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属我最奇葩[七零]》
1. 第 1 章
夏日的夜晚,沉闷的空气在上空凝滞,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惊起一群叽喳乱叫的麻雀。豆大的雨点随着狂风倾泻而下,砸在干燥的地面上,溅起高高的尘土水花,一场暴雨就这么说来就来。
偶尔有被惊醒的队员,听着屋外的雨声,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幸好夏收已经过去了,公粮也交了,便又转瞬睡去。这场雨就这么下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停了下来。
在前庄村也就是如今的前进生产队,陈乃是大姓,其中一户姓陈的人家不等雨停,厨房里便有了响动。农家的早饭都很是简单,几个玉米窝窝一锅粥配着腌好的酱菜,便准备齐全了,是以这边雨刚停歇,那边刘银凤就做好了早饭。
即便早就有了儿媳妇,可做饭这个活一直都是刘银凤在干,一来她年纪越发大了,觉便越少了,早上总是起得最早,二来作为家里如今唯一的长辈,刘银凤可是牢牢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粮食什么的都在她的屋里,做什么饭做多少也都是她来定,自然还是她做饭比较方便。
不过虽然做好了饭,但刘银凤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自然不可能等着儿女们睡醒再起来吃饭,只见她走到院子里,中气十足地开骂:“一群懒货,都几点了,还不赶紧起来吃饭,还上不上工了,我这是什么命呀,儿女们都这样大了,还得让我伺候。”
陈家的格局跟一般农村的屋舍差不多,中间是正房并一间吃饭的堂屋,正房由刘银凤带着小孙子睡。旁边还隔了一间,给陈家唯一的闺女老四陈美妮住。挨着正房左右有东西屋各两间,东屋头间是陈家老大陈远川的屋子,他媳妇几年前生孩子难产去了,现下只有他一个人住。次间是陈家老五陈远扬的屋子,他还没结婚,也是独住。
西边头间是陈家老二陈远山夫妻俩的,他们带着一岁的双胞胎女儿,孩子还小倒也能住得下。次间是陈家老三陈远明的屋子,他也没结婚,因为在县里工作,隔段时间才回来一次。
陈家的房子在队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起码每个儿子都能有一间单独的屋子。队里有些精穷的人家,几个儿子还要挤在一间屋里,结婚都得攒钱另外盖房。
陈家能住得这么宽敞,还得得益于三个月前刚刚去世的陈爸陈爱国,他年轻的时候在镇上的大户人家里做工,得了主家不少赏钱,后来便攒钱回村里盖了房子娶了媳妇,还安安生生地把五个孩子都养大了,60年那么困难的时候,一家人也都熬过来了。可惜他年轻的时候受过挺严重的伤,这些年又积劳成疾,打去年就一病不起了,花了不少的钱看病,最后钱花完了,人也没留住。
要说刘银凤虽然是个泼辣性子,可以前她的性子一般都是对着外人使,在家里不说多好性,也不会整日骂骂咧咧的。但自打陈爱国一去,她便觉得自己没了一半儿主心骨,无形之中有些恐慌,总想在家里找找存在感,生怕儿女们不孝顺,这才有了早上的一幕。
随着刘银凤的叫骂声,整个院子都有了起床的动静。西屋头间,老二媳妇向小燕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撇撇嘴,对着还躺在床上的陈远山就是一脚。
“还不赶紧起来,没听到你老娘的声音吗?”
陈远山其实已经醒了,他磨磨叽叽地坐了起来,还不忘顺嘴安抚媳妇:“我妈就那样,你别跟她计较,这不是爸才去了不久,她心里不好受嘛。”
“你爸都走了仨月了,她还要不好受到什么时候?”向小燕不满地抱怨。大嫂没得早,作为家里如今唯一的儿媳妇,全家就她一个是外人,这几个月来刘银凤的脾气是越发拐了,对着几个儿女还算客气,对着她这个儿媳妇,那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向小燕可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尽管如此,在生产队里跟婆婆对着干的媳妇也不是没有,但少不得要被人指指点点地说不孝顺什么的,因此向小燕也就是抱怨了这么一句便不再提了,她加快了喂女儿的动作,夫妻俩收拾好便出去了。
因着要照顾孩子,等他们俩来到堂屋时,其他人都已经坐那儿了,大家正准备吃饭,打眼一扫,发现竟然少了老大陈远川。
陈远川是家中老大,陈爱国活着的时候,是个传统古板的人,最重视长子,陈远川也被他教成了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往日里陈爸说什么就是什么,最是听陈爱国的话。陈爱国一死,除了刘银凤外,家里最受打击的就属陈远川了,眼见得整个人便消沉了下去,这些日子越发不爱说话了。
可陈远川虽然话不多,却是个勤快人,从小就被陈爱国教导的要照顾家里,干活什么的算是整个陈家最卖力的,上工都是拿满工分,像这种一家人都起了,他还没出来的情况,往常从来没有过。
“大哥人呢?他不会还在睡吧?”陈家老五陈远扬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
刘银凤皱皱眉,她一向舍不得使唤老五,老四是个姑娘家,到底不怎么方便,老三又不在家,所以她转头对着老二陈远山吩咐:“你去看看你大哥怎么回事。”
陈远山点头答应,便朝着东屋头间走去。
“大哥你起了吗?要吃早饭了。”陈远山敲了几下门,屋里却没有一丝动静,他正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院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二婶,你在家吗?出事儿了!”
陈远山听出是堂哥陈远平的声音,看情况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便止住步子先去开了院门。
陈远平一进院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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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堂屋而去,喘了几口粗气,对着陈家人喊道:“二婶,不好了,大川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晕倒在村里的水沟里,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什么?”刘银凤惊得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大川他怎么了?”纵然平日里最疼小儿子,可老大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她已经才没了丈夫,万万接受不了又失去一个儿子。
“昨夜不是下了场大雨吗,我爸怕队里的水沟积水太多,一大早便去看了下,谁承想发现了晕倒在水沟里的大川哥,虽然积水没有淹过头,可他在积水里泡了一宿儿,头好像还撞在了石头上,人怕是要不好。”
刘银凤听到这里,一个趔趄身子就要软下去,周围人都没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儿来,还是向小燕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摔到地上。而她犹自不愿相信,跌跌撞撞地跑到东屋头间,一把推开门,发现屋里真的没人,被子都叠得好好的,显然一宿儿没睡人了,这才接受了事实,焦急地跑了出去,陈家众人反应过来后也都跟了出去。
陈远平的父亲陈保国正是村里的大队长,他此时正愁眉苦脸地站在水沟旁,看着队里唯一的赤脚大夫周一清给大侄子陈远川做急救。
前些日子队里就交了公粮,所以虽然昨夜下了场暴雨,陈保国也不怎么担心,还想着安排大伙这些日子把玉米种下去就可以了。今天他起得早,便想着在队里到处转转,看看积水多了是不是要清淤泥,谁想到走到队里的沟渠旁,发现里面趴着个人,积水都已经到胸口了,凑近一看,竟然是他大侄子陈远川,头上还破了个大洞,眼看着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弟爱国走了才没几个月,临终前还拉着他的手托他帮忙照顾家里,这才没几个月,大侄子又快不行了,这让他怎么跟他弟交代呀,陈保国愁的整张脸都皱成了树皮。
正在给陈远川做急救的周一清心情也很沉重,盖因他不仅是队里的赤脚大夫,还是陈远川的大姨父,他媳妇儿刘金凤跟刘银凤是亲姐俩,大川这小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年纪轻轻的人要是就这么没了,他心里也难受得紧。
有些住得近的队员得到消息都围了过来,此时更是议论纷纷。
“大川怎么就晕倒在沟里了?昨晚下暴雨,他不在家里待着,跑这儿来干嘛了?”
“谁说不是呢,看他这样子不光掉沟里了,还摔到头了,你看那血流的。”
“顺着这条沟不远,就是往后山的路,大川会不会是上后山去了?”
“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上后山干吗,爱国家也太背运了,爱国才走没多久,现在又轮到大川了。”
“谁叫他们家人品不行呢?”有人小声地说道。
2. 第 2 章
队里人会这么说那也是有原因的。
刘银凤那泼辣劲儿就不说了,简直是骂遍整个大队无敌手。陈远川就是他爹妈的应声虫,以前刘银凤跟人吵架,陈远川就帮着他妈跟别人家的男人干架,是以陈远川虽然话不多,也不怎么招人待见。
更别提陈老二陈远山和向小燕两口子了,那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锅配什么盖儿,两口子都是抠门到极致,爱占人便宜的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招人喜欢。
陈老三陈远明则是整日看着阴沉沉的,结果这样的人竟然走了大运,到城里当工人去了,村子里那些羡慕嫉妒的,在背后没少说他坏话。
老四陈美妮是个姑娘,可在队里口碑也不怎么好,陈爱国走之前有人上陈家想给陈美妮说亲,也有帮着冲冲喜的意思,大家你好我也好,谁知道陈家一口就回绝了,陈美妮更是放言,说她以后要嫁到城里享福去,才不要嫁给队里整日下地干活的。这话一出,队里不少人都在等着看陈美妮的笑话,别以为她三哥当了工人就了不起了,大伙儿都想看看她到底能嫁个什么样的。
陈家老五陈远扬就更别说了,那是大队里有名的懒蛋,整日偷奸耍滑,拿的工分还比不上队里的女人。
还有陈家的小孙子陈冬冬,才4岁多就已经成了孩子里的小霸王了,平时队里的孩子总是一起爬树掏鸟蛋摘野果什么的,一般都是小伙伴们一起分,可陈冬冬最是霸道,喜欢跟别人争抢,若是他抢得过也就算了,抢不过被别的孩子打了,刘银凤就要带着他找上门去,堵别人家门口骂个半日都不算完,弄得大队里的父母都交代自家孩子不要跟陈冬冬玩,但这孩子的脸皮厚,硬是混到一群孩子里,该抢还是抢,抢不过就回家跟他奶告状。
这样的一家子,要不是因为大队长陈保国跟陈爱国是兄弟俩,少不了要受到队里人挤兑,往日里很多事儿,大家都是看在大队长的面子上才不计较的。不过这么一家子在大队里的人缘如何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才有了前面那人的说辞。
“看老周的神情,大川不会真的要不好了吧。”
这话一出,刚才那说陈家人人品不行的人也不吭声了,毕竟都是一个大队的,就算看不上陈爱国那一家子,可陈家接二连三地出事,队里人也是有些同情他们的,更何况好些姓陈的还都是本家,不免有些唏嘘。
相比起队里人的同情感慨,不远处站着的几个知青就事不关己了,他们虽然也是听到动静,想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都单独聚在一起,和大队里的人泾渭分明。就像知青们看不太上大队里这些就会下地干活的农民,大队里的人也不太瞧得上他们,嫌他们干活不行。陈远川往日里又是个话不多的,好多知青都不怎么认识他,因此虽然议论几句,也没有太大感触。
但大家谁都没注意到,知青里的一个叫许瑶的女知青白着一张脸,望着陈远川的方向,手握成拳,指甲都掐到肉里了也没感觉到。
“大川!”
就在这时候,刘银凤的声音从老远传了过来,队员们赶忙给她让了条道,刘银凤带着陈家其他人上前一看,陈远川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整个人双眼紧闭,面如金纸,头上都是血。
“大川他怎么样了?”刘银凤冲着刚刚站起身的周一清问道。
“妹子,你节哀!”周一清摇了摇头。
“大川,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去了?老天爷怎么不把我收了呀!”周一清话落,刘银凤就扑到陈远川身上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看得周围刚才还在议论陈家的人都面露不忍。
却没想到刘银凤刚哭了几声,本来以为就要不行了的陈远川突然出声了。
“别吵了,疼死我了。”
刘银凤犹如被掐了嗓子般哭声一顿,周围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还是周一清这个赤脚大夫反应最快,他拉开刘银凤,先给陈远川摸了摸脉搏,又检查了下,惊异地发现,刚才眼看着气息微弱的人,现在竟然又恢复生机了,脉搏都跳动的强劲了起来。他顾不得想其中缘由,就冲着陈保国喊道:“大队长,快,大川八成还有救,赶快送到县里医院去吧。”
知道大侄子可能还有救,陈保国瞬间转悲为喜,赶忙让大儿子陈远平去开拖拉机。也是巧得很,前两天交公粮,队里特地从公社借了辆拖拉机回来,他们大队今年交公粮算晚了的,也没有其他大队等着用,所以这拖拉机就没急着还回去,不想刚好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否则要是用板车把人推到县里去,还不定要耽误多少功夫,大侄子万一就差这点儿时间呢,陈保国很是庆幸。
刘银凤这会儿也重新恢复了镇定,她对着身后的儿女看了一圈儿,知道小儿子是个不成事儿的,因此压根没安排他。
“燕子,四妮,你俩就在家里待着吧,看好孩子就行,我跟老二送你大哥到县里医院去。”
几人纷纷点头答应,就是陈远山眨了眨眼睛。
“妈,要不你先回去帮大哥拿件衣服吧,我看他衣服都湿透了,等平哥开了拖拉机过来,我先把人抬上去,再去接着你。”
刘银凤一想也是,便带着其余人着急忙慌地回去了。
等刘银凤一走,趁着周围人不注意,陈远山就上前拉着陈保国的袖子到一边儿说起了小话。
“大伯,我大哥也不知怎么回事,晕倒在这水沟里了,还受了伤,幸好你发现得早,不然大哥人没了都没人知道,你就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我们全家都得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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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子,别说我答应了你爸要照顾你们,就说我还是大队长呢,这都是应该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陈保国对陈远山这么生分的话很是不悦,大川可是自己亲侄子呢。
“大伯,我知道你对我们好,可你也知道我爸才走了仨月,之前给我爸看病就把家里的钱花完了,现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我大哥这一去县医院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陈远山说到这里一脸的愁苦。
“这样吧,山子,你们要是实在困难,大伯就先借给你们点儿。马上就要上工了,等我把队里人的活儿安排好,就回家拿了钱上县医院找你们去。”陈保国沉吟片刻就做出了决定,虽然他家也不宽松,可总比弟弟家强点,先把这个难关过去了再说。
陈远山闻言心中窃喜,心道这样一来,大伯母应该不会那么快发现了,他就知道大伯是个老实人,心肠又好。其实他们家虽说之前给他爸看病把钱花完了,可老三这不是到县里当工人去了,虽说是学徒工,一个月也能拿个20块钱,这几个月他妈手上应该也是攒了点儿钱的。但这便宜能占白不占,他妈手上的钱将来可都是要分给他们兄弟的。
这边陈远山得偿所愿,那边陈远平就把拖拉机开了过来,见到陈保国和陈远山站在一起说话也没当回事儿。
陈远山暗暗松了口气,庆幸开拖拉机的是堂哥陈远平,这也是个老实性子,要是换了他堂弟陈远安,搞不好要坏事儿。
陈远平帮着陈远山把人抬到拖拉机上,再接上刘银凤,便朝着县医院去了。
而躺在拖拉机上的陈远川,被拖拉机墩得简直要怀疑人生,可他虽然有了意识,但还没跟这具身体完全融合,所以还没能醒过来,刚才那一嗓子也是实在被吵得受不了了,才爆发了一下,这会儿他正在缓慢地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
没错,这会儿的陈远川已经不是原主了,他是从异世穿越而来的,他上辈子生活的地方叫作玄武大陆,那里以武为尊,人人都崇尚武力,只要稍微有些根骨的都会修炼武学。
他出身不好,生在一个偏远小山村里,还是个孤儿,没有任何资源,后来能够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全靠着自己一路摸爬滚打,用尽心机手段。
他们那里的武学等级分为先天和后天,他硬生生靠着自己四处搜刮的资源,修炼到了后天巅峰,活了100多岁,可惜受资质所限,再加上修炼晚的原因,他没能突破先天。
要知道突破先天,可是能活到200多岁的,不过能够突破先天的人,本就凤毛麟角,他后天巅峰的实力,在他们那里已经算是人上人了,晚年也是坐拥金山、华服美食、奴仆成群,享之不尽,却没想到一朝寿终,竟然穿到了这里,成了如今的陈远川。
3. 第 3 章
不管怎样,能多活一世总是好的,而且这里跟玄武大陆很是不同,一时间陈远川还觉得挺稀奇的。他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他所处的国家叫华国,他们这里是华国一个省下面县城周围的村子,以前叫前庄村,不过现在不叫村子了,叫生产大队,他们村就是前进生产大队。如今是1970年,村里的人都要下地干活挣工分,不然到年底就没有粮食分。这里物资紧缺,买东西不光要钱,还得要各种票。
原主所在的家中,父亲陈爱国,母亲刘银凤,兄弟姐妹5人,原主是老大,几年前媳妇难产去了,只给他留下个儿子陈冬冬。
俗话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在家里,刘银凤除了小儿子,最疼的就是原主的儿子陈冬冬,这也是陈家现在唯一的孙子。因为原主媳妇没了,刘银凤怕原主一个大老爷们不会照顾孩子,打孙子一出生就抱到了自己屋里去,之前一直都是跟着老两口睡的,不过原主父亲三个月前刚刚去了。
此外,原主还有二弟陈远山,弟媳妇向小燕,并两个双胞胎侄女陈云云、陈朵朵,三弟陈远明,四妹陈美妮,五弟陈远扬,这一家子人口还是挺多的。
想到这里,陈远川突然想起刚才在水沟旁听到的话,得益于上辈子修炼的功法,陈远川可以说是耳聪目明,即便没能睁开眼睛,可刚才队里人的议论他也都听到了,似乎原主这一家子在大队里的形象不怎么好。
陈远川结合队里人的话,再加上原主的记忆,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原因。不过在他看来,队里人说的那些都不算是什么问题。
就像刘银凤,她是泼辣了点,可她一个农村妇女,你还指望她知书达礼吗?再说了这世上总有些人喜欢欺软怕硬,你凶一点别人反倒不敢欺负你了。
想他上辈子也是从底层爬上去的,实力弱的时候没少被人欺负,能活下去靠的就是一股狠劲,人善被人欺总是存在的,所以他丝毫不觉得刘银凤有什么可指摘的,比起刘银凤这样的,他更看不上那些唯唯诺诺,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住的母亲。
再说老二陈远山,不就是抠门了点儿,爱占小便宜了点儿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而且说到底,这还不都是穷闹的。他上辈子早年也很是抠门,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后来富裕了,一掷千金的事儿也没少做。
还有老三陈远明,如今正在县里的机械厂里当学徒工。他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如今的工人那可是了不得的铁饭碗,像他们这种农村户口的,可不是谁谁都能当得了的。而陈家要钱没钱,要门路没门路,之所以还出了个工人,那也是有缘故的。
陈爱国早些年不是在县里大户人家做工嘛,有次他替主家出去办事的时候,意外救了个革命同志,当时为了掩护那人,他还受了不轻的伤。
这都是四几年抗战时候的事儿了,没想到时隔多年,当年被救的那个同志,如今退伍转业,成了机械厂的副厂长。有次在陈爱国去县医院看病的时候,竟然把他认出来了。
对方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尤其在得知陈爱国如今的病痛跟早年的伤势脱不了关系,更是深感内疚,硬是把自家一个进入机械厂工作的名额让给了陈爱国,这才有了陈远明去机械厂当学徒工的事儿。
至于家里四个兄弟,为啥人选会选老三,这里面还有个小插曲。之前说过陈爱国为人比较传统,家里几个孩子他最重视的就是原主,这点从他让原主上到了初中就能看出来了。
陈爱国因为从前在大户人家里干过活,多少有些见识,知道上学的重要性,家里五个孩子不拘男女,他都送去上完了小学,还逼着原主这个长子上完了初中。
而另一个上完初中的人就是老三陈远明了,其他孩子都不爱学习,学得也不怎么样,但陈远明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早早就知道为自己打算了,他硬是上完了初中。本来他还想考高中的,结果正好赶上闹革命,学校里乱得很,都没什么人正经学习了,陈爱国一看这情况,便不许他再上高中了,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陈远明是个胸有成算的。
当初这工作的事儿一摆出来,家里的人都蠢蠢欲动,陈爱国想把工作给原主,刘银凤却想要给小儿子,理由是小儿子身体弱,干不了农活,其他人也都各怀心思,就连陈美妮也不是没想法的。
陈家因为这事儿闹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陈远明站出来说,这工作不管给谁,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服气,不如抓阄吧。
陈爱国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同意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老三陈远明得到了工作的机会,其他人就算心中不满,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这事儿便这么定下了。
抓阄的事儿,陈家其他人兴许没想到那么多,可陈远川是个活了100多年的老妖怪,他从记忆里的蛛丝马迹,便断定了陈远明在抓阄的签子上动了手脚,不然怎么这么巧,抓阄这事儿是陈远明提出的,还就让他抓到了。
要是换个人发现了这件事,多少要为原主感到不平,可陈远川不一样。陈远明在这事上虽然用了心机,可他对家里人也不是没感情的,这几个月来每逢发了工资,他都按时按点地给刘银凤拿了回来,而且对家中几个兄弟明显有些愧疚。
让陈远川说,这有什么可愧疚的,还是脸皮太薄,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
而老四陈美妮,不就是想嫁进城里过好日子嘛,有什么错?别说陈美妮了,他还想找个城里媳妇养着自己呢。
如果说上辈子的陈远川有什么憾事,那就是年轻的时候没能吃上城主府的软饭。当时他所在的城池城主府招赘婿,彼时他还是个后天三重的小年轻,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最后终于得到了城主的赏识,差一点儿就吃上这口软饭了。
他前世的长相跟如今这个陈远川差不多,都是剑眉星目,高大魁梧的样貌。按说他们那里以武为尊,崇尚武道跟力量,他这种外形还是挺吃香的。可谁知道城主的女儿不走寻常路,就喜欢那种清俊瘦弱的小白脸,于是陈远川只能遗憾止步于最后一个环节。此后他走了多少弯路,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达到后天巅峰的就不提了。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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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他这辈子的想法也没变,能走捷径干吗要去走弯路,嫌自己不够累吗?就是他这辈子起点貌似比上辈子还低,不但是个没啥本事的农民,还是个丧偶带娃的,等他好了他得好好谋划谋划才行。
最小的老五陈远扬,其实他和陈美妮一样大,他俩是双胞胎,只是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比陈美妮瘦弱很多,刘银凤又最是娇惯他,以至于他养成了拈轻怕重,偷懒耍滑的习惯,平日里上工也挣不了几个工分。但在陈远川看来这是毛病吗?不是,偷个懒怎么了?他就不信还能有人爱干农活。
包括原主的儿子喜欢跟别的孩子抢东西吃,也是因为这里吃的东西太匮乏了,想他上辈子小的时候也过了好些年衣不果腹的日子,为了争抢一个鸟蛋、一点野菜,他当年也没少跟村里的孩子打架。
而原主自己就更不用说了,最听爹妈的话,孝顺得很,陈爱国活着的时候听陈爱国的,陈爱国不在了就听刘银凤的,就是少了点主见,不善表达了些。
反正在陈远川这个三观歪了的人看来,陈家一家子都挺好的,就算有些小毛病也无伤大雅。
陈远川刚想到这里,那边县医院就到了,原主虽然伤得不轻,还泡了一宿儿的水,但这不是换了个人嘛,又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所以医院给陈远川包扎了伤口,又输上水,便说情况稳定下来了,刘银凤几人也就放了心,不过陈远川这情况怎么也得在医院里住上几天。
没多久陈保国就来了。
“弟妹,我这儿有20块钱,你先拿着给大川交医药费,不够的咱们再想办法。”陈保国不由分说地把钱塞给了刘银凤。
刘银凤张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就被陈远山打断了。
“妈,你快来看,大哥好像要醒了。”
刘银凤看看手里的钱,心道,算了,钱的事儿晚点再说吧,大不了过些日子再还给他大伯。刘银凤这人虽然泼辣,但和陈远山不一样,并不是个占便宜没够的,此刻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床上苏醒过来的陈远川身上。
“大川,你感觉怎么样?”
陈远川转了转眼珠,这会儿他已经跟这具身体完全融合了。
“我没什么事了,就是头有些疼,咳咳!”说着陈远传川还咳了两声,估计这身体昨晚泡了水,还有些风寒。
“脑袋上破了那么大个窟窿,当然疼了,你说说你,昨天下那么大的雨,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还有你又是怎么掉到沟里去的?”
“我昨晚出门儿的时候还没开始下雨呢,我就是梦到爸了,想上山去祭拜一下,后来看起风了要下雨,就准备回去了,谁知道走到山下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不过我当时只是摔倒在水沟旁,并没有掉沟里去,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我这才掉沟里去,头撞在石头上的,后来就昏过去了。”
陈远川说的都是原主的真实记忆,原主确实是上山祭拜老父,回来时摔跤被推下沟的。说到这里陈远川也是纳闷,原主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怎么还会有人想要害他,在背后下黑手。
4. 第 4 章
“什么?竟然是有人把你推下沟的,到底是谁?你看到了吗?”听到陈远川的话,陈保国比刘银凤反应还要大,他们队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个心黑手狠的家伙,他反应能不大吗?平时村里人偶有争执,最多就是直接上手打架,可那也是在明面儿上的,在背后下这种黑手就太恶毒了。
“没,当时我是面朝着沟里的,那人从背后推了我一下,我根本就没看到是谁,而且我也想不出来谁会这么恨我。”
“他大伯,你可一定要把这黑心烂肺的家伙给找出来,我们家大川可是差点儿就没命了。”刘银凤气得咬牙切齿。
陈远川默了默,大伙都以为他这会儿没有大碍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原主是真的没命了,所以那人相当于是害了原主一条性命。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要帮原主把这个仇报了的。
“弟妹,你放心,回去我就到大队里挨个走一圈,问问有没有人昨晚在水沟边儿看到什么。”陈保国得知陈远川情况稳定了,队里又还需要他这个大队长镇着,便急着要回去。
刘银凤见状,感觉陈远川这里也用不着俩人,便也想回去了,刚好还能搭着陈远平的拖拉机。
于是她就让陈远山今天在这儿陪护,还给陈远山留了点儿钱和票,让他们买饭吃。从队里到县医院要走快两个小时呢,要是再给他们送饭,这也太耽误时间了,家里人还得上工呢。
陈远山欢喜地应了,在医院陪护多轻松,不用回去上工了。
“对了,妈,咱们既然来了县里,要不要跟老三说一声?”陈远山问刘银凤。
刘银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先不说了吧,你大哥也没什么事,老三在厂里当学徒工,平日里肯定不得清闲,咱们还是等他有空回家再说吧。”
陈远山暗自有些可惜,他还没去过机械厂呢,而且老三工作了这么几个月,肯定藏的有私房钱,多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陈远川也有些遗憾没能见到陈远明,他倒不是惦记着什么私房钱,而是想要见见这位心有成算的弟弟,感觉俩人应该有共同语言。不过来日方长,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刘银凤走后,陈远川借着休息的时间,开始运转起上辈子的功法。之前他就发现了,这个世界比起他上辈子所在的玄武大陆,灵气极其微薄,不是个适合修炼的世界。
从原主的记忆当中也认证了这一点,这里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武,偶尔有几个会武的,功夫连他们那里的三脚猫都算不上。而且大概是灵力微薄的原因,他还发现这里的人普遍比他们那里的人显老,就像刘银凤,不过才40多岁,还不到50,可看起来比他们那里60岁的人还要显老。
要知道他上辈子虽然活到100多岁,可因为修炼的原因,外貌跟40岁的人也没什么区别。他刚睁开眼睛看到刘银凤那满脸的皱纹还吓了一跳,这大概也跟刘银凤在农村常年劳作有关,城里的人似乎就没有那么显老。
幸好原主的这具身体还算年轻,今年才24岁,他又是魂魄附体,从前的实力虽然跌落不少,但仍然可以运转上辈子的功法,只是受灵力所限,重新修炼后,估计能恢复到上辈子的1/3就算顶天了。而由于灵力微弱,这方世界的人是没法修炼内功心法的,他也算是个异类了。
就是这里灵力几近于无,他修炼了半天也没什么太大进展,他打算回家后上后山看看,草木密集的自然环境中应该会好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自身有些实力才能让他更有安全感。
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运转功法,不知不觉就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陈远川睁开眼,面前摆着陈远山买来的饭,一看就喇嗓子的杂粮窝窝,配着能看见影子的稀汤。
陈远川转头看看隔壁床上大爷的女儿带来的白面馒头和小菜,对比过于鲜明,忍不住问陈远山:“你这是在哪儿买的饭?这里还有卖杂粮窝窝和稀汤的?”
“我刚才趁着大哥你睡觉的时候,在医院里转了一圈,碰到有个咱们隔壁生产队的队员也在这儿住院,他们生产队离县城比较近,所以他媳妇每顿都给他送饭,这是我跟他媳妇买的,城里卖的东西多贵呀,就那白面馒头一个就得五分钱,咱俩一顿就得两三毛,现在这样多好,又不用自己做饭,还便宜也不用粮票。”最主要的是他妈给了他五毛钱,他要是花得少了,剩下的不就是自己的了,陈远山为自己的机智很是得意。
陈远川听着陈远山那炫耀的语气,对他的抠门有了进一步的认知,他也没再说什么,就着稀汤咬咬牙把那喇嗓子的杂粮窝窝给吃了下去。
吃完饭后,他笑着对陈远山招了招手。
“怎么了,大哥?”陈远山抹了抹嘴。
“山子,妈给了你五毛钱,刚才那顿饭肯定花不了那么多,你把剩下的钱分我一半,我就帮你保密,回去跟妈说钱都花完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他不嫌弃,上辈子早年的他就是这样,哪怕是一点点资源也不放过,最后才爬上顶峰的。
陈远山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语言。
“可……可是,大哥,还有晚上的饭呢?”
“晚上你估计也跟人家说好了,窝窝稀汤才能花几个钱,你肯定还有剩,你要是不分我,我就回去告诉妈了,到时候你一分钱都别想留下。”
陈远山被这么一威胁,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只是他整个下午都盯着陈远川在看,那模样好像第一次见似的。
陈远川则闭着眼睛继续运转功法,淡定地任由打量,他就不信陈远山还能看出什么道道来。
就在陈远川专心修炼的时候,在生产队的知青房里,许瑶正魂不守舍地坐在屋子里,心中很是后悔昨日的冲动行事。
她是前些日子才重生回来的,没想到会回到自己下乡当知青的时候,但不要紧,她有了往后几十年的记忆,自信这辈子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以至于这几天许瑶都有些飘飘然,她认为能够重生是老天爷对自己的馈赠,他肯定是有大气运的人,不然怎么可能会重生呢?
昨天晚上她之所以会外出,也是因为刚重生回来,有些不适应伙食一下子倒退回几十年前,这些天都吃得特别少,昨晚实在是饿得睡不着,这才想要出去找吃的。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这时候有人在后山外围发现一窝野鸡蛋,因为这窝野鸡蛋,好像谁跟谁还打了一架。年代太过久远了,她有些记不清了。想到野鸡蛋,许瑶咽了咽口水,想要出门去碰碰运气,知青点的地瓜她都吃得烧心了。
只是没想到她在后山转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不说,眼看着还要下雨了,便只能放弃回去了。可她走到山脚下时,竟然瞧见了前面的陈远川,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许瑶是从海城来的知青,还有个表妹路青青跟她一起。她这表妹父亲早逝,被姑姑带着另外嫁了人,在家里一向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姑姑想要讨好姑父,也只疼爱继子女,这次更是被推出来成了下乡的知青。
而许瑶是因为家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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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哥哥都有了工作,下乡的政策一出,只能轮到她了。她便让家里找人把自己跟路青青分到一起,因为她知道她这个表妹,性子胆小怯懦,是个可以使唤的对象。
上辈子她俩刚下乡的时候,情况还好,许瑶长得还算漂亮,地里的活总有队里的男人愿意帮着做,洗衣服做饭这种事儿则可以指使路青青,她手上又有家里的补贴,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时间久了一直看不到回城的希望,队里那些男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见她不愿意跟他们处对象,便渐渐地不再来帮忙了,再加上路青青也不知怎么胆子肥了,不肯再帮她洗衣服做饭,她的日子一下子难过了起来。
有次她与路青青发生了争执,拉扯间不小心把路青青推进了河里,恰巧被路过的大队长家的小儿子陈远安给救了上来。
这年头农村还是挺重视名声的,因为这事儿路青青不得不嫁给了陈远安,当时的陈远安在大队里可算不得是个好人选,这人总是喜欢往城里跑,到处混日子。
她那时还幸灾乐祸来着,谁知陈远安靠着在黑市里倒腾东西,竟然不声不响地攒了好些钱,改革开放后,直接用攒的钱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最后发达了,成了远近闻名的有钱人,而路青青也跟着成了富太太。
反观自己呢,她后来因为实在受不了乡下的苦,也嫁人了,嫁的人便是陈远川。她当时会选陈远川,也是因为陈远川勤快,总能拿满工分,养活她没什么问题,而且她瞧着陈远川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好拿捏。
可婚后许瑶才知道,这陈远川确实没什么主见,但他愚孝,什么都听他老娘的,简直就是后世说的那个什么妈宝男,许瑶掰都掰不过来。
而且那陈远川全家一家子都是极品,刘银凤那个老妖婆厉害得很,又很是看不上她,没少找她麻烦。还有老二两口子就是吝啬鬼,占便宜没够。老三则从没正眼看过她,后来还不知怎么掺和进了革委会的斗争里,遭人报复被捅了,差点连累了她。老四也是个不检点的,勾搭上了个城里男人,却是个不事生产的混子,整日跑回娘家打秋风。老五更是个吸血鬼,啥也不干,就知道靠着哥哥养。还有陈冬冬那个小崽子更是不服管教,还敢跟她这个后妈动手。
总之这一家子谁嫁进去谁就是跳火坑,幸好后来知青可以回城了,她立马包袱款款地跑路了。
只是她回到城里后,日子过得也不甚如意,最后甚至还要去讨好她从前看不上的表妹路青青,指望着从路青青手里弄些钱来。上辈子她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但现在不一样了,她重生了,这辈子她一定可以把路青青踩到脚底下。
不过现在却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恰巧前面的陈远川摔了一跤,倒在水沟旁,许瑶想起上辈子在陈家受的种种磋磨,眼下还又饿又累,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由得恶向胆边生,走到陈远川背后用力推了一把。
她发誓她当时真的没想害陈远川的性命,那条水沟也不深,想要爬上来也不难不是,她只是想要出口恶气。
可谁知道就那么寸,陈远川掉到沟里后,头刚好砸到了石头上。瞧着陈远川头上的血不断往外冒,许瑶慌乱之下只能先跑回了知青所。
等她刚到知青所,外面就下起了暴雨,许瑶辗转反侧,一宿儿都没睡着。早上听说陈远川怕是要不好了,她更是吓白了脸。
现在陈远川被送去了县医院,她也不知道是希望陈远山好起来还是好不起来,一时间心情很是矛盾复杂。话说昨天都那么晚了,应该没人看见吧。
5. 第 5 章
“许瑶,你好些了吗?”
就在许瑶心事重重的时候,朱敏跟张闻晓一起走了进来,她们都是住在一起的女知青。
许瑶因着昨晚的事早上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便托词不舒服,请了个假没有去上工。
“我好多了。”许瑶勉强笑笑。
“那就好,别青青还没好,你又倒下了。我看实在不行,还是跟大队长说一声,把青青送到镇上的卫生站去吧,她这两天昏昏沉沉的,一直没完全退烧。”朱敏走到路青青的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路青青从两天前就开始发烧,一直都迷迷糊糊的,找赤脚大夫拿了药吃了,退烧后没多久就又反复了。
许瑶甫一重生,这几天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怎么关注过路青青。这会儿听朱敏提起,她下意识地朝路青青看去,随即皱眉,上辈子这个时候路青青有发过烧吗?她怎么不记得呢?
“卫生站也就能治些小毛病,青青这情况,还是送到县医院保险些吧。那个陈远川早上看着那般严重,到了县医院不也救回来了。”张闻晓接话道。
许瑶正在回忆里使劲扒拉,听到这话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也顾不得路青青了。
“陈远川被救回来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刚才听大队长说的,他人刚走。”
“大队长来了吗?他来干什么?”许瑶追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来问问昨天晚上有没有人去过水沟那边。”
许瑶脸色一变,连忙低下头去,状似不解地道:“大队长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昨天晚上都要下雨了,谁没事儿会去水沟那边。”
“就是说啊。”朱敏也觉得奇怪,“不过许瑶,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过?”
朱敏也不怎么确定,昨晚下雨的时候她被惊醒了一次,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许瑶的床上没有人。
“我昨天肚子不舒服,出去上了个厕所。”
听了许瑶的说辞,朱敏也没往心里去,主要她压根没想到陈远川的事能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被人提起的陈远川本来以为自己还得吃上好几天的杂粮窝窝,没想到第二天就换了人,陪护的人选从陈远山变成陈远扬了,显然刘银凤也觉得照顾病号是个轻松活,便把他心爱的小儿子安排过来,把陈远山这个壮劳力给换回去了。
陈远山走的时候还很是恋恋不舍,难得有这么个攒私房钱的机会,虽然要跟大哥分一半,可现在一分钱也攒不住了。
陈远扬可跟陈远山不是一个风格的,这就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他来的当天中午陈远川就吃上了大肉包子,把他给感动坏了,比起攒那仨瓜俩枣的私房钱,他更想吃好吃的,会跟陈远山要钱也是因为他这人吃啥都不吃亏,亏着自己的嘴给陈远山攒私房钱,想啥大好事呢!
可惜好日子没过两天,在陈远扬的大手大脚下,两天就把刘银凤给的能吃好几天的钱票都花完了。
陈远川:“……”
“大哥,要不我去找三哥借点?”陈远扬跟陈远川大眼瞪小眼,他俩今天中午就要断粮了。
得,又一个惦记陈远明私房钱的兄弟!
“算了,我也没什么事儿了,咱们这就出院回家吧。”陈远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确实已经没有大碍了,头上的伤口慢慢恢复就行了,再说他也着急想去后山转转。
在他的坚持下,陈远扬只得去帮他办了出院。
俩人回到生产队的时候,正赶上中午下工休息,大热的天,中午日头又足,比起冬天午休时间自然要长一些,陈远川本来以为大伙应该都各自在家休息,没想到老远地就看到他家门口热闹得很。
他和陈远扬对视一眼,立马加快了脚步。他俩凑近一看,原来是刘银凤正在跟陈保国的媳妇儿徐秀芬吵架。
“刘银凤你到底还不还钱?你们家老三可是在城里当工人,我就不信你手里能没点钱,你自己有钱,还要问远平他爸借钱,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缺不缺德?”
徐秀芬气得不行,她昨晚才发现家里的钱少了,一问陈保国竟然是借给陈远川当医药费了,刘银凤手上要是真没钱也就算了,她也不是那见死不救的人,可爱国家可是出了个工人的,谁不知道工人是铁饭碗,就算是学徒工,一个月也能不少钱。
陈保国这个憨子,竟然还说爱国走了,剩下刘银凤娘几个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啊呸,爱国家的几个小子都多大了,壮劳力比他们家的还多,算什么孤儿寡母。他们农民一年到头也就年底的时候能分个几十块钱,可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指不定爱国家比他们家还富裕呢,从来只听说劫富济贫的,就没听说过反着来的,她今天必须把这钱要回去。
“我家老三是当了工人不假,可谁不知道远川他爸病了那么些年,我们家还欠着不少外债呢。再说这钱是他大伯给我们家远川看病用的,要还也是还给他大伯。”
刘银凤一开始确实是打算找机会把钱还给陈保国的,可后来不是一打岔就给忘了嘛。要是别人来也就算了,但是徐秀芬这娘们儿,输人不输阵,这钱她还就先不还了。
俩人吵着吵着把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无非是一个先生了儿子打压自己,另一个又瞧不起人怎么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妯娌关系就跟那婆媳一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俩人当了20多年妯娌,从前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能没矛盾就怪了,这是都攒着气呢。
陈远川在一旁也看出来了,这会儿已经不是那20块钱的事儿了,上升到妯娌两个的陈年旧怨。
幸好这个时候陈保国来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趟公社的功夫,媳妇儿就跑到爱国家要钱来了,亏他还是大队长,连自己媳妇都管不住,这让陈保国觉得很是没面子,所以他一来拉着徐秀芬就走,有什么事儿回家说去。
徐秀芬犹自不满,但她好歹知道要顾及男人的面子,到底还是跟着走了。
刘银凤觉得自己在这一回合占了上风,得意地撩了撩头发,一转头竟然瞧见了陈远川兄弟俩。
“你们俩怎么回来了?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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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好了吗?”
陈远川出院前又让医生换了次药,头上如今还缠着纱布,但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我没什么事儿了,在医院也是费钱,干脆就回来了。”
刘银凤又追问了几句,见陈远川确实没什么事儿了,这才放了心。等回到家里,刘银凤还特地给他煮了碗糖水鸡蛋,放了两个鸡蛋,说是让他补补。
这还是陈远川来到这里后头一回吃到鸡蛋,可惜也就只有这一次,后面就恢复了正常的吃食。用刘银凤的话说就是,他长得高高壮壮的,养了这么些天也差不多了,不过因着头上的伤口,倒是同意让他再歇两天,没有让他立马上工。
陈远川自然乐得轻松,刚好他也想找时间上后山瞧瞧。
知青点里,路青青反复地发了几天烧,终于好了起来,人也完全清醒了。
“青青,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烧了这么几天,把我们都担心坏了,我们还想着你要是再不退烧就把你送到县医院去呢。”朱敏见路青青醒了,很是高兴。女知青里面她的年纪最大,来得最早,一贯都比较照顾后来的知青。何况她还挺喜欢路青青的,小姑娘话不多,还勤快。
“是呀,青青,我还想着你要是再烧下去,就打电话给姑姑说一声呢。”许瑶也挺高兴,她的衣服都好些天没洗了,已经没有换的了,往常这些活可都是路青青在做。
正在四处打量的路青青闻言把目光转向了许瑶,只见许瑶五官姣好,长得还柔柔弱弱的,是那种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长相。
路青青心道,原来这就是原主那黑心的表姐,原主已经够可怜了,从小没了爸,母亲带着她改嫁后,也只疼别人的孩子和后面生的,她在家里就跟个佣人似的,下乡的政策一出就被推出来了,来到这里要干农活不说,还得帮原主这个黑心的表姐洗衣服和做饭!
在知青点,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每个人轮流做,每次轮到许瑶都是原主在做,难怪原主想不开,命都不想要了,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疼爱她的。
如今的路青青是个来自后世的灵魂,年纪轻轻就熬夜猝死了,这才来到这里,能够借助原主的身体重活一世,她还是挺兴奋的。
虽然这个年代物资匮乏,生活条件也不怎么好,但是机遇也多,哪像几十年后压力那么大,凭着她对后世的记忆,一定可以成为站到金字塔尖儿上的那拨人,而且能够来到这里,她肯定就是天生的女主角。
许瑶不知道路青青已经换了芯子,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睛还越来越亮,无端觉得凉飕飕的。
“青青,你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路青青回过神来,决定先养精蓄锐,这个黑心表姐可以晚点再收拾,“我身体还有点虚,可能还得再歇一天才能上工,你们帮我再请一天假吧。”
“烧了那么多天,是得好好歇歇。”朱敏接话道。
很快上工的号子就吹响了,许瑶虽然觉得路青青有些不对劲,可这会儿也没时间探究了,只得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6. 第 6 章
与大家都往地里去不同,陈远川则独自一人往后山走去。到了山脚下,陈远川明显感觉到山里的灵气是要比外面浓郁一些的,可惜他现在实力不济,暂时还不敢到内围去,原主的记忆中,这山里可是有不少大型野兽的。
放在他上辈子,这点野兽算什么,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几息的时间就能爬到山顶。现在他想要进到大山深处,还需要再积攒下实力才行,所以陈远川只在外围转了转,也就是队员们平时经常来的地方,相对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尽管只是在山外围,陈远川运转起功法,感觉也比在县医院强多了。所以陈远川这一待,一直到天色黑下去才回家,要不是怕家里人担心,他其实更想在山上过夜。
“大川,你不在家里待着,又跑到哪儿去了?你不是伤还没好吗?我看你这样子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如明天就上工吧。”
陈远川刚一进院门,就听到刘银凤的大嗓门,他立马捂着头,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
“妈,我这伤还没好,你不是说了让我再歇两天吗?我也没乱跑,就去后山祭拜了一下我爸,感谢他保佑我大难不死。”
刘银凤闻言,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谁想到第二天,陈远川又在山里混了一天,依旧是到天黑才回来,问他干吗去了,他说怕他爸孤单,去山里陪他爸说说话。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面色古怪地看着陈远川,知道陈爱国和陈远川父子俩感情好,可没想到能好到这种地步。陈爱国都走了好几个月了,他还有事没事地往后山坟地里跑,大晚上的也不嫌瘆得慌。
“大川,你也挺大个人了,别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老去烦你爸,你也得有点自己的主意。”
刘银凤是真没想到陈远川会这么“恋爹”,陈爱国活着的时候,他们夫妻俩感情也不错,可也没陈远川这么腻歪。
“大哥你可真厉害,在坟地一待待这么久,你不害怕吗?”陈远扬觉得坟地那种地方阴气重得很,除了必要的祭拜,平时他根本不会往那里去。
“坟地里埋的都是咱们自家的祖宗,有什么可怕的。”陈远川顺嘴回道。
别说他压根没去坟地,就算真在坟地里待一宿儿,也没什么可怕的。他只是基于原主的人设,随便扯个理由罢了。
“我看你就是闲得慌,打明儿起你就跟我们去上工。好了,吃饭吧。”刘银凤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陈远川皱皱眉,知道再在坟地里待一天这种说辞是站不太住脚了,便也没再反对。
晚上依旧是玉米窝窝红薯稀饭,刘银凤不光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还包揽了打饭的活,不过她打饭还算公平,顶多就是作为壮劳力的男人们饭稠一点,女人们包括她自己稀一点罢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今天大抵是红薯放得有点儿多,打完所有人的饭后,最后多出来了一勺稀饭。
陈远扬见此眼前一亮,立马端着碗凑到刘银凤面前,觍着脸讨好地笑道:“妈,你做的红薯稀饭真好吃,这勺就给我吧,我还在长身体呢。”
说着他还拽着刘银凤的袖子晃了晃,看着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他跟老四陈美妮是双胞胎,今年17岁,在农村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已经算是大人了,好些都结了婚的。
因此他这类似于撒娇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少不了要嘲笑两句,而在陈家,大伙都已经习惯了,五个手指还有长短,刘银凤就是偏心小儿子,你能怎么办?不出意外,最后那勺饭肯定是要进老五的肚子里了,可今天还就出了意外。
不等刘银凤把那勺稀饭盛到老五的碗里,她的另一只袖子就被人拽住了,扭头一看,竟然是陈远川。
“妈,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薯稀饭,连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都比不上你,我这伤还没好,不得多吃点补补。”
说着对刘银凤又是一通彩虹屁,把刘银凤的厨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好像那不是红薯稀饭,而是什么龙肝凤胆似的,末了他还学陈远扬的样子撒娇似的摇了摇刘银凤的袖子。
一旁的陈远扬连带着陈家众人都看傻了眼,你说陈远扬撒个娇也就算了,他从小就长得瘦弱矮小,还会说好听话,要不刘银凤怎么最偏心他呢,陈家众人都看习惯了他对着刘银凤嘴甜讨好的模样。
可陈远川一个1米8多的高大汉子,在刘银凤面前也跟个孩子似的,学陈远扬撒娇弄痴那一套,简直没眼看。
刘银凤强忍着抽搐的嘴角,抖着手把最后那勺稀饭打到了陈远川的碗里,再让老大说下去,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达到目的后,陈远川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至于脸面什么的,他不在乎。因着他每日要修行功法的原因,消耗量其实是很大的,饭量自然也要比常人大得多,可以说他来到这里后,就没有一顿是吃饱过的,多数时候能混个半饱就不错了。
自打他上辈子实力提升上来以后,他已经好些年没有过饿肚子的感觉了,所以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提升实力,好早日到后山内围去打猎什么的,以便填饱肚子,外围已经被大队里的人走遍了,很难找到什么吃的东西。
吃完了饭,陈远川急着回去修炼,也没在意众人的表情,就直接回屋去了。
等他走后,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堂屋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半晌,还是向小燕最耐不住性子。
“妈,我记得你娘家村子从前不是有个叶婆子嘛,你看我们是不是找他来给大哥看看……”
向小燕欲言又止,但大伙都明白了她的意思,盖因那叶婆子是个神婆,解放前专管跳大神给人驱邪的。
“瞎说什么!现在是新社会,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封建迷信,是需要被打倒的,你想害了咱们全家吗?”别看刘银凤嘴上说得很是义正词严,但其实她内心里也很想找叶婆子来看看。
陈远川这情况,真的很像是中邪了,他这三天两头往坟地里跑,该不会招了什么脏东西吧。
只可惜那叶婆子早就被送到农场改造去了,而且刘银凤也确实害怕在家里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再被人揪住把柄。
最后刘银凤勉强安抚了众人,也同时说服了自己,这件事儿便算是揭过去了。
次日,上工的号声一响,陈远川便跟着众人扛着锄头一起到了地里。
如今正是种玉米的时候,原主的身体是做惯了农活的,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而且种地虽然累,对陈远川这个修炼的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他随着众人一下下地挥舞着锄头,没一会儿就感到十分无趣。虽说这活强度不大,可这反复的机械式劳作也太枯燥了些,他宁愿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也不想一直干这个。
“大川,你力气也太大了些,你那是垦地吗?都快砸出个大坑了。你要是有劲儿没处使,就去挑粪肥吧。”旁边的队员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出声提醒道。
陈远川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一时没留意,力道大了些,他赶忙收了几分力道,至于挑粪还是算了,他可受不了那味儿。
旁边那队员也姓陈,和陈爱国算是本家,原主管他叫五叔的,这会儿他看着陈远川不住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呀,脑袋上撞了那么大个窟窿,没几天就恢复了,还壮得跟头牛似的。”
大家干活无趣的时候都喜欢聊聊天,时间也能过得快点,陈五叔另一边的队员就接上了话。
“可不是嘛,咱们乡下人身体就是壮实,像那些知青一个个都弱了吧唧的,还说什么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看他们就不像是来干活的。”说着还意有所指地撇了撇嘴。
不远处知青所在的那块地里,许瑶身边正围着个男队员在帮她干活。
“那是来宝那小子吧,马嫂子怎么也不管管他。”陈五叔眯了眯眼睛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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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望去,“他自己的活平时都不好好干,如今还跑别人地头献殷勤去了。”
“就马嫂子那脾性,哪里能管得住他。倒是旁边那遮得严严实实的是路知青吗?之前也没见她这副样子啊,大热的天,也不怕中暑了。”这队员有些奇怪,路青青之前虽然力气小,干活也不怎么样,可起码态度还算端正。
“听说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大概还没好利索吧。”
陈远川听着旁边两个人的对话,也朝着那边瞟了一眼,他对那什么女知青不感兴趣,主要是在看陈来宝。
陈来宝他妈马婶子是个寡妇,不同于刘银凤在大队里泼妇般的名声,这马婶子在队里名声还挺好,说话也温声细语的,从没跟人红过脸。
要说刘银凤跟徐秀芬之间是王不见王,总想压对方一头,那她对着马婶子就是讨厌得很,提起来都撇嘴的那种。
也是凑巧,刘银凤跟马婶子在娘家时就是一个村子的,住得也不远,后来还都嫁到了前庄村,按说关系应该不错,可刘银凤总说马婶子是个内里藏奸的,惯会装模作样。
看陈来宝这样子是瞧上女知青了,也不知道马婶子是个什么想法。陈远川正在心里八卦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孩子响亮的哭声。
“哇!”
“大川,好像是你家冬娃子。”陈五叔也是个好事儿的,有点动静就要去凑个热闹。
陈远川定睛一看,远处那一边哭一边往地头跑的小身影,可不就是陈冬冬。
说起原主这便宜儿子,他来了好几天了,俩人愣是没说上一句话,前些天在医院里就不说了,回来这两天陈远川没事就在后山待着,陈冬冬则是满村子的疯跑玩耍,晚上又是跟着刘银凤睡的,所以他俩只在饭桌上能照着面,而陈冬冬也是个干饭能手,三两口吃完自己的饭就跑出去玩了,对待他这个父亲跟家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陈远川至今连声爸都没听陈冬冬叫过。
在原主的记忆里跟这个儿子也不怎么亲近,正如眼下这种情况,这孩子肯定是又抢别人东西,被别的孩子打了,可他路过陈远川所在的这块地,连瞅都没瞅陈远川一眼,就直奔着刘银凤所在的另一块地头而去,很快刘银凤就气势汹汹地拉着孩子去讨公道了。
“大川,你不跟着去看看吗?”
陈远川一看陈五叔那模样,就知道是他想去,可陈远川觉得这事压根不需要自己出马。
“不用,我妈那战斗力可不是吹的!”陈远川挺起胸膛,与有荣焉。
陈五叔呵呵两声,周围听到他话的队员们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果然没一会儿,刘银凤就跟得胜的大公鸡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了。陈冬冬也破涕为笑,正在往嘴里吃的好像是野樱桃?
大队里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没一会儿陈远川就知道了事情始末。李二牛家的孩子铁军今年6岁了,在村子里是个孩子王,他今天带着小伙伴们上山摘野樱桃,其中一个孩子的野樱桃被陈冬冬抢了。作为大哥,铁军自然要为小弟出头,他就把陈冬冬给揍了,然后就有了刘银凤带着陈冬冬去找李二牛家讨公道的一幕。
大队里的人都知道,刘银凤极为护短,她本身并不怎么爱占人便宜,可要是牵扯到她那儿女,尤其是她的大孙子,那她就瞬间变得蛮横不讲理。甭管是谁的错,反正李家人是烦了刘银凤的歪缠,立马按着铁军把野樱桃赔给了陈冬冬,只当是破财免灾了,反正左不过是那么点儿樱桃。
陈远川听了这事儿,也不管他那便宜儿子在刘银凤的宠溺下会不会越长越歪,他的关注点从头到尾只在一个地方。
“那后山还有野樱桃?你们知道在哪儿吗?”他把外围都快转遍了,怎么就没发现。
跟他讲这事儿的队员们都很是无语,合着我们在这儿说了半天,你就只关心野樱桃!难怪都说你家一家子极品呢。
7. 第 7 章
这天下工,许瑶回去的晚了点,因为那陈来宝缠着她要送她东西,她这才勉为其难地跟陈来宝多说了会儿话。
上辈子这个陈来宝也没少到她面前献殷勤,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许瑶根本就看不上这人,懒得跟什么似的,全靠家里上面三个姐姐养,跟陈远扬并称为前进生产大队的两大懒蛋。这人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敢肖想她。
吊着陈来宝要些好处还是可以的,不过离知青回城还有好些年,她也得早做打算才行。上辈子就是拖得太久了,她的名声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极差,这也是当时她会选择陈远川的其中一个原因,陈远川毕竟是二婚,还能嫌弃她不成。
许瑶拿着陈来宝送的雪花膏,一边打算着未来,一边走进了知青房里,一进去就瞧见大伙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是怎么了?”许瑶有些疑惑。
“你还问怎么了?许知青,今天该你做饭了,你不早点儿回来准备,还让我们大伙都在这里饿着肚子等你。”赵瑞的语气有些不满,许瑶平时长得娇娇弱弱的,男知青们都还算照顾她,但今天这种情况,任谁干了一天活后,回来还老半天吃不上饭,心情都不会太好。
许瑶一愣,下意识去搜寻路青青,之前该她做饭,不都是路青青替她做的吗?以前她也没做过饭呀。
“青青回房休息了,她说这回发烧伤了元气,干农活就已经很吃力了,以后没有精力再帮你做事。”还是朱敏看出了许瑶的意思,就对着她解释了一句。
其实她以前就不怎么看得惯许瑶把活都推给路青青,当时她还委婉地劝了一句,只是人家表姐妹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路青青自己都逆来顺受的,她便也不好多嘴了,省得最后里外不是人。但现在既然路青青自己都不愿意了,她自然也要帮着点儿。
许瑶被这消息都砸蒙了,虽然上辈子到后期,路青青也不愿意再帮她干活了,可现在不是还早着呢吗?
她当即就想回屋去找路青青说说,实在不行就告诉她姑姑,路青青可是最害怕她姑姑了。
“许知青,不管你跟路知青是怎么回事儿,你还是先去把饭做了吧,我们可都还在这儿等着吃饭呢,你俩的事儿,你俩过后再说。”另一位男知青马天阳也插话道。
被大伙这么盯着,许瑶也不好再去找路青青了,只能委委屈屈地进了厨房。但她哪会做饭呀,以前在家就没干过,更别提她根本就不怎么会用乡下的土灶。
最后折腾了半天,她勉强做了锅带着煳味的面糊糊。
众人看着那白面脸色都是一变,他们的粮食都是放在一起吃的,那点白面是他们想存着包饺子的,结果被许瑶一顿就给霍霍了。关键做个面疙瘩汤她还能做糊了,几个知青当场气白了脸,最后为了不浪费粮食,他们只能捏着鼻子吃了下去。
之前对许瑶有些好感的男知青,这会儿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都对她有了很大的意见。
路青青见此,觉得糊糊也不是那么难喝了,她是真没想到干农活能那么苦,天气还热,都要把她晒伤了,但她捂得严实了,又差点把自己闷中暑。
因此她实在是不耐烦再应付许瑶了,对许瑶那想要杀人的目光也视而不见。
今天不仅知青点吃饭晚了,陈家人吃饭也晚了,因为刘银凤做饭的时候,陈冬冬闹腾着要吃鸡蛋,他自觉今天挨了揍,受了委屈,需要吃个鸡蛋安慰一下。
可刘银凤有些犹豫,因为最近家里钱花得有点多,她想把鸡蛋攒着拿到粮站去卖钱。
提起钱这事儿她就来气,老大老五这两个败家玩意儿,之前在医院两天就把她给的能吃好几天的钱票花完了,她舍不得说小儿子,就只能对着陈远川酝气,本身就是因为老大受伤住院害得家里花了不少钱。
陈远川见他妈正“慈爱”地看着他,以为是询问他的意见。
“冬冬想吃就让他吃呗,我也想吃鸡蛋。”他打从来到这里就只在回家那天吃了两个糖水鸡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们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投胎吗?”刘银凤正愁找不到由头,陈远川还往枪口上撞。
但陈冬冬人小,见他奶发火了,并不知道他奶的邪火不是冲着他的,只当他奶不愿意给他吃鸡蛋,立马便不愿意了,开始使出他的绝招。只见他人往院子里一躺,一边打起滚来,一边哭喊:
“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
说是哭喊,却是干打雷不下雨,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标准的熊孩子一个,可刘银凤还偏偏吃这套,以往陈冬冬每次这么撒泼打滚,一般刘银凤都会答应他,陈家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陈远川却是注视着地上打滚的陈冬冬若有所思。
“好好好,奶这就给你煮鸡蛋。”果然没两下子,刘银凤就妥协了。
陈远川眼睛一亮,豁得站了起来,惹得陈家其他人惊讶地望了过来,难不成大哥这回还真打算管教管教冬冬了,以往大哥可是只看爸妈的眼色,从来没插过手的。
谁知道陈远川也跑到院子中间往地上一躺,开始打起了滚,嘴上喊着:“我也要吃鸡蛋,我也要吃鸡蛋。”
他人高马大的,在院子里这么一滚,直接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陈冬冬挤到鸡圈那边去了,陈冬冬一脸懵地坐了起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老大你赶紧给我起来,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学你儿子在地上打滚,你丢不丢人?”刘银凤感觉自己的额角都一跳一跳的。
“妈你可不能偏心,冬冬是你大孙子,我还是你大儿子呢,凭什么只有他能吃鸡蛋?我们难道都不是人?”
“你还好意思说,冬冬多大你多大,你一个当爹的竟然跟儿子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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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年纪大就不能吃鸡蛋了吗?再说了我也没抢他的,我就是也要吃鸡蛋。”
陈远川振振有辞地反驳,丝毫不觉得自己要吃鸡蛋有什么不对,谁规定了只有孩子才能吃鸡蛋,这分明就是歧视年龄大的人。
刘银凤满脑门子都充斥着鸡蛋二字,跟魔音灌脑似的,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吼一声:
“行了,别闹了,不就是吃鸡蛋吗?今天人人都吃行了吧,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老陈家的。”
刘银凤一时被陈远川激地上了头,刚说完就心疼得直后悔,但她怕反悔了老大又闹起来,只能在心里把陈远川骂了个半死。
陈远川却不管那么多,他见刘银凤答应了,便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心道这便宜儿子还是有点用的,于是便冲着还在发呆的陈冬冬露出个自以为友善的微笑,陈冬冬却被这笑容吓得一哆嗦,头也不抬地钻进厨房里去了。
今天陈家几人着实是被陈远川给惊着了,不过不管他们对陈远川这番辣眼睛的表现作何感想,总之托他的福,今天人人都吃上鸡蛋了,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只有刘银凤全程耷拉着脸,看陈远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陈远川却压根不受影响,自顾自地吃完手里的鸡蛋,意犹未尽地转头看向旁边的陈远山,见他似乎舍不得吃,只咬了一小口,大有要把鸡蛋留着慢慢吃的意思。
“山子,你要是吃不完,大哥可以帮你吃的。”
“不用了大哥,我吃得完。”陈远山面色一僵。
“没有我的辛勤付出,你今天能吃上鸡蛋吗?你是不是应该分大哥一半?”陈远川被拒绝了也不恼,又换了个说辞,话落便趁陈远山没反应过来,一把抢过他的鸡蛋,掰下一半塞进了嘴里,把被咬了一口的另一半又还给了陈远山。
陈远山拿着剩下一半的鸡蛋欲哭无泪,其他人见状,不等陈远川把目光转向他们,立马就把手里的鸡蛋一口吞了,差点没把自己噎个半死。
陈远川巡视了一圈,只能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大川,你这回受伤真的没撞坏脑子吗?”刘银凤怀疑地看着陈远川。
“以前爸在的时候,跟我说我是长子,得学着稳重点,现在爸不是不在了吗?”
“你爸不在了,你就不需要稳重了?”
“我爸不在了,我算是想明白了,人也活不了几十年,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陈远川也不管大伙信不信,他是没打算维持原主那沉闷的性子,那还不得憋死他。至于他们会不会怀疑他鬼上身什么的,如今这年月不兴搞封建迷信,退一万步说,他们就算真找个大师什么的,他也不怕,他能够感觉到他已经跟这具身体完全融合了,现在的他就是陈远川。
8. 第 8 章
陈远川那日的说辞,也算是对他这些日子的反常做了个解释。其实陈家人还是有些相信他的话的,毕竟原主是真的很听陈爱国的,陈爱国说什么就是什么,原主为此压抑了自己的真性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抵是陈家最近太过热闹了,以至于当陈远明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他们都有些恍惚,又到了老三回来的日子了吗?
陈远明在机械厂当学徒工,大抵两个星期回来一次,每次他回来总会买点猪肉糕点什么的吃食,所以往日里陈家人都是数着他回来的日子,可这回他们竟然忘了。
陈远川这会儿也在打量着这个颇有心机的弟弟,陈远明今年刚刚二十岁,既不似原主那般高大魁梧,也不似陈远扬那般瘦弱,基本上就是个挺周正的青年。因为在县里当工人的原因,收拾得还挺体面,反正比原主那补丁摞着补丁的衣服强多了。
“我刚才在路上听队里人说大哥你受伤了,被送去了县医院,你们怎么都没通知我一声?”就在陈远川羡慕地盯着陈远明身上那件短袖衬衫时,就听到了陈远明的话。
“我没什么大事儿,这不都已经好全了。”
“早知道我就再买点儿补身子的东西了。”陈远明手上提着一块肥猪肉,他之前不知道大哥受了伤,便只买了块肉,想着回来炼猪油,刘银凤上回就提起家里的油快没了。
“补什么补,老大壮实得很,压根不需要补,再说了,家里还能缺了他吃的。”刘银凤阴阳怪气地瞟了陈远川一眼,老大这混蛋玩意儿这些日子没少霍霍好东西,再给他补一补,他怕是要上天。
陈远明听出了些不对劲,可他还来不及深究,一个小炮弹就直直地冲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三叔,你回来了!”
陈远明低头一看,见果然是小侄子,便熟练地摸出几颗糖果递给了陈冬冬,陈冬冬高兴地捧着糖果,一口一个三叔最好了。
陈远川挑眉,这还是他这些日子,瞧见陈冬冬除了刘银凤外唯一一次主动跟人打招呼,对陈远明比对他这个老爹热情多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是个势利眼儿,有奶就是娘,不错,有他的风格。
陈远明是在午饭前回来的,夏天肉经不住放,所以刘银凤立马便练起了猪油,香味儿很快便飘散了出去。
离陈家不远的隔壁院子正是陈来宝家,此时他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没忍住吸溜了下口水,对马婶子道:“妈,我都好长时间没吃肉了,咱们也买点肉吃吧。”
“不年不节的吃什么肉,你当咱们家也跟隔壁一样出了个工人吗!”马婶子脸色复杂地往陈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咱们家虽然没有工人,可不是有个在镇上屠宰场上班的大姐夫嘛,你让大姐想办法弄块肉回来呗。”
陈来宝在家里是最小的,他上面有三个姐姐,分别叫梅子、杏子、桃子,她大姐梅子已经嫁了人,男人就在镇上的屠宰场上班,虽说他们家也不可能顿顿吃肉,可弄到肉还是比普通人要容易些的。
“你姐夫家也不是说弄来肉就能弄来肉的。”马婶子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直接拒绝,心里还想着要找时间到镇上大闺女家去一趟。
陈来宝知道他妈这就是答应了,转了下眼珠,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妈,你再给我点钱吧。”
“你怎么又要钱?前些日子我不是才给过你一块钱吗?”马婶子皱眉,继而想到什么后沉下了脸,“你这么快就花完了,是不是又给那个女知青买东西了?”
“你管我怎么花的,你手上不是有二姐的彩礼钱。”陈来宝的二姐杏子也说定了亲事,才收过彩礼钱。
“那钱是留着将来给你说亲的,可不能随便乱花。”
“这不是还有三姐吗?”陈来宝满不在乎,反正他有三个姐姐呢,还怕没钱娶媳妇儿。
“你瞎说什么!”马婶子往厨房里正在干活的桃子瞟了一眼,“你几个姐姐都是我闺女,我自然希望她们能嫁个好人家,哪能都用来给你换聘礼。”
“那你不给我钱,我怎么娶媳妇?”
“咱们大队里说亲都是两家定好了,直接给了彩礼就行,顶多再买身衣服,哪用得着多花钱。”
“那是咱们大队里,城里的姑娘都讲究着呢,不花点钱人家怎么会愿意跟我处对象。”陈来宝自从见了城里来的那些知青,就对大队里的姑娘看不上眼了。
“我看咱们家里的吃食总是有少的,你是不是都拿去给那个女知青了?你还给她买了不少东西,那她答应跟你处对象了吗?”
“只要我对她好,她往后肯定会答应的,妈你就把钱给我吧。”任陈来宝歪缠了半天,马婶子这回就是不同意给他钱。
马婶子活了这么把年纪,吃过的盐比陈来宝吃过的米都多,还能看不出许瑶是怎么想的,人家压根就没看上自己儿子,这小子就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
不过想到那许瑶明明没瞧上自己儿子,偏偏吊着他,还收了他们家不少东西,马婶子眯了眯眼。
陈来宝最后也没能得偿所愿,气的饭也不吃了,直接跑出了家门,路过隔壁院子,闻到里面的肉香,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大姐回来,他也能吃肉。想到这里,他直奔知青点而去。
许瑶被陈来宝叫出来的时候很是不耐烦,这些日子她都心情很差,那路青青自从上回病好之后,就不愿意再帮她干活了,每回自己还没说上两句话,路青青就哭哭啼啼的,搞得跟被自己欺负了一样。
没办法,这几天她只能自己洗衣服做饭了,可她以前哪干过这些活儿,弄得这些天颇为焦头烂额。这也就算了,偏偏那些知青们还嫌她做的饭不好吃,说她浪费粮食。是以这会儿面对陈来宝,许瑶能有好脸色才奇怪了。
“你找我什么事?”
“许知青,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谁要是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出头。”陈来宝讨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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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无故的,你替我出的哪门子头?”
“许知青,你知道我挺中意你的,你要是愿意跟我处对象,我保证对你好,你也不用干活了,以后我养着你。”陈来宝拍了拍自己那并不厚实的胸膛。
“就你?”许瑶嗤笑一声,“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我?”
“我挣的工分是不多,但我有三个姐姐呢。我大姐嫁到了镇上,大姐夫是县里屠宰场的职工,我们家从来不缺肉,想吃多少都行。我二姐说的对象虽然是隔壁大队的,可他们家给的彩礼钱多,我妈说了这钱都留给我结婚用。还有我三姐,她虽然还没说亲,但她可勤快了,家里的活都是她在干,以后我妈准能给她找个能帮衬我的对象。咱俩以后就算啥都不干,也不会缺了吃喝的。”
陈来宝先还有些心虚,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他的话是有些夸大其词,可也没说错啊,不管怎样,先把媳妇娶到手再说。
许瑶听到这里,才算是多了几分耐心,倒不是因为她真想嫁给陈来宝,而是她觉得这人还能榨取些价值。
陈来宝不说,她都快忘了,她上辈子嫁给陈远川,这陈来宝家就住隔壁,这人确实有三个一心向着娘家,死命把夫家东西往娘家搬的姐姐,依稀记得这陈来宝家后来还挺热闹的,闹过很多次。
本来她都不想再搭理陈来宝了,现在看来还能再拖一拖,不过她手上的钱票确实不多了,距离知青回城还有好些年,看来她得赶快实施计划了。
而她的计划就是嫁给大队长家的小儿子陈远安,也就是路青青上辈子的丈夫。陈远安平时干活不算多么勤快,工分也拿得马马虎虎,要不是有大队长在,他其实算不得是个特别好的对象。
可别人不知道,许瑶还能不知道吗,陈远安虽然干农活不怎么行,可他脑子灵活,不是个安于现状的,现在应该就已经在往黑市上倒腾买卖了,要不然他后来怎么能攒下那么些钱做生意。
她要是嫁给了陈远安,想来是不愁吃喝的,而且大队长怎么不也得给她这个儿媳妇安排个轻省的活。可惜她重生刚回来那几天,被陈远川的事情绊住了心神,后来路青青又转了态度,弄得她疲于应付,这才没能开始行动的。
“对了,许知青,你爱吃红烧肉吗,过两天我妈做了红烧肉,我给你送一半呀。”陈来宝不知道许瑶都想了些什么,还在兀自絮絮叨叨。
听到红烧肉,许瑶眼睛眨了眨,她还真有些馋了。她在城里的两个哥哥现在应该都结了婚,上辈子好像就是从这时候起,她爸妈给她寄的东西越来越少了,肯定是两个嫂子在其中使了坏。手上的钱票不多了,也是她这段时间日子难过的原因之一,红烧肉她确实好久没吃了。
“这怎么好意思,你留在家里自己吃吧,这些日子你似乎瘦了些。”这会儿许瑶的语气总算是没那么生硬了。
陈来宝见许瑶关心自己,很是受用,他好说歹说,才算是劝着许瑶接受了他那还没影的红烧肉,兴高采烈地走了。
9. 第 9 章
陈远明在家里只住了一天,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往县里赶去,两个小时的路程,走得晚了,他怕耽误早上上班。
家里其他人则正常上工,到了地里分散开后,陈远川就去找了陈保国。
“什么?你要请假,好端端的请什么假?”陈保国很是疑惑。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我有些头疼,所以想休息休息。”陈远川做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你不是都已经好全了吗?怎么又头疼了?”陈保国一听,立马关心道。
“我也不知道,本来以为好了的,可是今天又疼了。”
“那行,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也不知道是谁害了你,别再落下个头疼的毛病。”上次从医院回来,陈保国就在大队里挨个问了一遍,但大抵是那天晚上要下雨的原因,都没什么人出去。
陈远川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相信凡做过,必留下痕迹,那人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请好了假,陈远川便直奔后山而去,他这段时间持之以恒的修炼,总算有了些成果,现在要是碰上什么大型野兽,他自诩打不过,逃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陈远川这次直接去了山内围,不出他所料,兴许是草木更加茂盛的原因,山内围确实要比山外围灵气浓郁些。
陈远川找了一个密林深处,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前方还有一处断崖,他呼吸着林间特有的草木气息,沉下心来开始运转功法。
这一修炼就到了天快擦黑的时候,要不是怕家里人担心,他都想在林子里待一夜。回去的路上,陈远川听到了野鸡的动静,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几块碎石,朝着林中有声响的地方疾射而去,正中目标,看着地上的野鸡,陈远川不由得心情大好。
上辈子早年他没少在山里讨生活,处理一只野鸡自然不在话下,陈远川很快就把那只鸡拔了毛处理干净,又架起了火堆烤了起来,他还把从家里带的盐撒了上去,没多久香味就扑鼻而来,刚一烤熟不等放凉,陈远川就大快朵颐起来,吃得满嘴流油。直到整只鸡都吃进了肚子里,他才感觉有了七八分饱,路上又摘了些野果子,这才算是有了饱腹感。
自打来到这里,陈远川还是第一次吃饱了肚子,以至于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愉悦感,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这份好心情,即使回家看到刘银凤的黑脸也没有消失。
“你又跑哪儿去了?好端端地请什么假?总不会又跑到后山坟地陪你爸说话去了吧?”
“那倒没有,我想想妈你上回说得对,我老去烦我爸也不好,就在后山转了转。大伯没跟你说吗?我这不是头疼,本来想回家休息的,后来又一想,天气这么闷热,在家里也是燥得很,还不如山里阴凉些,兴许凉快了头疼就能好些了,所以我就往山里去了。谁知还真是这样,到了山里以后,我头竟然不怎么疼了。”陈远川说得跟真的似的。
刘银凤听了这番解释,脸色才算好看些,末了又有些担忧。
“你要是还头疼,还是抽时间去县医院看一下吧,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总不能落下个病根。”
陈远川想到自己的计划,就答应了下来,正好他也没打算明天去上工。
“那妈你明天再帮我请个假吧。对了,我在后山抓到了两只野鸡,还找到了一窝野鸡蛋。”陈远川把身后的背篓取了下来,拨开上面用来掩饰的干柴。
陈家人见到筐里露出来的野鸡和鸡蛋,立马来了精神,个个惊讶不已。
“大哥,你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还能碰到野鸡和鸡蛋!”
“可不是,野鸡可不好抓,大哥你真厉害,一次就抓到两只!”
“上回那李二牛好像也在后山碰见过野鸡,结果他追着野鸡跑了半天,啥也没抓着不说,还崴着脚了。”
“……”
陈远山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只有刘银凤盯着野鸡和鸡蛋皱起了眉头,到底多活了几十年,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大川,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上山内围去了?”那山外围早就让大队里的人走遍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野鸡和鸡蛋。
“我就是在内围不远处转了转。”
“你胆子也太大了,内围是随便能去的吗……”
不等刘银凤教训更多,陈远川就赶紧给打断了,关键这事儿他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艺高人胆大吧。
“妈,你放心吧,我惜命得很,这野鸡和鸡蛋都是我弄来的,两只野鸡就大家一起吃了吧,鸡蛋是我一个人的,谁都别跟我抢。”说完陈远川就飞快地兜着野鸡蛋往自己屋里走去。
陈家还没有分家,从前在家里都是由刘银凤掌握着物品的归置权,陈远川这吃独食的行为放在往日里早就挨骂了,可大抵是他最近骚操作太多,刘银凤竟然没说什么,只叫了向小燕和陈美妮去厨房里帮她处理野鸡。
那两只野鸡一只让刘银凤腌了起来风干,另一只次日早上就给炖了,其实按刘银凤的意思是想把两只都风干了,慢慢吃的,毕竟前两天刚吃过猪肉。可陈远川不同意,刘银凤经不住他闹腾,只能炖了一只。
“妈,你看咱们有两只鸡呢,不如你捞出来点,我给老三送去,反正我今天也要上县医院看病。”
陈远川本来打算今天继续上山的,可瞅着眼前的鸡肉,又觉得先去县城摸摸情况也行,反正他现在实力慢慢上来了,后山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他来了这儿还没去县城逛过呢,之前在县医院也不方便出门。
刘银凤想了想,老三虽然在厂子里上班,估计肉也不会经常吃,给他送去点儿也好。于是刘银凤找出个罐子,捞出了几块鸡肉又装满了汤递给陈远川。
“你小心点,千万别洒了。”
陈远川满口答应,他等家里人都去上工了,又修炼了一会儿,等到半上午才提着罐子往县城里去。
他如今实力精进,力量跟速度都有了很大提升,平常人往县城去要走两个时辰的路,他半个钟头就到了。一到县城他就直奔机械厂而去,因是算计好的,倒是刚好赶上了工人们午休的时间。
这边陈远明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就听说有人找自己,他有些意外,到门口一看发现是陈远川,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不然他才从家里回来,大哥怎么会来找自己。
“大哥,家里出什么事儿了?”陈远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没事儿,就是我昨天在山里抓了两只野鸡,这不是惦记着你嘛,我想着你估计也不常吃肉,就让妈给我装了些,特地给你送过来了,我可是顶着大太阳走了两个钟头,瞧把我给热的。”本就是陈远川自己想来逛县城,顺便再来见识一下机械厂,毕竟他上辈子那里可没有这种厂子,但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专程来给陈远明送肉的。
陈远明在家里排行老三,不上不下的,以往都是最被父母忽略的一个,跟兄弟姐妹间也不甚亲近,所以他打小就学会了为自己打算,之前总是买东西回家什么的,多半还是出于心底里的那点愧疚,没想到大哥还这么惦记他,吃个野鸡都不忘给他送来,陈远明这会儿颇为动容。
“你们自己吃就行了,我在厂子里的食堂吃饭,伙食还是不错的。”虽然为了省钱,陈远明也没咋吃过肉菜,但是主食什么的肯定是要比家里强。
“再不错也吃不着野鸡,我送都送来了。再说了,你往常也没少给冬冬糖,我都记着呢。”
这话说的陈远明心里触动更深。
“大哥,你肯定也没吃饭,既然来了,就跟我上我们食堂吃去吧,咱俩买几个馒头,就着这肉吃了得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这话正中陈远川的下怀,他高兴地跟着陈远明往机械厂的食堂走去,一路上四处打量,很是好奇如今的工厂是什么样的,嘴上还向陈远明询问起平常的工作。
“我如今只是学徒工,上面还有1级钳工到8级钳工,不过咱们县城的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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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模毕竟没有那么大,比不上市里那些万人大厂,咱们这里没有8级工,只有一个老师傅是7级工,那可是厂子里的宝贝,其他都是6级以下的,厂子里每年都可以考级,我明年就可以去考一级工了,到时候工资也能涨上去了。”
经过陈远明的介绍,陈远川才知道原来工人还分这么多等级,每一个级别的工资都不一样,像陈远明他是学徒工,如今只能拿20.5,一级工则可以拿33,二级工38.5,三级工45,后面依次往上递增,级别越高,工资越高。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工人,他们大队的人辛辛苦苦在地里干上一年,到年底能分个几十块钱就不错了,那些工分少的搞不好还倒欠大队里钱。
不过就陈远川说,陈远明他们那工作也是个精细活,很考验眼力跟熟练度,平时工作强度也不低,也不是人人都能干好的,要不然高级工人也不会那么少了。
陈远川本来还琢磨着是不是要想办法给自己找个工作,可他感觉陈远明这活儿不太适合自己,他们修习武道之人讲究随性而为,让他一天到晚待在车间里干那种精细活,比在地里锄地还闷,看来他还得另外再寻摸寻摸到底要干什么。
正想着呢,迎面走来个穿着工装的女工人,一头利落的短发,长相颇为英气,最醒目的要数她那硕大的肚子,看着至少得有8个多月了。
陈远川好奇道:“你们厂里快要生的女同志,也要每天上工吗?”
在原主记忆里,生产队里不少女人怀了孕也会一直上工,在田间地头生孩子的也不是没有,顶多孕期做些轻省活,没想到城里的女工人也这么拼,那姑娘眼看着就快生了。
陈远明顺着陈远川的目光看过去,就知道他在说谁了。
“那女同志名叫余蔓,她也是个命苦的,亲妈早死后妈当家,一成年就把她嫁出去了,偏偏找的男人还是个虚有其表的,整日游手好闲混日子。她现在的工作是接的她公公的班,因为她男人嫌累,不愿意干。前两年她公公也走了,现在是她一个女人养家,听说她的工资都是她婆婆来领的,她不上班,估计她婆婆都不乐意。不过你别看她是个女的,却很是厉害,进厂才没几年,基本上每年都能往上升一级,现在已经是3级钳工了,要不是因为今年怀孕受了影响,没准儿这会儿已经是4级钳工了。”
陈远明会了解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余蔓在机械厂挺出名的,钳工这活本来就不怎么适合女同志,能考上3级钳工的女人更是凤毛麟角,余蔓还是那么个家庭背景,大家难免就对她议论的多了些。
3级女工?那一个月不是能拿个40多块钱?陈远川顿时双眼放光。
“人家怎么就这么有本事,真让人羡慕啊!”
“可不是,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考上3级钳工。”陈远明点头赞同。
“我不是说这个女同志让人羡慕,我是说她男人,整天什么都不用干,还不缺吃喝,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想他两辈子都还没吃上一口软饭,人家轻轻松松就达成了。
陈远明被陈远川这番奇葩的言论惊得不行,他上回回去的时候,就听家里人说大哥变了性子,以前爸在的时候压抑得很了,现在放开自我了,他当时感触还不深,现在算是有些体会了。
那余蔓的男人有什么可让人羡慕的?一个大男人还要靠媳妇养,厂里的职工提起那人都很是鄙视。
说话间的功夫,他们已经和余蔓擦肩而过了,也走到了机械厂的食堂。陈远明让陈远川等着他,他自己去买了三个白面馒头,给了陈远川两个,自己留了一个,两人就着鸡肉蘸着鸡汤吃得还挺香。
陈远川来到这儿还是头一回吃到白面馒头,确实比杂粮窝窝好吃多了,三两口就吃完了。他也没跟陈远明说这点馒头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没看陈远明自己才吃了一个,他要是敞开了吃,怕是能把陈远明一个月的粮票都花完,他倒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10. 第 10 章
吃完饭陈远川就离开了机械厂,他自然不可能真去县医院看脑袋,而是在县城里慢慢转悠了起来。这里的很多地方都跟他上辈子那里不一样,像是供销社、国营饭店什么的,都还挺有特色的。陈远川虽然没有钱,可他也都进去逛了一圈,对营业员的白眼视而不见。
最后陈远川来到了一条巷子,原主记忆中县城里的黑市就在这里,如今不允许私人做买卖,大家只能在私下里偷摸着交易,黑市也就应运而生了。
原主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那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陈爱国让原主把家里分的那点细粮拿到黑市来换成了粗粮,原主当时紧张得不行,全程都没敢多看,生怕被人找碴儿。
陈远川走进巷子里,发现这里卖的大多都是粮食之类的或者是自己种的菜,大抵都是附近生产队的人,每个人都很谨慎,交易完成后就迅速走人了。他转了一圈儿下来,基本没见到卖肉的,看来这肉类在黑市里也是个稀缺货,他要是在山里猎个什么东西,估计应该有销路,就是怎么个卖法是个问题。
正想着陈远川就瞧见了一个熟人,大伯家的堂弟陈远安,这小子怎么也没有上工?陈远川还在疑惑,就见旁边院子里走出一个男人,接过了陈远安手上的袋子,低头往里面看了看,似乎还算满意,随即数了几张钱递给了陈远安。
陈远川大概心中有了数,看来他这堂弟也是来黑市上做交易的,而且还熟门熟路。他正愁没有路子,见状等到陈远安独自一人时,便上前喊住了他。
“安子!”
“大川哥,你怎么在这里?”陈远安对在这里碰到陈远川颇为惊讶,毕竟在他的固有印象里,陈远川和他大哥陈远平一样,都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不像会出现在黑市上的人。而陈远川这些日子的“丰功伟绩”目前还都局限在家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我跟大伯请了假,来县医院看看脑袋上的伤,后来没什么事就来这里转转。”陈远川解释完又低声问道,“你是来这里卖东西的吗?刚才那人靠谱吗?”
陈远安四处瞅了瞅,拉着陈远川就出了巷子,这才说道:“我也是没事儿的时候捉到点鱼,或者是在山里寻到什么山货时,才会拿到这里来卖。刚才那人大家都叫他老黄,你要是寻到什么稀罕东西也可以卖给他,他给的价格还算公道,人也挺仗义的。不过听说最近上面好像换了领导,要重点查黑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好还是小心点,要是被那些红袖章抓到就麻烦大了。”
虽然陈远安不觉得陈远川会到黑市上来卖东西,但陈远川问起了,他还是将黑市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这番讲解倒是省了陈远川不少事儿,正好他该逛的也都逛得差不多了,既然碰上了陈远安,两人干脆就一块儿结伴回了大队。
夏日天黑得晚,下工的时间自然也晚,两人回到大队里时还没到下工的时候,除了田间地头那边,村子里都没什么人,是以经过村子里的小河边,听到有人喊救命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而正在喊救命的人正是许瑶,她一直想要赖上陈远安,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复制路青青上辈子走过的路。
方法不在老,有用就行。路青青上辈子纯粹就是走了狗屎运,她自诩自己怎么也比路青青条件要好,陈远安上辈子既然救了路青青,那就不可能不救她,而她只要湿漉漉地被陈远安救上来,就凭着大队里的舆论,她再装装可怜,陈远安肯定会娶了她的。
她观察过陈远安今天没有上工,应该是到县城里去了,就算准了时间,在陈远安差不多该回来的时候,自己跳进了河里,在这儿等着让人“英雄救美”呢。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料到会多了陈远川这个变数,这人竟然会和陈远安一起出现。这会儿许瑶生怕陈远川会先于陈远安跳下来救她,到时候她莫不是又要遵循上辈子的轨迹,嫁给陈远川,继续和那一家子极品纠缠?
看到陈远川出现的那一刻,许瑶喊救命的声音都出现了停顿,一时间都有些绝望了。
显然许瑶的担心是多余的,如今这个陈远川可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正直青年,他上辈子那个世界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他可没少干见死不救的事儿,能不落井下石都算他善良了。
不过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这里是个平和安定的国度,他自然也不至于如同上辈子那般铁石心肠。但他到底是个活了100多年的老狐狸,别人想要算计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他当年登上武道巅峰的时候,可没少有女人凑上来,什么样的招数没见过,是以他打眼一扫,就识破了许瑶的小伎俩。
看着许瑶那不自然的表情,还有扑腾了半天也没往水底沉,陈远川就知道许瑶十有八九是会游泳的,那她搞这么一出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而且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许瑶不就是陈来宝一直围着讨好的对象吗?
还没等陈远川想明白,陈远安便准备跳下河救人了,他虽然在做生意上有些头脑,但在男女之事上还真是一窍不通,所以他压根没看出许瑶有什么不对劲,只想着救人要紧了。只是他还没跳下水,就被陈远川拉住了。
“安子,你这一跳下去,你俩湿漉漉地抱在一起,那可就说不清了。”看在陈远安刚才那番讲解的份儿上,陈远川还是决定做回好人。
“可这人命关天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陈远安有些迟疑。
“你不知道,这些城里来的文化人,他们跟我们乡下人可不一样。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听过没?你这把她救上来,毁了她的名声,人家怕是转头就要去上吊。”
陈远安也不是个学习的材料,上学的时候都是混日子的,被陈远川这么一通瞎忽悠,还真信了,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那怎么办?”陈远安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该救人好还是不救人好了。
水里的许瑶这会儿则差点没呕出血来,本来她看陈远川没动静,陈远安准备跳下水来救她,还暗自高兴,结果陈远安却被陈远川拦下了。现在又听了陈远川这么一通胡说八道,直接气得呛了一口水。
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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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见许瑶这么会儿还在那里浮着,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左右看了看,从不远处捡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回来,对陈远安道:“你拿着这根树枝,叫这位女同志抓着树枝顺着爬上岸。”
陈远安一想,这主意不错,也不用跟人家女同志有身体接触了,不然人家回头真去上吊了,他岂不是罪过大了,救人成害人了。
只是陈远安想得挺好,许瑶却不肯配合,她装作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就是不去抓树枝,只在那儿使劲乱扑腾,把陈远安急得满头大汗。
陈远川在一旁看了半天戏,心中大概有数了,不出意外这女知青应该就是冲着他堂弟来的。他看了看天色,应该要到下工的时候了,便也不再耽搁,冲着远处大声喊道:“来宝,你来得正好,快点,许知青掉到水里了,她怎么也抓不住树枝,你赶紧下水去把她救上来吧。”
时刻关注着岸上动静的许瑶,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自己的算计了,赶紧抓住树枝往岸边游去,生怕那陈来宝真的跳下来救她,到时候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嫁也得嫁了。
只是她还不愿意彻底放弃,等她爬上岸时,还装作滑了一下,想借机往陈远安身上扑,却被陈远川眼疾手快地拉着陈远安躲了过去。
扑了个空的许瑶,狼狈地趴在地上,气恼地抬起头朝前方望去,这才发现不光陈远川拉着陈远安躲得远远的,那陈来宝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这陈远川分明就是在诈自己,想来是看出了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里,许瑶又是恼怒又是心虚,直觉陈远川前世今生就是来克自己的,在心里把陈远川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恰好这会儿下工的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过来,陈远川叫住了一位在大队里比较热心的婶子,让她去照顾许知青一下,顺便通知下知青点的其他人,便拉着陈远安迅速遁走了。
“大川哥,还是你有办法,这回多亏了你,不然我要是跳下水救人,不是害了人家女知青吗?”陈远安还在那里庆幸不已。
陈远川瞅着他这单纯的堂弟,像看什么稀奇似的,把他打量了个遍,惹得陈远安都不自在了。
“大川哥,你看什么呢?”
“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值得人家女知青这么算计你,要说起来自己也不差呀。
陈远川倒不是羡慕陈远安,或者对许瑶有什么想法,他只是迷之自信,觉得自己哪里都不比别人差。
陈远安这人,你让他去卖个东西什么的,他得心应手,但在这方面就跟少了根筋似的,完全不明白陈远川在说什么。
见此陈远川也没多作解释,解释了陈远安也不一定会信,毕竟恐怕连陈远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所以他只是语重心长地道:“安子,以后你还是离女同志远一点吧,尤其是这些女知青,他们都清高得很,瞧不起咱们这些乡下人,把名声看得比命都重要,你可长点心吧。”
说完也不管他这番话给陈远安的择偶之路造成了什么影响,就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11. 第 11 章
陈远川回家之后,自然被询问了一番去县医院大夫是怎么说的,被陈远川以可能是留下后遗症了,没有什么好的方法给糊弄了过去。
晚上陈远川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陈远山跑来敲了门,他瞅着陈远山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就知道这货这么晚来找他准没什么好事。
“大晚上的什么事儿?”
“大哥,这不是云云朵朵嘛,可怜她们俩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不就馋鸡蛋了,所以大哥,你看……你那窝野鸡蛋能不能分我两个?”陈远山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陈远川明白了,敢情这是惦记上他的野鸡蛋了。刘银凤是个有些重男轻女的,从她平日里对陈冬冬宝贝的不行,对云云朵朵这对双胞胎却忽略得彻底,就能看出来了。
双胞胎平日里都是向小燕自己在带,因为要带孩子,向小燕的活计比较轻省,以前孩子小的时候她都是自己背着,现在一岁多大点了,她干活时就让她们在一旁玩儿,平日里确实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鸡蛋在如今这年月,大伙一般是舍不得吃的,都想留着换钱,刘银凤顶多会隔几天给陈冬冬煮一个,双胞胎则是吃不到的。
但要说云云朵朵想吃鸡蛋了,陈远川也是不信的,一岁多的孩子能知道鸡蛋是什么,八成是陈远山这喜欢占便宜的老毛病又犯了,拿着孩子当借口呢。
陈远川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有生气,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了和陈远山同款的笑容。
“山子,我记得你结婚那会儿,家里刚好攒够了布票,爸妈给你做了件新衬衫来着,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你看能不能借大哥我穿两天。至于鸡蛋,我这当大伯的给云云朵朵两个鸡蛋还不是应该的,别说云云朵朵想吃了,就是你跟弟妹也得好好补一补。这样吧,我给你4个,你们家1人1个,你看怎么样?”
陈远山起初听到陈远川提起他那件衬衫,就条件反射地心生警惕,那可是他唯一的一件体面衣服,因为向小燕家彩礼要的少,爸妈手上当时刚好又攒够了布票,这才给他做了一件衣裳的。他平日里宝贝得很,除了逢年过节根本舍不得穿,所以听了陈远川要借衣服的话,他下意识就想拒绝,只是后面又听陈远川说愿意给自己4个鸡蛋,他就犹豫了。如果只是借去穿两天的话,似乎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陈远山纠结了好半天,陈远川见此也不催促,其实他也不是舍不得那么两个鸡蛋,只是想到原主那补丁摞着补丁的旧衣服,秉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才提了这么个主意,至于过两天还不还的,衣服到了自己手上,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就好比有些人借钱,张口就说两天后就还你,这个两天谁要是相信就是确切的两天,谁就是傻子。
而陈远山想占小便宜的心理作祟,还真就成了这么个傻子。他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答应了,毕竟让爱占小便宜的人放弃眼前即将到手的4个鸡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他把衣服拿来的时候一脸的肉痛,反复叮嘱陈远川千万别把他的衣服弄脏了。
陈远川拍着胸脯保证会爱惜衣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地把4个野鸡蛋给了陈远山,等陈远山一出门,立马就把衣服换上了,对于自己终于有了件还算看得过去的衣服很是满意。天知道上辈子他的衣服可无一不是精品,那种补丁衣服他都多少年没穿过了。
陈远川是满意了,两天后的陈远山从他这里没要回衣服时,简直犹如晴天霹雳。陈远川也没说不还,只是推脱过两天再还,两天复两天,两天何其多。
其实陈远川还真没打算不还,就是想等到自己什么时候攒够了钱跟布票,做了新衣服之后再还。可陈远山不知道,他怎么都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4个鸡蛋换1件衣服,他觉得自己简直亏大发了,从来都是他占别人便宜,竟然还有别人占他便宜的时候,尤其这人还是以往沉默寡言的大哥!
一时间陈远山恨不得陈爱国能活过来,好好管管如今这个露出“真性情”的大哥。
这俩人的事儿,陈家其他人也不是不知道,陈远山还找了刘银凤告状,刘银凤只说衣服是他自己借的,让他们俩自己掰扯。左右这衣服也没出了陈家门,肉都烂在自家锅里,谁穿不是穿。何况她如今已经够烦的了,实在没心情给这俩货断官司。
因为往日里老大都是拿满工分儿的,可他最近三天两头的请假,上工的天数还比不上老五,老五就是身体弱,干活不行,上工都是在混日子,拿的工分少。老大则不一样,他只要去上工,照旧拿满工分,但就是去的时候少,三天里头能去上工一天就算不错了,一问就说是头疼,刘银凤也拿他没办法。
可要是这么继续下去,少了老大这个壮劳力,他们家到年底恐怕分的粮食会不够吃。虽说刘银凤手里还拿着老三的工资,但这用钱的地方也多,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没结婚呢,总不能拿钱去买粮食吧,所以刘银凤很是发愁。
这个时候陈远山还跑来找她说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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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刘银凤能有好脸色就怪了。再说了,她对着如今的陈远川也无可奈何,那就是个滚刀肉,你怎么说怎么骂都全不当一回事儿,脸皮更是比他们家院墙还厚。刘银凤都没想到,老大原来是这么个性子。
这日陈远川又请假没上工,待陈家人走后,他正准备去后山,刚出了院门,就瞧见一个女人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
本来这也没啥奇怪的,关键是大热的天,这女人穿得严实也就算了,竟然还用个头巾包着头和大半张脸,真是怎么看怎么怪异。以至于待那人走到近前时,陈远川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
这女人手上还提着一块猪肉,径直去敲了隔壁马婶子家的门,马婶子一家都去上工了,自然是没人应的。女人似有些急切地左右张望了番,很快注意到了陈远川,迟疑地朝他走了过来。
“大川?”
陈远川听到这称呼就知道是熟人,他盯着那女人露出的小半张脸上掩饰不住的瘀青红肿,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才勉强对号入座。
“梅子姐?”陈远川不太确定地喊道。
“对,你见我妈他们了吗?是不是上工去了?”原来这女人就是陈来宝那嫁到镇上的大姐陈梅子。
陈远川没有马上回答,他的关注点还在陈梅子脸上的伤,差点脱口而出“你遇到劫道的了吗?”
转念一想,这里不是他从前的世界,从镇上来村里还是很安全的,怎么也不可能遇到劫道的。那就是在镇上跟人打架,打输了回娘家搬救兵来了?
就陈来宝那个怂蛋,肯定给陈梅子出不了头,搞不好到时候还要他们这些姓陈的本家兄弟一起去。他们这里出嫁的闺女要是被欺负了,娘家是要给出头的。他跟陈来宝不光是本家,还是邻居,按说他也得去,陈远川有的没的脑补了一大通。
“大川?大川?”陈梅子被陈远川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往上拉了拉头巾,却也没能把脸上的伤完全遮住。
“哦,马婶子他们都上工去了,要不你去地里那边儿找人?”
“大川,你能不能帮我去喊我妈一声?”陈梅子似是有些为难,忍不住又拉了拉头巾。
陈远川注意到她的动作,大概明白了她的顾虑,就她这副模样出现在地头那边,大队里那些整日就喜欢嚼舌头的老娘们,怕是要把她围着当猴看。
陈远川想着自己去后山也不着急,干脆就当日行一善了,唉,话说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越来越善良了。
12. 第 12 章
马婶子正和两个闺女在地里干活,听陈远川说陈梅子回来了,顿时活也顾不得干了,立马带着俩闺女往回走,还不忘交代道:“你俩平时也不常见到你们大姐,正好她回来了,你们多和她说说话。”
结果几人还没走到地方呢,就瞧见了陈梅子正在和一个男人撕扯,与其说是撕扯,不如说是被那男人单方面地殴打。
马婶子原本匆忙的脚步一滞,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跟在后面的陈远川正准备改道往后山去,见此情景也顿住了脚步,他有些诧异,这是在镇上没打够,还追到村里来打?这也有点太嚣张了吧,陈远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急着离开,毕竟都是姓陈的,还是邻居,他虽然不怎么喜欢管闲事儿,但帮忙叫个人还是可以的。只是他这么一耽搁,也听清了前面两人的对话,顿时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信了媒人的鬼话娶了你,家里有点什么好东西都往娘家搬,连自己儿子都不顾,这肉是我弄来给儿子补身体的,又被你这娘们偷拿回娘家,幸亏我发现得早,要不是看在你好歹给我生了个儿子,我早就让你滚蛋了。”
正在殴打陈梅子的男人正是陈梅子的丈夫刘大武,他虽然在镇上屠宰场工作,可平时想要吃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今天好不容易弄来块肉,一个没注意就被陈梅子偷拿回了娘家,他发现后就赶紧追来了。
“儿子前些日子才吃过肉,可我妈跟我弟他们都好久没尝过肉味了,你就把肉给我吧。”陈梅子即便挨了打,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惦记着那块肉呢。
“呸,就你娘家那一窝子蚂蟥,还有你那个窝囊废弟弟,也配吃肉!”刘大武本就是个暴躁的性子,听到陈梅子提起她娘家更是来气,揪住陈梅子的头发就给了她几耳光,这一转头刚好看到了不远处的马婶子母女三人,罪魁祸首来了,刘大武有了仇恨值更高的目标,也顾不得教训陈梅子了,左右自己的媳妇什么时候收拾都行。
刘大武长得膀大腰圆,又是个杀猪的,有一把子力气,陈梅子被他几个耳光打得牙齿都松动了。马婶子母女三人哪见过这场面,刚才就吓得没敢上前,这会儿瞧见刘大武朝着她们过来了,更是瑟瑟发抖。
“你个老虔婆,整日撺掇我媳妇往娘家偷东西,这回是不是又是你……”
瞧着刘大武那凶恶的模样,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马婶子就拉着两个女儿躲到了陈远川身后。
陈远川:“……”
马婶子的举动迅速将刘大武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陈远川身上,虽然陈远川也长得高高壮壮的,但刘大武自诩自己气力过人,并没有太把陈远川放在眼里。
“你小子想要多管闲事?这一家子贼偷我的东西,怎么你想要替他们出头?”刘大武说着还捋了捋袖子,展示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肌肉。
一句话没说被迫卷入战场的陈远川压根不想掺和这破事儿,清官难断家务事,别看陈梅子是被打的一方,但你要贸然掺和进去,搞不好里外不是人。再说了,这会儿他也看出来了,这陈梅子也是个奇葩,他是理解不了那种宁愿自己挨打也要把肉送回娘家的心理,这马婶子家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就等着你这块肉救命呢。
陈远川本来就不是啥热心人士,所以他迅速撇清了关系。
“没有的事儿,我就是个路过的。”
刘大武还以为陈远川怕了自己的武力,很是得意,断定陈远川跟陈来宝一样也是个怂货,正想呵斥他滚开,转念一想又冒出了个主意。
“你说你是路过的,你就是路过的了,我看你和陈梅子这贱货八成有一腿,这肉说不定就是她偷来给你吃的。”
“大武,没有,真的没有,我跟大川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就是邻居。”陈梅子这回否认得倒是很快,只要不涉及到她娘家,她脑子还是挺清醒的。
“那你想怎么样?”陈远川没急着否认,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得赔我10块,不是,20块钱,不然这事儿没完,我要上革委会告你们俩搞破鞋。”刘大武还以为陈远川被拿捏住了,不要脸地狮子大开口。
陈远川都被气笑了,他算是知道什么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本来他不想管闲事的,可没办法,有些人就是欺善怕恶,这要是不得个教训,还蹬鼻子上脸了。
所以陈远川二话没说,走上前抓住刘大武的手腕儿,一个施力,刘大武的手腕儿就弯曲到了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刘大武顿时发出了平日里他杀猪时才会有的惨叫声。
“啊……疼疼疼……”
陈远川松开刘大武的手腕儿,又捏住了他的后脖颈,刘大武一个壮汉,就这么让陈远川捏住后脖颈提溜了起来。
“说,谁搞破鞋了?你又要去举报谁?”
“我我我……是我搞破鞋,兄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刘大武震惊于陈远川的巨力,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也不敢再有什么歪心思了。
“你红口白牙诬赖我搞破鞋,说句错了就算了?”
“那……那……我把那块猪肉给你当赔礼,这总行了吧。”刘大武眼睛一扫,正好看到了地上那块猪肉,只能忍痛割爱了。
陈远川撇了撇嘴,这才把人往地上一扔。
刘大武这会儿哪里还敢再去找马婶子母女的麻烦,连陈梅子都被他忘到脑后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就一个人逃也似的走了。
马婶子母女几人刚才都看愣了,她们都没想到陈远川竟然这么厉害,连刘大武那煞星都能治得住。半晌还是马婶子最先回过神来,她勉强挤出个笑,对着陈远川道了谢。
“大川,刚才多亏了你了,你梅子姐也是个命苦的,原以为嫁到镇上能享福呢,谁知道男人是个脾气暴的,动不动就打人不说,今天就是想给她弟弟带块肉,还被追到大队里来打。”
说着马婶子暗示意味极强地盯着陈远川手上的肉,陈远川顺着看过去,弹了弹猪肉上刚才沾到的灰尘,在马婶子期待的目光中将肉丢进了自己身后的背篓,随即敷衍地点了个头,就转身往自己家里走去。这么一闹腾都快晌午了,他索性等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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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下午再上山好了。
马婶子望着陈远川的背影,动了动嘴,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只喊了几个女儿一起回家。
随着陈远川武力值的提升,耳朵也越发好使了,本来他对马婶子家的事儿并不是太感兴趣,但耐不住马婶子母女就跟在他后面不远处,几人自以为小声的对话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妈,是我不好,差点连累你们。前两天你说来宝苦夏,没什么胃口,本来我还想给他弄块肉吃的,现在肉也没了,都是我这个当大姐的没本事。”陈梅子对于自己没能保住那块猪肉,很是愧疚。
“梅子,这不怨你,我要没上镇上去找你,你也不会回来送肉,就不会被刘大武那个杀才打了。说来说去还是妈当初没给你选个好对象,光瞧着他是镇上的,还有工作,就以为你嫁到镇上能过好日子呢。”马婶子说着还抹了把泪。
“妈,看你说的,你去镇上看我也是惦记我。当时媒人就说了刘大武脾气暴躁,是我自己点了头的,这都是我的命,我谁也不怨,只要你和来宝能过得好,杏子跟桃子能嫁个好人家我就知足了。”
“你放心,妈这回打听清楚了,杏子的对象是个脾气顶顶好的,从没跟人红过脸,绝对不会对杏子动手的,就是年纪有点大,前头还有孩子……”说到这里马婶子有些迟疑。
陈杏子立马懂事地接话道:“没事,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至少彩礼给得多,来宝将来就不愁没钱娶媳妇了,而且这人是个脾气好的,以后我想办法当了家,也能贴补你们。”
“大姐嫁到了镇上,二姐嫁到了其他大队,以后我要嫁就嫁到咱们大队里,最好离咱们家近点,这样我能回家帮妈干活,也不怕来宝将来的媳妇欺负咱妈。”陈来宝的三姐陈桃子也趁机表白了一番,只把马婶子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你两个姐姐都没嫁到跟前,我也舍不得你嫁远了去。也是你们兄弟没本事,还得要你们几个当姐姐的替他打算,不过妈也希望你们能过得好,你们也不用光考虑他,多想想自己才是。”
三个闺女纷纷安慰起马婶子,都说是自己愿意的,让马婶子放宽心,这场面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母慈女孝。
前面的陈远川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加快脚步进了自家院子。他这会儿算是有些明白,刘银凤为什么那么讨厌马婶子,还说人家内里藏奸了,一般人只当刘银凤自己有个泼妇的名声,就嫉妒人家马婶子的好名声。
现在看来,这两人到底是从小就认识的,总要比别人更多些了解。就刚才那情景换个阅历浅的,只怕都看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当马婶子生了几个好女儿,一门心思为了娘家着想。
但这内里的弯弯绕绕能瞒得过活了100多岁的陈远川吗?要没有马婶子长年累月不动声色地洗脑,她这仨闺女能是这样?
要陈远川说,马婶子生在这里实在是屈了大才了,要搁在他上辈子,这马婶子颇有成为魔教教主的潜质,洗脑功力绝对是一流的,这想法在晚上刘银凤数落陈美妮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13. 第 13 章
起因是这样的,陈远扬因为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平日里干活又惯爱偷奸耍滑,陈保国没法子,便把他安排去和大队里的女同志们干一样的活,也就和陈美妮分到了一起。
但别看他俩是双胞胎,却没有一点双胞胎的默契,经常因为些琐事吵架,每当这时候,刘银凤自然都是偏帮小儿子的,今天又是如此。
那刘大武不是赔了陈远川一块猪肉嘛,陈远川回去就给炖上了,刘银凤回来瞧见时,听说是陈远川给别人帮忙得的“谢礼”,即使再怎么数落陈远川不会过日子,也无可奈何。
陈家其他人则没管那么多,有肉吃自然都很高兴,陈美妮和陈远扬也不知是惯爱争抢,还是怎么回事,偏偏总是夹到同一块肉。两人因为这个免不了拌了几句嘴,于是陈美妮就挨了刘银凤的训斥。
“四妮,你就不能让着你弟弟吗?一块肉有什么可抢的,这碗里不是还有。”
“我俩前后脚出生的,凭什么我就该让着他?”陈美妮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儿,对刘银凤的偏心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个死丫头,你还敢顶嘴,你能有肉吃就不错了,大队里多的是姑娘连上桌都上不了的,哪家的妮子会像你这么嘴馋,要不是你当初在娘胎里占了先,把你弟弟挤兑的没了地方,他能出生就这么瘦弱吗?你不多让着他些,还总是和他抢东西,就你这样的,难怪大队里都没人敢来说亲了。”
陈美妮跟陈远扬这对双胞胎,对比陈远扬生下来的时候又瘦又小,一看就是胎里不足,陈美妮则白白胖胖的很是壮实,所以刘银凤一直认为是陈美妮把陈远扬在胎里的养分都给吸收完了,生下来多让着弟弟是应该的。
只是她的这套理论已经说了十几年了,陈远川瞅着陈美妮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压根没当回事,不由得心生感叹,果然这术业有专攻,魔教教主也不是谁都能当得了的。
同样是给闺女洗脑,人家马婶子一洗三,效果有目共睹,相比起来刘银凤就洗陈美妮这一个,还没能成功,就可见差距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人家马婶子功力深厚,手段更高,讲究的是一个润物细无声,长年累月潜移默化的暗示引导,让仨闺女心甘情愿地为娘家奉献。而刘银凤只会大着嗓门数落陈美妮的不是,逼她让着陈远扬,陈远川觉得除非是天生包子性格的人,否则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能不心生反感才奇怪呢。
“大队里没人来正好,反正我也看不上他们,我要嫁就要嫁到县城去,镇上都不行,至少也要比那陈梅子强。”陈美妮一直目标明确,她就不想嫁在生产队里,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下地种田。
“你想得还挺美,还要嫁到县城去,你咋不嫁到首都去!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又不是个天仙,凭啥嫁到县城去?”
生产队里的其他姑娘提起自己的婚事都害羞得不行,也就这丫头说起自己的婚事一点儿都不带脸红的。就刘银凤说,陈美妮能在生产队里找个家境殷实的就挺不错,整天妄想嫁到城里去,城里人也不都是傻子,人家凭啥找你个农村户口的,这丫头虽然长得不错,但也不是啥让人看了就惊艳的大美人。这古往今来都讲究个门当户对,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大想头。
“隔壁陈梅子都能嫁到镇上,我凭啥不行?我也不比她差。”
陈美妮觉得陈梅子的条件还不如自己呢,陈梅子就一个弟弟,还是个没啥本事的,她可是有好几个兄弟,还有个当工人的哥哥。
“你当陈梅子嫁的是什么好人家,那马顺弟心眼多得很,就你这脑子还想嫁到城里去,你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刘银凤跟隔壁马婶子不光从小就认识,还一向不怎么对付。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她俩虽说算不上敌人,可关系也不咋好。
别人不知道,刘银凤这个在隔壁住着的还能不知道,那陈梅子偶尔回娘家都带着一身伤,她那男人还是个有正经工作的,好端端的没啥毛病,会找个乡下人?马顺弟那个黑心的,指不定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自己闺女给嫁到镇上去了。
“妈你别老是说马婶子坏话,人家一个寡妇养大了几个孩子本就不容易,而且桃子说马婶子从来不凶她们姐妹几个,哪像你,我耳朵都快让你骂出茧子了。”陈美妮还替马婶子打抱不平来着。
刘银凤闻言差点没气地撅过去,她知道自己有些重男轻女,可自认对闺女还算不错,至少没想着把人许给什么不好的人家,给儿子换彩礼啥的,可这死丫头竟然还羡慕隔壁呢,她平时在大队里的名声比不上马顺弟也就算了,连自己闺女都向着马顺弟,刘银凤气得直接上手,照着陈美妮背上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死丫头,要知道你这么气我,当初你生下来,我就应该把你丢到粪坑里溺死。”
“妈你不就是觉得我当初在娘胎里的时候抢了老五的位置,才看我不顺眼的吗?他抢不过我能怨我吗?”陈美妮一边躲着刘银凤的巴掌,一边不满地喊道。
一旁的陈远川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便宜妹子是个头脑不怎么聪明的,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了人家的志向。像他上辈子从个小山村里走出来,那时候也没人看好他,不少人还嘲笑他不自量力,要啥没啥的人还妄想着登上武道巅峰,简直是痴人说梦,可事实就是他最终还真成功了,可见你首先得敢想,才能有成功的可能不是。
你要是连个想法都没有,那只能活该窝在穷山村里受一辈子穷,而且他也不觉得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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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妮想要走捷径,嫁个城里人过上好日子有什么错。换个三观正常的指不定还得劝陈美妮自立自强,靠着自己走进城里,指望男人不靠谱。可陈远川不是个正常人呀,他觉得人各有志,能有捷径走,受那份累干啥?
“说得好!”陈远川突然的一嗓子,把那边儿正在追打的母女俩人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了他,“四妮在胎里都能长得这么好,还能把老五挤兑的又瘦又小,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陈美妮一脸茫然,下意识地反问。
“说明你天生就是个有福之人,要不然双胞胎的养分能让你自己占完了吗?你这么大的福气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活该嫁进城里享福才对,普通的乡下人家都承受不起。”
陈美妮听了这话双眼一亮,从前她妈老说她在胎里就抢了她弟的养分,天生就亏欠了她弟,她虽然不愿意一直让着陈远扬,可让她妈说多了,心里多少也觉得陈远扬先天不足,跟她有些关系。
现在陈远川提出了这么一个新奇的角度,陈美妮不由得拓展了新思路,对呀,妈都说她生下来白白胖胖的,她肯定是天生带福。原本对于能不能嫁到城里还有些不确定,即便嘴上说得再坚定,她心中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有数的,现在则是越发高涨了念头。
“大哥,你真觉得我能嫁到城里吗?”陈美妮这会儿倒是没有面对刘银凤时的理直气壮了,还想要再得到一次认同。
“你长得也挺好看的,有啥不可能的,方法总比困难多,咱们想想办法肯定是可以……”
“大川你瞎掺和什么,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嫁进城里哪有那么容易,她头脑发昏也就算了,你也昏了头了吗?”刘银凤实在忍不住了,四妮本就是个不切实际的,老大还在一旁瞎起哄,她怕再这样下去,四妮子迟早得变成老姑娘砸在自己手里。
“妈,嫁进城里怎么就成头脑发昏了,你上大队里去问一问,看看谁不想进城,我还想找个城里媳妇养着我呢。”陈远川大剌剌地反驳道。
陈家人:“……”你可真敢想!
城里的男的找个乡下媳妇虽说少,但也不是没有,毕竟城里人也有那条件不是太好的,或者是自身有这样那样毛病的,可这城里的姑娘找个乡下的男人,还要养着对方,那可真是闻所未闻。陈美妮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这心气儿说出去都不少人笑话她,更别提陈远川这个丧偶带娃的了。
陈美妮却没管陈家人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家里好不容易有个愿意支持她的,而且还是个跟她有同一志向的,她就跟找着了知音似的,拉着陈远川畅想起了以后嫁到城里的好日子。
刘银凤看着这两个臭味相投,大白天就做起白日梦的二货,心累的话都不想说了。
14. 第 14 章
或许是陈远川近来的奇葩言论与行为不胜枚举,隔两日他又请假没去上工,并且说晚上不用等他吃饭时,刘银凤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陈远川之所以今天准备晚点儿再回去,是因为他想看看能不能多抓点野物,好拿到黑市上去卖钱。自打他在后山打猎开始,他就经常给自己开小灶,现在已经很少挨饿了,既然解决了温饱问题,就要想办法攒些钱票了,也好买些其他需要的。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想过好日子,手上既得有钱还得有票。有钱和票还不算完,这些钱票你还得有个正经的出处,否则你一个要啥没啥的人,却整天大鱼大肉的,过得无比滋润,没有问题才怪,分分钟就得被举报。
而钱票的最好来源莫过于有个正经的工作,想靠着在乡下种地换得那点工分过上好日子,那是不用指望了,可要有个工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别说他这种乡下户口的了,这年头就是城里人想要找个工作也难得很,没看那么多知青都下乡了嘛,不都是因为在城里找不到工作,有工作的谁还会下乡。
哪个乡下人要是能找到份城里的工作,绝对是祖坟冒青烟了,陈远明那份工作也是早年间陈爱国用了半条命换来的。而且他自由散漫惯了,让他像陈远明那样整天坐在车间里打磨机器,做些精细化的活,他也做不来。
至于坐办公室那种工作,先不说更是难找,就说他们玄武大陆以武为尊,他两辈子都没长读书人那根筋。说起来他们那里的字和这里的还不太一样,得亏他拥有原主的记忆,原主再不济也上到了初中,好歹是把字认全了,不然他就成文盲了。
总之这条路基本上是行不通了,那就只剩下另一条路,也是他上辈子没能实现的路。
就是找个城里人家当上门女婿,不是他吹,他绝对是个上门女婿的好材料,首先他脸皮够厚,不像有些人软饭硬吃,吃着岳家的饭,还顾及面子,觉得丢人什么的,他就不会这样,谁笑话他,他就只当别人对他羡慕嫉妒恨了。当上门女婿有啥可丢人的,穷困潦倒才丢人!
上辈子惜败于那个小白脸,没能当上城主府的赘婿,陈远川一直耿耿于怀来着,觉得那城主的女儿没眼光,他的优点多多,不光脸皮厚,还敬业,一旦吃了这碗软饭,就绝不搞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一套,保证对女方体贴又专一,不会有任何花花肠子。
他这么好的女婿人选,就看有没有人慧眼识珠了。唯一比较麻烦的是他要真当了上门女婿,刘银凤可能会不乐意,毕竟是原主的亲娘,他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老娘的想法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他这匹千里马目前还没遇到伯乐,眼下还是先挣到钱再说吧。
陈远川在山里忙活了一天,收获还算不错,除了自己的口粮外,还抓到了一只狍子,三只野鸡和几只兔子。他把野物捆结实了,藏在背篓里就这么背回了家,次日天还没亮,就朝着县城而去。
陈远安说县里的革委会换了领导,最近要重点打击投机倒把这方面。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陈远川决定还是暂时不露脸为好,这还是他受了陈梅子的启发。本来他也想像陈梅子一样找个头巾裹着大半张脸的,但头巾这东西在乡下一般只有女人会用,而有头巾,并且能够借头巾给他还不会引起误会的人,大概只有刘银凤了。
原主的记忆里,刘银凤就有这么一条红头巾,好像还是刘银凤的嫁妆,被她宝贝似的藏了20多年。
只是陈远川忘了,他这段时间在家里没少搞事儿,又有借了陈远山衣服不还的黑历史在,所以他甫一开口,刘银凤连问他借头巾干什么用的都没问,就把他给撅回来了。
陈远川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另谋他法。最后他扒拉出了一个陈爱国早年用过的,如今已经没法再用的破渔网,又将那渔网用干稻草缠了好几层,就这么自制了个面罩,凑合着使了。
好在他天不亮就出了门,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不然他这奇异的装扮非得吓别人一跳不可。
既然陈远安说老黄还算靠谱,陈远川就没有再找其他人,直接来到他上次见过的老黄所在的院子就敲了门。
老黄这人能做黑市的生意,多少还是见过些世面的。他开门后虽然盯着陈远川那自制的面罩瞧了片刻,却也没多说什么,他们在这黑市上做买卖,见过的遮遮掩掩的人多了去了。陈远川的装扮虽然怪异,但还不值得他多关注,他更多的是打量了下陈远川身后的背篓。
“兄弟,以前没见过啊,有东西要出手?”能在这个时间背着东西来敲他门的,一般都是这个目的。
陈远川没有回答,只是把背篓取了下来,把里面的东西亮给老黄看了看,老黄见到那么些肉,顿时双眼放光。
呦呵,这还是个大主顾呢!
他在这黑市里做生意,经手的粮食是最多的,肉类也不常有,生产队里每家每户只允许养那么三两只鸡,平日里是绝对舍不得杀的,都要留着下蛋,更别提拿出来卖了,而队里养的猪那都是有数的,谁都别想打主意,能拿出来卖的,一般都是山里无主的野物。可那些动物也不都是傻子,人多的山外围一般不会去,山内围那可不是什么人都敢进去的,真进去了也不定能抓到东西。
所以老黄一看到陈远川的背篓就断定了陈远川是个有真本事的,立马笑容满面地把陈远川拉进了院子里。
“兄弟,你这些东西我都能吃得下,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老黄在这条街上绝对是个实在人,我俩虽然头回打交道,我也不跟你玩虚的,这样,你这只狍子我给你40,野鸡算你2块钱一只,兔子1块钱一对,另外再补贴你几张票券,你看怎么样?”
因为想和陈远川建立个长期的关系,老黄自诩自己给的价格绝对算是很公道了。
陈远川既然打算来这里,在之前也是对物价做过一些了解的,知道老黄没有坑他,便痛快地点了头,另外选了几张他可能会用到的粮票、布票之类的票券。
不得不说老黄不愧是在黑市里有些人脉,手上的票券还挺齐全,陈远川看得都羡慕了。
经过这回他也算是知道了,还是大件儿的野物更值钱,光靠野鸡兔子什么的,很难攒到太多的钱票,他总不能把山里的野鸡兔子都给薅绝了。
心中有了打算,陈远川也没再耽误,跟老黄约定了下次打到好东西还卖给他,就急着离开了,他也不是着急回队里,而是急着上国营饭店去。
他除了在住院那两天吃过外面的肉包子,还没在外面正儿八经地吃过饭。天知道他这段时间虽然没再挨饿,可天天吃烤肉也实在是吃不消了。
所以他一进国营饭店就点了一份红烧肉,一盘番茄鸡蛋和一盘炒青菜,并1斤米饭,惹得店里从服务员到客人都纷纷转头看向了他,都想知道是哪个奇葩,大早上吃红烧肉不说,还是个饭桶,竟然要1斤米饭。
陈远川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异样的眼光,他淡定地坐在位置上接受别人目光的洗礼。要不是他身上的粮票不多,其实他还能吃得再多点。
大多数人看了两眼也就作罢了,只有陈远川旁边桌子上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呸,乡巴佬,有点儿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也不看看脚上的泥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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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就敢上国营饭店来吃饭。”
说话的男人叫雷志高,身形瘦削,头发杂乱且油腻,几缕发丝随意地耷拉在因为常年酗酒而深陷的眼窝上,胡茬长短不齐地布满下巴,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盯着陈远川的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陈远川瞧着雷志高身前摆着的一叠花生米和他手上正握着的酒瓶,挑了挑眉毛,心想这人大早上就喝酒,比起他大早上吃红烧肉好像也没差到哪里去。
打量完了人,陈远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他穿的是刘银凤给原主做的布鞋,本就已经穿了许久的布鞋,经过陈远川这两天又是上山抓野物,又是天不亮就赶路的,此时还真沾上了不少泥巴。
恰好这时候陈远川点的饭菜端上了桌,他的注意力瞬间从鞋子转移到了红烧肉上,比起家里缺油少盐的饭菜,这国营饭店的红烧肉绝对可以称得上珍馐了。
毕竟能在国营饭店当大厨的,肯定还是有些把式的,这红烧肉烧的色泽红亮,大小均匀,纹理间渗透着酱汁,刚一上桌香气就扑鼻而来,陈远川夹起尝了一块,咸香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他满足地点了点头,很快就着米饭大快朵颐起来。
旁边桌上的雷志高原本见陈远川低头看向自己的鞋,还以为他是心中自卑,正想继续嘲笑两句,就见对方点的饭菜上桌了,尤其是那红烧肉泛着诱人的光泽,真的很吸引人。
雷志高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有心想在这乡下人面前争个面子,也点份红烧肉,可想到他妈给他的零花钱都让他用来买酒了,只能作罢,嘴里却还不依不饶地道,乡下人怎么怎么不讲卫生,怎么怎么小家子气,就不配来城里吃饭之类的话。
跟他同桌的李亮瞧着陈远川高壮的身材,不欲多生事端,便劝了两句。
“志高,算了,你少说两句。”
雷志高这才不再说什么,继续和李亮就着花生米喝起了小酒,很快又起了别的话题。
“你说我媳妇每个月工资有好几十块,偏我妈小气巴拉的,每回都只给我一点钱,买瓶酒就不剩什么了。”
“你这也算不错了,婶子还三不五时地给你一些小钱买酒,比兄弟们强多了。”李亮说着是真的心生了羡慕,这雷志高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投了个好胎,结婚前有老爹养着,结婚后有媳妇养着,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有小酒喝,这种好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到时候她一坐月子,就得有些日子不能上班了,我妈还说让我下个月少花些钱。”雷志高皱着眉头有些发愁,他现在钱就不够花,他妈还让他节省。
“坐月子也要不了几天,这些娘儿们哪有那么娇弱,更别说弟妹还是厂子里的劳动模范,身体硬朗着呢,你就等着抱儿子吧。”
“切,谁知道她生的是男是女,是儿子最好,要是女孩……”说到这里,雷志高灌了口酒,没再继续下去。
等他们这边大半瓶酒下肚,陈远川那边饭也吃完了,桌上的菜和米饭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他摸了摸肚子,犹自有些意犹未尽,这算是他来到这里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了。
酒足饭饱,该办正事儿了,陈远川先把服务员叫来结了账,随后径直走向旁边桌上的雷志高,揪着他的衣领就把人摁到了地上。
雷志高喝得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人已经躺到地上了,紧接着就被人托住了下巴,嘴里塞进了一只沾着泥巴的鞋子。
“你不是好奇我脚上的泥洗干净没吗?我这就满足你,让你自己品品。”
15. 第 15 章
陈远川自从武学有成后,就没怎么受过气,刚才要不是怕影响了自己的食欲,他早就揍这货了。
国营饭店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就跟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好半天都没人发出声音,还是跟雷志高一起喝酒的李亮最先有了反应,抖着手指着陈远川。
“你你你……你干什么!”
雷志高被李亮的喊声惊回了神儿,赶忙把嘴里的鞋子拿了出来,连着呸了好几声,一时酒气上头,眼睛都红了,抡着拳头就朝陈远川扑了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
“我?你妈,老子揍死你。”
然而他气势摆得很足,还没等靠近陈远川身边,就被陈远川一脚踹到了一旁。
门口围观的人见这里打了起来,有那热心的就去报了公安。刚好国营饭店不远处就有个派出所,所以两个公安同志接到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只是他们想象中打架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只见一方当事人抱着手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另一方则捂着肚子哎哟呦地坐在地上。
两名公安同志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就把人给带回了派出所里。其中一位姓邓的公安给他们做笔录,陈远川很是痛快地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公安同志,我可没想打人,是他自己抡着拳头要来打我的,我才把他踹到一边了。”
邓公安也知道这事儿确实不是陈远川挑的头,但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的。
“那你也不能把鞋子塞在别人嘴里呀,这是一种侮辱他人的行为,是不对的。”
“就是,你个乡巴佬,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必须得补偿我。”雷志高也顺势喊道,他现在一想起陈远川那只沾了泥巴的鞋子,就直犯恶心。
“公安同志你瞧瞧,到底是谁侮辱谁,这人还说自己是什么工人家庭出身的,却这般瞧不起我们农民,我看他就是专门来离间农民阶级和工人阶级的敌特分子,对待敌人就要犹如严冬般冷酷,我塞他鞋子,没塞他臭狗屎都算是对他客气了,我建议你们好好查查他的背景。”
邓公安瞄了陈远川一眼,知道这也是个刺头,他经验老到,倒没想真的把这事儿进一步升级,不过也顺着陈远川的话说了雷志高一通。
“你也少说两句,你贬低歧视农民同志更是不对,工农一家亲知不知道?”
一旁正在叫嚣的雷志高听了这话,发热的大脑终于降温了,酒也醒了大半儿。
“你瞎说什么,谁是敌特分子?公安同志你别听他的,我们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家庭,不信你们去机械厂打听打听。”听到陈远川这么上纲上线地给他扣大帽子,雷志高慌了起来,如今的人最怕的就是什么和阶级对立挂钩的事了。再加上他本就是个窝里横,今天完全是酒壮怂人胆,这会儿也不敢再提什么赔偿了。
见雷志高消停了,邓公安松了口气,又转向陈远川,调侃道:“小伙子,你嘴皮子挺溜啊,当个农民种地有些屈才了。”
“可不是嘛,公安同志,我也觉得我需要更大的舞台才能发挥我的才能,可这不是党和人民没给我机会吗?”陈远川皮了两句,知道这事儿差不多算是了结了,便准备回去了,他也无意再揪着雷志高不放,反正他也没吃亏,该出的气当场就出了。
陈远川这边刚走,挺着大肚子的余蔓就赶了过来,因为雷志高之前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样,出于稳妥起见,公安同志就通知了他的家属。
正在车间里上班儿的余蔓接了电话,只能到派出所来领人。她听邓公安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得知可以走人了之后,便跟着雷志高一起走出了派出所,对之前发生的这场闹剧只字未提,只是平静道:“你先回家吧,我只请了一会儿假,还得回去上班。”
“哎,媳妇儿,你身上有钱吗?先借我点。”雷志高一手揉着被踢了一脚还有些疼的肚子,另一只手拉着余蔓的袖子。
“我的工资都是你妈去领的,我有没有钱你会不知道吗?”
雷志高想想也是,他松开余蔓的袖子,也没管她大着肚子来回奔波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就自顾自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余蔓低着头,捶了捶酸软的腰肢,在厂子里不是久站就是久坐,工作强度对如今的她来说其实是有些难以承受的,可余蔓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厂里的人都只当是她太要强,快生了还要坚持工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想在家里待着,长期面对着那母子俩罢了,对她来说,在厂子里上班就算身体累一些,也比心里憋屈压抑着强。
不过她转念又想到,很快就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要来到世上了,余蔓麻木的心也柔软了下来,对未来也有了一丝期盼。
陈远川回到大队的时候,队里的人都还在上工,也是巧得很,上次他和陈远安一起回来碰到了落水的许瑶,这回又在河边碰到了路青青,好在路青青没有落水,不然陈远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同志!”路青青一看见陈远川就跑了过来。
陈远川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路青青在这里是等自己的。
“你是……路知青对吧?你找我有事儿吗?”陈远川对这些知青没怎么关注过,对许瑶有印象,还是因为旁人说那是陈来宝喜欢的对象,他才多看了两眼,而路青青往常一向不怎么惹人注意,所以他回想了半天,才算是没有叫错。
“是这样的,陈同志,上次我表姐许瑶落水,听说是你路过救了她,我就想替她表示一下感谢,只是我来到这里当知青,身边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本伟人语录就送给你吧,希望咱们在乡下也能接受到领导人的熏陶。”路青青表情诚挚地举着一本红皮子书,封面写着四个大字“伟人语录”。
陈远川盯着路青青手上的红皮子书愣了半天,一时没想明白这是玩的哪一出。他跟这些知青一向没什么接触,救许瑶的也不是他,他就在旁边动了动嘴皮子,要感谢也该感谢陈远安才对。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路青青,和路青青探究的目光正好撞了个正着,心底升起了几分猜测。
“其实主要还是许知青运气比较好,命不该绝,倒也不用专门感谢,而且你总不会有两本伟人语录吧,这要是给了我,我堂弟那里要怎么办?”
“这个……我可以再送他别的东西表示感谢。”路青青勉强笑笑,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天我表姐吓坏了吧?她回去还发了场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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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女同志掉到河里差点就没命了,受了惊吓生场病也是正常的。”话是这么说,但陈远川可不觉得那许瑶是吓病的,气病了倒是有可能。
眼瞅着路青青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陈远川没等她再说什么,就接过了那本伟人语录。
“路知青真是谢谢你了,我正愁没有机会学习进步,你要是送别的,我还不好意思收,这本伟人语录,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看着陈远川一脸感激地捧着书走了,路青青什么也没打探到,很是郁闷。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找陈远川,也是有原因的,路青青在现代是个穿越小说的资深爱好者,受荼毒甚深。她坚信自己能够穿越到这个年代,必然是天生的女主角,而有女主角,必然就有男主角。
按照穿越小说的一贯定律,她来到这里应该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另一个就是和男主相亲相爱,羡煞众人。如果是穿成知青的话,通常还要加上一个高考回城,打脸极品家人,而原主爹死娘改嫁,从前在家里没少受欺负,也是基于这一点,路青青认为自己十分符合女主角的条件。只是如今离高考恢复和允许私人做买卖,还有好多年,这两条她暂时都无法达成,那就只能先找到男主角了。
而按照穿越定律,男主角一般有三种类型,一种是浪子回头型,也就是前期猫嫌狗厌,和女主角相遇后,幡然悔悟,奋发向上,成为浪子回头里的“金不换”,惊掉众人眼球。
第二种,人见人爱型,要么有极高的颜值,要么有极强的背景,总之站在那里就独树一帜,与众不同,很招女人喜欢。
第三种,身世凄惨型,这种通常有着极品家人,各种被吸血,正等着女主解救,后期自然是对家人失望,从此眼里只有女主一个人。
于是路青青开始了对号入座,她把生产队性别为男的都扒拉了个遍,很快锁定了几个目标。
首先是第一种,大队里年龄符合的路青青只找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陈来宝,一个是陈远扬,这俩都是大队里出了名的混子,不过路青青很快就把陈来宝排除了,因为这人是许瑶的舔狗,而如果她是女主角的话,按照设定许瑶就一定是恶毒女配,恶毒女配的舔狗怎么可能是男主角?
至于第二种人见人爱的,路青青在大队里还真没发现有谁特别符合的,但许瑶落水的事给了她灵感,许瑶那天明显是在算计什么,她就不相信落水的事是意外,而恶毒女配想要巴上的十有八九就是男主。
可惜她那天去得晚了,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救的许瑶,也就不知道许瑶到底算计的是陈远安还是陈远川,这才想找机会试探一番的。送的东西都是她深思熟虑过的,别的东西可能会引起误会,伟人语录就不同了,送给谁都安全,她就不信有人敢拿这书做文章。恰好今天蹲到了陈远川,路青青觉得时机合适,就上前搭话了。
再说第三种,大队里有名的极品之家就是陈爱国家,而陈远川和陈远扬都是这家的,他们家里内部的情况她就不了解了,这也是她找上陈远川的原因之一。
却没想到这陈远川是个滑不溜手的,书是送出去了,她却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真是想想就气恼。
16. 第 16 章
这边陈远川随手翻着手中的书,也是若有所思,这些知青一个两个的也都挺有意思,这位路知青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明里暗里地打听许瑶落水的事,而她显然不像自己说的那般和许瑶姐妹情深,至少不是个能交心的,否则她就不用来找自己打听了。
陈远川脸上刚泛起个玩味的笑,就又僵住了,前方十米处,陈桃子手上拿着双鞋,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陈远川打了个哆嗦,扭头张望了一圈,确定方圆百米只有他一个人,看来是没有误会。
“大川哥!”陈远川一出现,陈桃子就小跑了过来。
“大川哥,我看你的鞋都磨旧了,特地给你做了双新鞋,不过我也不知道你的尺寸,就大约莫着来了,你试试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改。”说着陈桃子举起了手上的布鞋。
陈远川盯着那双布鞋,再次懵逼了,片刻后抬头看了看天,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他人缘这么好的吗?
“桃子啊,你看过伟人语录吗?”陈远川把手中的书向陈桃子示意了下。
“呃……没……”这回变成陈桃子发懵了,她小学就上了一年,字都认不太全。
“我刚翻了下这本书,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熏陶,我们伟大的领导人说,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我虽然不是个党员,却也不愿意成为广大人民群众队伍里拖后腿的,所以这鞋我不能收,你还是给来宝吧,也不算浪费了你的手艺。”陈远川也不管这陈桃子抽什么疯,说完这些话就脚底抹油往自家院子走去,鞋子这东西跟伟人语录可不一样,他要是收了,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愣在原地的陈桃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拒绝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能看上陈远川这个死了老婆还有孩子的就不错了,竟然还被拒绝了!
羞愤过后,陈桃子冷静下来,还是不愿意放弃。毕竟她已经不小了,她姐陈杏子已经订了人家,马上就轮到她了,就像她之前说的,她想嫁得近点,好照顾娘家,而再近能近的过隔壁吗?到时候她提脚就能回娘家干活,简直不要太方便。而且陈远川武力值高呀,连她大姐夫那么凶的人都能治得住,以后有了陈远川撑腰,看那刘大武还敢不敢再打她大姐。
基于这种种原因,陈桃子决定再接再厉,她就不信了,还能钻不开陈老大这块木头!
陈远川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回了家,一眼瞧见自己屋门口趴着个人,差点没条件反射地转身就跑,结果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那个便宜儿子陈冬冬。
“冬冬,你在这儿干吗呢?”这还是陈冬冬头一回主动来找自己,因为这孩子从不往自己跟前凑,所以陈远川总是下意识地忘记自己如今还有个儿子。
陈冬冬听见声音,吧吧吧地跑过来,举着手对陈远川说:“爸,吃糖!”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有人跑他面前送东西了,陈远川看着陈冬冬手心里那被汗乎乎地手快攥化了的劣质糖果,实在没忍住抽了下嘴角。
什么怕伤害孩子自尊心勉强吃了的情况在陈远川身上是不可能存在的,非但如此,他还毫无遮拦地对陈冬冬道:“冬冬啊,这玩意儿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吃,给狗都嫌弃。”
陈冬冬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这糖他还要吃,才舍不得给狗吃。
陈远川见此情景,第一反应是四处逡巡了下,看刘银凤在不在,不然他一准得挨骂,虽然他皮糙肉厚的不怕被骂,但能耳根清净点,谁乐意被骂,随后想起还没到下工的时候,这才放了心。
眼瞅着陈冬冬这个熊孩子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哭,鼻涕都流出来了,简直是没眼看。
“好了,你别哭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说吧。”
他可没忘记这小屁孩儿,虽然小小年纪却是个小势利眼儿,之前从来不往他跟前来的人,突然好端端地跑来给他送糖,陈远川可不相信是这小孩儿突然对父爱有了憧憬。
陈冬冬哭声一顿,打了个嗝,抽抽噎噎道:“我……我想吃鸡。”
陈远川还真说对了,陈冬冬被刘银凤一手带大,又从小见证了刘银凤在陈家的家庭地位,一向只爱找他奶,会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爸,也是因为陈远川这段时间三不五时地带只野鸡回来。
今天他在村子里玩儿的时候,听见别的孩子炫耀自己爸爸多能干,经常被孤立的陈冬冬忍不住就想加入进去,就大喊道“我爸会抓野鸡”,结果其他孩子根本不信,陈冬冬就气得跑了回来,想要陈远川再抓只野鸡,证明给其他人看,为此他才想讨好下陈远川,把自己很宝贝的糖拿了出来。
陈远川就知道这小崽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原来是想吃鸡了,他之前在山里填饱了肚子,也不是个自己吃肉,见不得别人喝汤的,就时不时地抓个野鸡兔子什么的带回来,帮家里人改善下伙食。
因为怕引起别人注意,他也不敢太频繁,偶尔吃次肉还能有个借口,毕竟陈远明在城里当工人不是。只是他却没想到陈冬冬这个熊孩子把他抓野鸡的事儿吆喝了出去,很快就给他带来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不就是想吃鸡吗?你说你一个男娃子,整天有事儿没事儿地就哭闹,像个什么样子。”全然忘了他当初刚来时为了吃鸡蛋,学着陈冬冬撒泼打滚的模样。
陈远川本想先应下来,随便敷衍过去再说,随即又想到什么,把陈冬冬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了狼外婆般的微笑。
“冬冬,你想以后每天都吃肉吗?”
陈冬冬觉得陈远川的笑容很可怕,却还是老实回答道:“想!”
“那你跟我学武好不好?你学会了以后,就能自己抓野鸡了,想吃多少抓多少。”陈远川刚想到,万一他找个媳妇养自己的目标没有达成,以后靠儿子养也不错,虽然这还得很多年,但未雨绸缪不是,就当作长远投资了。
“真的?”
“当然,不过练武得吃苦,每天都得练习,以后你就不能老是出去玩了。”陈远川看过了,陈冬冬的练武资质也就是不好不坏,跟大多数人差不多,反正在这个世界也修炼不了他们那里的内功心法,只练外家功夫的话,这资质也尽够了。
真练好了,想达到他的程度是不可能,撂倒三五个人还是可以的,好歹给这便宜儿子培养个一技之长,省得这小崽子以后连自己都养不起,更别提养他了。但练武肯定得吃苦,这得事先说明了,别练个几天坚持不下去,净白费他功夫。
果然陈冬冬一听,练武要吃苦,还不能经常出去玩儿,就有些不乐意,但他又想吃肉,所以就很是纠结,一张小脸都皱巴在了一起。
“那我练了武,能打过铁军吗?”
铁军?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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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川想起来了,是李二牛家那小子,村子里的孩子王,上回在地里,陈冬冬就是被这小子揍了,跑去找他奶告状的。
“当然,等你学好了,别说1个铁军,10个铁军你都能打得过。”这点陈远川还是可以保证的,那铁军就算再能打,也不过是野路子出身,哪能跟他们玄武大陆正经的武学系统相提并论。
陈冬冬双眼顿时迸射出了强烈的光彩,似乎打败铁军这件事儿比让他每天吃肉还更能吸引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我练,等我打败了铁军,我就是老大了,他们都得听我的。”
陈远川呵呵两声,他是不懂这些小屁孩儿之间的“爱恨情仇”,对他来说,填饱肚子肯定要比那劳什子的老大更重要,但无所谓,不管这小子出于什么目的,能坚持下去就行了。
等陈家人都回来后,得知陈远川要教陈冬冬练武,还惊讶了一番,很是纳闷陈远川是怎么会功夫的。
“咱们大队里那个老赵头你们都知道吧?他早年经常在山里打猎,会个两下子,小时候他看我骨骼清奇,是个好苗子,就私下里教了我点功夫,我打猎的手艺就是跟他学的。”老赵头是个孤寡老人,早年间算是村里唯一的猎户,前几年死了,所以陈远川才把事按在老赵头身上,要的就是死无对证。
陈家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大哥你总是能抓到野物,大队里的人都说野鸡跟兔子可难抓了。”
“大哥,你看我能学不?”陈远山想到野鸡跟兔子的滋味也凑了上来。
“你?你年纪太大了,骨头都硬了,没法学了。”陈远川随口应付道,年纪大只是一方面,真想学多花些功夫,还是能够小有所成的。
但陈远川不乐意呀,依陈远山那只进不出的性子,自己费劲巴拉地把他教成了,陈远山也不会养自己这个大哥。
陈远川傻了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对他这种极致的现实主义者来说,如果只是举手之劳,那他倒是不介意伸把手,可如果需要他费很大功夫,还没有任何回报,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陈远山只能遗憾地放弃了,陈远扬则知道自己吃不了那个苦,压根连提都没提。
刘银凤对陈冬冬学武的事倒是挺高兴,她没管陈远山的小心思,考虑的比较长远。
“冬冬要是学好了,以后说不定能被选上去当兵,到时候咱们家里不光有工人,还能再出个军人了。”
现在这年代能去当兵,可是光荣得很,一身绿军装总是特别引人羡慕,说起来比当工人还吃香,只是这当兵的条件也严格,不是谁都能当得了的,但你要是自身条件过硬,希望总是更大不是。
或许是有了当兵这根胡萝卜吊着,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远川教陈冬冬练武时,就算陈冬冬哭天抹泪的,一向溺爱孙子的刘银凤都没有心软,陈远川由此也算是见识到了当兵这件事的巨大影响力。不管怎样,刘银凤不插手,他也乐得轻松。
至于他答应陈冬冬给他抓的野鸡,则被他往后拖了拖,因为他这些日子抓的野物都拿到黑市上,找老黄换成钱和票了。
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攒了200多块钱,并许多粮票布票了,只是他却没有由头去光明正大地花这笔钱,这让陈远川很是苦恼,一时间不禁感叹,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你有钱却没法花!
17. 第 17 章
这日,陈远川在山里待了一天,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竟然碰到了一只落单的野猪,那野猪径直朝他扑了过来,被陈远川一巴掌给拍死了。
陈远川很是兴奋,野猪平日里活动得多,虽然没有家猪肥,可瞧着也有个100来斤,这应该能换上一大笔钱了,比抓野鸡划算多了。
只是这野猪怎么处理是个问题,它不像野鸡体型小,能让他偷偷装在背篓里带回家,把这么大个玩意儿扛回家,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思来想去,陈远川决定在山里待一宿,今晚就不回去了,反正陈家人现在都知道他经常不回去吃晚饭,也不再等他了,刚好趁着这机会多修炼会儿。
于是陈远川找了棵大树,坐在树枝上一边修炼,一边守着他的野猪,一晚上下来,还逮到了两条手臂粗的自投罗网的蛇,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天还没亮,陈远川就扛着野猪拎着蛇,脚步匆匆地往县里而去。
老黄开门时,天色还昏暗着,影影绰绰之下,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头熊,险些没把他吓得跳起来。
“是我。”陈远川这一出声,老黄才算镇定下来,这些日子他们时常打交道,他已经熟悉了陈远川的声音,也知道陈远川姓陈。
“陈老弟是你呀,你差点没吓死我。”恰好陈远川进门,借着灯光,老黄才瞧清了陈远川肩头扛着的野猪和他手臂上挂着的蛇,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些日子从陈远川送来的东西,他就知道陈远川是个有本事的人,如今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人家,先不说这两条蛇,就这么头野猪怎么也得100来斤,陈远川扛着走了这么远的路,愣是跟没事儿人一样,老黄心中的震惊就别提了。
“野猪我也不方便处理,你就自己找人处理吧,至于这蛇可是大补的好东西,你看看总共能换多少钱。”陈远川把野猪和蛇都放到了老黄的院子里。
老黄终于合上了张开的嘴巴,啧啧称奇。
“陈老弟,你真是个能耐人,这野猪凶得很,以前那些有经验的猎户轻易都不敢跟它们对上,瞧这野猪连个切口都没有,总不会是让你用拳头砸死的吧。”
“没办法,我天生神力。”陈远川顺口扯道,刚好给自己的异样做个掩饰。
“你这本事合该去当兵呀,保不齐还能混个将军呢。”老黄真心觉得陈远川待在这小地方是屈才了。
“我这人喜欢自由自在,受不了拘束。”让陈远川当个工人他都受不了,更别提部队里那军事化管理了。
老黄认定了陈远川是个高人,庆幸自己为了结个善缘,给的价格一贯公道。这次依然如此,野猪跟蛇总共给了陈远川130块。
陈远川出去时,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抓头野猪,这玩意儿攒钱确实快。
因为扛着野猪,目标太大,所以他今天来得实在是过早了些,这会儿天才蒙蒙有些微亮,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国营饭店怕是都没开门。
正为自己今天吃不到红烧肉而遗憾,陈远川就听到前面巷子口传来了呼痛的呻吟声,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去,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倒在地上,身下似乎还有一摊血迹。
陈远川见状犹豫了,救还是不救是个问题。
这要是搁上辈子,他指定扭头就走,他们那里以武为尊,只看武力值高低,不分男女,所以他从不敢小瞧女人,这种情景搞不好就是有人为了抢夺资源故意设的套,你要是烂好心,别说被抢了资源,指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但这辈子情况就不一样了,在这个时间地点弄个孕妇来给他设套,基本上没可能,而且他的武力值在这方世界应该已经算顶峰了,就是圈套他也不怕。
只是送个孕妇去医院,对他来说虽然不是啥难事儿,但他怕麻烦。还没等陈远川做出决定,那孕妇大概是疼得受不住了,本能地抬头想寻求帮助,这就让陈远川看清了脸,竟然还是个见过的。
这不就是陈远明厂子里那个女模范吗?叫什么余蔓来着。鉴于这是自己想吃而没吃到的软饭,陈远川便决定做个好事儿,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是举手之劳的话,他还是可以伸个手的。
余蔓都已经绝望了。昨天雷志高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喝酒,到半夜才回来,然后就开始耍酒疯,闹得她一晚上都没睡。
看着醉成一摊烂泥的丈夫,耳边听着婆婆的数落,她感觉她的人生就像是被裹在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里,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借口昨天有工作没完成要早点去厂里,然后天不亮就走了。
夏日的凌晨,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全无白日的燥热,余蔓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舒服了许多。
因为还不到早起上班的时候,四周极为安静,昨日才下过雨,路上还有些湿滑,余蔓脑子里夹杂着家中的琐事和厂子里工作的交接,走到巷口时,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滑摔了下去,肚子刚好撞到了墙角的台阶上,疼痛感瞬间袭来,余蔓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感觉到身下有血迹流出,知道自己怕是要生了。
可这会儿街上罕无人迹,巷子口离最近的人家都还有段距离,她试探着喊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回应。
过了一会儿,绵密的疼痛感越加明显,余蔓很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在她感觉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晨起的微光逐渐铺洒开来,余蔓眯了眯眼睛,隐约看到抱着自己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查看自己的情况,只是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走着。余蔓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心安,紧绷的精神彻底放松了下去。
陈远川把余蔓送到了县医院,大早上的除了值班的大夫和护士,基本上没什么人。余蔓被推进去后,陈远川也没急着离开,但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他虽然没有经验,却也知道女人生孩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他就上医院食堂去买了10个包子。
等约莫着差不多到了上班的时间,陈远川就往机械厂打了个电话,让人找陈远明。他也不是机械厂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余蔓的家属,只能让陈远明去找人了,毕竟都是一个厂的,让陈远明找个和余蔓关系好,能联系上人的,应该不是啥难事儿吧。
陈远明接到电话很是诧异,虽然不知道他大哥天还没亮跑县城来做什么,又是怎么碰到余蔓的,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到余蔓的车间找了个平时跟余蔓关系不错的工友,让其帮忙通知一下余蔓的家属。
余蔓的公公以前是厂子里的技术骨干,他们家就住在机械厂的家属院里,很多人都认识。
打完电话,陈远川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回到了产房外头,刚到那里,就见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护士气势汹汹地朝他走了过来,递给他两张单子。
陈远川仔细一看,一张是类似于危险情况告知书之类的东西,一张是缴费通知单。
“产妇难产大出血,情况比较危急,大夫正在里面抢救,你把告知书签了,然后再去把费用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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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陈远川倒是不介意替余蔓先把费用交了,毕竟他知道余蔓是机械厂的工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不信有人能赖他的账,但让他签这什么危险告知书就不太合适了吧,他毕竟不是余蔓家属,只是他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林雅还以为陈远川是推脱不愿意交费,毕竟她在医院里当护士,见多了这样的家属,再加上她表姐上个月也是因为婆家慢待才难产的,她一时对余蔓有些移情作用。
“也不知道你这做丈夫的是怎么照顾产妇的,明知道她快生了,还能让她摔一跤,摔成大出血。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跟过鬼门关一样,你身为丈夫不说多体贴照顾,竟然还这么疏忽大意。”
“不是……”陈远川再次插话无果。
“不是什么不是,你爱人在里面,正拼着命给你生孩子,你连个费用都不愿意交,还有心情坐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吃包子!”
林雅最是看不惯有些男人,媳妇九死一生给自己生孩子,男人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她现在看陈远川的目光就跟看这样的渣男无异。
“我不是……”
“孩子又不是产妇一个人的,这不也是你的孩子吗?你有钱吃包子,都没钱去交个费……”
陈远川索性不开口了,他自认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在这小姑娘面前竟然插不上话,那他干脆就不争辩了,等这小姑娘说累了,他再解释吧。他低头瞧瞧手里的包子,真香,忙活了一早上,他早就饿坏了,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林雅见自己说了半天,这男人竟然全不当一回事儿,还又吃起了包子,差点没气死。
“吃吃吃,你这人怎么就知道吃?”你是猪投胎的吗?林雅差点脱口而出,好悬忍住了。
“林雅!”产房里面有人喊道。
“这就来!”林雅答应一声,又狠狠瞪了陈远川一眼,“你赶快去把费用交了。”
说完林雅就转身回了产房,从头到尾都没给陈远川说话的机会。
陈远川挑了挑眉,得,爱咋咋的吧,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他也知道,这小姑娘虽然是个刀子嘴,心地倒是不错。
一连把10个包子全干下肚,陈远川才算是满足了。他也不知道余蔓的家属什么时候能来,想了想还是先去把费用交了。
这一等一直到了半下午,陈远川昨天一夜没睡,中间实在扛不住,在产房门口的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他却不知道,因为这个他如今在县医院已经出名了。这年头的人过得都俭省,小毛病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实在是忍不了的才会上医院,是以平时县医院的病人也不算太多,今天来生孩子的更是只有余蔓一个,因此陈远川这么个在产房门口又是吃包子,又是睡大觉的人,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县医院,已经成了个“远近闻名”的大渣男,出来进去的只要来医院的人都得唾弃他一番才罢休。
陈远川这一睡直到听到一声孩子的哭声才醒来,没多久大夫就出来了,后面跟着那叫林雅的小护士,林雅手上还抱着个孩子。
大夫先来到陈远川面前,委婉地对陈远川道:“母女平安!不过产妇大出血,需要好好调养,以后再生育的几率会比较低。”
后面的林雅虽然不怎么情愿,但还是怕陈远川不高兴,紧接着凑了上来,示意陈远川看怀里的孩子。
“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好看,跟你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