道:“不会花费多少时间的……”
烦死了。
“我说了我不去。”
烦死了烦死了。
“可是……”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一直以来的笑脸相迎似乎让人产生了一些什么误解。
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啊。
为什么人生已经过去十六年还只有仁王雅治一个朋友,难道是我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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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吗?当然不是。
是因为我性格恶劣,是因为我阴晴不定,是因为我对他人颐指气使,是因为我像一只野兽一样,性格不够圆滑,太过于随心所欲,无所谓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也无所谓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是如何,从始至终都只会在意自己与我所认定的【朋友】。
我拧着眉停下脚步,冷声发问:“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我说,我不想去——”
我听见我身侧的柳莲二轻轻倒吸一口凉气。
我狠狠的闭了闭眼,再张开时,光影交错间,我与面露无措的幸村精市对视。
少年眼中是真切的担忧与忧虑,带着分外明显却不知从何而来的焦灼。
在看见我发脾气时,他的眼里闪过的那一丝讶然与陌生烫的我心底一阵发慌,莫名腾升的怒火也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瞬间让我冷静下来。
……这是幸村精市啊。
说到底,这时候的幸村精市与我还算是半个陌生人罢了。
他也不了解我,他或许只是礼节性的向我提出建议。
我下意识的在心底为幸村精市找寻理由。
我脑海中有关于医院的记忆都不太好。
不管是最初因为车祸躺在病床上只能感受疼痛与苦楚,还是莫名其妙身体衰弱只能静静躺在床上等待死亡,亦或者是后面因为各种原因与医院有交集,这些都不是什么我会去主动回忆的事情。
人对自己是有保护机制的。
过于痛苦的事情会被主动遗忘,让人可以暂时忽略这些苦痛,将腐烂的血肉隐藏在单薄的面具之下,以正常人的模样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只要不被人提及,这些记忆都不会主动浮现。
……躺在病床上将一切都交给上天的感觉太过无力了。
让我觉得我就像是个跳梁小丑,怎样挣扎都无法挣扎出上天给我设定好的最终结局。
“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
我扭过头,闷闷的说道:“我不喜欢医院,非必要我是不会去的。”
“对不起,精市。”
沉默片刻,我小小声的朝幸村精市道歉:“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很讨厌医院,所以听见有关于医院的话题就有些失态,对不起。”
真田与柳见莫名其妙开始硝烟弥漫的氛围恢复正常,都狠狠的松了口气。
身为幸村精市的幼驯染,真田弦一郎知道幸村精市温柔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傲气。
被这样当着朋友的面下面子,哪怕他脾气再怎么好,内心肯定会觉得不悦。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应该一直提起这件事。”
他听见幸村精市缓声开口。
似乎与他设想的不一样?
我感觉到发顶被少年轻揉了一下。
少年的掌心带着烫意,让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我手脚僵硬,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说实话,看到面前这一幕,真田其实是有一些震惊的。
他的幼驯染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好意被对方狠狠踩在脚下而感到生气,反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为对方解围,那双蓝紫色的眼眸里只有被深深压在眼底的担忧,无声的注视着少女,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对他态度不好而感到生气。
幸村精市……是这样一个好脾气的人吗?
真田与柳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茫然。
8. 第 8 章
说真的,正常人吵完架不应该有个尴尬期存在吗?
就像是那种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平时没事就把你当空气,有必要交流的地方就一脸勉强勉为其难的沟通,这不才是吵完架之后应该的样子吗?
虽然我和幸村算不上吵架。
应该是算不上吧?
我掩饰性的用书挡着半张脸,悄咪咪的抬眼看向幸村精市,可这人就像是和我心有灵犀一样,在我的视线刚落到他身上时就光明正大的偏过头,眉眼弯弯的与我对视。
这段时间气温逐渐上升,班级里一眼望去黑黄一片,穿着冬季校服夏季校服的都有。
幸村精市今天穿的是立海大的夏季校服。
黑色挺阔的西装式外套比冬季的更加轻薄,里面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的扣至顶端,明明是大家款式都一模一样的校服,可他穿着更加凸显自己相貌的优点,腰身细薄有力,肩宽而背窄,坐在这一眼看去便气质独特的鹤立鸡群,令人无法移开眼。
好看……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我放下书不服气的与他对视片刻,在老师回头之前不甘的摆正姿势,有些纳闷的想到。
莫名其妙被我凶了一顿,脾气坏一点的可能当场就和我翻脸了,脾气好一点的,表面上可能和和气气的就让事情过去,可心里就会像是扎着根刺一样难以翻篇。
幸村精市完全不一样。
距离那次吵架已经过去几天了,在这几天里,他好像是真的觉得是他自己做错了,是他不应该提到那个话题,然后在各种方面试图补偿我。
就像现在。
我感受到掌心被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一颗小巧圆润的话梅糖留在掌心,在少年掌心握了良久,包装袋上都带着少年的温度。
转头望去,就看见幸村精市向我眨眨眼,食指在唇边竖起,笑意明朗狡黠。
【是你喜欢的那个牌子。】
淡红的唇瓣无声张合,我眯着眼,辨认出他的口型。
……故意的。
这人应当是知道自己做出什么样子的表情会让人很难拒绝,并且将这一套用在了我的身上。
kuso!
还真让他抓住我的薄弱之处了!
想要拒绝的心思瞬间消融,我有些不自在的眼神偏移不再看他,偷摸的在自己的课桌下拆开包装袋将糖果塞进嘴里。
“我假期就不应该长高,这样就不用坐在你们两个身后吃狗粮了。”
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着灿金色短发的少女双手揪着课本,幽怨的望着我与幸村。
听见这话,我拳头一硬,也不管什么吵架什么赌气,直接伸手从幸村的课桌里抓了一把糖,示威似的拍在羽生良子的课桌上。
“把你脑海里那些少女漫画情节都给我忘了。”我冷酷无情的说道:“吃,然后闭上你的嘴。”
得到贿赂的羽生良子拨开糖纸把糖塞进自己嘴里,一只手发誓,一只手在嘴边做出拉拉链的动作,眼神坚毅的活像是个得到了大王赏赐的狗腿子。
老师在开学后重新分配了座位。
很遗憾的,羽生良子继承了父母双双逼近2米的优良身高基因,在假期身高直线窜到1.8米,成功从我与幸村前面一排换到教室倒数第二排,也就是我与幸村的身后。
在瞬息之间就被抢劫走半包糖的幸村精市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他低头在草稿本上涂涂写写片刻,在老师背过身的那刻推到我的面前。
【那是我的:(】
幸村精市哪怕是草稿纸也是整洁的,一道又一道公式整齐的排列在上面,字迹清秀条理分明。
可是现在整洁的草稿本上多出了一句可怜兮兮像是撒娇一样的话语,后面还跟着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真是……
我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抵在唇边,遮掩嘴角不自觉扬起的笑意。
其实这句话在不了解幸村精市的人眼里看来应当会觉得他是在指责,指责我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将他的东西送给别人。
但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在撒娇。
我在下面添上一句话:【你不想送给我了吗:(】
同样的表情让幸村精市本来就是假装出来的委屈消散的一干二净。
那双好看的眼眸抬起,鸢色的眸底被阳光映的熠熠生辉,连带着其中笑意都染上三分暖意。
他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乖巧的将剩下的半包糖全部塞给了我。
在课上,老师通知了开学以来的第一个活动,在月底将会举行的运动会。
立海大举办的运动会运动项目多的堪比正规比赛,基本上一个班里的人有一半都要参加项目,我也不例外。
在刚开学,班里的体育委员连人都没有认齐的情况下,第一次运动会的名单是由班主任钦点的。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都没有成功逃脱过老师的魔爪。
一!次!都!没!有!
明明每一次被迫参与的项目都不一样,但每次都能像是一只脱力的落水狗一样狼狈。
【朝日奈渡我】是个死宅。
这具身体我还没来得及开始锻炼啊!虽然说能徒手爬二楼钻阿雅的房间,但这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的!!!
真是可悲啊,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抓着死宅来参加运动会!!
下课后老师挥挥手喊走了幸村精市,羽生良子见状,毫不客气的跑到我身边霸占了幸村精市的位置,灿金色的短发随着动作一翘一翘的,明明有着一米八的大高个,但长相却是标准版的娃娃脸,遮住身体完全可以称之为可爱。
就像是北极兔,蹲着的时候很可爱,站起来以后会让旁观者的世界观破碎(
羽生良子一脸好奇的问我:“渡我和幸村君真的没在谈恋爱吗?”
我对羽生良子会问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惊讶,转了转笔,托着腮,漫不经心的说道:“没有哦,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普通朋友……?”羽生良子有些犹疑,她的目光从我微鼓的脸颊扫过,又看向站在讲台上身姿清俊的少年,大大咧咧的说道:“可是我看幸村君不是这样想的。”
在指尖转动的笔慢慢停滞。
我同样望着讲台上的少年,看着少年心有灵犀的回眸注视,慢条斯理的对其回了个微笑:“我知道啊。”
因为幸村精市没有掩饰,又或者说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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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曾想要遮掩。
幸村精市应当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有多暴露自己。
假设我现在问他【你喜欢我吗】,他不会,也不屑于撒谎,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我他的想法,然后看着我的思维被他影响,向他给我定下的心锚靠近。
幸村精市在网球上有一个招式,叫【灭五感】。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球中,与他对局的对手在对打间只觉得自己接的是普通的球,却不知自己在球的一来一回间,已经被幸村精市精神力细细密密的包裹其中,逐渐失去五感,最后只能呆滞的站立于场上任其宰割。
幸村精市在感情上也是这样。
那一世其实我并没有想过与他谈恋爱,甚至同桌了许久,与他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立海大里传出了流言。
【幸村精市在暗恋朝日奈渡我。】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是谁传出的流言。
从那一刻开始,我的目光第一次停留在幸村精市身上。
——也让幸村精市达成了传出这条流言的目的。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这一世幸村精市对我的好感从何而来?
“那你不心动吗?和幸村君这种校园风云人物谈恋爱,是很多人的梦想吧?”
同样身为一名二次元死宅,给无数嗷嗷待哺的读者做饭的画师太太,羽生良子对这种套路简直是轻车熟路:
“绅士有礼的校园王子对灰姑娘一见钟情,两个人在相处中感情逐渐升温,一心一意爱护她只对她露出笑颜……很难不心动吧?”
是啊,很难不心动。
只为我敞开的边界,只对我流露出的亲昵与体贴,还有在面对我时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爱意。
可是已经有另一个【幸村精市】做过这一切了。
“不心动哦。”
我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回答道:“因为我不是灰姑娘,我也不喜欢他。”
我从来不于同一个人谈第二次恋爱。
和同一个人谈恋爱,会不断的经历重复的约会,对方可能觉得新奇觉得感情在逐渐升温,但对我来说,这种重复进行的恋爱过程就像是过期的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最重要的是,没有记忆的恋人还是我的恋人吗?
羽生良子哇了一声,眼睛闪亮亮的望着我,像是在看什么令人倾佩的存在。
我不明白羽生良子想到了什么,让她看我像是小狗看见了肉骨头一样兴致高昂,眼睛闪亮亮的,像是下一刻就会直接扑上来……
“渡我!我们做好朋友吧!!!”
不是!!怎么还付诸实践了!!!
首先,我不喜欢狗。
我艰难的抵抗着羽生良子的拥抱,感受到快乐小狗近距离传来的开心情绪,差点没有因为窒息昏死过去。
其次,我不喜欢像是快乐小狗一样开朗自来熟性格的人。
再者……羽生良子你怎么每一世都是这样的性格啊!这句话也与每一次都一模一样!!世界刷新你不能也跟着刷新一下吗!!!
完全挣扎不动的我在一米八长腿妹妹有力的怀抱中放弃抵抗。
9. 第 9 章
幸村精市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奇奇怪怪的一幕。
被霸占了位置的他站在桌边抿紧唇,露出了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唇边溢出些许笑音。
我生无可恋的撇了一眼幸村精市,看他偷偷摸摸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没指望他能够将我从水火之中拯救出来,结果没想到的是,幸村精市只用了一个眼神就让羽生良子瞬间立正了。
我:?
羽生良子往那一站就直挺挺的像是个兵,眼神坚毅目不斜视,神色僵硬同手同脚的一拐弯就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幸村精市对立海大学生的压迫力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简直是叹为观止。
幸村精市可能也没想到羽生良子的反应会那么大,目光尴尬的游移了一瞬,手不自然的揪紧了袖口:“……羽生同学可真是活泼。”
我赞同的点头:“是活泼过头了些。”
……等等,这样说好诡异啊。
两个明明没认识多久的人坐在一块,像是讨论自己生下的孩子一样讨论着另一个也没认识多久的同学……如果把主语换成【宝宝真是活泼】【宝宝是活泼过头了些】完全没有违和感……
好怪,好怪。
幸村精市带回来了一个噩耗。
好消息是,我早就预料到了我会被老师选中参加校运会。
坏消息是……
“我这种一点肌肉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被埋在土里久未晒过阳光的阴暗死宅,为什么会被老师选中去跑1500米呢?”
我面无表情的将人员名单朝下死死的按在桌上,似乎只要我这样做我就能将我自己的名字磨擦掉来逃避现实。
“不要这样说自己。”
幸村精市轻声斥责,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睫轻轻颤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渡我明明看起来……很健康。”
我被他的话狠狠一噎,头顶几乎要长出问号。
好怪,好怪异的形容词,怎么会有人形容一个女生用词用的是【健康】。
但转念一想幸村精市这样说好像也没错,我的皮肤的确是因为不爱接触阳光所以分外苍白,但是这种苍白中是仍然带着生命力的,而不是那种生机逐渐凋零,像是血液已经离开身躯的那种死白。
成功说服自己的我欣然的接受了幸村精市的夸赞。
“估计老师要失望了。”我耸耸肩:“我连跑完全程都做不到,更别说为班级拿名次了。”
这种事情明明交给其他人做更合适,比如身高一米八腿长一米一的羽生良子……哦我看见她了,这孩子更惨,被老师选中一个人参加了三个项目,几乎一整天都要在运动场上奔波挥洒汗水。
算了,她看起来比我更可怜些。
我将名单还给幸村精市,颓废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在简短的课间二十分钟休息里补补觉,刚准备趴在课桌上,就听见幸村精市开口提议道:
“渡我要不要试试晨跑?”
“什么……?”
我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我吗?”
有着鸢色发丝的少年神情淡然自若,像是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建议一般:“是的哦,晨跑是最轻松就能改变一个人体质的运动。”
他讲了一大堆天花乱坠到我完全没有听懂的学术理论,里面夹杂着些许建议,我认真听了一会,总结出来几点:
第一,网球部里有专门供给给正选使用的室内运动房,这个房间一般来说没几个人会用上,大家的训练任务基本都在网球场里进行,所以我可以自由的使用里面的任何设备还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
第二,幸村精市可以给我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他的经验可以让我稳步成长并且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第三……第三就是,其实我不会拒绝这个提议,他不用这样绞尽脑汁的想理由来对我劝说,锻炼自己的这个想法在我重生回归的第一日就已经出现了。
这具身体还是太孱弱了。
使用过更加强大的身躯,一朝回到最初始的孱弱摸样,是完完全全的不适应。
想当年我可是能徒手爬摩天轮的猛人,如果当年用的是现在的这副身体,还没等爬到一半可能就已经掉落摔在地上成为烂泥了。
噫,好恐怖的设想,删掉删掉。
“我从来都不会拒绝对我完全有利的提议哦。”
窗外有柳絮飞入室内,轻轻巧巧的被风带着旋转摇晃,最后落在了幸村精市的发梢上,隐藏在其中肉眼几乎很难看见。
要不是我注视着它落下,我可能都没法发现它的存在。
我自然的伸手将柳絮捻去,幸村精市在看见我的动作时微微一怔,却完全没有躲开我的指尖,甚至还放任的低下头任由我动作。
低着头的少年仍然专注的注视着我。
像是眼中只能看见我一个人,眼底笑意明晰,会让我升起一种幻觉,觉得这双冷色调的蓝紫色眼眸中出现的任何暖意都是为我而起。
不过我忽然开始好奇一个问题:“话说,你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吗?”
立海大里人尽皆知,幸村精市在国三的时候生了一场几乎要将他傲骨生生折断的大病。
差一点就无法再握起球拍,差一点他的梦想就会像是凋零的花一样碎裂,可是他坚持着,顽强的从逆境中走了出来。
现在离那场手术仅仅过去半年,他就已经能够正常的训练了吗?
“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提到这件事,幸村精市神色轻松,从前压在他身上的沉疴早已消失不见,那时的痛苦化为让他成长的更加坚韧的肥料,让他成长为如今的这副模样。
他笑着,轻描淡写的说着那时候的痛苦与挣扎:“那时候每天都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生这样的病,恨自己拖累了大家,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犹豫,就连同意手术时,我也是在不断地思考,自己真的会被幸运女神眷顾吗?”
“可是现在往前回想,我做下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从前是这样,往后也是。”
我望着他,恍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他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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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灵魂,燃烧着,炽热着,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
——
第二天仁王雅治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家门口等着我。
昨天晚上我就与他说了运动会之前我的锻炼计划,这种有利于我的事情阿雅可是完全不会拒绝,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来赞同这个决定。
只不过在睡前,仁王雅治像是想起了什么阴险的笑出声,嘱咐我不要订闹钟,明天早上他打电话来叫醒我。
于是天还没亮就被仁王雅治薅起来的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5:30】,缓缓扣出问号:?
我懵懵的刷牙洗脸,直到冷水扑在脸上时才逐渐清醒过来。
努力回忆了一下网球部晨训的时间,可恶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六点半开始啊!!
我们家到立海大骑自行车也就十分钟的距离……可恶的仁王雅治!他是故意的!!
我张牙舞爪的刷牙洗脸,满腔怒火憋在心里无从发泄。
这个时间早到右京哥都还没起床。
我望着这层尽头属于右京哥的房间,确认门缝中完全没有光亮透出后,蹑手蹑脚的穿过走廊坐电梯来到餐厅。
在冰箱上给右京哥留下便利贴,继续蹑手蹑脚的走出日升公寓,刚打开大门,就看见斜靠在院门外玩手机的仁王雅治。
他的发丝上还带着水汽,一向耷拉在眉眼前的发丝被他无所谓的向后梳去,凌乱而不羁。
我的幼驯染今天懒惰到直接穿着网球部的训练服出了门,挂在自行车前的书包鼓鼓囊囊的,不用看就知道校服肯定塞在里面。
听见开门的声音,仁王雅治抬头看来。
他外套内短袖领口的扣子并未扣起露出了白皙精致的锁骨,清晨的天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未曾抬头时眼角眉梢上覆盖的浅淡困意在看见我时被一扫而光。
“很久没有这么早醒来过了吧?”
仁王雅治坏笑着调侃。
可恶的奸计得逞了的白毛狐狸!
我面无表情的向他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总是喜欢趁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实施恶作剧,真是可恶啊kuso!
在我的死亡注视下,仁王雅治笑得越发开心了,懒散的举起双手示意认输:“好了好了,我错了嘛。”
他从自行车篮子里拿出一个被布包裹着的还温热的饭盒塞进我怀里。
“喏,妈妈特地让我给你带的早餐。”
怒气像是被戳爆的泡泡一样缓缓扁下去了。
我扁扁的走上前,扁扁的坐上了仁王雅治自行车的后座,一边吃着仁王妈妈的爱心煎蛋三明治,一边嘬着牛奶——还是仁王妈妈每天都会订的新鲜奶,这可是仁王妈妈特地给我定的!
嘿嘿!
快乐慢慢膨胀了起来,我晃着腿,嗷呜嗷呜的咬着三明治。
仁王雅治额头怒而蹦起青筋:“朝日奈渡我!不要在我骑车的时候摇摇晃晃!真的会摔的!!!”
我仗着他没法回头,在他身后扯了个鬼脸。
略略略!!
10. 第 10 章
再怎么嚣张,在看见幸村第一次为我测试记录的成绩后,我难以置信的露出了败犬一样的神情。
“什么……区区八百米就把我打倒了吗……”
我瘫坐在一旁休息区域的沙发上,眼前一片金星,肺部完全无法从空气中汲取氧气,喘的像是下一刻就要离开人世,难以置信的看着跑步机上的公里数,整个人都灰白了下来。
“这个成绩……咳,这个成绩对于女生来说是正常的。”
幸村精市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右手一直握拳抵在唇边试图遮掩笑意,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早就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愉悦。
“刚运动完最好不要坐下。”
他将我扶起,耐心的带着我在宽敞的训练室里散步。
蓝紫色头发的少年体态挺拔修长,面上带着些许运动过后留下的雾红,精致到近乎于完美的面庞离我只有一尺之隔。
还好我对幸村精市这副杀伤力极强的美丽面容已经有了抵抗力,换做其他人来,可能除了痴迷的望着幸村精市外就做不了什么了吧。
啊啊,真是挫败。
和我完全不同,明明和我同一时间走上另一边的跑步机开始训练,甚至速度和距离都比我长一大截,可幸村精市除了额头上覆着一层细汗与呼吸更加急促了些以外,完全没有疲累的模样。
这就是运动系少年的余裕吗……
败了,完完全全的败了。
我更加灰暗,在室内兜了两圈后游魂般趴回沙发上,将脸埋入沙发上的抱枕之中。
可能是我的模样太过沮丧,让幸村精市误会了什么。
“渡我已经很厉害了,不管是动作还是配速都非常标准。”他蹲在我身侧,用着一种夸幼儿园小孩的恐怖语气柔声细语的说着:“只是体力上有一些欠缺,这反倒是最简单的,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我像是乌龟一般慢慢翻了个身:“我没有不开心。”
我就是不太习惯。
就像是在游戏里刷到一个非常好的道具,第二天重上游戏发现自己忘记存档的那种失落。
在等待我体力恢复的空闲时间内,幸村精市盘腿在地板上坐下,背靠着沙发。
“渡我。”
像是突发奇想,他忽然低垂眼眸向我问道:“你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什么时候吗?”
……这倒是把我给问住了。
脑海中的记忆太过杂乱斑驳,我犹豫片刻,试探性的说道:“国二关东大赛的时候?”
我应当是没记错,因为那次是阿雅国中之后,我第一次到现场去观看比赛。
我一向不喜欢运动。
哪怕自家幼驯染仁王雅治对网球这个运动有多么热爱也无法让我对这些运动有什么改观,平日里也不会到网球部去等待仁王雅治部活结束,这也导致我与网球部的其他成员直到那次关东大赛才第一次见面做自我介绍。
我以为我找到了正确答案,却不曾想,幸村精市微微摇了摇头,那双仍然低垂注视着我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怀恋。
“国一时的海原祭,我们班表演的节目是改编过的《辛德瑞拉》。”他轻声说道:“我是这出剧目的导演,出演辛德瑞拉的是班上的另一个女生。”
尘封的回忆被他的话语撬动,记忆从缝隙中缓慢泄露。
“本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可谁都没有想到,辛德瑞拉与仙女教母在上台前双双出了意外,两个人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被送去医院,也就无法上台,需要临时更换主演。”
“我是导演,所有角色的台词我记得一清二楚,于是我戴上了面具与假发,穿上裙子,成为了【辛德瑞拉】。”
“时间紧迫,我只能戴上面具先行上台,让其他人去寻找代替上台的仙女教母。”
沉浸在记忆中的少年眉眼温和,某种情绪像是海水一般倾倒而出:“我一直担忧着,怕所有人的心血白费,怕这场剧目尴尬收场。”
“——直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从天而降的仙女教母有着撼人心魄的美貌。
那是由上帝亲手塑造的瑰丽之影,是倒影在海面的上弦之月。
只有巴掌大小的脸像是由上天亲手塑造精雕玉琢,层层叠叠繁复薄纱衣袖下露出的手腕冷白如雪,一双眼睛明净清澈,比宝石还要璀璨,比爱琴海还要湛蓝。
笑着望向他时,如同海棠醉日,极致的美丽让他几乎失语。
喧闹的场馆瞬间寂静无声。
幸村精市不得不承认,人类天性上来说就是一种视觉性动物。
在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心脏已经在急速跳动,血液在血管中鼓动,染红遮掩在面具下的面庞。
这是在如此长久的时光后,仍然无法被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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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悸动。
幸村精市压抑着喉间的叹息,同时也压抑着自己内心里的暗潮涌动,努力装作平静的问道:“所以现在,你记起来了吗?”
原来……我们在那么早之前就遇见过吗?
我坐直身子,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与幸村精市交往那一世我也曾好奇过,幸村精市最开始对我的爱意从何而来,让他愿意传出不利于自己名声的流言,也要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也曾好奇过,这一世幸村精市对我的好感又是为何产生,让他如此放下身段走下神坛,飞蛾扑火般停留在我的身边。
结果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面前的幸村精市与我曾经的爱人有着共同的爱意之种,催生着相同的爱。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一直认为,没有与我相处记忆的爱人就不是我的爱人,没有与我相恋记忆的幸村精市就不是属于我的那个【幸村精市】。
所以我抗拒幸村精市的靠近,觉得如果我因为这些记忆就对幸村精市另眼相待的话,就是对【幸村精市】的不公平。
可是,这何尝不是一种对幸村精市的不公平呢。
他们明明对我的喜欢是由同一个种子生根发芽,他们拥有着同一个灵魂,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混乱到我忘记回答幸村精市的问题。
我看见幸村精市面上的笑容从希冀逐渐变得勉强,最后破碎到难以维持这细微的弧度。
他伸出手,捂住了我的双眼。
“没事的,没事的,没记住也没事的。”
一片漆黑中,我听见他低哑的说道:“这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记忆,你休息一下吧,等到早读要开始时我喊你。”
他竟然完全不打算从我口中得到答案,就这样决定将这个话题就这样轻易带过。
有光从少年没拢紧的指尖透进,我感受着朦胧的光,问道:
“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
“……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他的声音平静,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可喜欢你是我的私事。”
在仙女教母赠与辛德瑞拉这场幻梦之时,辛德瑞拉就无法从这场幻梦逃离。
因为他心甘情愿,作茧自缚。
11. 第 11 章
我的书柜里放着两本同学录。
一本来自小学毕业前的班主任下发让同学随意填写,一本由国中时期的班长组织赠送。
【朝日奈桑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明明有着那么漂亮的容貌,朝日奈桑要是性格再好点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不知道在清高自大什么,长得漂亮很了不起吗?】
【连玩笑都开不起,性格真是烂透了。】
没有填写上信息的空白页后,总会掩盖着来自他人的恶意。
我没有办法否认从前的我性格可以称得上是极其敏感。
没有办法接受来自他人哪怕只是一瞬的恶意,只要感受到了,哪怕那个人笑的再亲切凑近着想要交朋友或是打好关系,我都会极度冷淡甚至是厌恶的排斥他。
人类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善与恶会在人类的大脑中同时存在,甚至在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恶念同样会疯狂增长。
所以从前的我不愿意对他人付出友谊,不愿意接受他人的亲近,在察觉恶意的一瞬间,我会不顾及任何人颜面将其指出。
这也塑造了我在他人眼中的狂妄自大与目中无人。
“国中时我的名声可不太好,那时候的你是怎么想的?”
在又一次晨练结束后,我慢吞吞的咬着幸村精市特意给我带的用来补充能量的曲奇,突发奇想问道。
不得不说,幸村精市不愧是连续几年家政课满分选手。
简简单单的黄油曲奇被烘烤酥脆到掉渣,颜色金黄香味动人,没有过甜也不会过腻,几乎是唇齿一抿就在口中化开了。
好吃到让我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力度将手中这块咬的四分五裂,在碎渣要掉到地板的紧迫下,我嗷呜一大口将足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曲奇整个塞进嘴里。
好吃!!!
我幸福的半眯起眼睛。
修长的手捻着一条淡蓝色的手帕从身侧伸来,动作熟稔的擦拭去我嘴角留下的曲奇渣。
“我为什么要从旁人口中去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的眼中带着柔和且明晰的清朗笑意:“如果我想知道你的性格,那我会在与你的相处中了解。如果我想知道你的曾经,我也只想让你亲口同我讲述。”
“至于其他人怎么说怎么评价……与我无关,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我希望你能够抛开一切外因亲眼看我。”
我歪歪头侧过脸,让幸村精市能更加方便动作:“假如我对你说的都是谎话呢?”
他轻笑着摇头,反问道:“只要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那又怎么能被称之为谎话呢?”
太会说话了。
我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幸村精市耐心的照顾,感叹道。
抛开一切不公平与偏见将幸村精市视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后,我与幸村精市在这段时间不间断的晨练中关系飞速拉近。
从最开始的晨练结束就分道扬镳一个回教室一个继续与其他部员晨训,到现在晨练结束后两个人能肩并肩坐在一起聊天,也才只用了短短数天。
看我这么喜欢这次的曲奇饼干,幸村精市双手环抱,若有所思的说道:“家里还有动物奶油……要不明天给你带瑞士卷?里面还能包些草莓或者是提子。”
我眼睛瞬间一亮:“好耶!”
不愧是幸村精市!记得我喜欢草莓和提子!
我是在仁王雅治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偏心中长大的,对于幸村精市这种照顾人的亲昵举动完全不抗拒。
可能他人会觉得既然我不喜欢幸村精市,又为什么要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幸村精市的偏爱……那又怎样?
幸村精市没有意见,我也没有意见,我是什么道德感崇高的家伙吗?
显然不是。
离上课时间还有将近四十分钟,我打了个哈欠歪到在沙发上,半蜷着身子,准备浅浅补个觉。
幸村精市将他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上,仔细替我压平漏风的褶皱。
“你安心睡,到点了我来喊你。”
我迷迷糊糊的点头后,困意一把将我拽进梦境的漩涡。
——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周末。
从半拉的窗帘向外看去,天光微微泛白,漆黑的夜空逐渐被浅淡的白雾吞噬,暖黄色的朝阳慢慢挂上天空。
我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米白色的天花板,迷糊的眨了眨眼。
这个光线,才凌晨啊……
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才刚清晨六点。
明明周末没定闹钟还这么早起,我已经因为这段时间的晨训变成什么样子了,周末还早起……
我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手刚放下,手底不同于柔软被子的温热手感让我猛地一愣。
低头一看,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栗色脑袋埋在另一半枕头上,已经显露帅气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朝着我,闭眼睡得香甜。
提起的心一定,我看着少年眼底的青黑叹了口气,动作轻而又轻的为他掖好被角。
——是风斗啊,我的弟弟。
我在朝日奈家排行第十二。
上面有十一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弟弟,末子朝日奈弥与我相差了整整六岁,可风斗却只与我相差了一岁,这也导致我与风斗的关系会比其他兄弟更为亲密。
其实与我只相差一岁的还有我的十一哥朝日奈侑介,可我与他的关系并没有我与风斗那么要好。
各种原因其实很难说明,但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与风斗有着相同的内核。
——我们都渴望着【爱】。
与我从前几乎是漫无目的的人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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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斗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了。
想要站在舞台上成为闪闪发亮的星星,想要被更多人看见,想要得到更多的喜欢更多的爱。
幼年时期父母不在身边所带来的爱意缺失是我与兄长们弥补不了的缺口,让当时的朝日奈风斗定下了这样的目标,六七岁的小孩在经纪人的带领下出道,一步一步成长为如今的璀璨模样。
在我垂眸注视着风斗思绪漫游天外时,少年像是有所感应,纤长的睫羽轻颤,悄然睁开眼。
“……姐,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栗色卷毛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随后挪动着挪动着,像幼猫一样轻轻窝在了我的身边,柔软轻盈的栗色卷毛搭在我的大腿上。
“这段时间都是这个时间醒,已经习惯了。”
我用手指顺了顺自家弟弟的半长卷毛,细软却蓬松的发丝在我指尖缠绕,随后乖顺的落在脑后。
我声音柔软的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天几点回来的?”
艺人的行程有多忙碌我是知道的,更不用说风斗所在的偶像团体在霓虹属于红遍半边天的级别,平日里家里打开电视想看些什么,有时总会看到熟悉的身影活跃在屏幕中。
风斗在团中可是人气top的存在,在组合行程之外还有不少个人行程,有几年甚至忙碌到过年时都抽不出空回家吃饭。
但就算忙成这样了,平日里却还记得时不时给我转零花钱,每个月查账单发现我花少了还会生气打电话来质问的那种……真是的,弟弟给姐姐转零花钱简直是倒反天罡。
风斗下意识的蹭了蹭我的掌心:“凌晨两点多回来的,回来之前已经在飞机上睡了好几个小时了,不用担心我。”
怎么会不担心。
哪怕风斗因为从小就在外工作的缘故甚至比他某几位兄长还要成熟稳重,但在我眼中,他一直都是那个需要我担忧挂念的孩子。
“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几天?”
“公司给了一个星期的假……不过明天下午有个品牌见面会,姐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带上我。”
我当然不会拒绝风斗的邀请,抬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我完全没注意到一直戴在我脖颈间的项链随着我抬手的动作从衣领处滑出,在台灯暖黄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火彩。
等到风斗忽然撑起身用手指捻起这个小巧精致的太阳吊坠时,我才恍然发现这点。
“这是迹部家旗下那个珠宝品牌的项链?”他仔细端详了片刻,带着些不解问道:“姐姐不是一直以来都更喜欢那种简约风格的饰品吗?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华丽风格了?”
“迹部……?”
我有些茫茫然的眨眼,莫名的熟悉感从内心一闪而过。
12. 第 12 章
诡异的熟悉感让我恍惚片刻后,我忽然想到,我其实是认识迹部家的人的。
迹部这个姓氏在霓虹有名到什么程度?
路边随意一家商场,迹部家的。
广告牌上随意一个品牌,迹部家的。
就连出门去便利店买个便当,倒过来一看标签,还是迹部家旗下的工厂生产的。
迹部家这一代有两个孩子,迹部景美与迹部景吾。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世家财阀里金贵的大少爷大小姐我应该无从认识……但巧了,我的妈妈,神奇的朝日奈美和女士与迹部家的女主人迹部瑛子是手帕交。
我们曾经见过的。
在那位大少爷刚从英国回到日本的回归宴会上,我随着许久未见的妈妈走到迹部夫人身旁,站在一旁安静的聆听着他们的寒暄,有些不自在的偏头看向一旁装饰性的鲜花,躲避他人因为我站在迹部夫人身边而有意无意投来的打量眼神。
我鲜少参与这般正式的场合,有什么话题可千万不要牵扯到我……我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我放空大脑祈祷道。
啊啊,按道理说现在陪着妈妈站在这的应当是雅臣哥或者是右京哥才对,先不说年长的兄长们会比我这种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说什么的家伙更加成熟稳重,就按照经验来说,他们肯定比我这个第一次参加这样正式宴会的人好上许多。
但不巧的是,妈妈是今日突然回到日本的,在没通知所有人的情况下回到日升公寓时,家里只有我与侑介刚从学校回到家。
正处于叛逆期的侑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场合,于是陪伴妈妈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真是厄运……这也导致现在只有我站在这里煎熬。
大脑放空着放空着,我忽然对上了一双我颜色相似的海蓝眼眸。
远处举着香槟杯的少年遥遥望来。
——这是个如同骄阳一般耀眼的存在,站在任何地方都像是站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注目。
少年脊背如竹挺立,肌肤犹如白瓷塑造,通身是金樽玉贵被世家底蕴堆彻出来的坦然气势,身姿清贵,看见我站在迹部夫人身边时,那双比我眼眸颜色更加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陌生。
他向我们走来,发现了这一点的迹部夫人微笑着向妈妈介绍道:“这是我的幼子,景吾。”
原来他就是迹部景吾。
“妈妈,美和阿姨。”
迹部景吾礼貌的向面前两位女士点头示意,随后向我伸出手,冷淡的神态略微缓和:“夜安,我是迹部景吾。”
骤然缓和下眉眼的少年有着别样的帅气,但从小到大在一群容貌各异但好看的各有千秋的兄长们身边长大的我,除了感叹一声好看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对他的变化产生了些许疑问。
是因为我们的妈妈相互认识吗……
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指尖:“我是朝日奈渡我。”
宴会厅的空调冷气有些太过充足,我的手已经冷到像是一块寒冰,而迹部景吾却完全不一样,指尖温热,在接触时留下片刻暖意,分开时悄然流逝。
这是我与迹部景吾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是在国二的关东大赛上。
第一次到现场看比赛的我还算是兴致勃勃,坐在仁王雅治安排的往前一排就是立海大正选休息席位的观众席上,倾身向前与仁王雅治讲悄悄话。
嬉笑打闹后的抬眸间,我又对上了那双海蓝色的双眸。
那双眼眸在明亮炽热的天光下闪耀,连带着眼角的泪痣都熠熠生辉。
隔着宽阔的过道,有着紫灰发色的少年偏头,像是巧合一般与我对上了视线。
他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在这种轻松的场合下,一切不自在与陌生都灰飞烟灭,对网球的新奇与被对局传染的兴奋让我的眼角眉梢都染上愉悦。
我毫不吝啬的向他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毫不犹豫的收回视线,继续听着仁王雅治对于场上局势的讲解。
这场比赛以立海大取得胜利结束。
在等待仁王雅治一起离开场地时,丸井文太的好朋友芥川慈郎从冰帝的正选席上绕了过来。
他与丸井文太打闹,在看见我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罐牛奶递给我。
我有些疑惑的接过,意外发现这罐牛奶还带着滚烫的热意,像是刚从自动贩卖机里取出一样。
“迹部说他顺手就让桦地带了一瓶。”芥川慈郎挠了挠头发:“迹部还说,如果你不喜欢牛奶的话就直接扔了吧。”
有着棕黄色发色的少年面露好奇:“你和迹部认识吗?”
我的幼驯染同样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算认识吧……只见过一面。”
只见过一面,就说了两句话,怎么想好像也不是什么熟悉的关系。
我想啊想,最后只能归结于我们两个的母亲相熟,所以他用这瓶牛奶来向我打招呼——大概只是一种绅士的问候罢了。
再往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迹部景吾。
没有那么多巧合让我们能次次遇见,哪怕这么多世以来,我的记忆里都鲜少有他的出现。
估计这忽然出现的熟悉感就是因为这两次见面吧。
只不过,这个项链与迹部家有关的话……?
不,不太可能与迹部景吾有关系,毕竟一共就见过两次面,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年之前了,保不齐这位大少爷现在已经将我忘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我将项链放回衣领中,拍了拍仍靠在我身边的风斗的背,谎言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觉得好看就买了。”
风斗一向都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自然也没有再这个话题上投入更多的注意。
我们都没有早起的想法,哪怕已经睡醒,但在温暖的被窝里相互一依靠的感觉让人格外的留恋,两个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日常的话题。
“这么早就已经定下了吗?年底要在东京巨蛋开演唱会?”我感叹道:“真是厉害呢,风斗。”
我的弟弟是一块已经被打磨的完美无瑕的宝石,我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并且为之骄傲。
他在自己的事业上已经有着斐然的成就,除了……学习成绩真的是烂透了。
还好现在他的成绩有他的公司头疼,以前每次重要考试之前风斗都紧赶慢赶的跑回来要我给他补习,对着那些没几个红圈的卷子与自家弟弟讨好的笑容,真是有气都没地方撒。
风斗对我直白的夸赞似乎完全没有抵抗力,有些害羞的移开了视线转移话题:“姐,你想好未来要做什么了吗?”
未来啊……
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未来好像触手可及。
高中三年过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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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始考虑未来要从事什么职业,要过怎么样的人生。
可是对于我来说,我似乎不用考虑这些。
“未来啊……这件事对我还是太远了。”
我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努力不让颤音泄出:“等过几年可能我就找到这个问题的的答案了。”
——毕竟我不曾拥有过走向未来的权力。
我的人生被钉死在了十六至二十岁这四年,不断地在时光中循环,找不到打破牢笼的方法。
——
虽然今天我也很想与风斗一起我在家里打游戏,但很可惜的是,我在前几天就答应了羽生良子的邀约,我们约好了今天下午一同出门去逛街。
我拿着两杯奶茶站在了约好的见面地点,努力将自己缩在阴影中,离越来越炎热的太阳远远的。
特别是我今天身上穿着的还是带着些许哥特风的黑色长裙,不似人类般的美貌搭配上苍白的皮肤,活像是被迫在白天出门的吸血鬼。
都怪风斗。
我有些怨念的想到。
我原本就打算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的,结果风斗露出了一副惊恐的模样将我拦在衣帽间里,恨铁不成钢的戳着我的脑门:“姐!你怎么能用你这张漂亮的脸蛋穿着麻袋就准备出门!”
“麻袋……”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简洁的黑色外套与工装裤,缓缓打出问号:“我的审美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我也不是什么不修边幅的家伙,我也爱美爱漂亮,我的审美真的有差劲到这个地步吗……
我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这张脸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
我扶额:“但只是普通的逛街……”
“我不管!你这是在浪费你的美貌!”
风斗在我的衣帽间里转了两圈,从我之前与仁王一起买的衣服里抽出一件长裙在我身上比划,露出了死鱼眼:“这件绝对是你那个幼驯染挑的吧?”
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仁王雅治几乎已经成为朝日奈家的编外人员了,与我的兄弟们关系也算是亲近,哪怕是经常不在家的风斗也对他还算熟悉。
有一年过年妈妈也在,看着仁王雅治在饭桌上如鱼得水和谁都能聊两句的模样,甚至还笑眯眯的打趣我们:“如果以后渡我和雅治结婚了,大概也是这个模样吧。”
那时两个人脸红着疯狂辩解的模样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垂眼,打量着这条长裙:“为什么这么说?”
风斗一脸这还用问的匪夷所思:“因为这件衣服太适合你了……你自己出门永远买不到这样的衣服。”
咔擦。
我捧着我碎裂的心换上了长裙,等换完衣服出来想要整理发型时,风斗接过了我手中的梳子。
梳着梳着,他手中的动作忽然一顿。
“……上学有这么大压力吗?”
我听见他闷声说道。
正当我疑惑他这个问题从何而来时,我突然就感受到头顶传来一下轻轻的拉力,随即一根白发便被少年捻着置于我眼前。
我盯着这根白发,呆愣的眨了眨眼睛。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没看现在那么多报道都说年轻人中有白头发的人数越来越多了……”
我接过这根头发,轻巧的扔进垃圾桶,轻描淡写的说道:“没想到我也有,真稀奇。”
13. 第 13 章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我与羽生良子约的是下午三点见。
我一直以来的习惯都是在与他人约好前的十几分钟早到目的地,现在才两点五十,我的目光在身边的各种店铺打转,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在羽生良子来之前自己去转一转。
结果还没等我做出决定,我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渡我——!!!”
灿金色的残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
与羽生良子当了那么多年朋友,早就预料到她接下来动作的我眼疾手快的张开双手敞开怀抱,迎接金色小炮弹的迎面一创。
羽生良子蜷缩着一米八的个子,非常努力的将自己塞进我的怀里,两只手臂攀着我的脖颈一脸娇羞:“渡我!你今天好漂亮哦,贴贴!”
我呼吸困难的承受着羽生良子过分热情的拥抱,一转头,就看见路过的小姐姐用一种非常震撼的眼神在我们两身上徘徊着。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羽生良子,看着她的短发与偏向于少年的打扮,不得不承认要是不认识羽生良子的人看见我们,估计会以为我们是什么4i情侣……好怪啊!!!
真的是每次出门都会做出一些让我社会性死亡的事情啊,羽生良子!
“第一次约会就打扮的这么好看的话,我真的会忍不住爱上渡我的!”
我终于挣脱开了羽生良子,将奶茶递给她的同时吐槽道:“我们只是普通的出来玩,还有,请务必不要爱上我!”
“咦?少冰三分糖……渡我你和我的口味一模一样哎!”
“……那可真是太巧了。”
要是真的一样那可是太巧了……但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我这么了解你只是因为我认识你的时间比你认识我的时间更久啊笨蛋。
算了不绕口令了。
我吸着奶茶,默默将自己标签换了个方向藏在掌心中。
羽生良子拉着我,目标极度明确的往商场里的DK制服店走去。
这时我才想起来,羽生良子约我出来一起逛街是为了明天的一场见面会。
当时她只是说自己抢到了爱豆的见面会门票,打算出门挑一些新衣服去见自己的爱豆,现在一想……
前几世的羽生良子喜欢的都是什么戏剧演员音乐剧演员什么的,这次刷新成爱豆,这个世界不能有那么巧吧(
在羽生良子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帅气面庞时,我凑过去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肌肉,状似无意般问道:“你喜欢的爱豆叫什么名字?”
金发小狗昂首挺胸,骄傲的向我说出了她家爱豆的大名:“朝仓风斗!”
……救命啊。
我的弟弟,朝日奈风斗,用了将近十年的艺名就是朝仓风斗。
有点好笑了,我都不敢想象羽生良子知道自己的同学是爱豆姐姐时,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我绷着脸,完全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口就笑出声。
在羽生良子走进试衣间里换衣服后,我转过身揉了揉绷到僵硬的脸颊,没想到却与一个熟悉的男人看了个对眼。
路过店门口的男人有着一头凌乱不羁黑发,穿着常服的酷哥警察摘下墨镜将其挂在衣领上,一脸意外的看着我:“朝日奈?”
我拘束的站直了身体:“下午好啊,松田警官。”
我和松田阵平的认识还是因为那一次绑架,那个绑架犯有购买危险易燃易爆物的记录,于是松田阵平去到了现场待命。
没想到最后他没派上用场,只是在我被救出来的时候默默的给我递了一条毯子。
要只是这样的话,我和松田阵平可能也只是见过一面的关系,不会有什么熟悉的机会……可没想到的是,那段时间过后我几乎是倒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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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了,去哪哪有危险,出门不是碰见抢劫犯就是会遇见命案,在餐厅吃个饭还能碰见炸/弹犯作案。
与松田阵平碰见的次数多了,他每次都会感慨:“怎么又是你。”
这句话我也想问啊!
也不是我想碰见这些破烂事情的不是吗!
我有些无力的望着松田阵平:“松田警官怎么在这,不会是……”
怎么想这种黑毛酷哥来DK制服店都不会是来买衣服的吧?在松田阵平买dk制服与来抓犯人里头选择,我怎么都想不到前头这个选项的松田阵平会是什么模样。
“没什么事情,只是实地走访一下。”
松田阵平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不过最近外头的确有些乱,出门时小心一点,不要往没人的地方走。”
最近有些乱?
脑海里有什么记忆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我皱着眉回忆着,刚抓到点头绪,就听见身后传来羽生良子的声音。
“渡我?”
走出试衣间的羽生良子三步做两步走到我的身旁,好奇的看向松田阵平:“这是你朋友吗?”
脑海中的那抹灵光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怎么回忆好像也无济于事,只能摸了摸鼻尖,认命的回答:“……算是吧。”
还有任务在身的松田阵平不置可否的点头,视线在羽生良子的脖颈处一扫而过,没有与我多聊,干脆利落的和我道别离开了这里。
这时的我觉得想不起来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紧要的存在。
直到第二天我站在了见面会现场,看着排队处熟悉的尖刺发型与她身边身着休闲服脸还有些熟悉的少年,猛然在记忆中翻出今天会发生什么的我恨不得回到昨天敲开自己的脑壳,质问自己为什么没继续想下去。
——妈妈,死神来了啊!!!!!
14. 第 14 章
死神就是死神,死神是不能变成活神的,哪怕他长得再怎么可爱看起来再怎么无害,他也还是死神啊!!!
这个少年——或者说是未来的江户川柯南,现在的工藤新一。
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与松田阵平谈恋爱的那一世,只要我身边发生案件,都不用仔细寻找,转头看一看就能看见这个少年侦探的身影。
霓虹侦探界的新星,日本警方的救世主,花里胡哨的名头将这个少年包装成了皇冠上的那颗宝石,没想到最后却狼狈的变成了孩童模样躲藏在青梅身边。
但这些都是未来的事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环顾四周,果不其然在角落看见了松田阵平的身影。
至于松田阵平,他大概是我最讨厌的一任男友吧。
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一意孤行的就走上摩天轮迎接他命定的终局……死的比刚为了保护他被犯人抹了脖子躺在icu里的我还早。
还怪新奇的。
活了那么多世,终于有一任男友死在我前头了。
黑发卷毛的警官敏锐的察觉了我的视线。
锐利到如有实质的眼神骤然投射而来,我冷静的与其对视,礼貌的提起嘴角就当打了招呼。
我与羽生良子一同站在排队的人群之中,挽着她的臂弯,平淡收回视线,用靠着羽生良子的这个姿势暗暗的打量着会场里的其他人。
羽生良子今天穿的非常帅气,我已经看见不少来参加见面会的女生用一种冒着粉红气泡的眼神望着她了……话说,我忽然想起来,羽生良子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家男友出轨,更没有意识到自家男友出轨的原因是因为自卑。
觉得自己的魅力还不如女朋友,在别的女生身上才能找到身为男人的自尊什么的……真是的,一想到这个原因就觉得好笑。
我眼神飘忽,轻咳一声将自己的半张脸躲在羽生良子的手臂后面,艰难的掩盖笑意。
“是累了吗?”
羽生良子还以为我是站久了想要靠着她歇歇,歪着头,一伸手就将我揽进了她的怀里:“累的话就靠着我歇歇吧。”
我的身高将将只能靠在羽生良子的肩上,在她歪着头的时候,毛茸茸的短发在我的额头上蹭来蹭去。
“很有男友力哦,良子酱。”
我弯着眉眼调侃道,没有抗拒她的动作,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受到包里放着的手机在疯狂震动。
疑惑的拿出手机,就看见了被消息刷屏的line界面。
【弟:撒开!!!】
【弟:让你身边那个男的把手撒开!!】
【弟: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N】
哎呀哎呀,真是很少见到风斗这样奔溃的模样呢。
无数感叹号像是带着精神污染一样入侵了我的大脑,我忍不住眼睛一眯,带着恶趣味的将手机递给礼貌转移视线的羽生良子。
【弟:???】
【弟:你还把手机给他看?!!!】
【弟:臭男人离我姐远点!!!!!!】
“哇!”羽生良子看着不停刷屏的短信,露出了惊叹与羡慕的神色:“你弟弟好爱你,不像我家那个小屁孩,天天不是和我吵架就是甩脸色。”
“你弟估计是个傲娇。”
我发出见多识广的锐评:“平日里没事时与你吵架斗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第一个生气着急的还是他。”
毕竟我可是见识过的,每一次羽生良子发现她男朋友出轨后,她的弟弟都会把渣男堵在小巷子里打一顿,然后带着一脸青紫回去在他姐面前暗暗展示,只为了看羽生良子心疼他的样子。
嗯,傲娇。
“是这样吗?”
羽生良子思索片刻没想出答案,干脆放弃不再思考,点开语音就给风斗发去:“可是啊,渡我弟弟,我是个女生哦。”
绿色的已读迟迟没有亮起,羽生良子也不再等待,直接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们前面的人流忽然开始涌动,我与羽生良子跟随着人流一起入场。
在知道羽生良子与风斗约我来的是同一场见面会后,我就从风斗那要来了两张前排的票。
“风斗其实小时候也是个傲娇的性子。”坐在风斗安排的前排位置上,想到小时候的事,我怀念的笑笑:“小时候刚出去工作,想家想我想的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哭的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肿的在镜头里没法看,经纪人问他,他还嘴硬说一觉起来就这样了。”
“哈哈,这可真是傲……嗯?”
笑到一半的羽生良子忽然察觉了什么不对。
“镜头?经纪人?”她一脸呆滞,一副大脑急速运转却思考不过来的模样:“……风斗?”
“渡我,你弟弟是……”
会场里的喧闹声盖过了她的后半句话,但不妨碍我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一脸无辜的指了指台上一脸不爽死死盯着她的风斗,向羽生良子示意:“诺,我弟,朝日奈风斗。”
“唉?????????”
羽生良子震撼的像是风干的石膏像一样,渐渐碎裂随风飘散。
恶趣味得逞的我笑得极度开心。
——
见面会进行到一半还是风平浪静。
唔,其实我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些什么。
我托着下巴,思绪逐渐飞远。
毕竟和松田阵平谈恋爱那一世也经历过这件事,甚至我与松田阵平的能慢慢熟悉起来也是因为……
——我会在这次见面会上受伤。
前不久,一个炸/弹犯向警察局发送了预告函,预告他将开启一场游戏。
他在神奈川提前埋下了不少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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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爆炸前的五个小时,他会将炸/弹所在的地点告知警方,如果警方没有在三个小时之内找到炸弹并且拆除的话,他就会一次性引爆他设下的所有炸弹。
三个小时,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
长的是,警方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拆卸这些简陋的炸/弹。
短的是,犯人预埋炸/弹的地点全是人潮拥挤的地方,他们根本来不及提前疏散。
更别说,犯人还威胁,如果让他看见提前疏散的话,他会直接引爆炸/弹。
而这里,就是炸/弹犯设定的最后一个地点,在先前所有炸/弹都被警方成功拆除后,他给警方设下的最后一个陷阱。
——他并没有提前放置炸弹,而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亲自带着炸弹前来。
这件事其实不是每一世都发生过。
这就像是galgame里刷新出来的随机事件,伴随着某个人的出现,有一定发生的概率。
我还记得,那次我并没有与羽生良子一同来见面会,而是跟着风斗,在他上场时百无聊赖的在后台闲逛。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去过横滨。
哪怕重生了这么多次,我对这个世界的黑暗面仍是一无所知。
于是在后台见到正在安装炸/弹的犯人时,我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没来得及安装炸弹就被发现的犯人挟持成为了人质。
整个场景变得很混乱,鲜血被激动的犯人划伤的脖颈与手臂慢慢滴落,在地上划出脏污不堪的红痕。
这难道就是我这一世的死法吗?
那时的我十分平静,甚至还有时间思考,这一世是否就要结束在这。
啊啊,死在众人瞩目之下好像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结局,特别是风斗……他会很伤心的吧?
不过反正一切都会重来,这样惨烈的死法在重生后也没人会记得。
我低垂着眼眸望着脖颈间闪烁着寒芒的刀刃,计算着直接撞上去的话,大概要几成力道才能让自己死的透一些。
时间忽然变得很漫长。
漫长到熟悉的黑发警官趁犯人不注意偷袭将我救下后,我还茫茫然没有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松田阵平误会了什么。
男人滚烫的掌心捂着我脖颈间的伤口,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滑落。
他望着我,胸膛几次起伏,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好好活着啊。”
最后松田阵平只是这么说道。
我不明白那时的松田阵平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但从那一日起,松田阵平就像是雨水一般,细密缓慢的侵入了我的生活。
不过这一世的我可没那么想结束。
“我去个卫生间,良子要帮我看好包哦。”
我站起身,抚平裙摆上的皱褶,自然的对羽生良子露出笑容。
15. 第 15 章
“昨天和羽生一起去玩啦?玩的开心吗?”
课间,有着鸢蓝色短发的少年倚靠在窗边,撑着脸半转头注视着我。
微风吹拂进窗内,他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微光勾勒着他清俊的侧颜,美丽到一等一的引人注目。
“还算是开心吧。”
我叹了口气,放松了脊背趴在了桌面上,手中的笔在本就满是乱七八糟字迹的笔记本上胡乱的戳着,闷声回答道。
幸村精市微愣,随后学着我的姿势与我一同伏在了课桌上,像是上课讲悄悄话一样凑近我,小声说道:“你这可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哦?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啊,与其说是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如说是在苦恼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按照我的记忆来说,我那时候去到后台应当会见到犯人……可我却只在那见到了松田阵平。
没有警察,没有任何兵荒马乱,身着长风衣的男人靠在阴影处,指间闪烁着丁点火光。
听见我逐渐走近的声音,他微微侧过头,那双深蓝色双眸在昏暗的光影下如同寂静水潭般冷冽。
“朝日奈。”
松田阵平的神色还是那样平静,对我出现在这似乎完全没有感到意外。
他掐灭了指间的火光,挥散身边的烟雾缭绕:“怎么闲逛到这来了?不是和你那女同学一起在台下当观众吗?”
我心里了然。
松田阵平果然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出羽生良子是女生了。
我从来不会质疑松田阵平的细心与敏锐,自然对他发现羽生良子是女生这件事毫不意外。
走廊昏暗的灯光让我无法看清男人脸上是何种神色,我上前两步站在警官先生身边,笑嘻嘻的回答道:“想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来看看我弟弟……没想到迷路到这了。”
“松田先生怎么在这?”我装作疑惑:“是有什么任务吗?”
“没有,只是队里的同事突然有事没办法来,不得已拜托我帮她带一张签名照回去。”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就出来透透气。”
哎?
没有任务?
我的呼吸骤然一顿,在肺部被压榨的忍不住发出抗议时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开始呼吸。
我遏制住自己变化的神情,努力装作正常的回应道:“这样吗?真是辛苦。”
这是这么多世以来,第一次有什么脱离了我的掌控。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世界的刷新不会影响事情的结果……按照常理来说,只要我出现在了这个会场,那么今日的我就一定会受伤,区别只在于受伤的严重程度与伤口位置罢了。
可这一次,松田阵平的出现像是将这整个事件直接蝴蝶掉了。
“最近的生活开心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听见松田阵平像是闲聊一样开口问道。
嗯?这句话……
这句话恍然将我拉入记忆之中。
我听见过的。
相同的人也曾在病床旁这样垂眸问道。
那时的他模样几乎与我一样狼狈,风衣外套凌乱的搭在椅背上,明明没有受伤,但洁白的衬衫上还沾染着大片大片属于我的血迹,在氧气的腐蚀下逐渐变成暗红的污渍。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松田阵平为什么会这样发问,与他定下关系后,也没能想起再次询问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但我知道现在应该回答什么。
嘲讽的暗芒在我眼中一闪而过:“我可能是这个世上最幸运的人了,怎么会不开心呢?”
毕竟……这样重来的机会,似乎是他人梦寐以求的梦想。
与那一世相同的问询让我躁动的内心稍稍安定了下来,等与松田阵平道别回到座位上查询到犯人在前不久已经被逮捕进入监狱后,悬吊在半空中的心还是落了下来。
这种不大的变动还是会经常出现的,是我太过敏感了。
只不过还是会苦恼,苦恼让这件事情产生变化的那个点到底在哪里。
不过这种事肯定不能和幸村精市直白说明,我悄悄扯了扯幸村精市的衣袖,看着少年顺从的附耳向我贴近。
“和良子开了个玩笑,结果现在还在和我生气呢。”
我悄声说道。
是真的生气,哪怕见面会结束后拉着良子去到后台压着风斗与她道歉,结果最后分开时还是气鼓鼓的看着我,一副完全没有消气的样子。
不过我也知道啦,羽生良子向来都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到时候只要好好哄一下,生气包又能变回那个快乐小狗了。
幸村精市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嘴角微微弯起,也学着我这样悄咪咪的讲着悄悄话:“开了什么玩笑?能让我知道吗?”
“也就是没告诉良子她最喜欢的爱豆是我亲弟弟,还让良子被我弟弟误会成是我男朋友被瞪了一整场见面会。”
我装模做样的叹息着:“明明最后风斗都和良子道歉了,结果良子完全没有原谅我的意思呢。”
突然,一股巨力从身后袭来,勒着我的脖颈就往后拽。
“你们两个的悄悄话有本事讲的再大声一点呢!”
我被迫向后仰着头,听着她悲愤的悲鸣:“你个可恶的家伙完全不知道被偶像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紧盯那么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要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极强,我早就逃出会场了!”
羽生良子勒着我的脖颈,看起来力度很大勒得很紧,实际上她还是有分寸,控制着力度没有让我感受到任何的压迫。
我弯着眉眼笑着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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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些什么,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下一刻,我就听见了幸村精市骤然带上怒意的声音。
“羽生!”
幸村精市却瞬间冷下神色,抬手用力的将羽生勒着我脖颈的手臂甩开,压抑着怒火的眼神压迫感极强的注视着呆楞在原地的羽生良子,沉声说道:“这个动作很危险的。”
我与羽生良子都愣在了原地。
哇,是生气的幸村精市……不对不对,为什么幸村会这么生气?
我不觉得以幸村的观察能力会没有看出来良子刚刚顶多就是普通打闹的程度,并没有用力勒着我……
不对。
我的视线落在幸村精市在垂落那刻下意识握上我手腕的左手。
幸村精市可能真的没有看出来。
因为他刚刚那副模样,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刺激到他的事情一般,作出了应激一样的反应。
羽生良子缩回手,呐呐的看向我,有些不安的将手背在了身后:“对不起啊渡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能帮我去倒杯水吗?”
我将桌上的水杯塞进羽生良子手里,让小姑娘得到一个逃离这个尴尬场合的机会。
羽生良子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像是逃命一样抱着我的水壶跑出教室。
这时我才转头看向已经反应过来不对的幸村精市。
看着少年歉疚之下显露的些许无措,我反手将少年的手握进掌心,温声询问道:“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不在你身边。”
幸村精市答非所问,低垂的睫羽震颤,似乎下一刻就会如蝴蝶一般振翅远去。
我默然的望着他,过了几秒,才开口回答道:“这是很正常的事。”
人类生来就是一种喜新厌旧的生物。
对于朋友,对于爱人,对于长久居于自己身边的所有事物,人总是会逐渐习惯他们的存在。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
习惯了才会觉得腻烦,习惯了才会觉得不在意。
但我似乎遗忘了,每个人的心中,总是会有几个无可代替之物。
“可是,我不愿意。”
天光将他眼底那片偏执照亮的格外明显。
锋利的,执拗的。
一直以来都用温柔面貌示人的少年第一次对我露出锋利獠牙。
——
天色好像暗下来了。
细细密密的雨丝从天际坠落,在雷声响彻那瞬转变为倾盆大雨。
酸涩的,麻木的,久违的幻觉缠绕在心脏之上,催促着心脏泵动。
我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我在轰轰作响的雷声中找回了自己的灵魂,我注视着自己胸腔中这颗在那一瞬忽然为了他人而跳动的心脏,这般想到。
16. 第 16 章
从那天开始好像有什么开始变了。
家政课上,老师给我们演示了一遍面包的做法后,就让同学们上台将各自要用的材料都给领了回来。
家政课的考试都是两个人一个小组,以小组为单位进行打分。
这种一般都是同桌直接一起进行,少数人会选择自己玩的好的朋友同一小组。
但显然,我与幸村精市都没有想与其他人组队的想法——哪怕我的厨艺巨差,差到十分满分我是负分的程度,幸村精市也没想过抛下我去寻找更靠谱的队友。
我的厨艺差到什么程度……毫不夸张的说,这么多年来唯一在我手里煮熟过且还能吃的东西,是只需要放在锅里就能煮熟的鸡蛋。
咳咳,就连这个还是阿雅教我的,在此之前我几度试图将鸡蛋直接塞进微波炉里,看见我举动的仁王雅治直接被吓到发出了烧水壶一般的尖叫,在此之后再也没有允许我进过厨房。
所以愿意带上厨艺废物的我一起参与家政课考核的幸村大人真是太靠谱了!
我刚给自己套上围裙,看着幸村精市抱着两人份的食材回来后,顺手将另一条围裙递到他面前。
可幸村精市将手中的食材放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我手中的围裙。
他笑着示意我转身,在我茫然的转过身后,腰侧忽然传来轻飘飘的触碰感。
“好了?不会太紧吧?”
原来是要替我系围裙啊。
“不会。”
我反手摸了摸身后的蝴蝶结,自然的回答道。
在确定围裙不会散落后,我伸手准备帮幸村精市整理食材,意外的在其中发现了不在老师刚刚示范的食材范围里的东西。
“这是巧克力豆?”
我有些惊喜的将那一小盒巧克力豆拿起晃了晃,巧克力豆在塑料盒里晃荡时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让刚自己穿好围裙的幸村精市下意识看来。
“是哦,渡我不是喜欢加了巧克力豆的曲奇吗?”
幸村精市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每次给渡我带曲奇时,加了巧克力豆的曲奇总是最快被消灭掉哦。”
啊啊,从这点发现的吗……可是巧克力真的很好吃哎。
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我挑食的这个习惯,但反过来一想,挑食也可以被看作只喜欢几种食物不是吗?
喜欢巧克力,喜欢草莓,喜欢各式各样的甜但不会过腻的食物。
幸村精市似乎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最开始我们约定好的晨练结束后,我总是会跑去网球部外的自动贩卖机去买面包,来安抚自己因为只吃了少少许早餐就开始剧烈运动而停止转动的大脑。
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故意瞒着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一般都是陪我晨练一会儿就去网球场进行自己的训练,等他训练结束后就会过来看我的进度如何……就这样被他撞见了几次叼着面包咸鱼躺的模样。
让我没想到的结果就是,在此之后的每次晨练结束都能收到来自幸村精市亲手制作的甜点投喂。
“那在考试要上交的面包里加巧克力豆真的不会被扣分吗?”
而且在面包里的巧克力豆要什么时候放进去……真的不会融化吗?
是哦,曲奇和面包难道不用带着巧克力豆一起进烤箱烤吗?为什么不会融化。
我的思绪忽然偏移。
“当然不会。”幸村精市非常轻松的开始和面:“前田老师可不是那么刻板的人,在她的配方上添加新东西可能还会变成加分项哦。”
潜意思就是只要不做的难吃就不会扣分是吧。
身姿高挑的少年动作娴熟的揉着手中的面团,我蠢蠢欲动的凑过去,还没开口表达自己想要帮忙的意愿,就看见幸村精市从手中的面团中揪下一部分,摊着手做出让我接过的动作,一脸纵容的示意我拿着到一边玩去。
“我哥在我上国中以后都不会这样打发我了!”
我眼睛都睁大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似乎在忍笑的幸村精市。
不是!这是把我当小孩子打发呢!!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右京哥在家里做这些需要揉面的东西而我过去打扰时,右京哥也是这样从手底下的面团里揪一团塞给我让我自己出去玩的。
甚至那时候我会故意去厨房缠着右京哥,就为了从右京哥手底下抢走面团去玩。
那时候的我对这种软乎乎还能被捏成各种形状的东西还是很好奇的……直到我长大之后玩到了史莱姆,这种解压的快乐忽然就明晰了。
听见我说的话,幸村精市这回不忍笑了,他直接笑出了声。
在网球场上君临天下的少年在穿上围裙后,整个人看上去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软边,温暖柔和的不像话。
还沾染着面粉的手虚虚抵在唇边,他的眼中满是笑意:“所以……要玩吗?”
我倔强的与他对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玩!”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帮上,就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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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幸村精市的掩护下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玩玩面团玩玩手机了。
中途还窜去了羽生良子那一组查看了一下进度,在看见她与同桌手忙脚乱的操作后,不由得再次对幸村精市的女子力产生敬意。
等待的时间着实无聊,最后我左看看右看看,拿起抹布开始清理桌面。
“叮!”
烤箱清脆的铃声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拎着抹布噔噔噔跑到烤箱旁,在幸村精市打开烤箱的那一瞬间,本就明显的甜香扑面而来。
我向烤箱中望了一眼,意外的发现烤箱中除了几个我看着幸村精市放进去的小面包外,还有几个曲奇。
“什么时候做的曲奇,我都没发现?”我有些讶异的问道。
幸村精市扬眉:“在你去找羽生玩的时候做的。”
oi。
我毫无自己去玩将幸村精市一个人孤孤单单扔在这干活的愧疚——毕竟我对自己的厨艺有很清楚的认知,只要不给人家添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幸村精市戴上厚厚的隔热手套,将烤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一旁晾凉。
我蠢蠢欲动的伸手,还没碰到,就被幸村精市一个眼神制止了动作。
“你手上还拿着抹布呢。”
他一脸无奈,手上却干脆利落的脱下手套,在一旁的水池里将手洗干净后,拿着曲奇抵在我唇边:“张嘴。”
我嗷呜一口将整个饼干塞进嘴里,嚼着嚼着,忽然想到最开始时候产生的疑问。
“烤曲奇的时候,什么时候撒巧克力豆啊。”
幸村精市眨了眨眼,瞬间了然我想要问什么:“在烤之前就会撒在挤好的曲奇上,唔,这种巧克力豆一般都是专门的烘焙巧克力豆,不会因为温度高而融化的。”
这样啊。
疑问得到解答的我张口,叼走幸村精市又递来的一块曲奇。
——
“我回来了!”
走出电梯,我低头看着手机,忽然看见羽生良子发来的消息。
【刚在刷学校论坛,你要不还是看看……?】
放下包的手一顿。
不知道算不算是地域特色,霓虹的不少学校都有学生论坛,由学生自己管理的有模有样的。
立海大也不例外,我知道这个论坛的存在,却鲜少关注过。
【[八卦]谁能告诉我Y和A是什么时候谈上的?】
看着羽生良子发来的链接上方的标题,我带着不祥的预感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