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1978:工业神手从修车铺开始》 第一卷 第1章 八级技工,含冤重生 “向前,向前!快帮婶看看!这车子咋就不动了!急死我了!” 尖锐焦急的女声将李向前从冰冷刺骨的河水幻觉中猛地拽回现实。 他剧烈地喘息着,茫然地环顾四周。 低矮的土坯房,墙上模糊的标语,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这不是冰冷的河底,这是……1978年?他重生了? 还没等他消化这巨大的冲击,一股剧烈的头痛袭来,无数信息流涌入脑海。 【万兽代码系统激活……】 【检测宿主灵魂强度……符合标准……】 【正在绑定……绑定成功!】 【解锁初始模块:基因图鉴(未激活),破障之眼(已激活)!】 李向前捂着头,眼神从迷茫迅速转为锐利。 前世,他是国营红星机械厂最年轻的八级技工,却因莫须有的“投机倒把”罪名,被人诬陷,最终沉尸河底,含冤而死! 老天有眼,竟然让他带着一个神秘的系统回来了! “向前?发啥愣呢?快帮婶看看啊!再不去供销社,今天的肉票就没了!” 李婶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向前定了定神,看向李婶和她身边那辆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尝试激活那个名为【破障之眼】的能力。 嗡! 视野中,自行车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线框图。 一行淡红色的文字在后轮飞轮处浮现: 【目标:永久牌PA-14型自行车(后飞轮)】 【当前状态:严重磨损,棘爪卡死】 【损耗倒计时:0小时03分11秒(即将彻底报废)】 【修复建议:清理内部油泥,更换或修复棘爪弹簧】 信息精准得可怕! 李向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破障之眼】,竟能看穿机械的“生死”! “向前,你倒是说句话呀!这车子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蹬不动了?” 李婶急得快哭了,肉票在这个年代何其珍贵,错过了今天,下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肉。 周围几个邻居也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老李家的这小子,不是刚去红星修理铺当学徒没几天吗?他能行?” “就是,别越修越坏了,这可是永久牌,金贵着呢!” “我看还是赶紧推去修理铺吧,找王师傅看看。” 质疑声此起彼伏。 李向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和前世的戾气。 他知道,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一战,也是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他必须抓住! 他看向焦急的李婶,沉稳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李婶,别急。” “我看看。” 李向前蹲下身,目光落在自行车的后飞轮上。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装模作样地转了转脚蹬,听了听声音。 脑海中【破障之眼】给出的信息无比清晰。 “问题在飞轮里面,棘爪卡死了,油泥太多,弹簧可能也变形了。” 他平静地说道,语气笃定。 李婶和周围的邻居都愣住了。 这小子,说得头头是道,跟老师傅似的! “你能修?” 李婶将信将疑。 “我试试。” 李向前没有把话说满,但眼神中的自信却感染了李婶。 “死马当活马医吧!向前,你小心点,别给弄坏了。” 李婶咬咬牙,同意了。 李向前心中微定。 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一个目标:修复这辆自行车,赢得李婶和邻居的初步信任,或许还能得到一点微薄的报酬,解决眼下的温饱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要验证【破障之眼】的真正威力! 他需要工具。 “李婶,把你家纳鞋底的锥子,还有老虎钳借我用一下。” 李向前说道。 这个年代,普通人家里工具匮乏,只能就地取材。 拿到简陋的工具,李向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他的动作,和他此刻学徒的身份完全不符。 拆卸飞轮盖,清理内部厚厚的油泥,找到变形卡死的棘爪弹簧…… 每一个步骤都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记忆,前世八级技工的经验在此刻显露无疑! 围观的邻居们渐渐安静下来,眼神从质疑变成了惊讶。 这小子,手法太老练了!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李向前吗?蹲地上玩泥巴呢?” 一个穿着时髦喇叭裤,头发烫得卷曲,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跟班。 正是附近有名的混混,陈浩! 陈浩斜着眼睛,看着满手油污的李向前,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怎么?修理铺的学徒工,也敢学人修车了?” “别把李婶的宝贝疙瘩给拆坏了,你赔得起吗?” 他语气轻佻,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这个年代,工人地位高,但学徒工,尤其是这种修理铺的学徒,地位并不算高。 陈浩显然是来看笑话,顺便踩李向前一脚。 李婶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不敢说话。 陈浩这种人,她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惹不起。 李向前抬起头,冷冷地瞥了陈浩一眼。 前世,就是这种人,仗着有点关系,颠倒黑白,把他逼上了绝路!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但李向前强压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没有理会陈浩的嘲讽,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 他用锥子小心地将变形的棘爪弹簧拨正,又用老虎钳调整了一下角度。 这些细微的操作,在外人看来没什么,但在李向前的【破障之眼】视野中,弹簧的状态正从“严重变形”变为“轻微形变,可应急使用”。 【损耗倒计时:已暂停(修复中)】 “喂!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陈浩见李向前不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声音提高了几分。 “李向前,我劝你别逞能了,赶紧滚回修理铺扫地去吧!”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修车?笑死人了!” 跟班们也跟着哄笑起来。 周围的邻居敢怒不敢言。 李向前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能不能修好,你看着就是。”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这种自信,让陈浩的嘲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他眯起眼睛,盯着李向前的动作,想看他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 李向前将清理干净的零件重新组装。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精准。 安装飞轮盖,拧紧螺丝。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分钟。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油污。 “好了。” 李婶和邻居们都屏住了呼吸。 陈浩嗤笑一声:“装模作样,肯定没……” 话音未落,李向前轻轻一蹬脚踏。 “哗啦——” 后轮飞轮发出了久违的、清脆而顺畅的转动声! 再蹬几下,链条带动后轮飞快地旋转起来,没有丝毫卡顿! 修好了! 真的修好了! 李婶惊喜地捂住了嘴巴,眼眶瞬间红了。 “天呐!向前!你真的修好了!” 她激动地抓住李向前的胳膊,“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围观的邻居们也爆发出惊叹声。 “神了!刚才还蹬不动呢!” “这小李师傅,可以啊!比修理铺有些老师傅还厉害!” “看来王师傅没收错徒弟!” 赞扬声不绝于耳。 陈浩脸上的嘲讽僵住了,变成了难以置信。 他看着顺畅转动的车轮,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李向前,仿佛见了鬼一样。 这怎么可能?! 一个刚当了几天的学徒工,怎么可能修好连修理铺都可能要费一番功夫的故障? 李向前迎着众人惊叹和感激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技术的魅力!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陈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打脸的感觉,真爽! “李婶,快去供销社吧,别耽误了。” 李向前提醒道。 “哎!哎!谢谢你啊向前!” 李婶回过神来,激动地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五毛钱和两个还带着体温的红薯,硬塞到李向前手里。 “拿着!必须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五毛钱,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学徒来说,不是小数目了。 李向前没有推辞,他现在确实需要钱和食物。 “谢谢李婶。” 他坦然收下。 李婶推着修好的自行车,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供销社的方向。 邻居们围着李向前,七嘴八舌地称赞着。 “小李师傅,以后我家的缝纫机坏了,也找你看看!” “是啊是啊,我家的收音机也时好时坏的……” 李向前微笑着一一应下。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学徒工了。 他用自己的技术,赢得了最初的尊重。 陈浩在一片赞扬声中,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恶狠狠地瞪了李向前一眼,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走之前,那怨毒的眼神,李向前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李向前握紧了手中的五毛钱和红薯,心中并无惧意。 陈浩这种跳梁小丑,前世能害死他,是因为他势单力薄,又不懂得反抗。 这一世,他有【万兽代码】系统,有前世的经验和技术,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这次修复自行车,收获巨大。 不仅获得了宝贵的五毛钱和食物,解决了燃眉之急。 更重要的是,验证了【破障之眼】的强大功能,精准诊断,甚至能预估寿命! 同时,他也赢得了邻里的初步信任和认可,“小李师傅”这个称呼,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为他后续在修理铺立足,甚至开创自己的事业,打下了微不足道但至关重要的基础。 当然,他也成功打脸了陈浩,出了一口恶气,念头通达了不少。 李向前掂量着手里的收获,心中思绪万千。 【破障之眼】如此强大,那另一个模块【基因图鉴】呢? 通过链接动物,解析基因,获取工业科技蓝图? 这听起来更加不可思议,也更加令人期待! 如果【破障之眼】能让他立足于现在,那【基因图鉴】或许能让他开创未来! 一个属于他的黑科技帝国,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当务之急,是去红星修理铺报到,真正接触到更多的机械设备,一方面磨练技术,另一方面,利用【破障之眼】修复设备,或许能像系统介绍的那样,提取到所谓的“未来科技碎片”! 同时,也要开始留意身边的动物,尝试激活【基因图鉴】。 李向前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攥紧了那五毛钱,仿佛攥住了未来的希望。 重活一世,他不仅要复仇,更要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活出个人样来! 他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陷害他的人,都仰望他的存在! 他要用这双沾满油污的手,托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业帝国! 而这一切,就从红星修理铺开始! 他转身,朝着修理铺的方向走去,脚步沉稳而有力。 他知道,陈浩的报复迟早会来。 他也知道,修理铺的老师傅王德发,未必会轻易认可他这个“抢了风头”的学徒。 前路挑战重重。 但李向前无所畏惧。 因为,他有挂! 第一卷 第2章 师徒初见,暗藏机锋 攥着那温热的五毛钱和两个红薯,李向前的心跳微微加速。 这点钱和食物,在别人看来或许微不足道,对他而言,却是重生后的第一桶金,是活下去的希望,更是他用技术换来的尊严。 沉甸甸的收获提醒着他,这个时代虽然贫瘠,却也并非全无机会。 红星修理铺就在街道的拐角处,门脸不大,一块褪色的木牌上,“红星”两个红漆大字已经斑驳,旁边用稍小的字写着“修理铺”。 门口堆着些废旧轮胎和拆下来的自行车零件,散发出橡胶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与刚才邻里围绕的热闹不同,这里显得有些冷清。 李向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迈步走了进去。 铺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还夹杂着一丝焊接时产生的焦糊气。 靠墙摆着几个落满油污的工作台,上面散乱地放着各种钳子、扳手、螺丝刀。 角落里堆放着等待修理的自行车、缝纫机,甚至还有一台落满灰尘的旧风扇。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埋头在一辆“飞鸽”自行车的车架上忙活着。 那身影看起来有些佝偻,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但动作却异常稳健有力。 听到脚步声,那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缓缓转过身来。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额头上刻着深深的皱纹,两道浓眉下的眼睛虽然略显浑浊,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和审视。 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和洗不掉的油污,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但那双手握着扳手时,却显得异常稳定。 “新来的学徒?” 他上下打量着李向前,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声音带着长期和机械打交道特有的沙哑,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 “王师傅好,我叫李向前,今天来报到。” 李向前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 眼前这位,就是红星修理铺的顶梁柱,王德发王师傅。 前世李向前在红星机械厂时,就听说过这位老师傅的大名,技术在整个片区都是数一数二的,只是性格有些古板保守。 王德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指了指墙角堆积如山的废旧零件。 “先把那些分分类,能用的挑出来,坏的扔到外面筐里。” “再把地扫扫,油污擦干净。” 语气依旧平淡,安排的活计也是最基础的打杂。 没有询问李向前的来历,也没有多余的寒暄,仿佛李向前的到来,只是给铺子里添了个扫地的。 李向前并不意外。 学徒工,本就是从杂活干起。 更何况,他还顶着“关系户”的帽子——他是通过厂里某个远房亲戚介绍,才勉强挤进这个名额的。 在王德发这种靠手艺吃饭的老工人眼里,恐怕天然就带了三分不信任。 “好的,王师傅。” 李向前没有丝毫抱怨,爽快地应了下来,拿起墙角的扫帚和抹布,开始认真干活。 他需要时间来适应,也需要机会来证明。 扫地,分类零件,这些看似简单的活计,在李向前眼里,却别有一番天地。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锈迹斑斑、沾满油泥的废弃零件。 【目标:报废轴承滚珠(混合)】 【状态:部分存在裂纹、严重磨损,部分尚可使用】 【修复建议:筛选可用滚珠,清洗除锈后可用于非关键部位替换】 【目标:变形链条节(数个)】 【状态:部分铆接松动,部分过度拉伸】 【修复建议:截取可用链条节,重新铆接可应急修复】 【破障之眼】悄无声息地运转着,将这些废铜烂铁的“底细”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边干活,一边默默记忆着这些信息。 这些在别人看来毫无价值的废品,在他眼中,却可能蕴藏着修复其他设备的关键。 他的动作麻利而专注,很快就将地面清扫干净,废旧零件也按照材质和大致类型分门别类地堆放好。 王德发偶尔抬眼瞥一下,看到李向前干活不偷懒,手上也利索,眼神中的审视略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摆弄他的自行车。 铺子里很安静,只有王德发拧动扳手的咔哒声,以及李向前清扫时发出的沙沙声。 李向前趁着擦拭工作台的间隙,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铺子里的其他物件。 那台积灰的旧风扇,【破障之眼】显示是电机线圈老化,需要重新绕线。 角落里的缝纫机,问题出在跳线机构磨损。 这些对于拥有前世八级技工经验和【破障之眼】的他来说,都不算难事。 他也观察着王德发。 老师傅的手艺确实没话说,处理那辆“飞鸽”自行车的变速机构时,手法老道,经验丰富,几个看似简单的敲打和调整,就解决了链条打滑的问题。 但在处理一些相对“新”的玩意儿时,王师傅似乎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比如工作台上摆着的一台半导体收音机。 那是一台“牡丹牌”941型九管收音机,米白色的塑料外壳,在当时算是时髦物件。 此刻,收音机的后盖被打开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和线路板。 王德发刚才似乎就对着它捣鼓了半天,眉头一直紧锁着,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其推到了一边。 旁边还散落着几个被替换下来的电阻和电容,显然已经尝试过维修,但并未成功。 李向前心中一动。 机会似乎来了。 他集中精神,目光投向那台收音机。 嗡! 视野中,收音机的内部结构变得清晰起来,淡红色的文字再次浮现。 【目标:牡丹牌941型半导体收音机】 【当前状态:故障(无法开机,无声)】 【故障诊断:C12滤波电容(100uF/16V)引脚虚焊,R8偏置电阻(2.7k【表情】)老化阻值漂移超限】 【损耗倒计时:未知(电子元件寿命不可预估)】 【修复建议:补焊C12电容引脚,更换R8电阻】 果然! 【破障之眼】不仅能看透机械,连这些初级的电子产品也能精准诊断! 故障点清晰明了,修复方案也一目了然。 李向前的心脏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只要给他一把烙铁和一点焊锡,再找个合适的电阻换上,这台收音机就能起死回生! 这绝对是他在王师傅面前展现价值,赢得初步信任的绝佳机会! 但他强行按捺住了立刻上前的冲动。 不行,不能急。 他现在只是个刚来报到的学徒工,连基本工具都还没摸熟,就跳出来说能修好老师傅都搞不定的收音机? 这太冒进了,只会引来怀疑和反感。 王德发这种老派师傅,最重规矩和经验,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毛头小子。 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至少,要等王师傅对他放下最初的戒备,认可他的态度之后,再“不经意”地展现出一点“天赋”。 李向前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擦拭着满是油污的工具。 他的动作更加仔细,仿佛要将每一件工具都擦得锃亮。 那台安静躺在工作台上的牡丹牌收音机,像一个无声的挑战,也像一个诱人的机遇,静静地等待着。 李向前知道,他需要耐心。 就像对待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步骤都需要恰到好处。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上紧耐心的发条。 第一卷 第3章 崭露头角,师傅的考验 王德发显然没把那台牡丹收音机彻底放下。 他擦了擦手,又拿起烙铁,在那堆花花绿绿的元件中小心翼翼地焊接着什么。 一股松香和锡丝融化的气味飘散开来。 片刻后,他放下烙铁,小心地接通电源。 滋啦……沙沙…… 收音机里传出的依旧是令人心烦的噪音,夹杂着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人声,像是隔着厚厚的墙壁在呐喊。 王德发眉头拧得更紧,用手指敲了敲收音机的外壳,不见任何好转。 他又换下了两个看起来颜色不太对的电容,结果还是一样。 李向前正在旁边用抹布擦拭一个油腻腻的台钳,他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 “王师傅,那个米黄色的电容,焊脚是不是有点松动?”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学徒请教时的不确定。 “焊点颜色好像也跟旁边的不太一样,有点发灰。” 王德发动作一顿。 他拿起收音机,凑近了仔细端详李向前说的地方。 那是一个编号C12的滤波电容。 果然,其中一个引脚的焊点,光泽暗淡,边缘似乎有细微的空隙。 虚焊! 王德发心中微微一惊,抬眼扫了李向前一下。 这小子,眼神够尖的。 他不动声色,重新拿起烙铁,在那虚焊的引脚上补了一点焊锡。 焊点变得圆润光亮。 再次通电。 滋啦声小了很多,但收音机依然无法清晰地收到任何电台,只有一片模糊的沙沙声。 问题显然不止于此。 王德发放下收音机,看向旁边安静擦拭工具的李向前。 “小子,光说不练是假把式。” 他的语气带着老师傅特有的考校意味。 “你还有什么高见?” 这既像是在问,又像是一种刁难。 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刚才的眼尖也只是运气。 李向前放下抹布,站直了身体。 他迎着王德发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王师傅,虚焊可能只是原因之一。” “这种老收音机,有些电阻时间长了,阻值会发生变化,尤其是影响中频放大的那几个。” 他语气沉稳,不像是在猜测,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王德发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中频放大?这小子连这个都懂? 他心里疑虑更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勾起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好奇。 他将手中还带着余温的烙铁,朝着李向前的方向递了过去。 动作有些突然。 “那你来试试!” “修不好仔细你的皮!” 烙铁头还散发着高温,空气似乎都有些扭曲。 李向前眼神一凝。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出右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把沉甸甸的、带着考验意味的烙铁。 入手微烫,但他握得很稳,手指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他的目光落在敞开后盖的收音机上,专注而锐利。 他知道,这是他证明自己的第一步,也是打破王师傅心中成见的关键一步。 没有万用表,没有图纸,全凭经验和……【破障之眼】。 李向前的目光扫过线路板。 【目标:牡丹牌941型半导体收音机】 【故障诊断:C12滤波电容(100uF/16V)引脚虚焊(已修复),R8偏置电阻(2.7k【表情】)老化阻值漂移超限】 【修复建议:更换R8电阻】 信息清晰地呈现在视野中,那个需要更换的R8电阻的位置,仿佛被打上了无形的高光。 就是它了。 李向前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在墙角那个堆放废旧零件的筐子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从一块废弃的、不知是什么设备的电路板上,找到了一个颜色、环数都与R8相符的电阻。 【目标:碳膜电阻(2.7k【表情】)】 【状态:良好,阻值正常】 确认无误。 他回到工作台前,左手拿起镊子,右手握紧烙铁。 动作干净利落。 点锡,加热,取下旧电阻。 清理焊盘。 将从废旧电路板上拆下的良品电阻,小心地用镊子固定到位。 再次点锡,焊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烙铁头在他的操控下,精准地接触焊点,停留的时间恰到好处。 两个崭新的焊点,不大不小,圆润而光亮,带着金属特有的色泽。 旁边一直默默观察的王德发,眼神微微一动。 这手焊接的功夫,可不像个刚摸烙铁的学徒。 甚至比铺子里带了几年的一些老师傅还要稳健。 李向前放下烙铁和镊子,轻轻吹了吹刚刚焊接好的地方,散去热气。 他再次接通电源。 然后,伸出手指,轻轻转动那个负责调谐的旋钮。 沙沙……沙沙…… 喇叭里的噪音随着旋钮的转动而变化。 突然!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 清晰、洪亮的广播声,没有任何杂音地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整个修理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王德发脸上的肌肉似乎僵了一下,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耳朵几乎要贴到收音机上。 没错,声音清晰、稳定,不是刚才那种含混不清的杂音。 真的修好了! 被他捣鼓了半天都没弄好的收音机,居然被这个刚来一天的学徒,三下五除二就给修好了! 王德发缓缓直起身,脸上的震惊迅速褪去,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但他看向李向前的眼神,却彻底变了。 那里面,审视和怀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认可。 “小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有两下子。” 说完,他指了指角落里一台拆开了外壳的“蝴蝶牌”缝纫机。 “那个跳线的老毛病,你去看看。” 这句看似平淡的话,却意味着一种许可。 他不再让李向前只干扫地、分类零件的杂活了。 他开始允许李向前接触更复杂的修理任务。 李向前心中微微一喜。 用技术赢得尊重的感觉,远比靠关系进来要踏实得多。 他点了点头,应道:“好的,王师傅。” 这第一步,算是稳稳地迈出去了。 接下来,或许该找个机会,试试那个更神秘的【基因图鉴】了。 李向前拿起工具,走向那台等待修复的缝纫机,脚步沉稳。 第一卷 第4章 三点一线,技惊四座 李向前走向角落,那台“蝴蝶牌”缝纫机静静地卧在那里,墨绿色的烤漆机身上,金色的“蝴蝶”商标和繁复的装饰花纹依然可见当年的风采。 在1978年,这绝对是能让无数家庭主妇眼红心热的“三大件”之一,其内部结构的精密程度,远非刚才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可比。 机壳敞开着,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闪着油光的齿轮、连杆、凸轮和摆梭机构。看得出来,王师傅确实在这上面下过功夫,工作台上还散落着几颗被拆下来的螺丝和垫片,旁边一块擦拭过的布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油渍。 显然,老师傅也遇到了难题,没能彻底驯服这只闹脾气的“蝴蝶”。 李向前没有急着动手。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看似随意,实则锐利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王师傅把收音机推到一边,抱起了胳膊,看似在休息,实则在观察。这不仅仅是一个修理任务,更像是一场不言明的考试,考的是眼力,是耐心,更是真本事。 他绕着缝纫机走了半圈,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机身。目光如同探照灯,仔细扫过每一个零件的细节,从磨损的针板到布满划痕的压脚。 嗡! 熟悉的轻微震动感在脑海中浮现。 【目标:蝴蝶牌JG系列家用缝纫机】 【当前状态:故障(跳线、断线频繁)】 【故障诊断:1.摆梭尖轻微磨损导致挂线不稳;2.送布牙与机针运动时序配合失调(误差0.8mm);3.夹线器压力弹簧疲劳,张力不稳定】 【损耗倒计时:未知(机械磨损累积性故障)】 【修复建议:1.打磨修复摆梭尖或更换;2.调整送布牙升降凸轮与机针曲柄同步;3.更换夹线器压力弹簧或增加垫片调整压力】 果然不出所料,是复合型故障。李向前心中了然。跳线和断线,听起来是小毛病,却是缝纫机最磨人的问题。 往往不是单一原因造成的,而是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问题叠加在一起,互相影响,形成恶性循环。 这需要维修师傅不仅要有扎实的理论基础,更要有极其丰富的实践经验和超乎常人的耐心,才能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找到症结所在。 王师傅经验老道,很可能已经察觉并修复了其中一两个问题,比如可能已经打磨过摆梭尖,或者调整过夹线器的压力,但只要那个核心的时序配合问题没解决,或者调整得不够精确,缝纫机该跳线还是跳线,该断线还是断线。 李向前站起身,先从工作台上拿起一个小油壶。 他没有直接去动那些复杂的机构,而是按照标准保养流程,给机头各个标注了加油孔的地方,以及所有肉眼可见的活动关节、摩擦副,都小心翼翼地滴上几滴缝纫机油。 机油清亮,带着淡淡的矿物气味,渗入金属的缝隙。 这个过程不疾不徐,既是必要的保养,也给了他一个缓冲和思考的时间。三个故障点,先从哪个入手?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发现”显得不那么突兀,更像是经验积累后的判断,而不是凭空知晓?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第二个故障点上:送布牙与机针运动时序配合失调。这是最核心,也是最隐蔽的问题。 误差0.8毫米,肉眼极难察觉,但对于高速运动的机针和送布牙来说,这点偏差足以致命。 油加得差不多了,李向前伸出右手,轻轻握住缝纫机右侧那个带着凹槽的金属手轮。他缓缓转动手轮,模拟缝纫机工作时的状态。 哒…哒…哒… 机针上下穿梭,带动着面线;下方的摆梭旋转摆动,勾住面线形成线圈;送布牙则配合着机针的抬起而上升,将布料向前推送一个针距。 整个过程,在常人看来似乎没什么异样,只有机械运转时发出的、略显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李向前侧耳倾听,凭借着前世无数次拆装修理各种精密机械积累下的经验,再加上【破障之眼】关于“时序失调”的明确提示,他很快捕捉到了那声音中极其细微的不和谐。 送布牙的动作,似乎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粘滞感”。 它抬升的时机,相对于机针彻底离开“布料”并抬升到最高点的那个瞬间,好像慢了那么一小拍。 就是这零点几毫米、零点几秒的偏差,导致了“布料”还没被完全送稳,高速下落的机针就扎了下来,面线和底线无法完美勾合,自然就容易跳线,甚至因为受力不均而断线。 “王师傅,”李向前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转动手轮的姿势,语气带着几分请教的意味,“您听听这个声音,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他特意放慢了转动的速度,让那细微的节奏差异更加明显一些。 “送布牙抬起来往前送的时候,好像总是比针杆抬到顶要稍微慢了那么一丁点儿。会不会是这个地方没配合好,布走得不稳当,针下去的时候线就勾不牢,才老跳线?” 他没有直接说“时序失调”,而是用了更通俗、更符合学徒身份的描述。 原本抱臂站在一旁的王德发闻言,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他走上前来,也俯下身,耳朵凑近了机头下方,示意李向前继续转动手轮。 哒…哒…哒… 王德发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那细微的声响和节奏。 他的手指也搭在了手轮上,感受着内部机构运转时传递来的震动。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这小子,耳朵够毒的!这种细微的配合误差,没有几十年的经验和极高的专注度,根本听不出来!他自己之前也隐约觉得这个地方有点问题,但调整了几次效果都不明显,也就放过去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如此精准地指出来。 “嗯……”王德发沉吟了一声,算是认可了李向前的判断。“有点道理。这个配合确实刁钻,差一点都不行。” 他没有多问李向前是怎么听出来的,只是用下巴点了点缝纫机,“那你觉得该怎么调?” 这是更进一步的考验。能发现问题是一回事,能不能解决问题,又是另一回事。 “我试试。”李向前应道。 得到许可,他不再犹豫。放下油壶,拿起一把大小合适的螺丝刀和一把小扳手。他依据脑海中【破障之眼】给出的精确提示——那个0.8mm的误差,需要通过调整控制送布牙升降的偏心凸轮来修正。 他找到了那个隐藏在齿轮组中的小型偏心凸轮,它连接着送布牙的驱动连杆。用螺丝刀顶住轴心防止转动,再用小扳手小心地松开了凸轮侧面的紧定螺丝。不能完全松开,要保持一定的摩擦力,方便微调。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李向前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手指捏住那个小小的偏心凸轮,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旋转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角度。这个角度的控制,完全是基于【破障之眼】给出的数据,在他脑中被自动转化为了前世积累的手感和经验判断。多一分则快,少一分则慢。 就是这里! 他停下动作,迅速用扳手将紧定螺丝重新锁紧。整个过程,他的手稳得像焊在上面一样,没有丝毫颤抖。 调整完毕。 李向前再次转动起手轮。 哒!哒!哒! 声音变得不一样了!之前的细微滞涩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机针的起落和送布牙的推送配合得天衣无缝。 只听声音,就能感觉到一种协调、高效的韵律感。 一直默默注视着李向前每一个动作的王德发,此刻眼神中的赞许之色几乎不再掩饰。 刚才李向前调整凸轮时那份沉稳和精准,绝不是一个刚入门的学徒能有的!那份对细微角度的把握,甚至比他自己动手还要精确几分! 这小子,绝对不是蒙的!他是真的懂!而且懂得很深! 王德发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关系户”学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是一丝……期待。他开始好奇,这小子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 “嗯,这个点算是调准了。”王德发语气依旧平淡,但比之前明显缓和了许多。“不过,光这个调好,未必就能彻底解决问题。” 他指了指下方的摆梭和上方的夹线器,“跳线断线,跟梭尖的状态、线的张力都有关系。你再看看这两个地方。” 李向前心中暗笑,王师傅这是开始主动“喂招”了。他当然知道问题不止于此,【破障之眼】早就把另外两个故障点标得清清楚楚。 “好的,王师傅。”李向前应了一声,拿起工具,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个负责勾线的核心部件——摆梭。 挑战还在继续,但这只闹脾气的“蝴蝶”,似乎已经开始在他的手中变得温顺起来。而王师傅那看似平静的眼神深处,一丝名为“认可”的火苗,也终于被彻底点燃了。 李向前知道,只要将剩下的两个问题也完美解决,他在这红星修理铺,就算是初步站稳脚跟了。 接下来,或许就能接触到更多、更复杂的设备,离提取“未来科技碎片”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他甚至开始期待,彻底修复这台缝纫机后,【破障之眼】会凝聚出什么样的惊喜。 第一卷 第5章 梭尖毫厘 调整好送布牙与机针的时序配合,缝纫机运转的声音明显流畅了许多,但李向前知道,这只是解决了“跳线、断线”这个复合型故障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他没有丝毫停歇,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向了缝纫机的“心脏”之一——那个在机头下方高速旋转,负责勾住面线形成完美线圈的摆梭。 这玩意儿,才是真正考验精密度的地方。 王德发没有催促,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神比刚才更加专注。如果说之前修收音机、调时序,还能归结为“运气好”或者“恰好懂点电子/理论”,那么接下来对摆梭的处理,就纯粹是经验、眼力和手上功夫的硬碰硬了。 这东西结构看似简单,就是一个小小的月牙形金属件,但其尖端的角度、光洁度、形状,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向前伸手进去,熟练地拨开固定卡扣,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沾着油污的摆梭取了出来。 墨黑色的金属梭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油腻的光。他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走到光线稍微好一点的窗户边,举起摆梭,对着透过窗格的、略显灰白的天光仔细观察。 嗡…… 【目标:蝴蝶牌JG系列缝纫机摆梭】 【状态:梭尖轻微磨损(圆钝、毛刺),挂线稳定性下降】 【修复建议:精细打磨修复梭尖】 果然。 长期与高速运动的缝纫线摩擦,即便是再坚硬的钢材,也会在最关键的部位产生磨损。 摆梭尖那个用于精准勾住面线的尖角,已经不像新的时候那样锐利分明,尖端呈现出一道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圆弧,侧面甚至能摸到比头发丝还细微的毛刺。 就是这零点零几毫米的偏差,导致摆梭在高速旋转勾线时,偶尔无法稳定地“抓住”面线形成的线环,线一滑脱,自然就跳线了。 如果线的张力再稍微不稳,或者布料稍厚,就可能直接把线扯断。 “王师傅,您给瞧瞧这个。”李向前拿着摆梭,走回到工作台前,将其递给王德发,语气带着请教,却又透着几分笃定。“这摆梭尖儿,是不是有点磨秃了?我刚才用指尖划过,感觉稍微有点挂手,不够利索。” 王德发“唔”了一声,接过那个小小的摆梭。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布套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副有些年头的老花镜戴上。 镜片后面,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立刻变得锐利起来。 他举起摆梭,凑到眼前,对着光线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学着李向前的样子,用布满老茧、但感觉异常敏锐的指尖,轻轻捻过梭尖。 “嗯……是有点。”王德发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褶子似乎更深了。“磨得不算厉害,但确实秃了点,还有点起毛。这玩意儿金贵,又最怕磨损。真要修,得用最细的油石蘸着油,一点一点慢慢地磨,没个半天功夫下不来。而且手底下得有准儿,稍微磨过一点,角度不对,这摆梭就彻底废了。”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这显然是个精细活,更是个水磨工夫,耗时耗力,还风险极大。 在修理铺日常的繁忙工作中,很少有人愿意在这种几乎看不见的细节上投入这么多精力,除非是遇到了特别较真的顾客,或者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李向前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看着王德发,眼神诚恳:“王师傅,要不……我试试?” 王德发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询问。 李向前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用油石,那功夫我肯定没您到家。我是想,能不能用您工具箱里那种最细的小锉刀,轻轻刮一下毛刺,然后再找点最细的砂纸,沾点机油,小心地蹭一蹭那个尖儿?我以前在乡下,看村里的老木匠磨刻刀,好像就是用类似的法子处理刀尖最后那点儿锋芒,不知道行不行……” 他又一次祭出了“道听途说”大法,将自己超越时代的技艺,伪装成从别处学来的土办法。 王德发没说话,只是看着李向前。他想起了刚才这小子调整同步时那份惊人的稳定和精准,又看了看李向前那双虽然年轻,却异常沉稳的手。 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邪乎劲儿,总能搞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操作。 用锉刀和砂纸修摆梭尖?这想法……真是闻所未闻,简直有点离经叛道。传统的修理工艺里,哪有这么干的?那玩意儿精贵着呢! 但不知为何,看着李向前那自信满满、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王德发心里那份老师傅的固执和怀疑,竟然有了一丝动摇。或许……可以让他试试?反正这摆梭已经有问题了,就算真弄坏了……大不了自己再想办法。 “家伙什儿都在那儿,你自己找。”王德发最终还是松了口,朝着墙边挂着的一排什锦锉努了努嘴。“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前头,这玩意儿精贵得很,一个不小心就废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自己掂量着办!” 他嘴上说得严厉,却还是从自己那个宝贝工具盒里,翻出一把只有小指粗细、纹路极其细密的圆头什锦锉,递了过去。这把锉,是他平时用来修表或者处理一些极细小零件的,宝贝得很。 “喏,用这个。轻点儿!” “欸!谢谢王师傅!”李向前心中一喜,连忙接了过来。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把锉刀,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带着风险的信任。 深吸一口气?不,李向前此刻心如止水,只有绝对的专注。 他回到光线最好的窗边,左手稳稳地捏住摆梭,右手握着那把精巧的什锦锉。 他没有像常人想象的那样,对着梭尖来回猛锉。 而是将锉刀倾斜到一个极其刁钻、近乎平行于梭尖侧面的角度,然后,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轻柔力道,沿着一个固定的方向,极其缓慢地、一次又一次地单向刮擦。 嗤……嗤…… 锉刀与金属接触,发出的不是刺耳的摩擦声,而是一种近乎耳语的、带着特殊韵律的沙沙声。 每一次刮擦,都只带起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金属微屑。 站在不远处的王德发,一开始还抱着几分看热闹和随时准备纠错的心态。 但看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微微皱眉,再到眼神凝重,最后,他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老花镜后面的眼睛瞪得溜圆。 内行看门道。 李向前这手活儿,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惊人的控制力!那锉刀的角度、施加的力道、刮擦的速度和方向,都精准到了毫巅!既要有效地去除那细微的毛刺和磨损层,又绝对不能伤及梭尖本身的结构和硬度,更不能破坏那决定勾线成功率的微妙弧度。 这……这他娘的是一个学徒能干出来的活儿? 王德发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别说学徒了,就算是他自己,用油石慢慢磨,也未必能有这份举重若轻的精准!这小子握锉刀的手,稳得就像焊在上面一样,连一丝多余的晃动都没有!那眼神,专注得像是要把摆梭给看穿了! 这哪里是道听途说学来的土办法?这分明是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师傅才可能拥有的手感和境界! 王德发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真是哪个隐世高人的关门弟子,跑到他们这小修理铺来体验生活了?他开始严重怀疑那个介绍李向前来的“远房亲戚”是不是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就在王德发胡思乱想之际,李向前停下了锉刀的动作。 他放下锉刀,又找来一张细密的水磨砂纸,撕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沾了点旁边油壶里的缝纫机油,用食指指肚垫着,开始极其轻柔地打磨梭尖的弧面。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对于王德发来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李向前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拿起一块干净的棉布,小心地擦去摆梭上残留的油渍和金属微屑。 奇迹发生了。 原本略显暗淡、尖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圆钝和毛刺的摆梭,此刻焕然一新!梭尖部分闪烁着锐利而又圆润内敛的金属寒光,尖端的弧度流畅完美,侧面光滑如镜。 【摆梭尖状态:修复良好,挂线稳定性提升90%】 【破障之眼】的提示在李向前视野中一闪而过,确认了他的修复效果。 “王师傅,您看这样……行不行?”李向前将这个几乎可以说是“重生”的摆梭,递到了王德发面前。 王德发愣愣地接过来,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老花镜几乎要贴到摆梭上。 完美!简直是完美! 梭尖的形状、角度、光洁度,都恢复到了近乎全新的状态,甚至因为那份手工打磨的精细,还透着一股机器量产所没有的灵气! 王德发捏着那闪亮的摆梭,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李向前,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震惊、疑惑、欣赏、甚至还有一丝……敬畏?这种情绪出现在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技工看一个刚来两天的学徒的眼神里,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小子……到底还藏着多少惊人的本事? 他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问他师从何处?问他怎么练就的这手绝活?似乎都不合适。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略带干涩的评价:“……还,还行。” 虽然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王德发心里清楚,这何止是“还行”?这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他将摆梭小心翼翼地递还给李向前,语气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装回去试试。还有那个夹线器,也看看,压力可能也得调调。” 他已经不再是“考校”,而是近乎平等的“探讨”了。 李向前接过摆梭,心中也是一阵舒畅。用实力赢得尊重的感觉,确实比什么都强。 他能感觉到,王师傅心中那道厚厚的壁垒,已经被他用这精妙的“梭尖毫厘之技”,彻底凿开了一个大口子。 还差最后一步——夹线器的调整。只要把这个也搞定,这台闹脾气的“蝴蝶”就算是被彻底驯服了。 他拿起工具,重新走向那台缝纫机,准备完成最后的调试。 第一卷 第6章 弹簧玄机,废中淘宝 王德发捏着那枚光可鉴人的摆梭,指尖还能感受到金属修复后的温润与锋锐并存的奇特触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点场面话,比如“还凑合”“也就那样”,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样说实在太过违心,甚至有点侮辱了这门手艺。 他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向前。这年轻人脸上没什么得意的表情,平静得就像刚才只是拧了颗螺丝,而不是完成了一次足以让任何老技工汗颜的精密修复。 这份平静,反而比任何张扬都更让王德发心里发毛。 这小子……绝非池中物啊! 他将摆梭递还给李向前,动作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郑重:“装……装回去吧。”王德发的声音略微有些干涩,他清了清嗓子:“还有那个夹线器,也得看看。光梭子好,线夹不住,照样白搭。” 李向前自然听出了王德发语气中的微妙变化,心中也是熨帖。 他接过摆梭,指尖在那完美的弧度上轻轻一滑,手感顺畅无比。 这种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扭转他人看法的过程,比直接获得认可更让人有成就感。 他将摆梭小心翼翼地装回原位,卡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严丝合缝。随后,他的注意力转向了机头上方的夹线器。 这夹线器,负责控制缝纫面线的张力,是保证线迹均匀、不起皱、不断线的关键部件之一。 结构相对简单,主要就是两片金属夹片,通过一个带有刻度的旋钮调节弹簧压力,来控制对面线的夹紧力度。 李向前拿起螺丝刀,拧开固定螺丝,将夹线器整个拆解开来。 零件不多,就那么几样:压力调节螺母、指示片、两片夹线盘、一个过线杆,以及最核心的——压力弹簧。 当那根小小的弹簧掉落在手心时,李向前几乎不用细看,就能感觉到它的不对劲。 弹簧表面带着斑驳的锈迹,色泽暗淡,用手指轻轻一捏,就能感觉到那股子“软绵绵”的无力感,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弹性。 嗡!【破障之眼】适时启动。 【目标:蝴蝶牌缝纫机夹线器压力弹簧】 【状态:疲劳、锈蚀,弹性系数下降约35%】 【修复建议:更换或增加垫片调整压力(临时)】 果然,弹簧已经严重疲劳老化了。弹性下降了超过三分之一,难怪夹线压力时紧时松,高速缝纫时面线张力跟不上,配合上之前的摆梭磨损和时序失调,不断线、不跳线才怪了! 更换弹簧,是根治问题的最佳方案。但这小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却不是什么标准件。 不同厂家、不同型号的缝纫机,弹簧的线径、圈数、自由长度、弹性系数都有差异。 红星修理铺里备用的零件不少,但这种细枝末节的非通用件,还真不一定有合适的。 李向前下意识地在旁边的零件盒里翻找了一下,里面倒是躺着几根大小不一的弹簧,但不是太粗就是太长,要么就是锈的更厉害,没一个能用的。 王德发也凑过来看了看,拿起那根疲劳的弹簧捏了捏,摇了摇头:“这弹簧不行了,得换。铺子里好像没这种……得去五金站或者专门卖缝纫机零件的地方问问,还不一定有。” 去外面找?一来一回,半天时间就没了。而且正如王师傅所说,还不一定能找到完全匹配的。 李向前皱起了眉头。难道忙活了半天,最后要卡在这小小一根弹簧上?增加垫片确实可以临时增强一点压力,但治标不治本,而且压力曲线会变得不线性,效果很不稳定,对于追求完美的李向前来说,这绝不是最佳选择。 就在他思索对策,目光无意识地在铺子里逡巡时,视线偶然落在了墙角那个不起眼的废旧零件堆上。 那是他前两天刚来时,王师傅让他整理分类的地方。 一堆被淘汰下来的、锈迹斑斑、奇形怪状的金属垃圾,堆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一堆等着被当废铁卖掉的破烂。 但李向前的心头却猛地一动!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放下手中的夹线器零件,径直走向了那个废品堆。 王德发看着他的举动,有些不明所以。 这小子,放着正经活儿不干,又跑去翻腾那堆垃圾干什么?难道还能从里面变出个新弹簧来不成? 李向前可没管王师傅怎么想。他蹲下身,在那堆冰冷、沾满油污和灰尘的“垃圾”里仔细翻找起来。 各种生锈的螺丝、变形的齿轮、断裂的连杆、烧坏的线圈……在他眼中,却仿佛是一个尚未被发掘的宝藏。 【破障之眼】悄然运转,视野中的每一个金属零件都可能跳出信息。他需要找到一根尺寸、线径与刚才那个疲劳弹簧相近,并且弹性系数合适的替代品。 他扒拉开几块锈蚀的铁片,手指在一个缠绕着铜线的破旧电磁阀上停顿了一下,【破障之眼】扫过,显示内部复位弹簧锈蚀严重,弹性几乎为零。不行。 他又拿起一个像是从什么仪表上拆下来的残破齿轮组件,里面似乎有个小弹簧。拆开一看,太细太软。也不行。 翻找还在继续。 王德发抱着胳膊,好奇地看着李向前在那堆废铜烂铁里捣鼓,像个寻宝的考古学家。 突然,李向前的手指停在了一小撮混杂着垫片和轴承滚珠的零件中。 他从中拈起一根看起来并不起眼,但锈蚀程度相对较轻的小弹簧。 这弹簧的尺寸和线径,似乎与夹线器的弹簧非常接近! 嗡! 【目标:未知设备弹簧(疑似仪表指针复位弹簧)】 【状态:轻微锈蚀,弹性系数下降约20%】 下降了20%?还是不行,比刚才那个好不了多少。李向前随手将其丢到一边。 他又从旁边拿起另一根,这根看起来更新一些,金属光泽尚存,似乎来自某个被废弃的精密仪表盘。 嗡! 【目标:仪表指针复位弹簧】 【状态:良好,弹性系数略高于目标需求15%】 成了! 李向前心中一阵狂喜! 就是它了! 这根弹簧虽然不是百分百完美匹配,弹性比原装的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高了15%),但这完全可以通过调整夹线器的压力调节螺母来进行补偿!最关键的是,这根弹簧几乎没有锈蚀,材料本身的状态非常好,性能稳定可靠! 这就是【破障之眼】带来的真正价值!变废为宝! 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的垃圾堆里,他却能精准地筛选出隐藏其中的、具有替代价值的关键零件!这种信息差带来的优势,简直就是金手指的正确打开方式! 他拿着这根如同捡到宝贝一般的弹簧,回到了工作台前。 王德发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眼神更加疑惑了:“你从那堆破烂里……就找出这么个玩意儿?” “王师傅,您瞧瞧这个。”李向前将找到的弹簧递给王德发,“这个看着还挺新,劲儿好像也还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王德发接过弹簧,捏了捏,又跟原来那个对比了一下,眼睛微微一亮:“咦?这根……好像还真差不多!就是感觉稍微硬了那么一点点。” “硬点没事,可以把压力螺母调松一些。”李向前顺势说道。 王德发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他把弹簧还给李向前:“那你试试看吧。”他现在对李向前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信心,似乎这小子总能创造奇迹。 李向前不再多言,找来一张细砂纸,仔细打磨掉弹簧表面极其轻微的一层氧化物,露出底下锃亮的金属本色。然后,他将这根从废品堆里“淘宝”得来的弹簧,小心翼翼地安装进了夹线器里,替换掉了原来那个“疲软”的家伙。 重新组装好夹线器,将所有零件都安装回缝纫机头。三个主要的故障点:时序失调、摆梭磨损、夹线器弹簧疲劳,至此全部处理完毕! 最后一步,试车! 李向前找出线轱辘,熟练地穿针引线,将面线和底线都安装到位。 他又从旁边的布料筐里随手拿起一块裁剪剩下的蓝布碎头,塞到压脚下面,放下压脚。 一切准备就绪。 他的右脚轻轻踩上了缝纫机下方的金属踏板。 吱呀……踏板带动皮带轮缓缓转动,机头内部的齿轮和连杆开始运作。 嗒…嗒…嗒…嗒嗒嗒嗒…… 一阵轻快而平稳的、带着独特韵律感的缝纫声在修理铺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滞涩和杂音的沉闷声响,而是变得清脆、流畅、富有节奏!机针上下飞舞,针脚均匀地落在蓝布上;摆梭在下方精准地勾住面线,形成一个个完美的线圈;送布牙稳定地将布料向前推送…… 无论是慢速踩踏,还是逐渐加速到正常缝纫速度,机器的运转都异常平稳顺畅,再也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跳线或者断线的迹象!走出的线迹,均匀、整齐、漂亮! 成功了! 李向前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笑容。 不仅仅是因为修复了一台机器,更是因为他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验证了【破障之眼】的强大辅助作用,尤其是这次从废品中找到关键替代零件的经历,更是让他对系统的潜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王德发快步走了过来,拿起那块试缝的蓝布头,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正反两面的线迹。 针脚长度均匀一致,面线和底线的松紧度恰到好处,结合牢固,没有任何浮线或紧皱的痕迹。 他又亲自坐到缝纫机前,踩了几下踏板,感受着机器运转时的平稳度和顺畅感。 王德发站起身,默默地看着李向前,眼神中最后的那一丝疑虑和保留,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服了! 他是彻彻底底地服气了! 这台缝纫机的问题有多复杂,他心里最清楚。 跳线、断线,看似小毛病,却牵扯到时序配合、核心零件磨损、张力控制等多个方面,每一个环节都差不得分毫。他自己捣鼓了好几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指出时序问题,到精妙修复摆梭尖,再到匪夷所思地从废品堆里找到替代弹簧解决夹线器问题……三个不同的故障点,环环相扣,却被他条理清晰、干净利落地一一化解! 王德发看着李向前,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吐出两个字:“……行啊!” 李向前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力量,心中也是一暖。 第一卷 第7章 恶客再临,暗藏杀机 铺子里,那台重获新生的蝴蝶牌缝纫机还在发出轻快悦耳的“嗒嗒”声。针脚在蓝布上均匀延伸,留下平整而牢固的线迹。 王德发脸上那份由衷的佩服还没完全散去,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正想再说点什么,或许是感慨,或许是更深层次的技术探讨。 然而,这短暂的、因技术突破而带来的轻松氛围,被门口突然投下的阴影打破了。 午后的阳光本就不算炽烈,此刻却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幕布猛地遮住,修理铺门口的光线骤然一暗。 几个高低不一、流里流气的人影堵住了整个门框,将外面街道的喧嚣隔绝,也带来了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 为首那人,脸上带着一股子被压抑后的扭曲狞笑,不是陈浩又是谁? 几天不见,他脸上的淤青似乎消了些,但眼神里的怨毒却像是沉淀发酵过一般,更加浓稠。 上次在李婶家门口丢了面子,这口气他显然咽不下去。 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跟了足足四五个年纪相仿的青年,个个歪着脖子斜着眼,双手插在裤兜里,或者揣在袖管里,一副街头混混的标准打扮,眼神不善地在铺子里逡巡,最后齐刷刷地聚焦在李向前身上。 “小子,可以啊!”陈浩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拉长和嘲讽:“这才几天功夫,就在王师傅这儿混出头了?都能上手修‘大件’了?” 他阴阳怪气地说着,目光死死锁定李向前,那眼神里翻腾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恨。 他想不通,一个靠关系进来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就能得到王德发的另眼相看?凭什么就能站在这里,而自己却要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离开?上次的“侥幸”,在他看来,绝对是走了狗屎运。 “上次让你小子脚底抹油溜了,”陈浩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李向前脸上,“今天,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躲!” 王德发原本还沉浸在对李向前技术的欣赏中,此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不算高大的身躯却坚定地挡在了李向前身前,常年握着工具而显得粗壮的手指着陈浩,沉声喝道:“陈浩!你想干什么?!” “这里是红星修理铺!是国营单位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给我滚蛋!” “哟呵?”陈浩被王德发的气势顶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王老头,我劝你少管闲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他歪着头,用一种近乎侮辱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王德发,“这小子,得罪了我陈浩!今天我要是不给他松松筋骨,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以后我陈浩还怎么在红星厂这一片儿立足?”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混混立刻心领神会地往前迈了一步。 李向前的心猛地一沉。 他早料到陈浩这种小肚鸡肠的家伙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且阵仗这么大。 看这架势,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是上次那种临时起意的挑衅,而是真的打算动粗,要找回场子,甚至可能下狠手。 硬碰硬?绝无可能。对方五六个人,个个年轻力壮,手里还可能带着家伙。自己这边,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王师傅,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冲上去就是白白挨揍。 怎么办? 李向前的脑子飞速运转,目光如同雷达一般,快速扫过铺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工作台上散落的扳手、钳子……太近,容易被夺走,而且杀伤力有限,容易激化矛盾。墙角堆放的旧轮胎、破马达……太笨重,不灵活。 视线掠过靠近墙根的地方,那里放着一个半旧的铁皮小桶,里面是黑乎乎、粘稠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机油味——那是平时换下来的废机油,攒着准备卖给收废品的。 目光再一转,落到工作台下方的一个敞口木箱上。里面是他前两天刚分类整理出来的一堆废弃零件,其中有一小堆,是各种拆下来的滚珠轴承里散落的钢珠,大小不一,滚圆锃亮……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电光石火间于脑海中形成。 他不动声色,悄悄往后挪了半步,靠近王德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说道:“王师傅,别跟他们硬来,人多。” 同时,他飞快地给王德发递了个眼色,朝着铺子后面那个狭小、堆满杂物的仓库方向示意了一下,“您去后面仓库,把门从里面顶住!我……我想办法报警!” 报警?在这种情况下,等警察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这只是个让王师傅安心离开的借口。他需要王师傅远离这个危险的漩涡中心,也需要一点点不受干扰的准备时间。 王德发愣了一下。他看看气势汹汹的陈浩一伙,又看看眼神异常冷静的李向前,心里天人交战。 让他丢下这孩子一个人面对这群流氓?他做不到!可是,留下来又能怎么样?自己这把老骨头,恐怕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让李向前束手束脚。 李向前那眼神里的镇定和不容置疑,最终让王德发做出了决定。这小子,似乎总有办法。 “……小子,你千万小心!”王德发咬了咬牙,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深深地看了李向前一眼,包含了担忧、信任和一丝决绝。 然后,他不再犹豫,猛地一转身,佝偻着背,却脚步飞快地冲向了铺子后面的小仓库。哐当一声,仓库那扇薄薄的木门被关上,随即传来门闩落下的声音。 陈浩见王德发居然真的“逃”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他朝着仓库门的方向啐了一口:“哼!老东西,算你识相!” 随即,他转回头,目光如同毒蛇般重新锁定李向前,脸上的狞笑放大:“小子,看见没?你那老相好的都跑了!现在没人护着你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嚣张地指着李向前的鼻子:“跪下!给浩哥我磕三个响头!再把你身上所有的钱,还有上次让你小子坑走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通通赔给浩哥我!今天浩哥我心情好,或许还能饶你小子一条狗命!”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步步紧逼,隐隐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堵死了李向前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 面对着步步紧逼的威胁和羞辱,李向前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慌乱”和“恐惧”。 他的脚步开始不自觉地往后退,身体微微发抖,眼神躲闪,似乎在绝望地寻找着任何一丝逃脱的可能。 一步,两步……他退向那个堆放着废旧轮胎和杂物的墙角眼角的余光精准地计算着与陈浩等人的距离,计算着身后废机油桶的位置,计算着工作台下那箱钢珠的角度。 他的手,却在后退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伸向了工作台的下方,指尖触碰到冰凉坚硬的金属…… 危机,一触即发! 第一卷 第8章 智斗恶少,机油妙用 陈浩见李向前那副“怂样”,心头的郁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得意几乎要从毛孔里溢出来。 他挥了挥手那几个混混彻底围拢,断绝李向前任何侥幸的可能。 “小子,瞅见没?今儿个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陈浩往前又踱了一步,皮鞋踩在有些油腻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粘滞声,他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别想着跑!今天不让你身上掉几斤肉,刻骨铭心地长点记性,你他娘的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咧着嘴,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脚步挪动间,一个松散却又无懈可击的包围圈彻底形成。昏暗的光线下,他们脸上的横肉和不善的眼神,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意。 李向前脚步踉跄着继续后退,身体的颤抖幅度更大了些,眼神慌乱地四下扫视。 一步,两步……他“恰好”退到了铺子角落,那里堆着几个破旧的卡车外胎,散发出浓重的橡胶味。 背后是冰冷粗糙的砖墙,退无可退。 他的目光,仿佛绝望中的最后一瞥,落在了脚边不远处那个半旧的铁皮小桶上——桶里装着小半桶黑黢黢、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废机油。 这细微的动作和眼神,在陈浩等人看来,不过是穷途末路的慌不择路。 “还看?看你妈啊!”离李向前最近的一个混混,留着个二流子式的长鬓角,脸上带着戏谑的狞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蒲扇般的大手就朝着李向前的衣领抓来,想把他像拎小鸡一样揪出来。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抓住之后是先给两个耳光,还是直接一拳捣在肚子上。 就在那只脏兮兮的手即将触碰到李向前衣领的刹那—— 李向前身体猛地一矮,不是躲闪,而是发力! 右脚如同绷紧的弹簧骤然弹出,没有踢向那个伸手的混混,而是精准无比、力道十足地踹在了那半桶废机油的桶底侧下方! “嘭!”一声闷响! 铁皮桶受到巨力冲击,猛地向前倾倒、翻滚! “哗啦——!” 那小半桶粘稠、黝黑、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废机油,兜头盖脸地朝着正前方冲得最猛、距离最近的那两三个混混泼洒而去! “啊——!” “操!什么玩意儿?”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混混哪里料到会有这等变故?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被蹂躏的李向前身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闪避动作。 冰凉、粘稠、带着无数金属碎屑和杂质的废机油,瞬间糊满了他们的脸、头发、眼睛、嘴巴!眼前骤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那股子恶臭直冲天灵盖,熏得他们几欲作呕! 更要命的是,机油入眼,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们下意识地就想用手去揉。 可手上沾满了油污,这么一揉,非但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把更多的脏东西揉进了眼睛里,视线彻底被剥夺,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钻心的疼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暗算老子!” 两人惨叫着,手忙脚乱地试图擦掉脸上的油污,脚下却猛地一滑! 红星修理铺的地面,常年跟各种油污打交道,本身就谈不上干净清爽。 此刻,被这突如其来泼洒的大量废机油一“滋润”,更是变得如同抹了一层猪油的溜冰场,滑不留足! “噗通!” “噗通!” 那两个被机油“洗礼”的倒霉蛋,脚下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油腻腻的地面上。 更惨的是,他们摔倒时还下意识地乱抓乱舞,其中一个正好撞在了旁边一个稍微靠后、侥幸没被直接泼到,但正慌忙后退躲避的同伴腿上。 “哎哟卧槽!” 那个同伴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带,也跟着一个趔趄,怪叫一声,步了后尘,摔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勺还磕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他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仅仅一个照面,陈浩带来的“先锋部队”三人,就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方式失去了战斗力! 然而,李向前的动作根本没有丝毫停顿! 就在废机油泼出、前排敌人陷入混乱的同一瞬间,他左手从身旁工作台下方那个敞口的木箱里,抓起了一大把东西! 那是他前两天整理废旧零件时,特意归拢在一起的——从各种报废轴承里拆出来的滚珠!大大小小,几十上百颗,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圆润的金属光泽。 “小心脚下!” 李向前低喝一声,手腕猛地一抖! “哗啦啦啦——!” 那一大把坚硬、光滑、滚圆的钢珠,被他以一个巧妙的力道和角度,尽数撒向了剩下那两个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正准备冲上来围堵的混混脚前方的地面上! 钢珠落地,发出清脆而密集的碰撞声,然后迅速在油腻湿滑的地面上四散滚开! 这简直是物理学圣剑,专治各种不服! 剩下那两个混混,一个刚目睹同伴被泼油摔倒,心里正有点发毛; 另一个则稍微靠后,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只知道前面乱成一团。 他们本能地想往前冲,支援陈浩,或者说,在老大面前表现一下。 可就在他们抬脚迈步的瞬间,脚底板突然传来一种极其诡异的触感——像是踩在了一堆活蹦乱跳的泥鳅上,又像是踏上了无数个微缩的滚轮! “哎哟!” “我天——!” 钢珠本身就极滑,再加上满地的废机油作为“润滑剂”,其威力被放大了何止十倍!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惊恐的惨叫,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他们拼命地挥舞着手臂,扭动着腰肢,双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胡乱蹬踏,试图找回重心。 那场面,活像是两个笨拙的醉汉在跳一种极其抽象的、名为“垂死挣扎”的霹雳舞! “咚!” “咣当!” 伴随着两声沉重的闷响和身体撞击杂物的声音,最后两个站着的混混也步了前面同伴的后尘,一个仰面朝天摔了个结结实实,后背撞在一个旧轮胎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另一个则是一头栽倒,脸颊擦过油腻的地面,留下两道黑色的“胡须”,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电光石火之间,局面发生了惊天逆转! 陈浩还站在门口稍靠里的位置,脸上那副胜券在握、准备欣赏李向前被打的哭爹喊娘的狞笑。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看到了什么? 他亲眼看着自己精心挑选带来的,足足五个(加上他自己是六个)平日里在厂区也算小有名气的“狠角色”、“得力干将”,就在这短短的、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的十几秒内,被对方用一桶没人要的废机油,和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破钢珠子,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一个照面!仅仅一个照面! 五个人!全部躺在地上! 整个修理铺里,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混杂着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咒骂声。 而那个始作俑者,那个他眼中的“软柿子”“关系户”、“怂包蛋”,此刻却好端端地站在那个角落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慌乱”和“恐惧”? 这……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幻觉? 自己眼花了? 还是这小子……这小子他妈的会妖法? 陈浩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的迹象。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颠覆了他对力量和冲突的理解。这根本不是打架,这简直是…… 巨大的反差感和荒谬感,如同冰水般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嚣张气焰,只剩下一种难以置信的、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缓缓爬升。 他看着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身形笔挺,眼神冷冽的李向前,第一次,从心底深处,涌起了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 第一卷 第9章 智斗混混,威名初扬 狭小的修理铺内,只剩下粘稠的废机油味和此起彼伏的痛哼呻吟。 李向前站在原地,指间还夹着两颗冰凉滚圆的钢珠,随意地捻动着。 “哎哟……我的腰……” “眼睛!睁不开啊!辣死我了!” “滑!太滑了……” 那几个被废机油糊了一脸的混混,此刻正痛苦地在地上扭动。 粘稠的油污混合着地上的灰尘,糊住了他们的眼睛、鼻子、嘴巴,让他们呼吸困难,视线模糊。 他们想用手去擦,可手上也沾满了油污,越擦越糊,越擦越脏,眼睛被刺激得火辣辣地疼,眼泪混着黑油往下淌,活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鬼。 更绝的是那满地的滚珠和废机油。剩下的几个混混,虽然没被直接泼到,但也难逃“溜冰”的命运。 他们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脚下一用力,必然踩中几颗狡猾的钢珠,在油腻的地面上瞬间失去平衡。 “噗通!”一个刚撑起半个身子的家伙,脚下一滑,又重重地摔了回去,这次是屁股着地,疼得他龇牙咧嘴,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另一个更惨,手脚并用地想往门口爬,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像个四脚朝天的王八,在油污里手舞足蹈,原地打转,就是爬不出那片“魔鬼区域”,反而蹭了一身的黑油,引得旁边稍微缓过劲来的同伴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痛苦的嗤笑声。 这哪里还是刚才气势汹汹、要打断人腿的街头恶霸?分明是一群在油污和钢珠上表演现代舞的落汤鸡,动作滑稽,姿态狼狈,惨叫声中都透着一股憋屈和荒诞。 陈浩站在门口,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带来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在红星厂附近打架斗殴的好手?平时五六个人一起出动,寻常工人见了都得绕道走。怎么今天……就这么……栽了? 栽的如此莫名其妙!如此干净利落!如此……丢人现眼! 对方甚至连拳头都没挥一下,就用一桶没人要的废机油,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破钢珠子,把他们这伙人给一锅端了? 陈浩的目光死死盯住站在狼藉中心、毫发无伤的李向前。 那小子脸上平静得可怕,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陈浩着李向前,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虚弱:“你……你小子给我等着!有种……有种你别走!” 这句场面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李向前闻言:“我等着,不过,下次来之前,最好先打听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谁的地盘”?这修理铺是国营的,但李向前这话里的意思,却让陈浩心里猛地一突。 这小子,难道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靠山?还是说……他本身就不是个善茬? 陈浩被这句话噎得死死的,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看看地上那几个还在“蠕动”的手下,再看看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围拢过来、指指点点的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和路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今天这脸,算是彻底丢到姥姥家了!再待下去,只会成为更大的笑柄! “我们走!”陈浩咬碎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然后,他头也不回,转身就跑,动作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连地上哀嚎的手下都顾不上了! 老大都跑了,剩下的小弟们哪还敢逗留?也顾不上满身的油污和疼痛了,一个个如同得了大赦令,挣扎着,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地冲出修理铺,逃离这个让他们颜面扫地的噩梦之地。 一个跑的急的,出门时又踩到一颗滚到门口的钢珠,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差点摔个嘴啃泥,引得外面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转眼间,刚才还剑拔弩张、挤满了人的修理铺,就只剩下满地狼藉,和那久久不散的刺鼻机油味。 直到陈浩那伙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后面仓库那扇薄薄的木门才“吱呀”一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缝。王德发花白的脑袋探了出来,紧张地左右看了看。 “走了?” 看到铺子里虽然乱七八糟,但李向前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王德发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快步走出来,目光扫过地上的油污、散落的钢珠,以及那几个清晰的、人形的“油印子”,再联想到刚才外面传来的那些惨叫和混乱的动静,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后怕?肯定是有的。 刚才那阵仗,真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惊讶?更是毋庸置疑。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向前居然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兵不血刃地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赞赏?那更是发自内心的。 这小子,不光手艺邪乎,这临危不乱的胆色和这急中生智的脑子,也太他妈……妖孽了吧? “你小子……行啊!真有你的!这脑袋瓜子……啧啧……到底是怎么长的?”王德发摇着头,看着李向前,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审视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看“宝贝疙瘩”般的欣赏和满意。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宝藏!不,是矿!一座潜力无限的金矿! 李向前微微一笑,没多解释。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把扳手,开始默默收拾残局。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而这场发生在红星修理铺门口的“以弱胜强”“智斗流氓”的戏码,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红星厂生活区以及附近的街坊邻居中传开了。 版本众多,细节各异,但核心内容却惊人的一致:红星修理铺新来的那个年轻学徒李向前,不仅修东西手艺高超,连王师傅都佩服,而且胆子大,有脑子!面对陈浩那伙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上门挑衅,人家愣是没怂,靠着智慧和勇气,把那帮人耍得团团转,最后屁滚尿流地跑了! “听说了吗?修理铺那个小李师傅,把陈浩那帮人给收拾了!” “真的假的?就他一个人?” “可不是嘛!听说就用了一桶废机油,一把钢珠子,把那五六个人全撂倒了!陈浩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的乖乖!这小李师傅,文能修机器,武能退流氓啊!真人不露相!” “以后谁还敢惹他?这小子,不好惹!” 一时间,“小李师傅”的名号,在街坊邻居口中,不再仅仅代表着一个技术不错的修理工,更增添了几分“有勇有谋”“不好招惹”的色彩。 这种名声,对于李向前来说,无疑是一层无形的保护色。 它或许不能带来直接的物质利益,却能在很大程度上挡去许多潜在的、不必要的麻烦。 至少,在红星厂这一亩三分地上,那些想找茬或者动歪心思的人,在打他主意之前,恐怕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步上陈浩那伙人的后尘,成为下一个在废机油和钢珠上跳舞的小丑。 李向前在红星修理铺,乃至在整个红星厂生活区的立足之基,经此一役,算是彻底稳固了。 而王德发看着眼前这个正在默默清理油污、脸上古井无波的年轻人,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这小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第一卷 第10章 师徒夜话,未来初探 空气里那股废机油味儿,浓得像是能糊住人的嗓子眼。 几颗钢珠在油腻里打着转,映着灯泡昏黄的光。 我拿着块破布,擦掉工作台上溅到的油点子。 王师傅拎着个破铁桶,正用那把快秃了的扫帚,费劲地把钢珠往角落里归拢。 他嘴里不停地“啧啧”着。 “你小子……” 王师傅直起腰,捶了捶后腰,看着这满地狼藉,眼神里五味杂陈。 “真亏你想得出这种……缺德冒烟的损招!” 我能感觉出他话里的后怕,惊叹,还有点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屈。 这法子,确实够损,但对付陈浩那种人,管用。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扯了扯嘴角。 没接他的话。 “对付滚刀肉,你跟他掰扯仁义道德,那是对牛弹琴。” 我侧过头,目光落在地上那片油污上。 “就得用他们能疼到骨子里,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方式。” 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没什么起伏。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底掠过的那一丝冰冷是什么。 两个人一起动手,总算把这铺子收拾得勉强能落脚了。 油污太难弄,那股味儿更是钻鼻子,一时半会儿散不掉。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厂子下班的汽笛声,早就听不见了。 是时候关门了。 王师傅仔仔细细锁好大门,插上门闩,又去检查了一遍窗户。 但他没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家。 反而走到角落那个掉漆的旧木柜子前。 弯腰在里面摸索了一阵。 掏出半瓶连标签都没有的劣质白酒。 又翻出个掉了瓷的搪瓷碟子,倒了些蔫了吧唧的花生米。 他在那张还沾着油污的工作台边坐下。 给自己那个豁了口的搪瓷杯倒得挺满。 酒看着浑浊,一股子冲鼻的酒精味儿。 他拿起旁边另一个稍微干净点的玻璃杯,犹豫了一下。 还是给我倒了小半杯。 “小子,”王师傅端起自己的杯子,朝我这边扬了扬下巴,透着点不太自然的随意。 “今天……算你受累了。” “估摸着也吓得够呛吧?” “来,陪老头子我喝两口,压压惊。” 我心里有点意外。 这还是王师傅头一回正经请我喝酒。 还是在铺子里,用这种近乎平等的姿态。 我明白,“压惊”是个由头。 更深的意思,是认可。 在他眼里,我可能不再仅仅是个需要他时时看着的小学徒了。 而是个能跟他坐下来,喝顿酒,说点话的人。 我没矫情,也没推辞。 走过去,在他对面那个同样沾着油污的小马扎上坐下。 端起了那杯闻着就刺鼻的白酒。 铺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俩喝酒,还有嚼花生米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墙上那老掉牙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头顶的灯泡光线摇曳,把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我能感觉到王师傅似乎有话憋在心里,但又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他默默地喝了两口酒,眼神透过浑浊的酒液,落在我脸上。 这张脸,刚刚经历了那场算不上有惊无险的冲突。 此刻却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终于,老头儿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要看穿我。 “向前啊,你……跟师傅说句实话。” “你这手艺,还有刚才那份胆色,那急中生智的脑子……” “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带着一种不容糊弄的认真。 “你可别跟我扯什么看会的,听会的!” “老头子我这双招子还没瞎!那几下子,绝对不是光看看就能练出来的!” 这个问题,果然还是来了。 躲不过去。 我沉默了片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 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我放下杯子,目光落在灯泡周围飞舞的几只小飞虫上。 “王师傅,”我开口,声音不高,但尽量让它显得沉稳。 “不瞒您说,我家里头以前……确实跟这方面,沾点边。” 我顿了顿,组织着措辞。 “我爷爷那辈儿,认识一位老工程师。” “听说是旧社会过来的,懂点洋玩意儿。” 这部分是真的,我爷爷确实提过。 “小时候家里没人管,我就爱往他那边跑。” “那老先生脾气有点怪,倒也不撵我,就让我在旁边待着。” “看他拆收音机,拆钟表,有时候手不够,也让我递个零件,打打下手。” “时间长了,天天瞅着,听着,可能……就稀里糊涂记住了点皮毛。” 我巧妙地把我前世的经验,嫁接到了这个虚构的“老工程师”身上。 用“皮毛”两个字,希望能降低一些冲击性。 “后来……不是运动嘛,家里也跟着出了点事,那位老人家……也就彻底断了联系。” 这个结尾,半真半假,关键的地方含糊过去。 放在这个年代背景下,听起来倒也有几分可信度。 王师傅一直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上的豁口。 等我说完,他点了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只是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工程师啊……”他咂摸着这三个字,眼神里有羡慕,有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那好啊,有文化,懂洋文,能看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图纸……” “跟咱们这些傻干活的老粗,那是不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咱们就知道闷头干,凭一身傻力气,换两手机油。” “年轻那会儿,觉得能给国家造机器,光荣得很。” “可现在……”他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这世道……真是一天一个样,老头子我有点看不懂了。” “以后……以后这日子会变成啥样,谁也说不准呐。” 老工人的话里,透着一股子对未来的迷茫和隐忧。 我知道,这是变革前夜特有的躁动和不安。 旧的体系,那曾经坚不可摧的铁饭碗,都在悄无声息地松动。 王师傅感受到的,是一种无所适从的焦虑。 我理解他。 但我毕竟是从几十年后回来的。 我知道,无论世道怎么变,技术,尤其是过硬的技术,永远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拿起酒杯,轻轻和王师傅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师傅,”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我觉得吧,不管这世道怎么变,只要手里有门实在的手艺,走到哪儿都饿不死。”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工厂要开工,机器就得转;老百姓要过日子,家里的缝纫机、自行车坏了,总得有人修。” “只要咱们这双手还能动弹,就不会没用。” “真正的好东西,好手艺,什么时候都有人需要,有人认。” 这话,听起来不太像我这个年纪该说的。 但它像一颗定心丸,实实在在地敲在了王德发的心坎上。 王师傅有点愣愣地看着我。 灯光下,我能看到他眼里的惊讶。 这小子,说话做事,怎么透着一股子……老成?或者说,远见? 就好像……好像他能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一样。 老头儿心里估计正犯嘀咕呢。 他看着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像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向前,你……你跟师傅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王师傅的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那双浑浊但此刻却异常明亮的眼睛紧盯着我,带着试探,带着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 “你以后……就真的打算,一直待在这小小的修理铺,当个……修理师傅吗?” 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师徒俩相对而坐。 劣质白酒的辛辣还在喉咙里燃烧。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尘埃混合的独特味道。 王师傅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悬在了这寂静的铺子里。 我的未来……会仅仅是这里吗? 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今夜,也只是开始。 未来的路,在灯下,影影绰绰,还看不太真切。 但它充满了未知,也充满了可能。 第一卷 第11章 鼠迹追踪,图鉴初解 自打上次陈浩那伙人灰头土脸地在修理铺门口上演了一出“油上漂”之后,李向前的日子确实清净了不少。至少,那些游手好闲、想来占点小便宜或者纯粹找茬的街溜子,明显绕着红星修理铺走了。偶尔有不开眼的凑过来,看到里面那个埋头干活、身上总带着一股子机油味儿的年轻人,再想起道听途说来的“小李师傅光辉事迹”,也大多讪讪地缩了回去。 王德发对李向前的态度,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之前是“这小子有点邪乎”,后来是“这小子是块宝”,那么现在,老王师傅看李向前的眼神,活脱脱就像看着自家压箱底的宝贝疙瘩,还是带自主防御功能的那种。 “向前,过来搭把手,看看这台老虎钳,夹口有点对不齐,我瞅着像是里面的滑轨磨损了,你眼神好,帮我看看是不是该上点油,还是得拆开磨一下?” 如今,铺子里但凡遇到点吃不准、或者比较精细的活儿,王德发总习惯性地招呼李向前一起参谋参谋。不再是师父考校徒弟,更像是两个技术人员在平等地交流探讨。这种转变,让李向前心里熨帖不少,干活也更有劲头了。 白天,他依旧是那个勤勤恳恳的小学徒,拆卸、清洗、打磨、组装,各种老旧的机器在他手下仿佛焕发了第二春。自行车、缝纫机、小到闹钟,大到偶尔送来的小型脱粒机零件,他都来者不拒。【破障之眼】也时不时地给他带来点小惊喜。 比如上次修好一台磨损严重的台钻后,眼前就凝聚出一小片淡蓝色的光晕,解析出一行文字:【齿轮啮合优化算法片段(残缺)】。还有一次,在修复一台接触不良、噪音极大的旧收音机时,他成功提取到了【基础电路滤波方案(简化版)】。 这些“未来科技碎片”大多零碎、不成体系,更像是某种先进技术理念的冰山一角。但对李向前而言,这就像是往他那本就厚实的知识库里,又增添了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注解和拓展。虽然暂时无法直接转化为惊天动地的发明,却潜移默化地提升着他对机械、电子原理的理解深度,让他看待手头这些“老古董”的眼光,也带上了一层旁人无法理解的维度。 然而,相比起【破障之眼】这种“被动触发式”的奖励,李向前的心思,更多地被那个神秘的【基因图鉴】牵引着。 上次链接麻雀,获得的【简易杠杆优化】,看似不起眼,就像是初中物理课本上的知识点。可偏偏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原理,在智斗陈浩那帮混混时,给了他设计“机油+钢珠”陷阱的灵感——如何以最小的力气,撬动最大的混乱,让那些比他强壮得多的人失去平衡,陷入被动。 那次成功的应用,让李向前对【基因图鉴】的潜力,有了更深的认知。这绝不仅仅是观察动物那么简单,它链接的是物种亿万年进化筛选下来的生存智慧!这其中蕴含的价值,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下一个目标,该选谁呢?” 李向前开始有意识地留意修理铺内外的“常住居民”。麻雀叽叽喳喳,来去匆匆,似乎不太容易建立更深的联系。偶尔有野猫逡巡,警惕性极高,一闪而过。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无处不在、生命力比小强还顽强的小东西身上——老鼠。 这些灰色的、贼头贼脑的小家伙,简直是修理铺的“原住民”。它们藏身于墙角旮旯、废弃零件堆、甚至是工作台的缝隙里。白天几乎见不到踪影,可一到晚上,尤其是关门落锁之后,那窸窸窣窣的动静,简直是在开派对。 王德发对这些老鼠深恶痛绝,下过鼠药,放过鼠夹,但效果甚微。这些小东西太精明,太能生,仿佛永远也灭不绝。 但在李向前眼里,这些令人厌恶的小东西,此刻却散发着别样的“魅力”。它们能在如此恶劣、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繁衍生息,必然有其过人之处。顽强的生命力、对环境的高度适应性、以及那在黑暗中穿梭自如的本领……这里面,一定有值得【基因图鉴】解析的东西! 打定主意后,李向前开始了他的“养鼠”计划。 每天晚上,等王德发锁门离开后,他并不急着走。而是会特意从自己那并不丰盛的晚饭里,抠下一点馒头渣,或者几粒米饭,不着痕迹地撒在墙角、或是某个他观察到老鼠经常出没的固定路线上。 然后,他就熄灭大部分灯光,只留下一盏昏暗的15瓦灯泡,自己则搬个小马扎,远远地坐在阴影里,像个耐心的猎手,又像个入定的老僧,一动不动,只用眼睛和耳朵去感知。 起初,那些老鼠警惕性极高。食物的香气引诱着它们,但人类残留的气息和那微弱的光线,又让它们踟蹰不前。只有几只胆子特别大的,才会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飞快地叼走一点食物,立刻缩回黑暗中,半天不敢再出来。 李向前也不急,就这么日复一日地“投喂”和观察。他看着它们如何利用胡须探测缝隙的宽度,如何用前爪试探地面是否稳固,如何竖起耳朵捕捉最细微的声响,又是如何在黑暗中规划出一条条安全而高效的“秘密通道”。 渐渐地,一些老鼠似乎习惯了他的存在。只要他不动,不发出大的声响,它们就能在他不远处活动,甚至为了争抢一块馒头渣而短暂地扭打在一起。 时机似乎成熟了。 这天晚上,他又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几只老鼠正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旁若无人地啃食着他故意留下的一小块红薯干。 李向前缓缓闭上眼睛,尝试着将自己的精神力,像无形的触手一样,慢慢延伸向其中一只看起来最强壮、皮毛油光水滑的大老鼠。 【基因图鉴链接尝试……】 几乎就在他意念发出的瞬间,那只正在享受美食的大老鼠猛地一僵,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无形的威胁。它丢下红薯干,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吱吱”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嗖”地一下就钻进了墙角的缝隙里,消失不见。其他几只老鼠也受了惊吓,瞬间作鸟兽散。 失败了。 李向前皱了皱眉。看来,这种带有明显“意图”的精神力接触,会被它们敏锐地感知为危险信号。【基因图鉴】的链接,似乎并非强制性的“扫描”,而是需要某种更深层次的……“认同”或者“理解”? 他回想起链接麻雀时的情景,当时他并没有刻意去“链接”,只是在观察麻雀争食、嬉闹时,心中产生了一种对它们那种简单、自由的生命状态的欣赏和共鸣。 “理解……共鸣……”李向前咀嚼着这两个词。 他改变了策略。不再试图去“捕捉”或“探查”它们的意识,而是彻底放空自己,让自己融入这片昏暗寂静的环境。他不再是一个观察者,而仿佛也变成了这黑暗中的一份子。 他想象着老鼠的世界。那是一个充满危险和诱惑的世界。头顶可能有致命的猫爪,脚下可能有粘稠的鼠板,同类之间为了生存空间和食物也会残酷竞争。它们必须依靠敏锐的嗅觉找到隐藏的食物,依靠触觉在狭窄黑暗的通道中穿行,依靠强大的门牙啃开障碍,依靠记忆力记住安全的路线和危险的区域…… 他不再去关注某一只特定的老鼠,而是感受着它们作为一个物种,为了生存所展现出的那种卑微而又强韧的生命力。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墙上的挂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铺子里只剩下几不可闻的窸窣声,那是老鼠们再次小心翼翼活动起来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胆子格外大的老鼠,或许是被李向前脚边不小心掉落的一点食物残渣吸引,竟然一点点地挪到了他的脚边。它停下来,耸动着鼻子,黑豆般的小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巨大的、静止的“障碍物”,细长的胡须轻轻扫过李向前的裤脚。 就在这一刻,李向前的心头微微一动。没有刻意的引导,没有强行的入侵,只是一种奇妙的、水到渠成般的感应。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细线,在他和这只近在咫尺的小生灵之间,轻轻搭了起来。 嗡—— 脑海中,那本沉寂已久的【基因图鉴】,无声地翻开了新的一页! 一幅栩栩如生的褐家鼠图案,在图鉴页面上缓缓亮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甚至连胡须的颤动都仿佛能感觉到。图案旁边,几行淡金色的文字随之浮现: 【物种:褐家鼠】 【链接状态:已建立初步链接】 【解析进度:5%】 【已解锁信息:】 【1.基础齿轮润滑脂配方(源自其皮脂腺分泌物在狭窄、多尘环境下保持关节灵活的适应性分析)】 【2.狭窄空间探测与路径规划基础逻辑(源自其触须空间感知能力与短期记忆路径选择行为模拟)】 成了! 李向前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虽然解析进度只有区区5%,但这确确实实是成功了!而且,解锁的信息是如此的……实用! 【基础齿轮润滑脂配方】!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放大。润滑脂!这可是工业生产中不可或缺的东西!眼下市面上能买到的,大多是质量低劣的钙基或钠基润滑脂,俗称黄油,性能差,遇水易流失,低温易变硬。如果这个源自老鼠皮脂腺适应性分析的配方真的有效,能制造出性能更好的润滑脂…… 李向前几乎能想象到,在那些对精度和耐用性要求更高的机械上,这种新型润滑脂将是多么受欢迎!自行车的中轴、车床的导轨、缝纫机的机头……太多地方需要用到它了! 这不仅仅是一份配方,这简直就是一张通往财富和自主的门票! 至于那个【狭窄空间探测与路径规划基础逻辑】,虽然听起来有些抽象,但李向前隐隐觉得,这东西或许在未来的某些领域,比如……自动化控制或者机器人技术方面,能派上大用场? 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李向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当务之急,是先验证这个【基础齿轮润滑脂配方】的可行性! 他低头看了看脚边那只引发了这一切的小家伙,它似乎完成了探测,正准备去够那点食物残渣。李向前缓缓地、尽量不惊动它地收回了脚。 小小的修理铺,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但李向前的内心,却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破障之眼】带来的是超越时代的技术视野和修复能力,而【基因图鉴】,则像是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大自然无穷宝库的大门,从中汲取灵感,创造现实! 从一个微不足道的润滑脂配方开始,属于他李向前的道路,似乎正在脚下,缓缓展开一条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轨迹。 摆脱学徒身份,拥有自己的事业,甚至……触及那些只存在于科幻中的未来科技。 第一卷 第12章 配方之秘,黑市寻踪 脑海中,那来自褐家鼠的馈赠——【基础齿轮润滑脂配方】——如同精密的工程图纸般缓缓展开,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配方本身的核心结构并不算石破天惊,主要还是基于常见的矿物油作为基础油,再辅以皂基作为稠化剂。 这和市面上常见的“黄油”大同小异。但关键,就在于那几种特殊的添加剂,以及一种被系统命名为“活化”的处理工艺。 这几种添加剂的名称十分古怪,有些像是化学代号,有些则干脆是功能性描述,比如“低温流动性改善剂”、“极压抗磨因子模拟物”。它们的配比要求极为精确,误差甚至标注到了千分之几。 而那个“活化”工艺,更是精髓所在。根据系统注释,这道工艺模拟了老鼠皮脂腺在应对不同温度、湿度和摩擦环境时,分泌物成分的动态微调机制。 经过这种处理的润滑脂,能够在低温下保持良好的流动性,不至于像普通黄油那样冻成一块硬邦邦的“板油”;而在高温高压下,又能维持足够的粘稠度和油膜强度,不易变稀流失,提供持久的润滑保护。 更别提配方中自带的抗磨损和防锈蚀性能,比起傻大黑粗、性能单一的钙基、钠基润滑脂,简直是鸟枪换炮! “好东西!这绝对是好东西!”李向前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眼下这个时代,机械保养普遍粗放,好的润滑材料简直是凤毛麟角。 别说精密机床了,就是自行车的中轴、飞轮,缝纫机的机头,甚至稍微讲究点的电风扇轴承,如果能用上这种润滑脂,那寿命和运行的顺畅度,绝对能提升一大截!这不仅仅是一份配方,这简直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鹅! 然而,狂喜过后,冷静如同冰水浇头,迅速冷却了他沸腾的思绪。 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配方再好,也只是纸上谈兵。想要将它变成实实在在的润滑脂,困难重重。 首先是原材料。 基础的矿物油和皂基,想办法或许还能搞到,虽然质量可能参差不齐,但至少有路子。 可那几种关键的添加剂呢?他对着那些古怪的名字琢磨了半天,别说买了,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年头,化工产品本就稀缺,很多都得依赖进口或者大型国营化工厂定向生产,普通市面上根本见不到踪影。 其次是生产设备。那个“活化”工艺,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需要精确的温控加热设备和能够均匀搅拌的反应釜。 这可不是一口铁锅加根木棍就能搞定的。 他现在兜比脸还干净,除了手里这点微薄的工资和上次李婶给的五毛钱,哪来的本钱去置办这些? 压力来源-资源匮乏的字样,仿佛无形地刻在了他的脑门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屠龙技,却连一把趁手的刀都找不到。 他不是没想过走“正规途径”,但很快就放弃了。 以他现在的身份,一个修理铺的小学徒,拿着一份来历不明的“先进配方”去找化工厂合作?不被当成异想天开的疯子,就可能被当成别有用心的“特务”抓起来。时代不允许他这么跳脱。 无奈之下,他旁敲侧击地向王德发请教。 他避开了具体的配方,只是捡了两个听起来不那么“超前”的添加剂名词,装作不经意地问王师傅:“师傅,您见多识广,知道哪里能弄到‘环烷烃萃取油’或者‘二硫化钼粉末’这类东西吗?我琢磨着有些机器磨损得厉害,加点这些是不是能好点?” 王德发正拿着油壶给一台旧台钳的丝杠上油,闻言抬起头,抹了把油乎乎的手,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用力摇头:“环啥玩意儿?二硫化啥?向前,你从哪儿听来这些名词?净整些稀奇古怪的。我跟你说,咱们这行,常用的就是机油、黄油,最多有点石墨粉。你说的那些,要么是人家大厂实验室里的金贵玩意儿,要么就是从‘外面’进来的,普通门市部、五金店,你想都别想!那都不是咱们能碰的东西。” 王师傅的话,彻底打消了李向前最后一丝侥幸。看来,想要实现这个润滑脂计划,必须另辟蹊径,而且,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启动资金的问题。 钱!他现在迫切需要钱! 靠修理铺这点死工资,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二十来块,刨去吃喝,能攒下几个子儿?等到攒够买设备、找原料的钱,黄花菜都凉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记忆中那个鱼龙混杂、却也暗藏生机的角落——黑市。 上次为了给李婶修车找零件,他去过一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里的“繁荣”景象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缺。只要你有门路,或者有足够吸引人的“硬通货”,就能换到你需要的东西,或者,换到钱。 风险?当然有。但机遇,往往就藏在风险背后。 主意已定,李向前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备货”。 他从废品收购站里,又淘换回来几台破旧不堪的收音机和一台扇叶都歪了的小电风扇。这些在别人眼里是彻底报废的垃圾,但在【破障之眼】下,却清晰地显示着核心部件的剩余价值和修复潜力。 凭借着【破障之眼】的精准诊断,以及之前修复收音机时获得的【基础电路滤波方案(简化版)】等科技碎片知识,他将这些废品一一修复。 修复后的收音机,不仅能响,而且经过他的优化,信号接收能力和音质,比原厂状态还好上几分,杂音几乎消失。 那台小电风扇,不仅扇叶被校正,内部轴承也用他现有的最好润滑油仔细保养过,启动平稳,风力强劲,噪音却比同类产品小得多。 这几样东西,在这个娱乐和降温手段都极其匮乏的年代,绝对算得上是紧俏货、稀罕物。拿到黑市去,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这天傍晚,铺子快要打烊的时候,李向前找到王德发,编了个理由说晚上家里有点事,需要早点回去。 王德发如今对李向前是百分百信任,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他路上小心。 告别了王师傅,李向前回到自己的小屋,小心翼翼地将修复好的两台收音机和那台小电风扇用布包好,揣进一个大布袋里。 确认天色完全暗下来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朝着记忆中那个隐蔽的黑市方向走去。 夜幕是最好的掩护。穿过几条昏暗的小巷,绕过几处堆满垃圾的角落。 这里比白天他来时更加“热闹”,也更加诡秘。 借着远处路灯透过来的一点微弱光线,可以看到地上铺着各式各样的“摊位”,从粮票、布票、工业券,到手表、自行车零件、的确良布料,甚至还有一些明显是“舶来品”的罐头、香烟和叫不出名字的“洋玩意儿”。 交易双方都尽可能地压低声音,动作迅速,仿佛生怕被什么人盯上。 李向前没有急着找地方,而是先在边缘地带观察了一会儿,熟悉着这里的氛围和“规矩”。 他看到有人因为价格谈不拢而低声争吵,也看到有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感觉差不多了,他在一个相对僻静,但又不至于完全无人问津的角落停下。这里靠近一个废弃的墙垛,万一有什么不对劲,也算有个遮挡。 他将布袋打开,小心地把两台油光水滑、品相看起来相当不错的收音机和那台小巧玲珑的电风扇摆了出来。 东西刚摆好没多久,立刻就吸引了几个游荡的身影凑过来。 “嘿,哥们儿,这收音机……好的?”一个瘦高个压低声音问道,眼睛在收音机上滴溜溜地转。 “刚修好的,保证好用。”李向前言简意赅,打开其中一台收音机的开关。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清晰的广播声流淌出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他又打开另一台,同样效果出色。 “哟,这声音真地道!”旁边有人啧啧称奇。 “风扇呢?转转看?”又有人指着电风扇问。 李向前插上不知从哪儿临时接出来的电源线,按下开关。 风扇立刻平稳地转动起来,送出一股强劲而柔和的风,关键是噪音很小,只有轻微的嗡嗡声。 这下,围观的人更多了,眼神里都透着渴望。 这年头,收音机和电风扇可都是稀罕的“大件儿”,能拥有一台,绝对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个……怎么卖?”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价了。 李向前伸出手指,报了一个在他看来相对公道,但在此刻此地绝对算得上高价的数字。 果然,价格一出,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小小的吸气声,有几个人摇摇头就散开了。 但也有真心想要的人开始讨价还价。李向前沉着应对,不急不躁,详细介绍着自己修复后这些电器的优越性能,强调其耐用性和效果,寸步不让。 他知道,黑市交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自己的东西值这个价。 就在他和一位看起来颇有诚意的中年人快要谈妥价格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等等!”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服,但气质却显得有些流气,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不知何时挤了进来。 他背着手,像模像样地绕着李向前的“摊位”转了一圈。 “小同志,面生得很啊?”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语气带着一股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味道,“这些东西……哪儿来的啊?看着可不像你这个年纪能捣鼓出来的。” 李向前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和说话的派头,不像是普通的买家,倒像是这黑市里不成文的“管理人员”,或者是替某个势力“看场子”的地头蛇。 “自己修着玩的。”李向前不动声色地回答,语气尽量显得平和。 “修着玩?”男人嗤笑一声,眼睛眯了起来,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玩得挺大啊,这可都是紧俏货。我说小同志,在这儿摆摊,懂不懂规矩啊?是不是该跟哥哥我……打声招呼?” 男人的话语里,威胁的意味已经毫不掩饰。 他那双小眼睛,在李向前和那几件电器上来回逡巡,暗示着要么“抽成”,要么就准备低价强买,甚至可能直接明抢。 李向前的心沉了下去。 黑市的水,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这突然冒出来的地头蛇,显然是盯上他这块“肥肉”了。 他是该选择破财消灾,满足对方的胃口,保住剩下的东西和自身的安全?还是……另有对策?可在这人生地不熟、危机四伏的黑市里,他一个半大少年,又能有什么对策? 揣在怀里的布袋,仿佛也变得沉重起来。这次黑市之行,还能顺利为他的润滑脂计划,筹集到那笔至关重要的启动资金吗?还是说,他会连人带货,都栽在这里? 第一卷 第13章 巧言破局,初探门路 硬顶?李向前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 对方既然敢在这种地方“维持秩序”,要么是真有点背景,要么就是地头蛇,手底下肯定有人。 自己赤手空拳,真动起手来,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破财消灾?把辛辛苦苦修复、指望着换取启动资金的宝贝拱手让人?他不甘心。 前世的憋屈涌上心头,他攥了攥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不能怂,但也不能莽。 怎么办?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黑市里人头攒动,但大多抱着看热闹或者事不关己的态度。 指望别人出头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卖处理品布料的摊位上传来了争执声。 一个中年妇女正和一个尖嘴猴腮的摊主比划着,声音越来越大。 “你这布明明不够尺!我回家一量肯定短!” “大姐,我这可是处理品,有点瑕疵正常的,价格便宜这么多,你还想咋样?”摊主不耐烦地挥着手。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向前的视野微微一凝。 【破障之眼】悄然启动。 那匹花花绿绿的的确良布料上,浮现出淡淡的信息流: 【目标:处理品的确良布料】 【状态:存在轻微染色不均,实际长度比标注少0.3米】。 有了! 李向前心里猛地一亮,一个计划瞬间成型。 他不再看那个干部服男子,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刚才的威胁,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个布料摊位走去。 “老板!”李向前的声音陡然拔高,中气十足,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瞬间盖过了嘈杂的背景音,“你这布料尺码不对吧?我刚才就看你量了好几遍,那尺子使得有问题,明显短了一截!你这不是坑人吗?” 周围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那个布料摊主本来就心虚,被李向前这么当众一喝破,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眼神慌乱,张嘴想要辩解。 李向前根本不给他机会,动作极快地转向那个还愣在原地的干部服男子,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的表情,声音里充满了对“不正之风”的控诉:“这位领导!您看看!您快看看!这黑市上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现象也太严重了!光天化日……哦不,月黑风高的,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坑害我们老百姓!这严重破坏了市场秩序,损害了我们人民群众的利益啊!您是这儿管事的吧?您可得好好管管!给我们做主啊!” 干部服男子彻底懵了。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他本来是稳操胜券,准备好好敲诈这小子一笔,怎么转眼间自己倒成了被“请愿”的对象?周围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有好奇,有质疑,更多的是一种看戏的期待。 他要是装没听见,或者和稀泥,那他在这黑市里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岂不是瞬间崩塌?以后谁还把他当回事?可要是真管……他娘的,这小子也太会找事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官腔,背着手走到布料摊前,对着那摊主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啊?做生意要讲诚信!缺斤短两的事情也敢做?把布拿过来,我亲自看看!” 那摊主见“领导”发话了,哪里还敢犟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干部服男子装模作样地拿起布料和尺子,开始“秉公处理”这起纠纷。 周围的人群也立刻被这边的热闹吸引,暂时没人再关注李向前这边了。 漂亮!李向前心中暗赞一声,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他立刻转身回到自己的“摊位”前。 刚才那位被干部服男子打断的中年买家,显然对收音机是真心喜欢,一直没走远,此刻见麻烦解除,立刻凑了上来。 “小兄弟,这收音机……你看……” “叔,刚才让您见笑了。”李向前压低声音,快速说道,“这样,看您是诚心要,两台收音机,加这个风扇,您给这个数,立马拿走!”他比了个手势,报出的价格比刚才的心理价位略低了一些,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快速脱手换成现金才是最重要的。 中年人眼睛一亮,这个价格虽然依旧不便宜,但比起刚才已经松动了不少,而且这三样东西的品质确实没得说。 他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小心翼翼地点出一沓有些破旧的钞票。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那叠带着体温的钞票塞进怀里时,李向前的心脏有力地跳动了几下。 沉甸甸的感觉,踏实!这是他重生以来,靠自己的技术和智慧,赚到的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巨款”!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结果是好的。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交易完成后立刻消失在黑暗中。 收好钱,将空布袋随意地搭在肩上,李向前装作不经意地在黑市里溜达起来。 他的目光不再关注那些常见的日用品和票证,而是仔细地在那些更偏僻、更不起眼的角落里搜寻着。 他真正的目标,是那些可能存在的、用于实现【基础齿轮润滑脂配方】的特殊化学添加剂。王师傅的话没错,正规渠道想都别想,但这鱼龙混杂的黑市,却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 夜色更深了,黑市里的人流也渐渐稀少了一些。在靠近一个废弃仓库的阴暗角落里,一个身影引起了李向前的注意。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棉袄、戴着顶毡帽的老头,身形佝偻,鬼鬼祟祟地蹲在地上,面前摆着几个大小不一、标签模糊不清的玻璃瓶和铁罐。 偶尔有人上前询问,老头都只是含糊地应付几句,似乎并不急于出手。 李向前的眼皮跳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里可能有戏。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蹲下身子,装作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瓶瓶罐罐。一股淡淡的、混杂着多种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传来。 【破障之眼】再次被他集中精神催动。视野聚焦在那些瓶罐上,模糊的标签和内容物开始显现出更清晰的信息。 【目标:未知化学品(玻璃瓶)】【成分分析中……疑似含有高纯度环烷烃馏分……纯度约75%……】 【目标:未知粉末(铁罐)】【成分分析中……检测到二硫化钼特征峰……纯度约88%……杂质主要是石墨粉……】 …… 李向前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环烷烃萃取油!二硫化钼粉末!这正是他那份【基础齿轮润滑脂配方】中,两种至关重要、且最难搞到的添加剂!虽然【破障之眼】显示这些东西的纯度并非顶级,甚至可能混有杂质,而且来路绝对不正,八成是从哪个管理不善的化工厂或者实验室里“顺”出来的,但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拿起那个装着二硫化钼粉末的铁罐,掂量了一下,又拧开盖子闻了闻,当然,他知道这玩意儿不能真闻,只是做个样子,然后用一种略带嫌弃的语气问那老头:“老爷子,这黑乎乎的是啥玩意儿啊?磨墨用的?” 老头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瞥了李向前一眼,声音沙哑:“好东西……机器加一点,耐磨……” “是吗?”李向前放下铁罐,又拿起那个装着环烷烃油的玻璃瓶,“这油看着也浑得很,干啥用的?” “润……润滑……”老头惜字如金。 李向前心里有数了。 这老头八成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具体名称和价值,只是凭经验知道它们大概的用途。 这正是砍价的好机会! 他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和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旁敲侧击地打听价格。老头似乎急于出手,报出的价格虽然不低,但远低于这些东西的实际价值。 李向前发挥出前世在车间跟采购员磨价的本事,哭穷、挑刺、装作不识货,几个回合下来,成功地将价格又压下去了一截。 最终,他用刚才卖电器所得的一部分现金,小心翼翼地买下了那瓶环烷烃油和那罐二硫化钼粉末。量虽然不多,但足够他进行初步的实验和试制了。 将两个沉甸甸的瓶罐用布仔细包好,揣进怀里,感受着那冰凉而坚实的触感,李向前的内心一片火热。 润滑脂计划,最关键的原料障碍,竟然真的在这黑市里找到了突破口! 前路依旧漫长,资金依然紧张,生产设备更是毫无头绪。 但此刻,握着这两份来之不易的关键原料,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粘稠而顺滑的、远超这个时代水平的润滑脂,在齿轮间静静流淌的景象。 万事开头难,但这个头,他已经撬开了! 第一卷 第14章 农机告急,临危受命 带着那沉甸甸的现金和用破布仔细包裹好的玻璃瓶与铁罐,李向前回到空无一人的修理铺后院小屋,李向前小心翼翼地将瓶罐藏在床板下的暗格里。 他摸着那叠厚实的钞票,黑市一行,不仅解决了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让那个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润滑脂计划,第一次有了落地的可能。 然而,兴奋过后,冷静也随之而来。原材料只是第一步,生产设备呢?场地呢?更别提还需要更多的资金进行后续的实验和量产。 路漫漫其修远兮,他现在这点家底,还远远不够。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 李向前依旧是那个勤快的学徒,扫地、擦拭机器、整理工具,手脚麻利。王德发叼着烟袋锅,眯着眼睛看他忙活,时不时指点两句,但语气早已没了最初的审视和怀疑,多了几分随意和信任。 “向前,昨天送来的那台‘红灯’牌收音机,你看看,又是老毛病,声音时有时无,跟猫叫似的。”王德发吐了个烟圈。 李向前放下扫帚,走到工作台前,熟练地拆开收音机后盖。 【破障之眼】悄然开启,淡红色的信息流在电路板上浮现。 【目标:红灯753型晶体管收音机】 【故障诊断:可变电容器C3接触不良,碳膜电阻R12阻值漂移超过15%】 【建议方案:清洁并调整可变电容器触点,更换电阻R12(标称值4.7k【表情】)】 “王师傅,您看这儿,”他指着可变电容器,“这轴有点松,估计是里头接触片氧化了,或者变形了,调台的时候接触不好。”他又指了指那个不起眼的碳膜电阻,“还有这个电阻,颜色都发暗了,八成是老化了,阻值不对,影响信号放大。” 王德发凑过来,用他那粗糙但稳定的大手也试了试,点了点头:“嗯,有点道理。你小子现在看毛病,眼光是越来越毒了。”他把烙铁递给李向前,“你来弄吧,这活儿你熟。” 李向前也不客气,拿起工具,清洁触点,更换电阻,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十来分钟,收音机里就传出了清晰嘹亮的广播声。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电风扇……各种各样的老物件被送到铺子里,又在李向前的“观察”和“尝试”下恢复生机。 王德发乐得清闲,也打心眼里高兴。这小子不光技术好得邪乎,人也踏实肯干,话不多,但句句在点子上。 渐渐地,王德发不再仅仅让李向前干修理的活。 “向前,下午你去趟废品站,看看能不能淘换点旧轴承回来,铺子里这几种型号快用完了。” “向前,这是上个月的账本,你帮我理理,我这老眼昏花的,看着头疼。” 甚至有一次,王德发直接将铺子后门的一串钥匙丢给了他:“以后你下班要是比我晚,就自己锁门。” 然而,平静往往是用来打破的。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阴沉,乌云低垂,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修理铺里,王德发正拿着个紫砂壶慢悠悠地喝茶,李向前则在琢磨一个结构复杂的钟表机芯,试图从那些精密的齿轮和弹簧中,再次捕捉到【破障之眼】凝聚出的“科技碎片”。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修理铺的木门撞了一下,接着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 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带着一身浓重的泥土气息和水汽。 来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裤腿上沾满了黄泥,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焦急和惶恐,额头上的汗珠混着泥水往下淌。 他一进门,目光就死死锁定了王德发,几乎是扑过来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王师傅!王师傅!救命啊!!” 王德发认出来人,连忙放下茶壶站起身,皱着眉头迎上去:“赵队长?是你啊?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来人正是附近红旗生产队的队长,姓赵,一个五十来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平时为人还算稳重,跟修理铺打了多年交道,经常送些犁头、锄头、脱粒机零件之类的农具来修理维护,和王德发也算熟识。 能让他急成这样,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王师傅!我的亲师傅哎!”赵队长一把抓住王德发的手臂,声音都在颤抖,“出大事了!我们队里那台宝贝疙瘩,那台‘工农12型’手扶拖拉机!坏……坏在地里头了!” “拖拉机坏了?”王德发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农村,拖拉机就是命根子,尤其是在农忙时节。 “是啊!”赵队长语速极快“早上还好好的,犁了半天田,中午歇了会儿,下午再去发动,就怎么也打不着火了!我们几个懂点的捣鼓了半天,啥法子都试了,就是没反应!那机器就趴窝在地中间,动弹不得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泥,指了指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声音里带着绝望:“王师傅,您看看这天!眼瞅着就要下瓢泼大雨了啊!我们队里那几百亩刚冒头的麦苗,就等着这最后一遍地耙平保墒呢!这拖拉机一坏,要是等雨下来,地一泡,那……那今年大伙儿的收成就全完了!这可是要了命了啊!” 王德发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不仅仅是一台拖拉机,那是几百口人的希望和饭碗。 “工农12型”手扶拖拉机……这可是个大家伙,结构比缝纫机、收音机复杂多了。而且是坏在了地里,情况紧急,维修环境也差。 王德发放下紫砂壶:“老赵,你慢点说!拖拉机坏了?怎么回事?人在地里头,机器咋整?” 赵队长喘着粗气:“不……不知道啊!王师傅!早上还好好的,突突突犁得欢实着呢!中午歇了会儿,吃了点干粮,下午再去发动,就……就跟死了一样!怎么摇把子都摇不着火!”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当时的细节:“后来好不容易打着两下,那声音就不对!噗噗噗的,跟得了痨病似的,还一个劲儿冒黑烟!熏死个人!我们队里那几个自认懂行的,拆开油管看了,又捅咕了半天喷油嘴,啥招都使了,就是没用!那铁疙瘩就趴窝在地中间,死活不动弹了!” “冒黑烟?声音不对?打不着火……”王德发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手扶拖拉机的柴油机,那玩意儿可比缝纫机、收音机复杂多了,零件上百个,哪个环节出问题都有可能。 喷油时间不对?供油不足?还是气门或者活塞环出了毛病?光听这几句描述,神仙也难断定。 更要命的是,赵队长指着外面越来越阴沉的天空,声音里带着哭腔:“王师傅,您看这天!老天爷不给活路啊!雷都响了!眼瞅着一场大雨就要下来了!我们那几百亩刚冒头的麦苗,就指望着这最后一遍耙地保墒呢!这拖拉机要是陷在地里等雨一泡……那地就全毁了!一年的收成,几百口人的嚼谷……全完了!王师傅,您可得救救急啊!” “哟,这不是红旗生产队的赵队长吗?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听这意思,是你们队里的宝贝疙瘩——拖拉机坏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干净的确良衬衫、中山装裤子笔挺的中年男人,梳着那个年代常见的干部头发型,手里还夹着个公文包。 他身后跟着两三个同样穿着干部模样的人,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修理铺里简陋的环境。 王德发和李向前都认得这个人。正是国营红星机械厂办公室主任,张德彪!看这架势,八成是下来检查工作,或者搞什么调研,正好路过。 张德彪显然听到了刚才赵队长的求救。 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目光在满身泥泞的赵队长和穿着工装、手上沾着油污的王德发、李向前身上扫过,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轻蔑和优越感。 “拖拉机可是精密的大家伙,技术含量高得很呐。”张德彪慢条斯理地说道,刻意提高了音量,似乎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这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捣鼓明白的。我看啊,赵队长,你还是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打个报告,派人到我们红星厂技术科去求援吧!我们厂里的工程师,那才是真正的专家!” 赵队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不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顾忌对方“领导”的身份,讷讷地不敢开口。他当然知道红星厂技术厉害,可一来一回打报告、走程序,黄花菜都凉了!等厂里的“专家”肯纡尊降贵下到地里,那几百亩麦苗早就被大雨泡烂了! 张德彪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这种压迫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用那种“指点江山”的口吻说道:“王师傅,不是我说你。你们这小打小闹的修理铺,修修自行车、缝纫机还行。这拖拉机,尤其是柴油发动机,里面的门道深着呢!没经过系统学习,没有专门的设备,瞎鼓捣,只会把问题越弄越糟。到时候损失更大,责任算谁的?” 他这话,既是警告王德发不要逞能,也是在进一步向赵队长施压。 “张主任说的是。”王德发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李向前往前站了一步。 “张主任”李向前的声音很平静:“拖拉机坏在地里,等报告打上去,批下来,再派人下来,恐怕麦子都等不及了。” 他转向王德发:“王师傅,我知道这活儿难,条件也差。但是赵队长他们等不了,地里的庄稼也等不了。要不……我们去试试?就算修不好,至少我们尽力了。能早一点是一点,总比干等着强。” 赵队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对对对!王师傅!小李师傅说得对!试试!我们去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啊!” 王德发看着李向前。这小子,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他带来意外。 他那份超乎年龄的镇定,那份敢于担当的勇气,还有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机械故障的眼睛……王德发想起李向前之前创造的一个个“奇迹”,修复收音机,搞定复杂的缝纫机,甚至智斗流氓……一股莫名的信心在他心底升起。 妈的!干了! “老赵!别慌!”王德发的声音洪亮起来:“向前说得对!等不得了!我们这就跟你走!” 他转身麻利地开始收拾工具箱,扳手、钳子、螺丝刀……各种家伙什儿被他迅速地归拢到一起。“向前,把那几个常用的柴油机滤芯、垫片也带上!还有那桶备用的机油!” “好嘞!”李向前应了一声,动作飞快地跑向库房。 张德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这个老顽固王德发,还有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无视他的“好意提醒”,直接就要去“瞎胡闹”! “王德发!”张德彪的声音带着怒气,“我可提醒你!要是把拖拉机彻底弄坏了,影响了生产队的收成,这个责任……” “责任我担着!”王德发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将沉重的工具箱往肩上一扛,“老赵,带路!” 第一卷 第15章 望闻问切,精准诊断 十几里的土路,坑坑洼洼。 老旧的解放牌卡车颠簸得厉害,车斗里,王德发紧紧抱着沉重的工具箱,眉头拧成了疙瘩,时不时望向窗外越来越阴沉的天空。李向前坐在他旁边。 赵队长则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念叨着:“快点,再快点……老天爷可千万别下雨啊……” 终于,在豆大的雨点开始零星砸落时,卡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喧闹的麦地边缘。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围在地中央,人群的中心,那台熟悉的绿色“工农12型”手扶拖拉机,一动不动。 “让让!让让!王师傅来了!”赵队长几乎是跳下车的,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拨开焦急的人群,为王德发和李向前开路。 “王师傅,您可算来了!”一个汉子看到王德发,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迎上来,“我们捣鼓半天了,就是弄不响,邪了门了!” 王德发没说话,放下工具箱,多年的经验让他立刻进入了状态。 他绕着拖拉机走了一圈,目光锐利地扫过发动机的每一个角落,像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开始了“望闻问切”。 他先是俯身查看了油箱和水箱的液位,又伸手摸了摸散热器的温度,甚至拧开机油尺闻了闻气味。 然后,他握住那根粗壮的启动手摇把,用力摇了几圈,感受着活塞运动的阻力变化,侧耳倾听着气缸内传来的细微声响。 与此同时,李向前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台锈迹斑斑的柴油发动机上。 【破障之眼】悄然开启,淡红色的信息流如同细密的蛛网,迅速覆盖了整个机器。 【目标:工农12型手扶拖拉机柴油发动机】 【当前状态:严重故障(无法启动,排黑烟,异响)】 【故障诊断: 1.喷油泵柱塞磨损严重,导致供油压力不足且极不稳定(主因)。 2.喷油嘴针阀部分堵塞,雾化效果差,燃烧不充分(主因)。 3.气门间隙过大,进排气时序紊乱,压缩比下降(主因)。 4.燃油滤清器严重堵塞,供油不畅(次要)。】 【损耗倒计时:未知(多重严重故障叠加,已无法正常运行)】 【修复建议: 1.更换或精密研磨修复喷油泵柱塞及套筒。 2.彻底清洗喷油嘴,校准喷油压力及雾化锥角。 3.精确调整气门间隙至标准范围。 4.清洗或更换燃油滤清器。】 四个问题!而且系统明确指出了三个主因!这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得多!喷油泵柱塞磨损严重,这几乎是柴油机的“心脏病”,需要极高的精度进行修复,要么更换全新的柱塞偶件,要么用专业的研磨设备配合老师傅的手艺慢慢“盘”。 他们带来的这些扳手、螺丝刀,在这种精密部件面前,简直就是烧火棍!更换?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找配件去?研磨?更是天方夜谭! 王德发直起身子,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脸上的皱纹拧得更深了。他拍了拍发动机的机体,沉声道:“油路肯定有问题,刚才摇把子感觉压缩也不太对,气门响声太大……麻烦了,这活儿怕是不好弄。”他看向李向前,眼神里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知道李向前眼光毒,想听听他的看法。 李向前迅速整理着【破障之眼】给出的信息,大脑飞速运转。 柱塞的问题是根源,但现在根本没条件解决。 如果直接说出来,恐怕连王师傅和赵队长最后一点信心都会被打垮。 必须先从能解决的地方入手,哪怕只是改善,也要争取让这机器能动起来,至少能把它从地里拖出来! 他走到发动机旁,指了指连接着高压油管的喷油泵部分:“王师傅,我刚才听声音,还有看之前他们拆下来的油管接口,感觉…这油泵出来的压力好像不太稳,时强时弱的。还有这几个喷油嘴,” 他指了指缸盖上的喷油器:“估计里面堵得不轻,刚才赵队长说冒黑烟那么厉害,八成是油喷出来都成水柱了,没雾化好。” 接着,他又指了指气门室盖的方向:“而且刚才您摇车的时候,我也听见了,那气门哒哒哒响得跟敲锣似的,间隙肯定不对了,进气排气都关不严实,气缸里憋不住劲儿,自然打不着火。这个也得重新调。” 王德发听着李向前的分析,和他自己的判断基本吻合,只是李向前说得更具体、更肯定。 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小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确实越来越老道了。事不宜迟,现在是和老天爷抢时间! “好!就按你说的来!”王德发当机立断,对着周围焦急的农民们大手一挥,声音洪亮而有力:“都别围着了!该干啥干啥去!找几块干净的木板或者塑料布铺在地上!老赵!” “哎!王师傅!”赵队长连忙应声。 “去!赶紧回家,舀一瓢干净的煤油来!再多找几块干净、没毛的棉布!”王德发的声音不容置疑,“其他人,搭把手,把发动机旁边的这些烂泥碎草都清干净!别让脏东西掉进去!” 他又转向李向前,眼神锐利:“小李!你手稳,眼神好!这几个喷油嘴,你来拆!小心点,里面的针阀和弹簧细得很,别弄丢了,也别碰伤了!” “明白!”李向前应道。 “我来拆气门室盖,调气门间隙!”王德发说着,已经从工具箱里抄起了一把合适的扳手。 命令一下,原本乱糟糟的人群立刻行动起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七手八脚地清理着拖拉机周围的地面,找来破旧的蛇皮袋铺在泥地上。赵队长拔腿就往村子方向跑。 其他人则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腾出空间,紧张又充满希冀地看着王德发和李向前。 一场与时间赛跑,与老天爷争夺收成的抢修,就在这风雨欲来的田埂上,紧张而有序地开始了!王德发经验老道,拧螺丝、拆盖子,动作虽然因为常年劳作显得有些粗放,但每一个步骤都稳扎稳打,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专业。 李向前则深吸一口气,拿起小号扳手,小心翼翼地拧开固定喷油嘴的压板螺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两个看似普通的修理师傅,能创造一个奇迹。 第一卷 第16章 妙手回春 雨点开始变得密集,砸在裸露的胳膊上,带着一丝凉意。 “快!把油布扯过来!”王德发吼了一声,几个手脚麻利的社员赶紧拉过一块破旧但还算干净的油布,勉强遮在发动机上方。 李向前的心也随着越来越密的雨点而收紧。 他刚刚将最后一个喷油嘴拆卸下来,入手冰凉,沾满了油污和泥点。 他小心翼翼地将细小的针阀、弹簧和垫片放在一块提前准备好的干净棉布上,生怕被风吹走或是掉进泥里。 赵队长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个豁了口的瓦罐,里面是小半罐煤油,手里还攥着几块相对干净的棉布条。“王师傅,李师傅,煤油来了!” “放这儿!”王德发头也不抬,他的注意力全在气门室盖上。 随着最后一个螺丝被卸下,他小心地撬开了沉重的铸铁盖子,露出了下面油腻腻的摇臂总成和气门弹簧。 一股浓重的机油味混杂着柴油味散发出来。 李向前则开始了他的精细活。他将喷油嘴浸入煤油中,用一根细细的铜丝,一点点地捅着喷油孔。 这活儿需要极度的耐心和手感。 【破障之眼】视野中,淡红色的信息流清晰地标注出喷油孔内部那些顽固的积碳和油泥的位置、厚度。 另一边,王德发已经拿出了他的宝贝——一套磨得锃亮的厚薄规。 他拧松锁紧螺母,将不同厚度的薄钢片插入摇臂和气门杆顶端的间隙中,凭着几十年的手感和经验,仔细地调整着。 清洗是一个漫长而细致的过程。 李向前将四个喷油嘴依次清洗干净,又用棉布条蘸着煤油仔细擦拭每一个细小的零件。 随后,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略显简陋,但还能用的手动压力校验器——这是生产队自己捣鼓出来的土设备,平时用来大概判断喷油嘴好坏。 他将第一个喷油嘴装上校验器,用力压下操作杆。“噗嗤……”一股黑乎乎的、不成形的油柱喷了出来,压力表上的指针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晃动了一下,远远达不到标准压力。 “果然堵得厉害,压力也差远了。”李向前摇摇头,这和他用【破障之眼】看到的情况完全一致:【喷油嘴针阀部分堵塞,雾化效果差,开启压力:75kg/cm2(标准应为120±5 kg/cm2)】。 接下来,就是考验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更换内部的调压弹簧或者针阀是不可能的,他只能依靠调整调压垫片。 他小心地拆开喷油嘴的调压机构,取出里面的小垫片。 然后从自己带来的一个小铁盒里,拿出几片厚薄不一的备用垫片——这些是他平时攒下来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 增一片太厚,减一片太薄。他皱了皱眉,拿起一张锉刀和一块细砂纸,将一片稍厚的垫片按在平整的扳手上,开始小心翼翼地打磨。 【破障之眼】实时反馈着垫片的厚度变化,精确到微米。 旁边围观的几个平时也爱捣鼓机器的社员看得眼睛都直了。 “乖乖……还能这样搞?”一个黑瘦的汉子忍不住低声惊叹,“俺们平时拆开洗洗就不错了,还打磨垫片调压力?这……这得啥手艺?” “你懂个屁!”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没好气道,“这叫精细活!没看人家小李师傅那手稳的?跟拿绣花针似的!这年轻人,邪乎!” 他们平时遇到喷油嘴问题,要么就是反复清洗,要么就是直接报废换新的,像李向前这样现场拆解、精密调整压力和雾化角度,简直闻所未闻!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修理”的认知范畴。 这哪里是学徒?这分明是哪个大厂请来的高级技师! 李向前充耳不闻,全神贯注。 经过几次尝试和微调,他终于将第一个喷油嘴的开启压力调整到了接近标准的115kg/cm2,再次测试时,喷出的柴油虽然还不够完美,但已经形成了较为均匀的雾状。 【目标部件:喷油嘴(1号)】【状态:部分修复(开启压力已校准,雾化改善)】【修复贡献度:15%】 他依次将四个喷油嘴全部调整完毕。虽然因为磨损和设备限制,无法达到完美状态,但相比之前已经是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王德发也长舒了一口气,直起身子,用油乎乎的手背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气门间隙调好了!他娘的,松得跟啥似的,怪不得没劲儿!”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 他们配合着,迅速将喷油嘴和气门室盖重新安装到位。 李向前又顺手拧开了燃油滤清器的外壳,取出里面黑乎乎的滤芯,用煤油反复冲洗,直到流出的煤油变得清澈为止。 【目标部件:燃油滤清器】【状态:清洁完成】【修复贡献度:5%】 至此,能用现有工具和手段解决的三个问题——喷油嘴堵塞、气门间隙过大、燃油滤清器堵塞——基本处理完毕。 但所有人都知道,最核心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喷油泵柱塞磨损严重。 这才是导致供油压力不足且极不稳定的根源。 李向前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放在工具箱角落的两个不起眼的瓶瓶罐罐上。 一个是玻璃瓶,里面装着他用【破障之眼】分析废旧黄油,再结合【基因图鉴】从老鼠那里得到的【基础齿轮润滑脂配方】的思路,自己尝试调配的“特制润滑脂”,粘稠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暗灰色。 另一个是小铁罐,装着他在黑市淘来的,经过【破障之眼】确认的二硫化钼粉末和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成分,但系统提示有“表面活化和微修复”潜力的化学试剂混合物。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走到王德发身边:“王师傅,喷油泵柱塞磨损,压力上不去,这是肯定的。现在没法换,也没法精磨……” 王德发点点头,脸色凝重:“我知道,这才是要命的地方。” “我想……试试一个土办法。”李向前斟酌着用词,“我这里带来一种……嗯……特殊的清洗剂,”他指了指那个小铁罐,“我想把它跟煤油混在一起,弄个简单的循环回路,用手摇泵强制循环冲洗一下喷油泵内部。看看能不能把柱塞和套筒之间因为磨损产生的那些细微金属屑和油泥给冲出来、溶解掉一部分。” 王德发皱起了眉头,这听起来有点不靠谱,甚至危险。那些化学品成分不明,万一腐蚀了精密部件怎么办? 李向前没等他反驳,继续说道:“冲洗完了之后,再用我带来的这种特制的润滑脂,”他指了指那个玻璃瓶,“想办法给柱塞和套筒涂抹一点。这种脂……粘附性特别好,也许……也许能临时填充一下磨损的间隙,提高一点密封性,让压力稍微稳定一点点。” 这番话,在王德发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用不明化学剂冲洗精密油泵?用自制的“润滑脂”去填充柱塞间隙?这完全违背了他几十年的维修经验和原则!这跟跳大神有什么区别? 他本能地想拒绝。但看着李向前那异常认真的眼神,就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咬牙,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行!你小子鬼点子多!就按你说的试试!”他拍了拍李向前的肩膀,沉声道,“搞!大胆搞!出了问题,责任算我的!我王德发担着!” 听到这句话,李向前心中涌过一阵暖流。这不仅仅是授权,更是一种沉甸甸的信任和担当! “好嘞!”李向前精神一振,立刻行动起来。 他找来几根拖拉机上拆下来的旧油管,又跟赵队长要了几段软管,手脚麻利地开始连接。 他将喷油泵的出油口通过管路重新连接回油箱的某个接口,再将混合了“特殊清洗剂”的煤油倒入一个临时容器,连接到喷油泵的进油口。 一个极其简陋的、依靠拖拉机自身手摇供油泵驱动的清洗循环回路就这样搭建起来了。 混合着神秘粉末的煤油,开始被泵入那颗决定拖拉机命运的“心脏”之中,沿着管路缓缓流动,再回到容器里…… 第一卷 第17章 力挽狂澜,机械轰鸣 李向前站在简陋的循环回路旁,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摇动着手摇泵的把手。混合了神秘粉末的煤油在几根旧油管和软管里缓缓流动,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手臂已经有些酸胀,但他眼神专注,动作没有丝毫变形。 王德发蹲在发动机旁,目光紧紧盯着那根连接喷油泵的回油管。 张德彪和他的跟班则站在更远处的田埂边缘,似乎想保持距离,又忍不住伸长脖子观望。张德彪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仿佛在欣赏一场注定失败的闹剧。在他看来,这种“土法炼钢”式的修理,简直是对现代工业技术的侮辱。 十几分钟,在焦灼的等待中,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差不多了。”李向前停下了摇动,声音略带沙哑。他拧开回路的最低点,一股浑浊的黑色液体缓缓流出,注入旁边一个破旧的搪瓷盆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盆废液上。 “有东西出来了!”一个眼尖的年轻社员低呼一声。 王德发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捻起一点盆底的沉淀物,在指尖搓了搓,感受着那细微的颗粒感。他没有说话,但紧锁的眉头似乎松动了一丝。虽然不明白原理,但事实摆在眼前,李向前搞的这“特殊清洗剂”,确实从喷油泵里洗出了一些脏东西。 这至少说明,不是完全在做无用功。 接下来,才是真正挑战认知的步骤。 李向前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医用玻璃注射器——针头粗大,像是兽医用的那种,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他又打开那个装着暗灰色粘稠物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吸取了少量“特制润滑脂”。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李向前走到喷油泵旁,拧开某个检修螺丝孔,将注射器的针头探了进去,极其缓慢而稳定地,将那暗灰色的润滑脂注入了柱塞活动的区域。 “好了。”李向前拔出注射器,重新拧紧螺丝,又用棉纱仔细擦掉溢出的少许油脂。他再次检查了一遍所有的油管接头,确保没有松动和遗漏。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迎上王德发询问的目光,用力点了点头:“王师傅,接好油路,试试吧!” 最后一道工序,将喷油泵的出油管重新连接到喷油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越来越大的雨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王德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他走到拖拉机头前,握住了那根冰冷粗糙的启动摇把。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摇把插入启动轴,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快速转动起来! “吭哧……吭哧……吭哧……” 围观的社员们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又沉了下去。不少人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声。 “唉,我就说嘛……”张德彪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压抑的寂静中却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精密仪器,哪是这么瞎搞就能修好的?浪费时间!” 王德发的动作慢了下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经用尽了力气,但发动机依然毫无反应。他的眼中也掠过一丝黯然。难道……真的不行?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希望渺茫,王德发也快要泄气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闭目仿佛在感知着什么的李向前,猛地睁开了眼睛,厉声喊道: “王师傅!加大油门!再来一次!快!” 王德发几乎是下意识地,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指令驱动,左手猛地将油门推杆推到了最大位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疯狂转动! “吭哧……吭哧……吭哧……” 发动机的喘息声似乎更响了一些,但依旧没有点火。 就在这时—— “噗!” 一声沉闷的爆响,如同一个巨大的闷屁,从排气管喷出!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噗!噗!” 伴随着这两声爆响,一股浓烈的、呛人的黑烟猛地从排气管喷涌而出,像一条挣脱束缚的黑龙! 下一秒! “咚!咚!咚!咚!咚!咚!……” “动了!动了!拖拉机响了!” “老天爷啊!真的修好了!真的修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地保住了!” 赵队长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也顾不上满身的泥水和油污,一把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同样愣在原地的王德发,又转过身,狠狠地拍着李向前的肩膀,语无伦次地喊着:“好!好!太好了!向前!王师傅!你们……你们真是救了我们全队啊!”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社员,激动得抹起了眼泪。年轻的社员们则兴奋地又蹦又跳,互相拍打着肩膀,脸上的笑容比雨后的阳光还要灿烂! 远处的张德彪和他那几个跟班,脸上的冷笑和讥诮彻底僵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动了!真的动了!” “老天爷开眼!赵队长,快!快让人把犁挂上!趁着雨小点,能耙一点是一点!” “对对对!赶紧的!别耽误工夫!” 红旗生产队的社员们像是打了鸡血,刚才还愁眉苦脸的一群人,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活力。离得近的几个壮劳力,手脚麻利地冲过去,七手八脚地开始往拖拉机后面挂接耙地的农具。 拖拉机手跳上驾驶座,熟练地挂挡、松离合,在一阵轻微的抖动后,这台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的“工农12型”,拖拽着沉重的铁耙,重新驶向了的田野。 直到拖拉机的身影消失在田埂的拐角,赵队长才松了一口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转过身,看着站在雨中,同样被淋得像落汤鸡的王德发和李向前,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王师傅!小李师傅!”赵队长几步冲过来,猛地抓住两人的胳膊,用力摇晃着:“你们……你们真是我们红旗生产队的救命恩人啊!这份恩情,我们……我们全队上下,没齿难忘!” 王德发被他摇得有些站不稳,脸上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摆摆手:“赵队长,言重了,言重了。我们是开修理铺的,修机器是本分。” “不!这不一样!”赵队长猛地摇头,语气斩钉截铁,“这哪里是普通的修理?这是救命!是雪中送炭!别人不敢接、不愿接的活,你们接了!别人修不好的机器,你们硬是给救活了!这份担当,这份技术,我们服!彻底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小心包裹着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厚厚一沓用麻绳捆着的钞票。 “王师傅,小李师傅,这是说好的修理费。”赵队长不由分说地将钱塞到王德发手里,“您点点,只多不少!我知道这钱买不来你们这份情义,但这是我们全队的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王德发掂量了一下那沓钱的厚度,眉头微皱,刚想推辞,就被赵队长按住了手。 “王师傅,您就别推了!跟这几百亩地的收成比,这点钱算什么?要是今天这拖拉机修不好,我们损失的可就不是这点钱了!”赵队长的态度异常坚决,“而且,这事儿还没完!” 他转头对着身后几个同样激动不已的社员喊道:“去!把咱们准备好的东西,都给王师傅和小李师傅装上!快去!” “欸!好嘞!”几个社员应声而去,很快就抬着、扛着东西回来了。 几只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装着刚脱粒不久的新麦子和饱满的玉米粒;两个大竹筐,一个装满了带着泥土气息的新鲜蔬菜,水灵灵的黄瓜、顶花带刺的西红柿、碧绿的青椒;另一个筐里则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个鸡蛋,个头匀称。 最让王德发和李向前惊讶的是,一个社员还提溜着一块用草绳捆着的,足有三四斤重的五花肉,以及几张崭新的、印着红色图案的票证——猪肉票! 在这个年代,粮食和蔬菜虽然也珍贵,但猪肉和肉票,那绝对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寻常人家逢年过节才能沾点荤腥。红旗生产队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表达着最淳朴也最实在的谢意。 “赵队长,这……这太多了!我们不能要!”王德发连连摆手,钱收了已经是破例,再拿这么多东西,实在过意不去。 “拿着!必须拿着!”赵队长眼睛一瞪,不容置疑,“这是我们社员们的一点心意!你们救了我们的命根子,我们不表示表示,心里过意不去!你们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红旗生产队!”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 李向前看着那些堆在面前的粮食、蔬菜、鸡蛋,还有那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以及那几张薄薄却分量十足的肉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这个时代农民的淳朴和实在。你帮了他们,他们就会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感谢你,不掺任何虚假。这种真挚的情感,比单纯的金钱交易,更能触动人心。 他走上前,拍了拍赵队长的胳膊,语气诚恳:“赵队长,大家的心意我们领了。钱我们收下,但这些东西……这样吧,肉和肉票我们收下,粮食和蔬菜鸡蛋,我们象征性地收一些,剩下的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 赵队长还要坚持,李向前笑道:“以后队里有什么机器坏了,招呼一声,保证随叫随到。咱们这交情,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在这些东西上,您说对吧?” 李向前的话说得敞亮,既给了对方面子,也表明了态度。赵队长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李向前的肩膀:“好!小李师傅这话敞亮!说得对!咱们这交情,以后长着呢!” 最终,在一番推让后,王德发和李向前收下了修理费、猪肉、肉票,以及部分粮食蔬菜和鸡蛋。社员们热情地帮他们把东西装上王德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后座和车把上都挂满了东西,沉甸甸的。 第一卷 第18章 厂长亲临 拖拉机修好的事情,在红星厂区和周边的几个生产队迅速传开了。 一开始,大家还只是当个新鲜事儿听。一个修理铺的小学徒,居然把国营大厂技术员都可能挠头的拖拉机给弄响了,还是在那种瓢泼大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这事儿听着就透着点邪乎。 但随着红旗生产队的人把新打的粮食、肥膘的猪肉送到红星修理铺,用最实在的方式表达感谢时,这事儿就不再是简单的“听说”了。王德发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后座和车把上挂满东西,一路叮当作响地穿过厂区家属院,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老王,发财了啊?这是打劫了供销社?”有相熟的工友开玩笑。 王德发咧着嘴,黝黑的脸上泛着光,也不多解释,就憨厚地笑着:“运气,运气。” 这几天,修理铺的生意明显好了不少。以前一些觉得小毛病懒得修,或者觉得王德发手艺虽好但价格可能不便宜的街坊邻居,都开始拿着家里坏掉的收音机、电风扇、甚至自行车过来。王德发忙得脚不沾地,李向前也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很多活儿王德发看一眼,就放心地交给李向前处理。 李向前乐得清闲,正好利用这些机会,不断通过【破障之眼】汲取着各种机械和基础电器的“信息溢出”。虽然大多是零碎的原理片段和工艺数据,不成体系,但积少成多,也让他对这个时代的工业基础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上次从拖拉机上获得的【柴油机高压共轨喷射基础概念(超早期)】和【机械式离心调速器磨损补偿算法(简化)】虽然残缺,却也让他隐隐触碰到了更高层次的技术壁垒。 至于那个【基础齿轮润滑脂配方】,他已经将买回来的环烷烃油和二硫化钼小心地藏在了铺子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底层。资金和设备依然是最大的难题,黑市之行虽然惊险,但筹集到的钱对于建立一个简易的“活化”装置来说,还是杯水车薪。这事儿,急不得。 这天下午,天气难得放晴,李向前刚帮着王德发换好一台落地扇的电机轴承,正在清理工具,王德发则坐在一旁,美滋滋地抽着赵队长送的好烟叶卷的旱烟。 突然,铺子门口的光线暗了一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门口。 这年头,小汽车可是稀罕物,尤其是在这片工人聚居的区域。王德发和李向前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干部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快步走到后门,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紧接着,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笔挺中山装,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容严肃但眼神锐利的老者,从车里走了出来。 王德发手里的旱烟杆差点掉地上,他猛地站起身,惊讶地张大了嘴:“厂……厂长?!” 来人正是国营红星机械厂的一把手,周建国厂长! 周厂长平时都在总厂那边办公,等闲不会到这片家属区和修理铺扎堆的地方来。他这一出现,顿时让王德发有些手足无措,赶紧在满是油污的工装上擦了擦手,迎了上去:“周厂长!您……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周建国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没在王德发身上过多停留,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王德发身后的李向前身上。 “你就是李向前?”周建国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力量。 李向前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他认识这位厂长,前世在厂里远远见过几次。没想到,这位日理万机的大厂长,居然会亲自跑到这个小小的修理铺来找他。看来,拖拉机那件事的影响,比他预想的还要大。 他没有像王德发那样紧张,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周厂长好,我是李向前。” 王德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生怕李向前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惹恼了厂长。他赶紧打圆场:“厂长,向前这孩子年轻,不懂事……” “老王,你不用紧张。”周建国摆了摆手,打断了王德发的话:“我今天来,就是专门找他的。” 专门找李向前的? 王德发彻底愣住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涌上心头。厂长亲自来找自己的徒弟!这面子,可太大了! 周建国看着李向前,缓缓说道:“前几天,红旗生产队那台拖拉机的事情,我听说了。”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用那种……嗯,非常规的办法,把机器救活,保住了几百亩地的收成。小同志,很不简单呐!” 李向前依旧平静:“运气好,加上王师傅指导有方。”他没有居功,顺便捧了王德发一句。 王德发听得心里熨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还是谦虚道:“厂长过奖了,主要是向前这孩子脑子活,敢想敢干。” 周建国笑了笑,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话锋一转:“不全是运气。我们厂技术科的老刘,还有设备科的赵经理,都跟我提过你。说你年纪虽然轻,但技术很扎实,思路也很灵活,是个难得的人才。” 听到这话,王德发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老刘和赵经理可都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和中层领导,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分量可不轻!看来李向前这小子,之前在厂里帮忙的时候,没少给人留下好印象。 李向前心里也大致明白了。看来是之前帮着处理过的一些小问题,加上这次拖拉机事件的发酵,终于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厂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李向前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 周建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李同志,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或者说,是想请你去给我们‘指导指导’。” “指导”两个字,从堂堂国营大厂厂长的嘴里说出来,分量极重。王德发在一旁听得心头一跳。 李向前也微微皱眉,预感到事情恐怕不简单。 只听周建国继续说道:“厂里生产车间,有一台从苏联进口的老精密镗床,型号是2A622F1。这台机床是七十年代引进的,一直是我们厂加工高精度零件的宝贝疙瘩。但是最近这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故障频发,加工精度严重下降,动不动就停摆。” 精密镗床?还是苏联货?李向前眼神一凝。这种级别的设备,在前世也是需要高级技工小心伺候的大家伙,结构复杂,精度要求极高。 “厂里的老师傅,技术科的技术员,都轮番上阵检查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甚至还请了市里研究所的专家来看过,都没找到根本原因,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勉强维持。现在,这台镗床基本已经趴窝了,严重影响了我们厂一个重要产品的生产进度,上面催得很紧,我这几天也是急得焦头烂额啊!”周建国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焦虑。 他说着,目光再次看向李向前,带着一种期待:“我听老刘他们说了你的事迹,觉得你思路不一般,敢于打破常规。所以,我想请你……去我们厂里看看那台镗床,帮我们诊断诊断,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当然,不是说一定要你修好,毕竟连专家都束手无策。就是想借你的‘火眼金睛’,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忽略的问题。” 李向前和王德发都听明白了。 这哪里是“指导指导”,这分明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李向前身上! 王德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深知那台苏联镗床的分量,那可是厂里的核心设备之一,关系重大。厂里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技术员,还有外请的专家都搞不定,让李向前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去,这……这压力也太大了!万一弄不好,岂不是……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劝阻,或者至少帮李向前推脱一下。 但李向前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周厂长,既然您信得过我,那我就去试试。” 周建国显然也没想到李向前答应得如此爽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好!有担当!不愧是能在大雨里救活拖拉机的年轻人!” 他拍了拍李向前的肩膀:“那这样,明天上午九点,你直接去总厂生产车间,找车间主任老马,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需要什么工具,或者需要谁配合,你尽管开口!” “好的,周厂长。”李向前点头应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建国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的严肃缓和了不少,“小李同志,这次就拜托你了!” 送走了周厂长和他的秘书,黑色轿车缓缓驶离,消失在街角。 修理铺里,只剩下王德发和李向前两人。 王德发看着李向前,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向前,你……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苏联的精密镗床!厂里多少老师傅看着都头疼的家伙,连市里专家都没辙,你就这么答应了?” 李向前笑了笑,拿起一块干净的棉纱,擦拭着手上的油污,阳光照在他年轻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王师傅,”他转过头,看着王德发,眼神明亮,“总得试试,不是吗?” 试试?王德发看着李向前那平静却又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眼神,突然觉得,也许……也许这小子,真的能创造奇迹? 第一卷 第19章 再入工厂,暗流汹涌 翌日清晨。 一辆半旧的吉普车,准时停在了修理铺门口。 李向前刚洗漱完,王德发一脸担忧地迎上去。 车上下来两人,正是技术科副科长赵国栋和工程师刘工。 赵国栋看起来四十出头,戴着眼镜,神色略显疲惫,但态度还算客气:“是李向前同志吧?我是赵国栋,这位是刘工。厂长交代了,今天我们全程陪同。” 刘工则是个三十多岁的知识分子模样,穿着干净的工作服,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审视,点了点头:“小李师傅,请。” 王德发看着李向前上了吉普车,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李向前的胳膊:“向前,别有压力,尽力就行!” 李向前应了一声,车子便启动,朝着红星机械厂的总厂区驶去。 红星机械厂的规模远比李向前之前待的分厂和家属区要大得多。 吉普车在一座标着“一号车间”的巨大厂房前停下。这里显然是红星厂的核心区域,门口有持枪的警卫站岗,进出都需要严格的登记。 赵国栋出示了证件,简单说明情况后,警卫才放行。 在车间相对中央的位置,一片区域被清空,一台庞然大物静静地停在那里,上半部分用厚厚的油布遮盖着。 “小李师傅,就是它了。”赵国栋走上前,面色凝重地一把掀开了油布。 瞬间,一台充满了苏式重工业美学的机器展现在李向前眼前。 主体是厚重的军绿色油漆,虽然多处剥落,油污遍布,但那巨大的主轴箱、宽厚坚固的床身、结构复杂的齿轮变速箱,以及遍布其上的各种刻度和操作杆,无不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这是一台苏制1A616型精密卧式镗床。 “从半年前开始,加工精度就时好时坏,有时候能勉强用,有时候偏差大得离谱。最近一个月,干脆就趴窝了,主轴有明显的异响,定位精度漂移得厉害,根本没法控制。液压系统压力也不稳定,时高时低。” 赵国栋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我们请了市里甚至省里的专家来看过,各种检查都做了,就是找不到根本原因。”他将一叠厚厚的维修记录递给李向前,“这是这半年的所有维修和检查记录,你看一下。” 旁边的刘工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我们重点怀疑过主轴轴承组,拆开检查过一次,用塞尺和千分表反复测量,没发现明显的物理损伤和超差磨损。也怀疑过液压系统和电气控制部分,更换了不少电磁阀、继电器、接触器,甚至把主要的液压管路都清洗了一遍,但故障依旧,毫无规律。这机器是五十年代末引进的,图纸不全,结构又极其复杂,很多地方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也不敢再轻易大动干戈了。” 李向前注意到,随着他们掀开油布,车间里一些原本在各自工位上忙碌的老师傅和几个年轻的技术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有意无意地朝这边围拢过来。 他们没有靠得太近,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向前。 李向前没有立刻去接那叠厚厚的维修记录。 面对这种凝聚了时代顶尖工业技术结晶的“精密巨兽”,光看记录是远远不够的。 开始围绕着这台庞大的机器缓缓走动。 他走了一圈,对机器的整体布局有了初步印象,然后停在操作面板前。 面板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按钮、旋钮和仪表,大部分的标注都是模糊不清的俄文。 “刘工,”李向前开口,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车间里显得很清晰,“麻烦接通机器的辅助系统电源,主轴先不要启动。我想看看仪表的初始状态和液压系统的声音。” 刘工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李向前不先看记录,反而从最基础的通电检查开始。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走到一旁的电控柜,合上了一个空气开关。 嗡……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操作面板上的几个指示灯亮了起来,几个老旧的指针式仪表微微动了一下。 紧接着,液压泵启动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略显沉闷的嗡鸣。 李向前没有立刻操作任何按钮,只是微微侧着头,仔细倾听着液压泵运转的声音,同时目光快速扫过那些仪表盘上跳动的指针。 这些看似最基础的检查步骤,是他多年经验养成的习惯,也是他掩饰【破障之眼】即将发动的最好方式。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机器的初步反应时,【破障之眼】悄然启动! 嗡——! 【目标:苏制1A616型精密卧式镗床(生产序列号:75482)】 【首次启用时间:1960年3月】 【累计运行时间:185,672小时】 【综合状态评估:严重故障(多系统关联性失效)】 【关键故障预警:】 【-主轴系统:主轴轴承(前轴承滚道点蚀,预紧力严重不足,间隙超差350%),主轴驱动齿轮箱(三号齿轮磨损,啮合噪音超标),主轴锥孔精度下降…】 【-液压系统:主液压泵(内部泄漏严重,压力脉动>15%),换向阀(卡滞风险高),多处管路接头存在渗漏点…】 【-电气控制系统:主接触器(触点烧蚀,吸合不稳),控制线路(多处绝缘老化,电阻增高),限位开关(接触不良)…】 【-定位系统:X轴丝杠(局部磨损超限),Y轴反馈编码器(信号漂移),Z轴抱闸(响应迟滞)…】 【警告:检测到多个关键部件(主轴轴承、液压泵、核心控制继电器)已严重超出设计疲劳寿命极限!】 【警告:电气控制柜内部积尘严重,散热不良,存在短路风险!】 “嘶……”李向前不易察觉地吸了口气。信息太多太杂,必须抓住主要矛盾。这台机器的问题是系统性的,但总得有个突破口。 他迅速分析着涌入脑海的信息,注意到【破障之眼】特别标注了电气控制柜的积尘和短路风险。 经验告诉他,很多复杂的机械故障,往往源于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电气问题,而且电气系统相对独立,检查起来也最方便,不容易对机械本体造成二次损伤。 “刘工,”李向前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台立在一旁的,半人多高的电气控制柜上,柜门紧闭,表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麻烦打开这个柜子,我想先仔细检查一下里面的线路和接触器。” 刘工点了点头,正准备上前找钥匙开柜门。 “哟,这不是咱们厂新请的‘大能人’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入口传来。 张德彪背着手,带着两个跟班,踱步而来。 皮笑肉不笑。 “小李师傅,已经开始了?”他扫视李向前和镗床。 “这可是宝贝疙瘩,苏联老大哥的尖端设备,国防功臣!” 张德彪走到近前,声音不大却刺耳:“机器精贵,不比乡下拖拉机。” “万一不小心,弄出新问题,影响了军工生产…” 他拖长语调,威胁意味十足:“这个责任嘛…” 李向前恍若未闻。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电气柜上。 他对正找钥匙的刘工说:“刘工,再找把软毛刷和皮老虎。” “你看这柜子,灰尘太厚了!肯定影响散热,容易接触不良,甚至短路!” 刘工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好的,我马上去拿!”说着转身就去找工具了。 赵国栋也适时地转向张德彪,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语气却不卑不亢:“张主任,您放心。周厂长特意请小李师傅来,就是希望能尽快解决这台设备的技术难题。我们技术科会全力配合,保障工作顺利进行。至于生产任务,我们也是希望能尽快修复设备,恢复生产能力,这才是对生产任务最大的负责。” 赵国栋这番话,虽然客气,但立场鲜明,等于是把厂长搬出来,软软地顶了回去。 张德彪被噎了一下,脸上那点虚伪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也没离开,就那么抱着胳膊,和他的两个跟班一起,站在旁边盯着,眼神里多了几分阴沉。 很快,刘工拿着毛刷和一个手摇式的皮老虎回来了。李向前接过工具,示意刘工打开了电气柜的门。 吱呀一声,沉重的铁柜门被拉开,一股陈旧的、混合着灰尘和绝缘材料老化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柜子内部,密密麻麻的电线、继电器、接触器和各种元器件上,果然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黑色粉尘,有些地方甚至结成了块状,看起来触目惊心。 李向前没有丝毫犹豫,拿起软毛刷,开始小心翼翼地、自上而下地清理起来…… 第一卷 第20章 管中窥豹,疑云重重 我拿着软毛刷,开始清理电气柜。 灰尘像黑色的毛毡,扑簌簌往下掉。 一股子陈旧的霉味混着绝缘材料老化的味道,直冲鼻子。 灰尘底下,线缆的状态让人心里一沉。 绝缘皮又干又硬,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好像稍微一碰就会碎掉。 铜接线端子也失去了光泽,氧化发黑,有的地方还带着恶心的铜绿。 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 我的目光落在几个大块头的接触器上。 特别是控制主轴和液压泵的KM3和KM5。 那银白色的触点上,坑坑洼洼,全是烧蚀的黑斑,跟癞蛤蟆皮似的,看着就闹心。 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那几个关键的大型交流接触器。 尤其是控制主轴电机和液压泵电机的KM3和KM5两个。 【破障之眼】:【接触器KM3、KM5状态:触点烧蚀严重,接触电阻增大(波动范围15%-40%),存在间歇性接触不良风险,吸合/释放动作偶发迟滞】。 李向前的目光定格在那两个烧蚀严重的接触器上,他抬手指了指,转向旁边的刘工:“刘工,您看这两个接触器,KM3和KM5,烧蚀得相当厉害。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导致主轴电机或者液压泵电机的供电电流时断时续,或者电压不稳,从而引起转速波动和液压压力跳动。之前的维修记录里,有提到更换过它们吗?” 刘工扶了扶眼镜,凑近仔细观察,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点头,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烧得不轻。我们之前也重点怀疑过这两个家伙,拆下来用细砂纸打磨过触点,想改善接触情况,但效果不大,用不了多久老毛病又犯了。”他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想彻底换掉吧……唉,这型号是苏联五十年代末期的MT-6型,规格特殊,电流等级也大,国内根本找不到能完美替代的型号。尺寸不一样,安装孔位对不上,就算勉强改了,性能参数能不能匹配还是个问题。这老大哥的玩意儿,现在是真不好伺候了。” 这番话再次揭示了那个年代老旧进口设备维修普遍面临的困境——备件奇缺,尤其是这种来自“老大哥”的早期精密设备,一旦核心部件损坏,往往就意味着束手无策。 李向前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再次集中精神,【破障之眼】对准了那两个伤痕累累的接触器,进行更深层次的扫描。 【目标:苏制MT-6型交流接触器(序列号模糊)】 【额定电流:XXX A(根据尺寸估算)】 【状态:主触点严重烧蚀、点蚀;辅助触点部分氧化;灭弧栅格挡板存在细微破损;电磁线圈绝缘层老化,电阻值略有升高】 【潜在风险:接触电阻过大导致发热、电压跌落;触点粘连或接触不良导致控制逻辑错误;灭弧能力下降增加拉弧风险;线圈过热或绝缘击穿风险】 【修复建议:1.更换同型号或兼容型号接触器(当前条件下基本不可行);2.尝试拆解修复:精细打磨或更换触点(需寻找替代材料或自制银基合金触点),修复或更换灭弧栅挡板(难度高),测试并评估线圈绝缘强度及电阻(必要时重绕线圈)。】 系统给出的修复建议清晰明了,但每一个选项后面似乎都跟着“极高难度”的隐藏标签。尤其是自制触点和修复灭弧栅,这几乎等同于重新制造接触器的核心部件,对工艺和材料的要求极高,在现场条件下几乎不可能完成。 看来,想彻底解决这两个接触器的问题,并非易事。李向前暂时将这个难题压在心底,没有立刻提出修复接触器的方案,那太惊世骇俗,也未必是当前最紧迫的问题。 他的目光继续在复杂的线路丛林中搜寻,经验告诉他,有时候,导致系统崩溃的,并非总是那些显眼的大问题,而是一些隐藏在角落里的“小毛病”。 很快,他的手指停在了几处电线的接线端子上。“这里,”他用螺丝刀轻轻拨动了一下其中一根线缆,“有点松动。”说着,他拿起螺丝刀,将那几个看起来不太牢靠的接线螺丝逐一拧紧,直到感觉到了确实的紧固力道。 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小型的控制变压器旁边的保险丝座上。他抽出里面的管状保险丝,对着光线看了看熔丝的粗细,又看了看旁边模糊的标识。【破障之眼】同时给出了信息:【保险丝规格:额定电流1A,实际负载峰值可能达到1.5A】。 “刘工,”李向前将保险丝递给刘工,“您看这个保险丝,是不是容量偏小了?这里是给控制电路和几个指示灯供电的,如果某些逻辑启动时瞬时电流稍微大一点,这个保险丝可能就直接熔断了。一旦断电,机器保护性停机,但因为不是硬故障,等电流恢复正常,重新合闸可能又没问题了,这就很难找到原因。” 刘工接过保险丝,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回忆着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对啊!我想起来了!这半年里,确实有过好几次,机器运行得好好的,突然就停机了,所有指示灯全灭!我们查了半天,线路没断,开关没跳,以为是外面供电电压波动造成的,骂了好几回供电所。现在看来,八成就是这个小东西搞的鬼!负载一上来,它撑不住就‘牺牲’了,等我们检查的时候,负载没了,它看着又是好的!” 刘工看向李向前的眼神里,此刻已经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佩服。这种于细微处见真章的本事,绝非普通学徒或一般技术员所能及。 这种严谨、细致、直指问题核心的洞察力,让他这个科班出身的工程师都自愧不如。 就在车间里气氛因为这个小发现而略微缓和,赵国栋也露出赞许之色时,一个有些沙哑、带着不满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说……小李师傅!”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蓝色工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师傅从旁边走了过来。他是这台镗床的老操作工,姓钱,几乎是跟着这台机器一起变老的。“你在这电柜里捣鼓半天了,灰都扫干净了,是好事。可我听那动静,呜呜啦啦的,明明就是主轴箱里头发出来的!肯定是里头的轴承响!我跟这机器打了快二十年交道了,这点声音还能听错?” 钱师傅显然对李向前专注于电气部分感到不耐烦,语气显得有些冲。“你们上次拆开那个主轴箱盖子看了半天,不是说没问题吗?我看,八成是没看仔细!别在这外围瞎耽误工夫了,赶紧把主轴那边再好好看看!” 钱师傅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现场工人的想法,他们更相信自己长年累月积累的直观经验——那刺耳的异响,才是病根所在。李向前在电气柜上“浪费”时间,在他们看来,有点“舍本逐末”,“抓不住主要矛盾”。 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张德彪,立刻嗅到了机会:“是啊,小李师傅。俗话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钱师傅是咱们厂最有经验的老操作工,他对这台设备的情况最了解。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也要多听听老同志的意见,兼听则明嘛。别总钻牛角尖,万一耽误了正事儿……” 面对钱师傅的直接质疑和张德彪的阴阳怪气,李向前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转过身,看向那位经验丰富的老操作工:“钱师傅,您说得对,主轴的异响确实是个大问题,也是我们最终必须解决的核心。您放心,电气部分的初步排查结束后,机械部分,特别是主轴系统和液压系统,我都会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绝不会遗漏。” 他的声音不高,但语气沉稳,条理清晰:“这台机器年纪大了,故障比较复杂,很可能不是单一原因造成的,而是电气、机械、液压多个系统都存在问题,并且相互影响,互为因果。所以,我们必须一步一步来,由表及里,先把外围的、容易排查的疑点都排除掉,这样才能更准确地定位核心病灶,避免误判。” 钱师傅听了,虽然还是觉得主轴问题更要紧,但李向前的态度和理由也让他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抱着胳膊退到了一边,显然还在等着看后续。 张德彪见挑拨不成,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也只能暂时作罢,继续在一旁虎视眈眈。 第一卷 第21章 液压迷踪,蛛丝马迹 京岂这会儿好像还挺尴尬的,他蹙着眉头刚要说什么,就被京麟派过来的保镖打晕了。 云轩愣了愣,脸庞顿时涌上一抹愕然,不过马上,那抹愕然便被满脸的古怪表情取代。 云蕾给秦庚倒了一杯酒,身子微微前倾,导致她的腰肢与臀部的连接处,形成了一道弧度,煞是好看。 李胖说出这话的时候,坐在他旁边沉默不语的千手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娄胜豪这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白羽仙腰间的温度逐渐浸染了他的双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那颤栗不止的身体逐渐安静下来,呼吸声也越发均匀。 可是和嵇律一起回来的那四名青年叙说,林宇当时只是用手指轻轻弹射了一道真气。 不过孙英雄能让一个普通人走在最前面,应该是有其他过人之处吧。 看到京岂和李衣衣进来,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包间里有几秒钟的安静。 刚走没两步,脚下踢到了一个东西,身子控制不住往前一个踉跄,我差点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不得不说,在布局方面,辰星瑶也相当不错,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将颜云心变成了困兽。 “药人?这个时候去哪里找药人?”领路人回头看向月怜费解的反问。 镜之领域发动,结果附近的镜面完全没有艾兰的踪迹,他通过镜面观察玛莉亚的卧室,发现里面一片漆黑,甚至整座房间中都一片漆黑,看上去无人居住。 好在黄家药铺最终打败了王家药铺,使得黄家兄弟几个终于可以从洗髓散的熬制上解脱出来。 “可算是有您不知道的了,不然我还怎么混!”叶寒得到了少许安慰,也暗暗庆幸,还好这个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老头子,终于遇到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话虽如此说,杨雪的心里面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起这个名字叫做林逸风的男孩子来。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脑海里有所感知,眼神一凝,手中顿时闪现出一张紫色卡牌。 所以他这些年才煞费苦心的培养了这么多的得力战将,在领兵杀向昆仑境的兵马当中,就已经去了不少魂修强者,但东君仙府上竟还余下这么多,足见仙君的兵力之雄厚。 来人似乎根本就没有遮掩住身影的打算,踏着月色径直的朝她的院子而来。 袁吏得到消息,也急了。说得重一点,龚老就是林向南在华夏高层的护身符,没有了这道护身符,林向南在很多地方,会捉襟见肘。 之前段辰在位面监狱的森罗要塞里,虽搜刮到大量宝物,其中却连一件金仙法宝都没有。 让杨宁意外的是,恶魔族跟这些怪物般的生灵,明显处于泾渭分明的状态,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不同的阵营,相互之间多少带着点敌视的味道。 离开玄学总会之后,陆振阳若要对付我,我惹不起还可以躲得起,但在玄学总会这里,我躲都没地方躲。尤其是明天的雏凤展翅会上,陆振阳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对付我的话,我恐怕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要是,摆开阵势,大家硬砰硬,虽然他们有这么多高手,但也不可能是整个R国异能者世界的对手。 脖子上佩戴的念珠,多是从出生就开始炼化的本命法宝。法宝强弱也可反应出他们在门中地位高低。 “师弟,你知道这座洞府?”紫金神君也注意到了罗易之前的举动,好奇的问道。 如此想着,我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连忙让胖子停下,然后告知阿嘉呼图克图,让他试着用佛法引发这昊天塔的共鸣。 说完,段辰在龙思琪和龙牧肩膀上,分别拍了一下。赤金色光芒,在两人肩头,一闪而逝。 本来就把黑龙会和白狼会这两大势力得罪的够惨,前面又干掉了真神教的神将。 若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琳达肚子里面的孩子会被打掉?恐怕,宫外,孕是假,是因为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冷殿宸的,所以才打掉的吧。 乔安明毫不犹豫,直接在最后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表格挪到杜箬手边。 张偃武骑在马上用左手抱着自己绑在铁甲里的右胳膊一脸的不爽,兰子义看的张偃武的表情除了对刚才出击的不满外还有一些强忍着的酸涩痛楚,再看张偃武右肩,铁甲里面的包扎已经有所松动了。 即使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无谓的挣扎,可只要不放弃,或许希望的曙光就会在下一秒出现。 只听声音的话,米莉亚一下子就认出是那个黑发少年的声音,但让她确认身份的原因却不是声音,而是黑猫。 就算被父亲拿一纸合同卖到莫家,她也没有太多失望。早就知道自己在江家什么都不是,只能做一枚棋子。 更关键的是,这屋子里种种迹象表明,她与孩子独自生活在这里。 十分钟后,新星号战舰就冲出恒星系后,找到亚空间航道起始点后,便启动亚空间曲速引擎。 看着冷殿宸的眼神,就知道冷殿宸现在不开心,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呢? 萧寒隐当年的光芒太盛了,莫玄羽经常都能从自己父亲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相信自己多撒些银子进去,会查不出他的后台究竟是谁。 柳青芍也成日待在房间里,除了跟萧寒隐一起之外,几乎从不外出。 第一卷 第22章 紧急会议 “两位游客,已经开始上菜了。”赵毅尖锐的声音煞风景的出现。 “暗夜帮主,这次你邀约我们前来到底什么事?我一刀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一刀不宵的眼神鄙视着冷凌寒,看他这么年轻,似乎根本看不起他。 如果她与苏浩然相认是个误会,那么她臀部上的胎记和信物怎么解释?难道只是个巧合? 货架上整齐排列物品的校园超市,规模不大,但是四处开花,没走几步就可以轻松便捷的购物。 听完武殇的介绍,一排学长里一位眼睛学长,点了点头,散去了杀气。 林然的这些动作,都被韩嫣一一看在眼里,包括他下的决定,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林然在韩嫣看来,就是个温柔的傻子。 唐一凡探出脑袋凶巴巴的呵斥,语气虽然很凶,但听得出来是满满的关心和在意。 归庄一笑,轻轻一抬手,一股剑气就迎着那校尉的头盔飞去。堂上众多剑客都知道归庄动了剑气,只有寻常武官们看不出,等见到校尉的头盔被隔空吹翻在地后才觉惊骇。 鲜于通说完话就纵身离开了,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回来,身后则跟着鲜于岐。 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有该负责的人负责,用不着她去考虑那边的事情。 蔚曼低头浅笑,心道,蔚雅的这个转折应该是没有和曹氏商量好,未免有些生硬了。 此时聚宝斋的雅间中,陶妙淑和陶妙琴有些无奈的看着掌柜从新月手中接过银票。 面具师傅的消息来得太及时,让穆澜不得不怀疑锦衣卫中也有珍珑的人。 眼看着桑榆云焕终于飘出了帐篷,刑猛地一松手,一道涓涓细流夹杂着点点青瓷齑粉滴落在了地上。 刚才是凤七泽告诉他们应该怎么进来的,暗喜和晨月都相当于是按照凤七泽的话,从这里走了进来,可是那个应该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人却并不是在这里。 各个商家也纷纷效仿,为了赢好口碑。好让形象更加高大上一些。挂着自家名字施衣布粥的摊子,也愈来愈多。 顾清欢连忙举起双手捂着头,好像很疼的样子,其实陆琛根本就没有用力。 他如雨后抽笋的新芽,他似竹林里曼曼修竹,为他伸展枝叶。初夏时节,晨光初起,东边天空的长庚星未落,那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五月的喁喁微风静静地将一切定格成无从磨灭的芳华。 祁全凝眸注视着祁律和殒,仿佛有什么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过这也难怪,温蒂她们是见识过翔龙变身成为一个全身长着鳞片的怪兽,所以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挤!我挤!我挤挤挤!面对第四节又换回到内线的斯瓦尼,波雷斯很轻松地挤了两下就进入了攻击范围,拍了一下球准备转身来个暴扣。 “呃,肚子有些不舒服。”彭浩明看到前方不远有个休息区,借口道。 汉斯一动手,警戒军团顿时对他发起进攻,但汉斯的亲兵也同时展开攻防战拦下他们。而汉斯本人则化作一道血雾,如影随形般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追着阿信飞出很远。 那一天的龙樱树下,是所有的人相遇的地方,就是在七年之前的七夕,我从这里走了出去,开始了一切一切的故事。 “我总得让朱姐觉得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吧……这是我给你争取的机会。”虽然彭浩明不知道朱魅儿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自己这么一编,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经过调整,局面很多稳定下来,虽然还处于下风,但是减员的速度已经降下来了。 “看来通过今天早上的训练,我已经大部分掌握了自己新增的力量了。”李强心中满意地说道。 樊僧听罢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是吗?既然如此,那先失陪了。”说着,他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后消失在房间中。 王耀带着流风宗的弟子来到了恶魔沼泽边缘,很多武者都站了起来,好奇他们怎么度过恶魔沼泽。 只不过,他这次前来的身份,是代表门主张万忠,对林浩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夏末正想上前,秦傲风却用手轻轻一挡,自顾的坐到了床前,楞生生的把她给挡在了身后。 虽然跟张飞和赵云二人结拜为兄弟,赵迁也做了大哥,不过却是因为年龄大的缘故,若是自己没什么本事,恐怕也难以使两位当世虎将折服。 南宫凌上大学的时候,他给了他许多照顾,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他在宿舍里发高烧,宿舍里的人都去上课了,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王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他关照,这个恩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恐怖的拳芒极度凝练,在空中拉曳出狭长的力量带,发出尖锐的声音。 十四娘推开门,又马上关了上去,走上前,见那南风尘,说不出的儒雅,的确是公子作风,但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像皇帝那样的人,魁梧、强大。 “或许不用去晋阳,在朔州城便能买得披帛,只衣裙却需要量身定制了。”王妃笑道。 但是现在所有的明星导演都站在了樱花组合面前,那就代表着樱花组合必胜无疑。 慕容思蕾是队长,他的武力比郁阳也高,所以她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第一卷 第23章 军令状 宁仟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高战,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都没有看宁仟一眼。 重生以后,她一直活得很不真实,每晚都会做这种被鬼怪纠缠的梦。 那样子,真的是太迷人了!叫人忍不住就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一直到两颗心紧紧的贴靠在一起为止。 她没去过酒吧,只是想到了酒吧里的调酒师,可不就是几种酒兑在一起么? 岳凌风皱着眉头,看着这房间内的人,这些人显然都被吓得不轻,好似已经失了神智,若非真有其事,这些上阵杀敌的将士也不会吓成这幅样子,岳凌风更加的肯定刑天耀与南疆有所关联,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混战中,千星和无影都被冲散了,黄蜂和九头怪老头各带一队狂杀,现在九头妖山一方很多都开始狐疑上次根本就是千星杀的他们那位少主。 有了张月鹿心月狐两个星宿加入,作为星宿都是同级难敌的那种,比普通战神要强,他们联手还更强,还联手这么多人,再次结合大阵,威势更足。 初秋的夜晚有些凉,沈珂不顾霍远的劝说,执意赶着今天回来。因为离开时,顾泽宇说会等她回来浇花。 “哈哈……”慕容森得意的一笑,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优哉游哉的往前走。 身体稍好一些后,胡野就带着所有的古董字画,来到让牛老板出面借下的出租屋里,把所有东西都放进了一个大保险箱里。 想到他们可能是专门碰瓷讹人的诈骗团伙,叶浩川又进一步煽风点火。 我干咳一声,轻声说道:“这次除鬼我们没有使用符篆,也就没有太多的成本,你给五万就好。”郝建国听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屋子外面走去。 “呲呲~~~”刀剑回匣,安子意识到出招顺序搞错了,未得大官人反应,抬手一把晶石以撒网式抛飞上顶。 当夜铁弗戎与贾左就知道秋玄与达步水云同时离世的消息,铁弗戎毕竟被称为妙手神医治病救人,如今却成了一个杀人者,他心里也是复杂的。 然后从里屋门缝看向外面的店门,正好看见窦天志在向里面张望,于是,拓跋雪对店家大婶低声说道:“大婶,你不必害怕,因为有人追我,我暂时躲避一下,过半个时辰,你的哑穴就会自然冲开,你就可以说话了。 如果是平日在自个家的钱老爷子,怕是早已让钱娇娇起身,只是今日乃是做客薛府,薛老爷子还未发话,他却是不能先一步发声,否则便是有些失了礼数。 做完这一切,方卿微抱着叶嫣然,直接就向前方山壁撞去。就在他的身躯触及山壁瞬间,整个山壁就如水波荡漾,让他融入其中。 “呃!”连续两次,让杀手又是舒服,心中又带着惊恐,瞬间就不敢再动了。 而场中,最值得关注的无疑是时代七子与六大魔子。按理来说,时代七子与六大魔子的战斗会尽量的押后,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两方的战斗居然如此的提前。 她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既然那么不放心她的话怎么不自己来送她呢。 明明是破入玄命上境的大修士,可在司徒朝元手上,却如此不堪一击。 “我想了想,也就这一条路有可能了,我觉得胖子不会走太远。”方雾寒说着,指了指脚下这条路。 “是,公主殿下放心,嘿嘿,咱们寒哥哥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色!就怕卫青将军的雨哥把持不住!”裴映雪调笑肖雨了。 贾志雄没有想过自己被化学阉割跟陈娇娇有关,但是陈娇娇没有配合他,让他心里不爽。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如果你不出手让魏林老爷子攻击更加狂暴,我都不知道该发现你的踪迹呢。”陈轩向一个角落里说着。 只见一个头发、胡须全白了的老人正在剑炉旁侍候炉中的长剑,那剑已完全成型了,似乎就等最后的时刻了。 见仁见智的心理下,有人愿意看到李梦舟,也有人不愿意看到,但大多都不会表现出来,毕竟虞大家貌似对李梦舟很好。 叶桑榆欲言又止,她自然是得维护自家男人,可她又觉得,北藏锋貌似没说错。 时方雪拔剑出鞘,剑意透体而出,渐渐止息的风雪瞬间便又呼啸了起来。 因为这个时候还早,也没有上访的客人,她们也就不需要遮掩自己的情绪了。 季宇彬勾唇一笑“你不想吃,但你的肚子想吃了。你就帮你的肚子吃一点吧!”,他把饭盒放在了她的手上。 所以说还是先认输比较好,有一点吴鹏程说的没有错,吴成田突然之间就觉得还是比较认同的,从前的自己就是太在乎了这一点点的脸皮,所以才会做单身狗这么久。 我没有再反驳,我一直把棺材刘看成主心骨,知道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让我躲到爷爷坟地里。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好人,但是却一直坚信我还有良知,可是你要是知道了你死了之后我滥杀无辜,说不得又会将我的错误拦在自己身上。 但是说起柳千绿,木兰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可怜,还真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恶灵在另一边一手按住和尚大腿,不动声色的伸脚把和尚一只脚绊住了。 一定要牢牢的记住,这可是不能开玩笑的,我可是有经验的,有悲惨的遭遇,千万不要在背后说大爷二爷的坏话。 第一卷 第24章 方案,石破天惊! “让我好好的安葬她。”百千回看着倒在地上音铃的尸体,淡淡的说道。 有病吧!这个二货,就是当狗也是哈士奇的那种,半夜三更就来告诉老子这个?明天还嫌自己不够丢人选个大点的地方当狗? 说道最后丁苓也是一顿,怎么可能绝对安全,这毕竟是试炼之地,想要得到好处,哪能不经受一星半点的磨难? 几个随从万万没想到音铃听得懂巫族的语言。音铃听后,灵机一动,闭上眼睛,瘫倒在地上,假装中毒已深,昏死过去,以待时机。 平时繁华热闹、人来车往、生意兴隆、买卖两旺的林安大街、永安大街、安荣大街在这个时却是候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而且很多店铺商号关门停业,街上行人稀稀落落。 “哼!说了也白说,你们是想不出办法来的。团长、政委,我回卫生队了。”葛兰兰起身敬礼,气哼哼地离开了团部。 “怎么没有联系,联系大了!举例说吧,你的操作系统,部队需要吧;你的电脑部队也要用吧;还有你后期弄出来的硬盘、高清显示屏这些在军事上用处可大了!”见到林峰很疑惑,谢部长笑着对林峰解释说道。 劳拉仔细的想了想,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叫上了伦娜他们,一行人朝着营地旁边的一个丘陵走去。 倒是外界的篝,看到了那黑色的九头龙影后,银色瞳中微微凝重。 蛇王、毒手、天奴、狂野接到命令立刻出发来到天荡山。这四人生性狠毒,修炼的都是阴毒的武功,又性格怪异,但各个本领超凡,很少把别人放在眼里,乃是司空允从荒芜之地招募而来。 如今,又一个敏感的字眼跳进紫梅的脑海,那就是吃罪不起这带着问好的四个字,这也正是那两人说过的话。 夏侯饮血想不明白慕容先知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件事夏侯饮血永远也不会想明白,因为夏侯饮血不是慕容先知! 闻言,程凌芝俏脸就是一红,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自家好友看得一清二楚了,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在另一边已经包扎好伤口的朴三天,坐在一个大帐篷里面脸色极其的难看。 “老板娘怎么会让我们住在这里。”李三开始不满意,贾媛媛太可恨了,明天一定要找她算账。 少年点点头,木讷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讲清自己心中对这个姑娘的爱慕之情,掏出自己珍藏的桃花酒,和凉帆一醉方休。 曲幽有些难以置信,但稍稍一想,却豁然开朗。对于洛长老来说,还有什么比得偿所愿更为珍贵的? “别担心妙妙,没事的,老爷子感觉怎麽样?。”英俊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治好的龙老爷子,但还是询问了一句。 完了!一切都完了!为什么?袁绍不是将来还要跟曹操争天下嘛?为什么现在就要杯具了呢?难道是因为我穿越的缘故导致这个世界乱套了? 她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浑身颤抖无力,僵硬的南平飞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须臾,堂屋里除去崔瑜祖孙,就只剩待审的刺客,和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心腹管事在旁听差。 果然,二人重新比划开来,招式相同,实际上比的就是力道、手法,还有悟性或者说是创意。 因为大师兄何寒冰的痼疾缘故,姬飞龙和花上花两人没有立即成亲,而是等终南老道采齐了所有药方,又经精心调配、再手把手向弟子们传承医药至理。 动力采用2台立式4汽缸往复式蒸汽机,配合12座高式燃煤锅炉,可以获得至少匹马力的澎湃动力,驱动2个螺旋桨。 秘宝潜藏在独居寺,意味着有朝一日还会来取,这是辽皇和奇王君臣之间高傲的自信体现,也是圣上颔首默许的。 典狱长、守卫队长和狱卒们皆是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跪伏在地,误以为他们犯了什么事。 一只巨大无比黑色巨龟直接冲击而来,无惧那金剑威势,直接撞碎血色罡气屏障,滚滚洪流倾泻而出,瞬间淹没一切。众人根本无法阻挡,那数百丈巨大的玄龟恐怖至极,燕世子的金色令剑根本奈何不得此妖兽。 曲心幽也有些意外,毕竟之前拿到亲传弟子令牌的时候,师尊并没有跟她说过。 千钧一发之际,大黄的身影敏捷窜出,一口咬断触手,塞嘴里吃完了。 法国的本土舰队离这里太远了,后面可以先答应和他们一人对台湾地区划分一半。 周天阴阳阵,放佛就是贯穿了无尽时空的一道阵法。修为再高似乎都难以逃出这个囚笼。就连精神力都不能破入其中。 “什么?陈王明天要撤兵,这个消息从哪里来的,可靠否?陈王为何要撤兵?”杨定身为胡轸的私人参谋,总是第一个发言。 脱掉鞋子,挽起裤管,忍着恶心的臭味下了水。没想木棍第一下捅下去,就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景川一把将涵怡推开,同时对扑过来的几名蛇人飞脚踢去,‘通通通’几声过后,几名蛇人就像叠纸样一个落一个被景川踩在脚下,顿时低沉嘶鸣的哀嚎声四下飘荡。 “岑兄这三千溺水诀,却是上道若水诀的精髓!世间万物只要进入这溺水之中定然血骨无存。没想到那些赤木藤蔓还能在其中游走自如,看来岑兄要接下这一招也不是太容易之事。”这时候,贾玉却是双眉一凝的说道。 第一卷 第25章 张铁嘴的挑战 朋友?最不想和她做朋友的是他才对,他多想说一句,乔菀在你心里插刀子的人不是我,可我心里的刀子却是你插上去的,根深蒂固。 黎浩南接到这个电话后,就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李潇潇的病床前,守着她醒来。 魔尊残魂化作的灰黑气团想要逃走,它剧烈扭动着,对着一个方向,就冲过去,却不想那里有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挡了它一下,也就这一下,它最后逃走的机会,也宣告失去,只能绝望的一声大吼,等待灭亡的到来。 “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吗?”宋孤烟把周游的反抗看做是对于名字的认可。 而就在这个时候,洞窟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没多时两人便看到了一名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男子惊慌地跑了进来。 兜子拿着艾欧尼亚的货币,开始了在艾欧尼亚的潇洒之旅,钱陈逸来赚,花的任务就是她的,非常的和谐。 景煊敢保证,自己要是把杨经海拍飞,唐槐会跟他急,还可能不嫁给他。 刘碧婷的反应在楚意的意料之中,她决定再加一把火,让刘碧婷对舒心更加恨得彻底一点。 “你当时头痛得厉害,痛苦的叫着喊着,挺吓人的,我就上前询问你,你应该是太疼了,坐起来时,就朝我肩膀咬过来了。”谷佳佳避重就轻地说道。 但楚眉的话不但没鼓励到卓立,相反却让卓立烦躁起来了,他不排斥参加四清运动,可运动占用的时间太长了,这会耽误他正在进行的工作。 “嘉道理和刘銮雄见面了?他们见面的结果怎么样?”坐在豪华轿车里面,看着有关这几天嘉道理和刘銮雄来往信息。 阳红兵用手指着自己左眼窝子的那块被巴天明刚才打成的黑紫青让阳海波看。信口雌黄地诬陷这是被天源矿务局包飞扬他们几个打的。 陈道元轻笑了一声,便径直朝其中一座擂台上走去,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而他作为最后一个挑战者,也该登场了。 看着地上渐渐成形的那个“圣杯”,爱丽丝菲尔盯着它看了半天,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手指伸了出去,想要摸一摸这个“圣杯”。 眼看她玫瑰色的唇被咬出白痕,包飞扬皱眉,果断作出个决定。俯下身,吻住孟爽的唇。 旁边的左丘雪见这对父子这般模样,登时一阵无语,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让陈汐参加这护道之战了。 “什么意思?”听到贝利亚的话,陈羽凡的手也是忍不住缓了下来。 这让两姐妹都动容,赵艳也有些意外,看来她也嘀咕了这个弟弟的实力。 只是老天不作美,他话音刚落那普普通通的帝镜就有了反应,射出一片光芒,血云化开,一个浑身裹着黑气的魔头显露出来,正桀桀大笑着屠杀一支大型商队。 浩荡雷劫轰在夺命身上,山岗被雷电轰的整体削去了数尺,而夺命本人则被赤色雷电包裹,看不见他的状况。 毕竟上次前后台的时候,他们是知道李白的底细。不然那个陈经理也不会想着要坑李白一把。 这青年武者满脸的激动,颤抖着手将袋子又递了回去道,说完,便转身跑的没影了。 半捂着鼻子,凝香忍不住紧紧的皱起眉头,真是太臭了如果不是她还有点用处她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弄出去。 于是,唐微微从这个信息得知,这青字辈的圣殿弟子,似乎还挺高级的。只是她奇怪,既然在组织算高级层次的弟子,为什么还跑到圣亚学院去学习?当然,这事儿和她没什第关系,奇怪一下就也甩到脑后。 “哗啦啦!!”屋子内能砸的东西都让慕天曜发-泄似的,砸了个精光。 就在众人听三圣述说大战经过之际,一声极为邪气的啸声,从远处传來,众人面色都是一惊,尤其是三位圣者,在听到啸声后,脸色都是大变,与众人循声望过去。 “大白记得早点回来,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冷若冰不放心的叮嘱了句,不过她的声音太轻,已经传不到李白耳朵里了。 烈焰皱了皱眉,冷冷看了一眼七王爷身边的那名长随,而那名长随也愣了一愣,似乎很是意外能在此处碰到烈焰。 如果她想要以后好好的生活,最起码得要先能养活自己。等她有了能力后,再能想着帮助院长妈妈和孩子们。所以她今天才没有将自己的后路就这么堵死了。 北城主的大手在花十一的手套上划了一下,攻击落空了一半儿。紧接着,他再次出拳,想要轰给她一拳。 秦川会让艾瑞莉娅号出现在王都,让克洛伊将军心里有数,因为克洛伊的目的应该是把那几千士兵拿去围攻青云城,再以青云城为要挟,逼秦川就范。 我心头一惊,不过更让我震撼的是她的面容,满脸浮肿,双眼青紫,嘴角还在往下滴流着粘稠的鲜血,那是口液和血液混合的结晶。 而最后任我行的脾气更加暴躁了,不仅仅是打骂教众了,若是犯了一点错误被任我行看见的都是化为黑木崖下的一具白骨。 最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会有以前封印者留下来负责看守那一座封印岛屿的巨型玄龟,而且那巨型玄龟防御力非常惊人。 荣正和陆威宁一起走进了南宫瑾的军帐,朝南宫瑾和凤天行礼后,立于南宫瑾身旁。 里面出现了一个少年的形象,那装束和打扮,不是西门东方弟弟吗? 又是叹了一口气,花十一把灵珠放在了自己的头上,让绿毛自己抱着它。 凤天换上一身黑色丝质长袍,随秀云等人去了戏台。几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宾客们的目光都注意在戏台上,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凤天等人。 这时井里突然间就伸出了一只手,周围的人,看到这只手之后,都吓得大声的叫了起来,都纷纷的跑开了,谁也不敢待在井边。 第一卷 第26章 力挽狂澜 郑秀妍的打扮尤为严实,她已经怀孕,很不想让别人发现,若是让人发现很麻烦。庆幸,并没有人特别关注。 秦明察言观色能力很强,对于允儿稍微的神色变化就有所察觉,他神秘一笑没有说什么。 他咬着牙,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司凡,不过他还是准备给自己一点儿底线。 “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最好先把魔法收起来。因为关于这个魔法的真相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要让我全部告诉你。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莫奇说道。 西门胜这一番话,似乎都是大实话,李有击三人,顿时哑然,眼中凶光暴露。 希望各位可以理解。我应该会在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发,到第二天七点多的时候都可以正常看。 没有成绩我的心情也会很差,没有动力。我想把这本写得更好,希望得到各位的支持。 比如说,损毁天道法网,破灭山川地脉,灭杀生灵百姓,得降落多少业力? 之前自己通过精神力领域看出来一共有十道门,但是这只猴子,竟然直接分析出来了,而且还非常准确。 虽然林秋雅已经猜到结果,但她还是想问一下,想听到叶东城亲自说出来。 神鹰,天辰,萧祸这三人竟然也学过武术,虽然不怎么厉害,但是擒拿手还是马马虎虎的。那四个剑客被制的根本是动都动不了。 天劫仿佛也是怒了,千万雷电扑面而来,全都打在了白衣前辈的身上,而白衣前辈则是硬撼。 正是因为如此,萧门平时都不会使用这个传送阵,只有探寻秘境时才会使用这种大型的传送阵。 林雪不再理会萧岳了,因为此时这个大钟已经缓慢的离开了这个试炼之地,他们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了。 楚风和郑如烟也跟着向外走去,赵静觉得还有些不甘心,想后面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跺了一脚,好像是为了解气一样。 “金寨主咱们是多年的兄弟了,不必客气!兄弟的事,兄弟自当拨刀相助,何况,我只是在后面,杀敌的可是高家的这帮兄弟。”钱穆对金寨主折服自是心中得意,但他即要让金家和吕知府知道这主要是高宠的功劳。 罗平随即收起了玄天之门,至于雾飞樱早已经进入了玄天之门内,在场的只有罗平六人而已。 “就这里了。”以后把这里建成第一个现代化的基地。将火药厂、弩弓厂、兵器厂均可安置在这个山沟里面。自己的化工实验室也准备建在里面。草草地画下地形和各功能区的分割情况以便安排。 其他人虽然不满,但没有人敢说什么。消瘦老者在这十五天中,制止过两次违反规则的行为,每次都是一个黄色“定”字,定住违规玄王身形,然后就是一个血红“杀”字,将其抹灭!强横的实力可见一斑。 此外,还有个值得一提的访客则是王忠,他一年前随朱秦北上,后来半路分别,又有了一番经历,一年历练之后气质沉稳了许多,见到王陆后,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只说了一句对不起,送上了一株珍贵的血花藤。 宽大的演武台上,有两个学员正在交手,台下有一名黑袍中年男子,是学院的一名导师,也是这五号演武台考核选拔的主持者。 灵剑派的诸位长老早有所料,此时不慌不忙,但袁朝年却紧锁眉头,心中略感不妙,自从上午那一出秀沟的表演之后,他就知道灵剑派早就准备万全,挖了好大坑等自己来跳,此时这信心十足的姿态,看起来并不像是伪装。 按说如果一只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在五分钟之内杀掉两只双子恶魔的,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胖子他们攻击的物抗双子恶魔,却在地面上点出了一个火红色的圆形魔阵来。 他一直在想办法具化聚灵符,想让它发挥作用,真正的有益身心,目前进度缓慢,有很多问题需要克服。 沈娜跑过来,想一起跟过去凑热闹,还有杜菁菁,她昨晚吃了饭没走,跟沈娜睡在一个屋。 这道声音隆隆而响,会场中人人皆被震的双耳发聩,虚空中更是陡显雷电,嗤嗤攒动,威势无两。 没想到,把他推到最危险的地方充当弃子,没想到反而成就他的名气与声望,那命真是硬。 闻宝还待细问,脑海中王陆的声音却已经消失了,那颗通灵宝玉也暗淡无光,彻底失去了效用。 而问题的关键,便是那些被李儒拉开的间隙里,那一个个间隙,犹如一张张怪兽的嘴巴,不断吞噬着一条条生命,也让正面战场上的压力,也不断分散着正面战场上的压力。 这大手穿过海面,直追到海底,那海底的泥沙礁石,就像是空气一样,无法阻挡大手的进入。 叶惟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有一种名为沧桑的东西在她的脸上游动着,一双长满了老茧的手。 战车上的人看到数据之后,就传送回了山口城。战车也加速后撤了,天晓得魔法弓箭能不能毁坏战车的轮子。精灵骑兵扇面散开,可以在侧面攻击得到。 但是在这一刻,在许梨音说要保护他的这一刻,他所有的顾忌和不安,都顷刻崩塌。 丫的,在中考的前一晚潘迅发烧了,潘迅家里没人,不知是谁特意还跑去医院买药亲自送到潘迅家的,看着潘迅吃下才走的?没空? 安若连忙应了一句,慌忙想着下一刻自己该做什么,却是发现竟然记不得下一步了。不是吧,这才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呀,安若再次狠命地想着,却是发现,脑中剧本的内容好像被人扔进了垃圾箱,再也找不到了。 第一卷 第27章 一战封神 谈判之后各国使者开始回国,这次魑魅国想让双方大战的心思最终没有成功最先回国,苗民使者跟随着走了。 “当真不要紧?”萧婉容眼中是藏不尽的嘲讽,让张王妃看着一肚子都是气。 可光打算又有什么用?即便要关她,也得给出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若是不然边说徐庄,光老太妃那一关他就过不了。 仞飞高兴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这么久的死亡危机终于从他的头上烟消云散,这感觉让他好想出去跑几圈。 将自己的助理送回家中的秦瑞霖,看着窗外的雨似乎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虽然此刻的他还是不想回家,可是细细的一想。 凌晨时分大白沉沉睡去,一缕月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照在大白身上,一个通体透明的大白从沉睡中的大白身体中爬了出来,升入空中,穿过墙壁来到别墅区门口。 “我们该怎么办?”大白喊道,罗斯立在半空张开双臂,成功的吸引了水巨人的注意,水巨人便放下大白去对付他了。 李刚离凶力不算远,所以也在破袭弹的爆炸范围内。但他并没有后退,而是硬抗冲击。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破袭弹伤不了他分毫,所以他无需后退。这也意味着它对同样防御力不俗的敌人造成的伤害有限。 嫉妒、不满,像艾滋病毒那样从心底滋生开来,众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怨毒,再次操着家伙什朝形单影只的莫历川逼了过来,气势惊人。 在客厅的左侧,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神奇窗户,从这里能够看到外面,同时这里是进出口的位置。 这些艺术专业的学生们,在审美的感知上,是真的要比那些普通网友更加敏感,也更加深入的。 这人话音刚落,房间中众仙子集体施礼道:“见过掌门师尊,见过司师叔。”王申听到他的话之后才愕然惊觉,一番内视之下发觉丹田愈发厚实坚挺,自己果然已经来到了筑基期第四层。 他没想到,仅仅只是听一首歌曲,居然让他内心燃起热血。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只要见到任何不平的事,都能冲上去摆平。 这是戴彦辰前段时间给她提过的,最近几年国内外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作品集。 首先有一点,精灵大祭司知晓,那就是这位深海与星空之神并非艾瑟大陆的神明。 作为一首风靡全球,传唱度几乎覆盖任何一个国家歌迷的歌曲,只要是其旋律响起,就能引起大合唱的传奇之歌,它在歌迷心中的地位早已经是无可动摇。 萧帆冷冷前进一步,顿时,这些只知道废话的地痞,纷纷害怕的后退。 “这个相良宗介,应该在海湾公司只能算是个高级打手吧!”略微思考了一番,李清远这才对着莱纳德问道。 心随意动,下一刻,一把剑柄呈浅蓝色,剑身散发点点白光的剑,从储存袋中出来。 就在凌傲天困惑不已的时候,暗黑龙主等人的喊声传了过来,被凌傲天逼着离开之后,他们越想越不放心,而正在他们忧心忡忡的时候,暗黑龙族的众强者从山洞中退了出来。 并且再想想那辆奢侈到令人只感觉窒息的豪车,她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男孩儿,到底有着怎样滔天的背景。 理论上包裹中道具可以瞬间出现手中,牧苏多此一举的行为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机♂器♂猫。 “傲天,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我看,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凤青衣以为凌傲天是太过心急,才想一试幻影魔王的办法,劝说起来。 接到绿胧传给自己的心法后,三头没有半点迟疑,当即就要修炼。 四个玩家能说的三句话都不一样。如果将他们四人看做相互分工的一个整体,自己负责的应该是打探消息。 见到直接问,问不出什么,李艳云便换了个方式,不过依旧一无所获。 程明这时候也将自己的对手解决,飞到王淼身旁,不由得感慨到。 “想抓我做实验?你还差些火候!”宇智波凌冷哼一声,身形暴退,躲过大蛇丸的攻击。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的战纹莫非和龙相关?那岂不是要用到龙血? 一条色彩略重的束腰圈出纤细的腰肢,在那腰带上挂着一个香囊,突出的红色与其余色彩的搭配,显示林知鱼今日的心情似乎还算不错。 果不其然,作为政法大学,当社会调查的摊子摆开,俞兴首先面对的就是大学生们对业务是否合法的质疑。 况且赵氏帮她,不过是在意顾容珩的名声罢了,哪里又是为了她。 辅导员又不帮她们,刘悠然和花婧怡两个气的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 “大武师战力的薛强师兄还只是第二,那第一的是谁?”秦恒好奇问道。 二姑在养猪场盯着所有工人拔猪毛,那动静,厂子里所有猪都滋啦滋啦地哀嚎过后,二姑带着猪毛折返回医院。 许静安闻言,眼泪瞬间如断线珠子一样掉下来,朝他深深鞠躬后离开。 如果真把刘恒惹毛,他们不敢保证自己的国家,会不会进入那虚拟意识游戏。 楚航深知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心急,也没有气馁,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去演练同一套动作,并且集中精神去思考每一个动作的极致,不知疲倦,不觉乏味,仿佛不停运转的机器。 “多谢导师!”杜必行感激道。他已经是燕景荣名义上的弟子,但燕景荣一直没教过他正式的武技。 不少炼丹师反应不及,一个个都被炸得重创,此刻丹道宗马上做出反应,立即将受伤的炼丹师带走,同时也在撤退掉其他外来人。 第一卷 第28章 丰厚回报,新的起点 对于牛魔王这种能够割据一方的妖族大圣,无论对于哪方势力而言都是眼中钉,即使是妖族高层而言也是一样。 药王殿第三次讨伐又以失败而告终,只逃脱了一个黎长老,却留下了红莲阴火这个祸害,此时的红莲阴火距离玉皇殿的祭坛法阵不足百米,情况十分危急。 此时八百镇诸侯可谓尽反,俱不遵王命,大肆猖獗,王命不能行于诸侯。 在看到怜星之后,蔺玉海的双眸之中立即射出一道绿光,那样子就像是一头饿狼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样,内心中充满了狂喜之色。 而诸多的阴兵并没有丝毫止步的迹象还在前行,第二人如出一辙的绕开了江海,从戈烈头上飘过。 主仆说话间,外面有人陆续进来,大郎在前方拦下了,用他那大嗓门一喊,里院的王凝也就听到了。 打破土盾的火焰巨蟒冲击到秦有邪,但无法再进击分毫。秦有邪身体周围的五行之金防御固若金汤。唐夜没有看穿这道防御的漏洞,只能束手无策。 “这位想必就是云记东家王凝了吧。”这话显然是与旁边岑重说过。 木偶师没了面具,毒剑客没了斗笠,除了齐跃和秦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一直颠这战车,我如何出来,”那苍龙王好不懊恼。愤然大叫,声音里带着羞惭。 初晴擦掉眼泪后,一转身就看见像是人鱼做一般的林泽,顿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谢谢叔父!我已习惯了军营生活,最近一直吃住在军营,没回过先锋府”。 但科金龟的水弹一直都需要依靠外来水源,它自己不能产生水,这大大限制了科金龟的能力发挥。 其实这所谓的‘种子’只是一种神通的外显形式,如果不喜欢,完全可以自己更改。 “请六叔前辈见谅,星主大人只想见见你而已,并没有恶意!六叔还是跟我们走一次吧!不要为难我们。”守卫又道。 余晚晚的爸爸余振业来到首都之后一直想要有所发展,但是被余晚晚劝住了。 看着电脑屏幕上提示的对方已经把他拉入黑名单的消息,晋容予笑了笑,她的脾气还挺辣的。 见云峰屡次在和天云峰的争斗中落于下风,早在回程的路上的时候,她便猜到了幻云真人会借题发挥。 一听老祭司氓河提到了黎族祖训,蟒彪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很想要发火,但是最终要是咬着牙强忍了下来。 他是舞台下的唯一观众,而初晴则是身着白色华丽蕾丝礼服在台上表演的钢琴家,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曲子也只有他。 “我是人,又不是鸟,就是起晚了,也照样有饭吃。对吧,妈。”说罢,张剑赶忙向张母讨好的笑笑。张剑的一大爱好就是睡懒觉,而张母怕他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每次都会给他留饭。 “恩,知道了,一会儿我会派人和你们一块去取粮食,不过,没有见到粮食,你们的手续还不能办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这个军官的态度很温和,听到刘伟的话,也没有感到吃惊,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此时,听到秦逸龙再一次的确认,众人才真的接受了这个惊喜的事实‘没问题,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当然愿意继续保护,只不过秦逸龙,雷克怎么办?还有这件事情我们要汇报自己的国家。’荣格说道。 神灵因为力量被虚弱了这么多,古柏树却没有什么损耗,所以神灵变得岌岌可危起来,如果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的话,神灵的失败就是注定的了。 见八娘说的客气,也只一笑,便领了一众姑娘们去院子里赏了一会儿菊花。 “本来,我也只是有点心动的,可是,那天就那么奇怪了。算完命,我刚走了没多远,就恰好碰到了一个卖羊羔的。”如今想来,张父自己也觉得那天的事情不同寻常的。 随后赵兴和惠欣两人互相介绍了双方人马。而且在得知惠欣等人也是去仙皇墓葬的时候,也发出邀请冷月宫的弟子可以和他们一起前往,这样一来路上也有个照应。 中期男子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哀叹一声。心中更是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逞强带人出来报仇,这下好了直接载了。 “公子,他们是府丞大人衙门的巡逻队伍,没有给我这个面子。”赵龙过来报告着。 此刻真想让她明了自己的心意,然而她已有所察觉,若是如此定会让她对自己避而远之,他只能等待。 徐妈妈送着何才人离去之后,又有两个才人借着这个借口离去了,之后又是四个拉扯着一起走了,最后留下来还坐着不走的,也就是八人里最有姿色的朱才人。 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赤莲三足鼎内的情况的铁峰霸眉头突然皱了皱,随后收回了心神,抬头看向外面。 然而,理想永远都是美好的状态,就在大本佐伊即将进入过来的空间缝隙时刻,他的头顶上空突然间开启了一道新的空间裂缝,然后,就两眼一抹黑的让一头凶猛大虎压在了身下。 第一卷 第29章 寻觅厂房,初遇难题 四重天劫之下,整个青龙一族都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这种感觉,明显比之前强烈了许多。 闻言,心知肚明的颜渊和黎开心、方月明都默不作声,只是皱了皱眉。明天则是一脸茫然。本来想转身去问他爷爷,却被他爷爷一眼给瞪了回来。而且,两人的距离实在有点远。总不好临时退席跑开吧? 而在头顶上,叶君天发现了紫云。那家伙居然盘腿坐于一块独立而高悬的岩石上。 “三叔,西南在哪儿?她没事吧?”陆夏又急切起来,如果不是西南,她现在估计就被狐妖吃了。 也是因此,在对贝达斯塔家族的战略方针上,和对伊桑霍克家族有些不同,兰登并没有去攻城,而是仗着对地形的熟悉选择打起了游击战。 震惊归震惊,日子还是要过的,黄巾还是要剿的,世界不会因为王朝离去而停止转动。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不是兰登想要的,那么就只能想办法搞定那个机关了。 几千年形成的观点,怎么可能被神奈天短短几句话就扭转过来,他又不是漩涡鸣人。 “检查完了?”夜枭问。也许是因为刚刚抽烟抽得太凶的缘故,嗓音有些沙哑。 这样的巨大火堆,当然不会只产生那么一点烟雾,更多的烟雾,已经被他送入了那个洞里。 裴旻与李嗣业、李翼德、折虎臣等唐军诸将见了这三锤,轰然叫好,欢声如雷。 最后一日,约瑟芬先生则租用了附近的一艘较大的渔船,带着大家一起去浅海处捕鱼,享受大海上清凉的海风。 因此她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昏天黑地,直到嗓子都哭哑了,眼泪也流尽了,脑袋也哭的昏昏沉沉的,才停了下来。 眼下,那些劝徒儿早日择嗣的臣子里,没几个是真的为她考虑,希望她过得舒坦。他们多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高处不胜寒,徒儿早已明白,她所在的位置,只能是她向别人施恩,她再难从别人身上感受到温暖。 算了,关于这阴阳鬼戒的事情,以后再问好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希腊火到底是什么材料混合而成,目前他还未得到确切的数据。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密度还是很大的,不容易搬动。 梦魇世界又重新进入了封印者纷纷苏醒的时代,自己没有注意到在进入森林的时候用黑色将自己包裹住,然后就在出现了诡异的感染者,被神出鬼没的刀子划中了。 随着王雍光幕的开启,这周围的设施都仿佛拥有了某种看不见的力量一样。 因此武器的研发刻不容缓,梅宜轩对姚福生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能将现代的一些兵器加以改良,变成她手里的利器,保护自己的家人。 大毒枭被迷得东西南北分不清,把身边的男孩一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正想让陆臻过去,陆臻噙着饶有兴致的笑,等着他怎么说台词。 这两人,分别被关在两个不同的审讯室,每个审讯室内,有专业的审讯人员在对他们审讯,但是这两人,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副我什么都不说,你能怎么样的模样。 如果背着唐娇娇上山,不说能不能躲过身后的追兵,就是时间就耗不起,要是再拖一天,唐娇娇很可能就会毒发身亡。 “柳局,上午我让你帮我去寻找那黑暗势力的总部的事情,你已经安排了是吧。”萧阳道。 远处的铁枝橡树智者挥动铁枝,散播出甘露滋养他们脚底的大地。 至于以后怎么圆谎,简单死了:就说是大姨妈功能紊乱,没有按时来串门儿,以为是怀孕,其实不是。 引春走了之后,念春果然被皇后给要回来了,顶了引春的缺儿,如今跟挽春在西偏殿里对面屋住着。 舒妃走到妆奁前,望着玻璃水银妆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抬手按在皇帝刚刚轻抚她面颊的位置上。 子不语愤怒地看着那个精灵邪术师,那突然爆出的怒气在林凌看来,怎么像是如释重负? “我的眼镜!”一个胸前留下一个大饼印的潮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手中的一条折断的眼镜架。 说完他走到大门边,所有人都看着他将钥匙插进了刚刚锁上的大门,很多人的心都已经被揪住,很多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用着钥匙。 “来了?”连云城此时凝结起全身的内力,冷静的感受这周围内力的变化。在这一刻,他仿佛身处另外一个世界,周围的人全部都消失一般。 “你回来了,方晓慧,欢迎回来!”何向东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恳切,他看了看方晓慧,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方晓慧心想我可现在的自己总算是难逃这一劫了。 起初万火噬心,齐天寿的四肢躯干即将被火焰吞噬的时候,金乌的本命源火保住了他一条命,并且为他重铸了肉身。 “恩?”被血凌一番话语说完,天擎暗自思忖着其中的利与弊,手指在桌面上不停的敲打着,半天不再说话。 作为斯大林新任命的亲信,华烈夫斯基随同斯大林参加了前两天的“莫斯科号”战列舰与“哈尔科夫号”战列舰的下水仪式。他自然知道,斯大林此刻想起那三艘战列舰,多半是被两天前的仪式唤醒了记忆。 金老太一直在忍受着火狮子的话,她不是没有想过要跟火狮子拼一场,打个鱼死网破。可是,眼下这种状况,她一没有把握杀了火狮子,二来她觉得像火狮子这种人,如果背后没有人撑腰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干的。 第一卷 第30章 阴森之地,意外之喜 见两派精英人士在自己面前斗得不可开交,北斗倒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如果刚才一直让豪迈大汉带着自己突围的话后面的事情就尴尬了,现在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突破战圈,进入内圈来锁定目标。 陈净口几人急忙围了上来,在风麟边上坐了下来,此刻周齐家手里还拎着欧阳伦。 “……”洛灵岚心里郁闷到极点,年龄虽说不是问题但是这个也差太多了!虽然玄焱长得英俊帅气看起来也就像二十多岁的样子,但是到底差距那么大,万一不好生孩子呢? “那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叶飞冷声说道,随后一边又加大了紫金钟的力道,一边又朝这剩下的三人释放出万剑诀。 秦峰被吓了一跳,说真的,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在北非大草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实在无法面对林晓柔,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林晓柔旁边插着玫瑰的花瓶,他眉头微皱,大步的走了过去。 最终想到,叶飞是自己的师父,而且是为自己疗伤,她也放心多了,然后就把外套给退去了。 前边一座大门,大门是木头做的,被各种绿色植物覆盖,隐蔽的很到位,从外边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北斗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的确,在任何年代,与他人不同的话就会受到这种待遇,因为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们不是人类,是怪物。 就在此时,熔岩巨兽之王嘴角突然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只见他双手握住狼牙棒,全力一击。 姚英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气,当初的遭遇历历在目,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她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心中的恐惧,但颤抖的双腿依然出卖了她的紧张和绝望。 至于叶萌春和马东,郭彬基本上没考虑过,反而觉得原先负责检桩的秦舒淮,最合适干这事。 以前他们都把枫叶游戏机公司视为威胁,但现在北美地区还剩的近千家游戏厂商没一家会这样想了。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那是最有本事的人。 果然,张一安内心骚动的时候,周围的同学们也都纷纷嘴里发出噗的一声。 看不出来,这颜晴虽然是现代人,但一手茶艺却十分值得称赞,一壶好茶温而不腻、苦中带甘,令人回味无穷。 “前辈,姜媛已经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要去准备盗墓的事宜了,我们不见不散。”石青珊表示这次鬼市之行收获颇丰。 院里没人,但东西扯着两条晾衣绳,上面搭着被子,证明有人居住。 “可……”亢佳星刚想说话,就被徐晨达一个眼神给收住了嘴,他对着肖阳点了点头。 说实话,因为性能等等关系,手机游戏的体验并没有PC好,但胜在一个方便,所以智能手机越发普及之后手机大行其道,PC反而被挤压了。 我相信,韩映真和老虎都没有错,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不管结果如何,我总是佩服有信仰的人,至少他们在生命的某个阶段不迷失,走得越来越坚定。 日本控制大面积海域后,与七海海盗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特殊协议,双方互惠互利,暂时处于和平状态。要知道,在海盗的价值观里,很少承认乱世中的政府,只相信武力和金钱这两大开疆裂土、所向披靡的武器。 也就是说,随候和画影,重复的只是腾空和画影的幸福,即便换了身体,即便换了灵魂,即便有些特殊,“腾空”和画影在轮回中能一次又一次重新相识,都是因为“腾空”是腾空,她是画影。 显然有一只神秘的大手操控着这些白骨生物,对抗着金色骷髅与它的骷髅大军。 只有东陵夜身后的青枫青烟知道,主子为什么这么生气,就连他们都觉得跟愤怒。 季筱猛踩着油门,心中的担心越来越甚,偏偏今天还有点堵车,很长一段时间,车子才挪了一点点的距离,季筱心烦意乱的按着喇叭,她甚至都不敢看坐在自己身侧的景墨弦究竟怎么样了。 深呼吸,波澜不惊的走了过去,于飞看着我走来,起身,帮我抽出了凳子。 纵然期间他什么都没有同我说,但我望着他,看到师父的唇形,一遍一遍是在替我念安生咒。等到暮色十分,我替师父点了所有佛灯。 朱棣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丝痛苦,我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其实也能明白他的感受,同甘共苦多年的妻子,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实在可怕。 香儿应诺着跟上了马车,水仙也是个机灵的,顿时察觉不对劲的跟着绷紧了神经,不动声色的睃了那马夫富贵和那粗使婆子一眼。 四福晋刚还在榻上歪着听管事的嬷嬷说些府里的琐碎,本就没有正经打扮,这会儿子匆忙起来,正是鬓角蓬散,髻松挽,与平日里周正端庄相比更有一派风韵味道。 第一卷 第31章 添置设备,小试牛刀 自那时起,林雨就从一个活泼开浪的孩子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孤僻的孩子,尤其是初一那一年,经历了校园欺凌,自那以后,除了非常亲近的人,谁也别想与林雨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林雨是哑巴呢。 乐正绫抬起头,满脸困惑的说道。自己明明是杀人凶手,怎么就变成受害者了。 两人都默契的并未在继续刚刚那话题,而是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一些合作交谈。 唇上,还留有方才玄冥君的温热气息,顾逸轩伸手抹了把脸,顺道将唇也擦拭了去。 可是抢来抢去,尽是弄了些压缩饼干这种吃得拿在手上,说没用吧也有用。 [吵死了,记得好好种树。]叶萦啪一下又切断了空间的对外联系。 陈遇再一次进入了内线,然后一个假动作要传球给加索尔,其实他直接到了篮下,起跳后一个拉杆反手把篮球打进。 尽管,球队里还有加索尔阿泰斯特,但很明显,他现在在斯台普斯中心,已经成为了主角之一。 杨铭此时静坐一旁,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心的话让人费解,但卓玉成的反应,却更是令人生疑。他从未见过卓玉成有如此大的反应,究竟是为何事? 清晨下了场清雪,风一吹,雪就有融化迹象,踩上去就是一个脚印。 杜沉非和鱼哄仙听了这话,也面面相觑,面如死灰,嘴角抽动,终于跑到一边,忍不住放声呕吐了起来,就好象刚刚才吃下肚似的。 荀安修哈哈大笑,“没问题,随我来。”说着伸手拉住郭大路,就要离开木楼。 叶英凡先让警察开车送6霜去学校,为了不让别人欺负6霜,叶英凡狐假虎威地叫那个警察开着警车进到学校。 吴凡本来打算过来陪李林聊天的,免得他显得尴尬,可是,半道却被张勇拉住,张勇随便找了个话题拉着他聊起来,他也不好直接撇下张勇过来。 这些集团企业,不是林下帆新手建起来的,而是收购对方的股份,成为他们的大股东,仅仅只是这么简单。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只是一会儿,从田子悦的房间里退出两个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钢刀,眼里露出惊讶。 正在王子岩在家里郁闷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保姆出去了,而他身边的那些保镖都被他解雇了,所以,他只能自己去开门了。 满脸骇然的神圣教廷圣子,只能在仓促之间抬起双臂,牢牢护住胸前。 通过两人的对话,周围人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这下指责张老板的人也更加多了,连之前只是在周围看戏的人都参与了进来,张老板现在可真的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这是林轩弄出来的河,林轩觉得这里附近只有山地和森林,没有水,不行,所以决定去弄一条河来。 穷奇看到他上前,立刻龇牙起来,眼中充满了戒备,准备攻击林轩。 不过看今日的情形,这老狐虽然客气,却也疏远,浑然没有半点结纳自己的意思。 任他绞尽脑汁,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大阵容,更料不到诸国所以如此的理由那等荒唐可笑。西妃虽强,但受限于年纪功力绝不可能是妖孽血海,他甚至对妖孽血海传说的夸大程度质疑。 当然林轩可以顺着星际网络去其他星球打人,借此展开宇宙背景,当然,这个也是后话了。 “嘿嘿,说完了反规则,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一定可以抽取你的灵魂了吧?因为这就是反规则的力量。反规则与正规则不一样,它可以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违反了。”天使总长再次打击辛野。 至于孙天韵,她在看到杜子辕的行为时也是愣了一下,直到杜子辕开口询问,她才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刚刚用过,忘记擦了。”说着掀起裙子把棍子放了回去。 “唉,别问了,咱就是伺候人的,这不?早就告诉他了,要开层会,可到现在就是不回来,还得我去接呢”? 楚瑛这次没考虑,当日就召集了四品以上的武将过来商议此事。众人商议时雷明霁就在旁边听着不插话,等私底下他会指出计划的不足与弱点,然后帮着完善。 “天尊还不明白吗?自打惧留孙变成了拘留孙佛之后,你与西方教的因果就已经结束了,人家都到你这安插卧底了,这口气你能咽的下去?”季考说道。 一众刚逃难的百姓纷纷看向赵阳,只见赵阳也在向他们看来,微微颔首。 夏季的天色很热,好在厨房里都有制冷设备,倒是一点儿都不热。 从太后嘴里说出“事关国运”这四个字,可见这件事,已经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了。 公孙先生最擅长的就是剑术,只是收的这个关门徒弟不愿碰剑,没办法只好教拳法跟鞭法了。 虽不足以一击致命,但仍然给赫尔佐格的死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第一卷 第32章 邻居试水 这个道理他懂,所以不会傻得再去犯,与其日后遭遇同样的事情,不如选择一个有力的靠山。 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手上的力道在慢慢的加大着,晏倾城的下巴传来了如同骨头被捏碎掉了的感觉,可是再怎么痛都比不是霍南天的话带给她的刺激。 听到一番大义凛然且无私奉献的话,莫名后卿牙一酸,感觉到心中不太舒坦,嘴里古怪咀嚼着她的神情跟话语,渐渐眼底的温度霜降了下来。 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石帮的帮主会甘愿居于人下,只因为,她有这个魅力,让人信服。 国师府很大,背靠山林,如果密室在上面,那找起来非常不同意。 这句话横看竖看,咋都像是跳脚大仙说的话,玄之又玄,什么天道,什么巫神,整得跟玄功口诀似的,晦涩难懂。 楚晏在宫中地位还需稳固,如果在此期间太皇太后想要做些什么,机会还是挺大的。 “唔?这跟石尸有什么关系?”我吃惊不已,不知毛疯子这货想要表达什么。 “是你们太顽固,还是我的警告不够让你们觉得害怕,所以才敢这样一次次的来挑战我的底线?”霍南天如同幽灵般的慢慢的靠近着,声音如同一团冰冷的雾气般飘荡在病房里,晏倾城浑身都冒出了细细的汗。 就好像末世的牛渐渐发生变化了一样,末世的马儿也同样发生了变化。 片刻后,曹平的手机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乱码,微微一笑,曹平已经百分百确定对方是三局的人了。 “轰!轰!”金帅运起多日来修行而来的法力,直接冲击生命之轮。 水果篮里削好的苹果越来越多,因为林翎削的速度太慢,夜晨看不过去了,就接过水果刀去削苹果。 金烨盘坐在无名山谷的一座石台之上,五心向天,黑皇则是伏在石台的另一边,在戒备的同时,也在默默地推演着近日从金烨那里得到的一些神通。 面对烈火的偷袭,原本应该是有所准备的机械天启竟然表现的比当初的希望之光还要不堪一些。 显然青牛被猫仙人的话戳到了痛处,顾不得身体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和猫仙人死磕。 金老师胃不好,不能吃太重口的,所以就随便挑些菜叶吃,桌上的炒青菜和紫菜蛋花汤就是单独给他点的。 看到这样的结果,林翎欢呼雀跃,直称赞皇帝还是一位明君,不昏庸。 萧雨落乃是前任宗主的关门弟子,穆白曾与其有过数面之缘,茶水之交。只是此次回到上清源门,穆白却并未看见此人,疑似正在闭关。 只不过他现在所做的治疗不同于以往的,是那医师给他安排的新的治疗方式。 但是,随后。除了周迁儿之外,剩下的五人便是直接清醒了。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战天无奈的笑了笑,他的神识可没收回,一切未知都有可能是危险,他可不想自己在大意一次,上次的大意使得自己坠落到了地球,在一次大意,很可能就是自己永久的陨落。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之前所接触到的、所看到的,都只是此地的冰山一角,是万千波澜中一朵暂停的浪花。 下一秒,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顾玖玖的脸上,她当下被打的头偏到了一边去。 “咱们先去亚利桑那州,到了那里在做打算,还有咱们的衣服身份必须换好。”金道元看了一眼地图后道。 跑了几圈,天都亮了,阿空也给他们20分钟,上楼洗漱,然后下来去吃早餐,有次序的去吃早餐。 如果汤英楠不欺人太甚的话,南瑜想,她应该还是可以跟对方和平相处的吧。 据网上了解,神音在网上的点击率以高达两亿,更被听过神音吹奏曲子的人声称魔笛神音,瞬间魔笛神音的称号传遍全国。。。。。。。。。 “当然,一天没有找到苏欢,我们都不会放弃。”陈天一说的异常坚定。 电光石火之间,时间慢慢过去,闻人渐渐处于下风,御言笑打的也并不轻松,闻人是个强敌,这点,他从来不否认。 南宫倩吓得把脖子缩起来,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因为她知道再说估计她娘就要被她气死了。 金彤彤从角落里走过来,额头上还有汗,可是我却觉得相当的赏心悦目。总有种很柔弱的气质,叫人想轻轻的把她抱进怀里。 “大boss,浩哥,你先顶一会!”工会里的战士,除了花荣,实力最高的就是吴浩了,这个白色老虎什么时候还不知道,所以花荣不敢轻易让别人犯险。 “你……没事?”李絮很难相信一直屡试不爽的招式会这般无效。 这时谢午华正回头看那个丫头如何开弓放箭。看过的不是离弦之箭,而是她挥下的一道剑光。 李絮昨天询问过这条修理街其他几个要出租的店面价格之后,知道钱老板所说不假。 “你去吧,真是烦躁。”炼金术士尖锐的声音响起,一大杯火糖酒倒入喉咙。 宋妃看着这会儿面色又和缓过来的安锦绣,心里是着实为难,魏妃不好得罪,安锦绣同样也不好得罪。 辜筝的话让楚南想起了灰太狼的经典语言“我一定会回来的!”心里却暗暗,你最好别回来了,我这儿已经够乱了。 这样看来幽幽的娘,恐怕早就有了不少于几百年的修行,也早已经修成了人形,只是因为重伤灵力大降,才恢复了原形吧。 于是他们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上了红色宾利豪车,那些江之南学生断断续续听了三言两语,始终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