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权谋文里生了皇帝的崽》
1. 第 1 章
“叶听晚?!”
叶听晚刚一落地,头晕目眩两眼满金星,颅内似有锤子敲滋滋的疼。
他慢慢睁开眼,却见自己正跪在不知何处,粗粝的灰石砖上入眼是自己苍白消瘦的五指。
御膳房掌事太监孙公公的狗腿子见叶听晚不动,喝道:“叶听晚?!孙公公喊你竟不答复,你这是活腻歪了吧?”
叶听晚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
青年苍白消瘦的脸颊上一双水润明亮的杏眼,细眉微微挑,带着疑问看向孙公公身边的人:“您……哪位呀?”
这句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向他投去。
叶听晚更懵逼了。
怎么一眨眼,摔了个跟头功夫,就到这儿……
狗腿子:“叶听晚!你大早上的发什么呆!孙公公让你去给陛下送药,是你天大的福气,你竟然还对本公公出言不逊!”
陛下,送药?
好家伙,这不就是他室友昨晚听的那本无脑大爽文的剧情吗?
原著的国家称为大烨,九州之盛鼎。而男主的父亲体弱多病只留下男主一根独脉,男主的母亲出身低微,男主一出生便被交给了皇后作为养子,而作为反派团的一号人物,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里扭曲的不行,在男主年幼的时候就在他体内下了蛊毒。
后来男主登基掌权,便与太后彻底决裂,双方面不合心更不合!
而早期的男主,更是因为体内的蛊毒和幼时被虐待的经历,变得暴怒无常,甚至违背伦理朝纲,竟下令永不纳后妃,百年之后择能者而立!
文武百官拿男主没办法,只希望男主早日醒悟。而知道男主难以控制的太后,心生拥立新君的念头,一心给男主留下后代,欲将男主除之后快。
而他,就是太后吩咐下,炮灰中的炮灰!
叶听晚膝盖一痛。
他就是穿成了一个没名没姓给男主送药,结局就是被男主察觉,血洒当场炮灰工具人!
叶听晚一个白眼要翻到天上去,可是孙公公打定主意要他去,更何况还有狗腿子在煽风点火。
叶听晚硬生生挤出了眼泪,匍匐在地:“公公!小的手脚笨拙,怕是做不好这伺候圣上的差事,还请公公另择高明!”
狗腿子见风使舵:“你这般推托怕是早就起了不忠的念头,莫不是勾搭上了司衣局的李公公想调走不是?”
孙公公素来与司衣局的那位不合,狗腿子这番搅和一通,本来还在犹豫叶听晚确实笨拙的孙公公更是下定了决心:“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投井。”
孙公公眉眼中都是算计:“你若此不忠,留下也是祸害,咱家自是留你不得。”
叶听晚:“?”一个小时都不让他活?
见这送命的风往叶听晚身上吹,御膳房的众人也如释重负。
这深宫里人命如草芥,一个御膳房的总管都能滥用私刑处置他们,更别提孙公公身后的太后了。
孙公公一声令下,便有眼尖的小太监起来拉叶听晚。
大祸临头,咸鱼不翻身也得翻身,叶听晚双手举起,喊住了朝着他而来的狗腿子:“公公且慢!我去。”
他去还不行吗??
-
离开御膳房的时候,御膳房端药的公公给了叶听晚一块上好的红糖,说是皇帝男主喜欢。
叶听晚看着看那块色泽红润散着淡淡枣泥香味的红糖,心道:男主爱吃,他还爱吃呢。
深宫内,高墙数仗,叶听晚去送药的路上,仔细瞅了一眼,这墙不说他能不能爬上去就是爬上去了,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叶听晚心中直叹: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一刻钟的路程硬是被他走了半个时辰。按照原主记忆中的路线,叶听晚磨磨唧唧拖拖拉拉还是走到了。
福宁殿外,御前大太监福海,瞧见不远处过来的小太监,缓缓迎了上去:“慢着,你是那个宫里的人儿,来福宁殿作甚?”
叶听晚微微抬头瞅了眼前这位公公一眼,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着紫红色的锦袍,面容还算的上和蔼。
福宁殿男主的寝殿,眼前正是男主最心腹的人,而叶听晚身后还跟着孙公公派来的鬼腿子盯着。
这十分符合他的剧情:这碗药他要是送不进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条,送进去了也是被发病的男主血溅当场。
叶听晚正想不出对策,这时候殿内传来一声男子的怒喝:“取朕的剑来。”
福海面色一怔,心道不妙。
陛下深受蛊毒侵害,每月一次便会发作,眼下正是蛊毒发作的时候,陛下这又是要……伤龙体呀!
太后虽需要防备,但也不会要陛下的命,眼下这个小太监眼生,怕是给陛下送解药的人。
福海急匆匆的进了殿,也顾不上再盘问叶听晚,道:“还不快跟上!”
叶听晚:“哦哦。”
想不到进来的还挺容易,不过按照剧情走,他确实也进去了。也不知道小说里的暴君男主长什么模样。
叶听晚端着凉透的药在外殿。
福宁殿内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天色黑了也不掌灯,鎏金的红柱和上好的毯子都画着大红色龙纹花卉诡异至极。
不远处的雕花鹤纹屏风之后,一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动,如要索命的鬼魅一般,朝着叶听晚走来。
再定睛一看,压根没人过来。
这是硬生生给他吓出幻觉了 。
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叶听晚余光瞥见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汤药,心生一记。
他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太监,吃了这药应该不碍事儿吧?
若是想办法把这药解决了,他今夜是必死无疑。叶听晚犹豫这样可不可行,或者有没有地方把药倒了。
殿内,福海的声音传了过来:“外头的人,还不快把药给陛下呈上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先干了!
啊 ,吨吨吨!
-
殿内,青年皇帝跨坐在檀木椅上,他双目猩红,玄金色的衣袍之下一只凸着青筋的掌正握着一柄长剑,窗外幽幽月光映在剑刃上,血迹顺着剑刃滴在木质地板上。
啪嗒啪嗒。
眉眼间尽是戾气的男人冷眼看了进门的叶听晚,似乎是痛苦至极就挤出来一个“滚”字。
叶听晚脖子一凉,仿佛那剑刃已经抹在了他的颈间,头也不敢抬,更别提去看暴君男主的长相了,把药放下就麻利的滚了。
-
送药的小太监离开后。
福海端着浅褐色的药汁,看着天子手腕上的伤口,男人手腕上如此的陈旧伤疤不知有多少,他急的出了一头虚汗吁了口气,道:“陛下,您这是何苦?”
魏景承颅内似有刀割,眸中模糊至极,体内一股股怒火冲撞着他的胸膛,只能分辨出福海大致说了些什么,:“真以为那毒妇会给朕解药,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了东西。”
福海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看着手中的碗,难以置信道:“那,那您的药?”
魏景承:“被那送过来的小太监喝了。”
魏景承蹙眉,忍着疼痛睁开双眸。
男人狭长的墨瞳里泛着可怖的红色,鸦羽微垂,锋利的眼眸中生出几分揣摩人的意思:“倒是对自己好,偷了朕一块方糖,竟还自己吃了一半,哼。”
福海:“…………”
怪不得看这药颜色这么浅。
魏景承捏了捏眉心:“此人唤什么名字?倒是个聪明的,留着有用。”
如今朝中局势动荡,前朝为了陛下不肯纳妃之事,纷纷倒戈。黄洲冤案结束,太后亲弟涉嫌谋反,众臣既明其狼子野心欲吞大烨江山,依旧选择敌营。
眼下宫里能用之人,确实屈指可数。一个在太后手下做事的小太监,既不愿加害陛下,倒真是一个可用之人。
福海:“奴才这就去查。”
蛊毒只在体内游走三遭,次次宛如全身经脉被挑断一般巨疼,眼下三遭已经走完了。
忍了十几年这般痛苦,魏景承早已习惯,男人站起身道:“罢了,朕自己去瞧瞧。”
-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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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换了身衣服追过来的时候,那小太监正缩涩在冷宫的墙角呜咽。
“难受死了!”
“为什么太监也会有感觉呜呜呜!”
叶听晚身上的衣服尽数被他扯下,只留了一件单薄的雪色里衣,仅有的理智告诉他,这里不是现代,没有暖气,要是全脱光了要冻死。
天子蹙了蹙眉。
青年单薄的肩从里衣中露了出来,一头墨发垂肩,极白的肌肤透着令人浮想联翩的绯红。
似乎是难受的极了,他伸手向下,却找不到可以缓解自己的办法,一个劲儿的哭着,尖尖的下颌上红唇险些被咬破。
魏景承本以为他已经准备好了后策,却不知只是有点小聪明的蠢货罢了。
这情药性子极大,那毒妇送过来的次数多了去了,他自知这药若不进行交.合定会反噬其身,全身的血液沸腾熬干。
他还想自己解决。
本以为可留一能用之材的天子,冷眼又看了那角落的小太监便踱步离开。
只是他刚一动作,仅仅隔着他两步远的人就观察到了。
青年脸上的墨发被双手撩到耳后,一张小巧精致的面容映在魏景承眼前。
青年眉眼柔和,眼尾微挑,脸上被泪痕噙的发红,唇终于被贝齿放开,仔细瞧着上唇微薄,下唇却饱满如樱果。
倒是生了一副惹人多看一眼的模样。
叶听晚把能用的办法都试了,可身上那股燥热依旧不去,电流一阵阵的随着尾椎骨攀岩,他软成了一滩水,看到了眼前有些重叠的人影,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他需要人帮忙。
真的太难受了。
叶听晚小心翼翼对着面前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说道:“你……你能帮帮我吗?好难受……好难受……”
青年的音线已软的不能入耳,魏景承本该离开,任他生死。
可他却着魔了一般,脑海里回忆起不该想起的往事。
魏景承大步上前,锦袍着地,一只大掌捏住了青年的下颌,人的脸肉鼓鼓的红扑扑的,他问:“你可知我是谁?”
“你……”
男人身上带着初冬的寒气,真是解他燥热的良药。
叶听晚的身体不听使唤,白皙的双膝着地跪在自己脱下的衣袍上面,他的脸颊被男人捏的身生疼,不舒服的抿了抿唇:“你,你捏疼我了……”
说罢,两只没什么力气的小手去扒拉男人的五指:‘先放开我。’
男人似乎很不耐烦,又问他:“你睁开眼看我,可知我是谁?”
好凶。
叶听晚这次听话了,因为男人没走,是有帮他的意思。
叶听晚,下意识的睁开眼,长睫轻轻一颤,软乎乎道:“你是……”
余光扫见男人靴子里的短刃:“你是侍卫……”
魏景承松开青年的脸颊,刚刚站起身来,身后一沉。
那炙热的身子贴着他的背,淡淡的药香在他鼻息间蔓延开来。
倒是有几分驱散他怒气的意思。
魏景承犹豫间,青年绕到了他面前,双手胡乱扒拉着他的衣带,又没了力气半蹲在他腿前,一张红透的小脸儿不似方才讨好,而是凶巴巴的瞪着他:“你……!”
说罢,青年抓着他的衣带,顺势而上,勾着他的脖子贴了上来:“你帮帮我好不好……”
魏景承眯了眯眼,捏住了青年的下颌,反手将他抵到墙上。
叶听晚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腰上一疼,不知什么东西抵着他的尾椎,垂眼一看真是小侍卫的短刀。
“你生气了吗?”青年委屈极了,眼泪吧嗒吧嗒都落在魏景承的衣袖上:“你走吧,不要在这儿了,我我…怕我一会儿在忍不住了。”
青年这句话说的倒是诚恳多了,手脚也不乱动,长睫煽动几下,在脸上留下半圈儿月牙形的阴影,有几分乖巧柔顺的模样。
倒是个有性子的。
魏景承捏着青年的脸肉,余光上挑不再去看青年微红的双唇,沉声对他道:“记住了,你这条命,今后便是朕的。”
2. 第 2 章
叶听晚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才看清楚自己身处的地方。
收拾的还算规矩的宫殿里却到处都布满了蜘蛛丝,地上的灰尘也集了浅浅一层,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来空气中都弥漫着灰尘,更显这里脏的厉害。
他昨夜躺下的地方,多了一件材质粗糙的墨色大衣,轻轻的搭在了他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在地,染上了不少灰尘。
反观自己身上,被他脱下去的衣服已经好好的穿在了身上,除了腰有点酸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应。
一般不都是那里疼吗?
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啊,有个超级喜欢看各种小说的室友,叶听晚多少也知道,男人和男人那啥的办法。
可是他昨夜已经确定了,自己是个‘站’不起来的小太监,虽然心里难受,但那时身处绝境,他也顾不得什么太监不太监了。
昨夜……
昨夜那个小侍卫,不知给他嘴里塞了什么药丸之后,他便没了意识。
若是按照原著的剧情回想一下,他吃的那药定是不可解的,莫非——
莫非那小侍卫,给他吃的是什么能‘站’起来的东西,所以他的腰才会这么酸!
定是如此了。
他糟蹋了一个黄花大侍卫!
思及此,叶听晚匆忙起身,将身上那件男子的外袍规矩的收拾好,出了冷宫的门。
就算不是‘真男人’他也一定会对那人负责的。如今身处异世,他又知晓着世界的因果结局,就算他们是文中极其渺小的炮灰,也要好好活下去。
-
御膳房负责各个宫殿的饮食,但陛下已经年过弱冠之年,还未纳妃,后宫便只有太后和两位公主要伺候,所以平日里御膳房的活轻巧许多。
过了辰时,本该张罗各种宫女太监餐食的叶听晚迟迟未到,想起昨日送药的事情,孙公公面带疑惑喊来了自己的狗腿子:“昨日,福宁殿真的没抬出来尸体来?”
宫里人人皆知,陛下有暴症,若是赶上那个时候去他眼前,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昨日他已经听说,陛下病症到了时候,恰逢太后又吩咐送药,按照常理来说,叶听晚没有不死的道理。
“禀公公,当真没有,怕是太后她老人家真是送了一碗补药过去。”
孙公公感觉事情不妙:“叶听晚人呢?怎么迟迟未到?”
叶听晚刚刚从进了御膳房偏殿的门,便看见两个体型丰腴的老太监在找他,他抬了抬嘴角迎了上去 :“孙公公,林公公 ,我、我在这儿呢。”
这深宫之中,太监和女人无异,都是太子的物件。孙公公既然能得了令为皇帝送x药,那背后之人一定是太后了。
可太后终究是太后,胳膊拧不过大腿,有男主这个皇帝在,太后手下的喽啰怎么敢招惹天子。
而现在,叶听晚知道原著的结局:天子掌权,太后母族伏诛,朝堂百官更迭,大烨制度革新。
预知未来,这便是他的‘金手指’
叶听晚轻快的走了过去,给两个老太监行了礼,皱了皱眉,好让自己显得凶一点:“公公有所不知,昨日陛下突感头疼,小的送了药过去恰好逢福海公公出门,便伺候陛下用了药,陛下觉得奴才伺候的周到,便留在福宁殿守夜了。”
狗腿子惯看不爽叶听晚,原主本就是宫里一个无名无姓的隐形人,身世背景简单,性子懦弱就因生了漂亮了些,经常受欺负不说,还被不少人惦记过,这个狗腿子就是其中之一。
原主的记忆中,好像和这个狗腿子打过一架。说是打架,其实就是原主方面的被揍了一顿,所以之后狗腿子就看原主不爽,经常找他的麻烦。
日后等他有点底气了,一定要报仇雪恨!
孙公公老奸巨猾,虽对叶听晚的话揣着几分质疑,但也没故意再刁难他:“咱家就知道你伶俐,日后飞黄腾达了,可莫要忘了咱家的恩情。昨夜你辛苦了,今日便不用做那等送饭的粗活了,去把膳房那碗莲子粥给陛下送过去吧,眼下陛下应当快下朝了。”
叶听晚暗自松了口气。
他昨夜在福宁殿一直低着头,男主并未瞧见他的长相,只是送一碗粥过去,正好他还能去找找他的小侍卫。
叶听晚端着热腾腾的莲子粥,到了福宁殿得知男主在御花园,喜笑颜开的又绕了一大圈,东瞅瞅西看看,一个多时辰,愣是没找到昨夜的小侍卫。
也是,昨夜他连人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就只记得些大概的身高体型,在后宫里找人宛如大海捞针。
刚走到御花园,叶听晚便被男主身边的福海公公拦了下来:“那个宫的,这般没规矩,陛下和刘大人在里头谈话,你这是进去要送脑袋?”
叶听晚吓了一哆嗦,这宫里头的规矩不知道有多少,真是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儿。
不过,拦下他正好。
回忆起男主前期的风批剧情,叶听晚现在一点都不好奇男主的长相了,最好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男主,平平安安在宫里待着就行。
“是奴才笨拙,差点冲撞了圣上。”叶听晚把自己端着的莲子粥放在了福海面前的石桌子上,“公公,这是御膳房吩咐送过来的莲子粥,奴才就放这儿了。”
说罢,叶听晚转头就走。
福海看着那小太监的身形和模样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昨夜送药的小太监,便喊住了人 :“小公公且慢。”
御膳房的人,一般接触不到圣上。此人却屡屡前来,其中的用意他又岂能不明白。
怕不是太后故意送过来个漂亮些的勾搭圣上就是此人为慈宁宫的弃子,被上头的掌事太监不看好,一次送死不成又来了一次。
不管是哪种原因 ,此人陛下看上觉得有用,便要留着。
福海脸上带着笑意:“陛下心心念念吃口热乎的莲子粥,你们御膳房倒是会送,罢了。你暂且在此等着,咱家先去禀告一声,你再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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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叶听晚:“?”
不是,送一碗粥而已,有必要让他亲自送吗?
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要唯唯诺诺候着:“是。”
福海进去通传了一声,魏景承正好和刘勇谈完。听闻是偷吃他糖的那个小太监。本是一个御膳房的籍籍无名之辈无需他在意。
可昨夜竟一时脑热把自己的救命药给人吃了。
三百两银子换来的小东西。
见见又有何妨。
魏景承把自己的银锥捎上,福海想为他戴冠。
习武的时候魏景承不喜穿些繁琐的衣服配饰 ,便都摘了去了,若是见了外人被那些思想保守的大臣瞧见陛下穿着行军时的粗布外袍,不知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魏景承却道:“不必,一个小太监,哪里认得什么衣物的款式。”
叶听晚得了令,独自进了御花园,迎面遇到一身着绯袍的中年男子,便行了礼。
那男子本是没在意,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回头瞅了一眼过去的小太监。
身板娇小,皮肤白皙,若不是穿了太监的服饰,这么漂亮的模样,倒像是宫里的娘娘。
又想起前月陛下以断袖为由,下旨永不纳妃。
他瞬间悟了:陛下真真儿喜欢男的!
叶听晚背后发毛,总觉得有人盯着他看,只想赶紧把粥送过去,再滚蛋回去找他的小侍卫。
叶听晚绕过一竹林小径,入眼的便是花园里满满的各种菊花,初冬百花凋零,却不想这御花园里还有菊花。
不仅有花,在结了冰的湖水旁,还有一身着墨色衣袍的侍卫手持短刃,正在假山上戳什么东西。
叶听晚本不想理会,心道这人好大的狗胆,在皇帝的地盘还敢‘到此一游’结果走近一看那短刃。
正是昨夜那小侍卫拿着抵着他后腰的刀!
小侍卫!
竟然是御前的侍卫。
怪不得赶在皇帝的花园里‘到此一游’
叶听晚看了看四周,确定皇帝不在此处,便小碎步过去,喊他:“小侍卫!是我是我!”
魏景承眼前这处假山上,有已经故去的太傅题词。
魏景承年少的时候,太傅对他照顾有加,谆谆教诲。可惜那时他并未掌权,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老师深陷冤案,含恨而终,留给他的只有一句‘复克己身,为仁为君’八个大字。
魏景承收了清理杂质的银锥,看着没规矩朝着自己跑过来的小太监,话还没说出,那人便一把牵住了他的手:“终于找到你了!”
青年急匆匆的把手里要给他吃的粥放在了地上,毛茸茸的脑袋拱在怀里,一双手朝着他腰间乱摸:“你没事儿吧,昨夜真是辛苦你了,我找了你一天!原来你是御前侍卫,怪不得找不到你!”
怀里的人乱慥慥说了一通,魏景承只听到了重点,这人是蠢到把自己当成侍卫了?
魏景承不悦道:“朕……”
3. 第 3 章
魏景承开口,叶听晚恰好松开了他。
青年一张白皙的小脸儿上满是情意,看了他一眼红了脸颊又踮起脚尖,小声附上他的耳畔:“你放心,我虽然是个不起眼的跑腿的,但我知道太后的阴谋,就算不能靠着努力上位,也能凭借这些东西飞黄腾达的!”
“阴谋?”
魏景承耳梢多了些痒意,想推开人,却对他所说的话来了兴趣,便任由小太监扒拉着自己:“太后,你知道太后什么?”
魏景承的声音太大了,叶听晚吓的一激灵,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叶听晚蹙了蹙眉,食指放在樱唇前,小声道:“嘘!这里是皇帝的地盘,不是说这些事儿的时候。”
魏景承:“……”
叶听晚:“咱们还是换个话题,你方才是不是说你姓郑?我先介绍吧,我姓叶名听晚,年方十九,老家是梓州的,入宫五年了,眼下在御膳房做跑腿的,我有三两银子做聘礼,是有点少了,你们那边要多少银子,我这几日抓紧攒攒。”
魏景承:“叶听晚?”
叶听晚乖巧的点点头:“没错没错,不过这都不重要,你先说你们哪里要多少银子做聘礼呀?”
天子耐心消耗的差不多了:“……”
叶听晚看着男人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才知道自己太唐突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就想着想对你负责。”
“无妨。”魏景承被带歪了话题,想起自己喂给叶听晚的名贵药材,脱口而出:“三百银子。”
叶听晚:“!”啥?
叶听晚的嘴巴张成了‘O’惊叹道:“三百两银子??”
他虽不知这里的银子换算成三百两是多少钱,但是就原主入宫五年才攒下来三两银子,可知三百两银子对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叶听晚有点为难:“……我…我……”
魏景承倒也不真是想要什么三百两银子,药是他自己要给人吃的,又岂会因为自己的决定,找一个手无分文的小太监要钱。
脱口而出后,他才感觉自己的思路好像被这个小太监带偏了。
天子回味了一遍叶听晚方才所说之言,心中不自觉的浅笑一声。
这小太监不仅仅把他当成了小侍卫,竟然信誓旦旦的对他称要负责。
可笑 。
倒是他说少了,大烨的天子怎么就值三百两?
不过,这小太监方才所说的‘太后的阴谋’倒是让觉得有几分意思,想听听这个小太监还能说点什么。
叶听晚垂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我没那么多银子。”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挣到三百两银子的。”
叶听晚OS: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渣男QAQ.
天子淡淡道:“嗯。”
青年有些气馁,小脸蔫巴巴的垂着,绵密的长睫似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的颤着。
魏景承余光扫见一眼,他不是什么爱色爱美人的昏君,美人也见过不少异国美姬、江南琴女眼前这个小太监和他见过的种种相比着实生的貌美。
似讨人欢喜的小猫。
“无妨,”
魏景承收了目光,发觉自己在一个小太监身上浪费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打发道:“你不是有事要忙——有空再说吧。”
经过男人这么一提醒,叶听晚才想起自己是来给男主送粥的,眼下耽误了快一刻钟了,万不能再耽搁了:“那我就也走了。”
-
魏景承离开御花园准备去御书房,便唤福海把叶听晚拦下。
既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小侍卫,那他也投其所好。在宫里总待着见多了腌臜事儿,身边突然多了个纯洁无害的小猫儿,便觉得挺多乐趣。
天子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只是走到小径前头,远走的青年又返过来唤了他一声:“我,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听晚的鬓角的头发有些凌乱。
天子滑了滑喉,凝望着人。
道:“郑姓,单字一个延。”
叶听晚:“小延。”
天子笑意更甚:“快些走吧,”
叶听晚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侍卫分开之后,继续在御花园逛悠,找了半天也没见男主的影子。
得了天子命令福海,已经远远瞧见了叶听晚一人在花园里转悠,上前喊住了人:“小叶公公!”
叶听晚闻声,看见了福海:“福海公公 。”
福海道:“方才陛下突然有要紧事儿,便和刘大人一同离开了,您把东西给老奴吧,待会儿老奴再给陛下送过去。”
叶听晚:“这样呀。”
不过他就是一个小太监,男主难道还特意让福海公公来告诉他。
他人还怪好勒。
叶听晚方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碗里的粥怕是已经凉了,便道:“那我便带回去吧,晚点再送一碗热乎的过来。”
福海乐呵呵的笑意瞬间不见了,带走,这怎么能行?!
天子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轻快的笑意:“待会儿把那碗粥带到御书房去吧。”
左右不过一碗莲子粥,换成热的再送过来是御膳房的本分。但眼下陛下可是交代了要吃这碗!
“不必麻烦了,陛下一向节俭,你就给老奴留下吧。”
说罢,福海生怕叶听晚走了,拂尘搭在衣袖上,像一个圆滚滚的熊猫抢竹子一把将叶听晚手里的粥端了过去,笑眯眯的看着那碗粥:拿来把你!
叶听晚一头雾水,也懒得的计较:“哦哦。”
太好了,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
从御花园再离开之后的两三天内,叶听晚都没找到机会再去找他的小侍卫。
平日里就在各宫送些糕点吃食,腿儿都跑断了也没瞧见他的小延。
这日辰时,慈宁宫的掌事嬷嬷过来御膳房一趟,吩咐做些太后喜欢的青叶糍粑,叶听晚这才听说,一起做事的小太监说,原来这几日皇帝男主和太后祭祖去了。
他的小延是御前侍卫,应该是跟着去了。
送走了掌事嬷嬷,叶听晚本想着眼下男主回来了,他去孙公公跟前瞅瞅有没有去皇帝面前跑腿的工作。
谁料刚刚进了御膳房的门,孙公公一脸怒气,正到处找他。
各宫的掌事太监对手下的小太监可谓有着生杀大权,自从那日从男主手里逃脱之后,孙公公便真的相信他是搭上皇帝这条大腿了,这才对他好声好气儿。
但是眼下,看着这老太监龇牙咧嘴,不太像是和善的模样,倒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要把他吃了一样。
叶听晚心中一哽,完了。
不会是他所谓抱皇帝大腿的事儿被发现了吧?
孙公公方才从掌事嬷嬷口中得知,那晚他们送过去的药天子根本就没喝下,祭祖的时候太后还被皇帝用此事呛了几句,太后发了好大的火,这火直接烧到了御膳房。
若不是小林子代替他吃了二十打大板,他估计现在还在房里趴着呢。
孙公公:“叶听晚,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编些瞎话糊弄本咱家!”
孙公公本名孙正,入宫四十多年,在这深宫里活命什么事儿是他没见过的。但是叶听晚这个不命的小太监竟欺上瞒下,还差点连累他没了性命,倒是他没见的狗奴才。
孙正气的音线都尖锐了许多,一张白刷刷的脸上尽是火气,随手指使两个正在忙碌的小太监:“来人,给本公公带下去,先打他五十大板,再找口枯井扔里头!”
叶听晚头皮一麻,拔腿儿想跑,但是这御膳房都是孙正的人,他怎么可能跑的出去。
一众人架着叶听晚按在了石凳上,几个小太监拿着一成年男子手腕粗细的木棍朝着他走了过来。
-
先帝临终时的遗诏,将皇陵建在了京城外的丽州淮水旁,每年祭祖需得出宫三日。
魏景承带着福海离开了三天,京城中关于慈宁宫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刘勇。
这刘勇也是莽汉一个,第一次接手天子这么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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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安排,恨不得每日把自己手里的暗卫都安插在宫里各个角落,一切大小事物都尽数禀告给了主子。
魏景承前脚刚在福宁殿落下,下一刻刘勇便拿着自己的小册册迎了上来。
那日在御花园瞧见的小太监,他已经找人看顾好了,没想到竟是一个御膳房最下等的小太监。
只叹,陛下不愧是陛下,金屋藏娇都藏着这么严实。
虽然是一个不能抬上面的太监,但也不至于留在御膳房做最辛苦的差事吧。这不今日要不是他看着,差点出了乱子。
“扭扭捏捏作甚?”魏景承累的乏了,本想小恬一会儿,这个刘勇却说有要事相告,见了他的面似一个没出过门的大姑娘一样,娇羞作态不肯直说。
“这这这……”刘勇犯了难,一来是陛下并未给那小太监名分,这皇帝的姘头他怎么称呼?
魏景承:“直说便是,朕免你无罪。”
刘勇一听免罪,怂胆立刻壮了:“御膳房的小叶公公,被掌事太监孙正用了私刑——不过陛下放心,臣已经命人拦下,保证小叶公公一点伤的都没受。”
刘勇 :“只是……”
刘勇尴尬一笑,对剑眉蹙起的天子道:“只是臣一时着急,把陛下搬了出来。”
天子:“……”
魏景承倒是听说过,这宫里头确实有那些滥用私刑的猖狂之徒,只不过一个御膳房的掌事太监,最多也就是打打板子,不敢闹大了。
何必把他搬出来?
魏景承:“可是要用什么刑?”
刘勇:“仗五十,投枯井。”
魏景承的困意一下被驱散个干净,上等的玉质镇纸差点被摔碎:“放肆!”
“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滥用私刑,越发无法无天。”
“刘勇,召金吾卫,即刻把御膳房善用私刑的掌事太监给看好了,待朕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刘勇什么时候见过一向沉稳的天子这般动怒,果然如他所料!
陛下这是真用心了。
也不知朝上那些个老迂腐知道陛下心爱的是一个小太监作何感想,怕不是要再现天子宣永不纳妃之时的盛景啊!
“臣,得令。”
御膳房内,孙公公和一众狗腿子叩首在地,他竟不知叶听晚这个狗奴才竟然真是陛下手里的人。
那五十个板怕不是要落他身上。
而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叶听晚现在还是懵逼的状态 。
刚才那狗腿子手里的棍子眼瞧着就要落在他的屁股上,谁知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众穿着飞鱼服的侍卫。
叶听晚记得,他的小延也是侍卫来着,怎么和眼前的侍卫的衣服不太一样?
后来才得知,原来这是皇帝御前的金吾卫,专门在大事儿上才出动的,平时就在北镇抚司待着,帮忙查些案子。
而他的小延级别就高了,那是皇帝男主的贴身侍卫,皇帝走到哪里,小延就要跟在哪里的那种侍卫!
金吾卫出动,必定是要查一些什么案子。
而这些人正好在孙公公要打他的时候出现,怕不是发现了他和小延的关系吧?
叶听晚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也不能拉小延下水。
本就是他对不住小延。
正在叶听晚神游的时候,御膳房外传来福海的声音:“陛下驾到!”
叶听晚:“!”
男主来了。
叶听晚在人群中见自己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紧接着从御膳房门外传来‘踏踏’的声音。众多脚踩飞鱼牛革靴的金吾卫将众人围了起来。
魏景承从叶听晚身边走过,扫见跪在人群中瘦小的身影,而后走到门前,垂眼看着台下的众人:“何人在此滥用私刑?”
叶听晚没抬眼看,但是他有耳朵听呀,这皇帝男主的声音,怎么这么像他的小延?
叶听晚紧张的抬起了脑袋。
赫然看见众多侍卫拥簇在中间身着一身五爪金龙袍子的男人。
4. 第 4 章
叶听晚惊讶不已。
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小延竟然是男主!
金吾卫几乎半百人将御膳房围个水泄不通,天子亲临众人胆战心惊,叶听晚也不例外。
面前的男人,一身龙袍加身,身材颀长器宇不凡,叶听晚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和小延的相遇,其实他应该早就发现的,小延的衣服和侍卫的不一样,又在御花园拿着刀,就算是御前侍卫,也不该如此胆大的。
是他太蠢了。
刘勇得天子眼神会意,拿着剑上前,一脚将地上的掌事太监踹翻在地:“大胆,陛下在此,还不赶紧将您你的罪证一一报上。”
孙公公如坐针毡,双手叩拜,声音都吓得变了音:“奴才冤枉啊陛下!奴才……奴才万万不敢滥用私刑啊陛下!”
刘勇冷哼一声,“真是愚蠢至极,你此言是污蔑本官冤枉了你不成,天子眼下竟敢对手下的人滥用私刑,罪证人证俱在还敢狡辩!”
今日这一出戏,真是让御膳房的奴才都开了眼界,他们这些下等的太监,平时做的都是最下等的脏活累活,哪里有机会见天子的圣颜。
想不到不仅仅见了陛下,还把孙正这个狗奴才发罪了,虽没人上前指正孙正的罪孽,但也没人给孙正说一句话,就连被打了板子卧病在床的林海都战战兢兢的老实叩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魏景承垂眸看着人群里的叶听晚。
把他当成了小侍卫,现在又知道了他的身份,怕不是吓坏了,方才偷偷看了他一眼后便再也没抬起头来。
魏景承也不想再吓唬他,“何人受命用了刑,主动站出来解释清楚,朕便不多怪罪,若是还有人窝藏着不肯说,今日在场的人便都去北镇抚司说。”
天子不怒自威:“朕耐心有限。”
叶听晚心中如雷捣鼓,虽不敢抬头再看他的小延,但眼下他也要给自己保命:“陛下,奴才有话要讲。”
叩首的人群里,跪在最角落的叶听晚直起了腰,魏景承放眼过去,心中不禁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魏景承:“站起来说。”
叶听晚闻言站起了身,膝盖跪的太久酸麻不止,差点一个踉跄摔倒——他稳了稳身子,依旧微微垂着眼睛:“是奴才不知如何惹了孙公公生气,孙公公便要手下的人打奴才板子,再投到枯井里。”
“可有人证。”
“有。”叶听晚扫视了一圈,将地上要打他的小太监一一指了出来:“陛下,孙公公在御膳房一手遮天,他下了命令,属下们都不敢不从,若陛下不已重刑处罚,相必大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景承抬了抬嘴角:“准。”
叶听晚倒是比他想的聪明一些,还知道狐假虎威,借他脸面把自己要处理的人全都揪了出来。
被孙正喝令的几个小太监被叶听晚指了出来,本不想做出头鸟,但眼下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孙正后面的太后,个个跪地求饶,将孙正指使他们动手的事儿都一一说了出来。
魏景承顺势推舟:“好啊,朕竟不知孙公公这么大的威风,私用仗刑罔顾人命,如今人证具在,你可还要作何辩解。”
魏景承:“刘勇”
“臣在。”
御膳房做分外之事给他送药,背后之人除了那毒妇还能有谁。不过只是一个御膳房的掌事太监,最多杀杀威风,也不枉他走这一遭。
魏景承:“把这个不忠不孝的狗奴才给朕押进诏狱 ,彻查他这些年在宫中的罪证,朕到时要看看,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金吾卫把哭喊冤枉的孙正拖了下去。底下众人都松了口气,魏景承有些累了便也不想在这儿耗时间。
只是看着还站在人群里的叶听晚,心里竟纠结起来。孙正倒台,御膳房就算换了新的掌事太监,有了今天这出戏,那毒妇也不会放过叶听晚。
左右是因为他才卷进来此事的无辜人,况且还吃了他的药,就这么扔在这里倒是可惜了。
况且,等他闲下来的时候,还想问问这个小太监有那毒妇什么把柄。
事毕,天子依旧停留。
目光扫去,最终停下鹤立的叶听晚身上:“今日之事,朕便给你们做个提醒,日后若是再让朕知道谁滥用私刑,那便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处置了。”
天子目光牢牢锁在叶听晚身上,道:“你。”
“叫什么名字。”
一边等着的刘勇大人看天子问出一句,惊掉了大牙。
难道是他误会了,陛下这是连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天子说罢,人群中的青年终于似乎惊讶一般抬起了头,像个小鹌鹑一般看着男人,顿了一顿才道:“奴才小叶子叶听晚。”
魏景承捏了捏眉心,满意道:“性子倒是伶俐,随朕去御前侍候吧。”
叶听晚:“???”
天子远走,御膳房恢复往日的平静,众人散去,只有被天子钦点要去御前伺候的叶听晚还待在原地。
福海笑吟吟的走到青年跟前:“小叶公公,随着咱家走吧。”
叶听晚“哦”了一声。
迟迟不能从小延是皇帝的身份转变中走出来。
眼下却不是他能想这些的时候,男主走的时候特意把 福海公公留在这里带他去福宁宫,他还要快点去收拾才行。
叶听晚给福海行了个礼:“公公,我先去收拾一些随行的衣物,还的麻烦公公稍等一下会儿,我去去就来。”
福海面上带着笑意:“小叶公公说笑了,陛下吩咐咱家咱这儿等着小叶公公,公公去收拾便好,咱家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叶听晚乖巧的点了点头,陀螺一般的飞快跑了。
他住在御膳房后头的偏房里,御膳房的小太监们二十人一间,房间小又潮湿,晚上睡觉都冷的发抖,也没自己单独放东西的地方。
叶听晚唯一值钱的就是原主存下来的三两银子和他的小延给他留下来的一件外套。但是眼下小延成了皇帝,他这衣服还要还回去吗?
男主……
小延是男主。
原著里的男主的剧情,叶听晚记得还是比较清楚的。毕竟他的室友天天在寝室播放听书,他也跟着把故事都听了一个遍。
男主身前只有福海伺候着,是因为他身上的蛊毒每月会发作一次。
原著里关于男主发病的描写是这样的:青年的帝王突然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温润的双眸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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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布满可怖的血丝,他眼神中充满了杀意,胸膛中似一股股邪火冲撞,疼痛侵蚀他的神智,唯有杀戮能阻止着挑人筋骨般的疼痛。
福海回忆起了那时,那是天子第一次杀人。不过一束发少年,皇家围猎意气风发拔得头筹,圣上大悦。忽然少年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一众宫人纷纷围了上去,福海也上前探查,却只听见利刃穿透胸膛的噗呲声,少年立于血泊之中,有人惊呼“太子杀人了!”
叶听晚光是想想这段旁白,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男主若是发起病来,可是连自己都伤的风批,他若是要御前伺候了,保不齐哪天倒霉碰上男主发病。
指定死翘翘。
但是皇命难违。
叶听晚头脑开始风暴,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只叹一声:呜呜呜死局在这儿等着他呢!
叶听晚想不出对策也不敢耽搁,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眼前他还好好活着,若到时候男主发起病来,他便见机行事,躲得远远的。
出了偏房的门,叶听晚和福海往福宁殿的方向去。
一路上,福海给叶听晚说了很多男主的爱好——比如什么作息表啊,对什么过敏啊,工作的时候不允许茶凉啊。
最重要的是,男主厌蠢,最不喜欢没眼力劲儿的人。
叶听晚:“…………”
严重怀疑福海这是故意给他划重点来了。
叶听晚一一应了下来。
到了福宁殿,叶听晚便被福宁殿的管事嬷嬷秀姑带到了偏房。
叶听晚本以为福宁殿只有福海一个人伺候,没想到其实该有的干活的人是一点都不少。只不过都不在男主面前晃荡罢了,全都本分的住在福宁殿东边的偏房里,平日里都是趁着男主不在的时候工作。
叶听晚收拾后的自己的住处,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这里的房间都是单人单间,地方虽然不大但好在白天还有阳光能照进来 ,还有单独的小柜子和小桌子,工作的时间还短。
和御膳房跑腿儿的工作比起来,这御前的工作确实好了太多。叶听晚把原主留下的三两银子收了起来,连带着男主给他的衣服也规矩的收拾好了。
过了酉时,福海传了晚膳。
福宁殿有自己的小厨房,平时除了御膳房送过来的饭菜之外,小厨房还会根据天子的口味准备一些。
福海过来的时候特意喊了一叶听晚送粥过去:“陛下这会儿刚休息完,你待会儿把粥送过去就留下,晚点陛下还要批折子,到时候记得准备好热茶。”
叶听晚点了点头,跟着福海进了前殿。
刚刚推开门,就看见殿内坐在书案前的男主。
也不穿侍卫的衣服了,身着龙袍的小延,叶听晚十分畏惧,连头都不敢抬,垂着脑袋走了进去把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乖巧的候着。
魏景承扫了人一眼,蔫吧的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昨日明明还能乱跳的往他身上蹭。
福海送完茶便退出去了,偌大的殿内只有叶听晚和魏景承。
魏景承放下了手的笔,走到叶听晚身边,捏着他的下巴迫使小太监抬起头:“怎么?低着头作甚,朕能吃了你不成?”
5. 第 5 章
大掌倏地握住青年的下颌,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平时看起来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眼下却被他的五指捏的鼓出了两个小肉包,一双摄人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再盯着他看了看。
“窝……我不怕您。”
魏景承:“……”
魏景承松开了人 ,敞开袍子坐了下去:“怕才是正常的,没有人不怕朕。”
不知天子想起了什么往事,方才的逗人的乐趣荡然无存,坐在桌前耐心的喝粥。
叶听晚哪里能揣摩男主的心思,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男主吃饭。
魏景承吃饭慢条斯理,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叶听晚平时跑会儿跑习惯了,第一回做着‘罚站’的工作脚后跟就生疼。
他垂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终于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吃下 ,跟着也松了口气儿。
终于能动一动了!
该让他去撤走餐具下班吃饭了吧?
叶听晚小心思乱飞,只见亲爱的男主大人又慢悠悠的重新盛了一碗粥。
比刚才还多了一点!
叶听晚:天要亡我!
站了快一个时辰,叶听晚终于站不住了,小步微微挪了一下步子,只觉得他的脚和膝盖都要废掉了,酸疼感顺势而上,直接一个踉跄往前迈了一小步。
魏景承闻声,余光看着身边双腿儿打颤的人,放下了手里的粥,“做什么?”
叶听晚心里一咯噔,麻溜的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青年说话带着颤音,似乎真的是怕他怕极了。
魏景承站起身,垂眸看着地上叩首的人,这般场景他看的多了,他是一国之君人人见了他都要这般下跪叩首,可就是看着面前这个小太监,他竟觉得烦闷。
青年消瘦,宽大的袍子可见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身子也轻微的发抖,像是下一瞬他就要把人吃了一般。
魏景承合了合眼,“行了,起来吧,在朕跟前无需这般拘泥。”
叶听晚他不敢不起啊。
这么一跪下膝盖更疼了,到了谢才撑着软垫起身。
魏景承看不过去他这般的窝囊模样,微微俯身一把抓住了青年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东西撤了去,来内殿,侍候朕沐浴。”
叶听晚:“奴才得命。”
天子吃完饭又要洗澡,叶听晚把餐具撤下来之后,抓紧吩咐了秀姑嬷嬷烧热水。
天子的习惯 ,不许身侧人多。
等后面烧完了水,叶听晚又要一桶一桶的接到内殿的浴池里。
工作之余看着男主的浴池,不愧是古代的皇帝,那水池子那么大,泡两个人都装得下。
打完了水叶听晚整个人已经累虚脱了。
好在天子没让他再伺候脱衣服。
魏景承看了工部李贺上的折子烦心不已,见叶听晚弄好了热水,便先放下折子去泡澡了。
等入了水,他又绝对无趣,唤来外殿候着的叶听晚:“小叶子,进来。朕有话要问你。”
累成狗的叶听晚刚喘了几口大气儿,闻言又匆匆进了内殿。
内殿上次送药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只不过没进门,只是在外头瞧过一眼。
入门便是精致秀美的苏绣鹤纹屏风,纱幔之后便是帝王的起居室,放着一众鎏金的器物,就连地上的地板砖都是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叶听晚经过珠帘,走到到天子的浴池前,池子由上好的丝质纱幔围着,雾气顺着圆柱形的帘子朝着空中升腾。
方才放水的时候,叶听晚还往池子里加了些香料和草药,现在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味儿。
男人的背影映在水池周围的纱幔上,叶听晚走到跟前半米的位置,小心问里面的男人:“陛下,您唤奴才要问什么?”
帐内,魏景承捏了捏眉心,鼻息间充斥着池子里的草药香味 ,觉得头发抖放松了许多。
倒是和那晚上叶听晚随身佩戴的香料包有些像。
魏景承有些心不在焉,“前些日子 ,你同朕说,你知道太后的阴谋,现在说来给朕听听。”
叶听晚:“…………”
那时候他当男主真是小侍卫了,所谓的太后的阴谋,也不过都是对男主施加的小伎俩,这些男主自己恐怕也都知道。
叶听晚:“这个……”
叶听晚也不敢隐瞒,把自己的用意都说了出来:“陛下,奴才知道的东西您都知道 ,只不过——只不过那时候奴才愚蠢把您认错了,所以才会口出狂言。”
“奴才知道的,也就是太后下药给您下的是春药,想借此给您身边塞些京中贵女罢了,除此之外奴才也不知道什么了。”
魏景承:“嗯。”
这些东西他是知道,但更好奇叶听晚一个御膳房的小太监是怎么知道那毒妇的想法。
就算明着逼他纳妃填充后宫,可是这送药之事,绝不是随意能泄露的。
魏景承又问:“如何得知?”
叶听晚:“…………”
当然是开了上帝视角啊!
但他现在总不能和男主说他是穿越过来的,未来发生的什么事情他都知道吧。
叶听晚微微思索,只听见“刷”的一声,隔在他和男主之间的帘子被突然拉开,他本能的抬眼一看,只见池子里的男人半身赤裸,背对着他,一头乌发垂在肩上。
男人麦色的肌肤上还带着水雾积攒成的水珠,顺着他矫健的臂肉而下消失在发间。
叶听晚惊讶的就差捂眼睛了。
魏景承单手撑着池子边缘坐了上来,拿了一件干净的寝衣准备要穿,余光却扫见满脸通红的青年,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
魏景承蹙了蹙眉:“水温太高。”
说罢,他又放下了寝衣,重新下到池子里。
叶听晚:“都是奴才蠢笨,伺候不好陛下。”
你赶紧放我走吧!!!
魏景承:“无妨。”
叶听晚:“……”
说罢,魏景承放眼看了看站姿奇怪的青年,方才用膳的时候便感觉他不对劲儿,“你身子不舒服?”
叶听晚忙活了一天,上午还在御膳房跪了一个时辰,腰上还有那夜被他捏出来的一大片淤青,哪哪都不舒服。
叶听晚摇了摇头。
魏景承:“直说便是。”
叶听晚:“…………”
“奴才还没回答陛下上一个问题。”
魏景承挑眉:“说。”
“是奴才偷听了孙公公和慈宁宫的掌事嬷嬷说悄悄话,这才得知上次要送给您的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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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故而……”
魏景承冷哼了一声。
他与那毒妇的关系,整个大烨可谓是人尽皆知,一个在宫里头咬牙生存的小太监能推断出来,倒也不奇怪。
魏景承接着青年的话道:“故而,你以朕和太后的关系推测,太后有意给人送人。”
叶听晚:“奴才罪该万死,不该胡乱猜测。”
魏景承:“行了 ,朕不怪你。”
男人从池子边的果盘中挑了几颗饱满的樱桃,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又放眼看站在不远处的青年,目光搜过他的脸庞,“过来。”
叶听晚:“?”
乖巧的走过去,半蹲在男人身边,抬眼看着他:“陛下?”
魏景承看着青年柔顺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单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把那几颗饱满的樱果塞到他手里:“赏你的。”
叶听晚:“……”干嘛突然这么近!
男人的指腹烫的吓人,不知是不是泡澡的原因,顺带着递给他的果子都似乎带着肌肤的温度。
叶听晚小心的把果子揣到袖子里:“谢陛下。”
魏景承:“收起来做什么,吃了,坐在那……”
男人指着水池边上的美人榻,看着他道:“坐那,朕看着你吃。”
叶听晚:“??”
现场让他吃播?
“哦哦。”
行叭。
叶听晚听话的坐到了美人榻上,正对着水池里的魏景承,一抬眼对上男人的双眸他又赶紧低下头,数着手里红彤彤的樱桃,一个一个的吃了起来。
樱桃有果核,他面前可是男主啊,他难道要吃一个吐一个果核吗?
于是,叶听晚咽了。
五个樱桃吃完,叶听晚看向男人,完成命令似的:“陛下,吃完了。”
魏景承满意一笑,“果核呢?”
叶听晚:“……咽了。”
魏景承:“?”
嘴角带着轻快的笑意:“果核不能吃。”
叶听晚:“!”他当然知道果核不能吃!难道要他当着面做豌豆射手吗?!
于是装傻:“啊?奴才没吃过,不知道。”
魏景承“嗯”了一声,又挑了一根香蕉给叶听晚,并交代:“这个要剥皮吃。”
叶听晚点头:“哦哦。”
难不成还让他带皮吃,他是奴才不是蠢!
又吃完一根香蕉,天子这才满意的放过了人。
叶听晚想起来把自己吃过的香蕉皮扔了,还没动身,就听见池子里的男人又发号施令:“现在能说了吗?”
魏景承:“哪里不舒服?”
叶听晚:“啊 ?”
“朕问你,为什么站不稳?”魏景承:“方才听你肚子叫了,午膳没吃?所以腿软?”
“现在吃饱了,怎么感觉还是病恹恹的?”
叶听晚:“…………”
“不是饿的。”
“今天在御膳房跪了一个时辰,膝盖破了。还有……还有那夜……我的腰还疼着。”
那夜?
想起来魏景承只觉得好笑。
这小太监不是脑子里装的什么浆糊,还意.淫他,莫不是宫里出了假太监??
他道:“嗯,朕看看。”
6. 第 6 章
这句话把叶听晚的cpu干烧了。
他们男男也授受不亲啊!
他们已经一个光着身子了,难道还要他脱光光!
想想文中的设定,男主下令永不纳妃,他之前是以为男主是个事业批,现在怎么感觉不对劲儿啊?
男主不会是个断袖吧!
魏景承说罢,青年愣在原地,粘着一些樱果汁水的嘴巴微微张合。
他才解释道:“朕只看看你的膝盖。”
叶听晚:“…………”
“哦哦。”
说罢,叶听晚把自己宽松的裤腿撩了起来。
一双白皙修长的小腿露在魏景承眼前。
那夜也是这样,青年下半身不着寸缕,一双笔直的长腿跪在地上朝着他爬了过去。
“……嗯,咳。”魏景承捏了捏眉心,侧过去脸:“待会儿去找福海,拿些药涂上。”
叶听晚的手才把裤腿抬高一点,还没露出来膝盖呢?
“奴才谢过陛下。”
叶听晚把自己的裤腿放下,收拾了自己吃剩下的香蕉皮。
魏景承也泡的差不多了,一起身,身边的青年便又递过来一件干净的寝衣:“陛下,还要给您准备大氅吗?”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昼夜温差大的厉害,夜里要是出门需得备上大氅,但魏景承不准备出门。
“不必了,给朕准备件单衣。”
叶听晚:“是。”
叶听晚准备收拾池子,这时候福海却进了门,带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把池子收拾干净了。
叶听晚就去准备要穿的单衣,白日里皇帝都是穿龙袍,晚上不知道穿不穿。叶听晚准备了一件黑色的单衣和一件明黄色的龙纹单衣,一并呈了上去。
魏景承穿了那件玄色的。
叶听晚倒是想起来自己房间里那件黑色的衣服。
魏景承准备看会儿折子,但是时间又不早了,他喜静便准备让叶听晚退下 :“不必在这儿伺候了,回去吧。”
说罢,叶听晚便领了命,离开福宁殿。
回到自己住的小房间,秀姑嬷嬷给叶听晚留了晚膳,叶听晚就在秀姑嬷嬷那里吃饭。
秀姑和福海一样,还是几岁稚童的时候就入了太子府伺候,后来魏景承登基,他们就从太子府搬到了福宁宫,都是魏景承身边的老人了。
叶听晚在福宁殿吃了点水果,眼下也吃不下去什么,只想回去睡觉,秀姑却感觉他吃的太少了,一个劲儿的让他多吃一些。
“你这孩子,才多大点饭量,一个馒头都吃不下去,明日干活都没劲儿。”秀姑看着叶听晚模样俊俏,心中也欢喜的紧,他们的陛下眼光向来不错,能把人从御膳房调到身边伺候,那定是个聪明伶俐善良讨人喜欢的,秀姑看着叶听晚十分亲近:“咱们福气好,能跟在陛下身边伺候,吃的也好些,快多多吃些。”
叶听晚能听出来,秀姑应该也是男主身边伺候久了的人,虽然在原著里他们这些炮灰都没名没姓,但是眼下却不一样了,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自小就是孤儿的叶听晚能感觉到温暖的:“谢过嬷嬷了。”
在秀姑嬷嬷那里吃了一顿饭,叶听晚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之前男主对他说他单字一个延字,叶听晚知道了男主的身份后本以为是假的,也不敢好奇他真名叫什么。秀姑却告诉他,他才想起来男主是叫魏延,字景承。
取意是绵延大烨江山,承接繁华盛景之意。
魏延,魏景承。
没错,都和他室友听的电子书对得上。
只是更具体到了是哪个‘景’哪个‘承’
翌日,魏景承在御书房见了礼部侍郎王高和工部侍郎李贺。
冬日里天寒,御膳房一早准备好了烫食送到御花园,叶听晚一天都要跟在魏景承身边,在他们吃火锅的时候,在身边加菜加水。
好在昨夜秀姑给他备了两件棉衣,站在室外也不觉得很冷。
定北侯密接南疆叛贼治一案结案之后,工部侍郎李贺整日在魏景承跟前哭诉 ,非要再查一遍这案子。
这里原因无他,李贺唯一的女嫁给了定北侯之子,眼下定北侯及其家人流放,李贺这个掌上明珠尚有身孕,若是真的跟着一起流放,必定死在途中。
但李贺此人,魏景承有所了解,此人并非是太后党羽,也不喜欢拉帮结派,嫁女儿的时候还在京城闹了好大一出笑话。
据说李大小姐未婚先孕,是自己瞒着父亲和定北侯的儿子有了私情,生米煮成熟饭李贺这才把女儿嫁了。
但定北侯的案子,必然是翻不了,流放是必然的。至于李贺的女儿。
魏景承准备给李贺一个机会。
眼下马上到了大雪节气,大烨的族制,大雪过后皇家子嗣会到郴州的雪场与京中官员的子女们组织一场“打雪”的活动,其中包括了许多冰上的项目,需工部和礼部一起,将雪场提前一个月建造好,再逐一制好帖子分发下去。
定北侯流放之期,在打雪之后,若李贺能将此事办好,而不是去勾结太后一党,届时不过一纸和离书,李贺的爱女便可保。
若非也,趁着打雪,他倒是也看看这京中有无可用之材,好将这工部侍郎的位置顶上一顶。
来年便是科举,在此之前,朝中的官员们不可大动,而新贵上任又需要几年磨炼,魏景承等不及。
魏景承思索毕,瞧见身边的叶听晚,道:“小叶子,再给朕添一些薯瓜。”
叶听晚听着他们说什么打雪仗的事儿,听的入了迷,魏景承唤了他一声,没反应过来,差点闹出笑话。
把地瓜放进天子的小锅里,叶听晚又准备了一小碟红糖,他算是发现了,魏景承特别喜欢吃甜食。
煮好的地瓜蘸点枣泥红糖,倒是别有一番滋味,魏景承尝了一下口,又让叶听晚煮了一些。
吃罢,送走了两位大人,叶听晚也终于下班了!
午膳还没吃。
回福宁殿的路上,魏景承来了兴致,问叶听晚谁教的薯瓜蘸红糖的吃法。
叶听晚:“奴才自己琢磨的。”
吃这方面还要别人教吗?他都是无师自通。
魏景承:“那你还喜欢吃什么?”
叶听晚想了想:“麻酱。”
方才看他们吃火锅,清汤寡水的,不沾麻酱也没有红油,火锅的滋味少了一半!
魏景承:“麻酱为何物?”
叶听晚懒得和面前有几万个代沟的古代人解释:“这是奴才老家的吃法,不入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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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景承:“无妨,你说便是,下次你做给朕尝尝。”
叶听晚:“…………”
他哪里会做麻酱啊?都是超市买的。
叶听晚:“就是,方才您吃火锅的时候,若是有些蘸料,食材的滋味会更好一些,麻酱便是佐料。”
魏景承觉得不错:“那下个月去打雪的时候,朕同你一起吃次蘸着麻酱的火锅。”
叶听晚:“……………………”
叶听晚尝试拒绝:“奴才怎么能和陛下一同用膳。”
魏景承:“朕准。”
叶听晚:行叭行叭,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两人快走到福宁殿的时候,对面迎来了刘勇,说是御膳房孙正的案子查清楚了。
此事也关联了叶听晚这个当事人 ,魏景承便带着叶听晚一起见了刘勇。
福宁殿内,叶听晚给两人备好了茶水。
刘勇刚刚从北镇抚司赶过来,还不曾沐浴更衣,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闻的叶听晚直犯恶心。
刘勇平时大咧咧习惯了,魏景承倒也不会同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官计较,只是见叶听晚面色不好,“下次来见朕的时候,沐浴。”
刘勇挠了挠脑袋,“臣知罪了。”
魏景承:“行了,说吧,可查出什么东西来。”
刘勇:“陛下且看,这是何物。”
刘勇呈上来一个紫红色的女用的荷包,上面绣着的是一对鸳鸯图案,一个太监哪里怎么会搜出来这种东西。
魏景承:“可是那御膳房太监的东西?”
刘勇:“正是,臣奉旨在那狗奴才的房间搜查出来的,不仅仅是这些,甚至……”
魏景承:“说。”
刘勇一个没娶媳妇的大老爷们,说起一些房中事儿扭捏的不行,红了老脸道:“还有女人用的肚兜和亵裤还有……还有玉.势玉珠。”
刘勇:“害,臣都说不出口,竟不知这老太监如此荒.淫无道!”
前朝有太监和宫女私通后祸乱朝纲的事儿,大烨建国以来严禁宫女和太监对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御膳房掌事太监竟然能作这么大的妖。
魏景承:“那孙正可有供出来对食的宫女?”
刘勇:“不曾,臣已经把诏狱的刑罚试了个遍,人都废了也没说,以臣之见这荷包乃是女子的贴身物件,不如以此查下去 ,说不定还能查出来些蛛丝马迹。又或者说孙正是滥用职权胁迫某个宫女。臣不敢定夺,这才前来禀告陛下。”
魏景承:“以他那个性子,若真是胁迫的宫女,只怕早就把人供出来了,此事有蹊跷,你姑且先找人暗中查着,等查出来点什么消息,再交由刑部去查。”
叶听晚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荷包,总感觉眼熟,但他也说不好是在哪里见过。
叶听晚从耷拉在身前的袖子中举起手,小声道:“……陛下,奴才有话要讲。”
魏景承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听晚:“嗯?”
魏景承道:“说便是,朕面前无需这么多繁琐的规矩。”
叶听晚:“……”
叶听晚抿了抿唇,回忆起在御膳房的时候:“奴才总感觉,这荷包好像与太后宫里那位掌事嬷嬷身上的有点相似。”
7. 第 7 章
魏景承垂眸凝视着身侧的叶听晚。
青年的目光平日里总是聚集不起来、散散地一副没什么心眼的样子。此刻那双细挑起的眉心中却浅留着一道沟壑。
刘勇瞪着大眼睛看着天子。
平日在朝上他竟没发现陛下竟然还没这般看人的神情。
刘少史心中斐然:陛下他坠入爱河了!
魏景承却浅蹙了蹙眉心。
叶听晚压根没注意身边两人的神情,心中将那日在御膳房时的情景又回忆了一遍。
那日他只是一心找小延,听人说太后宫里的掌事嬷嬷来了一趟,虽然没对上正面,却在孙正找他的时候,余光扫见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从孙正背后走过,手里还端着食盒。
而她的衣服与其他宫女不同,是料子较好一些的绣品,那个荷包便挂在她的腰间。
叶听晚:“奴才只是看见一位嬷嬷腋下的荷包与眼前刘大人呈上来的有些相似,也可能是看差了眼,故不能确定这荷包究竟是不是那位掌事嬷嬷的。”
孙正身边接近的最多的人,其实就是哪个曾经为难过原主的林公公。
此人是个墙头草,孙正出事儿的时候他愣是一句话没说,之后叶听晚也离开御膳房了,没再打听过林海的事儿。
思及此,叶听晚又借着机会把林海交代了出来,“御膳房还有一位林公公,此人和孙正走的比较近,或许刘大人可以从此人查起。”
说罢,叶听晚抿了抿唇,心中盘算。
说实在的林海那种人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之辈,但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起码不像孙正那般表面乐呵呵的,背地里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人命。
在宫里头生存的,若是不巴结个‘主子’日子不知道难过到哪里去。
怪只怪林海不该欺负原主,甚至还想对原主做那种事儿。若是他今日说出了林海,林海因此落了难也怪不得他。
天子无需思量叶听晚说的话,就能把他那点小心思都看在眼里。
魏景承只感觉和叶听晚待了几日,倒是每天都能让他挖掘出不一样的性格来。
有趣。
魏景承收回目光,回头去看刘勇,对上的却是刘勇傻乐的眼神,天子一时间眉心的沟壑更甚:“你以为如何?”
刘勇:“!”啊!
“看朕作甚?”
魏景承瞪了人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才知道他方才是看自己看叶听晚。
天子无奈滑了滑喉道:“刘勇,朕问你话呢?”
刘勇‘刷’的低下了头,差点呛着自己:“臣这就去查!”
魏景承:“嗯,退下吧。”
刘勇走了,魏景承也放了叶听晚去吃饭。
福海回来给天子研墨的时候被突然揪回了往事。男人浅簇着眉心问::“那日叶听晚从冷宫离开后,是不是见了孙正?朕让你查他和孙正的关系你查的怎么样了?”
福海是派人打听了叶听晚在御膳房的事儿,只是叶听晚进了福宁殿后,陛下便没再问过此事了。
福海道:“回陛下,小叶公公的事儿老奴问了御膳房的几个小太监”
“只是小叶公公和孙大人没什么扯不清的关系,倒是那现在御膳房那位林公公有些过节。”
魏景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回忆起方才叶听晚和刘勇交代的那人:“说来听听。”
福海:“是。”
-
吃罢午膳,叶听晚去了福宁殿替换福海公公的班。
还没走到正殿,便远远的瞧见福海从正殿出来,见了他便喊住了:“小叶公公,吃罢午膳了?”
福海脸上的笑见了他就没下来过,叶听晚都纳闷福海怎么这么爱笑:“吃罢了公公,秀姑嬷嬷给您也留了午膳,您快些过去吧。”
“好,小叶公公有心了。”福海:“眼下陛下刚刚午休,小叶公公一会儿到殿内就把熏香换了,然后候着等陛下醒来再进去伺候便是。”
叶听晚点了点头。
别了福海就进了殿内,叶听晚把殿内的熏香换了,然后站在内殿门口等着魏景承起床。
还没站多大会儿,殿内的天子便唤了一声。
叶听晚进去瞧见里面的人压根都没睡。
殿内,身着明黄色寝衣的男人卧在矮榻上,手边放着装满一盘子红彤彤的樱桃,眼看着人脸上一点是倦意都没有,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着津津有味。
叶听晚:“陛下。”
魏景承见叶听晚进来,透过珠帘看着青年。
福海方才说道:“小叶公公容貌娇俏,据说是被孙正手下的林海瞧上过,只不过这种事儿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最后也没成,林海把小叶公公教训了一顿,打那以后小叶公公便在御膳房便经常受欺负,就在送药前一晚上,还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在夜里站了一宿。”
眼下这天气,在夜里被泼了冷水站了一宿还没冻死,得到也是命大。
怪不得要把林海给供出来。
魏景承把手里的书放下,看了眼手边的樱果,“这东西赏你了,去御膳房给朕取一碗白粥过来 。”
叶听晚:“奴才这就去。”
叶听晚进了内殿,把天子手边的樱果拿走,心里想着回去把果子分了,结果刚要出门,身后的男人又发号施令:“加块红糖带过来。”
叶听晚:“是。”
放着好好的樱桃不吃,要吃什么白粥。
这皇帝就是爽啊。
好久没跑腿了。
叶听晚把樱桃装在了袖子里。
到了御膳房,叶听晚才得知孙正死了之后林海便接了他的职位 ,成了御膳房的掌事太监。
他过去的时候,刘勇正带着金吾卫把刚刚上任没几天的林海带走,说是要彻查孙正一案。
好巧不巧,叶听晚前脚刚刚进去,林海就被拖了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林海龇牙咧嘴的看着叶听晚,嘴里咒骂着:“叶听晚是不是你这个狗奴才诬陷咱家!?咱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小畜生!”
林海骂骂咧咧,被拖着他的金吾卫狠狠踹了几脚,当即晕了过去。
刘勇瞧见端着粥的叶听晚,还上前给人问了好:“小叶公公哈!”
叶听晚:“…………”
您可是前朝的大臣 ,能不能有个大臣的模样,怎么就跟个二哈一样!
然后恭恭敬敬的给人行了礼:“刘大人。”
刘勇:“嘿嘿,小叶公公这是给陛下拿粥呢 ?公公快走吧,一会儿粥凉了。”
叶听晚:“嗯。”
叶听晚回福宁殿的时候心里如雷捣鼓,怎么盘算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去了一趟御膳房就遇见林海。
又想起自己告状的时候,总感觉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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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福宁殿,天子还在内殿的矮榻上看书。
叶听晚走过去,低着头也没看男人。但就是感觉魏景承在盯着他看,果不其然他偷偷一抬头,就对上天子那双鹰眸。
魏景承眼中生出寒意,冷冷道:“看朕作甚?”
叶听晚双手呈着粥,头皮发麻。
叶听晚‘噗通’一声跪在男人面前:“陛陛下……您要的白粥。”
“嗯 ,”魏景承把粥端了过去 :“看到想看的东西了吗?”
叶听晚心里万马奔腾:“!”
果然!
他就知道,怎么他一过去刘勇就带着人把林海抓走了,果然是魏景承安排的。
魏景承这么做,定是知道原主和林海的过节了。
所以自己说林海和孙正有勾结的事儿,他也猜出来是他要借刀杀人了吧?
叶听晚:“奴才惶恐!”
说罢,叶听晚叩首在地。
然后他袖子里的樱桃哒哒哒全都滚在了天子脚下。
嘤~
他的樱桃忘了收起来了!
天子脚下,红彤彤的樱果滚了一地 。
地上的青年佝着身子老老实实的跪在他眼下。
魏景承起身,樱果被皮革靴子踩烂,红润的汁水染了一地。
魏景承俯下身去,大掌轻点在叶听晚肩头,似乎很暧昧的再安抚,实际男人戾气极大 :“你和林海有过节。”
叶听晚:“奴才不敢欺瞒陛下。”
“但奴才对您和刘大人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胡乱杜撰,林海此人确实是孙正的心腹,至于是不是牵扯在局内,奴才也不得知,绝没公报私仇的意思。”
魏景承看着青年害怕的样子,轻笑一声 :“你怕什么。”
随即,魏景承把地上的叶听晚拉了起来,平视看着他:“朕本以为你蠢的不行,没想到还是有点小聪明。”
叶听晚不敢抬头。
魏景承这才知道自己是真把人吓到了 ,瞧着他畏惧的模样,心里也不感觉多痛快,语气放松了些:“好了,朕说了没要处罚你的意思。”
“朕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你有几分伶俐,朕以后不会亏待你。也不会因为今日的事儿怪罪你,日后……”
叶听晚:“日后,奴才就是陛下的人。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绝不生二心,否则天打……”
“行了,朕不爱听这些谄媚之言”魏景承懊恼:“把地上的樱果收拾了,朕赏你的,都浪费了。”
叶听晚:“是。”
叶听晚将地上脏了的果子捡了起来,坏了的都收到了碟子里,好的继续放在自己的衣袖里,收拾完他又发现身边的男人一直观察他。
心里说不慌都是骗人的。
他发现了 ,魏景承的心眼子是真多 ,一丝一毫的小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种感觉像是在人身上装了一个24小时不停的摄像头一样。
他就知道男主身边不是随便谁都能待的!
T-T
叶听晚弄好了,把自己脏了的手藏在袖子里,回复男人:“陛下,奴才都收拾完了。”
魏景承语气轻快许多:“嗯。”
“朕有些乏了,”
魏景承往殿内的塌上走去:“你过来给朕说说你的事儿 ,把朕说睡着了你再退下。”
8. 第 8 章
多大的人了还要他哄睡?
不过就叶听晚现在这个局势,魏景承就是他的金·主爸爸,金·主爸爸给他吃给他穿,还帮他处理了欺负他的大坏蛋,只是哄睡罢了!
他能行!
这么心里安慰一下自己,叶听晚收拾好了心情,走进了殿内。
魏景承说是要听他的事儿,结果叶听晚还没说两句,男人就发出了平缓的呼吸。
人睡下了,他就从内殿退了出去,在外殿候着。
顺便分析了一下自己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穿过来也好几天了,本想着和小延就在宫里相互做个伴生存下去,眼下小延没了,就剩下他自己,未来……
未来魏景承会成为一代明君 ,他若是一直在男人身边好好待着,日后像福海那样做个大太监也没什么不好的。
起码有吃有喝,老板还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人!
只是前期有些难熬罢了。
想想剧情,上次要御花园魏景承接待的那两个大臣,和说到底什么打雪仗的事儿,不久他们应该还要出一趟宫。
孙正的姘头还没找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剧情叶听晚也记不得,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牵扯了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
还有太后要给魏景承塞妃子的事儿。
前路坎坷啊!
-
三日后,工部和礼部把打雪的场地和礼帖准备妥当,呈了奏折上去。
魏景承忙了起来,叶听晚也不整日在福宁殿吃干饭了,主动去查探了一下孙正和慈宁宫的事儿。
晚上过了酉时,魏景承从御书房回来,福宁殿内只有福海候着。魏景承不见叶听晚便问了一声:“小叶子去哪了?”
福海:“奴才晌午的时候听秀姑说,小叶子去了趟御膳房,说是取陛下要用的东西,但奴以为,他这是去打探孙正去了。”
福海知道天子有意在后宫培养几个能用之人,后宫不比前朝,除了宫女们能随意出入的就只有他们这些阉人了,叶听晚聪明些在后宫走动也方便。
尤其是陛下暴症毒发的日子,最是要提防吃食的时候,叶听晚能主动去查查孙正的事儿,也算是机灵。
“嗯,”魏景承:“去找个人唤他回来,眼下天都黑了,朕待会儿还要看会兵书,让他回来伺候。”
此时的叶听晚,才从御膳房回来。
这一趟也不白走,他从之前和孙正亲近的小太监嘴里得知,孙正用的那些腌臜玩意儿,是宫里有人偷偷出去买的。
这不,刚去宣武门口就蹲到了人。
宫里头的太监虽然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但能玩儿的乐趣也多了去了,深宫寂寞,找不到伴儿的太监们多用‘玩具’找乐子的。
找到了这提供‘工具’的人,不知道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孙正那对食的人 。
忙活了一整日,叶听晚揣着缴获的‘脏物’回了福宁殿。衣袖里的东西也是给叶听晚这个没谈过朋友的小处太监开眼了,脸上的燥热在冷风里吹了好久才下去。
本想着先把东西找个合适的机会看看再说的,但他前脚刚进了门,后脚秀姑就喊他去御前伺候,说魏景承找他 。
叶听晚到了殿内,福海刚好离开。
魏景承吃罢晚膳不是泡澡就是看书,他上前问了问男人要不要洗漱,魏景承却对他发问:“今天去哪了一整日都不见人影?”
叶听晚袖子里还揣着一串玉珠。
那物件他本就是想拿给男人看的,可真到人问起来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奴才……奴才去去了趟宣武门。”叶听晚头皮一紧。
眼下殿内只有他二人,也不是不能说。
叶听晚把袖子里的玉珠拿了出来,玉质的物件带着凉意,可不知为什么叶听晚却感觉这东西烫手的厉害,哆哆嗦嗦呈在了天子眼前:“奴才找到了这个东西 。”
玉珠由一根金丝线串联在一起一共八颗珠子,用的都是质地一般的普通玉石,但颜色还算白润放在手心里碰撞在一起发叮叮的响声。
魏景承看了一眼。
叶听晚双手呈着感觉手心火辣辣的,也不见男人什么脸色:“这玉珠是从宫外带过来的,宫里头外出采办的人收了银子,便经常会给宫里的人带胡来些不入眼的玩儿,想必那孙正也是托人带回来的。”
“这些腌臜东西……”
叶听晚话还没说完,手心一轻,面前的男人便将他手里的玉珠取走。
叶听晚看着魏景承微微蹙了蹙眉。
救命了!
本以为会很尴尬,却没想到这么尴尬!
堂堂一国之君,手里却拎着一个情.趣用品。
叶听晚都快不能直视男主了!
叶听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拿着那串珠子的男人只轻轻把玩一下手里的玩意儿,看着叶听晚道:“孙正的姘头找到了。”
叶听晚:“哈?”
魏景承把珠子扔给叶听晚,背着他走了几步坐在软榻上,随手拿起一本兵书道:“你猜的没错,对方正是慈宁宫的掌事嬷嬷。”
叶听晚:“哦哦。”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怎么也不告诉他一声,害他白忙活一整天。
不过魏景承做事儿也没必要告诉他,毕竟谁要管老板的行程呢。
叶听晚把那玉珠收了起来,这宫里小偷小摸不入流的大事儿多了去了,不过是在宫外偷买些小玩意儿也算不上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既然孙正的事儿已经解决了,那这玉珠他回头找个地方扔了去好了。
叶听晚抬头看了一眼内殿的魏景承。
男人平时看书,很少躺在美人榻上,只有无聊的时候躺上去看会儿无聊的书,这时候他备一些果子和淡茶便好。
工作做的久了,叶听晚也摸出来男人一些爱好。
叶听晚:“陛下要用茶吗,奴才给您泡茶。”
魏景承:“嗯。”
叶听晚把泡好的茶水端到男人身旁的矮桌上,又备好了一碟子樱桃。
魏景承喜静,弄好后他准备退出去,榻上的男人却放下了手中的书,问了他一句:“方才怎么不问朕什么时候查到的?你不好奇林海的下场?”
叶听晚:“?”
他好奇神马。
叶听晚:“回陛下,奴才只听陛下的安排,陛下不说,奴才自不敢过问。”
“你那夜可不是这般,”魏景承挑眉打量着叶听晚,明明那么有趣的一个小玩意儿,怎么养在身边变的越发无趣:“朕说过,你在朕面前无需这么拘束,做你自己便好。”
叶听晚:啊,对对对对对!
你是老板,你怎么说都对……
最是看不懂男人的心~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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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才能问问……”有一件事在叶听晚心里憋了很久了,魏景承倜然提起来他们那夜的事儿,他是真憋不住了:“陛下……陛下那晚上对奴才,或者奴才有没有冒犯陛下……”
叶听晚话说的磕磕绊绊。
说实话他本来以为他‘弄脏’了小延,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小延,魏景承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让自己一个小太监冒犯。
虽然……
虽然男男也有型号之分。
但魏景承比他要高出来一头了,他的身高模样都与原主无异,不过177,。魏景承少说也有188左右了,而且上次伺候男人洗澡的时候清楚的能看见他的肌肉群。
魏景承看着面前小心思乱飘的人,蹙了蹙眉道:“叶听晚 ?”
叶听晚神游一下子被男人的沉声拉了回来:“奴才在!”
魏景承站起身走向不知如何肖想自己的青年。
比自己矮了这么多,身板一股风都能吹倒,脑子里整日不知想的都是些什么。
魏景承:“来,打朕。”
叶听晚:“哈?”
叶听晚摇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魏景承攥住青年不堪一折的手腕,宽松的袍子顺着青年的手臂滑落,一节白皙的软腕露在魏景承的眼前,他拿着人带到手放在自己胸口前:“朕让你动手就动手。”
叶听晚:“?”
这是什么受虐狂!
他能揍他的老板吗?
不能。
青年无辜求饶,微抬着眼眸,唤了一声:“陛下~奴奴才不敢。”
魏景承挑眉,显然耐心有限。
叶听晚:“…………”
软绵绵带到一拳垂在男人胸口,对方的胸膛像是铁皮做的一般,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
“没吃饱饭 。”魏景承松开叶听晚的手腕,改捏着他的脸肉,力气还不小:“知道了吗?那晚上别说你对朕做些什么了,你要真做了什么朕一定会杀了你。”
叶听晚:“哦哦。”
魏景承看着青年明显受伤的眼神又解释了一句:“咳……朕自然也没对你做……做什么过分的事。”
“那药并不是无解,除了交.合,朕御用的镇痛散也可解。”
叶听晚:原来如此!
他的贞洁~还在!
叶听晚:“奴才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不过能不能不说这个话题了,怎么感觉像是和老板聊成人话题啊~
魏景承扫了一眼叶听晚的袖子,嘴比心快问了一句:“你……你和那林海做过?”
叶听晚:哈?哈?哈?哈?
叶听晚明明是个纯洁的大学牲!而且原主也没从了那林海,所以才会受欺负:“陛下何出此言?”
“本不知朕给你吃了解药,又断定是你冒犯了朕,自是知道自己身上……没被欺负过。”魏景承:“若是没做过,怎么知道朕没动你?”
“这……”
问的好有道理!
林海是孙正的人,他若是和林海纠缠不清了,魏景承大概也是要怀疑他是不是太后那边的人吧。
这怎么能行!
叶听晚小宇宙疯狂旋转,急中生智瞎扯一句:“奴才,奴才喜欢看小画本,就是男男十八**那种。”
9. 第 9 章
魏景承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有感觉在情理之中:“你喜欢男子?”
叶听晚 :“……嗯”
这个时候了难道说他喜欢女孩子吗?
那个直男会去看男男小画本啊。
叶听晚长到十八岁,一心只想当卷王大学毕业考研,毕业之后再找一个工资高点的工作。
除此之外,什么别的心思都没。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的还是女孩子。
“罢了 ,”魏景承:“都是你自己的私事儿。”
魏景承:“你且老实在朕身边待着,日后若是遇到合适的机会,朕便放你出宫去,到那时候你便也能找一心爱之人。”
出宫?!
叶听晚眼睛都亮了:“陛下要放奴才出宫吗?”
魏景承思忖少顷。
眼下定北侯虽已伏诛,但朝堂上还有不少太后的党羽,清理起来不知还要多久 ,后宫里头能用的人也只有秀姑和福海,叶听晚有些小聪明,留在身边做些小事儿还是办的麻利的。
日后,待他清理完朝中的腐朽也不是不能放叶听晚出宫。
魏景承:“嗯。”
“朕不会亏待你。”
叶听晚:“谢陛下隆恩。”
嘿嘿^v^!
“好了,”魏景承:“一说让你出宫,脸上的笑都没停下来过 ,真有那么高兴?”
叶听晚:“没。”
然后像个小鹌鹑一样:“但是……但是奴才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不喜欢这宫里。”
说罢,叶听晚赶紧解释了一句:“陛下让奴才不必拘谨,奴才便说的是真心话,还望陛下不要生气。”
魏景承蹙了蹙眉:“嗯,朕不会。”
魏景承:“过几日朕便要出宫去,去郴州打雪,届时你同朕一起玩儿几日,就当散散心了 。”
叶听晚不仅眼睛亮了 ,感觉自己浑身都要发光了:“谢陛下,嘿嘿。”
青年婉婉一笑 ,似把他心头的烦心事儿都驱散了。
魏景承心情也跟着好些,“把你袖子里的东西给朕留下,便退下休息一会儿,让秀姑给你备几件皮草,下了雪就要冷冷了。”
“陛下要玉珠吗?”叶听晚把袖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呈到男人跟前:“给您。”
魏景承把东西收了,道:“这东西伤身子,朕待会儿让福海处理了,你回去吧。”
叶听晚:“哦哦。”
伤身子什么意思啊?
难不成以为他会自己用???
啊啊啊啊!
完了,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
几日后,京都果然下起了一场大雪。
巍峨的宫殿被白茫茫的鹅毛雪染上了银色,枯枝上也集满了,时不时的吹过一阵冷风,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
叶听晚起床后便穿戴了新裘衣,这是秀姑嬷嬷准备去打雪的保暖的冬衣,不同于他平日里穿的统一样式的宫服 ,颜色是雪白的,领子上还带着狐毛,围了一圈儿,穿上别提有多暖和了。
叶听晚穿戴好衣服,带了同色的狐裘帽子,头发便不能似之前一样扎丸子发髻了,只能垂下简单束着。
就是长发十分不方便,带着帽子也要时刻注意着不能乱。
穿戴好后,他去了福宁殿给魏景承送早膳。
福海要忙乎天子出门的物件,所以等叶听晚过去的时候,福宁殿只有他和魏景承两个人。
进了殿内,叶听晚便把自己的帽子摘了。
福宁殿里有地暖,魏景承只穿了一件秋日里的外袍,见裹着像一只鹌鹑的叶听晚进来,问道:“外头冷的厉害?”
叶听晚点了点头,“雪还在下呢,待会您吃完早膳,奴才给您穿上狐裘再出门吧。”
“嗯。”魏景承坐下,又看见叶听晚的新衣服,问:“你这一身昨日怎么没穿?”
昨天也下了大雪,但不是出宫的日子,在宫里这么穿戴不合规矩。
叶听晚解释了一句:“这衣服不是奴才能在宫里穿的,就没敢穿,今日嬷嬷说要出发去郴州了,奴才怕一会儿的耽搁时间,就先换上了。”
“好看。”魏景承:“日后就这么穿吧。”
叶听晚:“?”
“不方便,”
他平日里要伺候魏景承吃饭睡觉,穿这么厚干活实在不方便。
魏景承全当没听见 ,看着叶听晚的脑袋,又评价:“发髻也好看。”
“奴才……”
叶听晚话还没说完,男人便大掌扣在他的头上揉了一圈,然后弹了他一个脑瓜蹦:“用膳。”
叶听晚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守在桌子边上。
天子心情似乎很好,往他身上瞅了好几眼,“坐下一起吃。”
叶听晚:“…………”
这家伙中彩票了吧?
这么高兴。
叶听晚推脱了几句,就被男人一把拉着坐下,便只能乖乖的盛了一碗粥。
“今日去郴州,有从辽东回来的向国公和他的小儿子向小将军也在,到时候朕传他,你认认人,替朕看着他。”
叶听晚:“哦哦,陛下要看着他做什么?”
魏景承:“小将军今年刚满十八,正是婚配的年纪,太后那边两位公主都没出嫁 ,也有和定国公府结亲的打算,这桩婚事不能成,你就盯着他们。”
魏景承:“捣乱 。”
叶听晚:“啊?”
魏景承挑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鹌鹑,听他口气诧异,反问道:“怎么,朕现在交代你工作,还不乐意?”
叶听晚摇摇头:“没。”
“只是两位公主还有小将军,都是皇亲贵族,我一个小太监会不会看不住啊。”
魏景承从自己腰间取出一面龙纹金牌,塞到叶听晚手里:“拿着,没人敢不听你的话。”
魏景承:“你只需要在他们见面的时候搅合搅合就是,朕给小将军另有良配。”
叶听晚瞅了一眼手里的金牌,滑了滑喉。
“陛下,我……我能咬一口这个金牌吗?”
不会是24K纯金打造的吧?
这得值多少钱啊!
魏景承:“?”
“哈哈哈哈,”魏景承:“这是朕的的东西,暂时给你用罢了,还想事后融了?”
叶听晚:“………………”
起身‘噗通’跪下,他这是什么财迷转世啊,男主的东西还惦记:“奴才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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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事儿要办成了,朕便赏你了,办不成……”魏景承吓唬人 :“办不成你就打包了送小将军府上做个侧室,等他们婚后继续搅合。”
叶听晚:“???”
青年眼里全是茫然,小嘴张合着不知道说些什么:“陛陛下……我一定办好了!”
辰时过后,文武百官携带家人尽数在宣武门外候着。叶听晚陪着魏景承的龙辇慢悠悠的朝着宫外出发。
他们身后还有一辆精致华丽的轿辇,轿辇后跟着两辆稍微小些的轿子,正是太后和两位公主的轿子。
皇帝的龙辇在前,随行的太监宫女纷纷步行随在两侧。
叶听晚也步行着,天上还飘着鹅毛大雪,地上的清灰砖上积了薄薄一层雪花,踩在上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过了宣武门,文武百官的轿辇便在龙辇之后跟随着,太后的轿子和两位公主的轿辇被分隔在了很后面,叶听晚肉眼看去几乎都看不到了。
郴州紧挨着京都,路上也是修好的官道,金吾卫和禁卫军带头领路,浩浩荡荡的人马似要把地踏个大窟窿。
近四个时辰的路程,走到一半叶听晚的脚就冻得没了知觉。
自从在福宁殿工作后,他很少做跑腿的事儿了,这一趟出宫了路,抵上半个马拉松了,不累是假的。
魏景承在轿子上看书,无聊便掀开了帘子去看路上的叶听晚。
雪越下越大,穿着一身狐裘的青年还是冻得小脸儿泛红,长睫上挂了一层白色的霜,时不时的还呼呼热气儿给自己暖手。
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别还没到地儿,人就先冻趴下了 。
魏景承把书放下,唤了福海:“把小叶子唤过来给朕读会儿书。”
龙辇似一座宫殿,足足有八匹骏马拉着,里头的位置宽敞,福海领了命,知道天子的心意,立马绕了一圈儿,找到叶听晚 :“小叶子,陛下唤你上去伺候,这外头冷的厉害,进去了得先谢谢万岁爷。”
叶听晚点了点头:“多谢福海公公。”
福海乐呵呵的:“快去吧,眼下还有两个时辰呢,老奴在这儿候着。”
龙撵行驶速度不快,有两个小太监在梯子的位置候着,叶听晚上了轿撵,麻溜了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陛下,您唤奴才。”
魏景承“嗯”了一声,把手里的书递给他,青年手冻得通红,没接住天子的书‘啪嗒’一声,一本古籍落在叶听晚面前。
青年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冻得通红的小手去捡。
魏景承蹙眉,先一步捡起来,手背碰到了叶听晚冰凉的小手,“受不了了也不知道给福海说一声。”
魏景承:“过来,喝口姜茶。”
叶听晚:“哦哦。”
轿辇里生着小火炉,魏景承还把手炉给他了,端了一碗姜茶塞到他手里。
一碗热茶下腹,浑身的寒气驱散了大半。
“手还凉吗?”魏景承把书递给叶听晚:“朕看看。”
接过书后,叶听晚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给男人看了一眼:“好多了。”
“嗯,”魏景承:“就在这儿待着给朕读会儿书,到了的地方拿着手炉子。”
“见了小将军后便跟着他,别把自己冻着了。”
10. 第 10 章
叶听晚在龙撵里暖和了两个时辰,手里还有天子关怀员工塞得小炉子,下了轿子他身上的寒气都被驱散完了。
车队停下。
叶听晚跟着魏景承作伴走。
金吾卫开路,透过茫茫的大雪,可见面前不远处建造的巍峨壮丽的冰雪宫殿。
面前似是湖面结了冰,在冰上建造了一座城堡一样。
走了进去,真是让叶听晚这个大学牲开眼了,里面的布置和皇宫几乎无异。
一望无际看不到头的冰房子,冰雕的各种栩栩如生的野兽和飞禽。
还有滑滑梯?
这儿不就是皇家冬日游乐场吗??
天子在前,文武百官分侯两侧,举着两人高的号角的太监一共足足有十点多排,随着天子走上正殿,缓缓下跪,号角声响起,响彻天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听晚跟着魏景承身后,跟着天子一步步往中央的冰房子走去。
他们身后,众多宫女太监拥簇的三位女子,正是太后刘氏和魏景承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四个人说是一家人,却在来的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眼下也是连正面都不见上一见。
叶听晚倒是留意了一下两位公主的长相,和魏景承有些相似,只不过魏景承的眉眼更精致立体许多,两位公主也生的漂亮,只不过五官没那么耐看。
天子到了正殿,文武百官纷纷垂跪请安。
叶听晚始终留意着魏景承给他交代了向小将军。
这时,人群里一双高大的人影站了起来。
其中一青年男子,发髻高高束着,头上也没带严实的绒帽,只是见到了戴了护耳,虽不着任何兵器,眉宇间散发着少年将军英姿飒爽的气概。
果不其然,那青年男子行礼的时候报上名讳,与叶听晚猜测的一样。
青年随父一同行礼:“臣,辽东轻甲骑兵统帅向定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面色和蔼,目光温润:“向卿,定安,快快请起。”
向家父子常年远征辽东是大烨辽东边防的两位猛将,尤其是向定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三月前更是携一支轻甲骑兵重创边境起义的游牧重甲兵 ,向家小将军的威名在辽东三州一战成名。
魏景承:“朕许久不见定安了,每每想起定安,就回忆太傅在的时候,定安与朕一同念书的日子。”
“今日朕高兴,待会儿定安留下来再同朕一起喝一杯。”
青年领命,笑意更甚:“臣谢陛下垂爱。”
百官们问完安,外头的冰面上燃起了篝火,天子独带着向小将军用膳。
叶听晚寸步不离的跟着魏景承和小将军。
吃饭的时候,席上只有福海叶听晚魏景承和向定安。
福海是魏景承身边的老人了,在太子府的时候向定安就认识,但是叶听晚却眼生。
向定安:“陛下什么时候身边又多了一位小公公?”
魏景承:“御膳房碰上的,人聪明些就留下了 。”
向定安:“陛下一向喜欢脑子好使些的,往日还经常嫌弃臣笨。”
叶听晚:“…………”
福海说的没错,魏景承厌蠢这件事看来大家都知道。
向定安和魏景承只差了两岁,向定安的姑母是先帝的姐姐,母亲是先帝时期的状元一朝唯一一个女官,父亲常年征战沙场,父母忙碌向定安便跟着姑母在宫里长大。
所以他对魏景承的性格很是了解。
向定安:“陛下待会要和臣去打冰球吗?”
魏景承当太子的时候,每年打雪两人一定要在打冰球上博个高低输赢来。
打冰球也是少年公子哥们的爱好,手持特制的铁器在冰场上分为两队,一共十颗冰球,投进敌方阵地多者为胜。但是冰球不比鞠球,特别爱碎,若是冰球在那方的铁器上碎了,那便直接扣两分,也就是两个球。
向定安的力气一向大的出奇,打冰球的时候很少赢过魏景承,但是他属于那种越战越勇,越败越想赢的那种 ,每次回京都要抓着天子陪他玩儿。
魏景承:“今年朕就不去了,脱的不成样子,那群老臣又要在朕耳边念叨了。”
“正好,小叶子你闲着没事儿,陪着定安玩儿两把。”
叶听晚:“…………”
青年小将军的身形和魏景承差不多,大高个儿往叶听晚身边一站就能完全把他盖住。
方才听他们说,这打冰球踢足球也差不多,他不会被眼前这个小将军踹死吧。
但是,老板都下命令了。
叶听晚:“奴才遵命。”
然后疯狂给魏景承眨眼。
魏景承会意,无奈轻咳了声:“定安你让着小叶子,他身子板弱,别给朕踢坏了。”
向定安:“陛下放心。”
“那臣就先去了!”
叶听晚跟着向定安往打冰球的地方去,路上迎来不少大臣带着自家女儿上前问好。
叶听晚这才明白魏景承的意思,眼下这小将军可是抢手货,毕竟向家手里还握着辽东的兵权,背后还有与皇室有沾亲带故,家庭条件别提多硬了。
向家的主子姓魏,所以太后才想出来嫁女儿的损招吧,若日后向小将军继了大将军的衣钵,手中握着向家军,有枕边人吹风 ,保不齐就是对付魏景承的一把刀。
叶听晚的运动细胞一点都不发达,不过老板既然交代了他的任务,自然是要好好做的!
向定安在军营里待习惯了,做什么事儿都大大咧咧的给叶听晚拿了打冰球的铁牌子,让他自己自己的阵营里做守门员。
整个冰场上都是京城的王孙贵族,各个身强体壮的,见向定安带着 叶听晚这个弱鸡,便有人指着叶听晚问道:“小将军今日是不想赢了吗?竟然带着一个小女娃玩儿,待会哥几个的球可不长眼啊哈哈哈哈!”
穿着一身白裘衣的叶听晚身板娇小,但也不至于被认成女孩子,这些人分明是故意说出来煞向小将军的威风。
向定安束发后便跟着父亲远走辽东,几年不在京都,甚少和京城的贵族子弟来往,今日他在陛下面前出尽了风头,正有些人看他不爽快。
但他向定安也不是只会打仗的铁疙瘩:“这可是陛下身边的小叶公公,诸位可都要看好了打,陛下交代了,若是伤了小叶公公定让臣吃不了兜着走。”
叶听晚腰上还带着魏景承给的金牌,天子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认识,只不过他眼下披着大氅,腰间的牌子瞧不见罢了。
叶听晚把大氅去了,虽有些冷,却把自己的保命金牌露出来了。众人见真是天子的人,便咂咂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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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什么。
天子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太监给小将军做陪练,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有的。
一场冰球打了半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来。
向定安打冰球虽打不过魏景承,但是对上其他个没出过门的世家少爷,完全不在话下,整场只输了一个球。
冰球的魁首奖励一只处理好的野山羊,向定安扛着绑着红绸缎的‘奖励’走向快累趴下的叶听晚:“小叶公公辛苦了,这山羊肉给您了,待会儿咱们去烧烤。”
叶听晚鬓角出了一把汗,裘帽也摘了去,本就简单挽着的头发几乎都快要散开了。
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汗,扒拉了两下头发把自己的帽子戴上,对着面前的青年道:“东西是小将军赢的,给奴才做什么,您一会儿自己吃吧。”
“那多无聊,一起赢的,陛下都把你交给我了,我带你一起去弄。”
向定安看了一眼小脸绯红的小公公,只觉的的陛下眼光就是好,不仅聪明,长得也很是讨人喜欢,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也中听!
“这会儿天还没黑,小公公可有什么喜欢的?”向定安:“往年打雪,我都是和陛下一起,今年陛下登基,规矩便海了去了,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叶听晚的任务是看着向定安,不让他找两位公主搭话,其他的魏景承也没交代。
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瞧见一个好几层房子高的滑滑梯。刻在他骨子里好玩儿DNA动了。
叶听晚:“要不咱们去玩那个吧。”
叶听晚指了指西边一群贵女围着的冰梯,眨巴眨巴眼睛都是向往:“那个,感觉好好玩儿,小将军玩儿过吗?”
打雪的项目有十几种打冰球、赛冰鞠、投冰壶、滑冰嬉等等……但是像是冰嬉和冰梯都是女孩儿喜欢的项目,他一个大老爷们倒还真是没玩儿过。
向定安:“小叶公公喜欢就去。”
-
这边,冰上的赛马结束,魏景承和户部侍郎工部侍郎一道给冰上赛马的头筹颁了奖,便从马场离开。
刘勇非要在一群少年郎里凑热闹,摔了一跤啊呀呀等等在他耳边嚷嚷,天子一日的好心情都没了。
福海有眼力劲儿的把人请走:“刘大人,您要是疼的厉害,不如去找太医瞧瞧?”
刘勇哪里听得出来这是逐客令,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
福海:“……”
“那大人请吧。”
众人刚刚进了营帐,门外便有人送过来一头带着红绸的山羊:“禀陛下,向小将军打冰球赢的彩头,说是送过去晚上和陛下一起吃。”
魏景承挑眉:“嗯?还真赢了?他们人呢?”
叶听晚走了快两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给他禀告任务。
侍卫:“向小将军和小叶公公去冰梯那边了,好像是小叶公公想去,小将军便陪着去了。”
魏景承:“朕知道了。”
天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变了样,刘勇的腰瞬间不治痊愈,连忙摆摆手:“陛下,臣的腰哎呀好了,臣先告退!”
魏景承压了压心头烦扰的思绪,又扫了一眼那地上绑着红绸带的山羊,实在扎眼:“朕今年不在,那小子倒是嚣张的厉害,福海你陪朕一起去瞧瞧。”
“看看那冰梯多好玩儿。”
11. 第 11 章
冰梯足有福宁殿一层的高度,梯子是由冰块砌成,上面铺了粗粝的麻布毯子来防滑。
叶听晚没想到上来还挺需要胆量。
从上往下看,偌大的冰面呈现墨蓝色,站在下方不觉什么,眼下在上方瞅别提多吓人了,他为了壮胆和向定安说了几个脑筋急转弯,没想到说了一个向定安就缠着他继续说。
两人已经爬到了顶端,恰好能看见远方快沉下去的夕阳。
整个冬日里,万物没什么生机,白茫茫一片雪地,映着残红的夕阳,雪地都像是铺上了一层浅金色的纱幔,美的别有一番滋味。
叶听晚爬到顶端位置坐了下来,喘了两口粗气,看着身后跟着的小将军:“您把袍子给奴才拿着吧。”
刚才上来的时候,叶听晚差点被自己的大氅绊倒,便退了下来,向定安见他动作笨拙,便帮他拿着了。
但人家毕竟是个将军,怎么有将军给 奴才拿衣服的道理。
向定安满脑袋都是‘毛毛虫怎么过河’他大步跨坐在叶听晚身边,一脸真诚的发问:“公公还没告诉我答案。”
向定安:“毛毛虫究竟怎么过河?”
叶听晚:“…………”
青年单纯的有点好笑。
叶听晚没忍住,笑出了声儿:“变成蝴蝶哈哈哈飞过去哈哈哈哈!”
向定安眼睛一亮:“!”
“啊,竟然是这样?!”向小将军十分苦恼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不转弯,咬牙切齿道:“这个不算,公公再给我说一个,这次我绝对能答上来!”
这边。
魏景承身后跟着一众穿着轻甲的禁卫军,外头不比宫里安全,负责保护天子出行的刘大人没跟在身侧,但该有的一点没糊弄。
魏景承不喜欢身侧跟一堆人,到了冰梯附近便遣散了人,仅有福海跟着。
天际最后一点余光消失,停了没多久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冰上点了不少灯火。
魏景承走到地方的时候,梯子上的两人早就不知道玩儿了多少遭,辽东军的小将手里拿着小公公的袍子,黏在人屁股后头跟个哈巴狗一样。
魏景承越看脑壳越疼。
福海:“陛下,老奴去唤小叶子过来伺候吧?”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魏景承大可以自己过去。
但是,他都走到这儿了,叶听晚是瞎了吗?
就不信他走到跟前了 ,两人还看不见。
天子的脾气谁能摸得透,大概是方才刘大人吵吵的厉害了,天子喜静,就不喜欢吵闹。
天子接过了福海手里的灯笼,步伐刚刚迈出去,方才说自己腰伤好了的刘勇大人又匆匆赶了过来:“陛下!”
魏景承闻声回头,瞧见刘勇着急忙慌的走过来,身上的袍子都没系好:“陛下!”
魏景承:“……”
福海小碎步上去:“哎呦,刘大人,成何体统啊!袍子袍子~!”
“臣才不是狍子!”刘勇跑到天子跟前,弯着腰吁了两口气儿:“李贺!李大人方才见了太后!”
远处的两个人还在冰面上嬉戏,笑声简直刺耳。
魏景承衣袖里的掌面凸起了青筋,‘啪’的一声将自己手里热乎的手炉子塞到刘勇手里,蹙紧了眉,转过身去:“回营帐,宣李贺。”
-
“方才听见那边喊狍子?”叶听晚玩嗨了,拿着袖子抹了抹汗,朝着不远处的几个背影看去,隐约感觉熟悉,但天色黑了也看不清:“这季节山里还有狍子呢?”
“冬天哪里有狍子?”向小将军想了想,爽朗一笑:“有的话,也是傻狍子。”
“哈哈哈哈,”叶听晚笑的肚子疼:“不行了,奴才不行了 !哈哈哈!”
玩了半个多时辰的滑滑梯,屁股这儿都冰凉,叶听晚瞅着天色也不早了,身边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没见两位公主来找小将军搭话。
“咱们回去吧?”叶听晚:“小将军不是说还要把那山羊烤了吗?”
向定安倒是不累,遇上叶听晚这个臭味相投的小公公,别提多有趣了,一下午笑的他嘴角都是疼的。
“也好 ,陛下这儿应该也忙完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准备回魏景承的营帐,不远处突然出现几身红影,紧接着一声甜软的女声传来:“向小将军!”
长公主魏如意和一众宫女朝着冰面上的青年走了过去。
“定安!”
叶听晚定睛看着面前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女子,不是今日在营帐里见到的长公主又是谁也!
好家伙,守了一下午,他都快下班了,人赶过来了!
叶听晚真想当场掐人中。
退!退!退!
女子的音线甜软的腻人,“方才听母后说你今日打冰球拿了头筹,恭喜。”
向定安有点小聪明但不多,被人夸了嘿嘿笑了两声:“多谢长公主夸奖。”
魏如意掩面一笑,看着男人,眉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娇羞:“你还是和从前一般,夸你两句就不好意思。”
说话间,魏如意的眼神扫到向定安身侧的叶听晚,问道:“……这位是?这位是景承身边的小公公吧?怎么跟着小将军呢?”
长公主虽说比魏景承大了几岁,但太后和皇帝不合朝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仗着自己的年级大便直呼天子的名讳,不知道的以为姐弟关系好,知道内情的谁不知太后都没把天子放在眼里。
叶听晚:“见过长公主殿下。”
向定安:“陛下今日没时间陪臣打冰球,便让小叶公公陪着臣解闷儿,公主殿下这么晚了不回营帐,在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的。”魏如意自动屏蔽叶听晚,笑盈盈的上前揽住了向定安的手臂:“母后哪儿备好了酒肉 ,说想小将军了,便让本公主过来请小将军过去叙叙旧。”
叶听晚一看,好家伙!
两人都快抱上了,这怎么能行!
叶听晚拉着向定安另一侧手臂:“回禀公主殿下,陛下那边也备好了酒菜,已经在等小将军过去了,今夜怕是不太方便。”
美人方才还是一脸笑意,冷不丁的听一个小太监反驳了自己一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垂眸扫了叶听晚一眼:“你算什么东西,本公主和小将军说话,有你这个狗奴才什么事儿?”
叶听晚:“…………”
不是,大姐你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叶听晚:“回禀公主殿下,是陛下安排了奴才领小将军回去,公主不如改日再约。”
女子觉得自己失了仪态,整理了一下仪容。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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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还是那般轻蔑,她堂堂长公主,母后乃是一国之母,刘氏在内阁有三位的未来首辅人选,外又有定北侯手中的疆外兵权,别说一个当登基的魏景承,就是先帝在又能拿她母后如何?
魏如意挑了挑眼,轻飘飘道:“景承今日不是已经和小将军吃过饭了,眼下本公主把小将军请回去,等会儿让嬷嬷送个信儿过去便是。”
又来。
叶听晚:“公主殿下还请慎言,先君臣后手足。陛下乃是我大烨之主,一国之君,公主岂有直呼名讳的道理。”
女子被呛了几句,向定安也看不下去了,便对女子行了礼:“长公主殿下,小叶公公说的对,陛下乃是一国之君,现在在直呼名讳不太好,至于您说的太后娘娘想找臣叙旧的事儿,臣明日一定携父亲主动给太后娘娘谢罪。”
“公主殿下,请回吧。”
魏如意被两人怼的说不出话:“你!”
母后有心让她和向定安成亲 ,她本无意,只不过看向家手里握着辽东的兵权,向定安生的还算有个人样,这才屈尊过来寻他,竟不知道向定安这般不给她不给太后面子,既如此她又何必执着于一个向定安执着于一个向家。
“不知好歹!”女子调整好心态,抬眸看着叶听晚:“你叫什么名字 。”
叶听晚:“……”
不会是要给她穿小鞋吧?
原著里太后的势力在前期不容小觑,魏景承是最后的赢家,有男主的光环护着,他一个小炮灰可经不起反派的一根手指啊!
叶听晚对女子挤出来一个笑:“公主殿下 ,奴才的名字难听,说出来污了您的耳朵。您天生丽质、金枝玉叶,何必要记住一个下等人的名讳呢,奴才也不过是在天子脚下当差,怎劳您挂齿。”
你去找魏景承啊找男主,千万被别找他这个小炮灰!
女子被哄了两句,脸上重新带着笑意,也是,一个在魏景承手下讨生活的狗奴才 ,又能做什么主,“你说的也对,本公主今天便不与你计较。”
女子留下一个白眼,缓缓离去。
看着女子远走,叶听晚心里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下了。
好吓人。
向定安却不解,叶听晚为何不说自己的名字:“你奉的是陛下的命令,有什么不敢说的,若是她日后刁难你,你尽管找陛下说便是。”
叶听晚摇摇头,心道:炮灰的命运你不懂。
“没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名字不太好听,”叶听晚:“小将军,咱们也回去吧。”
向定安:“是吗,我感觉还行。叶挺晚?”
“你娘亲生你是不是生的挺晚的,便取了这个名字?”
叶听晚:“………………”
“嗯,贱命好养活。”
“是,我爹说,唤我定安便是日后为大烨定国安邦 ,让我大烨百姓永不受战乱之苦!”
叶听晚:“确实是好名字。”
“走吧。”他好饿。
向定安:“嗯,这会儿陛下也该忙完了吧。”
向定安走在叶听晚前头,还没走几步就无聊了 ,回头看冰面上慢悠悠的叶听晚,问道:“小叶公公,你再给我讲几个脑筋急转弯吧。”
“回去我讲给我娘听。”
叶听晚:“………………”
12. 第 12 章
天子账内,烛火通明。
禁卫军比辰时多了两倍,北镇抚司少史刘勇亲自守在账外,就连陛下贴身跟着的福海公公也掌着灯笼守在营外。
账内,天子一身明黄色五爪金龙的黄袍加身。任何人都知道这件衣服代表着什么,而天子白日里还穿着一件玄金大袍,为何今夜又特意换了一套衣服?
上座的男人不怒自威,软垫上跪着的男子却不敢提起头来。
魏景承把李贺的折子翻开看了看,一双鹰眸却不在纸上,而是凝视着下面叩拜的人身上。
“李爱卿。”
李贺额角豆大的汗珠垂落而下:“臣在。”
“扫雪后便是定北侯流放的日子。”魏景承把折子合上,男人的手劲非常,纸张合并发出‘啪’的一声:“定北侯密信串联外族,意图谋反,按我大烨的律令,当诛九族 ,妻儿老小如教坊司为官妓,朕没记错吧?”
李贺:“陛下才智过人,我大烨律法熟背于心。”
“定北侯为我大烨征战不错,但谋反也是事实。”魏景承:“按照辈分,朕还的唤他一声舅舅。”
“天子犯发亦与庶民同罪,就算他是朕的舅舅,朕也不能容想侵害我大烨江山之人。”
魏景承:“朕的心思,爱卿明白。”
“臣,明白。”
“但是律法之外,还有人情,”魏景承:“朕昨日在福宁殿召见了刑部侍郎,我大烨的律法用的还是先帝时期的旧典,明年便是三年一次的殿试,届时朕身边又能多几个能用之材,朕准备给刑部多加点人手,好改改这改革新的律法。”
魏景承:“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爱女需先委屈一二,朕已经派人寻了同李爱卿明珠相似的死刑犯 ,李爱卿又能明白朕的心意?”
李贺本垂下的首惊错的抬了起来,看着青年天子久久未言,少顷狠狠地在地面上行了大礼:“臣,李贺谢陛下。”
魏景承“嗯”了一声,挑着眼帘,道:“退下吧,朕乏了。”
“是。”
李贺并未能留在朝中重用之人,此人太重感情,膝下又只有嫁给定北侯之子的独女一人。眼下他却要为了稳固朝纲,做自己违心之事。
人走远后,魏景承合上了双眸。
忍着颅内阵阵刺疼。
一转眼半月已经过去。
时间过得真是快。
李贺离开之后不久,向定安和叶听晚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天子的营帐。
账外,福海见了人,“小叶子,怎么会儿才回来?”
叶听晚:“很晚了吗?”
“抱歉……我。”
“不怪他,都是我要去玩儿,这才让小叶公公陪着回来晚了,”向定安给福海行了个礼:“公公莫要怪罪。”
福海哪里能接小将军的礼,摇摇头道:“哎呦,小将军您真是抬举奴才了,只是陛下这个时辰都要休息了,小叶子这几日伺候陛下,陛下也习惯睡的时候小叶子陪着。”
向定安:“这样啊,那小叶公公快些回去吧,我明日再过来。”
叶听晚:“…………”
向定安离开之后,叶听晚才打听起来:“陛下睡下了吗?”
今天明明就是魏景承让他跟着向小将军的,怎么回来晚了还怪他。
他饭还没吃呢T-T
福海:“陛下正准备休息呢,刚才李大人来过一次,陛下心情不太好,你进去瞧瞧陛下有没有要伺候的。”
叶听晚 :“嗯。”
叶听晚掀开帘子进去,账内还点着火,魏景承单手撑着脑袋坐在内殿的小塌上,看着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叶听晚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陛下?”
魏景承冷幽幽的声音传来:“朕没睡,过来 。”
叶听晚:“哦哦。”
叶听晚走了过去 ,手里端着一碗淡茶,这会儿晚了,魏景承也不用批改折子,喝浓茶该睡不好觉了。
叶听晚手上有了生理记忆,记着魏景承的爱好。
他走过去,把茶水放在男人身边的小矮桌子上,“陛下,要听今日小将军的行程吗?”
男人合着眼,手中拿着一本折子,眉心浅浅蹙着,看样子不太舒服。
知道叶听晚走进来了,魏景承才忍着头疼,把眼睛睁开了看人。
眼前的青年。
帽子已经去了,发髻也乱了,鬓角还粘着几屡碎发,鼻尖和嘴巴都冻着红红的。
魏景承意味不明的问:“玩儿的开心吗?”
叶听晚:“?”
“……什么?”
魏景承咧了咧嘴角,把手里的折子塞到叶听晚手里,拿着他端过来的淡茶,品了一口,才挑着眼皮看他问道:“朕问你,今天下午和向定安那小子玩儿的开心吗?”
叶听晚:“……”
试探回答:“不开心?”
魏景承挑眉,心情明显好了,看着青年:“嗯?”
叶听晚拍马屁:“因为陛下没在啊。”
魏景承哼笑一声:“你倒是把戏做足一点,做好表现了愁眉苦脸,这样朕才能信你的鬼话。”
叶听晚咬了咬下唇:“嘿嘿。”
“什么都瞒不住陛下。”
魏景承烦心事散去大半:“好了,今天向定安可见了慈宁宫的人?”
叶听晚:“见倒是见了,但是奴才在小将军身边跟着呢,随便两句就把公主殿下打发了,小将军没去太后那。”
“嗯,”魏景承十分满意:“做的不错。”
叶听晚眨巴眨巴眼睛,问:“那奴才明天还跟着吗?”
魏景承:“不必,明日有射箭比赛,朕要去,你陪着朕,向定安让刘勇跟着,他们两个都是习武之人,想必会比你有话聊。”
叶听晚垂下眼睛:“哦哦。”
“怎么?朕不让你去还不开心?”魏景承把茶放下,站起身来,绕着叶听晚转了一圈:“今天下午玩儿的这么开心?乐不思蜀?”
叶听晚:“陛下要听真话吗?”
魏景承:“朕不喜欢听,朕不爱听的话。”
叶听晚:“…………”
“奴才今天下午无聊死了 ,跟着小将军来回跑 ,眼下脚都快磨出泡来了,一点都不开心,但是陛下交代奴才了要跟着小将军,所以奴才今天下午既开心 ,又不开心。”
魏景承这才笑出声来,捏了捏叶听晚冻得通红的脸颊:“这还不错。”
说罢,男人心情大好,踱步走向床榻:“过来给朕捏捏,头疼的厉害。”
叶听晚:“哦。”
营帐到底不比福宁殿,在福宁殿内,天子的卧房都在二楼单独的一层,叶听晚都没上去看过。
眼下,这营帐虽是顶好的了,该有的保暖的物件一个都不少,可是面前这张床却感觉小的厉害。
男人大咧咧的躺了上去,叶听晚本想着跪在榻前给魏景承捏捏,但是榻前烧着两个火炉子,压根没他下脚的地方,磨磨蹭蹭半天找不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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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景承:“上来,坐朕身旁便是。”
叶听晚:“!”
不是最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卧房吗?
你的底线呢!
叶听晚小心的脱了鞋袜,走到天子的身边,小心在他身旁坐下:“哦哦。”
他也没学过按摩啊。
福海公公教过他一些,但是也没实战过。
而且要按摩的话,不应该坐起来吗?
你这么躺着我怎么下手啊。
叶听晚伸出手在男人肩头试了试,结果男人却十分不满意道:“朕头疼,你捏肩膀做什么?”
叶听晚:“…………”
魏景承的脑袋,天子的脑袋,男主的脑袋。
好吧,都是人。
他就当在大澡堂给人搓澡了QAQ
叶听晚:“陛下能稍微挪一挪吗。”
魏景承的脑袋侧对着他,他又不能上床,根本没办法用力啊。
“嗯。”男人倒是听话,微微起了身子,手臂撑着床,然后躺在了叶听晚的腿上……
那么大一个脑袋,好沉的。
“陛下,这个力道可以吗?”
魏景承:“嗯。”
叶听晚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地方这么近的看魏景承的长相。
他指腹拂过男人微微蹙着的眉心,目光扫过他的眉、眼、鼻子、嘴巴……
别说,不愧是二次元的纸片人,长得就是标致。
叶听晚一边欣赏男主的脸,一边手上吃着力气,按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的手指就开始酸了。
但是腿上的男人没有喊停下来的意思。
叶听晚只好继续打工,只是这会儿肚子不争气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噜’
只有中午趁着闲着的时候吃了一小碗米粥,现在都快四个时辰了,他滴水未进!
饿T-T
躺在青年腿上的男人离他的肚子最近,“晚上没吃东西?”
本来说好,回来和定向安一起吃烤山羊的。
叶听晚含泪咬牙说假话:“奴才不饿。”
你快睡觉吧,睡着了好让他出去觅食。
然后,肚子开始抗议‘咕噜’‘咕噜’‘咕噜噜噜噜~’
魏景承 :“…………”
“东西都不吃?”男人说罢,突然抬起头来,正饿的分神的叶听晚冷不丁的对上男人的双眸,两人差点撞上,吓得他本能的向后仰去。
‘嘎吱’一声,脊椎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青年失去控制‘啪叽’一声摔在天子的塌上,两只垂在地上的脚丫一jio踩在了天子的腹上。
叶听晚后腰一痛,瞬间的刺疼使他本能的弓紧了背,身子像是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疼。”
魏景承眉心一蹙:“怎么了?”
叶听晚:“唔……闪了老腰了……”
说罢,腿上一使劲儿,感觉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肉垫。
魏景承垂眸,看着青年的脚踩在他的小腹上,脸色瞬间一变:“福海!”
天子账内一身低吼,侯在账外的福海闻声匆匆进去。
一进门。
龙塌上,天子身着寝衣,小叶子双腿缠绕在男人腰上……
塌上的传来软乎乎的一声简直刺耳:“陛下,奴才疼……”
福海:“!”
他瞎了什么都没看到!
双手遮目,身体主动往外走,“奴才该死!”
13. 第 13 章
“回来!”
天子的命令不容置喙,身体都快走到营帐外的福海一个急刹车又拐了进来:“陛下。”
青年还在他塌上缩成一团,脚丫在他身上乱揣。
魏景承捏着眉心道:“传太医来。”
福海远远的站在外头,里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看不清楚,“奴才领旨。”
福海退了出去,魏景承俯身查探塌上的叶听晚。
小脸皱巴巴的扭在一起,金豆子吧嗒吧嗒掉了他一塌。
男人伸出手握住了青年的脚腕,从自己的身上放下,问道:“怎么样?”
叶听晚:“疼……”
痛苦极了的样子是装不出来的。
魏景承的火气也消小下去的大半,“忍着点,一会儿太医过来看看。”
“你……”
他的龙塌什么时候让别人上过,眼下这个小太监上就上了,还弄脏了。
天子超级凶:“你不许哭。”
“朕抱你下去等着,在这儿不合规矩。”
这里人多眼杂,若是天子塌上爬上去一个小太监的事儿传了出去,保不齐叶听晚日后再被那群大臣们惦记上。
说他昏庸无道倒是无关紧要,若是说一个小太监祸乱朝纲,一人一口唾沫他在这深宫里也难生存。
左右都是自己身边的人。
思及此,天子轻轻的把手搭在青年的腿弯上,“疼了就掐着朕。”
说罢,一直小手扒拉着自己的手腕,狠狠掐了一下:“疼~”
魏景承:“……知道了,朕轻点,你也轻点。”
天子什么时候抱过别人,只放了一只手在青年的腿弯处,另一只手却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于是他捏住了青年的肩膀,发现拽不起来。
进了帐内,叶听晚便退下了自己的棉衣,身上只穿着层袍子,腰间束着布带,不堪一握的窄腰成了天子最后的目标。
魏景承手掌抚上青年的窄腰,柔软的掌心轻轻贴着隔着两层布料的软肉,稳当的力气将青年慢慢抱起:“疼吗?”
天子动作极轻,护在腰间的手掌稳稳的托着叶听晚的腰,并没什么不适:“还好。”
魏景承‘嗯’了一身,余光扫见怀里小脸儿红扑扑的青年,滑了滑喉道:“扶着朕的脖子。”
叶听晚乖乖听话,随着男人起身的动作小声嘀咕:“嘶,疼…”
把人抱下床的过程十分难熬,魏景承稍微走一步,叶听晚鬓角就出一层细汗,勾着他脖子的手指甲都快嵌进他的皮肉里。
终于,把人抱在了床边的软塌上。
魏景承把人放下,手掌慢慢松开青年的腰身,却意外碰到人侧腰的软肉。
叶听晚的脚尖瞬间绷紧了,抿着唇轻哼了一声“唔……”
软绵绵的一声恰好拂过天子的耳畔,热气好像似一团热雾,烫的耳边一阵痒意。
魏景承蹙了蹙眉:“怎么了 ?”
叶听晚撑着软塌松了口气 ,抬眼看男人,一双眼尾泛着绯红的双眸,眨巴着泪花:“陛下碰着奴才了痒痒肉了。”
耐心耗光的陛下:“…………”
十分生气的捏住了小奴才的脸蛋,“忍着不会吗?”
福海的声音在外头传来:“陛下?”
“太医过来了。”
魏景承松开人,站起身道:“宣。”
因为工伤闪了老腰的小叶公公领了一天的病假,跟着他一起休假的还有和一群十五六岁少年骑马摔了屁股了刘少史。
第二日,冰上射箭比赛隆重开始。
刘少史和御前的小叶公公躺在太医所的两张软塌上,准备接受正骨治疗。
帐篷外,锣鼓喧天,帐篷内,惨叫声不绝于耳。
刘少史的耻骨错了位,手道老练的老太医一把拍在刘少史的屁股上,大声喝道:“大人冒犯了!”
接近着,刘少史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嗷呜!”
一旁排队等待的小叶公公手里拿着一把红樱桃,面前放着一个小盆,做一只快乐的豌豆射手。
等到轮到他正骨的时候,豌豆射手以每秒三颗樱桃籽时速100公里/h的发射:biubiubiu~!
事毕。
刘少史喘了口粗气:“小叶公公,你怎么样了??”
叶听晚摇了摇脑袋:“还好,还好。”
在营帐内休息了半刻钟,两人身上的不适感全都消散,拜别了正骨的太医,两人发现周围的营帐都空无无一人。
冰上射箭的比赛在空旷的冰场举行,眼下正是比赛的时候,怕是大家都去看比赛了。
叶听晚本来想回天子的营帐摆烂的,爱凑热闹的李少史拉着小叶公公的袖子:“据说今日的比赛陛下也会参加,你一点都不好奇陛下的箭术?”
叶听晚:“…………”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好奇。
“如何?就知道你心动了,走吧!”
和打冰球的赛制不同,冰箭不是团体赛,而是个人战。这就比打冰球更能体现出个人的实力了 。
还没走到赛场,就能看见场地外乌泱泱围着的人群。
刘勇喜欢热闹,与天子的性格截然相反,叶听晚去找魏景承的时候,刘少史第一个脚底抹油跑路了。
冰场上,比赛已经到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最后胜出的一共有十位,其中累计最多得分的正是昨夜打冰球拔得头筹的向小将军。
“向小将军神勇无比,但是比箭术,陛下当年可是高出小将军的,不知若是今日陛下参战了,这头筹小将军还能不能中的。”
众为大臣簇拥着天子,坐在最佳的观赏台上。
下面文武百官分开而坐。
文官对这种比赛没有兴趣,一心想着下午吟诗作对的冰湖灯游。
武官则对箭术得的小向将军颇有期待,一个劲儿的助威呐喊,对其是赞赏有加。
方才说话是翰林院的人 ,一个只知道读书写些帖子的史官,那里看的出来小将军的威风,外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这一番话出来,对面坐着的诸位武官看不下去了。
“陛下自是文武双全,但是向小将军的箭术,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位大人的意思是,若是陛下不参加,就算是小将军拔得头筹,也是侥幸?!”
“少将大人慎言,下官只不过说些实话罢了,您若不爱听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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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没说。”
“你!陛下!”他怼臣,嘤!
魏景承天天在朝上听他们秀才对上兵,眼下出来打雪也要听他们吵吵,心里烦闷:“行了,小将军的箭术自是我朝第一人,专心看比赛,休要在做口舌之争。”
“非也 !”
赛场上的向定安闻言 ,心里痒痒的厉害,往日在太子府的时候,他的箭术确实不比魏景承,那位大人说的对,自己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往年射箭,臣从未赢过陛下,这大烨箭术第一人臣自然是不能当的。”
“不过今年陛下不能陪着臣射箭了,倒是无趣的很,”向定安喜欢有实力的对手,尤其是自己还没赢过的对手,敬之,佩之,但也不甘之,“今日既然有大人提出来了,陛下不如陪着臣再比试一把,好让陛下也看看,臣在辽东待了几年有没有长进 。”
向定安的性子,魏景承最是了解,犟驴一个,往年输了什么就要在家里憋上好几日不肯出门,苦练那输给他的一项,怕是去年没让他过瘾,冰球也没和他打上,手又痒痒了。
但是大烨也有规矩,天子不参加骑射比赛等危险的项目,魏景承抬了抬嘴角,“朕就不……”
说着,天子垂眸,扫见人群里拿着蓝色小旗子的叶听晚。
人昨夜扭伤了腰,今日魏景承便没让他跟着,没想到偷偷跑出来给向定安这小子加油打气。
天子抬了抬眼帘,笑看着众人,鹰眸中尽是不快 :“今日诸位大臣都在,也是朕登基后第一年打雪,朕就从了小将军的意思——福海,取朕的箭来。”
虽不合规矩 ,但是大烨的天子能在登基大典上说出永不纳妃,百年之后以能臣而立的话,区区一个冰箭比赛,他又有何不敢违。
武官噤若寒蝉,文官却被吊足了胃口,个个抬头挺胸,睁大了双眼,都想一堵天子的箭术。
魏景承拿着冰箭,从高台缓缓走下。
走到冰场中,负责立射箭位置的太监匆匆给天子弄好了靶子。
围观的人群瞬间人声鼎沸。
叶听晚拿着支持向定安的蓝色小旗子,跟着也嗨了起来。
“小将军威武!”
“小将军必胜!芜湖芜湖!”
身后的贵女们跟着叶听晚的欢声,朝着场地里投掷自己的手绢,一边齐声高喊:“小将军必胜!嘤~”
挤在一群贵女中央的叶听晚,像是给自己偶像打call的脑残粉,笑容逐渐变.态:“小将军啊啊啊~必胜~啊啊啊……”
叶听晚刚把天子赏给自己的樱桃拿了出来 ,还未掷果就被眼前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一晃。
魏景承走到自己的位置,恰好遮住了叶听晚看比赛的视野。
男人手持冰制的箭头安装在箭身上,回眸扫了一眼背后的青年,那眼神好像在说:“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朕是如何拔得头筹。”
叶听晚:“……”
老板来了,金.主来了,他在世父母过来了!
叶听晚手里的小蓝旗子一丢,高举双手,握着拳头立马换了口号:“陛下必胜!陛下威武!”
叶听晚嗨起来了:嘴里没把门的:“陛下,奴才要那块金子!”嘤嘤嘤!
14. 第 14 章
冰箭比赛参加的人数,是整个打雪项目中参加人选最多的一项,奖励自然也比其他的项目贵重许多。
叶听晚所说的金子,正是头筹的奖品,一支纯金制成的金箭。
来的时候给了人一块御用金牌,竟还想着回去给他融了,眼下又惦记上比赛的头筹。
魏景承收回自己的目光。
叶听晚喊出来自己都傻眼了,好在身后的贵女们声音比他打了多了 ,出了面前的魏景承之外,应该没人听见。
男人回眸看他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傻瓜一样。
叶听晚抿了抿唇,拿着自己的小樱桃投向天子,男人转身回去看他,“……奴才说笑的。”
魏景承:“…………”
天子如小将军所愿下了冰场,青年的气势立马变得不一样了,甩开高高束起的马尾,执箭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本来十人的比赛多了一人,还是九五之尊,人人都想在陛下面前出出风头 ,前面几个公子哥也超常发挥,个个取得了八球、九球的好成绩。
向小将军,单手捏着箭,一手拉弓。
青年的利落的动作间尽显飒爽英姿,只见三根冰箭逐一而发,靶子上不过拇指大小的冰球,尽数全碎。
方才取得八球、九球好成绩的公子哥们,最少的也用了五六只箭,多的则用完了十根箭,现下小将军只用了三根箭就击碎了所有的冰球。
天子除非用两根箭才能赢过。
但是十颗冰球分部均匀,两根箭根本就不可能击碎所有冰球。
场面一度沸腾起来!
“小将军箭无虚发!”
“小将军神勇无比!”
“啊啊啊,小将军我要给你生猴子!”
叶听晚直接看呆了,立马倒戈跟着人群高喊了起来。一阵欢呼声后,就该最后压轴出场的魏景承了。
天子最后一个出箭,众人也跟着欢呼起来,叶听晚也跟着捧场。
那毕竟是皇帝啊,就算是输了也不见得多丢人,输了也有人拍马屁!
作为一个合格的员工,叶听晚已经做好安慰自己老板的话术了。
赛场上,显然输赢已定。
天子就算箭术再高超,也不过和小将军打个平手。
向定安十分满意自己的成绩,单手拿着弓看向还未出箭的天子。
魏景承凝视一眼面前几仗外的冰球,从背后直接取出了三只冰箭,三箭夹与指尖,单手开弓。
很快有人发现了男人的目的:“天啊,陛下取了三支箭,不会是要三箭齐发吧?”
三箭齐发,光听着就不简单,而且就算是三箭齐发打中了冰球,也不过是平手的分数。
“可是,很帅哎!”
“陛下好厉害啊啊啊!”
果然,就如同众人预料那般 。
男人松开弓弦,指尖三箭齐发,如冰中影刃,纠缠在一起穿过茫茫雪海,命中十颗冰球后又狠狠的插.进靶上。
然后,全场沉寂了少顷后。
“三箭齐发!”
“陛下箭术无双!”
“陛下大烨第一箭术当之无愧!”
“啊啊啊,陛下我要给你生猴子!”
叶听晚看呆了:“!!!”
“啊啊啊!!”
“陛下威武!”
他的老板就是牛!啊啊啊啊哈哈哈哈!
魏景承放下弓箭,余光扫了一眼背后的小太监,然后看向众人:“是朕的箭术到底是落后了,小将军这一年确实长进不少。”
都是三箭射中十颗冰球,但天子不同的是三箭齐发,随是平手,但赚够了眼球!
向定安楞在原地:还能这样玩儿!???
一场热闹的冰箭结束,天子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众人散去,向小将军被一群贵女和大臣围了起来,借着看奖品的由头一一给小将军相亲。
叶听晚从冰场散去,乐呵呵的去找魏景承看他赢下来的金箭。
福海命人带着小将军昨日打冰球赢来的山羊去做烧烤,午膳陛下请了小将军过来用膳。
叶听晚到了天子营帐,找了一圈发现魏景承不在,正要去找福海,发现天子正和向定安在营帐外的小亭子喝茶。
“陛下每次都能想出来臣想不出的法子,”向定安抱着怀里的奖品,心里为自己的脑袋不转弯气馁。
“行了,”魏景承 :“朕唤你过来是有正事儿和你说,整日里光想着打打杀杀骑马射箭,也不想想自己今年都多大了,也到了成家的年纪。”
向定安:你好想比我大两岁哎……
魏景承:“这几日可遇见你喜欢的姑娘了?”
向家父子,一年才回京一次 ,过了年就要回辽东。眼下离过来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也该把向定安这小子的婚事定下了。
“陛下,臣还小呢,再说了谁家姑娘愿意跟着臣去辽东那苦寒之地受苦啊,我就不连累别人了,”向定安说着,垂着脑袋,衣袖里的手指相互扣起来了:“等日后,辽东的战事平稳了,臣能经常回京小住,便向陛下请命。”
“嗯?”魏景承抓到了重点:“眼下不说,朕以为你没心爱的姑娘,你却说日后找朕请命,怕是已经有了心属之人,只是怕连累人家?”
向定安有事儿就藏不住,天子一眼就能看出来:“说,说了朕给你做主,就算你不愿意让人家跟着你吃苦,你就不怕等你回来了,人家姑娘已经另嫁他人了?”
向定安的脑袋垂的更厉害了。
向定安:“……不是。”
魏景承:“不是什么?”
向定安:“不是姑娘。”
魏景承:“?”
透!
叶听晚的步子刚刚停下,就听见这么炸裂的消息,本想找魏景承看宝贝的好心情也没了。
况且。
他是炮灰啊,他不能知道这么多。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溜了!
到了酉时,福海已经在营帐外备好了处理好的山羊肉,叶听晚也凑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下午听见魏景承和向小将军说话的事儿,叶听晚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魏景承性子多直觉又十分敏锐,他走的时候太着急,也没看男人是不是发现他偷听了。
吃罢晚膳,冰湖灯游开始。
湖面向西边的水并未冻上,从冰面上下来,百官和天子趁着轿撵往灯船上去。
叶听晚趁着魏景承身边没人的时候,提起了下午的事儿:“陛下。”
魏景承为向定安的婚事心烦,浓茶下腹三盏,不解忧愁,听叶听晚唤了一声,烦闷不已,口气也重了些:“何事?”
自来了郴州之后,男人甚少重语气对他说话。
叶听晚心中也愧疚,眼下更是垂着脑袋,手足无措:“奴才要请罪。”
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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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放下手中的茶,挑眉看了青年一眼,心道这小太监,都敢当着他的面给向定安那厮摇旗助威,还能是犯了什么错,让他这般垂头丧气:“何罪之有?”
叶听晚:“今日下午,奴才去找陛下 ,听见了您和小将军说话。”
魏景承:“…………”
“都偷听了什么?”
叶听晚如实报了上去:“奴才听见您和向小将军说亲,小将军说了一个什么不是女子?”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是他想的那样吗?
魏景承是和小将军说亲,小将军回了一句不是女子,莫非向小将军喜欢的是男人!
完了完了。
呜呜呜……
大烨男风并不盛行,穿越过来这么久,也没听说那家大臣府里养了男妻。
向家是魏景承要重用的辽东武将,向定安又是向家唯一一个孩子,若是向定安喜欢的真实男人,那魏景承肯定第一个不愿意啊。
叶听晚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差点把茶水打在天子的脚上,“奴才,奴才……”
“朕又没说要罚你,这么害怕做什么?”魏景承把叶听晚手里的茶杯拿了过去,品了一口道:“喜欢男人又不是什么登不上台面的事儿,只不过朕想不通,男子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既不温柔,也不能传宗接代。。”
叶听晚:“啊?”
“陛下……陛下您不喜欢男人吗?”
“朕何时与你说过朕喜欢男人?”魏景承:“当然,朕也不喜欢女子……”
叶听晚:哈?
您喜欢外星人不成?
“只不过向老将军思想保守,定安又是他的独子,他今日与朕说他喜欢教坊司一个弹琵琶的罪臣之子,你让朕该如何办?”
魏景承吁了口气,看着身边的青年,突然发问:“你觉得,喜欢男人的男人,还会喜欢上女子吗?”
叶听晚:“……这,”涉及知识盲区了啊。
手撑着下颌,细细琢磨,灯泡一亮:“陛下的的意思是想把向小将军掰直?”
魏景承:“掰直为何意?”
叶听晚:“……”
叶听晚十分严谨的用自己十六年现代知识科普:“就就是&%*¥#*%&%@¥#这些都是天生的,很难人为矫正!”
魏景承皱眉,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叶听晚:“你懂得还挺多。”
“算了,你脑袋里面一天到晚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魏景承真的苦恼,一盏茶的功夫吁了三口气:“向老将军这次回京,要待小半年的时间,朕又何尝不知道的他的心意啊。”
叶听晚:喂!有没有认真可我说哎!
“他这是想抱孙子了。”魏景承:“若是朕随着定安的意思,将那教坊司的罪臣之子许给他,那向老将军这边朕如何交代,可若是朕给定安许了一门亲事,既耽搁人家姑娘,又使得定安他抱憾终身。”
魏景承捏了捏眉心:“朕如何不愁啊。”
说罢,魏景承看了看叶听晚。
叶听晚摇摇头,竖起食指摆动:“陛陛下……这奴才也没办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大烨的子民,朝中的将军,向定安真的会听天子的意思,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吗?
魏景承心中也打下一个问号。
魏景承:“罢了 ,想这些也没用,待会儿你陪朕去船上散散心。”
15. 第 15 章
叶听晚也没办法帮魏景承想出向小将军喜欢女子的办法,但是现在他的老板发愁了,他能做的不仅仅排忧解难,他还能提供情绪价值啊!
叶听晚献策:“陛下不如看开一点,说不定到时候向小将军就自己坦白了自己的性向,老将军虽思想保守了些,但到底是小将军的父亲。”
魏景承闻言,脸色带了些笑意:“你倒是会开解朕,就愿如你所说一样,希望到时候老将军他能想开一些吧。”
叶听晚给男人捏了捏肩,笑了笑道:“嗯。”
跟着男人下了轿撵,步行又踏上了游湖的龙船。
冬日里,这水面上虽然为整面结冰,但湖水中依旧有大大小小许多不规则的浮冰在河水里飘着。
大一些的浮冰上便放了红色的灯笼,小点的便点了巴掌大小的荷花灯装饰着。
据说,大烨的开国皇帝,正是在冬日里的郴州地界打赢前朝,战场上下着纷纷大雪,火硝石的余辉遍布整片湖水,那些未能埋骨故乡的大烨钟忠魂,便长眠于眼前这片湖水里。
所以每年打雪的时候,最后便会有这一场灯船游湖。
湖面上点燃写着符文的各种灯笼,其实正是大烨九州各个地区的传统花灯,为的就是祭奠这里的忠魂。
不仅仅是湖面上,空中也点上了数以千计颜色各异的孔明灯。星星灯火点亮整个夜空,站在船上远远望去不着边际,美不胜收。
大烨有女子可上朝为官的族制,所以对世家贵族小姐的拘束不比其他国家,在大烨的京都,女子不仅不需要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行商,可以出门游玩,不受任何约束。
所以他们此行,随行而来大臣的女儿妻子们占了一半。冬日里大家都穿着狐裘棉衣,如男子一般在各个小船上,手持花灯,与心爱之人碰面吟诗作对。
这样的场面,就是在上元节的时候,才能再现。
天子本计划着此行为小将军选一良人,如今却宛如水中泡影。
天子不开心。
老板不开心,员工就开心的不得了,但是却不能当着天子的面笑的太猖狂。
叶听晚像个小鹌鹑一样,一边在船上品尝各种美食,一边看着天子的脸色,憋不住了想笑的时候,还要捂着嘴自己偷偷乐。
有好吃的,自然也有美酒。
天子吃的东西严格要求,必须银针验了没毒之后,再由身边的小太监亲自试了没毒才能入口。
魏景承一直嫌麻烦,很少在外头吃东西,但是眼下他却想小酌一杯。
福海命人取了些不太烈的葡萄酒,船舱里天子对着孤月饮酒,好不寂寞。
叶听晚守着男人身边 ,周围除了福海也没人跟着,魏景承赏了他好多以前没吃过的水果和糕点。
天子喝酒,他就吃吃吃。
或许是看着叶听晚吃的太香了,魏景承拿了一块枣泥酥,浅尝了一口。
叶听晚看着魏景承手里的夜光杯,咽了口口水。
这杯子一看就很值钱。
说不定比下午冰箭比赛的奖励还要值钱。
魏景承却会错了意,见青年看着自己的酒杯发呆,自己一个独饮也甚是无趣,便朝着人挥了挥手:“过来。”
说罢,天子亲自给青年倒了杯酒,推到人跟前:“尝尝。”
叶听晚:“?”
“快喝,一会儿有人过来 。”
叶听晚:怎么解释他只是喜欢那个杯子,不是想喝酒啊。
男人也是好意,魏景承这么好的老板也是在难以遇见,老板让他喝口酒怎么了。
思及此,叶听晚放下手里吃了一口的果子,端起酒杯,先是小口抿了一下,尝了尝味道。
带着淡淡葡萄果香的刺激味道,顺着舌尖一路滑满整个口腔,虽然稍微有点辣,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吨吨吨’一口气全干了。
喝罢,叶听晚手里拿着那个夜光杯:“陛下,奴才喝完了,这个杯子脏了。”
魏景承又将自己面前壶中酒液倒给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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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倒是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
这葡萄酒虽然不似清酒热烈,但酒量不好的人一般一杯下肚也不敢喝第二杯了,眼下小太监喝了一杯,竟然还向他讨要第二杯。
越发没规矩。
心里说人没规矩的天子,自己也不喝了,最后一杯的量全都给了叶听晚。
‘吨吨吨’又是一口干了。
这会儿,叶听晚感觉酒劲儿上来了,脑袋晕乎乎的但也不至于站不起来走不了路。
叶听晚:“陛下,奴才喝完了。”
魏景承:“没了,不可贪杯。”
“哦哦,”叶听晚一笑:“那这个杯子奴才能收下吗?奴才都用了它不干净了。”
魏景承:“…………”
“随你。”
叶听晚:“好耶!”
魏景承浅笑了声:“财迷。”
叶听晚把心心念念的酒杯揣到了自己的袖子里,拿着他吃剩下的果子站了起来。
魏景承的酒被喝完了,便起了身准备出去走走:“朕出去看看。”
叶听晚喝了两杯酒,这儿醉意还不上来,点了点头:“哦哦。”
说罢,天子带着人已经离开了船舱。
魏景承在的时候,叶听晚还能看着男人解解闷,毕竟魏景承长的帅啊,看帅哥的时候就不感觉无聊。
等福海和男人走了,叶听晚一个人在天子的船舱里待着便感觉无聊了。
便自己一个人跟着魏景承的脚步出去寻他了。
天子的船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抵上半个福宁殿。
叶听晚从船舱出去,下了一层也没跟上男人的步伐,自己慢悠悠的摸索着。
慢慢地,走到了一层的夹板上。
醉意上来了,脑袋都晕乎乎的。
-
向定安跟着父亲的船只,在湖面上和各大世家的官员们一一问好。
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天子龙船上传来了禁卫军的声音:“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16. 第 16 章
魏景承和福海在三层的走廊里散步,只听见有人吵闹着说有人落水了——不多时二楼西侧的走廊处便汇集了不少禁卫军。
天子垂眸一看,向定安正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魏景承:“福海,快去看看何人落水了?”
福海:“老奴遵命。”
说罢,魏景承才想起来,离开的时候,叶听晚那家伙喝了两杯葡萄酒,怕不是那厮自己出了门?况且他的龙船上 闲杂人等均不可登船,船上除了禁卫军福海和叶听晚,还能有谁不小心失落水?
魏景承眉心一簇:“罢了,朕同你一起。”
说罢,魏景承带着福海匆匆下楼,身后跟着一众禁卫军。
三层与二层的连接处相隔较远,天子匆匆过去了时候,便瞧见一个穿着白色狐裘的脑袋从二楼的楼梯口走了上来。
不是叶听晚这个小太监,又是谁?
见了人好好的朝着他走了过来,魏景承心里莫名定了定。
“陛下?”
叶听晚从一楼上来,找魏景承没找到,在二楼的时候又听说有人落水了。
心道他这么大一个老板,不能掉水里了吧?
可是那周围好大一群人,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落水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眼下,魏景承跟着福海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叶听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四周无眼杂之人,叶听晚又喝了不少酒看着魏景承,心里的恐惧全都化成了眼泪。
顺着小脸儿吧嗒吧嗒往下掉。
吓死他了呜呜呜以为金.主噶了呜呜呜QAQ。
叶听晚咬了咬下唇:“陛下,您没落水啊……”
魏景承:“?”
青年的担忧写在红扑扑的脸蛋上,魏景承甚少在叶听晚脸上看到难过的表情。天子明察秋毫是不是真的关心他,怎么看不出来。
天子吁了口气,本来藏在心底的怒气眼下烟消云散,走到青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裘帽:“朕怎么可能落水?”
又放轻了音线,安慰人:“倒是你,喝了酒乱跑什么,害朕……”担心二字到了口边,又被天子咽了下去。
“朕没事。”
叶听晚被凶,用手搓了搓自己通红的脸蛋,然后一把抱住了男人,借着酒劲儿:“奴才害怕,就去找陛下了。”
魏景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僵硬的抬了起来,犹豫少顷,最终还是抚在了青年的背上:“好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福海见状清了三楼禁卫军。
安抚了两下,魏景承拉开了叶听晚给人重新整理了一下裘帽,“随朕去看看谁落了水。”
叶听晚:“嗯嗯。”
三人作伴往二楼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福海:“陛下驾到!”
禁卫军火速散开,天子船上有人落水,诸大臣如火焚心,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纷纷赶了过来。
而人群里,跳水救人的向小将军,怀里抱着一外袍退下香肩外漏的女子。
众人瞬间惊呆了双目。
再仔细瞧着,女子不仅仅是没有外袍,就连身上的襦裙也撕开了大口子,整个人被湖水打湿,身上的薄纱隐约看见肉.体。
小将军紧紧将人揽在怀里,依旧不能遮盖女子的肉.体.
魏景承瞧见眼前这一幕如五雷轰顶,喝道:“福海,还不快点把长公主带走。”
此时,一声音高高从众人背后喊起:“太后驾到!”
叶听晚的雷达一听见太后二字 ,立马支棱了起来。
只见众人簇拥着一身着华服的女子缓缓朝着人群走来,女子面容画着精致的妆容,步履匆匆,当着众人的面走到落水二人的面前,见如此情况,痛呼一声:“哀家的女儿!”
女子贞洁事大,如今无人在心念长公主是如何落水之事,众人的目光皆在向家小将军身上。
不管长公主今夜因何落水,又为何上岸的时候衣裙不整,但是向定安与长公主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实摆在眼前。
男未婚,女未嫁。
这么大一出戏做出来,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太后这是势必要向定安迎娶长公主 。
魏景承双目猩红,瞪着地上不争气的向定安,衣袖下的青筋凸起,恨不得撬开向定安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福海命人拿了袍子给向小将军怀里的女子盖上,太后匍匐在两人面前苦哭。
向定安的脸色铁青,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向父懊恼至极!
魏景承不得不顾全大局,思忱少顷,沉声道:“向定安,念在你与救下长公主,朕便不计较你轻薄公主的罪过,但是今日你请求朕给你做主的婚事,朕如今万不能答应你。”
“正好向老将军也在,朕今日便做主,把长公主许配给你向家,至于与向定你私定终身的男子,虽与你有救命之恩,但长姐在上,他便只能为妾。你可有异议。”
“男妾?”
天子一言结束,众人纷纷议论。
“这小将军竟然已经有了外室,还是个男人?”
“难不成那男人要同长公主一起进向府?”
地上的女人,一听魏景承要让一个男妾和长公主一起嫁给向定安,瞬间双目狠戾,一改方才悲痛的模样:“怎么能让一个男妾如哀家的长公主嫁进向家?向定安今日轻薄了公主,自然是要对公主负责,他的什么救命之恩,哪里有哀家的长公主重要?魏景承你……!”
向父的脸色难看至极,但也知道陛下这是为了保全向家,先一步禁卫军站了出来:“太后娘娘慎言 ,陛下乃我大烨天子,岂有直呼名讳的道理?!”
老将军说罢,身后的禁卫军一步上前。
地上的女子便不再多言。
向老将军说罢,向天子双膝下跪叩首:“臣,向平谢陛下隆恩。”
向定安怎么能料到,自己只是下水救了人,长公主就自己褪下了衣袍,他还未遵守诺言……
跪在地上的青年双眼含着热泪,带着恳求的眼神望向魏景承:“陛下,陛下臣不能……”
魏景承:“向定安!”
魏景承握紧了拳,上前走到青年跟前 ,缓缓蹲下身子,大掌拍在青年的肩头,小声道:“渊州的案子朕都答应你彻查。”
说罢,天子起身,唤福海:“传朕旨意,向定安救公主有功,赏京中府邸 ,黄金五百两,择吉日与长公主同先渊州知府独子崔应雪完婚 。”
福海:“奴才遵旨。”
向定安含泪认命:“臣,向定安谢陛下隆恩。”
魏景承眉心依旧紧紧蹙着,心情大坏,甚至懒得再去处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遣散了众臣,当即下了龙船,连夜回京。
一波未破,再生一波。
回到京都后,魏景承的心情坏了五六日,叶听晚整日陪在男人身边,端茶送水,偶然趁着男人心情好了,讲几个笑话。
努力了还几天,魏景承才好了那么一点。
原著有一段剧情是关于向家的,也和太后那边有牵连,看来魏景承去打雪正是想阻止未来那件事情发生,但剧情就是剧情。
长公主一旦和向家接亲,太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向家安插眼线。
向定安和长公主的婚事安排在这月的月底 ,这期间向定安来了福宁殿好几次要见魏景承,但男人都以各种理由不见。
午时刚过,叶听晚带着秀姑煮好的八宝粥往福宁殿里送,路上恰好就碰见了要见天子的向定安。
向定安自然知道天子为了他的事情费了多大的心思,他蹙了蹙眉,把自己手写的信塞给了叶听晚:“小叶公公,麻烦你把这封信给 陛下,我就不见陛下了,省的再惹的陛下生气。”
叶听晚:“好。”
收了青年的信,叶听晚端着粥进了福宁殿。
午后,魏景承喜欢睡一会儿,往日都是在内殿的美人塌上休息,但从郴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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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便不在内殿休息了,而是上了二楼的寝殿。
二楼福海特意交代过叶听晚,绝对不能上去,所以他进了门便把粥放在了小暖炉子里温着,自己在楼下候着等男人起床。
约莫半个时辰,魏景承捏着眉心从楼上下来。叶听晚闻内殿有了动静,便把小炉子里的粥取了出来,又把准备好的红糖掰下来一块放在粥里。
弄好之后 ,他才透过珠帘,问内殿的男人:“陛下,您饿了么?秀姑嬷嬷准备了八宝粥,奴才给你端进去?”
少顷,殿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不必问朕,直接进来就是。”
叶听晚:“哦哦。”
端着粥进了门,绕过屏风,叶听晚将粥放在男人的软塌前,“陛下,今天还头疼吗?”
“要不唤太医过来看看吧?”
魏景承扫了一眼叶听晚新换了衣服,压根没接他要请太医的话题,反而问他:“今日怎么把衣服换了?”
什么?
哦 。
他去扫雪穿着哪套白色的狐裘棉衣啊。那不是感觉魏景承想起郴州的事儿头疼吗?索性自己也别穿着引起男人不美好的的回忆了。
叶听晚实话实说:“奴才觉得陛下不开心,就换了。”
“多心了 。”魏景承捏了捏太阳穴 ,端着叶听晚送上来的粥,小抿了一口,才道:“朕觉得你穿白色好看。”
“哦哦,”叶听晚:“奴才穿绿色不好看吗?”
太监的袍子是墨绿色的,其实挺衬肤色的。
魏景承认真看了一眼道:“……还行。”
“福海呢?朕下午要见刘勇 ,让他把刘勇给朕传过来 。”
叶听晚:“福海公公在后殿呢,一会儿奴才告诉公公。”
魏景承把粥喝完‘嗯’了一声,“给朕穿衣服吧。”
魏景承心情好的时候都是自己动手穿,天子的服饰里三层外三层,叶听晚已经很努力记住应该怎么穿了,但有时候还是穿错。
不是忘记扣扣子,就是把衣带系错了。
魏景承心情不好 ,他可不想撞枪口,穿衣服的时候努力回想自己的记忆。
然后,给男人穿裤子的时候,发现穿反了。
其实裤子正反面都差不多,而且还是在袍子里头,应该没人能察觉天子的龙裤穿反了吧?
系上男人的腰带,叶听晚动手去给男人穿袍子,结果上头冷幽幽飘下来一句:“你把朕的裤子穿反了。”
叶听晚:“…………”
“哦哦。”
复读机:“奴才罪该万死……”
“行了,”魏景承打断青年:“万死?”
魏景承:“若真是万死,你都不知道死几万次了。”
“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叶听晚衣袖里还有向定安交代给男人的信,准备哄男人开心之后再说的,眼下别说哄男人开心了,不吃了他就不错了。
叶听晚:“没,奴才就是看您不开心,奴才也不开心。奴才笨拙 ,要不是陛下您宽宏大量,奴才死几万次都不够。”
男人随即轻笑了一声,垂眼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青年。
恰好,青年手正解着他的裤带,不知为何又抬头看他。
叶听晚手上的动作一 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垂着眼帘看自己的魏景承。
他还双膝跪着,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以前给魏景承穿衣服的时候,男人从未垂眸看过他。
拜托这个姿势很不对劲儿啊。
为什么要看他。
叶听晚脸颊着火了一般,与男人的对视一眼火速收回自己的目光,正视前方……
透。
他的前方。
好像更不对劲。
麻溜的把男人的裤子解开,叶听晚从地上起身,垂着脸颊扭扭捏捏道:“陛陛下您脱裤子……@¥#&吧。”
魏景承收了目光,滑了滑喉。
17. 第 17 章
“起来吧,”魏景承自己动手将衣物整理好,蹙了蹙眉,忍着颅内阵阵刺疼,吩咐叶听晚:“今夜你同朕出宫一趟,去教坊司见见向定安那厮的心上人。”
“陛下?陛下还要管小将军的事儿啊?”叶听晚已经魏景承不见向定安是放弃了,没想到只是单纯的生气,该做的事儿也还是要做的。
不愧是他的老板!
叶听晚:“陛下要见小将军的知己,为何不见小将军——现在小将军每日来福宁殿蹲着您,怕是有要紧的事儿相告。”
天子穿戴好衣物,挑眉看着身边为向定安说好话的叶听晚:“你怎么最近对他那么上心?”
叶听晚:“没,没有的事儿。”
青年蠢的可爱,一点事儿都藏不住,在他面前耍小心思都不会。魏景承又怎么会不知叶听晚是单纯的心地好,“你紧张的时候喜欢揪衣袖,而你紧张的时候,就是有事情瞒着朕。”
魏景承故意吓唬:“说,你和向定安那厮究竟有什么事儿瞒着朕?”
叶听晚:这都能看的出来?
“奴才,奴才方才在外头见小将军了,拿了信要给您。”说着 ,叶听晚把袖子里的信拿给男人,举着四根手指发誓:“除此之外,奴才绝对没有事儿瞒着您了!”
魏景承满意一笑,拆开信封开了一眼道:“你紧张什么 ,朕信你。”
叶听晚眨了眨眼睛,笑道:“……没呀。”
魏景承把那封写的七扭八歪的信,揉吧揉吧投到小炉子里,左右不过说些自己错了的没用话,他甚至都不用看——魏景承大掌拍在面前青年的肩膀上,叶听晚抬着眼帘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给朕梳头。”
魏景承的音线很有磁性,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冷幽幽的喊你一句,吓死银了。
叶听晚:“哦。”
青年的五指轻轻抚过头发,反复几次,天大的烦恼,不过顺着略过发间的触感稍纵即逝。
魏景承合了合眼,鸦羽垂在眼睑上,音线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叶听晚。”
叶听晚:“嗯?陛下怎么了。”
魏景承滑了滑喉:“……没事”
叶听晚:拜托,没事不要这么吓人啊~
男人似乎放松了片刻,倏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又忽然松开,指腹与指腹轻轻了触碰又划过,只留下一片瞬间消失的灼热 ,烧的叶听晚有些不知所措。
魏景承又道:“叶听晚……朕,朕很喜欢你。”
叶听晚:“……”
叶听晚他知道,魏景承幼年坎坷,很难信任身边的人,他这个狗腿子定是深得男人的心,忠心的让男人产生了安全感!
这个年度最佳员工非他莫属啊。
福海只能打八分。
他肯定八点五,因为他比福海蠢。
傻人有傻福。
叶听晚指腹拂过男人微蹙的眉心,轻轻道:“陛下,奴才也喜欢您……”的金子银子房子hhhhhh!
过了酉时,天色全暗了下来,刘勇奉命准备了小轿撵,护送天子偷偷出宫。
教坊司,又称为官办的妓院,里面都是犯了罪过的管家女子,至于向定安的知己一男儿身怎么进了教坊司,这倒是不得知了。
叶听晚跟着魏景承进去,刘勇在门外守着。
进去里面,发现并不叶听晚所想的那样,和电视剧里一点都不一样,也没有穿着暴露的老鸨上来迎接,而是一中年男子,身着规矩的衣袍,迎着他们上了二楼。
男子把二人带到门前:“里面便是渊州知府的独子,大人请吧。”
叶听晚道了谢,和魏景承推门进去。
房间的布局简单大方,一身着淡蓝色锦袍的男子坐在挣正堂中间的桌前,房间里还排放着琵琶,只是主人好像丝毫不爱,任由乐器胡乱的躺在地上。
魏景承进门 ,叶听晚便关上了房间的门。
男人见他们进来,极为俊美的脸上双眸带着不屑,“贵客不知夜间来此,有何事情要找崔某。”
“你就是渊州知府崔少时的儿子?”魏景承扫了一眼那软凳,却是不坐,眉宇间惯有的还是冷漠:“你和向定安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男子眉心浅浅一簇,听到向定安三个字像是碰到什么逆鳞一般,直勾勾的打量着他们,眼神也颇为犀利:“问这些做甚?”
“看来是真的,”魏景承:“你手里有崔少时临终前找到翻案的证据?”
男子忍无可忍:“你到底是谁?”
说罢,男子细细打量了魏景承身边的叶听晚一眼,面色突然一变,似乎是惊讶 ,又似乎是难以置信,慌张的跪在了地上:“陛下万安。”
魏景承不耐烦的表情呼之欲出。
那男子匆匆起身,似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去内殿拿了一荷包装着的物件交给了魏景承:“陛下圣裁,父亲蒙受冤屈,受小人所害,还望陛下为父亲洗清冤屈,还他清白。”
魏景承拿了自己要用的东西,留在此刻的心情全无,冷冷的扫了那男子一眼,道:“朕可以为你父亲翻案,但是今后你要为朕做事。”
魏景承:“嫁进向家后,找个何时的机会,除了魏如意。”
“不管用什么办法。”
杀了谁?
站在一旁候着的叶听晚闻言,吓的倏地抬起了头。
男人说话间,音色毫无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像是吃口饭一样轻松的事情。叶听晚跟在魏景承身边这些日子,除了第一次见面见男人用剑伤害自己后,就再也没见男人手上沾过血。
如今轻飘飘的一句。
就是一条人命。
叶听晚自然没有同情太后一党的意思,魏景承幼年所遭受的痛苦不是他能想象出来的,也不是原著中几句话就能掩盖的罪恶。只不过他是在法治社会长的,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罢了,叶听晚知道他身边这个男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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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法律。
男人似乎有一丝丝的惊错,但随即就答应了下来:“崔某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从教坊司出来,魏景承却没直接带着叶听晚回宫 ,而是在集市上转悠了一遭,还给叶听晚买了两根糖葫芦,一个兔子花灯和一些小物件。
叶听晚现在哪还有别的心思。
刚才跟着魏景承在教坊司那一遭,男人说的话就有的他消化了。
轿撵中的青年从出来教坊司就呆呆的,话也少了。
魏景承把手里的糖葫芦放在青年唇边:“怎么,不开心?”
叶听晚咬了一小口,摇了摇头:“没。奴才就是有些困了。”
魏景承:“那便睡,眼下回宫还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叶听晚:“…………”
他睡得着吗?
大哥你刚刚轻飘飘的就是一条人命啊,他没见过市面害怕还不行吗
明明就知道他害怕了,还故意套他的话。
叶听晚垂眼:“奴才不敢。”
魏景承丝毫不带掩饰,他也不需要掩饰:“朕,方才吓到你了?”
叶听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奴才说没,陛下信吗?”
他把魏景承当朋友的。
仅仅只是魏景承随口一句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或许更为血雨腥风,但他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的普通人,甚至很难把杀·人和他身边的任何人联系起来。
“奴才虽然在御膳房的时候,知道孙正做的那些草菅人命的事儿,但是奴才从未亲眼见过,所以奴才只是惊讶,惊讶整日在奴才面前的陛下原来是个做事这么果断的人,奴才知道陛下有陛下的不得已,所以奴才不害怕。”
是无奈。
只是这句,叶听晚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魏景承:“就你愿意和朕说这些。”
又道:“叶听晚,你知道朕有暴症事情吗?”
天子轻飘飘的将自己最不愿意示人的一面暴露出来,再看似刀枪不入的人也有弱点 :“朕发病的时候,特别想杀人,朕也杀过人——那种凌驾别人性命之上的快/感才能纾解朕的疼痛。”
叶听晚:“……奴才”
“奴才知道,孙公公说过,但奴才那日,明明见陛下伤了自己,没有杀,人。”
魏景承闻言冷冷笑了一声:“知道为什么吗?”
叶听晚:“?”
还不是因为你是男主,你心地善良,不愿意伤害无辜之人。
原著都写了。
他可是有金手指的好吧。
叶听晚:“奴才不知。”
幽闭的空间里,青年帝王鹰眸微微抬起,看着身侧的男人道 :“因为杀的人太多,已经不管用了,朕要用自己的血肉才能缓解疼痛。”
叶听晚:“……啊?”
小声嘀咕:“陛下骗人。”
原著里可不是这么写你的。
18. 第 18 章
叶听晚知道。
魏景承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受身上的蛊毒控制去滥杀无辜,他现在又是魏景承身边的小奴才,所以魏景承又不会杀他。
“奴才不害怕!”
魏景承抬首,与他对视,眼中毫无差异,也没多说其他,或者质问为何不怕。
叶听晚也琢磨不透男人。
不过,眼下算算日子,距离魏景承下次暴症发作就是这几日了。
上才太后让御膳房送了x药,这次有了长公主的事儿 ,还指不定要往福宁殿送些什么毒药来。
思及此 ,叶听晚小声问身边的人:“陛下,过几日就是向小将军的大婚,又赶上您的蛊毒发作,咱们到时候得多加防备才是。”
魏景承思忖片刻。
他是先帝独脉,刘氏就算想要操控大烨江山,只要再扶持一个魏姓的傀儡登基。说来可笑,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却还在意一个名正言顺。
魏景承发觉自己的心思有些飘远,正色道:“你放心,那毒妇现在还杀不了朕。”
叶听晚点点头:“那便好。”
魏景承收了自己放在青年脸上的目光,浅浅“嗯”了一声。
回到福宁殿,魏景承头疾严重,便早早睡下。
叶听晚惦记着魏景承身上的蛊毒,从福宁殿出来,去了一趟福海的住处。
福海是跟在魏景承身边最久的人了,没有人比他了解魏景承蛊毒发作时候状态,虽知道魏景承不会杀他,但是这种时候,他也需要知道一些东西来做好准备,省的到时候粗心做出什么蠢事来。
最好能帮到魏景承。
福海刚刚吃了晚膳,正准备去福宁殿守夜,半路上遇见寻他的叶听晚。
叶听晚:“福海公公。”
福海纳闷,陛下不是刚从出宫去了,眼下不过两个时辰不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上前问道:“陛下呢?”
叶听晚:“陛下刚刚睡下,好像有点头疼,躺下就让奴才出来吃饭了。”
福海点了点头,心中纳闷:“这样啊,那陛下有没有说让备好汤药?”
以往快到疼疾发作的日子,陛下便会频频头疼,能缓解的只有太医院研制镇痛散,这汤药陛下用的日子长了,不用便头疼难忍。
叶听晚:“陛下没说要吃什么药,就是说想休息了,奴才便退了出来。”
福海纳闷,但也没多问,“那咱家就先备好,若是陛下到时候要用,取来也方便。”
叶听晚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嗯——福海公公,奴才有些事儿想问问您,是关于陛下身上蛊毒的事儿,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说。”
魏景承身中蛊毒的事儿,并不是从孙正那里得知,叶听晚有上帝视角,魏景承的事儿多少都了解一些,好在孙正已经死了,他并不会有什么暴露的风险。
但是关于细节,譬如魏景承发作的时候有什么习惯,他一概不知,所以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只能自己想办法。这件事除了他这个开了上帝视角的外来人,知道最多的也只有福海了。
福海有些为难。
陛下身中蛊毒之事,只有当年参加围猎的人知道。那时候陛下还是太子,先帝为了掩盖消息,把当时所有在场亲眼见到太子殿下暴症发作的外人都处理干净了。
眼下,这件事福宁殿也只有他和秀姑知道,叶听晚也不过是上次送药的时候,恰好看见陛下发作,莫不是陛下已经信任到把自己的秘密交代了?
福海斟酌了片刻,才小声道:“你随咱家过来一趟吧。”
见福海愿意说,叶听晚便松了口气,跟着福海进了他的卧房。
福海:“就是这些了。”
叶听晚谢过福海:“奴才记住公公交代了。”
“嗯。”福海打量了叶听晚一眼 ,青年容貌虽上乘,但陛下不是好色之辈,可偏偏对叶听晚垂爱有加,定是看上了青年的乖顺,说实在的,叶听晚来了福宁殿后,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也得当,秀姑也在他面前夸了好几次,他也着实喜欢。
“时候不早了,秀姑哪里还有晚膳,你也去吃点吧,陛下那边 ,老奴去守着便是。”
叶听晚:“好,那太医院要给陛下备的药,明日奴才便跑一趟吧,公公您伺候陛下时间久了,这几日还的麻烦你多在陛下身边 。”
福海一乐 ,道:“你的是贴心,那明日你便走一趟吧。”
别了福海,叶听晚去了趟秀姑嬷嬷那儿,吃些了晚膳早早回去休息。
第二日辰时,叶听晚便直接去了趟太医院。
本以为取个药的功夫不会耽搁太久,没想到天子的药配方复杂,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到了午时太医才把药方配齐。
这药本可以由太医院直接送到福宁殿,但是难保路上再出现什么意外 ,以往也都是福海亲自来取的。
叶听晚拿着药材,回到福宁殿。
把药材交给了秀姑。
晌午天气热,他在太阳底下等了一上午,身上出了不少虚汗,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小柜子里还放着他与魏景承初见那夜,男人盖在他身上的衣服,边上还有魏景承去郴州给他的金牌。
衣服时间久了衣物就有些发霉的味道 ,他们的衣服都是由浣衣局统一清洗了再送过来,但是魏景承这件衣服不是太监的袍子 ,需要自己手洗。
叶听晚本来打算还给男人的,但是一想,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外袍,天子怕是早就忘了 ,还洗它做什么 ,直接丢了得了。
至于那块金牌,是他确实忘了还给魏景承。
叶听晚把衣服取了出来,顺带把金牌放在自己的袖子里,准备先把衣服扔了,再去一趟福宁殿,把金牌还给魏景承。
出了门,叶听晚便瞧见清理福宁殿清理落叶的小太监 ,上前把包裹好的衣服送了过去 。
小太监一看是天子的袍子,样式虽然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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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龙纹,但是料子一看就是上好了香云纱,吓得直接给叶听晚跪下了 :“叶公公,这可是圣上贴身的外袍,可丢不得啊!”
叶听晚:“?!”
“……啊,这不是侍卫的袍子吗?”
不远处,天子的圣架恰好赶到。
魏景承为了定北侯的事儿,头疼了一上午,刚刚下了朝回到福宁殿,便看见叶听晚拿着一件衣服,面前还跪着一个不知那个宫的小太监 。
天子走过去,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更慌了,直接叩首哭喊了起来:“陛下圣裁,奴才只是按例过来清理落叶,龙袍是叶公公要扔的和奴才没关系!”
叶听晚:“……”
“不是……”
魏景承扫了一眼青年手里的衣服,本以为人早就处理了,却不知还一直留着。
“这件旧了,拿去处理了吧。”
叶听晚:“你看吧!我都说这件衣服不能穿了,拿去吧。”
小太监疑惑的点了点头。
宫里都传陛下暴怒无常,他虽不曾接触过,但也多少听闻些陛下当年还是太子时候的事儿,却没想到今日见了人,竟然这般好说话:“是!”
小太监离开后,叶听晚问魏景承:“陛下用过午膳了吗?”
福海没跟在男人身边,不太对劲儿啊?
魏景承别了叶听晚,踱步往殿内走,道:“传膳吧。”
叶听晚:“哦哦 。”
吩咐了午膳,叶听晚才知道,福海得了魏景承的令,去了一趟向家,给向定安送新婚的奖赏了。
叶听晚陪着男人一起用了午膳,席间叶听晚把男人给自己的金牌还了回去。
“陛下,上次在郴州的时候您给奴才的,后来也没用上,奴才就收起来了,回宫忘了还给您。”
魏景承捏了捏太阳穴,扫了一眼叶听晚手里的牌子,道:“朕以为你早融了。”
叶听晚:“陛下说笑了,您的一件衣服都有人认得,更何况是您的御用金牌,奴才就是有那个胆量拿出去,也没人敢把他融了。”
“嗯,”说起衣服,魏景承收了牌子问了一句:“衣服怎么一直留着?”
“啊?”叶听晚脑子里被勾起来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那晚上他喝了魏景承的药之后就没了记忆,但是自己把自己脱的差不多的记忆还是有的,人家都拿了衣服给他保暖,他怎么能把恩人的衣服随便扔了。
虽然刚才他是要扔来着。
“那……那是您给奴才的,奴才便一直留着了,后来放在柜子里生了霉味儿,见您也不缺这一件,所以才想着处理了。”叶听晚 :“奴才也不知道那是龙袍……以为是普通侍卫穿的。”
“嗯?”
青年乖顺中带着些不在意。
魏景承眯了眯眼,看着叶听晚:“小侍卫的衣服便一直留着,知道是朕的衣服了便要扔了?”
又极具诱惑的问:“那你是喜欢小侍卫,不喜欢朕?”
19. 第 19 章
“啊……”叶听晚摇摇头,“奴才怎么会不喜欢陛下呢?”
叶听晚小宇宙开始疯狂旋转,狂拍马屁:“奴才最喜欢陛下了,陛下箭术又好,又英俊……”
魏景承:“…………”
魏景承神色有异,阿谀奉承的话天子听的太多了,况且叶听晚这个小太监,说起话来没心没肺:“少说这也朕不爱听的话。”
说罢,天子心中却不是滋味。
叶听晚:“…………”
你了不起,你是男主,你是皇帝,别人拍你的马屁你还不乐意。
心中愤愤不平面上唯唯诺诺的:“哦哦,奴才知道了。”
魏景承:“嗯,饶你一次。”
魏景承:“过几日便是向定安和魏如意的婚事,明日魏王便要从海南回来,朕要见他,会忙碌许多,待会儿你让福海把朕的药备上 。”
叶听晚:“奴才都备好了!”
说完,魏景承诧异的抬眼看着叶听晚:“嗯?”
叶听晚从男人的嘴里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人物信息‘魏王 ’
文中的大烨兵权虽由天子一人调遣,但是皇命之下还有人心 ,大烨的兵权其实一共由三个势力把持操练。
一就是辽东的向家,负责东北三洲的兵部势力,向家对魏景承忠心耿耿,握有特质的虎符;第二个就是刚刚被查以谋反被削去职位的定北侯,此人手握北疆兵权,目前由刘氏胞弟和向家外亲暂时管理;第三个就是大烨海军,南海边防的藩王魏秉志。
此人虽不是反派,也不是正派。
他是先帝长兄之子,老魏王去世前刘家来往密切,但此人并不站队刘家,甚至定北侯谋反一案也是他联合刑部查获。
但他也不是正派,重情分但更重利益,刘家想操控大烨江山,对魏秉志来说可是最见不得光的勾当,但毕竟有血缘关系,魏秉志的母亲尚在他又是个妈宝男,一向乐于私下违背天子的命令,是个不服管教的。
他要回来,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叶听晚心中回味了一下文里的剧情,微微怔了一下。
魏景承就察觉他不对劲:“你知道魏王?”
叶听晚:“……”有必要这么观察入微吗!
“奴才怎么会认识魏王爷呢,”叶听晚心虚:“只是听宫里人说过,这位王爷一直在南海待着,过年才回来几日,怎么突然就回京了?”
魏景承 :“他是朕的伯父,长公主出嫁,他自然是要回来的——朕对他不能放宽心,还需要多提防他和刘家的人走的太近。”
叶听晚:“……”
装傻充楞:“陛下着实辛苦了。”
魏景承:“朕什么时候不辛苦?也就和你待着不需要想一些头疼的事儿,不说这些了,坐下来陪朕吃饭。”
叶听晚算是发现了,魏景承之所以喜欢他,是单纯的因为他傻,就像是工作狂突然发现自己的压力有点大,养了一直能逗人开心的小猫一样。
工作之余逗逗他,解解压。
叶听晚陪着魏景承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能讨他欢心,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是天子一个人说了算。
叶听晚坐下,给自己的小碗里装满了自己爱吃的鸡鸭鱼肉,然后乖巧的放在男人面前讨好他:“陛下吃。”
魏景承:“…………”
“都是你自己喜欢吃的,给朕做什么,朕不吃。”
叶听晚:你不吃我就开炫了(*^^*)
“哦哦,那奴才自己吃辣!”
美味的无刺鱼丸、脆皮烧鸭、红焖牛肉都是他的!!!
叶听晚炫饭,魏景承就喜欢看着他吃。
叶听晚早就观察到了男人喜欢看他干饭,这就是现场吃播,他其实也喜欢看。
尤其是晚上躺在被窝里的时候。
不过他怕是不能实现看天子干饭给他吃。
吃过饭,刘勇来了福宁殿,叶听晚收拾完碗筷,去找福海了。
晚上,天色都暗了下来,魏景承喝了一碗止疼的汤药,说要带着叶听晚去趟向家。
大烨的规矩,大婚前日便要在酉时之后摆上酒席,款待道喜的亲朋好友相聚。
魏景承无需去捧场,毕竟是一朝天子,那里有天子去臣子家送礼的规矩,就算是送礼,天子的礼也是由礼部和户部的清点,最多派自己心腹的太监送过去,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福海已经去了一趟,所以今夜他们去,单纯是去见见新郎官。
向定安和魏景承虽是君臣,但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况且向定安本就是被设计娶了魏如意,还是魏景承亲自下的旨。
向定安因此难受了好些日子,天子也没见他,如今都要过礼了。
叶听晚想,魏景承其实心里还是感觉对不住向定安的吧。
所以才会偷偷的去见他,说上几句安慰的话。
向家的宅子在京城南侧,但是魏景承赏赐给向定安的府邸却在北边,离皇宫不过不行两炷香的时间 。
到了向家,他们还不能走正门,因为礼客太多,天子亲自下府,若是传了出去,向定安表面上是得天子看重,实际上则会反其道行之,百官定说向家谄媚圣上,届时朝上又要一群人吵吵魏景承说他偏心。
进了宅子,便有管家带着他们到了向定安的房间。
向定安是新郎官,迎娶的又是一国公主,前来送礼的宾客都快把向家的门槛踩烂了 。
这不,叶听晚和魏景承在房间里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向定安才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房间的门从外侧被推开,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他的声音:“你不用跟着我,你去前院打点就是。”
向定安打发了公主府前来帮忙的小厮,推门进去,正殿里天子正坐着等他。
向定安下跪行礼:“臣,见过陛下。”
叶听晚瞅了一眼,向小将军前些日子是不羁少年的模样,短短几日没见,人就消瘦了一圈,身上虽然穿着华服,依旧掩盖不了眼神中的憔悴。
魏景承轻咳了声,站起身来把地上的青年扶了起来:“委屈你了。”
向定安:“都是臣愚蠢,不怪陛下。”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朕今夜过来不是看你哭丧的,”魏景承拍了拍青年的肩:“朕不是把崔家那人也一同许配给你了,婚后就当没魏如意这个人,找人提防着他便是。”
向定安似一个没了气儿的修狗,软巴巴的垂着脑袋:“陛下您不懂,我和应雪已经约定好了的,等我二十岁,我就从辽东回来迎他进门做妻,眼下是臣违背我们的誓言了,还委屈他做妾,是臣对不住他 。”
魏景承尝试着自己去体会向定安的痛苦,还酝酿了一下情绪,但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共情,不都是娶进门了,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这厮还那他们年少时说的胡话要挟他给崔家翻案。
“朕不是答应你给崔家翻案了?”魏景承:“有何对不住一个罪臣之子,你堂堂辽东小将,未来是要做朕的镇国大将军的人 ,能不能有点骨气。”
向定安:“臣都说了,是感情的事儿 ,陛下又没心爱的人,不能懂臣违背诺言的痛苦。”
“感情之事……”
魏景承心中思忖片刻,却也不得解,向定安说的没错,他自幼在刘氏身边,活下来已经是不易,哪里还有时间研究情感,于他而言,不管是亲情还是男女之情,都十分陌生。
魏景承:“朕,确实不懂。”
叶听晚见这一个事业批和恋爱脑聊天,脚都替他们扣了。
事业批不能理解恋爱脑的脑回路,恋爱脑觉得事业批不懂爱。
哎……
魏景承:“……罢了,朕今日是过来喝喜酒了,快些去准备。”
向定安“嗯”了一声,便高兴的离开房间,准备酒席去了。
殿内,青年离开后,叶听晚发现魏景承又在蹙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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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魏景承这是又开始头疼了。
便道:“陛下,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先回宫休息吧,咱们等的小将军大婚的时候再来喝喜酒也行的。”
魏景承微微眯了眯眼,“来都来了,少喝一杯,你也陪着朕喝点,大婚那日可不如今天轻松。”
叶听晚总感觉魏景承话里有话,仔细想想,这几日他的病症就要发作,还赶上魏王回来加上向定安和长公主成亲。
待向定安大婚的时候,定会有太后那边的人在,莫不是魏景承知道他们大婚的时候,太后会趁乱对他动手?
难不成还要下x药?
叶听晚:“哦哦,那陛下少喝一点,以免晚上回去再头疼。”
魏景承:“……”叶听晚这是在关心他?
天子挑眉看着青年:“你在关心朕?”
叶听晚土拨鼠点头:“嗯。”
“陛下感受到了吗?”叶听晚支着下巴:“这就是小将军所说的感情!”
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最关心你的人啦^v^!
叶听晚看着魏景承狐疑的表情,问道:“陛下感动吗?”
魏景承薄唇轻轻抿着,不再对视叶听晚的双眸,淡淡道:“……还好。”
叶听晚:“……”
行叭。
有了上次的经验,天子对叶听晚的酒量有了认识,只让他小抿了一口尝了尝味道,便留着身边吃饭菜了。
结果天子有些微醺,叶听晚十分清醒。
都说酒后吐真言,叶听晚知道魏景承醉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回去的路上学会撬天子的话了。
叶听晚与男人并坐,天子蹙着眉头,靠着软垫一言不发,他便主动出击问得心中疑惑:“陛下是担心太后会趁着小将军的婚宴,再对您不利吗?”
叶听晚的话问完,身边的人一言不发。
叶听晚以为男人睡着了,俯身过去,“陛下?”
伸出手在男人的面前晃动两下:“陛下?”
“真睡着了啊?”
魏景承睁开双眸,叶听晚抬眼,四目相对。
男人眸子里发出打量的目光,冷幽幽的,叶听晚吓得一哆嗦,往后一靠碰到了后边的靠背,吃疼喊了一声:“……疼。”
魏景承看着面前的青年笑了一声,拉着人的手臂,将他拉了回去:“你倒是学会撬主子的话了。”
叶听晚拨浪鼓一般摇头:“……没没没……”
魏景承:“放心,她还不敢弑君,最多是想趁着机会给朕的后宫塞人,朕自会防备。”
叶听晚揉了揉自己的腰:“哦哦。”
“现在知道朕为什么不肯纳妃了吗?”魏景承:“朕不能有后,刘氏对皇位虎视眈眈,先帝在的时候便深深扎根朝政,如今朕登基了,他们的爪子便想伸到后宫里,欲让朕给他们留下个好操控的傀儡皇帝。”
这些叶听晚都知道,却无法感同身受。
叶听晚:“那陛下岂不是要一辈子做个孤家寡人?多无聊。”
魏景承合了合眼,并不反驳:“是啊,朕无趣的很。”谁愿意一直陪着朕呢?
魏景承不懂方才向定安所说的情爱。
现在突然又感觉并不难理解。
想要一个人陪在身边,或许就是那种不一样的感情。
叶听晚觉得魏景承有些emo,也不再搭他的腔,他就漫无目的掀开帘子,看向窗外消磨时间。
天子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眸,看着从窗外散进来的幽幽月光,又见月光下那张乖顺单纯的小脸,衣袖里的冰凉的五指,觉得触摸到了点星星温度。
叶听晚对他是有感情的吗?
魏景承轻轻念道:“叶听晚。”
叶听晚:“啊?”
青年回眸看他,眼神荡漾着单纯 ,月色映在他的脸颊上,眼帘下有一圈月牙形的阴影,漂亮极了。
魏景承收回目光,滑了滑喉道:“……无事。”
20. 第 20 章
向定安大婚前一日,刑部侍郎将大理寺重新彻查的渊州崔氏的案宗呈了上来。
凡是重新彻查的案子,都由刑部和大理寺、监察院三司会审,下朝后魏景承又把三人叫到了御书房。向定安成婚在即,眼下又翻了崔家的案子,朝中刘党的反对声要比他预估的还要严重。
刑部侍郎:“依臣所见,眼下北疆兵权不是收回的好时机。”
魏景承:“嗯,朕手下确无可用之人。”
魏景承本想把北疆的兵权交给向家,但眼下他刚给向定安和一个罪臣之子赐了婚,又为那罪臣翻案,若是再把北疆的兵权交给向家,恐怕刘党狗急跳墙。
魏景承心烦,合上案宗:“命人把这东西送去向府,然后都退下吧。”
三人得了令拜别天子:“臣等告退。”
午后,叶听晚备好了浓茶,送往御书房。
魏景承这几日忙的厉害,向定安大婚之后,朝堂上对向家的非议声大,男人似乎暂时难以处理前朝那些刘党的老臣 ,下了朝便整日在御书房批折子。
叶听晚感觉魏景承好像在刻意躲着他似的。
以前魏景承忙的时候,分明会让他陪着,自从那晚从向家回来后,就不怎么让他跟着了。
叶听晚走进殿内,魏景承正坐在书案前,蹙着眉,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奏折,他都走到面前了,男人才察觉到动静,吁了口气,抬起眼帘看他:“给朕添点墨。”
叶听晚把茶放下,拿起墨条。
魏景承将笔置于笔架,端着茶,一口下腹。
浓烈的茶水换来短暂的清醒,魏景承将茶杯放在一旁,又拿起了笔。
窗外的阳光慢慢变的斑驳,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
叶听晚看着男人将折子掀开,握着笔杆的指尖因为用力泛青,刚刚展开的眉又拧了起来。
啪嗒一声,折子从男人手中投掷在书案前“放肆!”
叶听晚鲜少见魏景承这么生气了,放下手里的墨条,将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陛下这么生气啊?”
然后乖巧的放回书案上:“气坏了,不值当。”
魏景承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叶听晚身上,抬眼看了青年一眼,道:“嗯,朕不气。”
叶听晚朝着男人笑笑:“嗯。”
魏景承把折子拿回去,放在书案上,看了一眼窗外,淡淡道:“吏部弹劾向家,说朕不该将崔家儿同长公主一起嫁进向家,啰啰嗦嗦一大堆,里外说朕偏心,竟还惦记辽东的兵权。”
“——朕实在忍不了。”
叶听晚认真听了一下魏景承同他说的事儿,但是真的听不懂啊……QAQ
魏景承自顾自的出了口气,颅内又滋滋的疼,对身边的青年道:“陪朕去御花园散散心吧。”
叶听晚 :“哦哦。” 这个他在行。
叶听晚跟在天子身边,从御书房走到御花园的路上,想找点开心的话题,灵光一闪““陛下待会儿想看歌舞吗?”
魏景承烦心事压在心底,也无心情赏花,“朕的宫里没养这些东西。”
叶听晚小步跑到男人前面,后退着走:“不是舞姬,是奴才、奴才给陛下跳,就这样——”
说着,叶听晚撸起袖子,左边划拉一下,右边划拉一下:“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伤身又费力!”
魏景承蹙着的眉心瞬间展开,看着青年拙劣的动作,笑出声来,“行了,湖边风大,待会儿冻着你了。”
叶听晚把袖子放下,回到男人身边,带着笑意,问道:“陛开心点了吗?”
魏景承淡淡“嗯”了一声。
天子心中琢磨自己的想法,看着身侧的青年 ,道:“去亭子里坐坐,你给朕捏捏。”
叶听晚点头“好。”
福海说,魏景承暴症发作前几日便会头疼,想来男人方才在书房里眉心紧蹙,除了有烦心事之外,应该也是因为暴症引起了疼疾吧。
“陛下,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叶听晚的指腹的轻轻按在男人的太阳穴处,力道拿捏不好,就一点点的加力气。
魏景承闭上眼,感受着青年的指腹拂过他的眉心,“嗯。”
叶听晚根据男人舒服叹气的力度,在他眉心和太阳穴之间流转,轻轻按压,边问他的烦心事:“陛下是因为兵权的事儿忧心吗?”
魏景承“嗯”了一声,不予置否。
叶听晚滑了滑喉。
果然!
按照文里的剧情,魏景承一次性解决所有的问题,只能靠兵权解决。文中细枝末节的权谋剧情,叶听晚是一点都记不住,最清晰的剧情就是魏景承为了拿回定北侯手里的北疆兵权御驾亲征的爽点情节了。
天子率兵出征,战功赫赫。
可爽·死他了。
“陛下 您有想过一次性解决问题吗?”叶听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靠向家,陛下您自己拿回兵权,只要北疆的虎符在手,辽东有向将军在,来年就是科举,到时候您就不会被眼前这些困扰所困了 。”
叶听晚说罢,小心脏不听使唤的砰砰乱跳。
这些情节都是在科举后发生的,为了保险起见,魏景承并不会在科举前动刘党的势力,他这是点破了魏景承心中的欲望吧?
魏景承怎么会想不到兵行险招。
果不其然,叶听晚说罢,身前的男人身子明显僵住了,倏的抓住了他放在他眉心的五指,冷冷道:“叶听晚?”
叶听晚:“啊?”
魏景承握住了青年的指腹,慢慢攥紧,似乎是在憋大招,叶听晚慌得一批!
天子转过去脸,起身抓紧了青年的五指,墨染的瞳孔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你……”
叶听晚十根脚趾都绷紧了!
!!!
魏景承慢悠悠道:“你果然懂朕。”
叶听晚:“!”
“……”
吓死他了。
“你所说正是朕日思夜想不得解的问题,”魏景承拉着叶听晚坐在,道:“定北侯流放辽东,背后势力暗流涌动,北疆亦有蛮夷侵扰,若是朕御驾亲征灭了蛮夷,大振军心,北疆兵权当稳稳握在朕的手里。”
叶听晚学着魏景承皱了皱眉,“陛下,奴才支持你的决定!”
魏景承思忖片刻,“不过。”
叶听晚当即问道:“什么?”
“朕登基尚不满一载,政局动荡,大有想人会接机除掉朕,所以朕才一直犹豫不决,”魏景承盯着叶听晚的双眸,认真问道:“你有想过这一点吗?”
“会有人趁此机会,取朕性命。”
魏景承变脸之速度太快,叶听晚被杀了个回马枪,一时有点措手不及。
“奴才……奴才”叶听晚一紧张就结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魏景承的疑心就更重了,轻俯过身子五指捏着叶听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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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腕逼问:“嗯?”
男人逼近,锋利的五官在叶听晚面前放大,近到甚至对方呼吸间的热气要喷薄在他面颊上:“我……我……”
若是现在还装作对魏景承没有想法,对方一眼就能看穿。
叶听晚微微低了低眼帘,小声道:“奴才有一件事想和陛下说好久了。”
魏景承掌兵权后,便会整肃朝纲,届时他便是真正的大烨执政人,到时候他只求能告老还乡,领亿点盘缠,找个山清水秀的城市养老,应该不算过分吧?
“嗯?”
青年似乎是害羞了,脸颊红扑扑的,乖顺的模样让魏景承回忆起两人初见那夜,叶听晚也是这般红着脸颊,抓住他的衣摆,求他不要走。
天子鲜少,心情有些激动。
他感受着手掌中那节细腕在微微颤抖。
魏景承似乎感觉到了叶听晚对他的心意,亟不可待问道:“说啊。”
叶听晚后腰已经抵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退无可退。
叶听晚抓住男人的衣袖,看着眼前那双锐利的鹰眸:“奴才知道此行凶险,所以奴才愿意陪着陛下。”
那句话怎么说的?
对了,叶听晚脑瓜一亮,道:“生同归死同穴——奴才的心意,天地可鉴。”
天子滑了滑喉,“真的?”
他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忠诚了!
还不信吗?
叶听晚点点头,抿着唇道:“嗯。”
少顷,天子的呼吸都重了些。
魏景承松开了叶听晚的手腕,正色道:“朕……暂且信你。”
叶听晚:“哦哦。”
说罢,天子起身,看着身前的小太监,“今天的事,不准对外说出去。”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许。”
生同归死同穴。
这小太监简直胆大包天。
天子蹙了蹙眉,似乎更烦了。
但是心情却不像刚才处理政务的烦躁,烦恼中带着一点点快意的感觉,离开御花园也没再去御书房,带着叶听晚回了福宁殿。
傍晚。
福海给天子送去阵痛散。
用完药后,魏景承上了自己的寝殿。
今晚轮到叶听晚守夜,却不想天子上楼的时候,唤了他一声:“今夜到朕的寝殿候着。”
叶听晚拾掇天子的浴池,冷不丁听他冒出来一句,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福海端着天子用完的药膳,也愣了一愣。
魏景承从未让同人一起上过二层,就连平时打扫的秀姑,都是趁着天子不在的时候整理。
魏景承轻咳了声:“朕睡不好,你上来给朕再捏捏。”
叶听晚没多想:“哦哦,那奴才先给您把安神香备好。”
天子不再理会“嗯”了一声便上了福宁殿的二层寝殿。
随即,福海退出了殿内。
叶听晚备好安神香,上楼前被福海喊住:“小叶子,过来。”
叶听晚走过去,见福海从袖子里拿出一白瓷小瓶,像是有心事一般,塞到他手里,语重心长道:“陛下这几日病情重了些,你晚上多用点心,好生伺候着。”
叶听晚点了点头,将药收下,“多谢公公提点,那奴才就先上去了。”
“去吧。”
福海嘴角多了些笑意,离开福宁殿,将门关上,对着外头守夜的小太监吩咐道:“今夜都打起精神,守好夜。”
21. 第 21 章
这是叶听晚第一次进魏景承睡觉的寝殿。
之前福海同他说过,魏景承不喜别人在身前伺候,二楼的寝殿也万不能上去,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魏景承难受的厉害,晚上竟然难受到让他在身边伺候了。
叶听晚上了楼,映入眼帘的格局和一层的差距实在太大。本以为一层的外殿已经够华丽了。不知这里竟如此的气派。
鎏金的龙纹红柱子围着一千斤拨步床,空旷的殿内放着紫檀书案,小茶几旁是一扇圆形的窗户,正对着浅金色纱幔围着的浴池。
脚下华丽的编织毯子铺了一层,踩上去软乎乎的。
叶听晚拿着小瓶子走到了榻前,发现魏景承已经自己换好了寝衣,拿着一本古籍坐在榻前。
叶听晚走过去:“陛下,奴才来了。”
男人“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书,看了青年一眼,道:“你……你今夜就休息在小塌上。”
叶听晚扫过床前不远处的美人榻,点了点头,“那奴才给您铺床吧?”
魏景承:“不必,朕自己来,你过来给朕按按。”
“哦哦”叶听晚走到榻前,熟能生巧,指腹抚在男人眉心,动作轻缓,“还难受的厉害吗?”
魏景承:“还好。”
“福海公公给陛下备好了药膏,若是疼的厉害,奴才就给您用上?”
魏景承没有用外用止疼药的习惯,纳闷问:“什么?”
“这个,”叶听晚将袖子里的小瓷瓶拿给男人看了一眼,方才上楼的时候,福海给奴才的,说是要您最近不舒服,要奴才好生伺候着。”
魏景承:“……”
接过那瓶子‘香脂’随手放在枕前。
魏景承把目光锁叶听晚身上,青年并没有什么令人多想的表情,想来也定是福海多想,也不怪福海揣摩他的心思,他确实……
魏景承,抿了抿唇:“不必。”
叶听晚:“哦哦。”
魏景承:“过来吧。”
青年的力道尚可,魏景承颅内的疼痛有所缓解,慢慢睁开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道 :“叶听晚,朕……”
叶听晚:“陛下要说什么?”
叶听晚的感情太直接太热烈,魏景承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是那般直接将感情外漏的——不需要他直接点明,他也不想直接说明自己的心意。
天子始终认为,叶听晚知道就行。
魏景承:“朕……你下午同朕所说之言,朕想或许可以信你。”
而,叶听晚的恼回路。
哦,他都这么忠心了,想了一下午才信他!
害,男主毕竟是男主,对他一个小奴才的阿谀奉承还要思量很久哎-_-
叶听晚:“陛下信奴才就好,奴才这辈子只跟陛下一个主子,陛下就是奴才的天,是奴才的一切!”
魏景承滚了滚喉。
换了个话题:“明日定安大婚,你陪着朕。”
叶听晚想了想:“嗯,明日需多提防陛下的吃食,福海公公都交代好了。”
魏景承没在多说什么。
“嗯,你放心,眼下在京都,魏王不会对朕怎样 。”
才不是,叶听晚想。
魏景承对魏王多有忌惮,否则那晚也不会说大婚之日不轻松了。
叶听晚心里打鼓,只盼望着平安度过魏景承这次的病症发作——想想距离他穿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文中的时间线也不过一年不到,是不是快到中后期的剧情点了。
等魏景承决定收复北疆的兵权——他,要退休!
翌日。
叶听晚跟着魏景承赴宴。
叶听晚担心魏景承的蛊毒,提议过了大礼的时辰再过去,没想到这次魏景承竟然采纳了他的意见。
到了向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阳光斑驳宴席已经散去。
魏景承本不用过来参加,但魏王对刘氏的两个女儿甚是喜爱,特意从南海回了京都,天子也不好推辞。
他们刚刚进了向府,迎面过来一五旬左右的男子。此人一脸络腮胡,身着玄色衣袍,腰间挂着玉质腰带,看着身份不寻常。
魏炳志见天子驾到,大咧咧的迎了上去:“陛下!”
魏景承本不带喜色的脸上瞬间多了笑意 ,“伯父——朕来晚了。”
魏炳志:“不晚不晚,你我叔侄二人好久没见了,正好趁着如意成婚,大喜的日子可要好好喝一杯。”
魏景承的蛊毒就在这几日发作,头疼已经十分难忍,辰时已经用了两副阵痛散,眼下不该饮酒 。
但是魏炳志的情绪高涨,魏景承好像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还未走到殿内,向家夫妻二人携向定安出门迎接,一起陪同的还有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臣等,参见陛下。”
“免了 ,”魏景承跟着魏炳志进了殿内:“今日定安成婚的日子,大家不必拘泥,不用陪着朕,朕同伯父与向卿喝上一杯。”
工部尚书户部尚书 :“臣等遵旨。”
席上,叶听晚一直陪在魏景承身边,谨防有人在天子的吃食里做手脚 ,不料众人酒喝到一半,有小厮匆匆从偏院子赶来:“大人,不好了,公主殿下和侧夫人在后院吵起来了。”
魏景承眉心一簇,向定安先行离开席面,“陛下,臣去看看。”
魏炳志为男臣,按道理不该插手此事,但他的性子想来暴戾,一听魏如意在大婚的日子被欺负哪能罢休,拿着刀就要跟上向定安。
魏景承捏着酒杯的指尖泛青,颌角的青筋凸起:“朕去看看。”
叶听晚小跑着,随在魏景承身后:“陛下,万万不可动怒……”
魏景承一步抵上叶听晚的好几步,他小跑着也追不上男人的脚步,好在他们过去的时候,向定安已经将崔氏送回了偏房,魏如意也安抚了下来:“诸位见笑了,都是家事,王爷和陛下请回吧。”
魏炳志炸呼呼的性子见此也不得不安静下来,魏景承看了人群里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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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一眼,青年用眼神给他示意无碍。
再次回到席上,叶听晚出了满头细汗,向定安给魏炳志敬了酒,才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魏炳志语气锋利,喝完向定安的酒,杯子险些被他敲碎:“向小将军年轻气盛,同娶娇妻美妾,但将军心里最好有把尺子丈量着,什么是妻什么是妾,左右不够是一个罪臣的儿子,莫要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向定安大红囍服下的手腕握紧了拳,却只能忍着:“王爷教训的是。”
席上只有向家夫妻二人,虽说都是近臣,但尊卑有别,魏炳志如此嚣张,一口一个‘罪臣’显然是没把天子放在眼里。
魏景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已经不见方才一点喜色,男人面上毫无情绪,只是举杯给自己斟了酒,嘴角上扬面笑肉不笑:“伯父——南海这些年你费心了,朕敬你一杯。”
魏炳志此生最为荣耀的就是南海的功绩,魏景承这句恭维说的他甚是满意,“陛下谬赞,这都是臣分内之事。”
说罢,魏炳志一夜而尽,又主动给天子满上:“臣敬陛下一杯。”
魏景承:“好。”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没一会儿就将一壶酒饮尽。
叶听晚在桌下拉了拉男人的衣摆,小声道:“陛下,少喝一些吧。”
还没说罢,面前的男人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慢慢渗出了血痕。
叶听晚懵了:“……”!
魏景承单手拍在桌前,大掌上青筋凸起,鬓角瞬间冒出冷汗:“护驾!”
禁卫军从门外一拥而进,刘勇像是一早准备好一样,手持长剑直冲冲朝着魏炳志而来,喝道:“来人,把这个毒害陛下的逆贼拿下!”
魏炳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明白今天这个酒局是魏景承在就设好的鸿门宴,朝起自己身边的长枪,道:“谁敢动老夫!”
桌前的叶听晚懵逼了,搀扶起来口吐鲜血的魏景承,急的慌了神:“陛下!陛下你没事吧……你你你……”
男人的重量岂是叶听晚能扶住的,魏景承单手撑在桌前,体内的蛊毒在少量毒药的催动下开始爆发,他咬紧了后槽牙,看着向定安:“向平听令。”
向定安随着父母跪下:“臣,向平听命。”
“拿下魏王,押进北镇抚司候审,向定安即可出发南海…平…平定南海局势。”
向定安:“臣,领旨。”
说罢,男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的朝着地面摔去。
叶听晚:“!”
-
此刻,慈宁宫立马得到影卫飞鸽传书。
面容精致的妇人看到书信,脸色一暗,“速速传文渊阁学士进宫,哀家要见她。”
宫女:“是 。”
刘氏目次欲裂:“好你个魏景承,给哀家玩儿这一套,来人。”
一众小宫女匆匆赶来:“太后娘娘。”
“去,传吏部尚书家的女儿进宫,说是陛下旧疾发作,身边需要人伺候。”
22. 第 22 章
叶听晚扶着魏景承上了轿撵,急匆匆的往宫里赶去。
路上,叶听晚不停的喊魏景承的名字,但是不管怎么喊男人都没反应,“陛下你别吓我呜呜呜……”
魏景承在席上吐了口鲜血之后就晕倒了,向家乱糟糟的一群人打来打去,刘勇负责关押魏炳志,眼下护送天子回宫的只有不足半百的禁卫军。
快到了福宁殿,叶听晚指挥着禁卫军将魏景扶到二楼,一早就候着的福海一见这阵仗,料到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命人去宣御使大夫。
不料,人还没走到宣武门,就被慈宁宫的人拦了下来。
这边,叶听晚跟着太医进了魏景承的寝殿,刚刚扶着男人躺下,魏景承就恢复了意识,眯着眼咳了两声,看着面前满眼泪痕的青年道:“朕无碍 。”
老太医给天子诊了脉,见叶听晚在也不敢说出天子的病症,魏景承道:“无妨,给朕备好阵痛散就行。”
老太医:“是。”
说罢,太医退下,魏景承撑着床榻做了起来,用叶听晚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哭什么,朕都说了无碍。”
叶听晚:“呜呜呜呜呜……陛下,陛下你吓死奴才了呜呜……”
青年双眼发红,眼尾的睫毛上还噙着泪水,一看就是哭了好久。魏景承蹙了蹙眉,感受着体内一股股来回冲撞的疼痛感,轻轻拉住了叶听晚的手,道 :“朕 ,朕都计划好了,没告诉你是怕走漏风声……上次,上次你同朕说要不要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朕想了很久。”
“叶听晚……”魏景承拉着青年的手凸起青筋,蛊虫从心口顺着血液爬到四肢百骸,手腕宛如被刀切断了筋脉的听疼痛,“朕……想了很久,若是平定北疆蛮夷,你同朕说的事,朕就答应你。”
叶听晚被魏景承这个状态吓得不轻,哪里还想的起来自己和魏景承说过什么事儿,哽咽的点了点头:“陛下呜呜呜,别说了,奴才去给你拿药。”
“不必 ,”魏景承吁了口气:“取朕的银锥来。”
叶听晚:“什么?”
魏景承:“左侧,那个暗匣子里,有朕的匕首,给朕拿过来。”
叶听晚想起了魏景承给自己的疗伤的场面。
愣了半天,不知所措:“陛下……陛下你要做什么?”
蛊虫会在体内游走三遭,每次的疼痛宛如将人活活脱胎换骨,阵痛散只能起到一点点作用。
魏景承眉心紧紧蹙着:“放心……”
“非要这样做吗?”叶听晚害怕的不行,但是看着男人的脸色,似乎已经难受的无法忍受。
魏景承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弱势了一面 ,可眼下,男人坐在榻前,单手紧紧握着塌前的龙首,五指的指尖都快用力到变形,青筋从他的颈间一路蜿蜒到额角,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魏景承看着叶听晚忧心忡忡的脸色,心里第一次具体的感受到了向定安同他所说的‘感情’,他道:“放心,朕死不了。”
叶听晚呜呜呜呜。
他什么都帮不了魏景承。
乖乖听着男人的话。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福海的声音:“孙姑娘,这是陛下等等寝宫,您万不可进去。”
叶听晚把刀给了魏景承,然后就没敢再看男人具体干了什么。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高亮的女音如一道闷雷:“哀家过来看看自己的儿子 ,还要你这个狗奴才拦着?来人,给哀家把门踹开。”
魏景承忍着疼痛,把自己的手腕简单的包扎了,叶听晚去闻声觉得不对劲儿,看着 魏景承:“陛下 ,楼下好像有什么动静……”
魏景承“嗯”了一声,道:“无妨,过来。”
刘氏带着吏部尚书的女儿,在福宁殿外,命两名侍卫踹开了殿门,福海和一众小太监拦也拦不住,危机时候,奉命押送魏炳志的刘勇赶了过来:“太后娘娘,天子寝殿外,您带兵闯入恐怕不合适吧?”
刘勇在向家大婚前收到天子密令。
三日前,福宁殿,子时。
男人从珠帘后走来,颀长的身子映照在烛火下,脸上更是一片阴影,难以让人猜透他的情绪,“免礼罢,坐。”
刘勇惊错,又抬头看人似乎太过疲倦,便没敢再推脱,坐在天子身侧:“陛下深夜唤臣来此是……”
魏景承转了转木质上莹润的玉质扳指,抬头一双墨染的瞳锐利如鹰眸:“朕——要除掉魏王。”
刘勇久久不能忘怀天子那夜杀伐果断的眼神。
……
掐断思绪,刘勇上前拦下慈宁宫众人:“请回吧——太后娘娘您在这里不合适。”
本欲踏进殿内的妇人,闻言微微侧过去脸,俯看着门口带着禁卫军的刘勇:“哀家当是谁呢,一个小小的北镇抚司使也敢对哀家叫嚣,你怕不是活腻歪了吧?”
刘勇:“臣不敢,只是陛下今日身体不适,命臣等再次候着,外人一律不准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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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今日就是要进,你当如何?来人,给哀家拿着这个不知死活的莽夫。”
刘勇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 ,退后一步,手持刀柄:“冒犯了 ,给我拿下——金吾卫誓死不得抗旨。”
女人言辞狠戾,很快福宁殿外一阵打闹声。
刘勇方才已经和魏王的心腹兵打过一次,太后又率领一司,眼下身边寡不敌众 ,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明显呈现弱势。
刀枪无眼,对方身边的侍卫显然不是宫里养出来的,一招一式都直击命脉,招式毒辣,分明是北疆死士的招式。
少顷,慈宁宫的侍卫已经将刘勇所带着金吾卫统统拿下。
福宁殿外,只剩下刘勇一人,中年男人身上的盔甲已经残破不堪,肩上露出骨骼的伤口已被鲜血染红,血肉模糊。
刘氏:“给哀家杀了这个——罢了,将他打晕,送回北镇抚司。”
说罢,刘氏也不再浪费时间,转身走进殿内。
女人一步一步,走向天子的寝殿。
楼上,叶听晚紧紧揽着魏景承的腰,脸几乎全贴在了男人赤.裸的胸口上,小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陛下,这样真的能行吗?”
魏景承单手抚在青年的软腰上,滑了滑喉,“放心。”
在叶听晚看不到的地方,青年帝王的五指紧紧的绷着,颈间的咽喉屡屡滑动,似乎是紧张极了、也似乎是痛苦极了,蛊毒和一种无法形容的感情似乎在胸腔中冲撞着——魏景承咽了口口水,尽量让自己和叶听晚减少身体接触。
刘氏带着孙家女上了天子的寝殿,走到榻前,道:“皇儿,母后听闻你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你。”
说罢,妇人带着身后的女子步步朝着龙塌上走近。
直到走到榻前,妇人身后随身跟着的小太监拉起来天子床榻上的纱幔。
塌上。
轻纱床幔下。
天子墨发垂落肩上,在男人怀中缩涩着一节白嫩肩头的男人——帐中燃着淡淡的合欢香,榻前跌落着几个用完的香脂小瓶。
这一切无不说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
妇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景承拿了件寝衣穿上,用被子揽住怀里的叶听晚,将他的脸全部遮盖上,又在青年侧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天子挑着眼帘,一双墨瞳如寒冰淬炼的利刃,带着戏谑的慵懒音线,“怎么,母后这么急着给朕送人?”
23. 第 23 章
被窝里的叶听晚现在听着这对风批母子博弈,感觉一点都没了看文时的爽感。
呜呜呜他只是个炮灰啊。
刘氏脸上从惊讶已经慢慢平息下来,变得越发令人那难以琢磨:“罢了,既然陛下身边已经有人伺候,那哀家就先回去了 。”
魏景承:“母后慢走。”
少顷,一阵踏踏的走路声消失后。
“啊!”叶听晚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脑袋。
刚才为了演戏,他把自己的头发拆开了,青丝垂在肩头,雪色的里衣故意将肩膀露出而往下脱到了臂弯处。男人体温高的吓人,暖的他透不过气。
叶听晚见人走远,连忙从魏景承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里衣,下了塌给自己系上衣带,从地上散落的衣物里找到自己的发带扎起头发:“陛下,您还好吧?”
身上冰凉的温度骤然消失,魏景承体内那股燥热又涌了上来,他单腿屈膝受伤的手腕垂在膝盖上,捏了捏眉心道:“朕无碍,委屈了你——把衣物穿好,回去先休息吧。”
叶听晚抬眼,扫过男人的唇。
魏景承的脸色不太好,薄唇有些发白。
本是一个本能关心的动作,却想起方才魏景承在他脸颊轻轻吻过的感觉,轻飘飘的像是羽毛引起的瘙痒,脸上瞬间烧了起来。
算了算了。
叶听晚皱了皱眉,没再多问,飞快下了楼。
魏景承看着青年的动作,掀开被褥,垂眸吁了口气尝试安抚自己的情绪。
两日后,魏王在向家给天子下毒一案,在朝堂炸开了锅 ,大臣们上朝时如履薄冰,却又听闻陛下在房中养了女子之事,喜上眉梢。
天子曾下令不立中宫不纳妃嫔,本以为大烨江山就要绝后,这一女子的出现无疑是魏景承登基之后的第二件大喜事。
朝中那本欲站刘党的老臣,并未在魏王的事情上再做文章,而是纷纷劝天子早日添丁,好延续大烨百年基业。
魏景承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日下朝,福海乐呵呵的拿了套襦裙找到叶听晚:“小叶子!”
“公公?”叶听晚正要去给魏景承添茶,还未福宁殿,就看了福海春光满面的带着一众小太监朝着他匆匆走了过来:“有什么事吗?”
“哎呦,”福海吩咐身后的小太监,“把的东西给咱家吧,你们都退下。”
小太监们:“是。”
福海拿着那条淡青色的襦裙,用眼神示意叶听晚:“随咱家过来。”
叶听晚:“?”
“那我先把茶给陛下送去。”
福海着急:“不忙,先过来,咱家有要事。”
……
叶听晚双手拿着那条淡青色的襦裙,皱眉僵硬的转过去脖子,看着福海笑呵呵的模样:“公公没开玩笑?我穿这个去陛下跟前伺候?”
福海:“害,这还能有假不成,你模样清秀,穿上也看不出男女 ,眼下朝中诸位大人,都认定陛下养了女子在身边,这不上好的胭脂送 了过来,陛下的意思是这段日子怕要委屈你,等陛下去了北疆,你自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福海搓手手 :“来吧,老奴给您穿上!”
叶听晚:“!!!”
不要啊!
……
福海:“还缺点什么——有了!”
叶听晚:“!”T-T
有辱人格!
……
半个时辰后,叶听晚扭捏着身子,从自己的卧房出去,看着身边嘴角都没下来过的福海,一个脑袋两个大:“公公,咱们把这个拿出来吧,不舒服。”
福海假装没听见 :“快些去送茶吧,陛下还等着呢。”
叶听晚:“……………………”喂,有没有听到我抗议 !
叶听晚含泪端着茶水进了内殿,透过珠帘,看魏景承专心的批阅奏折,清了清嗓子,“陛下,我给您送茶来了。”
殿内,男人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去。
魏景承战略性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咳咳,进来吧。”
叶听晚:“………………”
青年身段本就比较窄小,眼下穿上襦裙也看不出什么别扭的,就是胸前那两团……
天子用手遮了遮目,忍不住浅笑出声。
叶听晚:“…………”
“陛下当成要奴才这么穿?”叶听晚撅起嘴巴,端着重新换好了茶水放在男人面前:“好难受。”
他之前怎么说也是半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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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吧!
让他穿女装就算了,还要给他按两个!QAQ
魏景承轻咳了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茶杯,指尖点在自己的太阳穴,正色打量了叶听晚一圈:“额……取出来吧。”
叶听晚:“?真的?”
魏景承点了点头,“真的。”
叶听晚:好耶!
退后了两步,左右撸起袖子,当着天子的面,将受手伸到自己的衣裙里……抓出来两个布团子!
“好啦!”
魏景承:“……”
“嗯——过来,朕和你说件事。”
叶听晚吁了口气,走到男人跟前,探着脑袋,“什么事?”
青年脸上还涂了些胭脂,本来上乘的五官更精致了几分,长睫似蝶翼在他眼前来回煽动。
魏景承往后移了移,让自己和叶听晚的脸颊稍微有点距离,“朕今日在朝中说了御驾亲征之事,虽有反对声,但自定北侯流放之后,北疆的战事军心大跌,还是有不少人支持朕出征的。”
叶听晚以为魏景承要和他说什么好玩的事儿,期待半天,原来是要走剧情了,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哦,恭喜陛下得偿夙愿。”
魏景承抿唇:“……”
然后生气的捏了捏青年的脸颊:“你不高兴?”
“哎呀,疼。”叶听晚故作夸张,嘤嘤两声,“陛下轻点。”
魏景承:“……”
“……朕没用力啊?”
“朕看看。”
说罢,天子捏着青年的脸颊,看着根本没什么变化的脸蛋,和青年突然咧起来的嘴角,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叶听晚!”
叶听晚捂着肚子:“咯咯咯奴才在咯咯咯。”
青年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身上穿着淡青色的襦裙,好不淑女,天子看着他火气瞬间没了,支着脸颊看着他笑:“有这么好笑?”
叶听晚摇摇头:“没……没没没。”
魏景承蹙眉:“嗯,那这几日还需麻烦你,就穿着这套衣物,也不用出福宁殿了,就在朕的寝殿待着,待朕将这件事定下,你再陪着朕出征。”
叶听晚被一盆冷水浇了满头:“啥?”
“奴才要跟着陛下出征???????”
24. 第 24 章
“自然——你不愿?”天子抬眼,如墨晕染的双瞳里,从期许变成了担忧。
北疆苦寒,定北侯的北疆军数年不受朝廷制约,蛮夷的游牧骑兵又骁勇善战,熟悉北疆的地形,北疆行注定凶险。
“……朕此去最少要三月,朝中事物交由御使大夫宗凡,福海年级大了,不适合舟车劳顿,你……朕想让让你陪着朕。”魏景承抿了抿唇,不想勉强青年,又道:“你……不愿吗?”
叶听晚的身世他曾让福海打听过,年幼无依无靠,又在孙正手里做了数年的差,怕是进了宫之后京都都未曾出过,若是跟着他远行……思及此,天子吁了口气,淡淡道:“若不愿,你便在宫里等朕,待朕拿下蛮夷……”
叶听晚打断男人道:“不是!”
“嗯……”魏景承眉梢带了点期待的喜色:“怎么?”
叶听晚乖顺的垂睫,心里可犯嘀咕了。
虽然跟着魏景承比较危险,但是宫里还有太后这个反派头头,哪里都不见有多安全。
若是跟着魏景承去了北疆,能安全回来,魏景承身边所有的困难便不值一提,到时候等科举之后,他是不是就能开口向魏景承说离开京都的事情了。
他承认,魏景承这段时间是对他挺好的。
但是他更期待财富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
思及此,叶听晚也不选择困难了,抬眸看着男人的双眼,道:“陛下,我跟您去。”
青年双眼泛着单纯的目光,魏景承紧了紧喉,嘴角微微上挑:“嗯,朕一定护好你。”
叶听晚:“嗯嗯。”^v^
魏景承捏了捏青年的鼻尖,柔软的触感灼的指腹暖意渐生,“给朕加点墨。”
叶听晚:“好。”
过了酉时,天色暗了下来,魏景承去了御书房,召见了御使大夫和几个重臣。
福海要去司衣局一趟,安排叶听晚在福宁殿里给天子整理被褥。
前些天魏景承在向家中了毒,又加上身上的蛊毒发作,头疾比以往严重些,魏王暂时押在北镇抚司,向定安去了南海,辽东、北疆、南海三军统帅在天子登基不满一载内大换血,边防战事动荡。
叶听晚着女装,暂时成了天子养在宫里的人,福宁殿的看守比以往更严了些,叶听晚也不能出福宁殿,整理完魏景承的被褥,就在殿内休息了会儿。
约莫半个时辰,御书房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魏景承晚上不回殿内用膳,叶听晚应了下来,便出了门告诉秀姑晚上不需要备晚膳。
这时,一约莫五旬的嬷嬷,匆匆进了福宁殿的门,“姑娘,慢些。”
叶听晚刚从秀姑那回来,听见身后有人唤他,便回头看去,面前之人眼生,并非魏景承身边的人,捏着嗓子问:“嬷嬷可有事?”
嬷嬷笑着:“老奴是司衣局的掌声,方才福海公公去取陛下的寝衣,正好司衣局备好了姑娘的礼服和寝衣,福海公公说是由见云纹的寝衣是专门为姑娘备好的,想让姑娘过去看看样式可喜欢,下月陛下便要举行封妃的仪式,姑娘的寝衣和礼服万不可马虎。”
叶听晚蹙了蹙眉,心道魏景承并未向他说过什么封妃的仪式,难道是朝中那群老臣见天子和容易身边有了人,魏景承才糊弄了过去。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叶听晚推脱:“样式合规矩就行,我不挑。”
嬷嬷脸上笑意更甚,匆匆几步上前,“哎呦,姑娘是宫外长大的人儿,哪里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多,衣服不仅仅是要合规矩,更是要您喜欢,您可是出了太后娘娘外唯一的娘娘了,前途不可估量,姑娘就随老奴走一趟吧,也好让绣娘们看看姑娘的身段,好多背上些合身的衣物,再说了,福海公公还在候着姑娘您呢。”
嬷嬷说话就说话,一步上前揽住了叶听晚的手臂,挨得及近,他听魏景承的话,脸上还着着面纱,生怕这么近的距离被人看出端倪:“……行吧。”
福宁殿,严谨慈宁宫的一兵一卒,这嬷嬷能进来,想来大概真是司衣局的嬷嬷。
司衣局和富宁殿没几步距离,他快些回来,刚好赶上魏景承忙完,顺道回来和男人说一下,他女装的身份,得在魏景承出宫前处理掉。
真是受不了!
叶听晚:“那好吧,我去。”
嬷嬷:“是,奴才给姑娘带路。”
小太监们抬了轿撵过来,轿撵是福宁殿的,四周都围的严实,叶听晚上了轿子。
走了没多远的距离,叶听晚闻见轿撵中放着的荷包香味,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掀开帘子悄悄,外头的小道上灯火唏嘘,哪里是去司衣局的路?
他匆忙的喊人停下,都没能发出声音,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眼前一片模糊。
叶听晚怕不是中了什么迷药,脑瓜虽然晕乎乎的,但是却还有些意识,听得见耳边的说话声。
少顷,身边嘈杂了。
“还不快把人抬进去,太后娘娘等着呢。”
“这姑娘个子还挺高。”
“嬷嬷,奴才来吧,送完人嬷嬷可要记得奴才给老母亲的救命钱啊。”
“放心,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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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的为人,亏待不了你。”
叶听晚:真的栓Q。
主仆俩你一言我一语,便有人把他抗在了背上,颠簸几步就停下了。
现在已经快初春,晚上的小风凉嗖嗖的,吹了几下叶听晚就醒了——却见身前背着他的小太监格外眼神。
“你是谁?”叶听晚支棱起来脑袋,小太监见他醒了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姑娘,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奴才也是迫不得已,您不要怪小的。”
叶听晚:“!”
“你停下!你停下!你你你快停下!”
叶听晚在小太监背上挣扎,又怕自己的面纱掉下来,故而不敢用大劲儿。
两个人就这本猪八戒背媳妇的走进一宫殿。
“来人啊!有人拐卖美少女!”
“来人啊,有人拐卖!”
“来人啊,有人拐卖妇女!”
叶听晚揪着那小太监的衣领,那人却进了殿内,停下脚步把叶听晚卸了下来:“姑娘,天黑您忙些走,待会儿见了太后娘娘您就能回去了。”
说罢。
那背着叶听晚的小太监脚底抹油跑了。
“喂!!!”叶听晚哪里能干,一个急刹车准备出门跑路。
“快,抓住他!”
这时候面前的宫殿里走出来两个容嬷嬷,一人拉着叶听晚一直胳膊:“姑娘,里面请吧,太后娘娘已经备好了坐胎药,相必姑娘也是明白人,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不聪明!”叶听晚:“来人啊!这里有人拐卖……唔……”
另一个嬷嬷捂住叶听晚的脸,添油加醋:“你喊吧,喊破喉咙陛下也过不来!”
叶听晚:“……”
“好了好了,”叶听晚甩开两个嬷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知道自己的面纱好好带着,松了口气:“我自己又不是没长jio,我会走。”
老嬷嬷两人相视一看 ,没再拉叶听晚,道:“姑娘——走吧。”
叶听晚心中狂呼叫魏景承: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QAQ
但是叫天天也不应。
含泪跟着两个容嬷嬷进了殿。
坐胎药,喝就喝了,反正他又不是女的。
魏景承碰都没碰他一下,上哪坐胎。
容嬷嬷推开殿门,慈宁宫的内殿瞬间弥漫出来好大的草药味儿。
果不其然,进了门。
刘氏坐在正殿的太师椅上,她身边的小几上赫放着一碗飘着白气儿的汤药。
叶听晚:呜呜呜呜呜谁来救救他T-T
25. 第 25 章
福海取了天子的衣物回到福宁殿的时候,寻了一圈也没见叶听晚的人影,恰好这时候天子回了殿内。
派人寻了才知道,方才是司衣局的嬷嬷将人骗走了。
“好大的狗胆子,敢在朕的寝殿将人骗走!”天子闻言,怒不可及,青年帝王甚少在福海面前发这般大的火气,直接把在家养病的刘少史召了进宫。
叶听晚这边。
殿内的两个嬷嬷毫不在乎面前的人是一国之君的人,两人一左一右挟持着叶听晚的胳膊,另一个老太监直接端着药,朝着叶听晚走过来:“姑娘,咱家也是奉命行事,你就乖乖喝了这坐胎药,好早日为陛下添子。”
叶听晚:“!”退退退退!
“你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叶听晚能动的只有嘴巴,显然就算他喊破喉咙,魏景承现在也不可能过来把他救下。
面纱被摘下,青年精致的面容暴露无遗,巴掌大的小脸甚是娇柔,一张殷红的唇紧紧闭着。
饶是被面前的美人面孔惊艳到,老太监还是行云流水的捏住了叶听晚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巴,苦涩的药汁被强行喂了进去,褐色的汁水将慢慢变少……
这时,殿外匆匆赶来看门的小太监:“太后娘娘,不好了,陛下率领一司的金吾卫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
太师椅上面容精致的女人,闻言柳眉微微一皱,却毫不慌张,“动作还不快些!”
老太监手上用了劲儿,险些要把叶听晚的下巴捏的脱臼。
“咳咳……吨吨吨……唔……哈!”
叶听晚被灌的满眼通红,一半药汁撒了出去,但也饮下不少,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这味道和生吃苦瓜没什么区别!
“好了,松开她。”刘氏得逞,抬眉一笑,被两个宫女扶着起了身,朝着站都站不稳的青年走了过去:“到底是哀家赢了,如今哀家倒是要看看,魏景承知道你用了坐胎药,怎么做取舍。”
叶听晚:“?”
喂!你们可真是眼瞎!
小爷服了!
用完药,叶听晚只觉得腿软的不行,身边的两个嬷嬷见他吃了药也不再扶着,他咳了几声站稳了步子。
下一瞬“砰”的一声,两名穿着轻甲的金吾卫直接踹来了外殿的门,喝道:“陛下驾到,将人速速拿下!”
一窝蜂涌进殿内上百人,偌大的宫殿瞬间显得格外局促。
叶听晚闻言回头看去,魏景承行色匆匆,双眸冰冷亟不可待的走进殿内。
“魏景承来了?!”
叶听晚心道:完了。
魏景承明明交代过他,不让他自己出福宁殿的门……
叶听晚慌乱的也顾不上自己刚吃了什么药,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出了满鬓角的冷汗。
叶听晚抿了抿唇,看着怒气冲冲的男人小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出门……”
“可有事?!”
天子担忧,额角的青筋突起,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想是久别重逢一般,两具身体瞬间密不可分,男人戴着寒意的衣袍将叶听晚紧紧包裹着,他带着愧意:“……朕来晚了。”
叶听晚:“……啊?”
见男人没怪罪的意思,叶听晚才委屈,不争气的品了品嘴里苦溜溜的味道,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臂弯里:“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
刘勇将身边两个把叶听晚骗走的主仆扔进殿内:“陛下,人在这里了。”
“陛下!奴才知错了都都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不管老奴的事啊!”
“嬷嬷……陛下……太后娘娘你救救奴才!”
“不怕了,朕在。”魏景承顺了顺青年的背,指腹抹去他的眼泪,心中愧疚不已。
刘氏既然刚从天子的殿内将人带走,自然做好了完全之策,这时候殿外传来禀报:“陛下,孙大人过来了。”
魏景承余光看着从匆匆赶过来的人。
吏部尚书:“陛下,老臣方才有事还未说完……”
刘氏轻道:“哦,看来大学士是有国事要和陛下说,今日哀家就不留陛下了,陛下还是以国事为先,先行跪安吧。”
刘勇险些要咬碎了后槽牙:“太后娘娘私自带走陛下身边的叶姑娘,不知是有什么要事,非要趁着陛下不在说?”
刘氏身边的老太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太后娘娘叫嚣?”
站在殿内的天子,安抚好怀里的青年,踱步上前,“孙卿。”
吏部和刘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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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战战兢兢:“臣在……”
天子眯了眯眼,走到一金吾卫面前,拔出一柄长剑,指向刘氏。
叶听晚:“!”
刘氏震惊,万万没想到魏景承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本还胜券在握的态度瞬间瓦崩土解:“魏景承,你要做什么?!!”
大烨崇尚孝道。
对外,魏景承乃是刘氏一手抚养长大,虽不是生母,但刘氏位居太后是国母,天子就算暗与慈宁宫不合,亦不敢对国母动手,这也是刘氏嚣张的后路。
吏部尚书乃是前东阁学士,也就是刘氏已去父亲的学生,刘党的魁首,见天子剑指刘氏,噗通一声叩首在地:“陛下,太后娘娘乃是国母,您万万不可剑指国母——此乃大不孝!”
叶听晚也怕魏景承做什么不利的事,拉了拉魏景承的袖子:“陛下,算了,我……我无事。”
魏景承看着青年煞白的小脸,握了握他衣袖指尖发凉的小手:“乖,有朕在,不怕。”
说罢,天子轻哼,步步紧逼,以迅雷之势将剑狠狠刺进刘氏是身侧的老太监胸口,‘噗呲’一声,鲜血直接呈喷射柱状,热血撒了刘氏一脸:“此人,对朕的爱妃动手,乃是危害我大烨江山的祸害,朕自然留不得。”
魏景承拔出血剑‘当啷’一声,将染血的剑扔在殿内的赤色地毯上,“刘勇,将今夜把叶姑娘带走的人,格杀勿论。”
叶听晚蹙眉,不知所措,想喊魏景承却说不出口话,愈发感觉身子软的厉害……
刘勇:“是。”
吏部尚书:“陛下!”
吏部尚书:“母国的寝殿怎能见血……您……”
天子的气自然出不完,恨不得把所有伤害叶听晚的人都杀了:“给朕闭嘴——听晚?!”
青年的身子摇摇欲坠。
叶听晚吓的都快噶了,身上冒出阵阵冷汗,即将要摔倒之时被天子抱住,“怎么了?”
叶听晚快哭了:呜呜呜这么血腥的场面非让他这个炮灰见识一下吗QAQ
叶听晚觉得自己的身子一阵冷一阵热,怕是那坐胎药没那么简单,他死死揪着魏景承的袖子,话都说的断断续续:“我怕——魏景承带我回去,呜呜呜我好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