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 第138章 内阁的决定 讲话结束,孙传庭快马加鞭的返回了军营。 他在奏折上又添了几笔,将杨奇伟的讲话记录下来,而后将自己的推断与结论写上去。 完成一切,这才让人将奏折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师。 三天后,京师,文渊阁。 腊月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如利刃般划过紫禁城的飞檐。 文渊阁朱漆大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铜制门环相互撞击,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阁内青砖地上,炭盆中炭火正旺,跳跃的火苗驱散了些许寒意。 内阁首辅周延儒枯坐在主位上,蟒袍下摆垂落在地,褶皱间零星沾着几星灰烬,暗沉沉的蟒纹随着他微微颤抖的身躯若隐若现。 他手中紧紧攥着孙传庭的奏折,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眼神空洞地盯着案上早已凉透的茶盏。 茶汤表面凝结着一层薄油,倒映出他眉头深锁、满脸疲惫的面容。 在他身前,温体仁眼神闪烁,时不时偷瞄周延儒的神色; 何如宠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钱象坤则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似在沉思。 户部尚书毕自严枯瘦如柴的手指反复拨动着算盘珠子,算珠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可他眉头越皱越紧。 他嘴唇几次翕动,似要开口,却在瞥见周延儒阴沉的脸色后,又将话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兵部尚书孙承宗背着手,在阁内来回踱步,靴底与青砖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阁内格外刺耳。 他时而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墙上斑驳的舆图,看向陕西、山西、河南的方向,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焦灼与无奈。 窗外风雪呼啸,宛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嘶吼,而阁内众人,恰似被困在牢笼中的困兽,被内忧外患的局势压得喘不过气,满心皆是化不开的愁绪。 自孙传庭送来奏章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众人早已将奏章看完,可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周延儒缓缓长出一口气。 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对着茶面轻轻吹气,声音低沉而疲惫:“诸位,皇上已经差人前来询问前线的事情,咱们不能再拖下去了,总归是要给皇上一个交代。” “孙总督这事,诸位到底是什么想法,咱们得拿出一个章程来。” 听到这话,众大臣默默对视,眼神中满是犹豫与不安,却无一人开口。 这事儿,实在太大了! 南阳失陷,唐王遇害,数十位皇族宗亲被抓,随便一件都是足以震惊朝野的大事,更何况还同时发生。 他们太了解崇祯的脾气了,若是就这么如实上报,必然有人要倒霉。 但更棘手的是南阳府的烂摊子该如何收拾。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然动摇了大明朝的根基,一般大臣根本无力处理。 拿下孙传庭易如反掌,可拿下之后,谁又能顶上去呢? 众人心中都明白,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想接。 短暂的沉默后,温体仁率先打破僵局。 他微微欠身,小心打量着周延儒的表情,斟酌着字句说道:“首辅大人以为,应当如何处理孙传庭才好?” 周延儒瞥了温体仁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 对于温体仁,他并不喜欢。 尽管温体仁善于伪装,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两个性格相近的人,总是最容易看透对方。 温体仁对他的不满,觊觎内阁首辅之位的心思,周延儒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权力的源头还需要他、满意他,任凭温体仁如何折腾,终究不过是跳梁小丑。 而这个小丑,有存在的必要,没了他,天子难免会怀疑自己独揽大权。 一旦失了圣心,这位子也就坐不稳了。 思索间,周延儒放下茶碗,靠在椅子上,神情严肃地说道:“孙传庭身为四省总督,全权负责剿灭魔教之事。如今魔教不仅没有被剿灭,反而拿下南阳府,害了唐王,孙传庭实乃大罪。” 众人眼神闪烁,紧紧盯着周延儒,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知道,关键的话要来了。 “但,我们也要考虑孙总督的难处。” “魔教九月起事,孙总督九月底才接到任命,至今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能在短短两个月内筹集这么多的兵力,严密包围南阳府,已经非常了得。” “此事便是交给诸位,诸位有能力做到更好吗?” 周延儒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年近七十、白发苍苍的孙承宗身上。 在场众人,唯有孙承宗是真正打过仗、深谙用兵之道的人。 孙承宗捋着花白的胡须,长叹一声:“总督四省,钱粮欠缺,能在短短两个月拉起十万大军,已是非常人所能。” “谁又能想到,南阳府十万乡勇,竟然败亡得如此迅速?” “南阳城数万大军,一夕之间便全军覆没。便是老夫在孙总督的位子上,也决然无法反应过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有了周延儒和孙承宗的话,众人这才敢放心表达自己的看法。 “南阳城一夜覆灭,确实怪不得孙总督无能。” “是啊,便是孙总督从各地发兵,想要打到南阳城,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吧。” “谁能想到南阳城竟然会被一晚上拿下。” “哎,那魔教妖人确实手段了得,竟然能在短短时间聚拢十万大军,更是放出豪言要在三个月内扩军二十万!!!” 听到“二十万大军”几个字,众人眉头紧锁,有人甚至暗暗打了个哆嗦。 大明朝肯定有二十万大军。 但这些军队散于各地。 北方,西方,南方等等。 想要发动一场二十万军队的战争,即便是朝廷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准备物资,调动军队。 这个时间通常是以年为单位! 毕竟士兵都二十万,运粮的民夫又得征调多少? 以征途千里的战争为基础,民夫往返一趟可能需二十天以上,扣除自身口粮,一名民夫能运送的粮食可能不足二十斤。 要满足二十万大军一天的粮食需求,便需要 2 至 3 万名民夫! 战争持续的时间越长,需要征调的民夫越多,通常不会低于军队的数量! 并且随着战线的拉长,所需民夫还会更多。 战争打得就是经济,是财富。 短暂的商议后,有人开口道:“当下魔教已经做大,战前换将实乃大忌,此事还是要交给孙总督来办。” “对,魔教已经做大,决不能继续拖延。若是这时候更换大将,只怕魔教就要无法控制了。” 众朝臣很快达成共识。 这黑锅太重了,还得让孙传庭背着,咱们腰不好,背不动。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妖人已有取死之道! 隆冬的乾清宫,寒气仿佛渗入了每一寸砖石。 阴沉的天空下,铅云低垂,似要将这巍峨宫殿压垮,寒风卷着雪粒子,不停地拍打着窗棂。 烛火在风的侵袭下摇曳不定,将崇祯的身影投在蟠龙柱上,忽明忽暗,更添几分阴森与威压。 崇祯端坐在龙椅之上,玄色常服上的金线盘龙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紧抿着嘴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眸中满是焦虑与愤怒,死死盯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扶手,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在孙传庭的奏折抵达前,锦衣卫的折子就已经送了过来。 虽然并不详细,但明确指出南阳城失守,以及唐王府陷落的事情。 这个消息让崇祯如遭雷击。 他知道南阳府的情况很恶劣。 也知道南阳府各县城失守的事情。 这些战事,锦衣卫一直在盯着,每天都有最新的折子送来,有时候甚至一天多封。 但正如内阁的阁老,以及孙传庭没想过南阳城会一夜失陷一样。 崇祯同样没有料到,足有数万兵马守卫的南阳城,竟然仅仅一晚上就沦陷了。 甚至都不给朝廷营救的机会。 当然,如果只是南阳城失陷,崇祯倒也不至于如此愤怒。 咱大明朝的江山很大,区区一座城算什么。 真正让他愤怒的事情,还是唐王府的失陷,以及唐王遇害。 唐王是正儿八经的老牌藩王。 更是大明藩王里难得的老寿星,历经四朝的吉祥物。 虽说唐王因为世子的事情和朝廷闹得不愉快,但这并不是他死在乱党手里的理由啊。 现在唐王被乱党害死,崇祯几乎可以想象天下藩王的反应。 最重要的是,从大明立国以来,何曾有过藩王被刁民害死的先例。 现在唐王死了,还有一群郡王,以及其他宗亲落入贼手,天下人怎么看待他崇祯? 正在崇祯胡思乱想之际。 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周延儒等阁老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踏入殿内。 他们的脚步轻缓,每一步都似踩在薄冰之上。 周延儒偷眼瞧向龙椅上的崇祯,只感觉皇帝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 他不由得心头一颤,后颈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领。 其他阁老也好不到哪里去,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挪动着脚步,往日朝堂上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 “臣周延儒拜见皇上。” 周延儒来到崇祯身前,“扑通”一声跪地叩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其他阁老紧随其后,纷纷叩首跪拜。 一时间,殿内只有此起彼伏的衣袍摩擦声。 周延儒叩首后,双手微微发颤地捧着孙传庭的奏折,高举过头顶,开口道:“这是孙总督的奏折。” 听到这话,崇祯身子不由得向前探了探,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而在崇祯身旁的宦官王承恩,立刻快步走上前,脚步轻盈而迅速,从周延儒手中接过折子,随后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奉给崇祯。 崇祯急切地接过奏折,手指微微有些发抖,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一时,宫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中回荡。 周延儒跪在地上,用余光小心窥探着崇祯的表情变化,试图从皇帝细微的神情中推断其心思。 这是他获得崇祯宠信的秘诀之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崇祯看到杨奇伟的公开讲话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继而转为铁青,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越看越恐惧,越看越愤怒,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嘭!” 崇祯猛地一巴掌将奏折扣在桌子上,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震颤起来。 他愤怒地咆哮道:“妖人,妖人!朕要将他凌迟处死!” 崇祯面容扭曲,双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目眦欲裂的模样尽显暴怒。 听到这话,周延儒终于开口,他愤恨地说道:“皇上所言极是,那妖人极擅长蛊惑人心之事,实乃乱我大明根基之妖孽。” 话语间,他紧握双拳,脸上满是憎恶之色。 “但……” 周延儒话题一转,俯身拜道,同时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崇祯。 “妖人虽有神通,却也不敌我大明官员的忠贞,上下一心。” “河南巡抚唐文书在城破之后,不愿屈服妖人,带领妻妾服毒自尽。唐王虽年迈,却率领府中侍卫战斗到最后一刻。” “妖人的手段只能蛊惑无知百姓,我大明忠贞之士尚在,岂是妖人能颠覆。” 说罢,他挺直脊背,神情慷慨激昂,似是与大明朝的忠勇之士融为一体。 这番话,直听得其他阁老不由面皮抽搐,暗暗咋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愧是首辅,这脸皮,这能力,就是不一样。 崇祯大口喘着粗气,双眼赤红一片,仿佛要滴出血来。 但听了周延儒这番话,心情却好了很多。 是啊,无知百姓虽受到了妖人蛊惑,但我大明还有忠贞之士,正如河南巡抚唐文书…… 想到这里,崇祯眼眶微红,深吸了口气,声音微微哽咽道:“若天下人都是唐爱卿这般,我大明何至于如此。” “内阁拟个条子,朕要重重嘉奖唐爱卿。” “还有唐王……” 说到这里,崇祯眼睑微垂,瞥了周延儒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论是锦衣卫的情报,还是孙传庭的奏章,没有一个人说过唐王是战死,是率领侍卫战斗到最后一刻。 但,不重要了。 周延儒的话,给了崇祯一个台阶,更给了他一个借口。 唐王是战死! 战死和被妖人处死,那可是两码事。 被妖人处死,是皇帝的失职,愧对列祖列宗,更是藩王的无能。 但战死,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说明了咱皇族的优秀品质! 虽然身为皇帝依旧有责任,但这已经不是重点。 重点是,唐王以年迈之躯战死沙场。 你们不想着为唐王报仇,反而来追寻谁的责任,甚至责怪朕,你心里还有皇族的荣耀,还有大明的天下吗? 你这样的行为,简直是亵渎唐王的英魂,是亵渎唐王战死沙场的英勇,你这叛国的罪人! 崇祯心思活络,看向周延儒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 但当他瞥到奏章,那抹柔和瞬间消失,只剩下无尽的痛恨,以及愤怒,眼神仿佛要将奏章灼穿。 周延儒暗暗松了口气,微微挺直的脊背又放松下来,知道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 只要皇上那口气泄了,事情就好办了。 “是。” 他小心回答,声音恭敬而沉稳。 崇祯稍微冷静一些,双眼微闭,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诸位阁老如何看待这份奏折,以及南阳府妖人之事。” 周延儒斟酌着措辞,缓缓说道:“妖人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此前预计。” “而今妖人已有十数万大军,更是要在三个月内扩张到二十万。若是再让妖人与北方的乱党会合,则天下危矣。” “孙总督言,想要覆灭妖人,朝廷只有一次机会。” “一旦失败,让妖人打出河南,则情况就要变得极为危险。” “臣以为,孙总督所言并非夸大其词。” “故而朝廷当竭尽全力,以消灭妖人杨奇伟为首要任务。” 崇祯连连点头,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 自从看了杨奇伟的公开讲话,他便知道这人是大明最危险的敌人,远比北方的满清,东方的倭寇都要危险! 崇祯忧虑道:“周爱卿所言极是,但魔教发展太快,短短两个月就拥兵十数万,朝廷想要彻底覆灭魔教妖人,需要多少兵马?” “又该从哪里调集兵马消灭妖人?” 周延儒躬身拜倒,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说道:“这便是臣要告知皇上的好消息。” “好消息?” 崇祯错愕万分,微微前倾身子,眼中满是疑惑。 “正是好消息。” “妖人已有取死之道!” 周延儒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坚定而自信,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此话一出,崇祯立马喜上眉梢,但又更加疑惑。 妖人的取死之道,这是何意?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万邦源头,五十万大军讨伐魔教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明黄色的帷幔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崇祯猛地推开案牍上堆积的奏疏,玄色龙袍扫落几支狼毫笔,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内阁首辅周延儒身前,袍角带起的风将桌案上的奏章卷得哗哗作响。 "爱卿快说说,妖人为何已有取死之道?" 周延儒膝盖还未完全挺直,便被崇祯温热的手掌托住肘部。 崇祯掌心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皇上可否看过妖人的妖言妖语?",周延儒垂眸,手指抚过案上叠放的密折,指甲在宣纸上刮出细微的沙沙声。 崇祯喉结滚动,想起那些大逆不道的文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龙纹刺绣的袖口都在微微发颤。 他勉强克制着怒意,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看了。" "这便是妖人的取死之道!" 周延儒突然抬高声调,袍袖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朱砂砚里的墨汁溅出几点,在密折上晕开暗红的印记。 他怒目圆睁,大声骂道:"此妖孽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亵渎的不仅是我大明的君父,更是天下皇朝的君主!" 周延儒说着,眼中迸发出阴鸷的光,手指用力戳向密折,仿佛要将那上面的文字剜去。 崇祯下意识握紧腰间玉佩,温润的羊脂玉抵在掌心却压不住烦躁。 他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这有什么意义吗? 难不成大明还能以此向天下皇朝借兵? 别开玩笑了。 先不说可不可行,即便明朝向外部借兵,哪怕是最近的满清,需要多久? 这一来一回怕不是要半年时间。 周延儒见崇祯皱眉,立马就猜到了崇祯的心思。 他缓缓抚平衣袍褶皱,忽然轻笑出声:“皇上以为,若是妖人的思想传播到满清的疆域,会如何?” 崇祯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马反应过来。 他松开了紧握的羊脂白玉玉佩,眉眼上扬,难掩激动与欢喜之色。 崇祯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的鎏金蟠龙都微微晃动:“哈哈哈,妙,妙,爱卿的想法真是妙不可言。” “满清学得是我大明的制度~~” 说到这里,崇祯眼睑微垂,难掩心头之厌恶与杀意。 大明所在的这片土地,名曰神州。 三千多年前,周天子将天下划分为九州,又将姬氏后代,以及各路功臣,册封到九州各地开疆拓土。 因此出现了数以千计的诸侯,以及各路神灵,河伯,地只。 当周朝的王都遭遇诡异天灾毁灭后,各路诸侯纷纷以周朝的继承人自居,因此开启了春秋战国时代。 可问题在于,周朝的无上至宝九鼎跟着王都遗失了。 九鼎是周王朝最强大的至宝,拥有镇压天下修行者的无上伟力。 当然,这都是传说。 至于九鼎到底是什么,目前已经没有明确的说法。 但时至今日依旧有无数人相信,九鼎是周天下统一天下,镇压各族的终极武器。 而没有九鼎的各路诸侯,根本没有镇压其他诸侯国的能力。 在彼此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各国只能一边积蓄实力,一边打嘴炮。 然后,有趣的事情来了。 为了表明自己是周朝的继承者,也是唯一的合法继承者,位于神州最东方的强大诸侯齐国率先开始变法。 变法的内容之一,就是仿照周朝的九州疆域划分,将国内很多地方改了名字,称之为小九州。 意味着齐国是周朝的合法继承者,也是最重要的继承者。 但。 齐国虽然强大,却也远不如周天子时代,并没有镇压天下诸侯的实力。 眼见齐国竟然这么搞,其他强国哪里可能承认齐国是周天子首位继承人的事情。 他们也纷纷效仿,以周朝的疆域划分在自己国内搞起小九州,自称为周天子最合法的继承人。 一时间,天下出现了多个周朝继承者,以及多个小九州。 虽说时至今日,周朝后裔建立的各国若是疆域加起来,已经远远超过周朝巅峰时期数倍。 但自此以后,天下再也没有真正统一过。 不过效仿制度的习惯倒是流传了下来。 一个地区,如果出现一个强国,必然会有几个模仿该国的弱国。 当然,这些模仿者也不是没有顾虑。 他们通常只是模仿强国的制度、文化、官职品级等等,不敢如同春秋战国时期那般连国家疆域划分都模仿。 但! 如果其中一个小国想要吞并强国,就不一样了。 他们会将自己国家的疆域划分,以及部分重要城市的名字进行改名,尽可能的与强国相仿。 以此向天下人宣布,自己是强国的继承者。 大家同出一源。 这样一来,将来如果吞并另一个国家,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明朝与清朝就是这样的关系。 早年清朝只是大明朝北方的一个小部落,依附于大明朝以获得庇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这个小部落得到机遇,逐渐发展成北方的霸主,并在北方打下大片疆域。 而随着势力渐渐变得强大,满清的统治者已经不甘于当明朝的小弟,在北方建立了大清朝。 同样称皇帝。 不仅如此,他们几乎全面效仿了明朝的制度,以及疆域划分! 这可把明朝给惹恼了。 你他娘的模仿我大明的制度就算了,连疆域划分都要模仿我们是什么意思? 我大明还没死呐。 从那以后,明朝和清朝就成了死敌,双方已经斗了太久。 在这期间,清朝的疆域越来越大,甚至比如今的明朝还要广袤很多。 但这并不妨碍当今大清皇帝拿下明朝疆域,并取而代之的心思。 同源同制的国家,注定了只能留下一个! 这是古已有之的传统。 崇祯回想起明朝与清朝交恶以来的种种失利,咬牙切齿道:“满清也是皇朝国家,制度疆域皆模仿我大明。” “妖人的思想极具蛊惑,若是在满清的疆域传播开来,哼。” 崇祯冷笑一声,眼中多了几分快意。 正因为看过杨奇伟的诸多作品,以及这次讲话的内容,崇祯才更明白那思想有多可怕。 他几乎可以预见,杨奇伟的作品与思想流向满清疆域带来的后果。 绝不会比明朝疆域内引发的动荡要弱! 不,应该会更强! 到时候,满清内部动荡,明朝北方边境的压力就要小很多。 一旦北方的环境宽松,大明就能调集边军南下! 彼时的明朝边军有六十万人! 这些可不是国内的地方军,而是常年与满清交战的精锐。 只要能调集部分边军南下,崇祯就有把握将魔教妖人彻底剿灭! 而后,崇祯与周延儒等人商讨了很久。 在周延儒等人的劝说下,崇祯放弃了追责孙传庭的念头。 毕竟眼下情况确实紧急,换将只怕要给魔教妖人可乘之机。 相比魔教的危害,孙传庭的事情只是小问题。 经过长达一天的商讨,崇祯最终下达旨意,几乎全盘接受孙传庭的计划。 严密封锁湖广、陕西等地,将战场控制在河南境内。 同时,孙传庭与洪承畴联手对抗魔教。 决不能让魔教妖人与北方乱党合流! 务必将魔教妖人消灭在河南境内! 另外从四川、云南、贵州等地调集更多援军,协助孙传庭与洪承畴灭亡魔教。 一时间,明朝数十万大军汇聚河南。 其中有洪承畴统率的边军四镇,以及各省兵马十数万人。 还有孙传庭统率的四省兵马十数万人。 外加四川,云南、贵州等地的兵马,又有三万多人。 这些兵马共计二十八万,号称五十万大军!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杨奇伟真正的目的! 十二月四日,孙传庭裹着蜡封的加急奏折,终于颠簸着抵达京师。 同一轮寒日下,杨奇伟带着亲卫自泌阳启程,马蹄踏碎满地霜花,朝着南阳城而去。 四日后的暮色里,南阳城箭楼的剪影刺破铅云,杨奇伟抵达南阳城。 当晚,南阳城府衙。 青灰色的砖墙上,八幅粗粝麻布绘制的地图几乎覆盖了半面墙壁。 黄河在河南地图上蜿蜒如枯索,陕西地图上的延绥镇标着歪斜的朱红箭头,山西平阳府附近用墨线重重圈出三个暗点。 一盏全新的太阳能照明灯悬在梁间,白炽的光晕驱散了羊皮灯笼摇晃时的阴影,却让地图上的山脉河流更显冷峻,像是无数把出鞘的寒刃。 楠木书案被推至墙角,青铜香炉里积着冷灰,几卷《大明会典》歪斜地堆在案头。 居中的八仙桌被改作战况推演台,沙盘里的黄土已被反复推平重塑,沟壑间插满竹制小旗。 八仙桌旁站着十数人,衣袍在寒风中微微起伏。 张大山握拳抵在腰间,眼神狂热,脖颈处青筋随着呼吸微微跳动; 文修抚着胡须,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像是在心中反复推演着什么; 黄宗羲与刘思行并肩而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八仙桌,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杨奇伟负手站在地图前,凝视着陕西、山西、河南三省的版图。 他的右手缓缓按在南阳府的位置,指尖仿佛要将纸张戳破。 指腹先是向西而行,沿着商南、商州的方向虚划,仿佛要穿透地图直入西安; 随后又猛地收回,自南阳府北上,沿着汝州一路疾指洛阳,动作果决如剑。 “洛阳是一个好地方。” 杨奇伟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指尖重重敲了敲洛阳的方位,墨色的地图上泛起细微的涟漪。 黄宗羲闻言,袍角翻飞着抢步而出,恭恭敬敬地躬身拜道:“教主所言甚是,洛阳乃是中原核心。” 他挺直腰杆,目光炯炯地指着地图:“洛阳位于黄河中游,北依邙山、南临伊阙,西接崤函古道,东连虎牢关可控扼豫东平原,是连接陕西、山西、河南、湖广的枢纽。” “若是圣教能拿下洛阳,便可通过洛阳北部的孟津渡轻松渡过黄河,打通前往山西的道路。” 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声音,眉头拧成一个结:“只是朝廷已经知晓圣教将要北上的消息,更知道圣教的目的是联合北方义军。” “若我是朝廷的统帅,当在洛阳一带集结重兵,以阻碍圣教北上的计划。” 他抬手拂过地图上洛阳的轮廓,语气沉重:“我曾去过洛阳两次,那城墙周长约九公里,高四丈,护城河宽十丈,城门设瓮城。” “若是强攻,只怕并非易事。” 张大山摸了摸腰间的挂饰,金属坠子在他掌心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他走到沙盘前,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代表洛阳的土堆,沉吟道:“末将也曾去过洛阳,确实如黄先生说得那般。” “若是朝廷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倒是可以虚虚实实,安排三支军队分别佯攻陕西的商南、桐柏东方的信阳,以及新野南方的湖广。”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发着精光:“如此一来,朝廷摸不清楚咱们的动向,便只能分别在陕西,信阳,襄阳等地分兵驻守。” “这时候,咱们若是派遣一支奇兵袭击洛阳,以我圣教的实力,当有七成把握拿下洛阳。” 说到激动处,他右手狠狠一拍桌子,沙盘里的黄土都被震得飞扬起来。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张大山,目光中满是惊讶。 文修抚须的手顿在半空,忍不住惊叹:“不过月余时间不见,张统领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杨奇伟也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对张大山的情况最是熟悉。 虽说张大山不是一字不识。 但要说兵法谋略,却也谈不上了解。 可他刚刚这番话,着实不简单。 但! “你认为我公开圣教接下来的计划,有些狂妄自大了。” 杨奇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张大山。 张大山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拱手拜道:“末将绝无这个意思!” 他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俺虽然不知道教主为什么公开计划,但俺知道教主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俺还琢磨着,教主说不定是有意透露消息给朝廷,让他们有所准备……” “就是~~~” “嗯。” “俺只是猜测,也不敢说对不对。” 他越说越兴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俺猜,教主是故意引诱明军集中到洛阳一带!” “这样一来,陕西,山西等地的防守就会出现真空,教主真正想要的,可能并不是洛阳!”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寂静。 众人先是震惊地看向张大山,随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地图,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寻找着明军防线的破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刻,明军的防线如一张大网,将南阳府牢牢包围。 西方的商南、南方的襄阳、东方的信阳、北方的鲁阳关。 尤其是东线信阳和南线湖广,密密麻麻的红点标记着大量驻军。 不等众人细想,杨奇伟大步上前,指着张大山放声大笑:“好,好你个张大山,这段时间真是成长了很多!” “不错,我就是要将朝廷的军队骗到洛阳一带!” 张大山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兴奋得直搓手。 宋先生竟然猜对了! 教主果真是故意给朝廷透露的消息。 宋先生真是厉害。 宋先生自然是宋慈。 在那日从广播里听到杨奇伟的计划后,张大山立刻请教了宋慈。 而他刚刚那番话,正是宋慈对他说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黄宗羲快步走到地图前,指尖在地图上轻轻滑动,喃喃自语:“教主竟是有意将朝廷军队骗往洛阳!” “可是,教主的真正目标又是哪里?”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商南。 那里是南阳府通往陕西的必经之路。 黄宗羲的脑海中回想起杨奇伟刚刚比划地图的动作,心中一动:“难道是陕西!”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陕西的灾情最为严重,流民数量极多。我圣教若是能打通陕西的道路,当势如破竹。” “不错,陕西、山西是流民最多的地方,我圣教若是到这两个地方,可在短时间内得到百姓拥护。” “从陕西入山西,可以避开黄河,以及黄河一线的重镇,而且陕北还有义军在活动,可以更快接应义军,确实是极好的办法。” 杨奇伟听着众人的议论,缓步走到地图前。 他右手重重按在地图上,目光扫过众人惊讶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你们啊,思路太死了。” “我们这次的任务,从来都不是接应北方义军。”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寒风拍打着窗棂的声音,愈发显得诡异莫测。 不是接应北方义军?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以蛇吞象! 张大山的笑容僵住,眼神在瞬间闪过一丝错愕。 他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杨奇伟,手中把玩挂饰的动作也快了几分,满心的疑惑。 屋内的气氛似乎也随着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地图上,投下一片昏黄的光影。 宋慈给他分析的结果,便是杨奇伟可能想要故意引诱明军前往洛阳,而后趁着其他防线空虚的空档打通陕西的道路。 毕竟陕西曾是义军闹得最厉害的地方。 圣教想要在这里发展,有着极好的群众基础,更能快速和义军联系上。 可。 黄宗羲眉头紧锁,右手不自觉地握住屏风边缘,诧异道:“教主不是在广播中说,要北上救助义军,怎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目光紧紧盯着杨奇伟。 杨奇伟瞥了眼众人疑惑的表情,暗暗摇头。 他右手轻轻拍了拍地图,自信地笑道:“只要我们拿下山西、陕西两地,不正是救助了义军?” 说到这里,杨奇伟凝视地图,目光多了几分迷离,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蓝图。 拿下山西、陕西两地,才是他计划的核心。 圣教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在别人看来,当然是在朝廷的穷追猛打中活下来。 但在杨奇伟看来,却并非如此。 大明朝已经病入膏肓,想要消灭圣教几乎没有可能。 圣教要做的事情,是在大明的尸体上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这个国家必将成为天下皇朝的眼中钉、肉中刺。 比如北方的清朝! 清朝可不是当下的明朝能比。 杨奇伟依稀记得,清朝当下的皇帝号乾隆! 虽然杨奇伟并不确定,这个世界的乾隆与前世有多少相似之处,但他至少可以确定一点。 其国力远胜明朝。 一旦圣教接手明朝的遗产,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可就是更强的清朝了。 所以圣教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消灭明朝,而是提升自己! 如何提升? 工业革命! 可想要完成工业革命,却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就以火车来说,制造火车以及火车铁轨,需要高品质的钢铁。 而以明朝现在的技术,远远不够。 好消息是,杨奇伟可以通过系统商城购买各种书籍,其中就有更先进的冶炼技术。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想要提高钢铁品质,可不是说换个熔炉、换一套冶炼方法就行。 要制造出合格的铁轨,需要将钢铁冶炼技术的整条产业链进行提升。 除了炼钢环节,还涉及到铁矿石的开采、选矿、焦炭的生产、钢材的加工等多个环节。 哪怕杨奇伟有现成的资料,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资金和人力投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然资源! 只有拿下山西、陕西两地,圣教才能得到足以开启工业革命的资源! 也唯有开启工业革命,圣教才能对周围的皇朝形成技术碾压,不惧任何挑战! 众人不知杨奇伟的真正野心,但听到拿下山西和陕西,还是不禁如遭雷击。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杨奇伟,而后看向地图。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也在为这个大胆的计划而惊叹。 众人紧盯着地图,心思万千。 拿下山西、陕西两地! 圣教目前仅仅拿下南阳府一地。 南阳府虽然面积不小,可若是在山西和陕西面前,却也根本不算什么。 以南阳府一府之地吞下山西与陕西,无异于是蛇吞象! 但……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黄宗羲凝视地图,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他思考道:“陕西是最早受到义军冲击的地方之一,也是流民最多的区域。” “这两年为了镇压义军,朝廷几乎调动了陕西所有的兵力,就连边关三镇的边军都被调走了。” “这些士兵多在洪承畴麾下。” “如果洪承畴率军南下,则山西和陕西的防守兵力将会大大减弱。” “到时候……” 说到这里,黄宗羲终于明白过来。 他抚掌笑道:“哈哈哈,教主英明,教主英明。”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义军如今在山西攻城略地,收获颇丰。” “虽然攻势被朝廷压制,但若是少了洪承畴的边军,剩下的兵力未必能压得住义军。” “彼时若是教主能派遣一支奇兵深入山西,集合山西义军的力量,完全有希望一举拿下整个山西。” “到时候不论是集结义军的兵力挥师南下,还是进而攻略陕西, 都必然大有收获。” 杨奇伟微笑颔首,赞赏道:“不错,这正是我的目的。” “义军各营散于山西各地,若是接应他们南下,先不说目标过大,很容易成为朝廷的目标。” “便是这几千里的路程,又需要多少时间,多少粮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文修赞叹地抚须道:“教主所言甚是。” “我圣教虽然粮草充沛,但义军有数十万人,需要的粮草何其多。以现在的形势,却也不可能源源不断将圣教的粮草运到山西、陕西两地。” “既然接应他们南下并不现实,倒不如直接利用义军的力量拿下山西,进而攻略陕西!” “哈哈,有我圣教精锐相助,再加上铠甲武器的支援,足以让义军脱胎换骨。” “教主这一招,真是高明。” “只是……” 文修笑罢,突然眉头微皱,忧虑道:“若是想要不引起朝廷的注意,这支奇兵的数量必然不能太多。” 杨奇伟微微颔首,右手食指点了点商南的位置。他道:“三日后,我会率领五万大军北上汝州。” “同时调集舞阳、叶城等地的兵力进攻汝州的鲁山一带。” “朝廷得到情报,应当能猜到我们的路线将会是走汝州到洛阳,从洛阳北郊的孟津渡黄河。” 众人看着地图,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河南与山西的边境线很长。 但如果走汝州,就只有走洛阳这一条路。 两地相隔不过百里。 若是走郑州等地,想要抵达山西就要绕道几百里,还要经过虎牢关等险地。 杨奇伟道:“到了那时候,洪承畴必然要率领大军南下,堵住孟津渡等地,防止义军从这里突围。” “洛阳是重地,又是福王的封地。” “一旦洛阳失陷,天下震动,孙传庭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得到消息,必然也要率领大军北上。” “以他的能力,可能会想到从后方截断我军后勤粮道,阻断我与南阳府的联系。从而与洛阳、洪承畴形成三角包围之势,将我大军困在洛阳附近。” 说到这里,杨奇伟唇角上扬,难掩笑意。 这便是他为何一定要亲自带领十万大军北伐的原因。 只要有他在,圣教的军队根本不需要考虑后勤的问题,他可以随时购买大量的粮食与其他物资。 否则大军出征,仅仅是后勤问题便足以让圣教崩溃。 众人听到后勤粮道,也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看向地图上明军驻地的标签,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 杨奇伟突然侧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张大山:“张大山。” “末将在!” 张大山应声而出,昂首挺胸,胸膛挺得笔直,眼神中满是期待。 “我命你为征西将军,率领五千圣战士前往淅川驻守,等我命令。” 张大山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惊愕:“教主,圣教如今只有五千圣战士,我若是全部……” 杨奇伟抬手轻轻一摆,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无碍,我自会给予更多战士神力,让他们拥有非凡之力。” 张大山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他激动地拱手抱拳,声音洪亮:“末将领命!” 这一刻,他的眼神坚定如铁,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建功立业的场景。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锦衣卫的指示 得知杨奇伟的真正计划,黄宗羲等人终于安心了。 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疑虑。 比如! 杨奇伟的计划虽好,但将朝廷的军队引诱到洛阳方面,也意味着洛阳方面的圣教军必然要承受极大的压力。 一旦圣教隐藏的奇兵出动,朝廷有两个选择。 一:立刻派遣援军支援。 这是必然的。 问题在于,朝廷能从哪里抽调援军? 抽调的援军是否足以对抗义军和圣教的奇兵。 二:尽快击溃洛阳方面的圣教主力!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只要击溃了圣教的主力,朝廷就能从容收拾南阳,以及山西,陕西等地的残余! 同时,这也意味着洛阳方面的圣教主力将承受可怕的压力。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可能超过二十万的朝廷大军! 杨奇伟是否能顶得住朝廷的压力,众人多少还是有些忧虑。 毕竟个人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更别说朝廷也不是没有高手。 但杨奇伟亲自提出这个计划,他们也不好反驳。 十二月十日,出征前夕。 浓稠如墨的夜色将府衙层层包裹,唯有几盏摇曳的灯笼在寒风中挣扎,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晕。 少数卫兵裹紧厚重的棉甲,在青石路上来回踱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等待着换岗时刻的到来。 腊月的寒风如同发狂的猛兽,呼啸着掠过枯枝摇曳的树梢,穿过墙壁上镂空的花窗时,发出凄厉如鬼哭的呜咽声。 王二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罩在厚棉袄里,小皮帽压得低低的,长刀斜挎在腰间,脚步沉稳却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缓缓从杨奇伟的卧室门前走过。 他目光如炬,扫过门前笔直挺立的四位亲卫,声音低沉而严肃:“都给我打起精神,莫要大意。” 四位亲兵像是被惊起的鸟儿,瞬间挺直了脊背。 其中一位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咧嘴笑着看向王二:“王大哥,你还没有休息呀?” “废话,今晚我当值,当然不能休息了。”, 王二佯装生气,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啊,今天是王大哥您当值。” “我记得今天不应该是刘队吗?” 几人面露诧异,纷纷开口询问。 王二摆了摆手,鹰隼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阴影角落。 他漫不经心地笑道:“我等几天有点事情,所以今天和刘队换了一班。” 话音落下,他在心底暗暗叹息。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以锦衣卫密探的身份向锦衣卫传递情报。 平日里,锦衣卫那边鲜少回信。 可前两日,锦衣卫突然传来消息,要他今日配合行动。 具体是什么行动,王二不知道,也没有资格询问。 来的是什么人,他同样一无所知。 但他心里清楚得很,锦衣卫蛰伏许久突然有所动作,目标必然是杨奇伟! 虽说这件事王二已经禀报杨奇伟,也得到了指示,可锦衣卫手段诡谲,底牌未知,他心中还是忍不住为杨奇伟捏了一把汗。 正胡思乱想着,隔壁庭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老鼠在啃食木梁,又像是有人刻意放轻的步伐。 王二脸色骤变,瞳孔猛地收缩,眯起眼睛厉声喝道:“是谁在那边?” 他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黑暗的寂静,可隔壁庭院却没有任何回应,唯有那窸窸窣的脚步声愈发清晰,伴着呼啸的寒风,显得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是幽冥深处传来的鬼魅脚步声。 四位守护在杨奇伟卧室前的亲卫也脸色大变,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警惕与不安。 王二大步流星地走到卧室的窗户旁,动作轻柔却又迅速地推开窗户一角,透过缝隙向内窥探。 见卧室内并无异样,这才缓缓拉上窗户,却特意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这道缝隙几乎难以察觉。 他转过身,面色冷峻地向四位亲卫下达命令:“小张,小何,你们跟我过来。” “是!” 小张和小何齐声应答,声音短促而有力,随后便紧跟在王二身后,向着发出异响的隔壁庭院走去。 随着三人离去,卧室前只剩下两人。 他们右手紧紧虚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紧绷如满弓,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突然! “嘭!” 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如同一记重锤,打破了周遭的寂静,从庭院花园的假山后传来。 两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可夜色深沉如墨,那声音自黑暗深处传来,又有假山阻挡视线,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但职责所在,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各自拿出手电筒,一前一后,脚步谨慎地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来到假山前,两人再次对视,默契十足,瞬间达成共识。 他们一左一右,如离弦之箭般从假山两侧包抄而上,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 “嘶~~~” 一只通体黝黑的猫儿蜷缩在假山后,在灯光的照射下,它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幽光,警惕地后退两步,毛发炸起,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看到是只猫,两人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笑着骂道:“吓我一跳,原来是一只猫儿。” “这猫真俊,毛发这么干净,不像是野猫。” “可能是以前哪位贵人的宠物吧。” “嗯,有可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闲话,随手收起手电筒,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岗位。 就在他们闲聊的功夫,一道若有若无的香风顺着微开的窗户悄然涌入卧室。 这股香风与呼啸的寒风截然不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轻柔得仿佛春日里的杨柳拂面。 风儿仿佛有了灵性,在窗户旁稍作停留,随后便朝着床上的杨奇伟飘去。 不过片刻,香风已至床边。 杨奇伟躺在床上,被子不知何时被踢到了一旁,露出大片敞开的胸腹,整个人毫无防备,仿佛砧板上的鱼肉,随便一刀便能结果了性命。 香风没有半点迟疑。 一点寒芒突然闪现,如同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 寒芒速度极快,却没有发出半点破空之声,仿佛与那香风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朝着杨奇伟逼近!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满好感,李香君的坦白 须臾间,寒芒如流星般划破死寂的黑暗,直逼杨奇伟的胸腹。 就在寒芒即将触及衣衫的刹那,却诡异地凝滞在空中。 一只纤白如玉的手从朦胧香雾中探出。 紧接着,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轻盈落地。 灯笼的光芒透过窗棂的缝隙,为她身上的素纱道袍镀上一层柔和光晕,衣袂随风轻扬,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来人正是李香君。 李香君优雅地蹲在床榻前,左手轻轻托着完美的面颊,右手指尖带着丝丝凉意,在杨奇伟的胸膛上缓缓游走,眉眼含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莫要装了。” “你是何时发现的我?” 李香君抬眸,那双在黑暗中泛着碧绿幽光的眸子,如同深潭中闪烁的鬼火,又似狡黠的猫儿,充满了神秘与魅惑。 杨奇伟缓缓睁开眸子,对上那道邪魅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从容的微笑,“重要吗?” 他当然早就知道李香君的到来。 毕竟! 那么大一个好友界面,想看不到都难。 在得知锦衣卫将要对自己展开行动的时候,杨奇伟虽然有些诧异,但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自己和大明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大明要是没想过派人刺杀,杨奇伟倒是要怀疑他们的智商。 只是他此前并未想过,来得竟然会是李香君。 李香君认真思索片刻,道:“嗯,似乎并不重要。” 说着,玉指沿着杨奇伟的胸膛缓缓下滑。 “不过,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她说话时,碧绿的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配合着轻柔的语调,竟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 杨奇伟瞥了眼李香君的个人页面。 【李香君】 【好感度:100!】 一百的好感度,意味着好感度已达系统数值上限。 杨奇伟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好感度拉满的人。 即便是他的亲信张大山等人,好感度最高也不过九十四五。 好感度一旦超过九十,想要提升难如登天。 一个满好感的人,会杀自己吗? 杨奇伟洒脱地笑了笑,“看到你第一眼,我便知道我们是朋友。你会伤害朋友吗?” “会!” 李香君突然龇牙咧嘴,做出小猫发怒的可爱模样,故意恶狠狠地说道。 可话音刚落,她便展颜一笑,眉眼弯弯,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百花,温柔道:“但我不会杀你,也不允许任何人杀你。只有你能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这个世道。” 说罢,她站起身,优雅地坐在床边,而后慵懒地躺了下来,就躺在杨奇伟身旁。 她侧过身,呼吸间,阵阵幽香扑面而来,那张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杨奇伟只需轻轻探头,便能吻上那温润的唇瓣。 “想听故事吗?” 李香君痴迷地望着杨奇伟,眼神中带着几分迷离与疲惫。 杨奇伟虽不知她身上有着怎样的故事,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竟能成为明朝的苍龙七宿之一,背后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微笑着点头:“好啊。” 李香君眼睑微垂,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如春风,缓缓道:“在很久以前,朱元璋还未一统天下。吴中地区有一位义士叫张士诚……” 李香君的声音轻柔似春风,讲述着张士诚的故事。 其中重点提到了张士诚与一位女修的故事。 那女修名月霞。 月霞并非名门大派出身,只是侥幸得了造化的散修。 她父母是普通山民,在一场灾乱中丧生。 月霞当年才十二三岁,跟随着叔叔逃难南下。 若非张士诚施粥救助,叔侄两人都要饿死在路上。 后来,月霞在山中采药时无意中入了一处坐化前辈的道场,因此踏上了修行之路。 而后五年,她修行有成。 当月霞出山后,才知晓张士诚已经起义。 那一年是至正十三年! 月霞几乎义无反顾投身张士诚麾下。 此后十数年,月霞始终追随张士诚,直到张士诚覆灭。 说到这里,李香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右手无意识地拂过秀发,盈盈如水的眸子满是迷茫。 “祖师有心救张士诚,奈何张士诚已经有了死志。最终祖师不得不带着弟子,以及张士诚的两位子女突围而去。” “又十数年,祖师带领弟子隐居蜀中,无意中得知张士诚的旧部被贬为贱籍,受尽屈辱。” “她虽气愤,却也无力回天。” “当年那一战,祖师伤了神魂,本就时日无多。十数年过去,她虽侥幸存活,修为却大减。” “没过两年,祖师便在愤恨中离世。” “当年祖师有两位亲传弟子,其中一人正是张士诚的幼女。而今十数年过去,她已成为门中最强大的修行者之一。” “只是两人理念相差太大,最终分道扬镳,建立了两个门派。” “你应当已经猜到,我说的是哪两个门派。” 说到这里,李香君再次叹气,惋惜道:“我万花楼的祖师为了解救沦落贱籍的旧友,最终选择与锦衣卫合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从此以后,万花楼世代为锦衣卫效力,以换取从贱籍中招收弟子门人的权力。” “我父亲本是朝廷官员,却因朝廷争斗落得斩首的下场,我与母亲亦因此沦为贱籍。” “是师父将我从贱籍中救出,免去了以卖笑卖肉为生的未来。此后我跟随师父修行,直至接任师父在锦衣卫的职位。” 她止住话语,一双眸子凝视着杨奇伟,眼神郑重而坚定:“是你解开了困扰我多年的疑惑,为我找回了本我。” “也只有你,能帮我们完成祖师的夙愿,解救受到大明压迫的贱籍百姓。” 杨奇伟眼睑微垂,轻轻叹了口气。 他已经完全理解了李香君的意思,也终于明白她的好感为何如此之高。 只是,正因为理解,他反而没有丝毫喜悦。 他伸手,温柔地轻抚李香君面颊上的秀发,语气坚定而温柔:“那一天,不会太远了。这天下,本就不该以户籍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李香君微微闭眼,如同一只惬意的猫儿,享受着杨奇伟的轻抚,轻声应了一声。 她呢喃道:“我知你身边有锦衣卫的细作,此前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这才略施小计试探了一番。而今,我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杨奇伟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原来这看似玩闹的刺杀,竟是为了试探细作的身份。 他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满是感动。 还未等他开口,李香君眼眸微眯,寒芒在瞳孔中一闪而过,语气严肃道:“不过找出那细作只是顺手的事情,我此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朝廷为了对付你,请了灵霄宗的高手。”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天下第二,雷法无双! 灵霄宗三个字自李香君口中吐出时,杨奇伟眉间骤然蹙起的川字纹,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说起大明朝的修行界,灵霄宗是任何人都绕不开的话题。 灵霄宗同样传承自道门,修得是内丹之法,练的是天雷秘术。 当然,要说灵霄宗近代最有名的事情,便是当代灵霄宗宗主挑战老天师,欲争夺天下第一头衔的事情。 二十八年前,年仅三十多岁的灵霄宗宗主雷虎打上天师门,向已经成名百年的老天师宣战。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 最终年仅三十多岁的雷虎以一招之差败给老天师。 随后,更是因此被囚禁在天师门十二年。 这十二年来,雷虎干得是扫地的活,吃的是粗茶淡饭,几乎宛若天师门的奴仆。 但从来没有人敢小看雷虎。 一个三十多岁就能匹敌老天师的强者,谁敢说他未来就不能超过老天师? 再说了,老天师多大岁数了,若是不能突破陆地神仙,终究是难逃坐化的命运。 一旦老天师坐化,谁能挡得住雷虎。 也因为这一战,雷虎得了天下第二的称号。 在杨奇伟思绪翻涌之际,李香君黛眉轻蹙,如春水般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她右手轻柔地拂过杨奇伟的胸膛,带着一丝温度的指尖仿佛在传递着内心的不安:“朝廷此前想要请老天师出山对付你,但老天师正在闭关冲击陆地神仙境界。” “天师府内部对于是否帮助朝廷、如何帮助朝廷意见不一,各执一词。” “前段时间,他们只派了一位长老前往京师敷衍了事。” “朝廷看出天师府的推诿,便将目光转向灵霄宗,承诺只要灵霄宗能为大明消灭你,就给予其等同天师府的待遇。” “灵霄宗欣然应允,雷虎前些时日已抵达京城,恐怕不久便会找上门来。” “天师府得知消息后,代理掌门张勋亲自前往京师面见皇帝,想必是担心灵霄宗抢了天师府的风头。” 说到这里,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满是不屑。 杨奇伟摩挲着下巴,眼神深邃如幽潭:“如此说来,我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天师府和灵霄宗的双重讨伐?” 李香君眼睑低垂,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神情郑重:“天师府的态度尚未明确,但灵霄宗来势汹汹,必定会来。” “不过他们虽是主力,却并非全部。” “我们苍龙七宿也接到了命令,要配合灵霄宗消灭圣教。若灵霄宗得手,我们倒也无需出手。” 杨奇伟闻言,轻声笑了起来:“这么说,朝廷对灵霄宗也不放心,是要你们去监视他们。” 李香君轻声轻笑,指尖划过杨奇伟的鬓发:“皇帝坐拥天下,贪欲无尽,连亲人都信不过,宫廷之中父子相残、兄弟相残、叔侄相残之事屡见不鲜,又怎会相信外人?” “灵霄宗的雷虎性格豪迈,答应朝廷不过是为了利益。” “崇祯生性多疑,灵霄宗这次答应得太过爽快,他若真的深信不疑,那才是愚蠢的很。” 杨奇伟微微颔首,目光透过窗棂看向昏暗的苍穹。 崇祯的多疑,他自是清楚。 虽然这一世的崇祯未必与前世相同,但只要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人可以不多疑。 贪天下之利于一身,又怎么可能不防备着天下人的反噬。 在那个位置上,多疑并非缺点,只是生存之道。 无外乎,蠢货皇帝只有多疑而没有能力,事情办的一团糟。 聪明的皇帝虽然多疑,却懂得平衡利弊,善用每个人的优点与缺点,从而达到贪天下之利的目的。 正思索间,杨奇伟注意到李香君痴痴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倾慕与痴迷。 他唇角上扬,柔声道:“你既然已经向我坦白身份,未来有什么打算?” 李香君脸颊泛起红晕,如春日绽放的桃花,温柔如水:“等解决了大明的事情,我想亲眼看着你建立属于人民的国家,看着天下贱籍再也不遭歧视虐待……” 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我想要留在你身边,看一看崭新的世界。” 杨奇伟没想到她如此大胆直白,微微一怔后,爽朗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嗯!” 李香君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激动地应了一声。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杨奇伟敞开的胸膛上,右手轻轻抚摸着,嘴角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若是让那些视你为神灵的百姓看到你这般睡姿,不知有多少人要失望哩。” “哈哈哈,若是这样,倒是他们的不是了。” 杨奇伟大笑着,伸手轻抚李香君的面颊,眼神中带着一丝叹惋:“这世上哪里有完美的人。” “若是一个人被宣传得完美无瑕,那便不能算人,只能是虚构出来的骗子。” “我可不想当这样的骗子。” 李香君眼中满是疑惑:“为什么?一个完美的圣人,难道不是天下人期待的领导者,最完美的圣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若是成为百姓心中最完美的圣王,对圣教的事业也有极大的好处。” 杨奇伟微微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李香君的秀发,沉吟片刻:“你可曾想过,为什么百姓渴望一个完美的人,一个没有任何缺憾的圣人?” 他目光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沉声道:“因为天下百姓生活在一个充满欺骗、压迫与剥削的世界。” “强权者嘴里说着仁义道德,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却行着剥削压迫之事。” “他们虚伪的面目,残酷的手段,让天下人变得脆弱、敏感、自卑、谨慎。”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与人之间大多缺少信任、理解与包容。” “所以,他们只能寄希望于一个完美的、虚假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伤害他们。” “我固然可以如此宣传自己,但若是这样,天下人永远无法真正自立自强。” “若百姓始终寄希望于圣君圣王,而非他们自己,这世上便不可能出现真正属于人民的国家。” 李香君恍然大悟,红唇微张。 她望着杨奇伟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眼神越发迷离。 这个男人,真是~~~ 李香君怔怔地望着杨奇伟棱角分明的面庞,窗外映照来的灯火在他眉眼间跳跃,将那道略显冷厉的眉峰染成暖金色。 她忽然觉得胸腔里有团火在烧,喉间像是堵着团棉花,呼吸都变得灼热而急促。 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绣着精美纹路的道袍被揉出褶皱。 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似振翅欲飞的蝶。 终于,李香君微微探首,带着怯意与决然,将轻柔的双唇印上杨奇伟的唇。 温香软玉相触的刹那,她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 鼻间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松柏香,混合着自己发间的芬芳,在狭小的室内晕染开。 这一刻,呼啸的北风似乎也停住了脚步。 原本刺骨的严寒如同被春日暖阳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温热,从相触的唇瓣蔓延至四肢百骸。 卧室外的青石小径上。 王二裹紧身上的棉甲,带着两个亲卫从隔壁庭院折返。 三人靴底沾满泥浆,腰间的佩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脸上却满是疑惑。 此番巡查自是一无所获。 王二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霭。 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可眉头又很快蹙起,眼底泛起紧张与忧虑。 他仰头看向杨奇伟的卧室,窗纸上摇曳的灯笼投影被寒风拉扯得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锦衣卫莫非真要来暗杀教主? 王二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滚动着咽下不安。 也不知来的是哪位高手,教主应该能应付得了吧?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让他在原地踌躇不前,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雕花木门。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十万大军出南阳,二十万大军抵洛阳! 寒夜渐褪,晨光刺破薄雾。 李香君蜷缩在杨奇伟怀中,呼吸轻缓如蝶翼。 当更夫梆子声第五次在街巷响起,亲卫们踩着积雪换岗时,她忽而化作一缕萦绕着茉莉香的清风,掠过雕花窗棂,消失在鱼肚白的天际。 杨奇伟倚着床头凝望空荡的被褥,指尖残留着若有若无的温度,终究是没有告诉任何人。 好似这一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唯有王二,提心吊胆的苦等了一晚上,不知是锦衣卫放弃了任务,还是怎么回事。 十二月十一日,杨奇伟率领五万大军自南阳出发,北上汝州。 而在杨奇伟出发当日,位于叶县和舞阳的三万圣教军便已经开始了行动。 热气球载着圣教的报纸飞跃鲁山,将圣教的新政与理念传向了汝州各地。 十二月十六日,杨奇伟率领军队抵达鲁阳关。 与此同时,叶城与舞阳的三万大军挺进汝州。 四日后,圣教八万大军拿下汝州的府城汝州城。 休整不过三日,杨奇伟再次率军出发,向河南府的洛阳而去。 与此同时,两万圣教军在肖青等人的带领下自伏牛山进入河南府。 面对圣教的十万大军,河南府各县城快速溃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至于军队的损失~~ 嗯,整个队伍多了七万多人。 其中有四万是从陕北各地逃难来的流民,其他三万则是汝州、河南府的穷苦百姓。 其中又以河南府最多。 他们听说了圣教的事迹,特意前来投奔圣教。 其中虽然多有老弱,但去掉老弱也有四万多青壮。 若是普通将领带兵,自然不可能带着七万流民与穷苦百姓。 且不说这些人有什么用,就说七万人每日需要消耗的粮草,便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但! 这自然不包括开挂的杨奇伟。 他能通过系统商城兑换粮食,倒是不在乎多七万张嘴跟着吃饭。 当然,这些流民,以及穷苦百姓毕竟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与圣教现在的军队相比,已是远远不如。 对于他们,杨奇伟虽然将其暂时收编,但并不算在圣教的正规军编制里。 只是从中挑选了两万精壮当做辅兵。 就这样,圣教一路平推,终于在十二月底,拿下河南府洛水以南全部疆域! 崇祯五年,新春第一天,圣教二十万大军抵达洛阳城外! 而在圣教十万大军北伐的时候,朝廷也做出了应对。 最先做出反应的就是河南洛阳。 准确的说,是洛阳的福王朱常洵! 朱常洵是明神宗第三子,母亲郑贵妃以聪慧机警深得皇帝宠爱。 但当时谁也没想到,朱常洵的出生直接引发了万历朝持续十五年的国本之争。 万历十四年,郑贵妃因生子朱常洵被晋封为皇贵妃,地位凌驾于皇长子朱常洛之母王恭妃之上,此举被朝臣视为神宗试图 "废长立幼" 的信号。 内阁首辅申时行、大学士王锡爵等重臣以祖制为由,数十次上疏请求册立朱常洛为太子。 万历十八年,四位阁臣甚至以集体辞职施压,导致君臣关系陷入僵局。 最终万历二十九年,在李太后的直接介入下,神宗被迫妥协,立朱常洛为太子,朱常洵则被封为福王,封地河南洛阳。 或许是因为对福王的愧疚,或许是因为对朝臣的不满。 福王就藩洛阳后,明神宗给了他众多超规格的待遇。 其婚礼,明神宗耗费白银三十万两。 而建造洛阳王府,花费二十八万两,远超规制十倍! 这二十八万两的花费,可不包括百姓自愿贡献的众多资源,以及大量的免费劳动力! 其规模,仅王府面积,约有三百亩,合计二十万平方米。 至于附属设施,如军营,花园,猎场等等,并不包含在内。 也因此,福王府又有小皇宫之称! 而在福王就藩时,神宗特赐庄田四百万亩,后遭受群臣反对,减至两百万亩,并将张居正家产、沿江荻洲杂税、四川盐井专卖权等尽归其名下。 当然,两百万亩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情。 而今福王的资产,又岂是区区两百万亩。 朱常洵自来到洛阳就藩后,在洛阳开设盐店,强令百姓购买淮盐,禁止私售河东盐,同时大肆兼并土地。 这世上的生意,再也没有比利出一孔,垄断一切最好做。 在大明朝,皇族,贵族,官僚,亦官,亦商,亦盗。 他们为了尽享天下的财富,嘴里念着仁义道德,一手捧着忠孝仁学,一手拿着利刃,以朝廷的名义将天下财富尽归于自身。 就藩至今十七年的时间,福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资产。 他也不在乎。 反正这辈子钱多的花不完。 根本花不完。 他平日里,日闭阁饮醇酒,所好惟妇女倡乐。 在福王想来,自己这辈子或许也就这点简单的快乐了。 美食,美酒,美女,如此单调无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每天醒来是看不尽的美女,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 但! 这一切都在不久前被打破。 当听到唐王身死,唐王府被抄家的消息,福王如同坠入万年冰窟。 一辈子没有受过罪,遭过苦的福王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 唐王死了! 那位皇族的老寿星死了。 嗯,据说是战死。 但! 唐王都他娘七十岁了,走路都走得晃晃悠悠,他还能战死沙场。 我呸,崇祯小儿糊弄谁啊。 唐王既然不是战死沙场,那么还能是怎么死的? 显然是被乱党弄死。 福王只是想到这里,便险些吓尿出来。 唐王都被乱党弄死了,那些乱党若是杀到洛阳,还能放过自己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自从得知唐王被弄死的消息后,福王就变得寝食难安。 乱党就在南阳府,随时都可能来到洛阳,自己应该如何对付乱党? 这个问题困扰了福王数日,直到福王伴读徐党为他出了个主意。 观南阳之乱,无不是刁民生事,不懂得忠君爱国,不懂得仁义道德。 士农工商,凡是贱民都信不过。 既然刁民信不过,大王您的自家人难道还信不过,咱大明朝的忠臣孝子难道还信不过。 福王恍然大悟,当即昭告河南与周边各地,招揽朱姓同族,以及祖上当过官的士族,还有落魄的贵族后人。 在杨奇伟抵达洛阳前,福王已经招揽朱姓同族万余人,士族、贵族后代万余人,组建了一支两万四千多人的大军!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假冒的,却也不得而知。 但自从组建了这支军队,福王终于能睡得安稳,吃得香甜了。 直到,杨奇伟率军抵达洛阳城外。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五爷朱鹤,福王的好消息 腊月刚过,正月的第一场雪便簌簌落满福王府的飞檐。 卯初时分,正门两扇朱漆大门吱呀推开,门环上凝着的冰棱碎成细响,守门的军校甲胄上落着铜钱大的雪片,靴底在青石板上碾出两道深灰的脚印。 昨夜子时,福王刚从暖阁移驾承运殿,说是要看雪后琉璃瓦上的日光。 三进仪门的铜制门环裹着明黄棉套,推门时仍透出刺骨凉意。 九曲游廊的朱红廊柱结着冰溜子,琉璃羊角灯蒙着薄雪,像罩了层磨砂琉璃。 镜湖早已冻成明镜,湖心亭的水晶风铃凝着冰碴,风过时不再叮咚作响,倒像是串起了满湖碎钻。 对岸水榭里,舞姬们收了水袖,改在暖阁里跳胡旋舞,鎏金炭盆烧得噼啪响,铜制手炉在她们掌心传来递去,炉盖上的缠枝纹熏出淡淡青烟。 承运殿前的丹墀积着薄雪,十二道殿门开了中间两扇,殿内炭火烧得暖融,紫檀木雕的屏风挡着穿堂风。 穹顶"五龙捧圣"图在晨光里泛着冷金,龙爪间的火焰纹竟似冻住了,唯有殿中央的鎏金香炉飘着细烟,将福王身上的狐裘毛领熏得半透明。 他斜倚在嵌宝檀木椅上,脚边鎏金脚炉滋滋冒气,新纳的娈童跪在织金毯上,正用和田玉盏捧着鹿血酒,盏壁上的冰花在热气里渐渐融成水痕。 后园的牡丹圃覆着三尺厚的雪被,玛瑙石小径扫出蜿蜒的青灰色,两侧矮松挂着雪团,像缀满了棉桃。 九曲流觞渠冻成冰面,几个小宦官正在上头打滑,被管事一声呵斥,忙不迭去扫暖阁前的积雪。 那里的琉璃花窗内,七八位美姬围着青铜火盆,正用银签子翻烤鹿肉,油脂滴在炭上腾起白烟,混着她们鬓边梅花的冷香,在窗纸上洇出朦胧的人影。 最妙是存心殿的西廊,三十六盏百子灯换了暖黄纱罩,未及黄昏便次第亮起,映得廊下冰柱泛着蜜色。 穿月白斗篷的歌姬抱着琵琶缩在廊角,指尖冻得发红,却仍要为福王的夜宴试曲。 忽有铜铃声从角门传来,循声望去,两列挑着羊角灯的侍从正抬着朱漆食盒走来,盒盖缝里溢出羊肉汤的香气。 戌初刻,雪又密了些。 承运殿的琉璃瓦积了半寸厚的新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檐角镇兽的眼睛嵌着的夜明珠,倒像是雪地里醒着的兽瞳。 某个小宫女抱着刚烘好的狐皮手炉穿过庭院,脚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惊起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落在她鬓边的红宝石坠子上,恍若撒了把碎钻。 远处藏宝阁的铜锁传来轻响,守库的老管事呵着白气,正给刚运到的波斯毛毯点卯,毛毯上的金线牡丹在雪光里明明灭灭,像极了春日里开败的残红。 富贵,奢华,悠闲,这便是福王单调无聊的日常。 除了用不尽的美女,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花不完的钱财,再也没有其他乐趣可言。 只是今日,却是不同。 福王府的大门刚开,一位身着华丽将军服饰,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子,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他身材消瘦宛若竹竿,好似一阵风便能吹跑。 那将军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红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不仅撑不起这华丽的服饰,反倒是将他衬托的宛若小丑。 但面对这好似小丑般的男子,王府的侍卫也好,管事也罢,无不表现的格外恭敬。 “五爷。” 所见之人,无不弯腰躬身问好,态度谦卑至极。 五爷微笑颔首,非常和气。 便是挑着马桶路过,谁都捂着鼻子嫌弃的小宦官,他也能微笑面对,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 这正是五爷在王府备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从不骄纵,不论对谁都是和和气气。 上到管事,下到普通杂役,皆是如此。 五爷,全名朱鹤,祖上能追溯到朱元璋五子周王朱橚。 不过这么多代过去,朱鹤完全没有享受到生在老朱家的福利,直到福王为了抵挡魔教开始召集老朱家的血脉。 朱鹤混迹江湖多年,略懂修行之法,又懂得很多江湖术士的手段。 凭借一手玄妙的江湖术数,朱鹤将福王折服,成了王府的供奉,更是被封为将军。 当然,这将军的名号有名无实。 福王虽然召集了两万多老朱家的后裔,以及贵族后代,但这些人并不完全受到他的掌控。 相比魔教,崇祯对藩王更加警惕! 魔教终究是外人,想要夺取大明江山,名不正言不顺。 但这些叔伯子侄可不一样啊。 他们有着大明江山的合法继承权。 若是让他们掌控军队,呵呵呵,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朱棣呐! 老祖宗已经做过的事情,若是没有半点防备,岂不是显得朕很笨。 所以在福王招兵买马之初,就被迫和朝廷达成了协议。 朝廷允许福王拥有一支五千人的兵马,并且给配齐武器装备。 并特别允许他们装备火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火枪,大炮等等。 但超出限制的人,必须由朝廷派人掌管。 当然,这些人不会被调离洛阳。 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洛阳,保护福王的安全,直到魔教的威胁尽去。 至于这些人的粮草军饷,朝廷负责三成,福王负责七成。 福王虽然不满,但还是同意了下来,毕竟眼下自己的小命和富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朱鹤便是福王军队的统领之一,名为将军,实则只有一千人马。 朱鹤一路小跑来到承运殿。 福王扭着肥硕如球的身体站起身来,正打算前往其他宫殿。 他身前身后有八位身着狐裘的美姬搀扶,美姬们小心翼翼地托着福王的手臂,生怕他摔倒。 朱鹤刚刚进入宫殿,一个滑跪,咻的一下自门前来到福王面前,动作之流畅,简直赏心悦目。 他的膝盖在织金毯上滑出一道痕迹,双手高高举起,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 “王爷,王爷,好消息啊。”,朱鹤高举着双臂,以夸张的姿态惊喜喊道。 那副模样,配合身上并不合适的武将服饰,更增添了几分滑稽。 福王看着朱鹤夸张的表情动作,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从朱鹤前来投奔,着实为他带来了很多趣事,为这无聊的生活找到了乐趣。 福王的右手敲了敲搀扶自己的美姬手臂。 美姬跟随多年,立刻会意,示意众人搀扶福王重新坐下。 福王的身体重重地落在椅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扭了扭肥硕的屁股调整坐姿,尚未寻找到最好的姿势,便忍不住问道:“什么好消息。” 朱鹤做着夸张的表情,高呼道:“妖人十万大军出南阳,如今兵临洛阳已有二十万。”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脸上的兴奋瞬间转为严肃。 只是听到这里,福王脸色煞白,双眼仿佛失了魂一样,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嘴唇微微哆嗦,肥胖的身躯在椅子上摇晃,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惊慌。 周围的美姬,以及宦官,同样震惊地花容失色。 二十万人!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福王的毒计,驱赶流民 这一刻,承运殿仿佛被时间凝固。 雕梁画栋间浮动着令人窒息的死寂,鎏金烛台摇曳的火苗在冷风中明明灭灭,却照不亮殿内人的面容。 唯有殿外呼啸的寒风裹挟着崇祯五年元月的初雪,扑簌簌地砸在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呜咽。 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突然刺破寂静,惊得殿中玉瓶里的腊梅都颤了颤。 福王臃肿的身躯猛地一震,面颊上堆叠的赘肉如同惊涛骇浪般剧烈起伏。 他死死攥住鎏金扶手,指节泛白,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压低声音嘶吼道:“你说什么,魔教已经打到洛阳了!” “还有二十万兵马!” 话音未落,福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同被抽走魂魄的傀儡。 他瘫坐在蟠龙椅上,蟒袍下摆垂落的金线在冰冷的青砖上蜿蜒,像是凝固的血迹。 圣教北伐的事情,福王自然清楚的很。 他每隔几天,就会了解一下圣教的动向。 但! 他从来没有想过,圣教竟然拥兵二十万抵达洛阳。 二十万啊。 洛阳城内不过有五万兵马。 其中还有两万多人是他花钱召集的朱姓与贵族。 五万对二十万! 哪怕有着洛阳城的高墙守护,福王还是不免感觉阵阵恶寒自四面八方袭来,似是要将他冻僵。 朱鹤从地上爬起来,躬身立在阶下,金丝绣边的云纹长袍随着动作轻摆。 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眼角笑出细密的褶皱,双手夸张地挥舞着:“王爷,这是好事啊。” “啊 ——” 福王的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的破风箱,他瞪大双眼,肥厚的耳垂随着颤抖微微晃动:“你说,这是好事?” 朱鹤连连点头,激动得连胡须都跟着抖动:“天大的好事啊!实乃天助王爷!” 福王肥厚的手掌撑着雕花扶手,费力地扭动身躯,将沉甸甸的后背靠向身后美姬。 美姬咬着下唇,脸色发白,却不敢挪动分毫,只能用柔软的身体勉强承受着这份重压。 福王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好奇:“你且说说,为什么会是好消息?” “哈哈哈,要说此事为何会是好消息,却是有三个理由。” 朱鹤竖起三根手指,骨节分明的手在烛火下投出巨大的阴影。 “妖人出南阳时,不过十万兵马。” “可不久前向洛阳城内投放叛书,却自称已经拥有二十万兵马。” “我亲自前往城外查看,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听到 “亲自出城查看” 几个字,福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赏。 他伸手抓过案头的玛瑙酒杯,仰头饮尽,杯壁上还沾着胭脂红的唇印。 “有何缘由,为何妖人凭空多了一倍的人马?” 福王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肥厚的嘴唇扭曲成狰狞的弧度。 妖人九月中旬起事,至今不过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妖人就从区区两万流民,发展到拥兵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 艹他娘的,要是再给妖人三五个月,让他接应了北方的乱党,岂不是要爆兵百万! 到时候别说区区洛阳,便是京师也挡不住啊。 福王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惧。 若是再放任下去…… 他不敢再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朱鹤折扇轻敲掌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妖人号称拥兵二十万,实则多出来的十万兵马,不过是从陕西逃难来的难民,还有河南各地的贱民。” “王爷不曾看到,这些人拖家带口,老的拄着拐杖,小的在母亲怀里啼哭,哪里能算什么战力,只是一群可笑的拖累罢了。” 福王肥厚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珠转了转,肥厚的嘴唇咧开:“若是这么说,倒真是一个好消息。” 他干笑两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空洞。 虽说只是老弱,可二十万这个数字依旧像乌云般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朱鹤察言观色,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梅花折扇 “唰” 地展开,挡住半张脸:“若只是如此,倒也称不上好消息。” “啊,算不得好消息?” 福王的身子前倾,蟒袍上的金线蟠龙仿佛也跟着紧张起来:“哦,供奉刚刚说有三个理由,不知其他两个又是什么?” 朱鹤摇晃着折扇,搭配着武将长袍,更显怪异。 他声音抑扬顿挫:“这第二点,便是兵家大忌。” “孙子兵法有云:兵非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夫惟无虑而易敌者,必擒于人。” “兵在精,不在多。” 他突然收起折扇,重重敲在案几上,冷笑道:“魔教妖人看似出南阳时十万人,而今已经到了二十万人,声势浩大至极。” “可这些流民又能为魔教带来什么好处?” “他们大多一无武力,二无本事,三无资源,只是一群走到哪里吃到哪里的废物。” 福王听得连连点头,肥厚的手掌拍在扶手上,震得杯盏叮当作响:“正是,正是!这十万流民看似让妖人声势浩大,实则不过是空有声势,反而要一倍的粮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妖人如今消耗平白增加一倍,哼,我看他还能撑几日!” “不仅如此。” 朱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冷笑道:“魔教妖人的十万大军虽然成军不久,但也都是精挑细选,并且进行训练的武人。” “哪怕比不得朝廷的边军,但比之一般的地方军却也不差。现在多了十万拖累,若是我朝廷大军自这十万拖累杀进去!” 福王猛地坐直身子,蟒袍上的龙纹在烛光下张牙舞爪。 “这十万流民哪里能挡得住朝廷大军,只怕顷刻间就要被冲垮。" “十万流民若是冲向妖人的队伍,哈哈哈!” “妖人假仁假义,反倒是为他创造了一个致命的弱点,真是妙不可言。” 他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之前的恐惧仿佛从未存在过。 “王爷这话,确是说早了。” 朱鹤同样放声大笑,笑声如洪钟般响彻大殿,惊得屋檐下栖息的寒鸦扑棱棱飞走。 “妖人假仁假义,但之前那些还算不得致命弱点,真正的致命弱点,却是 ——” 他故意顿住,眯起眼睛,眼底泛起森冷的光,“妖人假仁假义收留流民。” “此话怎讲?”,福王把玩玉佩的动作顿住,玉坠在他掌心沁出一片冷汗。 朱鹤冷笑一声,折扇划过半空:“妖人自诩天神降世前来拯救天下百姓,更是提出什么要建立人民国家的邪祟之说,以蛊惑天下百姓,实乃沽名钓誉。” “他并未接触这些流民倒也罢了,既然遇到流民,岂能不去救助。” “若是置之不理,岂不是砸了自己的金身。” 福王肥厚的嘴唇撇了撇,冷哼道:“妖人确实如此,虚伪至极。” “这便是妖人的致命弱点。” 朱鹤往前半步,压低声音,“眼下腊月刚过,陕西,山西,不知有多少贱民耗尽了粮食,或借贷度日,或成为流民。” “若是朝廷从陕西,山西驱赶拖家带口的流民至魔教大营,王爷以为如何?”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妙计安天下 鎏金蟠龙烛台摇曳着昏黄烛火,将福王圆滚滚的身影投射在雕花木墙上,随着他手指摩挲玉佩的动作,那影子也跟着诡异地颤动。 翡翠玉佩在他掌心泛着幽光,把玩的速度越来越快,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内心博弈。 瞬息之间,福王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他斜睨着朱鹤,肥厚的眼睑下藏着审视的目光,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你这想法,不好,不好。” 蟒袍上金线绣就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指节重重叩击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此举固然能消耗魔教的粮食,给魔教妖人带来麻烦,可若是流民太多,岂不是让妖人实力大增。” 福王双下巴随着话语抖动,对这个计策失望至极。 原本期待的神色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朱鹤却不慌不忙,折扇 “啪” 地一声敲在掌心,震得廊下悬挂的铜铃都跟着轻晃。 他微微后仰着身子,折扇上的梅花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哈哈哈,王爷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我若是想不到这点,哪里还有脸面向王爷献策。” 说话时眼角余光扫过福王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福王的眉毛几乎拧成了麻花,深陷的眼窝里满是怀疑,连带着脸上横肉都紧绷起来:“额,供奉还有手段?” 他刚刚可是认真盘算了一遍,把这辈子没有用过的脑细胞都用上了。 福王自信,此法无解。 怎么可能有那种好事,就能利用流民消耗魔教,给魔教带来麻烦,又不会威胁自己的手段。 总不能给他们下药吧? 让他们消耗完魔教妖人就死。 唔,要是真有这种手段,倒也不是不能用。 但! 咱也没有啊。 朱鹤不急不缓,折扇轻轻点着下巴:“王爷以为,若是想要将二十万流民收编为战力,需要多久?” 话音未落,福王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肥胖的身躯激动地颤抖,连带着座椅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哈哈哈,好,好,好!” 他重重拍在扶手上,震得案头的青铜香炉都洒出些许香灰。 福王彻底明白了朱鹤的意思,笑声豪迈而激动。 时间! 是的,这件事的关键就在时间! 收编流民固然能增强战力,这是必然的,魔教妖人不就是这么起家的吗? 但! 前提是他要有这个时间去收编。 若是朝廷不给他这个时间,呵呵呵。 福王越想越是高兴,笑声越是豪迈。 “难怪供奉说,要选那些拖家带口的温顺之民。若是孤身一人,魔教妖人倒是好安排了,可拖家带口就不一样了。” “好,好,供奉真是我的良师,给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啊。” “这招驱使流民之策,实乃妙计,安天下的妙计。” 福王笑得露出一口黄牙,眼角挤出层层叠叠的皱纹,肥厚的手掌不断摩挲着扶手。 朱鹤见状,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上,谄媚的笑容堆满整张脸:“王爷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王爷赏识,哪里有我朱鹤的今日。” “正是因为王爷您,我朱鹤现在才活得像个人。” “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折扇唰地展开。 也不见朱鹤有什么动作,折扇再次合上时,一只由精铁打造的金丝雀出现在掌心,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那鸟雀栩栩如生,更奇妙的是,明明能看出并非活物,而是金属雕琢制作而成,可鸟儿的脑袋左右摇摆,宛若活物一般。 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奇妙的很。 幽暗而又深邃。 福王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想要伸手却又停在半空,肥胖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是何物?” “此物名为金丝雀,是末将特意从友人那里求来的宝物,可消灾解难,驱鬼辟邪。” 朱鹤双手高举过头顶,金属鸟儿的尾羽擦过他袖口的金线绣纹,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王爷只需要将此物带在身边,自是能逢凶化吉。” 福王迫不及待地接过金丝雀,沉甸甸的金属质感让他肥厚的手掌微微泛红。 朱鹤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指着鸟腿:“王爷只需要像这样拧动鸟腿,这鸟儿就能引颈高歌。” 福王屏住呼吸,按照指示转动鸟腿。 齿轮咬合的咔咔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当阻力达到顶峰时,金丝雀突然 “活” 了过来。 它昂首挺胸,翅膀微微颤动,百鸟齐鸣般的啼叫在殿内回荡。 那叫声很是特别,不似一只鸟儿高鸣,倒像是百鸟齐鸣,各有特点,各有节奏。 一时间,百鸟之声响彻宫殿,引得众人纷纷向福王手中的金丝雀看去。 “真是妙啊,此物竟然能发出百鸟之声,便是本王都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的宝贝。” 福王笑得合不拢嘴,金丝雀在他掌心引颈高鸣,金属鸟身折射烛光,映得他脸上红光满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朱鹤趁机扑通跪地,额头贴地:“这是百鸟朝凤的祈福之声,王爷平日多听听,可洗涤灵魂,祛除晦气。” “哈哈哈,真是有劳供奉了。” 福王把玩着金丝雀,肥厚的手指亲昵地蹭着鸟喙,爱不释手。 “供奉今日不仅为本王想出了灭敌之策,更是亲自为本王寻到如此重宝,本王若是没有赏赐,倒是显得刻薄寡恩了。” “供奉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说到此处,他眯起眼睛,嘴角笑意未达眼底,露出几分王侯的威严。 朱鹤搓着双手,脸上露出几分忸怩,眼珠滴溜溜乱转:“嘿嘿,三日前,王爷请末将赴宴,末将对那领舞的舞姬一见倾心,不知~~~”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活像只垂涎食物的老狗。 “哈哈哈,本王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只是这点小事啊。” 福王爽朗大笑,腰间玉带扣随着笑声轻晃。 他豪迈道:“区区一个领舞的舞姬算什么。” “供奉此次立了大功,当重赏才是。” “传本王命令,供奉可从我宫中舞乐随意挑选两位美婢,再赏白银千两,粮百斗,锦缎十匹。” 朱鹤激动得连连叩首,额头撞在青砖地上发出砰砰声响:“王爷慷慨,末将叩谢王爷恩赏。” 福王端坐在宝座上,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金丝雀的鸣叫与朱鹤的谢恩声交织在一起,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不久后,一匹匹快马载着福王的文书向北方,以及南方而去。 他们的目标分别是北方的洪承畴大营,以及南方的孙传庭大营。 福王虽然是藩王,但也没有资格指挥陕北和山西的官员,更别说驱赶流民这样的大事。 他只能将自己的想法与计划传给三边总督洪承畴,以及四省总督孙传庭,让两人各自做主。 不过福王几乎可以确定,洪承畴也好,孙传庭也罢,绝不会拒绝自己的建议。 福王输不起,洪承畴和孙传庭也输不起。 此战关乎大明未来,一旦败了,国家危在旦夕。 左右不过是牺牲一些无用的流民,还能为山西和陕西铲除不少麻烦,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洪承畴的动向 在圣教尚未从南阳出发时,洪承畴便已经得到了朝廷的命令。  朝廷命令洪承畴即刻率领山西、陕西等地大军,合计十万军队南下河南,务必堵死陕西和陕西乱党的南下之路,决不能让山西的乱党与南阳的魔教会合。  得到命令后,洪承畴自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但十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目。  他此前只是三边总督,不是三省总督。  在得到三边总督的职位后,他通过整合陕西四镇延绥、宁夏、甘肃、固原的兵力,组建一支三四万人的精锐。  其中,延绥镇以骑兵为主,约8000人,擅长机动突袭;  固原镇为重步兵与火器部队,约1.2万人,负责阵地战;  甘肃、宁夏镇为边防军与骑兵,约1万人,负责封锁西北通道。  这是洪承畴的核心部队,也是能直接指挥的部队。  至于山西,陕西,河南等地的地方军,虽然在剿灭义军的事情上,各地要配合洪承畴的布置,但也只是配合罢了。  他想要调动这些地方的军队,还需要通过地方军官,或者地方官来辅助才行。  现在朝廷让他调集山西和陕西十万大军南下,已是将山西和陕西的调军权力全部交给了他。  但想要协调十万大军,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十二月八号,洪承畴接到朝廷旨意的时候,正驻扎在陕西北部的庆阳府南部,距离咸阳不过两三百多里的路程。  当日晚上,洪承畴向各地下达命令,调动山西和陕西两省各地的兵力向洛阳一带汇聚。  第二天,洪承畴率领大军南下咸阳,自咸阳走水路东进潼关。  此次南下,洪承畴主要调动了自己的三万核心部队,但留下了数千人镇守陕北,继续剿灭当地的义军。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守护好十万大军的后勤粮道,决不能给义军反扑的机会。  一旦大军断粮,别说消灭魔教,自己不被愤怒的士兵生吞活剥都是好的。  洪承畴十二月十二日抵达咸阳,随后东进,于十二月二十日经过潼关→函谷关→陕州→渑池→新安,最终抵达洛阳北部。  短暂休整后,洪承畴于十二月二十三日北上,驻扎于洛阳北部的孟津渡等地,并调动山西本地军队全面封锁山西南下的通道。当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十二月底。  彼时,他的十万大军已经有八万大军相继部署到位,还有两万大军正在从陕西赶往山西南部,继续加强封锁。  福王的信件送来时,已是元月二日凌晨。  孟津渡,军营。  孟津渡的朔风裹着黄河冰碴,将牛皮帐幔拍打得猎猎作响。  营帐里,羊皮褥子铺在紫檀木案下,仍挡不住地底渗出的寒气。  洪承畴刚刚起床,穿着棉衣,披着貂裘,端坐在交椅上,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紫檀木案几,案头堆积的军报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一份情报摆在案几上摊开,上面记录着高迎祥,李自成等部这段时间在山西南部的动向。  自圣教北伐以来,山西各部的义军纷纷向南部集结,给朝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如果不是洪承畴带领军队自陕西赶来支援,就以山西本地的军队,早就被义军给凿穿了。  但随着洪承畴的到来,义军行动变得更加隐秘谨慎,深刻发挥游击战的精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主打一个灵活。  正在洪承畴思量之际,营帐的门帘被从外面掀开,而后五六位身着棉甲的将军纷纷走了进来。  为首者正是立功颇多的曹文诏。  他头戴铁盔,盔顶红缨似火。深陷的双眼锐利如鹰,黝黑粗糙的脸上,一道狰狞疤痕从眼角蜿蜒而下,更添几分威严。  “末将拜见总督大人。”  众人来到营帐,纷纷躬身拜道。  他们的声音将洪承畴从思绪中惊醒。  洪承畴微微抬首,看向众人。  他的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摆了摆手道:“都坐下吧。”  说完,洪承畴从众多文书中抽出福王的来信,道:“这是福王传来的消息,诸位看一看吧。”  亲兵捧着文书送到诸位将领面前。  众人凑到一起,观看来自福王的消息。  当看到上面的内容,众人无不变了神色。  “嘶,这妖人竟然已经举兵二十万!”  “大半个月前,妖人自南阳出发不过十万人,而今仅仅过去不到一个月,竟然又多了十万人。”  “若是再让妖人这么发展下去,这仗可就难打了。”“是啊,妖人的发展速度太快,还好咱们封锁了山西乱党南下的道路,否则让山西的乱党和南阳的魔教妖人汇合,岂不是要翻天覆地。”  “咦,福王竟然想要让我们以流民消耗魔教妖人的实力。”  “嗯,福王这计划,倒是有些意思。”  “不错,魔教妖人想要将流民转化,需要一定的时间。若是咱们能利用这个时间差,反倒是能借用流民的力量冲击魔教妖人的大营,到时候这仗可就简单了。”  “哈哈哈,没看出来,福王竟然还有这样的头脑。”  “哈,福王不知兵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头脑,不过福王麾下多的是奇人异士,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倒是正常的很。”  “总督,您怎么看?”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对福王的计划非常看好。  福王的计划主要有两个核心。  一:通过流民消耗圣教的粮草。  二:利用流民没有经过训练,几乎没有战斗力,将流民当做冲击圣教大营的工具。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手段都堪称精妙。  至于死多少流民,他们并不在乎。  能以这样的办法减少山西和陕西的流民,他们反倒是感到高兴。  流民少了,陕西和陕西两地的民乱问题,可不就解决了。  洪承畴手托镇纸,神色凝重,缓缓说道:“福王之计虽妙,可魔教已抵洛阳南部。”  “洛阳能否坚守到流民集结,才是成败关键。一旦洛阳陷落,此计不仅功亏一篑,反倒会给魔教送去大批兵源。”  众将闻言,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忧虑。  “魔教起兵至今,战无不胜,确实不可小觑。”  “是啊,据探子回报,其军容严整,披甲之士数万,绝非陕北乱民可比。”  “若是正面交锋,胜负难料。”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际,曹文诏突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此事倒也不难。”  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这位骁勇善战的将领,眼中满是期待与疑惑……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51章 对峙,来自西方的流民 洪承畴眼角微挑,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曹文诏那张棱角分明的凶狠面容。  他缓缓垂下眼睑,斟酌字句道:“曹将军可有破敌良策?”  曹文诏闻言,霍然起身,抱拳行礼:“末将岂敢称妙计,不过略有些粗浅想法。”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道,“妙计不敢当,只是略有些想法。”  “我曾研究过魔教妖人的手段。”  “魔教妖人虽然声势浩大,但几乎都是步兵,只有极少数的骑兵。”  “若是以步兵与魔教妖人相争,我们未必是妖人的对手,其武器装甲还要更胜我们。”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有些尴尬。  在和圣教交战的这段时间,朝廷也不是没有收获,他们曾缴获几套圣教的铠甲。  如今的圣教有三种铠甲。  板甲。  锁子甲。  山纹甲。  其中又以轻型板甲的普及率最高,占比达到六成。  重型板甲占比达到一成。  相比锁子甲,轻型板甲的重量轻了许多,全套仅有十八斤左右。  最重要的是,在面对火器的时候,板甲比锁子甲效果更好。  朝廷曾用缴获的圣教板甲做过实验,以明朝普通火枪的威力,五十米外几乎很难击穿重型板甲!  百米外很难击穿轻型板甲。  从以上数据来看,这似乎并不算什么。  毕竟百米内还是有着一定的杀伤力。  可!  问题的关键在于,大明的火枪以火绳枪为主,换弹速度很慢。  即便是熟练的士兵,也需要一分钟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换弹。  一分钟啊!  足够敌人杀进杀出几次了?  更别说洪承畴率领的边军火枪并不算普及,十万大军都凑不齐一万支火枪。  就这,火枪的种类繁多,有些更是超过百年以上的历史,堪称大明古董!  如果去掉火枪带来的优势,仅是以冷兵器对战,双方的差距就更大了。  以朝廷得到的情报为基础,圣教的披甲率已经超过三成!  此次出征的十万大军,最起码有三万是披甲的士兵。  而洪承畴的精锐边军,棉甲、铁甲加在一起,不超过五千!  在冷兵器时代,有甲和无甲可是两种情况。  洪承畴这些经常领兵的将领,怎么可能会不懂其中的差距。  所以双方虽然没有交手,仅是兵力与装备的对比,便让他们对圣教的军队极为忌惮。哪怕圣教的士兵缺少训练,可谁让人家有甲呐!  唯一让洪承畴等人欣慰的地方,便是圣教的火器很少,几乎没有火枪与火炮。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际,曹文诏继续说道:“我军的优势是骑兵众多。”  “根据我军目前得到的情报,魔教妖人的补给线主要有两条。一条是走河南正中的汝州,一条是走河南西侧的南朱阳镇,而后经过洛水东上洛阳。”  “若是我军以骑兵渡过洛水,可在河南府南部袭击魔教妖人的粮道。”  “同时,我军可派遣部分骑兵袭扰魔教妖人。”  “如此一来,魔教的攻势必然受到影响。”  洪承畴盯着地图,目光顺着洛水自洛阳向西逡巡,微微颔首。  他其实早已经知晓如何拖住圣教,想法与曹文诏几乎相同。  但!  谁去洛水以南,可就是大问题了。  眼下黄河以南,包括洛水流域,已经全被圣教占据,深入洛水就是深入圣教的占领区。  稍有不慎,全军覆没都不是没有可能。  这种危险的活,当然不能派遣自己的心腹过去。  那么!  还能派谁去?  当然是忠诚不绝对的人。  曹文诏是洪承畴的人,但却并不是心腹。  他眸光微闪,看向曹文诏:“曹将军此计甚妙,便由你全权负责吧。”  曹文诏猛地一怔,旋即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他面皮抽搐,眼底闪过怒意,却转瞬压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此事是危机,但何尝不是机遇。  他强压下愤懑,拱手应命:“末将领命!”  其他将领表情各异,也明白了洪承畴的算计。  但!  谁会主动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他们眼神闪烁,纷纷沉默。  洪承畴也装作看不到曹文诏的不满,继续向其他将领布置任务。  当日,洪承畴在孟津渡留下一万大军以防不备,自己带领五万大军南下洛阳西的新安。  而在洪承畴行动之际,孙传庭也有了动作。  他亲帅五万大军抵达洛阳南的龙门关,同时安排三万偏军自襄城骚扰汝州,想要斩断圣教在汝州的补给线。  元月七日,双方在洛阳形成对峙局面。  杨奇伟亲帅二十万大军抵达洛阳南部,而朝廷则在洛阳附近布置十五万大军。  其中洛阳城内有五万大军,洛阳南部的龙门有孙传庭率领的五万大军,新安则有洪承畴率领的五万大军。只要杨奇伟对洛阳发动攻击,位于龙门的朝廷大军可在旦夕间抵达。  位于新安的朝廷大军,也能在一日内抵达。  这个布置,可以保证圣教即便打开洛阳的大门,也绝对没有时间形成有效的管理。  而一旦圣教陷在洛阳,反倒是可能被朝廷瓮中捉鳖,或者从后方突袭打崩。  僵持持续到元月十五日,上元节。  上元节就是元宵节,但彼时还称之为上元节。  这一称呼则源于道教的“三元说”,正月十五为上元,七月十五为中元,十月十五为下元,天官在上元节赐福,所以正月十五被称为“上元节”。  这一天,有三万多流民自西方而来。  他们是朝廷为杨奇伟精心准备的礼物。  当然,这三万多人不过是开盘小菜,一份看似甜美的剧毒诱饵!  崇祯五年,上元节的上午。  苍白的日头悬在灰蒙蒙的天穹,将清冷的光线洒向通往洛阳的官道。  三万多流民拖家带口,如同蜿蜒蠕动的黑色长蛇,在霜雪未消的道路上艰难跋涉。  寒风卷着路边枯草掠过队伍,裹挟着破布、草屑与压抑的抽泣声。  流民们身上补丁层层叠叠的粗布衣,在风里猎猎作响,挡不住刺骨寒意。  许多人赤着脚,冻得发紫的脚掌踩在结霜的碎石路上,每一步都留下带血的脚印。  队伍里,老人们佝偻着背,扶着用树枝临时绑成的拐杖,浑浊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不时剧烈咳嗽,震得枯瘦的身躯直颤。  孩子们被裹在褪色的薄毯里,小脸冻得通红,在父母怀中瑟瑟发抖,因饥饿而眼神黯淡无光。  几辆破旧的木车吱呀作响,车上堆着破棉被、豁口陶罐,还有从沿途讨来的硬邦邦的馍馍碎屑。  拉车的老牛瘦骨嶙峋,皮毛凌乱,喘息间喷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时不时踉跄着停下脚步,被流民挥着树枝催促前行。  队伍中不时有人因体力不支栽倒在地,身旁的亲人慌乱地呼喊着,颤抖着摸索出最后半块干饼塞进伤者嘴里。  可大多数时候,只能含着泪将亲人拖到路边,匆匆用枯草掩埋,又抹着眼泪,继续跟上大部队。  而在这蜿蜒漫长的队伍里,却有十数人格外不同。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52章 伏虎门来客 这十数人乘坐四辆马车,带着繁重的行李。  与周围的流民相比,他们根本不像是流民,倒像是风尘仆仆的行商。  可与普通行商相比,这十数人又显得有些过于强壮。  不过领队的男子却又有不同,那是一位身材瘦弱的老人,头发花白,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他正是王尚喜,伏虎门长老,王启武的族叔。  一个多月前,王启武的老仆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位于贵州的伏虎门,并将王启武的现状,以及杨奇伟的邀请送到。  对于王启武的情况,伏虎门内部主要分成两派。  一派认为,王启武已经被赶出家门,是生是死也就和伏虎门没有关系了。  一派认为,王启武虽然被赶出家门,可到底是伏虎门的嫡系,老门主的亲子。  若是不管不顾,未免有些冷血。  不过这份争论并不激烈,毕竟王启武只是受到囚禁,还算安全。  而对于杨奇伟的邀请,伏虎门内部的争论可就激烈多了。  伏虎门与白莲教有极大渊源,自明朝立国后一直在躲避明朝的追杀。  如今杨奇伟举兵反明,有人认为是伏虎门报仇雪恨的好机会,理当与杨奇伟合作。  但也有人认为,伏虎门早就大不如从前,眼下虽不能说苟延残喘,却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顶尖强者。  唯一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宗师境界的王尚喜。  这样的实力窝在贵州倒也罢了,自保还是没有问题。  可若说参与到争霸天下,甚至反明的王朝之争,很有可能落得满门尽灭。  有人想要报仇雪恨,顺带着打破伏虎门当下的困局。  有人想要偏安一隅,继续现在的隐居生活。  双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直到圣教在南阳府的种种改革传到云贵一带。  在了解了圣教的政策后,伏虎门对杨奇伟,以及圣教的看法有了改变。  经过激烈的争论后,伏虎门最终做出决定。  由王尚喜带领门中十数位精锐弟子出山,亲自前往南阳了解情况,至于是否与圣教合作,全看圣教的情况如何。  是否值得伏虎门冒着灭族的危险跟上。  就这样,崇祯四年十二月初,王尚喜带着门中精锐弟子十五人出山,沿着四川进入陕西。当他们来到陕西南部的时候,杨奇伟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出南阳。  而得到消息的王尚喜并未着急,而是带着弟子门人一边打探消息,一边继续向北方而去。  就这样,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此地。  前往洛阳的道路上,一辆马车跟随着逃难的流民队伍,缓慢行驶。  车内,王尚喜靠着车厢,闭目假寐。  忽而,车厢的门帘被拉开,一位三十许的成年男子弯着腰走了进来。  他是王尚喜的亲传弟子元图。  元图天资极佳,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堪比王启武的武道修行者,更是伏虎门年轻一代的最强者。  元图来到王尚喜面前,拱手拜道:“师父,已经查清楚了。”  听到这话,王尚喜缓缓睁开眸子,那双眼睛温润如玉,浑然不似外表那样苍老,深邃中又带着看破世事的睿智。  王尚喜伸了个懒腰,慵懒问道:“情况如何?”  听到这话,元图眉头紧锁,不由瞥了眼窗外的流民队伍,低声道:“我询问了很多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些来自陕北,有些来自陕西,有些来自陕南,还有些来自山西,有些是被朝廷强逼着赶过来的,有些是被朝廷骗过来的。”  说到这里,他眉眼间怒气上涨,双拳紧握,青筋跳动似是要爆发。  王尚喜微微挑眉,右手摸向放在一旁的拐杖,一根看起来很普通的青竹杖。  他温柔的抚摸着青竹杖的手柄,斟酌道:“朝廷是如何将他们骗来的。”  元图哼了一声,咬牙道:“朝廷告诉他们,只要到河南就给他们分地,还给他们度过这场灾荒的粮食。”  “这些人大多走投无路,听信了朝廷的话,便跟着来到了这里。”  王尚喜闻言,嗤笑一声,叹了口气。  他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来,坐在车厢侧的长凳上,挺直了腰板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朝廷的德行,竟然会相信朝廷的鬼话。”  王尚喜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他说着,手中竹杖重重点了点车厢地板,沉重道:“如今朝廷有计划的把他们赶到这里,显然是想要利用他们对付圣教。”  听到这里,元图气愤地捶了座椅一拳。  他怒道:“朝廷当真无耻,竟然以流民坑害圣教,他们难道就没想过,这些人可是大明的子民,是他们的子民。”王尚喜轻蔑道:“子民,他们何曾把百姓当做子民。”  “对他们来说,能给他们生产财富的才是合格的牛羊,无法带来财富的牛羊,只是混乱的瘟疫根源。”  “哈哈,我倒是很欣赏杨教主的看法,如明朝这类国家,从未真正把百姓当做国民,只是当成了牧场的牛羊牲口。”  “需要的时候便高喊几声爱民如子,不需要的时候便肆无忌惮的凌辱虐待。”  “不过~~~”  王尚喜皱眉凝视窗外,斟酌道:“若只是这区区两三万的流民,显然不可能拖垮圣教,反而还有可能增加圣教的实力。”  “朝廷那些人虽然坏,但却并不蠢,我担心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开始,什么意思?”,元图困惑道。  王尚喜回想着一路赶来看到的情况,以及元图刚刚带回的消息,眼睑微垂,担忧道:“他们能驱赶两三万流民前来洛阳,便能驱赶二三十万流民过来。”  “两三万流民,圣教或许能救助,可若是短时间内涌来二三十万流民~~~”  元图瞬间明白过来。  他的脸色先是煞白,转而变成了愤怒。  “他们当真如此无耻。”  “不行,我们必须提醒杨教主,否则朝廷~~~”  元图急促地站起身来。  在前来洛阳的这段时间,他听了太多关于圣教,关于杨奇伟的故事。  从最初的困惑与警惕,渐渐变成了崇拜与敬仰。  他这辈子很少佩服别人,但杨奇伟却让他心服口服。  尤其是得知杨奇伟于十二月一日的公开讲话,元图便成为了杨奇伟的忠实拥护者。  王尚喜看着急躁的元图,手中的竹竿轻点地面,平静道:“你啊,太急躁了。”  “咱们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圣教难道没有人能发现,难道没有人能察觉?”  “我们此前只是听闻杨教主的能耐,倒不妨借这个机会看看他的真本事。”  说着,王尚喜自车窗微微探首,眺望东方。  一座大营若隐若现,飘扬着圣教的旗帜。  旗帜上,一轮赤红如火的太阳高悬,有群星点缀四方!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53章 谁才是棋手! 日头恹恹地斜倚天边,恰似一盏蒙尘的灯笼,散着昏黄黯淡的光。 洛阳城外,十里军帐笼罩在薄雪之下。 青灰色的帐篷顶堆积着蓬松的白雪,远远望去,仿若寒江上铺开的一片银鳞。 十万旌旗垂挂着霜花,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曳,旗杆上系着的红绸带,如凝血一般,为这肃杀的军营增添了几分森然。 中军大帐前,纛旗凝结着冰棱,圣教的旗帜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幽光。 帐外亲兵的甲胄覆着白霜,他们呵出的白雾在金属表面迅速凝成细小冰晶。 烤火的铁锅里,杂粮与腊肉混合的香气,夹杂着松枝燃烧的烟熏味,在凝滞的空气中打着旋儿,久久不散。 辕门两侧,精美的太阳能灯与古朴的煤油灯交相悬挂。 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撞落灯上的积雪,惊得守夜士兵下意识握紧腰间佩刀,警惕的目光在周围扫视。 校场上,新征的青壮们裹着破旧棉袄,不住跺脚驱寒,手中的防爆盾绑着红纸剪成的瑞兽,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老兵们的呵斥声也没了往日的严厉,偶尔还混着不知谁轻轻哼唱的家乡小调,在清冷的夜空中飘荡。 帐篷里,昏黄的油灯摇曳,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借着微弱的光亮仔细修补破损的甲胄。 有人掏出珍藏许久的半块风干烤肉,掰碎了分给身旁的同伴,动作虽轻,却满是同袍情谊。 一名十七八岁的圣教士兵穿过人群,脚步匆匆地朝着杨奇伟所在的军帐赶去。 他面容清秀,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年轻人来到军帐前,向守护的亲兵出示证件,经过查验后,才被带入帐内。 营帐内。 杨奇伟与肖青相对而坐,案几上摆放着棋盘,局势正胶着,黑白棋子犬牙交错,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难分胜负。 年轻士兵拱手抱拳,恭敬地向杨奇伟行礼,禀报道:“教主,暗鸦传来消息,第一批流民一个时辰后便会抵达圣教大营,预计今日流民总数可达两万。” 听闻此言,肖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满是怒意:“朝廷这些畜生,为了对付咱们,竟拿百姓当棋子!” 杨奇伟眼睑微垂,随手拿起一枚卒子,缓缓向前推进一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廷做出这般行径,倒也不足为奇。” 朝廷强迫各地难民前来的事情,杨奇伟自是早已经知晓。 不仅知晓,他还知道眼下这些难民只是微不足道的开始,后面还有规模更大的难民潮。 具体有多大,目前还无法估量,但可能会达到三十万之巨! 按照常理,哪怕是朝廷有心,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收拢三十万难民,用以坑害圣教。 但! 这世上的问题,办法总是比困难多。 福王的计划在得到孙传庭和洪承畴的认可后,随即通过洪承畴的命令传递到山西和陕西各地。 各地官员在拿到命令后,虽然有人抗拒,认为现在天寒地冻,若是强迫难民上路,只怕会有大量老弱死在路上。 哪怕朝廷能够给予部分援助,可朝廷用自家的百姓坑害乱党,这都叫什么事情啊。 到底谁是魔教,谁是正统? 可这部分官员终究只是少数。 大部分的官员得到命令,恨不得仰天大笑,高呼天助我也,双喜临门。 自古以来,流民都是各地官员最头疼,最厌烦的存在。 什么叫流民? 无产无业便是流民。 用更现代化的语言去描述,就是没有房子,没有工作,没有资产的人。 流民一无所有,可还要继续活下去。 那么! 问题来了。 流民怎么讨生活? 若是有赈灾倒也罢了,能苟活着,大部分的流民都不会乱来。 可若是没有,流民便只能自己讨生活。 偷盗,抢劫,实乃常态。 若是流民多了,更是会占山为王,聚众为匪。 这样一群祸乱的根源,哪个地方官会喜欢? 可怎么处理流民,又是极大的问题。 流民本就一无所有,若是强行驱逐,难免要发生冲突,稍有不慎还可能酿成民变。 可若是不管不问,同样不行。 短时间或许问题不大,但长时间让这么多无产无业的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本地治安必然会变差,甚至还有可能出现民乱。 那么,怎么办呐? 通常情况下,都是连哄带骗。 比如说,去哪里哪里就能有赈灾粮。 当然,等你到了那里没有得到赈灾粮怎么办,就不是本地官员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毕竟你都走出几百里了,这乱子和我没关系啊。 可其他地方的官员也不是傻子,通常情况下会阻止其他地方的流民进入自己的管辖地。 谁也不想招惹这样的麻烦。 既然不想招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从一开始就拒绝。 这也是哄骗流民最麻烦的问题。 可现在好了。 有三边总督的命令,可以合理合法的将流民撵走,岂能不是大喜事。 这便是第一喜。 那么,第二喜是什么? 嘿嘿,自然是捞钱喽。 看看总督大人怎么说的,尽快,且多的将流民驱赶到河南洛阳府。 快,还要多。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咱们肩上的担子重,意味着责任大,意味着国家大事啊。 既然是国家大事,那必然是要重视的。 尽快将本地的流民集结起来,如果流民不够怎么办? 简单啊。 查阅查阅咱们户房的户籍,哪些小民资产少,抗风险能力差,直接给他定性为流民。 什么,你说这些人还有微薄良田,或者微薄的粮食,还能撑一阵。 哎,此言差矣,老兄啊,上面要咱们尽快将流民集结起来。 尽快,你懂什么意思吗?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护咱们伟大的大明。 你可要想清楚了,是让这些贱民当代价,还是你自己当代价。 再说了,只要收了他们的土地钱粮,他们不就是流民了吗? 咱们要坚决贯彻大明皇朝的意志,为国家稳定排除千难万难,一切以大局为重。 在一群以大局为重的地方官的带领下,陕西与山西各地出现海量大鱼吃小鱼的现象。 大量本身没有多少土地的农民,被剥夺了土地。 资产稀少的匠户,被掠夺了财富。 还有城市的无产无业人士,全被各地官员集结起来,当做流民赶向洛阳。 充分展现大明官员以大局为重,坚决贯彻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的纲领。 而这些,都被杨奇伟派往各地的探子看在眼里,并从各地汇聚到杨奇伟手中。 早在圣教拿下唐县后,杨奇伟就已经开始筹备情报系统。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而经过几个月的布置,圣教的情报机构已经遍布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等地! 其中又以山西和陕西的探子最多。 毕竟圣教最早的流民队伍可就是以山西和陕西人为主。 让他们返回故乡为圣教搜集情报,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个情报机构,被杨奇伟称之为特殊情报局,简称特情局。 可以说,山西,陕西大部分地方的朝廷动向,对圣教而言没有秘密可言! 杨奇伟回想着山西和陕西各地传来的情报,瞥了眼面前看似焦灼的棋盘,目光多了几分嘲讽,起身道:“他们当真以为,自己才是这盘棋的棋手?” 第154章 驱赶流民 洛阳城下,此时已是一片乱象。 为了驱赶流民前往河南洛阳,各地官员可谓是花样百出。 其中最重要的手段便是骗。 骗难民前往洛阳就能得到粮食,得到土地,得到朝廷的安置。 当然,面对刺头,面对不愿意相信朝廷的乱民,少不了要连哄带吓。 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老婆孩子都在这里。 去了洛阳,朝廷不会亏待你,可你若是违抗朝廷的命令,你老婆孩子就要被贬为贱籍。 运气好,还能去给贵人当奴才。 若是运气不好,只能卖皮肉为生! 听到这话,大部分的百姓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毕竟软肋这东西,可真是太好用了。 如此一来,朝廷的计划倒是非常顺利,大量的流民被驱赶到河南洛阳府。 为了保证这些流民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洛阳府,为朝廷的伟业添砖加瓦,各地官府更是难得在百姓前往洛阳的路上开设很多粥场。 虽然不可能让流民们吃不饱,却也能保证他们不会饿死在半路上。 也正是因为各地开设的粥场,很多流民才相信了朝廷的谎言。 但! 这一切都在他们来到洛阳后破灭了。 正午的烈日高悬,如同一轮燃烧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驱散了北方残留的寒潮。 城内零星传来的爆竹声,打破了死寂的空气,炸响后,猩红的碎屑如血雨般飘落,与城头斑驳的朱漆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又凄凉的画面。 朱红城门紧闭,宛如巨兽的血盆大口,冰冷的铜钉在强光下泛着幽光,将城外五千多流民无情地隔绝在外。 护城河石桥上,流民们衣衫褴褛,如同被烈日晒蔫的枯草,在滚烫的风里无力地飘动。 一位满脸沟壑、皮肤如同树皮般粗糙的老汉,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扒着城门缝隙,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流淌,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开开城门吧,我们只求一口热汤……” 他身旁,一位年轻母亲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孩,孩子因饥饿早已没了哭声,只有干裂的嘴唇还在微微翕动,那微弱的动静,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滚烫的风吞噬。 梆子声如惊雷般突然响起,撕破了凝滞的空气,城头瞬间人影攒动。 士兵们的皮甲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芒,他们动作利落地张弓搭箭,弓弦紧绷如满月。 有的士兵满脸不忍,侧过脑袋,不敢看向下方;有的士兵神情复杂,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拉开了弓弦。 一位头发斑白的军官站在城墙上,望着下方哀求的流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微微颤抖着嘴唇,挣扎数秒后,高声喊道:“诸位若想要活命,向西南走。洛阳城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下方的流民顿时炸开了锅。 “军爷,我们可是听了朝廷的命令来洛阳的,您现在让我们往西南走,我们还能往哪去?” “军爷,您行行好,给我们一点口粮吧,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草他娘的,你们这些狗官戏耍俺们不成!” 有人哀求,有人叫骂,还有人恼羞成怒,从地上捡起石头,用力向城墙上砸去。 一时间,叫骂声、哭喊声、石块撞击城墙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洛阳城下乱成一团。 一位身着华丽铠甲、腰佩长剑的军官大步走上前来,他眼神冰冷,满脸厌弃,高高抬起手臂,怒吼道:“放箭!” 随着这声暴喝,箭矢凌乱地从城墙呼啸而下。 流民们惊恐地尖叫着,四处奔逃。 有人被箭矢贯穿肩胛,踉跄几步后,重重栽倒在冰冷的石板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孩童们在混乱中被推倒踩踏,稚嫩的哭声混着尘土,消散在滚烫的风里。 城楼上,许多士兵并未放箭,他们看着下方骚乱的流民,神情复杂,眼中满是纠结与不忍。 而那位下令放箭的将领,却斜倚栏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嘴里还骂骂咧咧:“不识好歹的贱民,给脸不要脸。” 流民的外围,伏虎门的众人远远目睹了这一切。 他们义愤填膺,一个个紧握拳头,怒目圆睁。 “该死的畜生,他们怎么能对普通妇孺下手!” “混账,混账,他们将百姓当成了什么!” “狗官无道,我要去杀了他!” 有弟子双目赤红,面容狰狞,杀意腾腾,抬脚就要冲上去。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如洪钟般响起:“够了!” 王尚喜紧握竹杖,用力往地面一点。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千钧之力,石板瞬间被戳碎,碎石飞溅。 他气愤地瞪着诸多弟子门人,眼神如利剑般凌厉:“杀了他,就凭你们也配?你们这点本事,等不到接近他就要被万箭穿心了!” 弟子们这才如梦初醒,渐渐冷静下来。 但仍有人不服气,满脸委屈地指着城墙上的军官,大声辩解:“现在这里这么乱,若是咱们以暗器行动,怎么不能杀了他?” “就是,咱们学艺多年,您不是常教导我们要行侠仗义,绝不可姑息养奸。” “长老,这种畜生咱们怎么能放着不管!” 王尚喜脸色阴沉如铁,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厉声喝道:“你们倒是痛快了,可若是他死了,这里的百姓怎么办?”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弟子们的冲动。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弟子们,纷纷低下了头,陷入沉默。 元图见状,赶忙上前,满脸关切地说道:“师父,师弟们年龄还小,见识不够,您莫要和他们生气。” 说着,他给那些师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道歉。 众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彼此对视一眼,纷纷走上前,底气不足地向王尚喜道歉:“长老,是我考虑不周,还请长老责罚。” “弟子出言不逊,请长老责罚。” “哎,罢了,罢了。” 王尚喜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转身颤巍巍地向马车走去,背影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不久后,洛阳城下的流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纷纷向西南而去。 他们有的眼神迷茫,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有的则心怀忐忑,低声议论着。 “我听说,西南是乱党的大营。” “哼,什么乱党,我看那是义士,这狗娘养的朝廷,去他妈的!” “娘的,咱们干脆投了义军,干他娘的朝廷!” “去去去,你这混小子,乱说什么,什么投了义军。咱们老袁家历来都是本本分分的农家人,好好活着就行了,你这混小子,若是再说什么投了义军,我,我打死你!” “爹,不投了义军,咱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喝风不成?” “你,你还敢犟嘴~~~” “你这老头,还没有你家孩子明事理。那狗娘养的朝廷明显是想要借刀杀人,利用义军除掉咱们,或者利用咱们消耗义军。” “你以为,不争,不抢,就能好好过日子了?哼,你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位兄台所言甚是,至于西南方的圣教,我倒是听说过一些。” “哦,这位兄台了解圣教?” “所知不多,听说圣教乃是仁义之师,那圣教教主更是天神下凡,前来救苦救难。” “哈~~~” 众人的议论声渐渐消散在风中,而流民们的脚步却依然沉重而迷茫,不知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第155章 慷慨富足的圣教 伏虎门的马车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车辕吱呀作响。 弟子们透过雕花车窗缝隙,望着道路两侧衣衫褴褛的流民,个个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不忍。 有的弟子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似是想为这些苦难的人们做点什么,却又深知无能为力。 “哎,他们被朝廷骗到这里,却也不知道圣教是否会收留他们。”, 一名年轻弟子望着窗外,眼中满是忧虑,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 “这,只怕难说。”,另一位年长些的弟子微微摇头,脸上写满了凝重。 “圣教眼下和朝廷陷入僵持,圣教没有能力打破以洛阳为核心构建的防御线,朝廷想要消灭圣教也不是那么容易。”,说话的弟子眉头紧皱,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复杂的局势。 “如果圣教收留这些流民,接下来只怕会有更多流民被朝廷骗过来。” “圣教能救得了这几万人,能救得了十万人,可若是再来二十万,三十万人,圣教能救得了吗?”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的愁容愈发浓重。 “是啊,朝廷摆明了是想要借此机会消耗圣教的粮草,顺便让圣教陷于被动。” “圣教的队伍越大,便越难指挥,一旦其中一支被偷袭,很有可能让战局全面崩溃。” “若我是圣教的杨教主,此刻只怕也要陷入两难的境地。救他们,圣教可能会陷入困境。可若是不救他们,朝廷必然会以此做文章。” 伏虎门的弟子们小声议论着,话语间尽是无奈,不时有人重重地叹气,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虽然还未曾和圣教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圣教的很多事情,此刻看到朝廷的种种作为,对圣教的好感就更高了。 他们一边希望圣教能救助流民,一边又担心流民会拖累了圣教,内心十分矛盾。 一路上,他们议论纷纷,绞尽脑汁想要寻找两全法,可不论如何思考,如何激烈地讨论,却也没有人能得到更好的办法。 而在另一辆马车上,阳光透过斑驳的车帘,在车厢内投下细碎的光影。 王尚喜眼睑微垂,靠在车厢上,右手紧紧握着竹杖的手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元图坐在他的身旁,不时焦急地看向窗外步履蹒跚的流民,眼中满是担忧,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您怎么看?” “哎。” 王尚喜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睑微抬,目光瞥了眼窗外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流民,微微摇头,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难办。” “这些流民鱼龙混杂,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是朝廷的细作。圣教若是收留他们,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还有可能成为不稳定的因素。” 王尚喜缓缓说道,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可若是想要将他们安置到后方,同样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不是几千人,而是几万人,后面还有可能会有更多人。” “这么多人,往哪里安置?这不是一个县城两个县城就能安置的了。” “安置后,若是其中有朝廷的细作,又该怎么办?” 王尚喜的声音愈发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两人心头。 元图微微颔首,叹道:“朝廷虽坏,但并不蠢。” “这些流民里必然有朝廷的细作,若是让他们进入圣教的后方,着实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可若是跟着圣教的北伐大军,同样也是极大的问题。先不说粮草供应困难,就说这些细作若是从中捣乱,情况就很难收拾。” “哪怕细作们不捣乱,到时候朝廷大军冲杀过来,先冲击这些流民~~~” 元图说着,连连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驱散,但眉心却始终紧皱成团,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总感觉,以朝廷的卑劣,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正在两人讨论间,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着停了下来,远处传来如雷鸣般的声响,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 “某家圣教统领肖青,奉教主命令,已经在左营准备好粥水,所有人请跟着我们的将士前往左营。” 雄浑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充满了威严与力量。 伏虎门的弟子们忍不住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向外张望。 只见远处一座了望塔上,一位精壮的中年汉子昂首而立。 他身披亮银战甲,腰间配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在夕阳的余晖下,宛如战神降临。 其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 元图也探出脑袋,仔细向外望去。 他暗暗打量着肖青,心中震惊不已:“圣教果真不简单,此人的实力,只怕不会低于自己。” 流民们听闻有粥水,虽然很多人对圣教怀有戒心,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犹豫,但在绝望的形势面前,还是纷纷拖着疲惫的身躯,跟随圣教的将士们前往了左营。 这是临时搭建的一处营地,尚未完工。 因位于圣教军营左侧数百米,故而简称为左营。 虽然称之为左营,其内部布置与圣教的核心大营几乎没有区别。 营地四周,高大的夯土墙巍峨耸立,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岗哨,士兵们手持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整个营地的布置过程极为严谨: 一:设立中军帐。 在选中的营地中心位置,先搭建中军帐。 中军帐气势恢宏,巨大的帐篷上绣着圣教的标志,太阳映照群星。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周围布置精锐卫队营帐,形成核心防护圈,时刻守护着中军帐的安全。 二:划分营区。 以中军帐为中心,按照前、后、左、右、中各军的编制,划分不同营区。 各营区之间留出足够宽的通道,以便军队机动和传递信息。 因为左营主要是用来收留流民,所以每个营区预计安置一万人,有一支五百人的军队管理。 三:建设粮草辎重区。 在营地一侧,选择地势较高且干燥的地方,用栅栏、土墙等围出粮草辎重区。 区内设置仓库、马厩等设施,安排重兵看守,士兵们手持弓箭,确保粮草安全。 四:挖掘壕沟与设置障碍物。 在营地周边挖掘壕沟,壕沟深度和宽度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左营的壕沟深度在一点五米,宽度在三米五左右,壕沟内布满了尖锐的木桩,让人望而生畏。 五:修建哨塔与了望台。 在营地四周及重要位置,如出入口、拐角处等,修建哨塔和了望台。 哨塔高度在六米左右,便于哨兵观察远处敌情,监察营地内部的情况。 哨兵们站在哨塔上,或眺目远望,或手持望远镜,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首批流民只有五六千人,全部被安排在了营地的前营。 流民们穿过壕沟上临时搭建的木桥,战战兢兢地进入营地。 远远地,他们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芬芳,那香气浓郁诱人,让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一时间,流民们议论纷纷。 “俺的娘嘞,这是什么东西,好香啊。”,一个满脸污垢的汉子使劲抽着鼻子,眼中满是渴望。 “是啊,有一种肉香。”,另一个流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我知道,这是猪油的香气。”,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 “猪油,咦,这么说好像还真是哩。” “猪油,难道是用猪油熬得粥吗?” “咕噜,猪油熬的粥,那东西能给咱们吃。” 流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疑惑。 在众人的疑惑中,很快来到了前营。 上百个不锈钢桶摆放在宽敞的桌面上,芬芳的气息弥漫营地。 每个桶周围,都有两位身着白色长袍,绣着圣教标志的志愿者。 这些志愿者们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善意,不时地整理着桶边的餐具。 “所有人,这边开饭。” “这边开饭了。” 远远地看到流民,负责前营管理的圣教营长拿着喇叭,高声喊道,声音在营地里回荡。 流民们听到这声音,纷纷迫不及待地凑到近前。 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抱着虚弱的孩子,挤到桌前,看着铁桶里的食物,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只见桶内猪油渣泛着金灿灿的颜色漂浮在浓郁的白色米粥里,热气腾腾,扑面而来的香气如潮汐般涌入肺腑,让人不自觉地口水直流。 看着那芬香扑鼻的肉粥,中年妇女一边吞咽口水,一边惊呼道:“这,这是给俺们吃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不敢相信。 第156章 圣教果然名不虚传 其他凑到近前的流民无不瞪大眼睛,脸上写满惊讶。 “咕噜——” 有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真是猪油渣熬煮的肉粥,看看这油花儿泛的,油亮油亮的!”,一位老汉佝偻着背,颤巍巍地探着脖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俺的娘嘞!” 一个中年汉子猛地一拍大腿,惊叹道:“这里面飘着的是香料,我记得好像是叫……叫胡椒来着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鼻翼急促地翕动着。 “对,就是胡椒,是这个味道!” “俺以前在张老爷家做短工,闻过这个味。听说当时张老爷买了一斤胡椒,花了整整一两银子!” 中年汉子咂了咂嘴,满脸咋舌。 “乖乖,一两银子,这也太贵了!”,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 “不是,圣教给咱们熬的肉粥里面,真有这么贵重的香料?” 众人伸长脖子,踮着脚尖,眼巴巴地望着木桶里翻滚的肉粥,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脸上写满了怀疑与期待。 志愿者微笑着,露出泛黄的牙齿,温和地说道:“正是,教主早先得到消息,让我们特意准备的伙食。” 听到这话,挤在前面的流民们瞬间炸开了锅。 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颤抖,声音都变了调:“俺的娘嘞,这也太奢侈了!” “我以前就听说过圣教的传说,现在看来一点儿不假!”,一位老妇人抹了抹眼角,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圣教也太好了!” “可不是吗,朝廷骗咱们过来,这一路上最多喝些杂粮野菜熬的稀粥,和圣教的肉粥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别说朝廷那些掺杂着麸皮的稀粥,便是咱们以前自己在家里,又有几个舍得这般吃法。”,一位老人感慨着,露出暗黄稀疏的牙齿。 “这算什么,只是猪油渣熬的肉粥。我听说要是当了圣教的兵,不仅粮饷充足,还能每天都吃到肉哩!”,一位年轻男子跃跃欲试,期待道。 “嘶——每天都有肉吃,真的假的?”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眼神中充满好奇。 “笨蛋,你直接问问不就知道了。”,男子看向旁边的圣教人员,忍不住骂道。 那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但也没有时间生气。 他迫不及待地向圣教的施粥人员问了起来。 “听说圣教的士兵每天都有肉吃,真的吗?” “哈哈,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志愿者挺直腰板,脸上洋溢着自豪。 “一等兵的精锐才能每天吃肉,二等兵和三等兵三天吃一顿,像我们这些普通志愿者,七天才能吃上一顿。” “可不是这些油渣熬得粥,这在咱们圣教只能算素菜。” “啊,这肉粥只能算素菜。”,问话的男人惊得目瞪口呆。 “志愿者,这是什么意思?”,亦有人问道。 “我之前也是陕北来的流民。”,志愿者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没被军队选中,就在军中干些杂活,比如给大家施粥、修建营地。” “我们每月有一百斤粮食,这可是教主钦定的最低收入保障,凡是给圣教工作的人,所得都不能低于这个数!” “不是,你吃喝都用圣教的,只是干些杂活而已,每个月还有粮饷,一百斤粮食!” “嘶——一百斤粮食,都够一家五口勉强吃一个月了!”,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叹。 “是啊,教主常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有百姓富足,天下才能安定。”,志愿者神情肃穆,眼中满是崇敬。 “这……教主真乃神人也!” 流民们一边捧着粗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肉粥,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他们听着志愿者说起杨奇伟的种种事迹,了解圣教的种种政策,无不惊叹连连,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敬佩。 伏虎门的众人混迹在流民中,捧着热气腾腾的肉粥,也忍不住感慨连连。 “早就听闻杨教主的善名,如今看来传言半点不假。”,王尚喜轻轻吹了吹碗里的热气,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不是吗,这猪油渣熬的肉粥,咱们在宗门的时候也不过如此。”,旁边的弟子附和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咱们以前在宗门,日常生活也就这样了,可圣教竟然对待流民都是如此。” “哈哈,如此说来,咱们倒是和圣教的流民一个待遇了。” “嗤,你这话说的,难道咱们现在不是流民吗?” “哈哈哈,也对,也对。” “咦,圣教如此慷慨,后勤该如何保障啊。” “只是粮食倒也罢了,长途运输倒是还算方便,可肉食就不容易了呦。” “说来也是,这肉并非提前腌制的腊肉,想要运到前线着实不容易。” 正在伏虎门的弟子们一边欢喜地喝着肉粥,一边小声议论的时候,一道雄厚有力的男声自他们右侧传来。 “诸位看起来不似普通流民,不知是从哪里来?” 来人正是肖青。 他是左营的总负责人。 此前伏虎门入营的时候,肖青就注意到了这些人。 都是练家子的修行者,其中还有几位实力相当不凡。 这样一群修行者进入大营,他自是要亲自过问才能放心。 肖青身着银甲,威风凛凛,在距离伏虎门众人两米外停了下来,目光中带着些许审视。 王尚喜站起身来,拱手拜道:“小老儿贵州人士,前来河南寻亲。” 肖青打量着王尚喜,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他发现以自己的修为,竟然看不透王尚喜的实力! 肖青左手抱拳,右手托着左拳,郑重道:“线上的朋友,哪路发财?” 王尚喜眯着眼睛,双手十指交叉,回道:“黔盘山货行混个温饱,发不了财。” 肖青表情微变,稍微松了口气。 黔盘是贵州,山货行是买卖营生,这意思便是在贵州经营山货为生。 发不了财,配合王尚喜十指交叉的手势,便是隐世而居,不问世事。 这是一个隐世自给自足的宗门,平日里最多卖点山货,如药材,矿石等等换取资源。 一个隐世宗门,与圣教有冲突的概率自然也就低了。 肖青思量着,变了个手势。 他右手拇指、食指相扣,中指竖起。 这是苗疆蛊虫的图腾,询问王尚喜莫非是贵州隐修的苗人。 王尚喜微笑回应,做了个道家的稽礼。 肖青见此,赶忙抱拳笑道:“失礼,失礼。” 两人以江湖暗语默契交流,互相试探。 片刻后,流民们大多已经吃饱。 突然,大营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呐喊:“参见教主!” 这声音如洪钟般响彻云霄,流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不过彼时,他们已经没有了初来的惶恐。 有人踮着脚尖,有人伸长脖子,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紧张,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营地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而庄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第157章 少年强则国强 初春的日光斜斜地洒在营地上。 杨奇伟在亲卫的陪同下进入营地。 他虽谈不上面白如玉,但毕竟出身小富之家,从小没有干过多少体力活,更不曾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小麦色的肌肤比之寻常百姓倒是更显白皙。 今日,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衫,衣角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腰间系着的暗纹绦带若隐若现,在一众流民粗布麻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雅致。 虽未着冠冕,仅用一副银丝缠就的发箍将如墨长发束起,但举手投足间,既有武将的英气,又不失文人的儒雅。 随着他踏入营地,肖青立刻向身旁的王尚喜拱手告别。 他脚步匆匆却不失稳重地迎上前去,抱拳行礼,声如洪钟:“左营统领肖青,拜见教主!” 肖青声如雷霆,让周围不论是正在吃饭,还是已经吃饱的流民,都纷纷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率先反应过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满含感激地叩首:“多谢教主收留!” 紧接着,人群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黑压压地跪了下去。 一位怀抱婴孩的中年妇女,泪水无声地滑落,沾湿了衣襟:“教主真是活菩萨啊!” 一时间,“小民拜见教主”“教主安好”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营地上空回荡。 对此,杨奇伟已经习惯,甚至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在这个国家,几百年根深蒂固的思维与生活方式,绝不是那么容易改变。 杨奇伟神色平静,抬手示意:“诸位父老乡亲,无需如此大礼,我圣教不兴跪拜之礼,都起来吧。” 然而,他的话却让流民们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那些还未跪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已经跪下的人,也僵在原地,眼神中满是犹豫。 杨奇伟没有再多解释,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一位背着孩子的妇女身上。 那妇人约莫三十岁,身形壮实,常年劳作使得皮肤黝黑,面容虽不出众,却透着一股坚韧。 她身后的男孩五六岁模样,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只露出一双好奇又害怕的眼睛。 杨奇伟缓步上前,在男孩面前蹲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吓得浑身发抖,将自己藏得更紧,但又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人,却始终不敢开口。 妇人见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忙将孩子拉到身前,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一边焦急地说道:“二蛋,教主问你话呐,还不告诉教主。” 在母亲的安抚下,钟二蛋稍稍镇定了些,声音发颤:“我,我叫钟二蛋。” “教主,二蛋这孩子从未见过您这样的大人物,有,有些失礼了,还请教主见谅。” 妇人陪着笑脸,眼中满是紧张,同时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脑袋,那份浓浓的母爱,从指尖缓缓流淌出来。 “无碍。” 杨奇伟笑着摆了摆手,温和问道:“这孩子可曾上过学,读过书?” 妇人苦笑着摇头,眼中满是无奈:“教主说笑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读书的机会。且不说束修之资,光是笔墨纸砚、书籍,哪一样不是我们负担得起的?” 杨奇伟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在这个年代,书籍和笔墨纸砚,才是普通百姓读书最大的阻碍。 书自然不用说,价格较为昂贵。 浙江生员张岱曾在《陶庵梦忆》中记载:购 “四书五经善本” 一套花费 1.5 两,为家中半年膳食费。 生员家庭尚且如此,更何况普通百姓。 而笔墨纸砚更是长期消耗品,绝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 思索间,他轻轻抬手,掌心赫然出现一把芝麻糖。 钟二蛋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张开,眼中满是惊讶与渴望。 在这个年代,芝麻糖的价格远高于普通米糖,对于普通家庭的孩子而言,可是难得的奢侈品。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给你一颗糖,如何?” 杨奇伟晃了晃手中的芝麻糖,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风。 钟二蛋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美食的诱惑,轻轻点了点头。 “你想上学读书吗?”,杨奇伟轻声问道。 钟二蛋咬着手指,思考片刻后,声音虽小却很坚定:“想。” 杨奇伟笑着将一颗糖放在他手中。 他盯着芝麻糖不住的咽口水,但犹豫了一下,将芝麻糖递给了母亲,乖巧道:“娘,吃糖。” “可好吃了。” 说着,他忍不住再次咽了口唾沫。 这乖巧的模样,直看得周围的百姓暗暗点头赞赏。 “真是个好孩子啊。” “是啊,这么小就懂得孝顺,这位夫人真是有福气。” “我家狗蛋要是能有这么孝顺,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妇人眼中闪过惊喜与欣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你吃吧,娘刚刚吃饱,吃不下哩。” 得到母亲的允许,钟二蛋这才开心地将糖放进嘴里,芝麻的醇香与糖的甘甜在口中散开,他满足地深吸一口气,眼睛又眼巴巴地看向杨奇伟手中的糖。 “你为什么想要读书?”,杨奇伟继续问道。 钟二蛋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读书人威风,能当官,赚好多好多钱。” “赚了钱,娘就不要受苦了。” 周围的流民们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善意。 杨奇伟又递过去一颗糖,问道:“读书很苦,你不怕吃苦吗?” 钟二蛋连忙点头,眼神坚定:“读书苦,俺知道。但不读书,难道就不苦了吗?” 这话让杨奇伟微微一愣,随即将第三颗糖递给钟二蛋,爽朗地笑道:“说得好!读书虽苦,但不读书更苦。只有读了书,明白道理,学到本事,才有机会改变吃苦的命运。” 他顿了顿,又问:“如果真有读书的机会,你愿意去吗?” 钟二蛋挠了挠头,一脸疑惑:“为什么不愿意,读书不是好事吗?如果有机会,俺肯定愿意!” “好!一言为定,将来你可不能怕苦,要好好读书。”,杨奇伟将最后一颗糖递给他,笑着说。 钟二蛋这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教主要让俺去读书吗?” 一旁的妇人又惊又喜,紧紧抱住儿子,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怕这只是一场美梦。 周围的流民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低声议论着:“这孩子真是好运气。” “可不是吗,读书识字,这可是天大的机遇。” “哎,教主虽然好心,但他家哪负担得起读书的花费?” “你这糊涂虫,教主既然说了,自然会安排妥当,还用你操心?” 钟二蛋回过神来,有些失落,低着头,一手攥着糖,一手揉搓着破旧的衣角:“可,可是俺家里穷,读不起书。” 杨奇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坚定而温暖:“少年强则国强,你们是国家的未来。” “我圣教会在各地开办免费学校,所有孩子都能免费上学,还提供两顿膳食。只要你愿意学,就一定有机会。” 话音刚落,营地陷入一片寂静。 流民们震惊地望着杨奇伟,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凡人,而是救苦救难的仙佛。 与此同时,杨奇伟的个人面板上,信息不断刷新。 【玩家与方老七好感度提高,达到好友级别,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玩家与二蛋好感度提高,达到挚友级别,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第158章 五年免费教育 免费读书,还管饭。 对大明的普通百姓而言,再没有比这个更震撼的消息。 从古至今,几千年的潜移默化。 人们早已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刻入骨髓,深知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人群中,一个老妇人双手捂住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几个半大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疑惑与期待; 年轻的父母们则紧紧攥着孩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短暂的寂静后,营地内一片喧闹。 “俺的娘嘞,俺是在做梦吗?”,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神情恍惚。 “教主刚刚说了什么,圣教要在各地建立学校,让孩子免费上学,免费读书,还管饭。”,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嘴唇哆嗦,满脸不敢置信。 “真真是古之圣王降世啊。”,一位枯瘦的老人泪流满面,激动地语无伦次。 “嘶,我以前就听说过圣教在南阳府建学校的事情,没想到不仅是免费读书,居然还有免费的膳食,这,这,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善政。” 普通百姓们惊呼连连,甚至还有很多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伏虎门的修行者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面面相觑。 “天啊,如果真的按照教主说的那么弄,得消耗多少钱粮啊。” “不知道,我根本不敢想。” “可不是吗,只是让天下的孩子免费上学,已经是亘古未有的善政,给孩子提供免费的膳食,这,根本闻所未闻,便是上古传说都不曾有过。”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教主这样的做法,简直是在供养天下的孩子,所需要消耗的财富已经不是山海可以形容,简直,简直~~~” 伏虎门的弟子相比普通百姓又多了很多学识,都是读过书的人。 其中一些懂得钱粮经济的弟子仅仅是粗略估算一下,便已经忍不住脸色大变。 王尚喜也是如此。 他虽然听说过圣教的很多善政。 比如说取消徭役。 取消士农工商的等级等等。 但! 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圣教竟然还有这,这样的宏伟计划。 供养天下的孩子! 供天下的孩子读书! 这一刻,王尚喜不仅没有半点欢喜,反而万分忧虑。 他原本拄着拐杖半靠在围栏上,此刻猛地挺直腰板,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王尚喜紧紧盯着杨奇伟,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艰难地拄着拐杖站起身,颤抖着双手向杨奇伟深深一拜,声音里充满忧虑:"教主有救世之心,实乃亘古未有之圣人。" 他顿了顿,苍老的脸上满是担忧:"只是教主的想法虽好,但供养天下孩童读书所需消耗的粮食,如江河大海一般。" 王尚喜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他的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 这么大的消耗,圣教如何能负担得起。 而周围激动的百姓听到这话,也大多冷静了下来。 他们低声议论道。 “是啊,如果只是免费让孩子上学,消耗倒是少了很多,可教主还要免费为孩子们提供两餐的膳食。” “这可不就相当于供养了天下的孩子?” “嘶,这么说,确实有些不靠谱啊。” “倒也不是不靠谱,只是~~~” 百姓们议论纷纷,很多人不免怀疑杨奇伟话语的真实性,或者说圣教能否实现这一点。 杨奇伟打量了一番王尚喜,眼前自动浮现王尚喜的个人面板。 【王尚喜】 【年龄:65】 【好感:60】 【技能:弓射七级,马术七级,降龙伏虎功七级,白虹掌八级,金刚拳八级,八卦游身术九级~~~】 【喜好:下棋,美食,医术~~】 【厌恶:大明朝,虚伪,软弱~~~】 【当前情绪:困惑,期待。】 【人物过往:伏虎门长老,常年于贵州潜修,早年曾闯荡江湖,后折返伏虎门接任长老。】 杨奇伟看着王尚喜的个人面板,唇角微扬。 伏虎门终于来了! 他暗暗颔首,微笑道:“老先生问得很好。” “钱粮从哪里来,对个人,家庭,国家,都是重中之重的问题。” “个人若是没有收入,便要忍饥挨饿。” “家庭若是没有收入,便要家破人亡。” “国家若是没有收入,便要国家破灭。” “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圣教的政策也便无法推广。” 听到杨奇伟并未避讳,反而对这个问题侃侃而谈,众人无不生出强烈的好感,以及期待。 既然杨奇伟明白,是否说明也有了对策? 他们想着,目光灼灼满含期待。 杨奇伟昂首挺胸,自信坦然地回答道:“我圣教的教育政策,是所有适龄孩童都能在学校享受五年的免费教育。” “在接受免费教育期间,圣教会为所有学生提供免费的午餐与晚餐。” 王尚喜若有所思,右手轻抚长须,赞赏道:“五年的免费教育,这个限制倒是极好。” “普通孩童若是从五岁开始接受教育,可在十岁前完成免费教育。” “半大的小子,消耗相对也就小了很多。” “但如此一来,圣教要供养天下孩童五年,压力不可谓不大。” 营地的百姓也是纷纷点头。 “可不是吗,五年的免费教育,五年的免费膳食,简直是活菩萨。” “虽说只是供养孩子,但半大的孩子吃穷老子,圣教要供养天下的孩子,这份消耗简直不敢想象。” “我还以为圣教只是提供两三年的免费教育,没想到竟然是五年。” “是啊,五年的时间,都说十年寒窗,五年的免费教育,若是真能实现,真是旷古未有的圣贤。” 众人低声议论,有人感慨,有人叹惋,有人怀疑。 杨奇伟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紧不慢,自信地抛出了杀手锏:“若说我为何有这样的底气,却是因为我圣教拥有众多高产作物,产量是普通作物的两倍到三倍。” “未来圣教会在所有统辖的疆域免费普及这些高产作物。” 此话一出,周围先是寂静,而后宛若山崩海啸。 “什么,圣教拥有高产作物,产出是普通作物的两到三倍!”,有人惊呼着跳了起来,帽子都掉在了地上。 “俺的娘嘞,这岂不是说,同样的一亩地,能产出五百斤,甚至七八百斤粮食!”,有人掰着手指,计算着其中的差距,忍不住惊呼连连。 “嘶,七八百斤,感觉不太可能吧。”,亦有人双眼无神,嘴唇喃喃。 “要是说五百斤,感觉还有些可能,我听人说,江南等肥沃之地,亩产可达五百斤左右。” “人家五百斤是水稻,和咱们这小麦也不是一码事啊。”,一位肌肤黝黑的老农拍了拍大腿,反驳道。 “圣教若是有这样的高产作物,五年的免费教育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那是必然啊,有这样的宝贝,圣教的疆域越大,产出就越多。” 百姓们议论纷纷,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 杨奇伟的个人界面,信息跳动的更快了。 便是生死之交,也增加了三十多位。 而在杨奇伟与流民们交流,顺便刷好感奖励的时候,圣教接收流民的消息也传到了洛阳城! 这一刻,洛阳城的权贵纷纷欢呼。 第159章 得意的福王 暮色四合,洛阳城外硝烟未散,圣教二十万大军如乌云压境,虎视眈眈。  然而,这座古城的夜幕却被另一番景象点亮——福王府内,歌舞升平,灯火辉煌,丝毫不见城外的危机四伏。  崇祯五年的上元夜,福王府朱漆大门在万盏宫灯的映照下,红得像凝固的血,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鎏金兽首门环上悬着两盏巨型走马灯,灯面上《八仙过海》的人物随着热气流转,铁拐李的葫芦仿佛要撞碎垂花门上的冰棱,为这奢华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灵动。  王府内,九曲回廊挂满了琉璃羊角灯,每一盏都嵌着东珠作流苏,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十二名头戴珍珠翠翘的宫女,鬓边斜插着用金线缠就的红梅,梅瓣上缀着夜明珠,随着步伐轻轻颤动,恍若繁星坠于青丝间。  她们身着蜀锦织就的襦裙,裙裾上绣着金线盘成的牡丹,花瓣间还镶嵌着碎钻,走动时流光溢彩,仿若云霞披身。  手中托着的缠枝莲纹银盘,底部暗刻着精巧机关,每盛放一份玫瑰馅元宵,盘身便会流转出不同的彩光,尽显奢华与精致。  另有八名容貌昳丽的舞姬,身披蝉翼般的鲛绡纱衣,纱衣上用孔雀翎羽织就凤凰图案,尾羽长拖至地。  她们额间点着用西域朱砂绘就的花钿,耳坠是南海明珠与和田玉雕琢的双鱼,随着舞步摇曳生姿。  当丝竹声从戏楼传来,她们便踩着缀满宝石的木屐,跳起霓裳羽衣舞,袖间藏着的金粉随之挥洒,与空中飘落的花瓣交织,如梦似幻,令人如痴如醉。  后花园的冰雕群更是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  三丈高的玉龙吞吐明珠,鳞片是整块的和田玉,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牡丹花丛里藏着机关,每片水晶花瓣都能喷出彩色烟雾,宛如仙境。  一旁侍奉的宫女手持象牙雕就的团扇,扇面上绘着《百美图》,扇骨以沉香木制成,顶端镶嵌着祖母绿。  她们半跪在冰面铺设的波斯毛毯上,为宾客斟酒布菜,腕间的金镶玉镯相互碰撞,清脆声响与人群的赞叹声交织,构成了一曲奢华的乐章。  忽有小厮捧着明黄色密函挤过人群,福王朱常洵正将一整块八宝饭塞进嘴里,油渍顺着蟒纹衣襟往下淌。  他眯起眼睛读信,窗外冲天的烟花照亮了信纸上“圣教收拢流民”的墨迹。看到这里,福王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得意大笑。  “成了,成了!”  福王喜笑颜开,肥硕的右手拍打着身旁的座椅扶手,笑声震耳欲聋,甚至压过了周围的丝竹之声。  听到福王这样欢快的笑声,周围的权贵、皇亲、官僚纷纷向福王投来疑惑的目光。  一位三十许的大贵族忍不住问道:“不知王爷何故这般开心?”  福王眯着眼睛,笑呵呵但却没有立刻回答。  以流民消耗圣教,并以此为圣教创造弱点的事情,乃是此次攻伐圣教的核心计划。  除了福王、孙传庭、洪承畴,只有少数人知道。  各地官员虽然接到命令,实则并不知晓他们的真正计划。  即便是洛阳本地的官员,也只是以为驱赶流民是为了消耗圣教的粮草,并且削弱圣教的力量,他们从来都不知晓,当流民大军蜂拥而至后,便是朝廷展开总攻的时刻!  以强大兵力与威势使流民自己崩溃,进而逼迫流民冲击圣教的营地!  福王将密函盖在桌面上,看着戏台上《闹天宫》的戏曲,笑呵呵道:“这猴子,终究只是一个猴子罢了。”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瞬间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听闻今日城下来了大批难民,这些难民被驱赶以后向魔教妖人的营地而去,难道魔教妖人收留了那些难民?”  “啊,今日有大批难民过来?”  “胡将军难道不知道吗?”  “哈,这,我今日都是宅中自娱自乐,倒是不曾关注外面的事情。”  “原来如此,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大批流民涌入洛阳,还想要进入咱们洛阳城。”  “嘶,流民想要进入咱们洛阳,那怎么可以,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魔教妖人的探子。”  “可不是吗,还好刘将军果决,直接以强弓利箭驱赶了这些流民。”  “还好,还好,若是这些流民逗留在洛阳城下,可真是坏人心情。”  “对了,刚刚谁说这些流民去了魔教的营地。若是如此,岂不是增添了魔教妖人的实力。”  “哈哈,胡将军却是想多了。那些流民拖家带口且不说,长途跋涉又缺衣少食,纵然是本身体壮之人,现在也得虚弱不堪。这样的人别说上战场,便是去下地干活估计都够呛。”  “是啊,而且这些流民基本都是农民,破产的商人,没有资产的木匠,这些人别说行兵打仗,便是打架斗殴也不够料。他们若是上了战场,嘿嘿,我们反倒是要谢谢他们。”“到了那时候,咱们朝廷天兵降临,只需要一个冲击,便能让这些卑贱之人四散而逃。”  “在理,在理。”  虽然福王没有明说,但很多人还是猜到了福王欢喜的根源,他们聊着洛阳城外的流民,大多比较厌烦,甚至可以说憎恶。  福王听着众人的议论,眯着眼睛把玩着身旁的美人,一双肥硕的大手寻山玩水,好不惬意。  他暗暗得意:你们这些庸人,怎么可能参悟出本王的真正用意。  哼哼,现在这些流民,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哩。  想到这里,福王的笑容更加得意,他哈哈大笑,看着戏台上被镇压的猴子,连连叫好。  而随着圣教收留流民的消息从洛阳被送到新安,洪承畴终于放下心来。  成了!  只要圣教愿意接受流民,这计划便再也没有弱点!  他当即给山西、陕西两地的官员下达了最终命令,令各地尽快将统计的流民送往河南洛阳府。  不同于之前的那次输送流民。  之前那次输送,主要是为了测试各地区将流民送往河南洛阳府所需要的时间。  只有得到相对准确的数据,才能更好的统筹大局,从而将流民输送的时间间隔控制在一定时间内。  也只有这样,此次流民输送才能给圣教带去大麻烦,而不是输送兵力!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洪承畴将计划的时间差定为十天!  从陕西西部到陕西东部,从山西北部到山西南部,所有流民抵达河南洛阳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天!  随着洪承畴的命令下达,从陕西到山西,各地的官僚纷纷发力,此前让各地官员头疼的流民,以及那些还没有成为流民,但资产极少的百姓,统统被他们打包送走。  整个过程,各地官员可谓是欢天喜地,就差放鞭炮爆竹庆祝了。  一时间,陕西与山西各处官道,能看到数之不尽的百姓冒着严寒,仿佛蚂蚁搬家一样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一路上,各处都有官兵把守戒严,防止流民窜到其他地方。  彼时,已经是元月二十五日。  随着朝廷开始行动,大规模驱赶流民前往河南洛阳,杨奇伟也接到了来自特情局的情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160章 鼹鼠计划,杀机毕露的圣教! 元月二十日,天气晴,大风。 寒风裹挟着冰气,如无数钢针般抽打着大地,发出阵阵呜咽。 圣教中军大帐在狂风中巍然屹立,帐外的旌旗猎猎作响。 这座占地逾百平方米的营帐,宛如一座小型的堡垒,三室格局分明。 带有卫生间的卧室,隐秘而舒适;办公室典雅精致,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会议室宽敞大气,可以容得下数十人。 办公室内,二十多平方米的空间被布置得考究非常。 深褐色的实木办公桌纹理清晰,沉稳与庄重。 其上摆放着整齐的文书和古朴的文房四宝。 两把雕花木椅相对而置。 一旁的书柜中,典籍林立,散发着浓郁的墨香。 更有两盆青葱的盆栽点缀其间,为略显严肃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生机。 杨奇伟端坐在办公桌后,一袭玄色长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特情局刚送来的情报,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杨雄。 泌阳商人杨泰的长子。 杨雄早在圣教起事之初,便加入了圣教,在杨雄家族的帮助下,圣教轻易拿下泌阳。 随后的时间,杨雄并未回归家族,而是跟着圣教继续干大事。 先后负责过圣教泌阳等地的官府重建工作等等。 不过相比这些小事,杨雄最感兴趣,成就最大的事情,还是为圣教搭建情报系统。 圣教的特情局,可以说是杨雄一手搭建。 而他也是特情局三巨头之一,主要负责对外战略。 杨雄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衫,容貌虽不算出众,却自有一股成熟稳重的气质扑面而来。 他那深邃而闪亮的眸子,仿若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似能看穿世间万物的表象。 彼时,杨雄坐姿端正,脊背挺直,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军人的英武风采。 杨雄斟酌片刻,神色肃穆,郑重说道:“教主,根据目前各地的情况来看,朝廷此次强行驱赶的流民最少在二十万人,最高应该不会超过四十万人。” “这么多人,实在是极大的负担。” “但这并不是最险峻的问题。” “根据各地传来情报,朝廷明显在操纵流民抵达河南的时间,似乎是想要让流民一窝蜂涌入河南洛阳。”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朝廷可能是想要利用流民冲击我军大营。” 说到此处,杨雄的右手食指急促地敲击着大腿,脸上满是冷意,眼中更是杀意隐现。 回忆起最初想到这个可能性时,他仍心有余悸,后背仿佛又泛起阵阵冷汗。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太恶毒了。 但也非常有效。 杨雄脸色阴沉,继续诉说着自己的推测。 他道:“虽然从目前的情报还无法推断出,朝廷会将流民的抵达日期缩短到多长时间。” “但这不是一两万人,而是二十万,甚至三十万人。” “还是三十万来自天南地北的人。” “想要整合三十万陌生人,即便是以圣教现在的人力,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一旦朝廷在这期间发动攻势,这些人很有可能成为压垮圣教的致命威胁!” “可问题是,我们圣教又不能拒绝。” “若是圣教拒绝这些流民,先不说将来攻略山西和陕西等地可能遇到的阻碍。” “关键这事要是传出去,圣教为天下百姓,为天下大公的形象就要破灭了。” “而这恰恰是圣教当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关键。” 杨雄目光坚毅地看向杨奇伟,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继续说道:“即便我们不接纳流民,朝廷难道就不会强行驱赶他们来冲击圣教大营吗?” “到那时,我们圣教的将士该如何抉择?” “放箭,伤害的是无辜百姓;不放箭,我们的大营将面临巨大威胁。” “这简直是一盘死棋,无论我们怎么选,都极有可能落入朝廷的陷阱!” 杨奇伟微微颔首,缓缓放下手中的情报,对杨雄的分析深表赞同。 他可以从系统商城购买三十万,五十万,甚至一百万人的日常所需,但他无法让几十万个陌生人瞬间变得亲如一家。 更不可能让这些敏感,警惕,惶恐的流民变成骁勇善战的士兵。 朝廷的计划,可以说精准的打在了杨奇伟,以及圣教的致命弱点。 但! 杨奇伟右手按在情报上,五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沉声道:“你有什么想法?” 杨雄闻言,挺直腰板,眼神坚定:“朝廷想要扰乱我们的部署,关键在于对时间的掌控。” “他们必须精准控制流民抵达的时间,让我们来不及消化整顿。” “否则,二三十万流民,能为我们补充五万以上的大军。” “同理,我们圣教若想打破朝廷的计划,关键也在时间。” 说着,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挂在墙上的四省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郑重道:“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朝廷此次调动的流民来自各地,其中以陕北、陕西中部最多,其次是山西中部、南部。” “如果我们在流民大规模进入河南前启动鼹鼠计划,这些滞留在山西和陕西境内的流民,反而能成为我们对抗朝廷的助力。” 杨奇伟凝视着地图,陷入沉思。 鼹鼠计划,正是圣教攻略山西和陕西的核心计划。 这个计划关键在张大山。 由杨奇伟率领圣教十万大军出南阳,吸引朝廷在山西和陕西等地的主要兵力,从而创造出山西和陕西的防御真空。 当时机成熟,张大山将率领五千圣战士兵出南阳,通过商南突袭陕西! 当然,张大山是这个计划的关键,但并非全部。 在这个计划中,还有更多的人。 比如潜伏在山西和陕西的圣教间谍! 思索片刻后,杨奇伟低头看了眼情报,右手食指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桌面,沉声道:“开始吧。” “是!” 杨雄激昂回应,昂首挺胸,眼神瞬间明亮起来,其中还多了几分狠厉。 他大步走出办公室,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杨雄刚离开,一位亲兵匆匆走进来:“教主,王老先生求见。” “请他进来。” 杨奇伟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爽快。 王老先生,正是伏虎门长老王尚喜。 自从那日王尚喜跟随流民来到圣教大营,不久便向杨奇伟交代了来历。 但对于伏虎门是否投靠圣教,与圣教一起干改天换地的大事,王尚喜则非常谨慎。 他并未立刻答应,但也并未拒绝。 他当时是这般回应杨奇伟:“教主要做的事情,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业。” “此事虽不能说与天下人为敌,却也可以说与天下皇朝,天下王朝为敌。” “我伏虎门只是小门派,经不起大风浪。” “但,教主这般大事业,却也让人神往。” “先贤曾言,朝闻道,夕死足矣。我一路走来,听闻了很多关于圣教,以及教主的传说。”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伏虎门是否能与教主同行,还请教主给老朽些许时间看一看。” 王尚喜很谨慎,并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对于这个请求,杨奇伟爽快应了下来。 这个请求合情合理。 他现在要走的路,确实是与天下皇朝为敌,王尚喜并未说错。 这条路有艰难,杨奇伟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固然可以逼迫伏虎门同意,但这并没有意义。 将来若是遇到难关,岂不是还要防备内部叛乱? 唯有志同道合,利益相合,才是长久之道。 故而从那天开始,伏虎门就留在了圣教大营。 杨奇伟给了王尚喜极高的权限,除了圣教的各处机密重地,他可以在圣教各处大营随意行走。 不多时,王尚喜拄着竹杖,缓缓走了进来。 他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精神矍铄。 王尚喜走到杨奇伟面前,他拱手行了一礼,神色郑重:“我有一问,不知教主能否解惑?” 第161章 平底宽舷明轮蒸汽船,划时代的产物 杨奇伟早有预料,抬手邀请王尚喜坐下,微笑道:“先生请坐,有什么问题?” 王尚喜坦然坐在杨奇伟对面,双手搭在竹杖的手柄上。 他右手五指轻轻叩击左手手背,斟酌着说道:“教主给我伏虎门的信件中曾提到过一件事。” “您有意在圣教疆域推广我伏虎门的修行之法。” “只是信中并未详细交代此事,不知教主可否与老朽说说,您对于此事的安排?” 谈及此事,王尚喜眉头微皱,眼神中略显忧虑。 这些时日,他在圣教的大营逛了许多地方。 尤其是圣教接收流民的各处营地,更是几乎没有错过任何一处,接触了其中数以千计的流民。 这些天的接触,给王尚喜带来的震撼宛若天地初开,又似混沌散去,打开了一方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评价圣教,以及杨奇伟。 王尚喜感觉,心若菩萨慈悲济世,神似天神护佑苍生,乃是最合适的描述。 从古至今,即便是翻阅神话传说,他都不曾见识过杨奇伟这般心善之人。 这让他极为震撼,也极为感动。 正如他对弟子们的教导,论天下英雄,无人能与杨教主相提并论。 但! 这正是王尚喜担心的地方!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心善是好事,但决不能是一个大势力的首领,否则将会是可怕的灾难。 他凝视杨奇伟,等待着那个答案。 杨奇伟思考着,目光自王尚喜忧虑的眼神扫过,右手拿起摆放在桌面上的茶碗,斟酌道:“未来,随着各地的建设逐步走到正轨,圣教将会逐步在掌控的所有疆域普及修行。” “伏虎门的降龙伏虎功前期以桩功为主,很适合成为普及之法。” 王尚喜闻言,不仅没有欢喜之色,反而深深叹了口气。 他手中竹杖轻轻点了点地面,苦笑道:“圣教此举,老夫本不该拒绝。” “我伏虎门的入门功法若是能传遍天下,实乃伏虎门求不来的荣幸。” “天下任何宗门,都绝无法拒绝如此诱惑的提议。” “但。” 王尚喜顿了顿,坚定地摇头道:“请教主恕罪,老夫实在难以答应。” 不等杨奇伟开口询问,王尚喜便解释了起来。 “教主心善,普及五年免费教育,已是古今从未有过的善举。” “此举若成,教主之功绩,足以载入史册,流传千古,供万世传颂。” “可修行之法,不似读书识字。” “修行之道需要消耗大量的食物,以及各式各样的药材。虽说入门之法用不上珍贵的药材,但想要普及天下,所需要消耗的数量就太恐怖了。” “纵然是将天下的药材都收集,也决然不够天下百姓全部修行所需,不,纵然是天下十分之一的百姓修行,也是决然不够的。” “教主心善,老夫佩服,但此举无异于是将圣教逼上绝路。” “还请教主三思啊。” 王尚喜苦口婆心,虽是拒绝了杨奇伟的提议,但言语间却也全是为了圣教的大局着想。 其诚意,其本心,无可挑剔。 只是! 杨奇伟靠在座椅上,放声大笑。 笑声爽朗,又带着几许自嘲。 这笑声,让王尚喜愣在那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愣了数秒,才皱眉问道:“可是小老儿哪里说错了?” 杨奇伟微微颔首,右手把玩着茶盏,斟酌道:“老先生以为,我普及教育乃是为了行善?” “啊~~~” 王尚喜惊呼一声,更加茫然了。 他右手紧握竹杖,手指轻轻抚摸竹杖的手柄,心中掀起万千困惑。 只是想了半天,王尚喜还是没有想明白。 普及教育不是为了行善,还能是为了什么? 纵观天下,古今,何曾有人做过这样的善事? 王尚喜想不明白,真是完全想不明白。 但他很期待杨奇伟的解释。 王尚喜深吸了口气,微微垂首,恭敬道:“小老儿想不明白,教育给予天下孩童免费上学的机会,还为他们提供免费的膳食。” “这不是行善,又是为了什么。” 杨奇伟微微摇头,神情变得严肃。 他思量着,从桌面上的文档中抽出一份文件夹。 封面上写着一行大字:平底宽舷明轮蒸汽船改良实验报告。 杨奇伟将手中的报告递给王尚喜,道:“老先生先看看这个。” 王尚喜虽是疑惑,但还是起身双手接过杨奇伟递过来的文件。 他翻开文件,认真观看。 刚开始,王尚喜还有些疑惑,弄不清楚平底宽舷明轮蒸汽船是什么东西。 但随着继续看下去,他的脸色渐渐发生了变化。 《火轮舟赋并序》—— 兼论与帆舟之优劣。 火轮舟形制。 一、尺度规模 舟长六丈二尺五寸,广一丈五尺六寸,深六尺二寸,底平如砥,首尾微翘,舱分三重:前载客,中置火机,后储货与薪。 全舟铁箍束木,外覆桐油浸板,可容货五百石,载员百许人,较寻常千料帆舟倍之。 二、动力之要。 腹心置 “火轮机”,号 “五十匹马力”。 炉以熟铁为釜,纳薪炭焚之,气蒸则活塞往复,驱双轮拨水。轮径三丈,叶裹铁皮,旋转如飞,昼夜耗炭百石。 与传统帆舟相比。 一、动力之殊。 帆舟:“借风行舟,顺则如箭,逆则搁滩,无风则止,全凭天意。” 火轮舟:“火炽则轮动,无论风之顺逆、天之晴雨,皆可行舟。逆水行舟,犹能以轮力破之,较帆舟逆水需千夫拉纤者,省力十之七八。” 二、速率之异。 帆舟:顺风时速三里,逆风则退,日均行不过四十里。 火轮舟:“空载时辰可行十六里,载重则十二里,虽逆风逆水,亦得八里,较帆舟快逾三倍,且速率恒稳,无忽快忽慢之虞。” 三、载重之胜。 帆舟:“千料船载重百石,已压舱难行,遇浪则倾。” 火轮舟:“底平舱宽,铁机镇中,载重五百石仍稳如平地,且舱内分隔水密,一舱进水,余舱不浸,较帆舟安全性胜之。” 四、操控之便。 帆舟:“调帆需百人,转舵必俟风势,浅滩暗礁,动辄搁底。” 火轮舟:“轮轴可控进退,舵轮轻转即变向,辅以铅锤测深绳,浅滩提前知会,虽窄河曲道,亦可徐行,非帆舟笨拙可比。” 火轮舟五胜论。 一胜在 “无时不可行”。 帆舟 “行止由天”,火轮舟 “行止由人”:酷暑寒冬,无分昼夜;顺风逆风,无问西东。 漕运之舟,向因冬风阻滞,半年停运,今火轮舟可全年通航,朝廷漕粮北运,省时过半,损耗十去其三。 二胜在 “无地不可往”。 帆舟畏浅滩、惧急流,火轮舟底平轮捷,吃水仅三尺,江南水网、运河浅段,皆可畅行。 昔帆舟难至之僻邑,今火轮舟可直抵其埠,商货流通,惠及万民。 三胜在 “无载不可胜”。 同等尺度,火轮舟载重三倍于帆舟,且重心低稳,不惧浪高。 昔运瓷器、丝绸,帆舟因载重轻、易颠簸,破损率常达两成,今火轮舟舱内分隔,铺垫棉絮,破损率降至三分,商客皆称便。 四胜在 “无人不可驭”。 帆舟调帆需熟手,非十年操舟不能任;火轮舟司炉、转舵皆有定法,工匠培训三月即可上岗。 昔漕船千艘,需纤夫十万,今火轮舟十艘,仅需百人,人力大省,运河沿岸无业之民,可转事他工,免生事端。 五胜在 “无机不可守”。 帆舟遇盗,唯赖人力抵御;火轮舟舱门铁铸,轮轴处设护栏,且行速快捷,遇贼可加速而逃。 昔运河盗匪横行,商舟不敢夜行,今火轮舟悬灯夜行,速率如飞,盗患渐弭。 总结。 火轮舟之胜,在其不藉风帆而火机自运,顺逆无阻、昼夜可行,速率三倍于帆舟而恒稳,载重倍之且舱密难覆。 底平轮捷,浅滩急流皆能往,操控灵活如臂使指,省却纤夫无数而安全性逾之。 更兼通漕运、利商货,破天然之限,开人力之智,实乃舟楫之变、国计之利。 看到这里,王尚喜面皮抽搐,已是惊得目瞪口呆。 虽尚不清楚火轮舟是何等模样,但以文件内的信息来分析,其综合数据远远胜过传统帆船。 且不说载重更多,仅仅是三倍的速度优势,便已经可以称之为恐怖! 第162章 普及教育的真正目的! 在看完平底宽舷明轮蒸汽船改良实验报告后,王尚喜想了很多。 此物运货乃是极佳。 可若是以此运兵,自淮河,黄河入东方,更是无往而不利。 但! 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东西与普及教育有什么关系!? 王尚喜指了指手中的文件,疑惑道:“此物难道与教主普及教育有关?” 杨奇伟微微颔首,目光多了几分迷离。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为什么这么说,平底宽舷明轮蒸汽船改良实验报告便是原因。 早在几个月前,杨奇伟就组建了科学研究所,对系统出品的各种现代产品进行逆向研究,以此提高圣教的科技水平。 当下的研究所众多工程中,蒸汽机是最重要的核心项目。 其中又以蒸汽轮船,蒸汽火车为首。 杨奇伟对科学研究所的要求,便是要兼顾大明的技术资源等基础情况,尽可能的还原自己从系统兑换出来的产品。 按照杨奇伟的预想,一年内能有结果已经很好了。 但科学研究所给了他一个惊喜。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科学研究所的工匠和学者就研究出了大明版的蒸汽小火轮! 动力上,采用单缸往复式蒸汽机,关键部件使用兽皮、麻绳等本土材料,改装锅炉兼容木炭等本土燃料,并通过加装盘管回收余热。 船体设计结合内河特点,打造浅吃水平底船,使用松木等本土木材,关键部位用进口硬木强化,采用传统榫卯与铜铆钉连接。 功能上,将导航操控与传统工具结合,配备人力桨等应急装置。 维护方面,统一零件规格方便本地仿制,在主要码头设船坞培训工匠。 经过优化后,降低了对外部技术和资源的依赖,极大的减少了制造成本。 除了极少数的零部件,其他都是大明朝可以自给自足的产品。 而这关键金属部件,主要有三类。 一:关键金属部件。 活塞环、阀门及高强度螺栓,大明本土难以满足其精度、强度和耐高温高压性能要求; 二:精密传动部件。 齿轮箱的核心齿轮和轴承,本土加工技术无法达到所需的精度和传动效率; 三:特殊材料制品。 锅炉火管、隔热石棉以及蒸汽管道密封垫片等。 从系统商城兑换一艘完整的蒸汽轮船,价格是一千万钞票。 而仅仅购买各种关键零件,成本可以压缩到百万以下! 且不说随着圣教科技水平不断拔高,未来还有继续优化的可能。 仅仅是目前的造价,一亿钞票便能制造出一百艘蒸汽轮船! 这一百艘蒸汽轮船可运兵万人,同时载货近万吨! 这是什么概念啊! 吊打明朝水师。 从今以后,凡是水网密集之处,圣教可来去自如!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了平底宽舷明轮蒸汽船的改良经验,圣教很快便能研发出真正意义上的战舰! 到那时,属于圣教的大航海时代便不远了! 杨奇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王尚喜疑惑且期待的眼神,斟酌道:“此物是圣教工匠根据我提供的资料制造出来的新型船只。” “只是时间尚短,还有更多的优化空间,可进一步提升各方面的性能。” 王尚喜瞳孔紧缩,猛地站了起来,木质拐杖在地面磕出响声,惊呼道:“还能提升。” 他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向杨奇伟躬身道歉,拄着拐杖再次坐了下去。 “此物若是继续提升,简直,简直~~~” 王尚喜即惊且喜,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这小火轮的重要性。 杨奇伟神情肃穆,右手拍了拍桌面上的书籍,郑重道:“这便是普及教育的意义所在。” “普及教育,天下百姓方能知晓,皇朝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这天下不该是皇帝一人之天下,不该是皇帝与官僚之天下。” “如此,我圣教才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普及教育,还能为圣教带来更多的优秀人才。” “我圣教需要更多有知识,有能力的工匠。需要更多有知识,有能力的学者。” “唯有更多的优秀人才,才能将圣教打造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不败之国。” “普及教育从来都不是为了行善,而是为了从百姓身上得到更多财富。” “正如每个皇朝初期,都会向流民,平民分发土地。这也并不是所谓的善,而是为了从百姓身上得到更多的财富。” “管子曾经说过,国土虽大,若是不能得到开发,便算不得君主的财富。” “土地本身并不能产生财富,需要有人去耕耘,去收获,如此才能产生源源不断的财富。” “我圣教普及教育的意义,与皇朝初立向百姓分发土地没有区别。” “在我的规划中,圣教所建立的国家,需要更多有知识有才能的百姓。也唯有有知识的百姓,才能带来技术上的进步,从而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王尚喜恍然大悟。 他看了看手里的报告,释怀地笑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文件,感叹道:“教主的治国思路,超越古今无数先贤,实乃千古未有之策。” “若非教主讲解,老朽从未想到,原来普及教育还有这样的意义和作用。” “如此说来,倒是老朽多虑了。” 说罢,王尚喜放下心结,真诚地向杨奇伟躬身道歉,道:“还请教主恕罪。” 杨奇伟靠在椅子上,摆了摆手示意王尚喜无需如此客气。 他感叹道:“我圣教将要走的路,是前人从未走过的,老先生不理解,实属常理。” 说到这里,杨奇伟眼睑微垂,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曾经学到的很多东西。 曾经有位先贤说过,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所谓生产力,便是人们利用自然、改造自然和生产物质资料的能力。 生产关系,则是人们在物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经济关系。 诸如:原始社会部落时期,部落成员之间的关系。 奴隶社会时期,王与贵族,贵族与臣民之间的关系。 这句话,杨奇伟曾深信不疑,但随着所见所闻的增长,却察觉到了其中的不足。 生产力的增长起源于何处? 为什么会有生产力的增长? 翻阅史书不难发现,生产力的进步源于教育的发展,科学技术的进步。 那么,教育为何会普及,科学技术又是如何进步的? 这一切,都是生产关系在推动! 分封制时代铁器的推广也好,中央集权初期铁犁牛耕的推广也罢,甚至工业革命时代的教育普及,所有生产力的蜕变,都是由生产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方在推动。 总结起来,便是制度决定生产力! 为何明朝几乎没有什么技术进步,因为占据生产关系主导地位的一方,有着用不完的廉价劳动力! 既然有的是人,为什么要进行产业更新,为什么要提高生产力? 钱多的没地方花吗? 而现在,杨奇伟要做的,就是通过生产关系强行拔高生产力! 这一切的基础,就是教育。 普及教育从来都不是行善,而是为了从天下百姓身上攫取更多的财富! 第163章 鼹鼠活了! 王尚喜彻悟教育普及的深远意义后,便不再多言。 修行普及的意义,于此刻已无关紧要。 杨奇伟的治国方略,及其展现的斐然成果,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王尚喜的认知,彻底颠覆了他固有的观念。 他从未想过,治国之道竟能如此别开生面——以教育为根基,大力提升生产力,从而积累更为丰厚的财富。 而财富的增长又能反哺教育与生产,持续推动这一良性模式运转,令国力如日中天。 王尚喜难以估量圣教未来的发展上限。 但仅凭目前所呈现的先进技术与无限潜力,已然远超他的想象。 他笃定,若依循杨奇伟的规划稳步前行,圣教必将崛起为天下无双的强国,登顶权力巅峰。 或许,“消灭天下皇朝,凡日月所照之处,皆为人民国家”并非遥不可及的空谈,而是极有可能实现的宏伟愿景! 念及此,王尚喜心中的疑虑如冰雪消融。 他毅然起身,双手紧握竹杖,郑重躬身行礼:“自今日起,我伏虎门唯教主马首是瞻,愿为教主赴汤蹈火!” 杨奇伟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快步绕过办公桌,上前搀扶住王尚喜的手臂,爽朗大笑:“老先生客气了!” 接着,他诚挚说道:“自今日起,伏虎门与圣教便是兄弟之谊!” “兄弟之谊?” 王尚喜心中一惊。 他深知,伏虎门虽为修行宗门,却不过是二流水平,与圣教相比,差距悬殊。 一向有自知之明的他,急忙谦逊回应:“不敢当!” 自伏虎门正式并入圣教,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已过十日。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崇祯五年的二月五日。 自山西、陕西,被朝廷驱赶的首批三万流民,已经接近河南边境。 这预示着,更多流民即将抵达。 中军大帐内,杨奇伟伫立窗前,凝望窗外明媚的阳光。 金色的光辉洒在他身上,仿若为他披上一层神圣的战甲。 他手中紧攥着来自山西、陕西的最新情报,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通知张大山,开始行动!” “是!”,通讯员领命后,迅速转身,通过电台将指令传达给张大山。 当日,张大山亲率五千骑兵,从南阳府淅川出发,目标直指长安! 这五千骑兵,乃是圣教全部的骑兵精锐。 若不是他们皆受过杨奇伟亲自传授的特殊技能,成为圣战士,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握精湛的骑术。 ------------------------------------- 崇祯五年二月初六,天色未明,晨曦初露,为古老的城墙镀上一层朦胧的金纱。 城墙巍峨厚重,宛如一位饱经风霜的巨人,默默守护着这座承载千年历史的城市。 城墙上整齐排列的垛口,在晨光的映照下,投下一道道冷峻的影子。 城内的街道还浸透着夜的寒意,青石板路上行人寥寥。 偶尔可见几个早起的小贩,挑着担子,脚步匆匆地赶往集市,他们清脆的吆喝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在空旷的街道上久久回荡。 街边的店铺大多还紧闭着门,唯有几家早点铺子已升起袅袅炊烟,热腾腾的包子、馄饨香气四溢,弥漫在空气中。 远处,钟鼓楼矗立在城市中心,悠扬的钟声缓缓响起。 此时,王府大门紧闭,守卫们神情冷峻,如雕像般肃立门前。 作为西北军事重镇,长安近年来因农民军起义频发,战略地位愈发关键。 街道上,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巡视,更添几分紧张氛围。 城东的市场渐渐热闹起来,周边乡村的农民们纷纷赶来,带来自家种植的粮食、蔬菜,还有手工打造的农具。 商人们忙着整理摊位,丝绸、茶叶、瓷器等各地商品琳琅满目。 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一片繁忙景象。 张记茶铺便坐落于此。 这是一家传承百年的老字号,底蕴深厚。 晨光中,一位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踏入茶铺。 他肤色黝黑,身形消瘦,却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目光如炬,透着精明与睿智。 他走到柜台前,轻拍桌面,笑道:“小二,来三两太阳红。” 小二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赔着笑脸:“这位客官真是说笑了,小的从未听说过什么太阳红。” “唔~~~” 中年文士眉头微蹙,不满地轻敲桌面,质疑道:“怎会没有太阳红?我分明记得,你家掌柜曾说,这太阳红乃是茶中极品,尤以每年九月采摘的最为上乘,滋味绝美,恰似一支开来百花羞。” 小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呀!您说的那茶,它不叫太阳红!” “不叫太阳红?” 中年文士面露疑惑,右手中指在桌面连敲五下,“咚咚咚”,声音清脆悦耳。 小二眼珠一转,热情相邀:“先生莫急!里面请,里面请!这茶啊,还得亲自品尝,细细品味,才能领略其中妙处。” “哈哈哈,说得好!这茶,确实得品一品才知真味!”,中年文士爽朗大笑,欣然应允。 小二在前引路,带着中年文士穿过檐廊,来到后院茶室。 他点头哈腰道:“您稍等,我去取茶。”说罢,快步离去。 中年文士仿若熟门熟路,从容走进茶室。 茶室面积不大,不过十平方米。 竹篾为墙,素纸上水墨山水若隐若现。 南窗半卷月白绢帘,阳光透过缝隙洒在青砖地面,光影斑驳。 西角摆放着桐木茶灶与铸铁风炉,砂铫中水汽蒸腾;楠木茶柜分三层,陈列着成化青花碗、冰裂纹盏、建窑兔毫盏等珍贵茶具。 东墙雕花槅扇上,青铜香炉青烟袅袅;中间悬挂着倪瓒的山水画作,下方搁着竹茶则、椰壳匙与残墨歙砚。 酸枝木茶案上,素胎茶洗盛着清冽雪水,錾刻《茶经》的锡罐古朴雅致,一把旧湘妃竹扇静静摆放,包浆温润,尽显岁月痕迹。 中年文士走进茶室,随意摆弄着桌上茶具。 不多时,一位身形圆润、留着山羊须的男子快步走来,正是茶铺掌柜张升。 他踏入茶室,拱手行礼:“让先生久等了。” 说罢,从容在中年文士对面坐下,手法娴熟地摆弄茶具,看似为客人烹茶,实则暗藏玄机。 煮茶之际,张升神色一肃,压低声音问道:“可是教主有了命令?” 中年文士神态自若,端起茶具,微笑低声回应:“鼹鼠活了。” 张升握着茶壶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热水洒在桌上。 他瞳孔骤缩,难掩激动之色——“鼹鼠活了!” 这简短的暗号,预示着关键行动即将开启! “哈哈,掌柜的手生了。” 中年文士笑着拿起抹布,身体前倾,一边擦拭桌面,一边语速极快地说:“张将军已率五千圣战士从淅川出发,目标直指长安!” 张升心跳如擂鼓,强压激动,自嘲道:“让客人见笑了。” 随即,他压低声音急切说道:“长安城内仅有三千将士,秦王府守卫不足三百,且大多是老弱残兵。” “周遭各地兵力已被洪承畴抽调一空,只要圣军一到,长安指日可下!” “请回禀教主,我们定不负所托!” 中年文士双眼微眯,难掩欢喜之色。 偌大的长安城,竟然仅剩三千老弱! 这个数据,比他预计的还要低了很多。 第164章 十日破百城,陕西大乱! 暮色如墨,万千星辰缀满苍穹,恰似天神悬于天际的明灯,在夜幕中静静散发着幽微光芒。 经过整整一个白昼的急行军,圣教麾下五千圣战士终于迎来休整时刻。 连绵的营帐在夜色中次第铺开,点点灯火自帐中透出,宛如夜幕下散落的星子。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映得帐内人影晃动。 张大山握着特情局送来的密报,脸上难掩喜色,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 爽朗的笑声在帐内回荡,惊起帐外守卫的一阵骚动。 就在此时,帐门的帘子被掀开,一阵寒风裹挟着夜色涌入。 走进来的是位身着素色长袍的中年文士,眉眼间透着儒雅之气,正是张大山的幕僚宋慈。 宋慈见张大山满面喜色,微微一笑道:“将军如此开怀,想必是得了天大的好消息。” 张大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慈面前,神情激动:“何止是好消息,简直是天赐良机!” “先生请看,这是特情局刚刚送来的密报。” 宋慈挑眉接过密报,低头认真阅读。 随着目光在密报上移动,他的神色渐渐从轻松转为凝重,最后微微垂下眼帘,似在心中筹谋着什么。 张大山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宋慈的表情,眼中满是期待。 当看到宋慈神色变得严肃,他的心不由得一紧,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难道这消息并非如自己所想? 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帐内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张大山从未觉得等待如此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宋慈终于开口:“敢问将军,未来有何打算?” “啊?” 张大山一愣,脸上满是错愕,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未来有何打算? 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抓了抓脑袋,诚恳地说道:“我本是明朝小旗,后来家破人亡,成了流民。” “南下途中有幸得教主赏识,不仅给我安身立命之所,赐下神力,还封我为征西将军,统率五千大军。” “教主的大恩,张某没齿难忘。” “若说未来的打算,自然是追随教主,为圣教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 “教主一心要建立人民的国家,张某便是拼尽全力,也要助教主实现这宏图伟业!” 说到最后,张大山神情肃穆,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宣誓,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宋慈确是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教主想要建属于人民的国家,所以张大山的目标便是建立属于人民的国家。 若是有朝一日教主换了想法,那~~~ 他张大山依旧是教主最坚定的支持者! 他效忠的人,永远且只有一个! 宋慈微微点头,将密报放在桌上,缓缓说道:“将军的心意,宋某已然明白。” “将军一心想追随教主立下不世之功。” “可依我之见,将军此番却不能执行教主的命令。” “啊!” 张大山目瞪口呆,双手下意识地抬起又放下,满脸不可置信。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切问道:“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张大山对教主忠心耿耿,怎会违背教主的命令?” 宋慈笑着摆摆手,拉着张大山坐下:“将军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张大山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还请先生赐教。” 宋慈右手搭在桌上,食指轻轻敲了敲密报:“敢问将军,教主给您的命令是什么?” 张大山心中疑惑更甚,这命令宋慈怎会不知? 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教主命我尽快拿下长安,然后与陕北、山西的各路义军会合,扩大战果,尽早平定山西、陕西两地。” 宋慈微笑着点头,指尖在桌上轻点几下:“所以说,教主真正的意图,并非北上会师,而是尽快平定山西、陕西。我这般理解,可对?” 张大山愣了片刻,仔细琢磨一番,缓缓点头:“先生所言,倒也在理。”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茶壶,亲自为宋慈斟了一杯茶。 宋慈爽朗大笑:“既然如此,将军何不直接达成教主的本意?” 张大山闻言一愣,手中的茶水险些洒出。 他赶忙放下茶壶,眉头紧皱:“还请先生说得明白些。” 宋慈将密报摊开,指着上面的内容,神色自信:“从密报来看,陕西各地的兵力几乎都被洪承畴抽调走了。” “整个陕南和陕西东部,兵力最多的只有两处:长安有三千兵马,商南有四千。” “长安是西北重镇,而商南毗邻河南南阳府,驻扎重兵是为了防备我圣教突袭。” 张大山点点头,商南是南阳进入陕西的必经之路,重兵把守确实在情理之中。 宋慈继续说道:“除了商南和长安,其他县城的守军不过三五百人。” 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深邃如渊:“以我圣教圣战士的实力,拿下这些小城,需要多少兵马?” 张大山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宋慈的意图,腾地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沉吟道:“圣战士乃我圣教精锐中的精锐,个个蒙教主赐福,一人可敌数十精兵。” “若组成战阵,五十人足以攻下一座县城。” 说着,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慈,又望向营帐中央悬挂的三省地图:“先生的意思是,攻下商南后,我们不再集中兵力直取长安,而是分兵行动?” 宋慈抚须微笑:“正是如此。” “如今陕西各地兵力空虚,以我圣教之威,唾手可得。” “北方义军尚未完全归顺,大多还在观望局势。将军若率全军北上会师,虽能联合义军,但说服他们难免耗费时日。” “就算成功联合,开疆拓土的功劳又能剩几分归属将军?” “可将军若是先拿下陕南、汉中、长安等地,北方义军定会震慑于圣教的威势,对将军和教主更加恭顺。” “届时,将军携大胜之威而来,他们岂敢不从?” “如此,将军便可轻松指挥各路义军,为圣教平定山西、陕西!” 张大山听得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好!就依先生之计!” 二月八日深夜,张大山率领五千圣战士悄然抵达商南城外。 商南守军万万没想到圣教会突袭此地,深夜时分,大部分士兵都已进入梦乡。 从圣教先锋悄悄打开城门,到大军完全控制商南,整个过程仅用了两个时辰。 待晨光初现时,商南已易主。 次日,张大山兵分五路,每路配备一千骑兵,另带八百商南降卒。 他亲自率领一路,直扑长安,其余四路则分别向潼关、汉中、凤翔府等地进发。 正如特情局密报所言,各地县城守军多是老弱残兵,面对圣教圣战士,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从二月十日起,五路大军一路势如破竹。 每攻下一座县城,他们便挑选当地守军的精壮编入队伍,继续向下一座城池进发。 至于已攻克的城池,则直接向南阳府求援,派人前来接管。 五路大军自商南分兵后,所到之处,遇城破城,遇关破关。 十天后,当张大山率军抵达长安时,麾下已有四千兵马。 短短十日,五路大军已平定汉中、凤翔,占领西安府大部,攻克县城上百座,收编明军两万余人。 陕西各地听闻圣教大军将至,纷纷望风归降。 他们投降的速度,甚至比圣教大军的行军速度还要快! 第165章 长安归降 自商南至长安,不过五百里之遥,更有绵长的丹水、灞水等河道可资利用。 以圣战士之体力与战力,五百里行程,原不需十日之久。 然而张大山依循宋慈所授之策,每攻克一座县城,便将城中留守的明军悉数遣散,从中挑选精壮之士收编。 如此行事,难免延误了些时日。 待他一路风尘仆仆抵达长安,已是二月二十日。 而这短短十日,长安局势已然天翻地覆。 二月十日,圣教骤然突袭商南。 因事发仓促,且圣教兵力有限,消息终究未能完全封锁。 圣教大军突入商南的刹那,便有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往长安。 两日后,此讯传至长安城中。 陕西巡抚张福臻听闻圣教大军自南阳而出,并未显露出太多惊讶之色。 彼时洛阳战局陷入胶着,朝廷举步维艰。 在他想来,圣教的处境想必也不容乐观。 既已困窘至此,总归要寻觅破局之法。 对圣教而言,另辟战场,诱使洛阳战场的明军分兵,无疑是上上之策。 细观圣教所处之势,其可选项实则寥寥。 他们要么挥师陕西,要么自南阳叶县等地直入河南腹地。 然而圣教的核心目标是与北方农民军联合,如此一来,深入河南腹地并非明智之举。 陕西则大不相同,其北部本就是义军发源地之一,至今仍有多支义军活跃,彼此间联系紧密。 若圣教能突破陕西防线,便可直接与北方义军取得联络。 届时,圣教联合北方义军南下,洛阳防线的明军反倒会陷入危局。 是以,圣教兵发陕西,他对此早有预料。 他更笃定,圣教不可能倾巢而出。 毕竟圣教十万大军出征南阳,这是众人有目共睹之事。 整个南阳留守兵力不过万人,却还要防备东方的汝宁府、南方的湖广以及西方的陕西。 除非圣教疯了,否则绝不可能抽调全部兵力攻打陕西。 既不能尽遣兵力,依据圣教留守兵力估算,四千到五千人应当已是极限。 而这四千到五千兵力,恰好与商南的留守明军数量相当。 兵力对等之下,圣教想要拿下商南,谈何容易? 在陕西巡抚张福臻看来,绝非易事。 虽说圣教攻略南阳时战无不胜,但所经之战大多未遇顽强抵抗,多是因城内内乱方有机可乘。 他深知圣教蛊惑人心的手段,早已提前设防。 商南留守的明军皆非本地人,而是从陕北边关抽调而来的边军,他们的家眷并不在商南。 若这些士兵胆敢背叛大明,呵呵,便要考虑亲族的后果。 然而,他们终究低估了圣教的实力,也高估了明军的抵抗意志。 尽管部分明军士兵因牵挂家人有所顾虑,但大多数人在见识到圣战士的强悍战力后,投降时毫无负担。 打? 打个屁啊! 就我们这装备,这实力,怎么和人家打。 再说了,朝廷就算是想要追究,也得有这个时间才行。 若是圣教拿下陕西! 呵呵,我们可就是新朝的功臣,家族的荣耀了! 叛徒? 呵忒,你这反动分子竟敢污蔑我们光荣的圣教战士! 绝大多数的士兵虽然没有读过几本书,但读书学到的只是知识,并不是智慧。 生存之道,是从生活中总结而来。 他们在思量后,果断投奔了圣教。 然后~~~ 局势的发展便彻底超出了陕西巡抚张福臻的预料。 张大山自商南兵分五路,同时向陕南汉中、陕西中部的凤翔府以及陕西东部的潼关等地发起进攻。 为确保行军速度,除张大山亲自率领的一路外,其余四路均以七百骑兵开道,三百骑兵带领众多明军降卒——哦,是英勇的圣教勇士紧随其后。 就这样,圣教的战果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所到之处,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 身处长安的陕西巡抚张福臻,则很快焦头烂额。 自二月十四日起,一日之内竟收到五封急报! 商州、洛南、山阳等地陷落的消息接连传来。 到了二月十八日,各地传来的陷落急报已有数十封之多! 短短数日,陕西南部、东部,大半土地已落入圣教之手。 然而,这并非最令张福臻困惑之处。 真正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圣教的兵力。 各地急报对圣教兵力的描述五花八门,有的地方称圣教拥兵数千,有的地方又说只有数百骑兵。 如此一来,他根本无法准确估算圣教的真实兵力,更别提制定应对之策了。 就在他犹豫迟疑之际,张大山率领的四千士兵已逼近长安。 尚未等张大山兵临城下,长安城内便已乱作一团。 陕南数十座城池陷落的消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有人传言圣教发兵十万,陕西必守不住。 有人说圣教召唤了天兵天将,故而能一日连下数城。 更有人称圣教教主乃天上神仙,能呼风唤雨、招雷引电,直接轰开了各地关隘。 总之,各种说法甚嚣尘上,大半荒诞离奇、毫无逻辑。 但这重要吗? 并不重要。 因为各地失守是不争的事实,圣教在陕西南部、东部攻无不克也是实情,圣教数千大军即将兵临长安,更是板上钉钉。 最重要的是,长安城内仅有三千老弱残兵! 虽说长安乃西北重镇,城池比洛阳更为高大,但来者可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圣教啊! 随着张大山步步紧逼,长安城内的大明官员们也产生了严重分歧。 有人认为,既受皇恩,自当以死报国,绝不能让长安落入敌手; 有人觉得,陕西的兵马都已调往河南,根本无力抵挡圣教大军,不如趁早逃走,呸,趁早战略转移; 还有人觉得,大明气数已尽,何必跟着一条道走到黑,圣教待遇优厚,不如投降,做个开国功臣。 三方各执一词,争论得不可开交。 而后,西安府同知李远成功说服长安守军将领,起兵诛杀了陕西巡抚张福臻,并向张大山递交了降书。 陕西未来的线路之争,最终在一片赞同声中,和谐地落下帷幕。 二月二十一日,晴空万里。 长安城下,寒风裹挟着沙尘,在空荡荡的城门前打着旋儿。 二十余位身着褪色补服的中层官员,局促地挤在斑驳的城门下。 他们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安,官帽上黯淡的珠饰随着身体的晃动轻轻碰撞,发出细碎而压抑的声响。 城门缓缓敞开,城外圣教军队军容严整,映入眼帘。 玄色旗帜铺天盖地,如乌云蔽日,绣着“山”字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后方圣教的旗帜上,群星环绕着太阳,高高飘扬。 士兵们身披铁甲,手持长枪,整齐列队,冰冷的目光似要将城门前这些瑟瑟发抖的官员看穿。 人群之中,长安同知李远紧攥着手中的降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同僚们紧绷的面容,喉结上下滚动,却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曾在城楼上威风八面的“大明”军旗,此刻已被扯下,残破地堆在墙角。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张大山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 李远深吸一口气,与同僚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将降书高高举起,声音颤抖着说道:“我等愿献城归降,望圣教开恩……” 张大山来到李远身前,瞥了他一眼,而后望向城门大开的长安城,眼中难掩欣喜之色。 成了! 十日破长安!陕西大局已定! 哈哈哈,教主不知会如何夸奖咱哩。 第166章 李远:只因我看懂了教主的着作 拿下长安后,张大山当机立断对城中明军展开重组,精心挑选精锐纳入麾下。 随后,他马不停蹄地对长安进行全面换防与周密布置。 这般谨慎行事,倒并非他全然不信任城中投诚官员,实则是因为长安虽已归降,秦王却仍负隅顽抗。 秦王作为就藩长安的藩王,享有“天下第一藩封”的尊号。 秦王府坐落于明西安城内东北部,最初是秦王朱樉的府邸。 该府始建于洪武三年,由长兴侯耿炳文与指挥使史濮英主持修建,直至洪武十一年秦王朱樉就藩时才宣告竣工。 秦王府内城“砖城”东西墙长约731米,南北墙长约427米,面积约0.3平方公里;外城萧墙周长约9.3里,占地约1.5平方公里,总面积达一百五十万平方米。 城墙高大厚实,砖城高约11米,下阔约11米,上阔约6.5米,城河宽约五丈,深约三丈。 王府内部划分为祭祀区、宫殿区、园林区及外围官署护卫区四大区域。 沿着中轴线自南向北,依次分布着祭祀区、宫殿区与园林区,而在砖城与萧墙之间的外围地带,则布设有秦王府下辖的众多官署以及部分王府军队。 毫不夸张地说,整座秦王府宛如一座固若金汤的城中城。 想要拿下这样一座城中城~~~ 当然不难。 二月二十一日午时,张大山尝试劝降秦王,却遭到断然拒绝。 当日傍晚,张大山便率领重组后的六千大军,兵临秦王府外。 仅仅一个时辰,秦王府便被全面接管,秦王也沦为阶下囚。 整个过程出奇顺利,甚至比拿下主动投降的长安城还要轻松。 究其原因,秦王府远离河南,从未料到战火会如此迅速地蔓延至此,其护卫力量仅有五百人左右。 虽说秦王亲卫占据地利优势,但与英勇善战的圣教勇士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 尚未开战,秦王府的亲卫便逃散过半,最后只剩下两百余人。 区区两百余人,又如何能守住这庞大的秦王府? 战斗过程更是短暂,不足十分钟便宣告结束,其中秦王亲卫战死八十九人,其余皆缴械投降。 至此,长安城彻底落入圣教手中。 当晚,长安城军营内,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倾泻而下,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细雪,无情地拍打着墙垣。 与往日摇曳的烛火不同,几盏崭新的太阳能灯泛着冷白的光,歪歪斜斜地矗立在营区各处。 那冷冽的光线穿透纷飞的尘埃,在地上投下惨白的光晕,为这片萧瑟之地平添了几分诡异与阴森。 大厅内,二十多位主动投降的官员战战兢兢地站立着。 他们的官服玉带褶皱不堪,歪斜的官帽下,是一张张写满紧张与不安的面庞。 太阳能灯透过斑驳的窗棂,将细碎的冷光洒进厅内,与案上摇曳的烛火相互交织。 这冷光映照下,官员们的面容愈发显得惶恐不安。 有人紧紧攥着笏板,手背上青筋暴起,止不住地颤抖; 有人不停地用袖口擦拭额角的冷汗,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干涩的吞咽声; 还有人眼神慌乱,不住地偷瞄门外那几盏散发着幽光的太阳能灯,仿佛那是摄人魂魄的鬼魅,随时会将他们的命运吞噬。 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唯有北风呼啸着掠过营区,撞得太阳能灯发出“吱呀”声响,与大厅内压抑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一众官员中,原同知李远显得格外平静。 李远,四十二岁,并非长安本地人,老家在陕南汉中。 他生就一张威严的国字脸,此刻站在大厅里,眼睑微垂,双手插在袖中,神态自若,仿佛在假寐一般。 看到他这副镇定的模样,其他官员既羡慕又紧张。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官员悄悄挪动脚步,来到李远身旁,微微弯腰,低声问道:“李大人,您可知张将军为何将我等聚集在此?” 李远瞥了眼年轻官员,语气淡然:“你在担心什么?” 年轻官员讪讪地笑了笑,眼珠子滴溜溜地左右转动,神情紧张地说道:“听说圣教极其厌恶权贵官僚,那个……” 话未说完,他便停下,一双眼睛警惕地左右张望,满脸惊恐,仿佛下一秒就会冲出一群刀斧手,将自己砍杀。 年轻官员的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的大厅里极为明显,周围的官员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众人纷纷紧张地看向李远,眼神中满是期待、紧张与畏惧。 李远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暗暗摇头。 他本不想多言,可若是任由这些同僚如此疑神疑鬼,难免会生出祸端。 一旦出事,又必然会连累到自己,毕竟如今大家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到此处,李远轻咳两声,说道:“诸位可曾读过教主的着作?” 说着,他面向东方拱手,似是遥拜杨奇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身在官场,若不时刻关注官场禁忌与风向,又怎能安身立命? 然而,那位年轻官员率先开口,满脸疑惑:“略有了解,只是不知与眼下之事有何关联?” 李远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关系自然是大了。” “李某收集了教主所有的着作,以及圣教在南阳发行的全部报纸。” “其上不仅记载了教主的每一次讲话,每一项政策,还有教主的诸多零散作品。” “李某虽不敢说完全读懂教主的心意,但对教主还算略有了解。” 李远侃侃而谈,神情淡定自若。 听到这番话,众人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从紧张转为专注,最后变得肃穆起来。 身处官场,尤其是他们这些不上不下的官员,自然深知为官之道的核心所在——向权力的来源负责。 谁掌控着自己的生死荣辱,便要对谁负责。 以前为大明效力,权力来源于上官与皇帝,自然要对上官和皇帝负责; 如今归降圣教,一切生死荣辱皆系于圣教与教主。 领悟教主的心意,便是通天大道。 了解教主的思想,便是飞升之法、登天之门。 入了官场,哪个不想飞黄腾达? 李远斟酌着言辞,解释道:“教主志向高远,在治国、治官、治民等方面都有着深刻独到的见解。” 众人连连点头,立马有人赞叹起来。 “教主对天下皇朝的分析,可谓鞭辟入里,若非熟读历史、洞悉天下皇朝的本质,绝不可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正是!我曾读过教主对天下皇朝的分析,其中对掠夺型国家的解读,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我看过教主的治国四问残篇,尤其是‘为什么需要国家’‘权力是否需要得到限制’这两篇,令我感触颇深。” 听着众人的赞叹,李远微微颔首,心中松了口气。 既然众人都有所了解,他解释起来便轻松许多。 若他们完全不懂,又如何能领略教主的伟大? 李远斟酌道:“诸位既然了解教主的着作,这事便容易解释了。诸位不解我为何如此平静、镇定,只因我看懂了教主的着作。” 说到这里,李远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众人彼此对视,瞬间达成共识。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自古君王爱贪官 李远抬手抱拳回礼,随后在大厅内缓步行走,开口讲道:“教主的着作中,曾探讨过国家存在的必要性。” “这一章节,堪称教主诸多着作的核心所在,亦是了解教主思想体系的重要纲领。” “在那篇着作里,教主这样写道。” “为什么需要国家?” “只因个体力量渺小,在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以及野兽、暴力团体的威胁时,难以独自抵御。于是,国民相互妥协,让渡部分权力,从而构建起一个集体。” “这个集体,便是国家。” “它是国民妥协的产物,也是教主治国理念的核心——求同存异。” 此言一出,厅内众官员皆陷入沉思。 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哪一位不是人中翘楚、万里挑一的聪明人? 李远继续说道:“咱们都曾是大明朝的官僚,或多或少都做过一些不体面的事。” 说到这儿,他稍作停顿,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问道:“诸位扪心自问,谁敢说自己从未有过不体面的行径?” 众人尴尬地笑了笑,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在大明朝的官场中,又有几人能拍着胸脯说自己问心无愧? 几百年来,偌大的朝堂,也不过出了一个海瑞。 而这期间,又有多少官员沉浮其中? “诸位有过不体面的过往,我也一样。” 李远坦然承认自己的过错,神色间却无半分惧意。 他神情一转,长叹道:“我们做下这些不体面之事,固然有错,但难道错的仅仅是我们吗?” 李远缓缓摇头,感慨道:“自古以来,凡属掠夺型的集权国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君主偏爱贪官恶吏,甚至默许官员贪赃枉法。” “这是为何?” “《韩非子·八经》曾言:其位至而任大者,以三节持之:曰质,曰镇,曰固。” “亲戚妻子,质也;爵禄厚而必,镇也;参伍责怒,固也。贤者止于质,贪饕化于镇,奸邪穷于固。” “忍不制则下上,小不除则大诛,而名实当则径之。生害事,死伤名,则行饮食;不然,而与其仇:此谓除阴奸也。” “此话何意?” “君主若想大权独揽,贪天下之利于一身,对于职位很高并担任重大职务的人,要用三种不同办法来加以控制。” “一是质,一是镇,一是固。厚待他们的亲戚妻子而严加看管,叫做质;给予丰厚的爵禄而且一定实行,叫做镇;检验言论,督责实效,叫做固。” “贤者因有人质抵押而不敢妄自行动,贪婪的人因受奖赏抚慰而消除野心,奸邪的人因有种种约束而无计可施。” “宽容而不予制裁,臣下就会侵犯君主;小的奸邪不除掉,势必要导致大的诛罚。可见罪名和罪行相符时就该严加处置。” “而其贤者势大,留着会威胁君主的权势,杀掉又会败坏名声,可通过饮食毒死他,否则就交给他的仇敌杀掉他。这叫做除阴奸。” “故而古往今来,几千年的皇朝,君主无不偏爱贪官恶吏,用贪官,反贪官。” “用贪官,君主若要臣下为自己卖命,需给其好处,但君主往往财力有限,所以可给予官员权力,让他们用权去搜刮民脂民膏,官员为保自身利益,就会维护君主权力,从而使君主统治稳固。” “而反贪官也有其作用,一方面,以反贪之名剔除异己贪官,保留听话的贪官,既能排除反对势力,巩固君主权力,又能赢得民心;” “另一方面,官员贪污便有了把柄在君主手中,他们不敢有异心,只能对君主忠心耿耿。” “若贪官引发民怨,君主可高举反贪大旗,进行宣传,让百姓知晓君主心系天下、痛恨贪官,对于民怨极大的贪官,抄家杀头,既能平息民怨,又能没收财产充实国库。” “这便是历来掠夺型集权国家的策略,用贪官以结其忠,弃贪官以肃异己,杀大贪以平民愤,没其财以充宫用。” “我们确实有过不体面的过往,但诸位不妨想想,若没有这些经历,又怎能走到今天,站在此处?” 众人默然,有人不禁回想起初入官场时的青葱岁月。 那时,他们也曾手捧圣贤书,高呼仁义道德,立志做清官、留美名。 然而,真正踏入这看似光辉伟大的朝堂,才惊觉这里毫无正义与道德可言。 上上下下,尽是追名逐利之徒,一个个衣冠楚楚,实则如禽兽般蝇营狗苟。 在这样的环境中,若想生存,便不得不随波逐流,和光同尘。 李远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有错,但错的不只是我们,更是这腐朽的朝堂、混乱的天下。” “如今,我们为圣教拿下长安,保全百姓,避免了一场灾祸,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 “只要诸位用心研读教主着作,日后不再行那不体面之事,又何须担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若圣教诛杀他们这些投诚之人,日后谁还敢归附? 若是没有人再敢投靠,圣教打天下的阻碍可就大了太多,太多。 李远见众人情绪缓和,又提醒道:“教主志在谋国、谋天下,绝非暴君昏君,不会滥杀无辜。” “圣教要治理天下,离不开各类贤才。” “诸位能站在此处,哪个不是饱学之士?” “无论是刑名律法、督粮缉捕,还是海防江防、水利农耕、财货仓储,各位各有所长。” “这些才能,圣教治国怎会不需要?” “如今圣教虽在疆域内大力普及教育,但教育成效非一朝一夕可得,没有十年之功,难以改变天下局势。” “这十年间,圣教急需各类人才,诸位可要把握机会。” 言毕,李远双手揣入袖中,回到自己的位置,微微垂下眼睑,似又陷入沉思。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即便圣教全力推行教育,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培养出大批可用之才。 圣教用得着他们! 既然用得到,那便是他们对圣教有利可图! 如此一来,又有大功于圣教,何必忧虑太多。 想到此处,众人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纷纷向李远拱手致谢,随后回到各自座位,不再如先前那般紧张慌乱,眼中甚至多了几分期待。 与此同时,大厅侧室中,光线昏暗,仅有太阳能灯的微弱光芒透过门窗洒落。 宋慈与张大山坐在角落,隐于黑暗之中,紧贴着墙壁,将大厅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正是宋慈为张大山出的计策。 圣教虽已占领长安,但对当地投诚官员并不了解,而圣教又急需一批官员暂时管理长安,稳定周边局势,以便顺利攻略陕西与山西。 如何挑选有能力、靠得住的官员,成了一大难题。 宋慈便提出此计,借此观察这些官员的能力与态度。 此刻,宋慈与张大山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满意之色,不约而同地露出微笑。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各营情况,联系教主 张大山身披玄色戎装,云纹在衣摆翻涌,腰悬的鎏金螭纹剑随着沉稳步伐轻晃。 檐廊下的光影在他面颊的轮廓上交错,将他的气势衬得愈发威严。 在他身后,十数人亦步亦趋,为首的正是他最信任的幕僚宋慈,其余数位则是圣教的通讯员,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制式的通讯箱,箱面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随着檐廊外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屋内的官员们瞬间如惊弓之鸟。 原本交头接耳的低语戛然而止,众人慌忙整理官袍褶皱,抚平翘起的衣角,又匆匆用手掌摩挲发冠,力求在将军面前展现出最得体的仪态。 “吱呀 ——” 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张大山昂首阔步踏入,抱拳作揖时,兵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抱歉,让诸位久等了。城中事务繁多,慢了一些,还请诸位见谅。”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沙场历练出的威严,却又刻意放缓语调,透出几分亲和。 而今的张大山,早已经看不出曾经落魄的流民之态。 众人见张大山神态温和,身后亲卫不过寥寥数人,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弛。 他们纷纷抱拳回礼,言辞间满是恭维:“将军客气了,我们也是刚到不久。” “将军日理万机,能抽空与我等面谈,实乃我等荣幸。” “不敢当,不敢当。” 说着,众人恭敬地后退半步,在铺着青砖的地面上让出一条通道。 张大山也不推辞,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主位。 那张雕花檀木椅通身萦绕着沉郁的木香,椅背上精雕细琢的瑞兽仿佛随时会破壁而出。 他落座后,抬手虚按示意:“诸位都请坐。” “我圣教不是大明,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就算是普通小兵在教主面前也能坐着说话。”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虽闪过惊讶之色,却仍维持着矜持,只是微微欠身,未敢贸然落座。 唯有李远神色坦然,拱手行礼后便大大方方坐下,椅脚与青砖相触发出轻响。 其余官员见状,犹豫片刻,才纷纷效仿,各自落座于两侧漆红的长木椅上,衣袍下摆扫过椅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待众人坐定,张大山抬手轻拍两下,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通讯员们立刻行动,解开肩上斜挎的通讯箱。 这箱子长两尺、宽一尺半、厚七寸,表面包着耐磨的牛皮,边缘用铜钉加固,既可以挎在肩头,也能背在身后或是提在手中。 箱子开启的瞬间,屋内众人伸长脖颈张望。 只见箱内整齐摆放着手持电台、音响、蓄电池、耳机等设备。 另一箱中则是八木天线、电线等零件,这些造型古怪的金属物件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光,既不似寻常兵器,也非常见器具。 众官员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面面相觑,不知这是何物。 但看到里面的东西并不像是刑具,又稍微松了口气。 一位通讯员将电台取出,动作娴熟地调试组装,金属旋钮在他指尖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另一人则抱着天线快步走出,将其稳稳挂在屋外早已立好的竹竿上,竹竿在风中微微摇晃,天线随之轻轻摆动。 不过十分钟,调试工作便已完成。 通讯员疾步上前,抱拳禀道:“将军,通讯器已经调试完毕。” “联系一营。” ,张大山简短下令。 “是!” 通讯员迅速抄起手持电台,声音洪亮而清晰:“这里是征西将军本部,一营收到请回答,一营收到请回答。”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 众官员屏息凝神,目光紧盯着那小小的电台,脸上满是困惑与好奇。 倒是李远微微眯起眼睛,指尖无意识地轻敲扶手。 他自圣教的消息传到长安时,便一直在关注圣教的情况,更是收集了圣教的所有资料,包括报纸。 正因为对圣教了解深刻,他才记得圣教有一种可以千里传音的宝贝。 只是这宝贝到底长什么样子,怎么使用,他却也并不清楚。 此时,李远看着忙碌的通讯员,倒是有了些许猜测。 正思索间,电台旁的音响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传来清晰的回应:“这里是一营,收到消息。”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众人猛然站起,木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待反应过来,他们又慌忙坐下,面色涨红,既为自己的失态窘迫,更为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景震撼。 通讯员继续沉稳询问:“请报告当前位置,以及一营情况。” 音响很快再次响起:“一营目前驻扎汉阴,正在向汉中进发。我营目前已攻克县城十余座,收拢明军三千人,伤亡不足二十人。” 听到这里,大厅内的官员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惊呼起来。 “汉阴,那不是陕南汉中府,距离咱们长安有几百里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五百里是因为道路曲折。” “可即便如此,这,这小东西,竟然能让相隔数百里的人轻松对话,着实不可思议!” “我听说东海有一种宝贝叫法螺,可以千里传音,不知这宝贝与东海的法螺相比如何。” “我也听说过东海法螺的故事,但从未见过法螺,是否真实还是两说。” “嘶,难怪圣教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是圣教每一支军队都拥有此物,岂不是随时都能保持联系。” “啊,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前段时间有消息从外地传来。据说教主同时向整个南阳,还有山西和陕西的叛军进行讲话。” “我以前只当是玩笑,毕竟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可能同时向整个南阳府,还有山西,陕西的人讲话。” “现在看来这消息只怕并非假的。” “哦,此事我也听说过,但以前只当是虚妄之言,惭愧,惭愧。” “谁不是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官员们再也按捺不住,低声议论此起彼伏,惊叹声、抽气声交织在一起。 有人轻抚胡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有人握紧拳头,仿佛看到了圣教崛起的曙光。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岂能看不出电台的作用和意义。 有了这东西,圣教在情报等方面已经碾压大明。 大明需要数天,甚至十数天才能传达的情报,圣教几乎可以瞬息传达。 当大明做出反应的时候,圣教早已经改变策略,或者完成目标。 他们只是想一想其中的差距,便忍不住头皮发麻。 但很快,这份惊惧又转化成了骄傲,以及欢喜。 他们已经投靠圣教,自是希望圣教能赢得此次战争,最好将大明取而代之。 圣教越强大,他们的心就越安定。 张大山默默看着,见众人议论时难掩欢喜之色,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正是宋慈交给他的手段。 政治预期! 虽说长安城的官员被迫投降,但谁知道他们是否会反叛? 或者说,做些什么其他的小动作? 想要让他们老老实实,死心塌地的为圣教服务,必须给他们强烈的政治预期。 即希望。 这第一点,便是让他们看到圣教的强大,尤其是大明不具备的强大! 如此一来,才能让他们对大明彻底死心,坚定跟着圣教的决心。 而现在张大山非常满意这个效果。 在张大山的指示下,通讯员当着众官员的面,分别联系了二营,三营,四营,五营。 从汉中的崇山峻岭到凤翔的广袤平原,再到潼关的雄关险隘,电台里不断传来各营的汇报声。 充分展示了电台的强大能力。 众人越听越激动,脸颊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座椅扶手,仿佛恨不得立刻投身圣教大业,高唱赞歌。 我的圣教啊~~~ 不过这激动的情绪,最终都淹没在张大山的一句话里。 “为我联系教主。” 他缓缓起身,神情庄严肃穆,一步一步走到电台前,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弦上。 而听到这话,情绪激动的众官员才纷纷回过神来。 他们紧盯着电台,神情紧张,忍不住吞咽口水。 教主! 圣教教主! 那位据说有通天之能的教主! 我们也要见,喔,要听到教主的圣音了吗?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集齐第一次工业革命基础 洛阳城外,圣教大营中军大帐内,夜色如墨,营帐内亮起的太阳能灯驱散了浓稠的黑暗,明亮的光线将帐内映照得仿若白昼。 杨奇伟端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划过案头堆积如山的情报,南阳府的现状、征西军的进展、北方各路义军的动态,还有伏虎门的消息,尽数映入眼帘。 自杨奇伟北伐开启,短短两个半月,南阳府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一,各地学校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落成。 虽说这些校舍略显简陋,但在这个时代,实用性才是首要考量,能遮风挡雨、供人学习便已足够。 圣教广纳贤才,聘请的一众读书人已奔赴各地学校,为即将到来的教学工作做足准备。 教学所用的圣教初版教材,充分考虑到学生们的基础薄弱,主要教导读书识字等基础知识,对授课老师的要求也相对较低,只要能识文断字便可胜任。 目前,学校已进入最后的筹备阶段,预计今年五月便将正式开学。 其二,圣教开展的拖拉机驾驶员培训工作进展异常顺利。 截至目前,已有三千名合格驾驶员顺利结业。 他们的技术谈不上多老练,但应对各类基本操作已游刃有余。 这庞大的驾驶员队伍,极大地提升了圣教的物资运输能力。 更重要的是,在耕作领域,拖拉机展现出了无可比拟的优势。 彼时,普通百姓依靠牛、马等畜力,拉动木犁等简陋农具耕地,速度缓慢,效率低下,一天下来,畜力耕地面积不过 2 - 3 亩。 而圣教引入的大型拖拉机,每小时就能耕作 8 - 10 亩,若按每日工作八小时计算,一天可耕作 64 - 80 亩,耕作效率提升了三十倍有余! 这意味着大量劳动力将从农田劳作中解放出来,为圣教的各项基础建设和工厂生产注入源源不断的人力。 即便圣教人口总量与明朝时期未曾改变,产出也必将远超以往。 其三,改良后的平底宽舷明轮蒸汽船成功问世,并顺利完成首航实验。 按照常规建造流程,打造一艘这种规模的船只,即便材料供应及时,也至少需要两千工人耗费一年时间。 然而,得益于杨奇伟的外挂助力,圣教造船厂大规模启用现代电动工具,切割机、电锯、电动打磨机等设备齐上阵,造船效率直接提升了十倍左右。 若进一步推行大规模生产,细化分工、实施标准化作业,建造速度还能进一步提升。 如今,圣教位于桐柏的造船厂已开启大规模招工计划,初步预计招募一万名工人。 考虑到多数百姓缺乏木工基础,还需对新招工人进行培训。 初期建造速度或许会受到一定影响,但凭借造船工作的细分和标准化,每个工人只需熟练掌握少量技术即可,培训周期将大幅缩短。 其四,平炉炼钢法试验成功,即将投入大规模生产。 1856 年,英国人西门子发明蓄热室,为平炉炼钢法奠定了关键基础; 1864 年,法国工程师马丁借助西门子的蓄热室技术,成功研发出平炉炼钢法,因此该方法也被称作西门子 - 马丁法。 最初的平炉以生铁和废钢为原料,依靠煤气或重油加热,通过氧化反应去除杂质,从而产出优质钢材。 明朝本就具备一定的冶炼基础,在掌握平炉炼钢法技术后,虽难以完全参透其中每个步骤的奥秘,但重建炼钢流程并非难事,特殊材料还可通过系统商城兑换获取。 一旦平炉炼钢法实现大规模生产,圣教的优质钢铁产量必将大幅跃升。 基础材料是工业革命的核心命脉,没有基础材料的突破与革新,工业革命便无从谈起。 而第一次工业革命对优质钢材的需求量极大,平炉炼钢法的成功应用,恰好能满足这一需求。 更关键的是,枪炮制造对优质钢材需求旺盛,平炉炼钢法的投产,将为圣教军事装备升级提供坚实保障。 在杨奇伟的外挂加持下,圣教已逐步集齐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基础科技。 下一步,便是全力投入大规模生产与建设,正式吹响工业革命的号角! 除了南阳府的喜人成果,北方义军的局势也发生了巨大转变。 过去两个多月,李自成、高迎祥等义军首领积极响应圣教计划,四处奔走联络。 两个多月前,李自成仅与少数北方义军首领取得联系。 如今,他已成功串联起整个北方义军群体。 其中,愿意投靠圣教的义军占比高达七成,总人数约二三十万。 不过,这二三十万人中包含大量老弱妇孺,真正具备战斗力的不足十万,且拥有兵器甲胄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即便如此,这些力量已然足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虎门的情况则颇为特殊。 自二月五日伏虎门长老王尚喜投靠圣教,杨奇伟便赋予其一项重要使命 —— 借助伏虎门的人脉渠道,联络各路散修、隐世宗门以及小门派,为圣教招揽更多修行者! 短短二十天过去,王尚喜已成功联络数十位好友,其中十六人明确表示愿意与圣教展开合作。 对于王尚喜取得的成果,杨奇伟十分满意。 圣教迫切需要更多修行者和修行功法,唯有如此,方能深入开展修行领域的科学研究。 当然,这其中也夹杂着杨奇伟的一点私心。 他拥有直接复制好友技能的特殊能力,却苦于无暇遍访天下修行之地,更难以与众多修行者结交。 现在有了伏虎门,可谓是省去了他极大的麻烦。 随着圣教修行者数量不断增加,他便能学到更多修行之法。 凭借自身强大的基础,他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将各种修行功法推演至极高境界,而后又能通过好友传功功能,将自己修行的法门传授给挚友。 虽说三级以下功法免费获取,但三级功法修行者的实力,也远非普通人可比。 一般修行者从入门修炼至三级,即便天赋出众、资源充足,也普遍需要五年左右时间。 而杨奇伟稍加运作,便能为圣教增添众多低级修行者。 这般美事,何乐而不为? 杨奇伟细细研读着圣教各方情报,心中满是欣喜。 如今,工业革命的基础科技已然齐备,只需一年时间,圣教疆域便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年光景,足以让圣教脱胎换骨! 杨奇伟的宏伟计划,便是在三年内实现圣教军队的全面换装,彻底摒弃冷兵器作战模式,全面装备枪炮! 以圣教现有的科技水平,完全能够跳过火绳枪、燧发枪、前装滑膛枪等发展阶段,直接迈入后装枪时代! 即便只是早期后装枪,相较于明朝当下普遍使用的火绳枪,也拥有碾压性优势。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决战,夜袭洛阳! 杨奇伟眉峰微挑,沉吟片刻后下令:"接过来。" 通讯员迈着利落的步伐,双手恭敬地捧着话筒呈至杨奇伟面前。 杨奇伟接过话筒,沉稳开口:"喂,我是杨奇伟。" 随着杨奇伟开口,他的声音在遥远的长安军营会议厅内回荡。 圣教的将士们瞬间变得神情肃穆,眼神狂热,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至于大明朝的降官们,表现更是激烈。 有人不自觉地弯下了腰,有人快速整理衣帽,还有的人双手紧握椅子扶手,身体轻轻颤抖。 张大山同样挺直腰板,仿佛杨奇伟就站在面前一样,以难以掩饰的激动语气回禀道:“回教主,征西军以在城中义士的帮助下平定长安。” “其中以长安义士李远~~~” 张大山将在场所有官员的姓名都报了一遍。 听到张大山这话,众人彻底安定了,一个个激动的面色潮红,看向张大山的目光满是感激。 更是有人暗暗抹了把汗珠,心道:“原来是为我们请功的啊,张将军真乃信人。” 在众人的感激中,张大山总结了战况,禀报道:“目前我军已经拿下陕西府南方所有城池,汉中府东部,凤翔府东部,收勇士两万四千人。” “请教主指示下一步行动。” 杨奇伟靠在椅子上,听着张大山的种种报告,唇角完全抑制不住,忍不住连连道好,爽朗地笑了起来。 张大山在攻略陕西方面的成就,做得远远超出他的预计。 毫不客气的说,眼下的张大山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当然,欢喜归欢喜,杨奇伟也没有忘了正事。 他在认真思考张大山送来的情报后,也在思考陕西和山西的攻略计划。 杨奇伟斟酌道:“你做的很好,将在外,当自行决断。” “陕西方面有你,我很放心。” “我会联络李自成,高迎祥等人,让他们配合你的行动。” “当下要尽快打通陕北与山西的道路,将我圣教的兵器甲胄运往陕北和山西两地,加强义军实力。” 张大山听着杨奇伟的话,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心中那个满足啊。 他偷偷看向宋慈,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双唇微张虽不曾出声,但谢谢两个字尤为明显。 宋慈微微垂首,表示谦逊,但唇角同样止不住扬了起来。 他愿意辅佐张大山的核心原因,便是张大山听劝,很尊重他的意见。 而两人这点小动作,全被李远看在眼中。 他双眼微眯,仿若假寐,却在思索两人联系。 张大山听完杨奇伟的吩咐,爽快笑道:“是,末将定不负教主所托。” ------------------------------------- 杨奇伟结束了和张大山的通讯后,右手搭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击桌面。 他沉思片刻,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地图的墙壁旁。 灯光明亮,将地图映照的格外清晰。 上面标注了圣教,明朝当今的布局。 圣教囤积兵力三十余万驻扎在洛阳城外。 而明朝的防线则是洛阳城,新安,龙门关一带,呈三角分布,宛若一个口袋将圣教包围。 杨奇伟看了片刻,右手落在洛阳与陕西的交界处——潼关! 潼关是河南通往陕西的门户。 此前潼关仅有不过五百人驻守,被圣教轻松拿下。 眼下圣教的一支兵马驻守潼关,并收拢了聚集在潼关的五万多流民。 这些流民本是朝廷打算坑害圣教的棋子,但被圣教提前截断在潼关,入不得河南境内。 目前潼关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明军阵营。 但明军毕竟不像圣教,可以轻松从数百里外,甚至千里外,将消息瞬间传递。 他们即便现在已经知道潼关失守,也很难搞清楚陕西的情况~~~~ 想到这里,杨奇伟的眼睛眯了起来,凝视新安的方向。 新安位于洛阳西方,距离潼关仅四百里。 新安是洪承畴的驻扎地,目前拥有五万左右的兵力,其中仅骑兵便有两万余。 如果朝廷想要收回潼关,援助陕西,唯一能调动的便是洪承畴的两万骑兵~~~ 或者,明军会在近期向自己所率领的这支大军发动决战! 杨奇伟唇角上扬,呢喃道:“决战吗?” “也是时候了。” 说罢,杨奇伟命令道:“为我联络李自成。” “是。”,通讯员赶忙应道。 说罢,他来到电台,而后快速拨通了李自成的电台。 山西,一座县城的民宅内。 李自成得知杨奇伟有通讯,当即快步自宅院外跑到房间。 屋内烛光摇曳,算不得明亮,但也勉强能驱赶黑暗。 昏暗的烛光下,李自成穿着破旧的棉衣,胡须拉碴,略显疲惫与狼狈。 陕西毕竟不是圣教的大本营,各种物资很难运送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也是绝大部分的义军愿意投靠圣教的原因。 相比圣教的生活,他们现在的日子可真是苦不堪言。 李自成接过电台,急忙道:“我是李自成,教主有什么吩咐?” 杨奇伟接过话筒,命令道:“张将军已攻陷长安,三日内将率领五千兵马北上。” “我命你为山西将军,全面负责整顿山西境内的所有义军,即刻率领其中精锐西进打通前往陕西的道路。” 李自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他惊呼道:“张将军已经拿下长安,这么快!” 张大山兵出南阳的事情,他是知晓的。 但他对张大山的进度,却并不清楚。 在李自成的印象中,张大山兵出南阳不过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时间久吗? 不算短。 但! 南阳距离长安有多远啊? 一千里! 一千里的距离,就算是每天赶路,日夜兼程,也得好多天吧。 更别说这一路上多少关隘。 李自成默默盘算,越想越是震撼,越想越是激动。 圣教既然拿下长安,那么通往山西的道路将再也没有阻隔! 义军西进,配合圣教北上,陕西要易主了! “是!”,李自成激昂回应。 杨奇伟简单介绍了张大山的成果,并询问了李自成山西目前的情况,这才挂断通讯。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洪承畴:决战! 五天前,圣教的一支偏师如鬼魅般直插潼关,一举夺下陕西通往河南的咽喉要道,同时将最后一批五万流民拦截。 当时的潼关,仅有五百守军孤守。 朝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圣教在十万大军挥师北上的同时,竟还能分出一支奇兵突袭陕西,且势如破竹,接连攻克诸多关隘,迅速拿下潼关这一战略要地。 依朝廷推断,即便圣教对陕西发动突袭,兵力也必然有限。 如此一来,商南的数千守军怎么也能坚守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足以让朝廷从容调兵遣将,对圣教进行围追堵截。 即便最坏的情况出现,各路兵马未能成功围剿圣教,洪承畴也能抽调麾下骑兵前去支援。 然而,他们唯独没料到,圣教的攻势竟如此迅猛,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潼关在五天前沦陷,而洪承畴三天前才收到消息。 不过,他收到的不仅是潼关失守的噩耗,还有陕西巡抚发来的紧急情报——商南已破! 三天前,新安。 仲春时节,本应是万物复苏、百花争艳的好时光。 可新安城外,铅云如墨,沉沉地压向洪承畴的五万大军。 两万匹战马焦躁不安地刨着刚解冻的冻土,铁蹄踏碎地面的“咯吱咯吱”声,混杂着阵阵马嘶,撞在临时搭建的牛皮帐篷上,惊起城头几只寒鸦,呱呱叫着,掠过暗沉的天空。 洪承畴身处中军大帐,手中紧攥着那封来自陕西的急报。 烛火摇曳下,纸上“商南失守”四字仿佛浸染了鲜血,刺得他双眼生疼,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帐外,急促的脚步声与刀剑碰撞声由远及近,亲卫统领猛地撞开帐帘,一股裹挟着淡淡花香的风涌了进来,却依旧无法驱散帐内凝重的气氛。 这若有若无的芬芳,与此刻十万火急的军情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督师!” 来人单膝跪地,声音因焦急而沙哑,“紧急情报,潼关失守了!” 洪承畴闻言,猛地站起身来,袖风扫落案上的狼毫笔,笔不偏不倚打翻了砚台,浓稠的墨汁在摊开的军事地图上迅速洇开,宛如一片正在蔓延的不祥血渍。 他怒目圆睁,厉声质问:“潼关失守?怎么……” 说到一半,洪承畴瞥见面前的急信——正是不久前陕西巡抚送来的文书。 其上大意。 魔教妖人早有后手,一支偏军从南阳出发,直取商南。 商南的数千守军,竟连半日都未能坚守! 如今商南已失,陕南再无成规模的明军驻守,对魔教妖人而言,这里就像毫无防备的绝世美人,任其予取予求。 这封信于五天前从长安发出,细细推算,从商南到潼关的路程,时间确实足够。 想到此处,洪承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心头。 他死死盯着陕西巡抚的急报,一行大字如利刃般刺入眼帘——妖人发兵数千骑! “数千骑!” 洪承畴仿佛被抽去了脊梁,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苦涩与愤恨,喃喃自语:“中计了……” 就在这时,数位听闻潼关失守的将领匆匆冲进大帐。 他们虽未身着铠甲,但腰间兵器随着步伐“铛铛”作响。 众人刚进营帐,便听到洪承畴这句话。 一位四十岁左右、肤色黝黑的汉子急忙拱手,焦急问道:“将军,听闻有陕西急报,不知……” 洪承畴眼睑低垂,疲惫地摆了摆手。 前来送信的亲兵面色凝重,将急报内容如实道出。 听闻潼关失守,众将脸色骤变。 “什么?潼关失守了?这可是河南通往陕西的关键要道,也是咱们回陕西的必经之路啊!” “现在南方有二十万魔教妖人,北方又有暴民乱党,咱们……” “嘶,这到底是哪来的兵马?” “该死!咱们一直密切监视魔教妖人的动向,洛阳到潼关足有五百里,他们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西进?” “总督,咱们必须立刻回援潼关!一旦潼关被魔教妖人牢牢占据,陕西就危险了!” 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满是焦急与忧虑。 他们大多是跟随洪承畴从陕西出来的子弟,如今圣教拿下潼关,意味着家乡危在旦夕。 一边是故土,一边是洛阳,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然而,洪承畴并未回应,只是拿起陕西巡抚的急报,面色阴沉地说道:“这是不久前送来的急报,你们都看看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亲兵上前,从洪承畴手中接过急报,呈送到诸位将领面前。 众人急忙围拢,仔细查看。 看完之后,个个脸色难看至极。 有人反应极快,瞬间明白了局势的严峻:“什么?二月十日,魔教妖人数千骑兵突袭商南!” “该死!数千骑兵,魔教妖人哪来这么多精锐?只怕这是他们的全部家底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嘶……这么说来,魔教妖人早就料到我们会去支援,故意引我们抽调陕西和山西的兵力!” 此言一出,营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压抑的氛围仿佛让空气都凝固了。 众将领齐刷刷地看向洪承畴,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再迟钝也意识到了——陕西危矣! 这支隐藏已久的数千骑兵,必然是圣教的精锐之师。 从商南短短半日便告失守,便能看出其战斗力之强悍。 商南有四千明军驻守,却连半天都抵挡不住,那么陕西境内那些仅有几百守军的县城,又如何能守得住? 恐怕此刻失守的,远不止商南和潼关,整个陕南都岌岌可危。 甚至…… 长安! 想到这里,众将领不敢再往下想。 若长安也落入敌手,整个陕西将再无力量阻挡圣教。 届时,圣教北上与北方乱党会合,陕西必将沦陷! 洪承畴久经沙场,众将领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早已看透。 面对众人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果敢。 他起身走到地图旁,神色凝重地说道:“二月十日,商南失守。” “魔教妖人的部队全是骑兵。” “二月十六,潼关沦陷,前后不过五六日。商南到潼关六百里,商南到长安仅四百里。” “既然他们能拿下潼关,主力很可能已经抵达长安。长安虽有三千兵马,但皆是老弱残兵。” 说到此处,洪承畴微微垂下眼帘,脸上难掩痛苦之色,叹道:“长安城高池深,但未必能抵挡住魔教这支精锐。” “我们若从新安出发,抵达潼关需六日以上,就算攻破潼关,赶到长安也得半月之久。” “半个月,谁能保证长安无恙?谁能确定魔教妖人不会北上与乱党会合?” 众将领沉默不语。 他们自然无法保证。 毕竟,时间太过漫长。 洪承畴也没指望他们能给出答案,更不打算让他们做决定。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谦卑的福王,天师雷虎 听到决战二字,众人皆是打了个激灵。 他们从未想过,洪承畴竟然这般果决。 但仔细想了想,眼下除了决战,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若是西进解救陕西之危,洛阳和孙传庭便要独自面对圣教的二三十万大军。 当然,这二三十万大军很虚,其中有近二十万只是流民。 可! 哪怕再虚,以洛阳的几万兵马,以及孙传庭的兵马,也未必能敌得过对方。 若是洛阳失守,孙传庭战败,整个河南都要落入圣教手中。 他们纵然是现在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是被关门打狗,前后夹击。 到时候,必死无疑! 可若是能尽快击溃圣教主力则不同。 只要圣教主力溃败,陕西的几千偏军也改变不了大局,甚至可能不战而溃。 众将领思索着,立马便明白了洪承畴的深意,也明白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他们对视一眼,而后齐刷刷地拱手拜道:“请总督下令。” 洪承畴微微颔首,目光沉重地在众将领身上扫过,斟酌道:“魔教妖人擅长蛊惑人心,我们若是全军出动,只怕难以瞒过妖人的耳目。” “若是妖人提前有了准备,便很难速战速决。” “明日我将以操练兵马为名,率领一万骑兵直奔洛阳。” “同时,故意放出将在三日后全军出兵洛阳的消息,误导魔教妖人。” “这几日,你们要不断调整兵马军营,保持篝火灶台,切记不可让魔教妖人的探子窥探出虚实。” 众将领闻言,齐声应是。 第二天,洪承畴以操练兵马为名,调动军队进行演练。 在这场军演中,一支一万人左右的骑兵精锐携带少量口粮,悄然东进! 新安距离洛阳不到百里,以骑兵的速度一日足矣。 第二天,洪承畴悄然来到洛阳附近。 但他并未声张,只是向河南府知府传递了信息。 为了防止行踪暴露,甚至没有通知福王。 倒不是信不过福王,而是信不过福王身边的人! 唐王是怎么死的,洪承畴可是记忆犹新。 而就在洪承畴悄然抵达洛阳时,福王的心情极好。 崇祯五年一月一日,新年的第一天,圣教抵达洛阳城下。 彼时已经过去快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来,圣教虽然时常骚扰洛阳,但始终没有进行大规模攻城。 这在福王看来,自然是因为圣教自知不敌,所以才不敢贸然行动。 既然圣教不敌,岂不是说明本王英明神武,安全滴很哩。 尤其是随着山西和陕西的十几万流民被送了过来,圣教甚至连骚扰洛阳的事情都少了。 这让福王更加得意。 哈哈哈,这可是本王想出的妙计啊! 看看,本王早就说了,魔教妖人沽名钓誉,肯定不敢轻易放弃这些流民。 现在好了吧,咱们的胜利近在眼前了! 除了以上原因,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半个月前,二月初,灵霄宗抵达洛阳。 此次前来洛阳的有灵霄宗宗主雷虎,以及灵霄宗三大长老,十八真人! 三大长老都是神通境界的修行者。 十八真人同样了得,都是一流高手与宗师高手。 这么多强者,即便是福王也从未见过。 他接触过的修行者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洛水的河伯,即洛神。 那是一位神通境界的修行者,有着极为不凡的能力,在整个大明修行界都是相当有名气的强者。 当然,福王不是没有想过邀请洛神前来相助,只是~~~~ 他拿不出足够的价码。 天下皆知,洛神是一位极为贪财的神灵。 如果仅仅是金钱,福王倒也不惧。 可问题是,洛神需要的东西,很多时候并不仅仅是凡间的金钱,还有各种奇珍异宝,或者说稀奇古怪的东西。 总之,只要能让祂感兴趣,都行。 而这世上最麻烦的问题,就是随便。 随便意味着没有任何线索。 到底行不行,全凭对方的心情。 福王在询问两次后,就果断放弃了洛神这条线。 不过对福王而言,洛神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哈哈,本王可是有天下第二的灵霄宗宗主,更有众多高手,区区一个洛神~~ 呵忒! 狗娘养的贱婢,给脸不要脸。 福王府内。 暮春的夜风裹着玉兰残香掠过宫墙,碎玉般的花瓣簌簌落在步辇顶的金丝织锦帷幔上。 随着十六人抬的铜铃步辇碾过青砖,悬在辇檐的九连环银铃便发出细碎声响,惊起檐角栖着的灰羽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的王府上空回荡。 福王裹紧玄狐大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金线绣的团龙纹。 透过鲛绡帘幕,他望见游廊下每隔三步便悬着一盏羊角灯,暖黄光晕在夜风里明明灭灭,将廊柱上朱红漆画的缠枝莲纹映得忽隐忽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抬辇的太监垂首屏气,绣着五爪云蟒的石青缎靴筒扫过沾着青苔的石阶,每一步都似踏在更漏上,将夜色踩得愈发浓稠。 忽有梆子声自西角门传来。 “咚 —— 咚 ——” 的闷响惊得福王袖中窸窣作响,他下意识握住袖中的金丝雀。 “真是吵闹。” 福王随口抱怨了一句,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别院,当即脸色一变,满是欢喜之色。 院中灯光明亮,将别致的庭院映照的格外明亮。 这里正是灵霄宗众多修士的居所。 灯光明亮,代表着灵霄宗的修士尚未休息。 只是。 不等福王的步辇靠近别院,一道温和的男声自庭院内传出。 “我家宗主尚在神游,还请福王稍等片刻。” 那声音不卑不亢,言语中透着几分轻慢。 可! 往日里天老大,地老二的福王丝毫没有感觉不妥,连忙赔着笑脸,毫不在意地爽朗笑道:“应当的,应当的。” “是本王打扰了才是。” 对着虚空客套一番,福王当即对身旁侍奉的宦官道:“停下,本王步行去面见天师。” 福王口中的天师,自然是灵霄宗宗主雷虎。 按照常理,大明朝只能有一位天师。 但天师府老天师不出,眼下大明又到了危急时刻,为了向天师府施加压力,崇祯在不久前昭告天下,一口气册封了灵霄宗一位天师,十数位真人大德,有意扶持灵霄宗与天师府对抗。 故而,如今的雷虎已经是大明天师! 太监们停下步辇,肥硕的福王迈着沉重的步伐,在数位貌美宫女的搀扶下,颤巍巍地向着前方的庭院走去。 他每一步迈出,身上的肥肉都要抖三抖。 来到庭院门前,两位身着红色道袍的男子盘坐在门前。 都是四五十岁的男子。 两人的样貌清瘦,留着山羊须,颇有仙风道骨的气度,气息温和平静。 面对步行而来的福王,两人仅仅是双眼微开,瞥了一眼,随后就不再注意。 好似以前并不是尊贵的藩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普通路人。 可即便如此,福王还是没有动怒,甚至更加谦卑了。 道教的法袍有很多颜色。 紫色,黄色,红色,青色,绿色,蓝色等等。 蓝色是普通道士的常服。 紫色法衣又称天仙洞衣,上有金丝银线绣的各种道教吉祥图案,如郁罗萧台、日月星辰、八卦、宝塔、龙凤、仙鹤、麒麟等。 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地位,是冠服的最高等级,通常只有如举行大型斋醮科仪的道场法事的高功、天师老臣、大师等才有资格穿着。 紫色之下,便是黄色,代表了王者,是天师的常服。 黄色之下,便是红色法衣。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天下各国皆有其神系。 大明也不例外。 大明的神灵主要分成地只,河神两类。 河神又分别隶属南北水司。 南方水司在长江,北方水司在黄河。 黄河河伯是一位龙族修士,名敖婴。 敖婴已经有四百年的高龄,修为并不算强,只有神通境界的修为,但交友广泛。 灵霄宗雷虎便是他的朋友。 灵霄宗弟子说雷虎正在神游,倒也不是诓骗福王。 彼时,黄河龙宫。 九曲黄河在壶口处轰然坠落,激荡起的水雾中藏着隐秘的时空裂隙。 穿过这道由浪涛编织的屏障,一座悬浮于混沌水域中的巨型宫殿徐徐展现,这便是河伯敖婴的道场。 整座龙宫宛如从神话中走出的瑰宝,以千万年沉淀的玄冰和黄河铁沙浇筑而成,墙体泛着幽蓝与暗金交织的光泽,在水波中流转,似有星辰沉浮。 八根通天玉柱巍然耸立,柱身镌刻着自黄河诞生以来的所有水文变迁图,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那些繁复的图腾中,蛟龙昂首欲飞,神龟驮负山岳,更有无数形态各异的水族生灵,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会从柱上跃入水中。 宫殿并非河伯敖婴所建,而是古已有之,传承至今。 只是时到今日,成了敖婴的道场。 踏入龙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灵犀殿。 殿内穹顶高悬着十二盏鲛人泪灯,鲛人泪凝结成的灯油,燃烧时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将整个殿堂照得通明。 地面铺就的不是寻常砖石,而是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龙鳞地砖,每一片龙鳞都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踩在上面,仿佛能感受到龙族的威严与力量。 殿中央,一方青玉案几上摆放着一幅蓝汪汪的卷轴,这宝贝蕴含着天地至理,散发着氤氲的雾气。 案几两侧的青铜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在空中幻化成各种神秘的符号,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古老的信息。 此刻,案几旁坐着两人——确切地说,是一人一龙。 一位年过五旬的成年男子,发间已生白丝,头顶龙角峥嵘,气度威严非凡,一双碧蓝龙眸令人不敢直视。 他身材魁梧壮硕,足有两米之高,正是黄河河伯、北方水司之主敖婴。 敖婴身着明黄色绣江河锦绣长袍,其上黄河恰似一条巨龙蜿蜒盘旋。 在敖婴对面,坐着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儒雅男子,正是雷虎。 雷虎人如其名,却无半分鲁莽,反倒容貌俊朗,气质儒雅。 他面白无须,剑眉飞鬓,身着一袭普通蓝色道袍,更似一位风度翩翩的书生。 敖婴手提茶壶,亲自为雷虎斟上一杯茶水。 茶水泛着淡淡的金色,犹如流淌的黄金,神奇至极。 隐隐有阵阵花香自茶杯中溢出,直入脑髓,恍惚间,似能窥见百花绽放的奇景。 敖婴将茶杯推至雷虎面前,长叹道:“你不该趟这趟浑水。” 雷虎端起茶杯,把玩着轻笑:“但我已经来了。” 敖婴凝视着雷虎,再度深深叹息。 二人交情深厚,相识已久,只是…… 或许雷虎早已不记得这份渊源。 但无论如何,敖婴都不愿雷虎卷入大明的乱局之中。 敖婴右手轻抚一旁的锦卷,叹道:“你啊,修身养性这么多年,脾气变了,却也没全变。” “大明已是将死之局,即便没有圣教,也必然会亡于他人之手,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雷虎端着茶碗,凝视着金灿灿的茶水,默然不语。 大明将倾,这并非秘密,天下有识之士皆能洞悉。 雷虎沉默片刻,望着茶水感慨道:“《周易?系辞下》曾言: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有才学之人能敏锐察觉事物细微征兆,无论是危险还是机遇,一旦发现便立即行动,不会拖延观望。” “大明确实早现灭亡征兆。” 敖婴微微摇头,感叹道:“人类之中,曾涌现诸多杰出天才,但我最佩服之人,当属两千多年前的管仲管相国,你可知缘由?” 雷虎眉峰轻挑,俊朗面容上多了几分好奇。 他虽与敖婴相识已久,却不知敖婴最欣赏管仲之事。 “哦,这是为何?” 雷虎放下茶盏,好奇问道。 敖婴斟酌着说道:“管仲实乃奇才,虽为凡人,未曾修行,却能洞悉人间根本。” “人也好,动物也好,哪怕是咱们修行者,无不是在追求美好的生活。” “普通人追求金钱名利,动物追求安居温饱,咱们修行者追求长生、逍遥、大道,何尝不是为了追求美好的生活?” “普通人、动物、修行者,在欲望方面,本质并无区别。” “故而,管仲认为,世人逐利是天性,逐利的本质是为了追求美好的生活。” 雷虎思量着,轻抚茶几,微微颔首。 这番话,他深以为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敖婴说着,将身旁卷轴拿到面前展开,一道幽蓝的光芒自卷轴上浮现,化作汹涌澎湃的黄河。 他指着浩瀚黄河道:“天下之财,犹如这江河之水,在一段时期内总量恒定。” “百姓的产出,受诸多因素限制,必然不可能无穷无尽。” 说话间,敖婴屈指轻弹,浩瀚长河中涌现出诸多支流,支流尽头是大小不一的湖泊。 “若将此河比作天下之财总数,这一条条支流,便是朝廷的皇亲国戚、官僚官商。” “他们凭借制度、朝廷、法律、暴力,将天下之财引入自家。” 敖婴言罢,汹涌澎湃的江河水便向着支流倾泻而去。 随着大量河水涌入支流,主河道水位明显下降,一些水族生物或被潮水滞留在岸上,活活渴死;或随着水位降低,涌入更狭窄的河道。 而那些支流之处,到处修建河坝,阻拦主河道的水族生物进入。 一条条支流全然不顾主河道水量削减,竭尽全力将河水引入自家水库。 在此过程中,面对日益降低的水位与愈发稀缺的资源,大量水族生物自然而然地起了争斗。 此谓之内卷! 敖婴指着眼前景象,叹道:“《管子·治国》曾言: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 “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 “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陵上犯禁,陵上犯禁则难治也。” “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雷虎斟酌道:“这篇文章我也曾看过。” “大凡治国之道,一定要先使百姓富裕,百姓富裕就容易治理,百姓贫穷就难以治理。” “何以见得呢?百姓富裕就会安于乡居而爱惜家园,安乡爱家就会恭敬君上而畏惧刑罪,敬上畏罪就容易治理了。” “百姓贫穷就会不安于乡居,而轻视家园。不安于乡居而轻家,就敢于对抗君上而违犯禁令,抗上犯禁就难以治理了。” “所以,治理得好的国家往往是富的,乱国必然是穷的。”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北方水司的算计,洛神归属 敖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颔首。 他指向前方凭空演化出的江河虚影,缓缓说道:“管子提出‘利出一孔’,其核心要义在于让朝廷主导财富分配,保障天下百姓的生计。” “为此,管子制定了诸多政策。” “其中最为关键的两条,便是对市场与货币的调控。” “管子主张,通过商品与货币的双向调节,官府依据‘据有余而制不足’的原则来掌控市场。” “当市场物资短缺时,官府便将储备物资投放市场;当物资过剩时,则大量收购进行储备。” “粮食物资充裕时,官府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收购,避免谷贱伤农;物资匮乏时,官府以低于市场价出售,稳定市场,防止权贵商人投机牟利,同时充实财政收入。” “货币调控亦是如此。” “如此一来,官府与百姓皆能从中获益。” “这样的天下,又怎能不安定?” “这样的国家,又如何不富强?” 雷虎右手搭在古朴的桌面上,食指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眼睑微微低垂,已然领悟了敖婴话语中的深意。 敖婴继续说道:“然而后世之人贪婪短视,只学到了管子‘利出一孔’的皮毛,少数人妄图独吞天下财富,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将‘富民’之策弃如敝履。” “在奉行利出一孔的国家,财不在民,就在官府。” “官府中的皇亲国戚、官僚权贵,通过各种手段大肆掠夺天下财富。” “就如同我们眼前的江河之水,最终大多流入官府,成为少数权贵的私产。” “普通百姓就像河中的游鱼,只能在日益干涸的河道中艰难求生。” “陕北之乱,根源便在于此。” “当百姓被逼到绝境,连死亡都不再畏惧,那便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大明的财政问题积重难返,财富不断向高官权贵、皇亲国戚聚集,大量百姓沦为流民,失去生存来源。” “财富过度集中,无法流入民间,致使民间百业凋敝,越来越多的人失去生计,这便是大明走向灭亡的征兆。” “此前我们虽已推断出大明气数将尽,但以陕北各路义军的实力,短期内难以成事。” “却未曾料到,出了圣教教主杨奇伟这样的人物。” “此人学识渊博,胸有经天纬地之才,他结合上古三皇五帝的治国之道与后世乱象,总结出一套独特的治国理念。” “虽尚未见其成效,但仅从理论推演,其才学远超古今贤才,就连管仲与之相比,恐怕也要稍逊一筹。” 说到此处,敖婴脸上难掩敬佩之色。 听闻此言,雷虎终于反应过来,双眉微皱,目光深邃地看向敖婴,斟酌着问道:“所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敖婴摇了摇头:“并非是我个人的选择,北方水司的众多河伯水神,大多已有决定。” “我们修行之人,虽说超脱尘世,但又怎能真的与人间彻底割裂。” “大明的财富大多落入少数人手中,这些掌权者自然不愿割舍利益。” “天下百姓走投无路,只能奋起反抗。” “一旦天下大乱,我们也难以安心修行,难免卷入因果,遭受劫难。” “圣教教主杨奇伟有圣王之姿,其治国理念更是别出心裁,愿意打破当今各皇朝‘利出一孔’的困局。” “我们虽无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放眼当下的大明及周边,实在找不到比杨教主更合适的明主。” 雷虎瞳孔微缩,面皮微微抽搐,很快又恢复平静,叹息道:“难怪自杨教主起事以来,你们一直按兵不动。” “原来你们早就打算放弃大明,与杨教主合作。” 敖婴轻笑一声,再次端起茶壶,为两人续上热茶。 “此前唐河河伯出事时,我们也曾考虑与大明合作。” “但杨教主随后在南阳的行动,彻底改变了我们的想法。” “大明的‘利出一孔’,维护的是官府、皇族权贵的利益,与我们并无多少益处。” “既然如此,我们何苦为了注定覆灭的大明,与圣教为敌。” “而且……” 敖婴举起手中的茶盏,神色温和,“我们也想看看,杨教主能带领圣教走到哪一步,能否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国家,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 雷虎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圣教的政策颇具吸引力只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圣教有可能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而这样的新时代,对他们这些神灵更为有利! 在大明这样的皇朝,朝廷坚持“利出一孔”,以天下财富供养少数权贵,对神灵而言并非好事。 天下财富失衡,民间必将大乱。 民间大乱,妖孽滋生,邪气冲天,甚至孕育出恐怖的邪祟,这对修行者来说是极大的威胁。 相反,若是太平盛世,天下安宁,邪祟妖孽减少,神灵便能清净修行,也无需担心被人间污秽之气反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以往他们找不到解决之道,只能看着天下皇朝在历史轮回中不断重复兴衰。 而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 一个有可能改变修行界现状的希望! 雷虎双眼微闭,叹了口气:“所以,你要阻止我?” 敖婴爽朗大笑:“不,我不会出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再者,我虽是黄河河伯、北方水司统领,可……” 他摊开双手,一脸无奈,自嘲道:“洛阳是洛水的流域,那位女神我可惹不起。” 雷虎眉峰轻动,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惊讶道:“洛神也与圣教合作了?” “难道圣教开出了让她满意的条件?” 敖婴抚须笑道:“哈哈,她虽尚未与圣教接触,但她的脾性你还不了解吗?” “她爱财如命,尤爱收集各种奇珍异宝。” “杨教主虽成名不久,却拿出了许多令人惊叹的宝物,连我都闻所未闻,洛神又怎能不动心?” “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敖婴意味深长地瞥了雷虎一眼,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若是雷虎执意与明朝合作,洛神绝不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 雷虎轻轻摇头,叹息一声。 要说惧怕洛神,倒也不至于。 洛神虽强,也不过是神通巅峰,最多半步法相境界。 即便有洛水之力加持,雷虎也并不畏惧。 只是…… 雷虎目光望向虚空,眼神中透着几分惆怅,又带着几分洒脱。 喜欢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请大家收藏:()觉醒恋爱系统,我发动世界大战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魔教妖人来了 暮色如墨,沉沉地压在福王府的飞檐翘角之上。 青砖铺就的庭院里,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洒下一片昏黄的光晕。 福王在灵霄宗真人的带领下,穿过寂静的回廊,走向灯火通明的客厅。 青石板上,福王的官靴踏得咚咚作响,他刻意放缓脚步,却仍难掩内心的紧张。 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府邸,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仿佛自己才是客人一般。 为了表示对雷虎的尊重,他特意遣散了所有宫女宦官,此刻空荡荡的长廊里,唯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若说他为何紧张,自然不是没有缘由。 自大明立国以来,天师府始终是朝廷最忠实的合作伙伴,也是唯一钦定的正道领袖。 可! 彼时大明叛乱四起,可老天师却在闭关冲击陆地神仙境界,天师府对于大明的求助态度暧昧。 这让崇祯格外恼火,便找上了仅次于天师府的灵霄宗。 在得知灵霄宗受邀前往京师,且得到崇祯的高度赞赏与嘉奖后,天师府才火急火燎地派了宗门长老前往京师。 那么,为什么至今只有灵霄宗,却不见天师府的修行者? 因为面对前往京师的天师府长老,雷虎格外霸道。 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仅一招便击败了天师府的两位强者,逼迫天师府退出了这场争斗! 福王虽然不曾亲眼看到那场战斗,但天师府可是几百年的正道领袖,长老最起码也得是真人级别的修行者。 这样的大修行者,竟然被一招击败! 足见雷虎修为之强悍。 面对这种最顶尖的修行者,又是一位敢正面硬刚天师府的强者,福王哪里敢怠慢。 福王抬手抹了把额角的细汗,掌心已经沁满了冷汗。 他望着前方引路的灵霄宗真人,那人道袍随风轻摆,步伐稳健从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威严。 福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真人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真人尽管道来?” 真人微微转头,面容平静如水:“王爷客气了,此地之奢华,更胜我灵霄宗数倍。府中膳食之精美,实乃世间罕见。” “我等能得到王爷如此盛情的招待,又怎会有不满之意。” 福王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难以安定。 他搓了搓手,手心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袖口,再次试探道:“不知天师可还满意,是否有其他需要?” 真人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瞥了福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他双手抱拳,行了个道家稽礼:“宗主之追求,不在人间之奢华。” 说罢,便不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福王愣在原地,片刻后才恍然醒悟,暗自叹了口气。 他紧走几步,跟上真人的步伐。 转过回廊,客厅的灯火已经近在眼前,温暖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上,却难以驱散福王心头的阴霾。 推开雕花木门,雷虎身着一袭蓝色道袍,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长发束起,白玉发簪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不过是个清俊的年轻道童,全然不见传闻中天下第二强者的威严。 福王整理了一下衣袍,恭敬地行了一礼,才在雷虎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他搓着双手,脸上堆满笑意,语气中却难掩忧虑:“昨日有急信从陕西传来,据说魔教妖人突破了商南的防线。” “虽不清楚具体有多少兵马,但陕西巡抚信中提到,乱党皆是骑兵。本王担心,魔教妖人可能会在最近发动攻势。” 说话间,福王偷偷抬眼观察雷虎的神色。 这些结论,自然不是福王自己想到的,而是他的诸位幕僚。 这些幕僚通过分析,认为魔教妖人十万大军尚且没有多少骑兵,此次出动数千骑兵袭击陕西,这必然是魔教隐藏的精兵。 眼下陕西兵力空虚,很难抵挡数千精锐骑兵。 朝廷若是想要打击这支骑兵,必然要从洛阳防线调兵。 可若是从洛阳防线调兵,又要考虑到魔教妖人的反应。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彻底击溃魔教妖人! 魔教能隐忍这么久才亮出底牌,很有可能已经考虑好朝廷的反应。 所以他们必然是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得知魔教妖人即将展开决战,福王如何能安心得了。 这可是关乎他生死的大事。 福王见雷虎神色淡然,眼睑微垂,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不免有些忧虑。 雷虎看似年轻,实则已经五六十岁,仅是一眼便看出了福王的念头。 他眼睑微垂,问道:“王爷在担心什么?” 福王定了定神,挺直腰杆,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纵观魔教妖人作乱以来,所破城池无不是里应外合,鲜有强攻城池的硬仗。” “为了应对魔教的威胁,本王做了三个准备。” “其一,军中大半是我朱氏皇族之后,或者贵族之后;” “其二,军中所有兵器收入四方武库,士兵日常巡防不可携带武器。若是魔教妖人来袭也不怕,四方武库距离城墙极近,可快速武装军队;” “其三,各营兵马的巡防区域并不固定,每日都会临时安排。” “若是有巡防兵马越境,所在区域的兵马可立即敲响警报。” “有这三招,魔教妖人纵然善于蛊惑人心,也很难串联,更别说里应外合。” 福王越说越兴奋,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雷虎始终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他只是一个透明人。 福王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他讪讪地重新坐下,搓着手,支支吾吾道:“只是小王听闻妖人杨奇伟神通广大,故而......” 雷虎微微垂眸,右手食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而缓慢。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魔教发兵了。” 福王猛地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魔教妖人要在今夜偷袭!” 然而很快,他的脸上又露出狂喜之色。 妖人要在今夜偷袭,不正说明妖人心虚? 若非心虚,何必趁着夜色偷袭。 妖人杨奇伟虽然传说有大神通,但自己面前这位可是天下第二,当世最强的修行者之一。 更别说还有灵霄宗那么多高手! 此战,或许正是斩妖除魔之日! 福王躬身拜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急切道:“还请天师为我大明斩妖除魔!” 第176章 攻打洛阳 福王的计划有用吗? 答案是肯定的。 有用。 圣教在洛阳内部自然有探子,而且还不是少数,各行各业的探子都有。 包括洛阳的军队里,也有一些圣教的探子。 可问题是,每个营的巡防地区日日变幻,便是这些人想要做些什么,也没有机会。 更别说与圣教里应外合了。 而且因为所有士兵的兵器与甲胄受到严格管制,他们即便是碰巧哪天巡逻到关键位置,也没有能力去做什么。 但! 这重要吗? 不重要。 完全不重要。 即便是没有内应的帮助,也并不影响杨奇伟拿下洛阳。 他之所以迟迟不动,不是因为洛阳城有多高,有多深,有多难。 纯粹是为了调动明军,给明军造成一个错觉,圣教的军事能力不过如此! 从而大胆放心地抽空山西和陕西的兵力。 而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既然如此~~~ 崇祯五年二月二十一日,深夜。 暮春的夜,裹挟着沙尘的风在中原大地上肆虐,似有千军万马在无声嘶吼。 夜色如墨,一支五千人的轻甲部队悄然出动,宛如一条蛰伏的巨蟒,朝着洛阳城蜿蜒前行。 月光清冷,洒在士兵们的板甲上,泛着幽蓝的冷光,胸甲上交错的铆钉在阴影中闪烁,透着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 为了隐匿行踪,胸前的玄铁护心镜被粗布仔细蒙住,雁翎刀裹着浸过桐油的牛皮套,棉底战靴踏在地上,尽量将脚步声隐入尘土之中,唯有板甲的轻微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若有若无。 先锋营的斥候们骑着快马,身形矫健地掠过岸边枯柳。 他们的弯刀别在马鞍左侧,右手虚搭在雕翎箭上,目光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中军队伍里,几辆骡车被帆布严密遮盖,里面满载着威力巨大的火药,驭手们腰间缠着浸油的麻绳,神色严肃,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骡车前行。 这正是圣教的大军。 但并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杨奇伟历经三个月时间再次打造的圣战士! 圣战士的挑选非常苛刻。 最基础的一点,便是与他的好感度要达到挚友程度。 几个月来,杨奇伟精挑细选,从圣教目前的十数万大军中挑选了八千人左右。 此次攻打洛阳,带来了五千人。 随着圣教军队逐渐逼近,洛阳城内的守军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咚咚咚”,急促的钟声如惊雷般响彻整个城池,一道道烽火在城墙上熊熊燃起。 刹那间,平静的洛阳城陷入了一片混乱。 城南更是忙碌不堪,武库大门敞开,将军们神色焦急,大声催促着士兵们领取兵器甲胄。 与此同时,更多的军队朝着城南集结。 城墙上,一位身着华丽铠甲的将军——云稷,正躲在女墙后,透过单筒望远镜,紧张地窥探着圣教军队的动向。 他便是当初下令驱逐流民的将领。 也正是因为那次功绩,让他得到了福王与洛阳城巡抚的信任,官升一级。 此时,圣教军队已经来到洛阳城外四百米处,在月光的映照下,他们的身影清晰可见。 杨奇伟骑在马上,目光坚定地遥望着前方的洛阳城。 残月下的洛阳城宛如一头沉睡的史前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平原之上,光影交错间,更显阴森与威严。 宽三十多米的护城河波光粼粼,在月华的照耀下,如同一条银光闪闪的巨龙,守护着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此时,护城河上的吊桥早已被高高收起,宽广的河面成为了洛阳城天然的屏障。 云稷借着月色,仔细打量着圣教的兵马,原本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指着圣教军队大笑道:“这些魔教妖人既没带攻城器械,也没准备渡河木筏,不过是想来吓唬吓唬我们罢了!” 周围的士兵们听闻此言,也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哼,这些魔教妖人,真是讨厌,又来捣乱!” “烦死了,这魔教围着咱们洛阳都两个月了,不打也不走,就知道时不时来骚扰,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我倒觉得这样耗着挺好,真打起来,吃苦受累的还不是咱们这些小兵。现在每个月还有足额粮饷拿,多舒服啊!” 云稷没有理会士兵们的议论。 他继续密切观察着圣教大军的动向,估算着双方的距离,随后大手一挥,高声下令:“放火箭!” 随着命令下达,漫天火箭如流星般朝着圣教军队的方向飞去。 当然,此时双方距离超过三百米,普通弓箭根本无法触及对方。 这波火箭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引燃洛阳城下早已准备好的易燃物。 很快,城下燃起了一个个明亮的火堆,在火光的映照下,圣教军队的身影暴露无遗。 当圣教军队来到距离城墙两百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让城墙上的士兵们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普通士兵使用的弓箭,射程仅有一百到一百五十米,而且超过五十米后,箭矢的杀伤力就会大幅减弱,火枪也是如此。 然而,除了弓箭和火枪,洛阳城还有一件强大的武器——十二门虎蹲炮! 虎蹲炮炮身短小轻便,通常只有两尺多,周身箍有铁环加固,喇叭形炮口便于装填弹药,搭配前端铁爪与后端铁绊的炮架,可有效固定炮身、减少后坐。 这种火炮虽然看着不大,但性能上颇为优秀,射程约500米,能装填多枚小弹丸与大弹丸,发射时形成大面积杀伤,火力凶猛。 最重要的是,其重量仅36斤左右,机动性极强,可适应多种复杂地形。 操作简单,易于上手,且具备大仰角曲射能力,适用于野战、攻城、防御等多种作战场景。 洛阳本身自然是没有这么多的虎蹲炮,但洪承畴的边军有。 一个月前,福王付出极大的代价,从洪承畴那里借来了这些火炮和炮兵,至今还没有用过。 云稷打量着圣教军队,心中暗自思量。 这些人全身披甲,一看就不是普通士兵,应该是魔教的精锐。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与嘲弄,高声命令道:“火炮准备!” 炮兵们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 有的士兵费力地挪动大炮,调整射击角度;有的士兵快速搬运火药,动作娴熟;还有的士兵忙着搬运弹药,神情专注。 而此时,位于城外两百米处的圣教军队也发现了明军的动向。 肖青脸色微微一变,指着城墙上的炮口,焦急地说道:“教主,是大炮,看口径应该是虎蹲炮!” 杨奇伟神色平静,眼神中透着一丝从容,果断下令:“弓箭手准备。” 随着杨奇伟的命令下达,一千名圣教将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快步小跑上前,在距离城墙两百米的地方站定,组成了一道整齐的防线。 这个位置远远超出了普通弓箭和火器的有效射程。 此时,城墙上的炮兵们刚刚将大炮调整好,还没来得及装药填弹。 圣教军队的动向自然没能逃过城墙上守军的眼睛。 云稷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当他看到对方拿出弓箭时,不禁愣住了。 弓箭?! 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圣教军放声大笑:“哈哈哈,他们……” 彼时,杨奇伟一声令下。 “放箭!” 一千名圣教精锐同时松开弓弦。 刹那间,箭矢如暴雨般朝着城墙上飞去,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扑守军…… 第177章 寒冰咒,破洛阳! 夜色如墨,浓稠的乌云遮蔽了星月的光辉,唯有洛阳城上的火把在狂风中摇曳,将城墙照得忽明忽暗,投射出影影绰绰的人影。 一支利箭骤然划破死寂的夜空,擦着云稷的面颊疾射而过。 那菱形的箭头仿佛死神的镰刀,撕裂空气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音,令人毛骨悚然。 利箭横跨两百米的距离,即便力道有所衰减,却依旧携带着足以致命的破坏力。 “嗤!” 利箭擦着云稷的耳畔飞过,却狠狠贯穿了他身后的亲兵。 箭头自亲兵右眼刺入,直贯大脑。亲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只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唧,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在冰冷的城砖上蜿蜒成可怖的溪流。 云稷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血色尽褪,目光呆滞地望着下方如潮水般涌来的圣教军。 寒意自脚底窜上脊背,仿佛坠入了万丈冰窟,四肢瞬间变得僵硬发麻。 而就在他愣在原地的刹那,城墙已然化作人间炼狱。 一千多只利箭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带着死神的旨意倾泻而下。 上百人在箭雨中中招,有人被一箭穿心,当场气绝;有人被箭矢贯穿身体,痛苦地哀嚎挣扎;还有人被擦伤皮肉,鲜血染红了衣甲。 哀嚎声、哭喊声、惊呼声交织在一起,在城墙之上炸开。 “快,快躲开!”,一名士兵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啊,又来了,快趴在墙角!”,另一名士兵尖叫着,慌乱地扑倒在地。 “该死,这些魔教妖人的弓箭怎么能射这么远!”,有人咬牙切齿地咒骂,声音里满是不甘与绝望。 “老二,快躲起来!”,一名老兵拽着同伴的胳膊,将他猛地拉到城墙的掩体后。 士兵们哭喊着、惊呼着,有的直接蹲下身子,有的躲在城墙的凹陷处瑟瑟发抖。 尤其是负责操作虎蹲炮的炮手们,此刻完全顾不上装填炮弹,纷纷丢开手中的工具,向着周围的掩体狼狈奔逃。 杨奇伟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城墙上混乱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眼神坚定而锐利,高声命令道:“前军,冲锋!” 顿了顿,又大声喊道:“中军,压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千名手持盾牌、身着厚重板甲的士兵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虽然身上的装备足有近三十斤重,跑动起来却依旧迅捷如风,宛如训练有素的猎豹。 云稷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瞳孔猛地收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出身名门,自幼研习武艺,对兵器甲胄颇为了解。 仅仅一眼,他便估算出这些圣教士兵装备的重量。 寻常人背负着二三十斤的重物,行动必定迟缓笨拙,可这些人却能健步如飞,这显然不合常理!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最起码也得是外功小有成就的习武之人!” “该死,魔教哪来这么多的习武之人!” 云稷脸色阴沉得可怕,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但当他的目光落到洛阳宽广深邃的护城河上时,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喃喃自语道:“没事,没事,洛阳的护城河宽广深邃,这些人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可能飞跃十丈宽的河面!” 说着,他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事实正如云稷所料,当圣教将士冲到护城河前,纷纷停下了脚步。 部分士兵举起盾牌,警惕地盯着城墙上的动静,以防明军的反击;另一部分士兵则从背后取下折叠长梯的组件,在护城河对面有条不紊地组装起来。 云稷小心翼翼地自女墙后探出脑袋,看到停下脚步的圣教士兵,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然如此!这些人虽然都是习武之人,但怎么可能越过十丈宽的护城河!” “哼,正如我所料,他们只是过来吓唬吓唬我们,没有攻城器械,如何能破我洛阳!” 他一边低声自语,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城墙上的局势。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圣教已经发射了三轮箭雨。 每一轮箭雨都如乌云蔽日,压得明军士兵根本抬不起头来。 城墙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具尸体,鲜血将城砖染成了暗红色。 剩下的士兵们要么躲在城墙后瑟瑟发抖,要么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没有一个人敢轻易起身。 尤其是十二门虎蹲炮周围,更是死伤惨重,炮手们非死即伤,场面惨不忍睹。 云稷恨恨地咬着牙,骂道:“该死,这些弓箭手肯定也是习武之人,否则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射程!” 说着,他再次探出脑袋,想要寻找圣教军队的破绽。 突然,云稷的目光微微一凝,注意到了一个异样的景象。 一队十数人的骑兵正缓缓接近洛阳城。 这支队伍在圣教大军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为首者身着一袭青色长衫,既没有穿戴盔甲,也没有携带兵器,神态悠然,仿佛不是来打仗,而是来游山玩水的贵公子。 而在他身旁跟着的十数人却截然不同,他们身披铠甲,铠甲上雕刻着精美的兽纹和繁复的装饰,虽然与明军将军的铠甲样式不同,但明显比普通圣教士兵的装备更加精良。 云稷望着这队人马,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意识到:这恐怕就是圣教的高层,是这支军队的统领! 与此同时,杨奇伟已经来到了洛阳的护城河旁。 河水在夜色中翻涌,湍急的水流拍打着河岸,发出哗哗的声响。 杨奇伟低头打量着河道,眼神深邃而神秘。 他的面前,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面板缓缓浮现: 【玩家:杨奇伟】 【体力:650】 【力量:600】 【速度:600】 【精神:600】 【真气:650】 【自由属性点:56】 瞥了眼自己的面板,杨奇伟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抬头望向眼前厚重的城墙。 这,便是他的底气所在!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又增加了一千多自由属性点,自身的属性和修为都得到了脱胎换骨的提升! 杨奇伟思索片刻,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下,手背朝天。 【寒冰咒!】 此时,云稷也注意到了杨奇伟的举动,眼中满是疑惑:“这魔教妖人想要做什么?” 只见杨奇伟的掌心渐渐浮现出一层幽蓝的光芒,光芒闪烁间,一个个玄妙的鸟篆若隐若现,宛如精心雕琢的冰雕。 刹那间,这些鸟篆符咒化作流光冲向汹涌的河面,在接触水面的瞬间,蓝光爆闪,一股刺骨的寒气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 以杨奇伟面前的河道为中心,厚重的寒冰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冰封了五百米长的河道。 原本奔腾的河水瞬间凝固,起伏的波涛、翻涌的水纹都被定格,在皎洁的月光下,寒气如雾霭般弥漫开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怖与诡异。 云稷见状,瞳孔猛地放大,惊恐地收回脑袋,颤抖着趴在地上。 他心中骇然:这是弹指间冰封河面的手段! 这等实力,必定是顶尖强者! 这究竟是神通,还是法相? 还没等云稷想明白,城下便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 不论是正在组装长梯的前锋,还是随后赶来的中军,都激动地高呼起来: “教主神威!” “教主万岁!” “弟兄们,冲啊!” “弟兄们,破城!” “弟兄们,为了教主!” 圣教的士兵们望着施展神通的杨奇伟,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崇拜,呐喊着冲向洛阳城的城墙。 还有人推着装满火药的小推车,向着洛阳的城门奔去。 随着圣教士兵逼近城墙,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也不敢再随意放箭,纷纷收起弓箭,跟着大军冲了上去。 城墙上的明军虽然察觉到箭矢逐渐减少,但经历了之前的箭雨袭击,谁也不敢轻易起身。 直到十几息之后,才有胆大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向外查看。 此时,圣教军的梯子已经搭在了城墙上,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动作娴熟地顺着梯子向上攀爬。 当第一位圣教士兵跃上城墙,胜负的天平便已彻底倾斜。 这些临时招募的明军士兵,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圣教精锐的进攻? 喊杀声震天动地,却又在短时间内渐渐平息。 不久之后,城门从内部被打开,洛阳城,失守了! 杨奇伟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向着洛阳城走去。 就在这时,冰封的河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曲子。 那曲子带着淡淡的哀伤,仿佛诉说着痴男怨女的缠绵悱恻,又像是在感叹人生的短暂无常。 曲子的声调并不高昂,却仿佛拥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轻而易举地盖过了城墙上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杨奇伟的耳中。 第178章 洛神,好奇死的! 寒夜如墨,护城河的冰层下暗流翻涌,碎玉般的波光在笛音的震颤中摇曳生姿。 那笛声幽咽婉转,似从极远处飘来,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将周遭的空气都染得愈发清冷。 不知何时,雾气悄然自河道深处升腾而起,如一层轻纱,轻柔却迅速地铺满了冰封的河面。 月光洒落,在雾气中晕染出朦胧的光晕,使得眼前的景象愈发诡谲迷离。 雾气氤氲间,影影绰绰似有动静,却又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神秘而肃杀的气息。 随着雾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隐匿其中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率先踏入视野的,是一群身材魁梧壮硕的鲛人。 他们的面容与常人无异,一头蓝发如绸缎般顺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然而,自腰身以下,却是一条条壮硕巨大的鱼尾,鱼尾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在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幽光,每一次摆动都带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些鲛人身着碧蓝战甲,金属的冷芒与鳞片的幽光交相辉映,他们或手持长枪,枪尖寒光闪烁;或手持宝剑,剑刃锋利无比,各个气势不凡,约莫五十多人,整齐列队,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在鲛人的簇拥下,一架精美的步辇缓缓映入眼帘。 檀木轿厢上悬着九鸾衔珠铃,随着步辇的移动,铃铛相互碰撞,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寒夜中格外清晰。 绛紫色帷幔被夜风轻轻掀起一角,隐约可见鎏金鸾鸟纹帐钩,帐内垂落的冰绡纱上绣着流动的水波纹,似有银蓝色的光晕在纱幕后流转,为整个步辇增添了几分神秘而高贵的气息。 透过纱幕,一道曼妙的人影若隐若现,身姿绰约,看不真切,更勾起人无限遐想。 轿夫们踏着浮冰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轻盈而稳健,所过之处冰面竟绽开蓝紫色的昙花。 那些昙花娇艳欲滴,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倒映出鲛人轿夫琥珀色的竖瞳,美得如梦如幻,却又透着一丝诡异。 这支特殊队伍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杨奇伟的目光。 他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警惕与好奇,目光顺着鲛人轿夫缓缓移向那辆步辇。 只是步辇上悬挂的帷幔并非凡品,即便以杨奇伟的修为,也无法看透帷幔,窥见步辇的主人。 似是察觉到杨奇伟炽热的注视,一道温婉如水的声音自步辇内悠悠传出。 那声音轻柔动听,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洛阳城北三里外有一支万人骑兵,领军者正是洪承畴。” 顿了顿,声音又添了几分凝重。 “城中,灵霄宗宗主雷虎已经布下九天应元诛邪雷穹大阵,教主这般冒失的闯进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话音未落,语气忽而一转,多了几分俏皮与诱惑:“但~~~本宫非常欣赏教主,若是教主~~~” 伴随着这婉转的声音,一支莹白如玉雕般的素手轻轻拨开帷幔,露出一条细微的缝隙。 春风拂过,一张宜喜宜嗔的姣好容颜自帷幔后转瞬即逝。 那面容美得惊心动魄,眉眼间透着几分灵动与娇俏,又隐隐有着一丝英气。 只这一眼,便足以让人难以忘怀。 但就是这瞬间的工夫,杨奇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洛神】 【年龄:这可是秘密呦】 【好感:60】 【技能:洛水归墟、七窍玲珑心、凌波微步、花神庇佑、魂引仙乐.......】 【喜好:财富,宝物,有趣的事,有趣的人,有趣的东西~~~】 【厌恶:呆板的人,愚蠢的人~~~】 【当前情绪:好奇,期待。】 【人物过往:曾是一位人族修士,后因强烈的好奇心被困死在洛神神庙,但机缘巧合继承了洛水神位,从此执掌洛水流域。】 杨奇伟看着洛神的面板,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洛神! 天下江河很多,但真正有名气的江河却并不多。 比如唐河。 除了附近的百姓,稍微偏远一些都没有人知道唐河是什么东西。 洛水则不同。 自古以来,不知多少文人墨客为洛水留下诗篇文章。 江河的名气重要吗? 对普通人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但对各路神只而言就不同了。 对神只而言,所属江河的名气越大,他们所能得到的好处越多。 除了各种供奉,最关键的便是因名气而来的香火愿力。 故而,凡是名山大川,皆是天下修行者争抢的焦点。 洛水毫无疑问是天下最有名气的江河之一。 所以洛神在北方水司的体系中,是属于第一梯队的大神。 若是以朝廷为例,祂便是一方诸侯! 如今洛神突然现身,并且释放出明显的善意,这让杨奇伟颇为意外。 杨奇伟微微皱眉,心中思索着洛神的意图,却一时也难以参透。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洛神的个人面板,眼神微凝,多了几分异样。 后因强烈的好奇心被困死在洛神神庙! 当前情绪:好奇,期待。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好奇而死!”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嘴角勾起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自己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此奇特的死法。 她难不成属猫的? 心中这般想着,杨奇伟斟酌片刻,开口问道:“若是什么?” 洛神唇角微扬,声音多了几分爽利,似是早已胸有成竹:“本宫听闻教主有很多宝贝,若是教主愿意割舍一二,本宫愿助教主一臂之力。” 杨奇伟眉峰微动,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洛神的喜好上。 喜好:财富,宝物,有趣的事,有趣的人,有趣的东西~~~ 看着这些信息,他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心中暗忖,原来这位大名鼎鼎的洛神,竟是个贪财之人,倒也有趣。 这般想着,他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宝贝?” 洛神似是早有准备,唇角高高扬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唱道:“我知你有一种可以晒太阳就能亮的太阳灯,还有一种可以让声音变得很大的喇叭,有可以千里传音的宝贝。” “只要你每种宝贝给本宫一件,本宫很乐意与你联手。”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中已然满是难以掩饰的期待,仿佛那些宝贝已经到手一般。 杨奇伟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阳能灯,喇叭,对讲机。 区区三样宝贝就能换来洛神这样的帮手。 这已经不是便宜。 简直是白送。 但! 笑意未散,他便微笑着开口道:“抱歉,我拒绝。” “唔~~~” 洛神唇角的笑意瞬间敛去,隐藏在帷幔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困惑与难以置信。 祂开出这个价格,自然也有考量。 在她看来,不论是太阳能灯,还是对讲机,又或者喇叭,都是圣教中使用较为普遍的东西,并非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尤其是太阳能灯,南阳府更是公开对外出售。 相比之下,对讲机和喇叭虽较为稀有,但也不至于让对方拒绝自己抛出的橄榄枝。 杨奇伟瞥了眼洛神面板上显示的困惑情绪,眼眸微眯,脸上露出豪迈的笑容:“这三件东西虽然有点价值,但不过是普通凡物,不值一提。” “既然洛神喜欢,我稍后送你一些便是。” “多谢洛神的情报。” 说罢,杨奇伟向洛神拱了拱手,动作潇洒利落,随后轻轻拉扯缰绳,胯下的马儿踏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向着城门缓缓走去。 “等~~~” 洛神望着杨奇伟离去的背影,素手猛地掀开帷幔,出声挽留。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杨奇伟已然消失在城门洞的阴影之中。 掀开的帷幔下,露出一张宜喜宜嗔,又略显英气的容颜。 在月华的映照下,那张容颜似是泛着柔和的荧光,更显明艳动人。 洛神怔怔地望着杨奇伟离去的方向,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 她双唇微张,贝齿轻咬红唇,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那种情绪,名为~~~ 数秒后,她终于忍不住气愤地骂道:“混蛋,你说得好听,倒是先把宝贝给本宫啊。” “可恶,可恶,你若是死在了灵霄宗手中,谁给本宫那些宝贝。” “那三件宝贝可是本宫都未曾见过的东西,在他眼中竟然只是不值一提的凡品,难道他还有更多,更有趣的宝贝。” “好似,真有这个可能~~~” 洛神呢喃自语,语速极快,声音中透着强烈的好奇与不满,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城门方向,心中满是对杨奇伟身上宝贝的渴望。 好想知道他身上还藏了多少宝贝啊!!! 第179章 雷来!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将洛阳城浸染得压抑而阴森。 城头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哀鸣。 肖青牵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跟在杨奇伟身后踏入城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他不住地回头张望,目光穿过厚重的暮色,望向城门外那片渐渐被黑暗吞噬的原野,眼神中交织着困惑与渴望,像是迷失在迷雾中的旅人,寻找着一丝微弱的光亮。 肖青嘴唇微动,喉结上下滚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压低声音说道:“教主,洛神是享誉天下的强者,咱们~~~” 话语戛然而止,未尽的疑问在空气中盘旋。 杨奇伟微微抬眼,目光越过鳞次栉比的屋顶,投向福王府的方向。 他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那神情仿佛掌控着世间一切,缓缓说道:“祂会来。” 肖青一愣,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脑海中思绪翻涌。 “祂会来?” 他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很快醒悟。、 “难道是洛神?”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个明白,却又担心冒犯教主,只能将满心的疑惑咽回肚里,双手紧紧攥住缰绳,指节泛白。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已然炸开了锅。 本该守卫东门的大明士卒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地奔逃,嘴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城破了!城破了!魔教教主杀进来了!” 他们的脚步声、喊叫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惊起一群乌鸦,扑棱棱地飞向灰暗的天空。 城中百姓听闻消息,反应却出奇地平静。 靠近战场的百姓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从门缝里、窗棂间向外张望。 当他们看到圣教的兵马井然有序地驶入城内,不仅没有露出惊恐之色,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毕竟圣教的仁义之名早就传遍洛阳,谁不知道圣教从不劫掠百姓,而且还要废除徭役,是大大的善人。 他们望着圣教有序入城的军队,更是有人忍不住高喊起来。 “圣教好样的,干死这些狗官!” “圣教的将士们,千万不要放跑了那些狗官啊!”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街道上回荡,像是为圣教将士奏响的凯旋乐章。 士兵们听了,步伐更加坚定,向着府衙等要地疾驰而去。 亦有人关注刚刚那句圣教教主破城了。 他们的目光在圣教的将士中寻觅着,议论纷纷。 “这就是圣教的精锐,真是了得啊,才多大会就攻破了城门。” “不知道,感觉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是啊,从警钟响起到现在,一共才多长时间。” “快看,是教主,是教主来了。” “哪里,哪里?” “那边,看到没,骑马进来的。” “啊,真是教主,我在圣教的报纸上看过,和教主一模一样。” “教主万岁,教主万岁。” 看到骑马入城的杨奇伟,一些早就看过杨奇伟照片的百姓纷纷欢呼起来。 然而,城中的权贵、皇族却是另一番景象。 福王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听闻城门已破的消息,福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平日里的骄横跋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宫殿内来回踱步,肥胖的身躯每走一步都剧烈晃动,身上的肥肉跟着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 他时不时紧张地瞥向宫门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福王心头一紧,目光急切地望向门口。 只见朱鹤神色匆匆地出现在宫殿门前。 今日的他褪去了往日的华丽装扮,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蓝色道袍,显得格外沉稳。 福王眼前一亮,赶忙拖着肥胖的身躯冲了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先生,外面现在怎样了?” 朱鹤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周围有不少宦官和宫女,便快步走到福王跟前,右手挡住嘴巴,伏在福王耳畔,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大事不好,城门已破。” “城内兵马大半降了魔教妖人,还有乱民为魔教妖人引路,洛阳城守不住了。” “啊!!!” 福王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朱鹤见状,赶忙用手中的浮尘轻轻戳了戳福王的腰身,小声提醒道:“嘘嘘嘘,王爷,冷静,冷静啊。” “眼下城中大乱,若是消息走漏,只怕会有人生出二心,对您不利。” 福王打了个寒颤,这才回过神来。 他立马意识到,朱鹤的提醒并非多余。 毕竟唐王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更别说圣教一路攻城掠地,哪一次不是里应外合。 那些贱民不知上感天恩,实属忘恩负义。 福王暗暗咬牙,心中愤怒,却没有了办法。 他感激地看了朱鹤一眼,赶忙伏在朱鹤耳畔,声音颤抖着说:“还请先生教我。” 朱鹤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看着福王,缓缓说道:“王爷能坐拥百万良田,亿万财富,为何?” “皆因王爷是皇族贵胄,天子至亲。” “眼下魔教势大,王爷若是留在这里,当魔教妖人攻破院墙,纵有千万财富,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可王爷若是能保存自身,哪怕是离开了洛阳,依旧是大明的王爷,是天子至亲,有用不尽的财富。” 福王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他看着自己居住了几十年的宫殿,想起那些精心收集的奇珍古玩、绝色美人,心中一阵绞痛,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雷天师已经带领众真人~~~”,他声音哽咽,满心不舍。 朱鹤急得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王爷糊涂啊。只要您安好,雷天师赢了,这王府,这基业,不还是您的吗?” “可万一雷天师输了,您又该怎么办?” 福王浑身一震,如梦初醒。 他连连点头,激动地抓住朱鹤的手臂,感慨道:“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了,是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雷天师赢了,这宫殿,产业,自然还是本王的。可若是雷天师有个闪失~~~”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赶忙吩咐身旁的宦官准备马车,收拾细软。 而此时的洛阳城街道上,已然成了一片修罗场。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石板路的缝隙流淌,汇聚成一条条暗红的小溪,在暮色中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这些都是负隅顽抗的明军,也有一些不幸被明军趁乱劫掠杀害的百姓。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死寂的氛围中,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月光下,一位身姿挺拔的道士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着圣教大军的方向走来。 他容貌俊俏,身形看似单薄,每一步却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此人正是大明天师雷虎。 雷虎沿着街道缓缓前行,很快与杨奇伟的队伍迎面相遇。 两人隔着空旷的街道,四目相对。 杨奇伟目光平静如水,宛如月华般柔和。 而雷虎眼中却闪过一道凌厉的雷光,仿若惊雷炸响,带着慑人的气势。 对视的瞬间,没有半句寒暄,也没有任何询问,雷虎右手猛地高举,双指化剑,直指苍穹,大喝一声:“雷来!” 霎时间,洛阳城上空乌云密布,狂风呼啸,雷霆霹雳如同蛟龙出渊,在空中咆哮翻滚。 第180章 你也会? 这一刻,大明境内的众多顶尖修行者皆有所感应。 洛阳城外,青纱步辇在垂柳下轻轻摇晃。 洛神斜倚着鲛绡软垫,葱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步辇鎏金扶手,耳畔鲛珠帘叮咚作响。 作为执掌洛水的神灵,她向来秉持原则。 拿钱办事。 给多少钱,办多少事。 咱洛神什么人,呸,什么神,怎么能平白拿人好处? 此刻那双美目微微眯起,眼尾丹蔻如血,正百无聊赖地望着城郭方向——她在等杨奇伟的求救,等着那笔谈妥的酬劳落入神龛。 突然,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洛神猛地坐直身子,青丝如瀑散落肩头。 抬眸望去,原本澄澈的天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墨色乌云如怒海狂涛般翻涌,雷霆在云隙间游弋,每一道电光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 她明艳的面容瞬间布满寒霜,玉手死死攥住扶手,鲛绡裙摆无风自动:"雷虎这疯子!竟敢在城中施展如此禁术!" 随着一声脆响,鎏金扶手竟被捏出五道指痕。 "入城!" 洛神朱唇轻启,九条鲛人驭着水波骤然加速,步辇如离弦之箭冲向城门。 洛阳城对她而言不仅是领地,更是供奉不绝的灵脉所在。 每年春秋两祭,满城香火化作的信仰之力,是她神力增长的根本。 此刻她杏眼圆睁,望着天边翻滚的雷云咬牙切齿:"断我香火,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黄河龙宫。 龙宫深处,鲛人侍者端来的玉露琼浆在案几上泛起涟漪。 河伯敖婴猛地放下青玉盏,目光穿透重重水幕,望向洛阳城方向。 这位身着冰绡广袖的龙族强者眉头紧锁,额间龙纹隐隐发亮。 “何必呐?” “九天应元诛邪雷穹大阵,也不知圣教的杨教主是否能挡得住。” 敖婴面带忧色。 他们已经决定投资圣教,若是圣教教主杨奇伟这时候出现问题,必然影响到未来的大局。 敖婴思索片刻,甩了甩衣袖,站起身来。 他大步来到宫殿中央,昂首向着殿顶望去。 只见上方是一道完全透明的水晶雕琢,宛若天穹般,可见其中星辰闪烁。 敖婴目视穹顶,思索着双手捏法诀,而后穹顶的星辰闪烁,绽放出强烈的光芒。 与此同时,外界苍穹的星辰微微闪烁,光芒比平日似乎要明亮一些。 只是瞬息间,穹顶光芒减弱,宛若海市蜃楼般浮现出一副景象。 却见洛阳城上空,乌云汇聚,雷霆翻滚。 灵霄宗十八位真人盘坐在洛阳城各处,捏着法诀,口中颂颂有词。 “仰启雷城十二门,三十六将护吾身!五方雷鼓震天地,玉枢敕令诛邪神!” 伴随着颂唱,他们手里的宝物随之发生变化。 宝物各不相同。 有宝塔,有长剑,有浮尘,亦有宝镜等等。 这些宝物闪烁着微光,宛若利剑般直冲斗牛,隐隐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符箓,将偌大的洛阳城覆盖其中! 看到这副景象,敖婴当即脸色大变。 九天应元诛邪雷穹大阵是灵霄宗的根本之法。 该阵法暗合“天罡九曜,雷炁化穹”之理,以人体为雷枢,勾连天地雷池,形成覆盖百里的诛邪雷域。 可谓是“以人代天,行雷劫之刑”。 但施展起来,亦有区别。 单人施展,虽有强大神威,但不可能发挥出阵法的全部威能。 可! 眼下不同。 灵霄宗以十八位长老为基石,辅以各类法宝沟通天地,引天地雷劫。 其威能之强大,一旦失控,足以毁了整个洛阳城! 敖婴如何都没想到,雷虎竟然闹得如此之大,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人口密集的城区施展禁术。 他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跺脚骂道:“糊涂,糊涂啊,雷虎,你怎能如此行事。” “若是失误~~~” 敖婴说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 洛阳可不是普通小城,一旦失误,顷刻间便会有十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命丧黄泉。 到时候,莫说大明不会有灵霄宗的容身之处。 便是天下其他皇朝,也绝对容不下这等行径。 敖婴越想越气,越想越忧虑,只能快速操纵法宝寻找杨奇伟的踪迹,期盼着杨奇伟能阻止雷虎。 只是~~~ 敖婴虽是这般想法,却也感觉有些不现实。 雷虎已经是半步陆地神仙境界的修行者。 彼时又有十八位真人护法。 阵法的威能说一句堪比陆地神仙的全力一击,绝对没有人会否认。 陆地神仙啊。 那可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更是修行者的巅峰。 杨奇伟虽强,但能挡得住陆地神仙的全力一击吗? 敖婴不知道,但感觉可能不大。 他思索着,终于找到了杨奇伟的踪迹。 洛阳城中。 随着雷虎施法,天地骤变。 杨奇伟周围的亲兵们看着仿若神灵的雷虎,脸色大变,但却浑然没有畏惧。 他们怒视雷虎,高声喊道:“保护教主。” “保护教主。” 数十位亲兵,有人挡在杨奇伟身前,有人拿出弓箭瞄准正在施法的雷虎。 但! 直面雷虎,或者说已经被阵法锁定的杨奇伟,却丝毫没有半点紧张与畏惧。 他凝视雷虎,唇角渐渐扬了起来。 这一刻,敖婴不禁愣在那里。 他仔细端详,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杨奇伟在笑。 笑得,嗯,很真诚,很开心。 看到这里,敖婴不禁眉头紧锁,越发的困惑。 他在笑? 可是? 他为什么会笑啊。 那可是灵霄宗的至高阵法,最强禁术。 便是陆地神仙境界的顶尖强者,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敖婴思索间,杨奇伟也有了动作。 他凝视雷虎,目光落在雷虎的个人面板。 【雷虎】 【年龄:未知】 【好感:70】 【技能:五炁朝元录、灵宝无量神霄雷经、神霄玉律、掌心雷、五雷正法、九天应元诛邪雷穹大阵.......】 【喜好:喝酒,修行,逍遥,听曲,看戏.......】 【厌恶:伪君子、小人、贪官恶吏、邪祟妖人........】 【当前情绪:平静。】 【人物过往:天生灵童,生有道根。自幼被灵霄宗收养,年少时便已经学有所成,二十岁名动天下,三十岁已经近乎无敌。】 杨奇伟看着雷虎的面板,而后目光落在雷虎的技能上。 学习! 他唇角微扬,而后右手高举,平淡道:“雷来!” 顷刻间,洛阳上空乌云涌动,竟互相碰撞起来。 漫天雷霆受到牵引,化作一条狰狞可怖的雷蛟。 两条雷蛟在苍穹对峙,轰鸣之声仿佛战鼓响彻天地。 这一刻,敖婴傻了。 灵霄宗的十八位真人傻了。 匆匆赶来拯救铁杆庄稼的洛神也傻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苍穹,而后看向杨奇伟,大脑一片混乱。 嘛情况啊!? 第181章 苍龙七宿,岂会怯战 苍穹被墨色云翳撕扯得支离破碎,道道雷霆如银蛇狂舞,在天际划出刺目裂痕,炸响的轰鸣声似万钧战鼓,震得灵霄宗众真人耳鼓生疼。 众真人瞳孔骤缩,望着正在施展雷法的杨奇伟,满脸皆是惊骇欲绝之色。 灵霄宗至高法诀,向来只传宗门核心弟子,此人究竟是如何习得? 可此刻,他们虽满心困惑,却也无计可施。 阵法完成后,他们只是维持阵法的阵基,真正能主宰阵法的是唯有雷虎。 而眼下杨奇伟突然插入其中,与雷虎争夺阵法的操纵权。 他们若是贸然撤回阵法,雷虎也必然要遭受阵法反噬。 到那时~~~ 众真人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能急切地看向雷虎,希望雷虎能寻到破解之法。 可雷虎~~~ 他凝视着杨奇伟,忽地仰头大笑,爽朗之声穿透雷霆。 “好,好一个杨教主,果真了得。” 雷虎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疑惑问道:“教主如何知我灵霄宗秘法?” 杨奇伟眉峰微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边与雷虎对峙,维持雷法运转,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看你施展,也便会了。” “这雷法当真有趣。”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色瞬间变得精彩。 尤其是灵霄宗众真人,更是色彩缤纷。 雷法修行之难,众人深有体会。 想要修成雷法,需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稍有不慎还会被雷霆之力反噬,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即便在以雷法着称的灵霄宗,能有幸修行雷法者寥寥,修成者更是屈指可数。 而杨奇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中。 看一遍就会了?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啊。 众真人面皮抽搐,只感觉很受伤,很委屈,更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活到了狗身上。 雷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杨奇伟,微微颔首,“教主果真天赋异禀,能在须臾间学会我灵霄宗秘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虽目前略显生疏,但可敬可畏。” “也罢,此次便如此吧。” 说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口中快速念起咒语。 随着雷虎动作,苍穹之上厚重的乌云仿若被无形大手搅动,如汹涌潮汐般翻涌,化作巨大的龙卷风,呼啸着从天而降。 两条雷蛟受此牵引,相互纠缠,顺着龙卷风冲天而起。 刹那间,整个洛阳城狂风大作,呼啸的飓风似一只无形的巨手,卷起漫天尘埃。 飞沙走石如迷雾般弥漫,让人睁不开眼。 就在这天地骤变之际,雷虎长袖一甩,转瞬化作虹光,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灵霄宗诸多真人紧随其后,眨眼间消失不见。 杨奇伟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并未阻止。 他有一种感觉,雷虎此次前来并非有意与自己为敌,或者说目的并不是与自己战斗。 只是对方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杨奇伟也不甚了解。 但。 这并不重要。 风沙渐渐平息,圣教众亲兵纷纷围拢到杨奇伟身旁。 肖青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雷虎离去的方向,拱手欲言,杨奇伟抬手制止,沉声道:“无需多言,尽快拿下洛阳城。” “是!” 肖青应下,转身安排部署。 圣教将士如潮水般涌入城中,所到之处,明军或是望风而降,或是稍作抵抗便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洛阳城外。 在圣教攻略洛阳的时候,却也有两拨人陷入了沉默。 其中一波正是洪承畴。 洪承畴得知圣教出动,立马率领一万骑兵匆匆赶来。 当圣教入城后,他距离洛阳已经只剩下一里多的路程。 只需片刻时间,洪承畴便能冲入洛阳城。 但突如其来的天变,让洪承畴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他想要停下来,实在是漫天乌云涌动,滚滚雷霆化作蛟龙,情形太过可怕。 战马感官敏锐,察觉前方有毁灭性的危机,无不惊慌失措,不敢继续前进。 当然,这些骚乱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洛阳城骚乱平息,再次恢复往日的平静。 随着天地恢复,战马也安定了下来。 只是~~~ “督师,我们~~~”,一位将领御马来到洪承畴身前,望着平静如初的洛阳城,依旧有些惊魂不定,紧张道。 “撤。” 洪承畴深深地看了洛阳一眼,眉头紧锁,果断道。 “啊~~~” 听到这话,众将领无不错愕。 有人赶忙解释道:“督师,这应该是灵霄宗的阵法,想来是灵霄宗的真人在斩妖除魔,我们若是~~~” 不等此人说完,洪承畴调转马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道:“这阵法既然是灵霄宗的看家本领,斩妖除魔理当是雷蛟自九天而下,摧毁妖人。” “可你们看那景象,是斩妖除魔之意吗?” “雷蛟尚未落地便破空而去,虽不知缘由,但想来灵霄宗的行动并不顺利。” “灵霄宗如此阵仗尚且失败,我等此时便是冲入洛阳城,焉能抵挡妖人的手段。” 说罢,洪承畴用力拉动缰绳,喝道:“驾~” 众将领看着洪承畴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星光下似是巨兽般的洛阳城,无不打了个寒战。 他们瞬间清醒,不再犹豫,紧随洪承畴身后,策马离去。 而随着洪承畴的离去,洛阳城的城墙上,有七道人影悄然而立。 正是苍龙七宿。 其中,李香君的装扮与平日截然不同。 她长发高高盘起,身着修身的黑色软甲,将身姿勾勒得玲珑有致。 狰狞鬼面遮住她大半面容,仅仅露出一双冰寒刺骨的眸子。 在她手中,握着一柄造型诡异的长剑,剑身上似鱼鳞般的纹路泛着幽幽冷光,凶悍中透着几分邪魅。 隐踪站在一旁,额头上冷汗不断滑落,往日的冷静与傲气荡然无存。 他的面皮不住抽搐,温润的眸子中满是惊恐,望着恢复平静的洛阳城,双脚不自觉地向后挪动,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地。 可锦衣卫森严的规矩,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让他不敢有轻易违逆。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偷偷观察着其他同僚的反应。 就在这时,裂地双拳紧握,猛地踏前一步,魁梧的身躯仿若一堵黑墙,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指着洛阳城深处,怒目圆睁,大声怒骂:“灵霄宗深受皇恩,竟不战而逃,真是可耻。” “我奉命监督灵霄宗,岂能容他如此。” “哥,咱们赶快追上去,绝不能放过灵霄宗。” 说罢,他狠狠朝着灵霄宗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以示自己与灵霄宗的叛徒势不两立。 而后,他看向身旁。 那是一位身材普通,容貌冷峻的男子。 论及身高,比裂地矮了半个头。 此人正是苍龙七宿的最强者,也是苍龙七宿名义上的首领破风! 他冷冷地瞥了眼自家弟弟,而后~~~~ 足尖轻点地面,向着~~~~ 城外退去。 似是冯虚御风。 速度之快,须臾间便消失于黑夜中。 裂地看着转眼跑得没影的老哥,狠狠地骂了句不讲义气,而后急切喊道。 “哥,等等我啊。” 说罢,裂地脚下闪过黄光,整个人宛若瞬移般出现在城下,而后一步十丈地消失于黑暗中。 其他五人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多说。 只是一个眼神,大家便已经达成共识。 苍龙七宿,岂会怯战! 咻的一下,众人向各不相同的方向逃去。 呸,是从不同的方向,追杀灵霄宗的叛徒。 第182章 恭喜圣上,清国使臣 今夜的洛阳,格外喧嚣。 圣教突袭破城。 灵霄宗退去。 福王逃跑。 苍龙七宿赤胆忠心,追杀不战而逃的灵霄宗。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天色微亮,圣教的后续大军相继开赴洛阳城,彻底占据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 洪承畴撤退后,已是意识到大局不可挽回,一边令人给新安的军队传信,向黄河北岸尽快撤离,一边带着兵马连夜撤到了洛阳北的孟津渡。 在洪承畴抵达孟津渡不久,匆匆逃难的福王也到了这里。 双方会面,气氛尴尬且沉闷。 但福王在经历了灵霄宗之变后,倒是没有怪罪洪承畴的意思。 毕竟连灵霄宗真人那么大的阵仗都失手了,洪承畴当时即便进入洛阳城也不可能改变战局。 只是后续应该如何行事,洪承畴一时间也没有了办法。 陕西失守,潼关沦陷,洛阳失守,中原已经无险可守。当下需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消灭魔教妖人,而是如何防备魔教妖人北上入京。 而在洪承畴苦苦思索战局的时候,孙传庭在得知圣教突袭洛阳后,当即派遣了一支骑兵想要骚扰圣教的行动。 可洛阳城失守的速度太快了,已经完全超出了孙传庭的想象与反应。 几次尝试无果后,孙传庭当即命令全军东进,退守虎牢关。 而就在洪承畴停留在孟津渡,孙传庭退守虎牢关的时候,圣教已经展开全面反攻。 张大山初步稳定长安局势后,四面开花。 向东,打通与李自成的联系。 向北,打通与陕北义军的联系。 同时,南方也在快速扩张。 李自成通过圣教的电台系统,联络山西各地义军齐齐向陕北进发。 在洪承畴全面收缩防线的情况下,各地驻军根本无力抵挡。 同时,杨奇伟在拿下洛阳后,并没有停下脚步。 两天的休整后,圣教向洛阳北的孟津渡出发。 得知圣教有意攻打孟津渡,洪承畴带领军队连夜过黄河,并毁掉了所有船只。 洪承畴的举措给圣教带来了小麻烦。 但也仅仅是小麻烦。 随着洛阳失守,陕西和山西各地的守军战意全失。 三天后,京师。 二月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如雾如烟,笼罩着整个皇宫。 可今日的皇宫,丝毫没有春雨到来的喜悦,反而上上下下都显得格外紧张。 便是皇宫内随处可见的宦官与宫女,也无不步伐谨慎,呼吸轻缓,好似生怕触怒了不可惊扰之物。 宫殿内。 铜鹤炉里的龙涎香化作灰絮,在阴沉的天光里打着旋。 烛火摇曳,驱散了室内的昏暗。 崇祯将河南巡抚的密奏按在紫檀案上,指节泛白,指腹摩挲着奏疏上 “洛阳失守” 六字。 墨迹已被烛泪晕开,像极了鲜血。 “咚咚咚~~~”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很快,两人出现在宫殿的门前。 正是崇祯的心腹宦官王承恩,以及现任翰林院侍读刘景明。 明朝侍读为从六品官员。 侍读的核心职责是为皇帝讲解经史典籍。 除此之外,也负责一些文书的起草、校对和整理工作。 当皇帝在文化、历史、政治等方面有疑问时,侍读要及时提供准确的信息和专业的见解,充当皇帝的顾问。 数月前,河南巡抚唐文书在兵败后,全家服毒殉国。 此事在朝堂引发滔天骇浪。 只因自明朝建立以来,从未有过巡抚战败全家殉国的壮举。 而今唐文书兵败自杀,全家殉国。 且不论战争成败,其精神,其忠诚,其仁义,让满朝文武皆不敢非议。 崇祯更是感动的落泪,直呼若天下百官皆如唐爱卿这般,大明何愁不平。 为了嘉奖唐文书的忠贞,也为了弘扬忠君爱国之精神,崇祯对唐文书的子嗣给予了重赏。 正在河南其他地方筹措粮草兵马,且带着唐文书三子的刘景明,也被崇祯召到了京师。 入京之后,崇祯给予了唐文书三子极高的待遇与封赏。 除了钱财,还有爵位等等。 而刘景明因为身负唐文书重托,得到了崇祯的接见。 正是这次接见,让崇祯对刘景明青睐有加。 刘景明跟随唐文书多年,对各地的情况,以及官府衙门的门道,可谓是了如指掌。 再加上他对圣教的了解等诸多因素。 刘景明得到崇祯破例嘉奖,被封为从六品的翰林院侍读。 从那以后,崇祯经常召见刘景明询问陕西,河南等地的战事。 “臣刘景明,拜见圣上。”,刘景明来到崇祯身前,叩首跪拜。 “爱卿无需多礼。”,崇祯脸色阴沉,略显疲惫地抬手道。 说着,他拿起来自河南,陕西的几个折子,叹道:“爱卿且看看这个。” 宦官双手从崇祯手中接过折子,而后步履轻缓地来到刘景明面前。 刘景明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折子,随后才跪在地上看了起来。 当看到折子上的内容,刘景明脸色骤变。 折子上除了有洛阳失守的消息,还有陕西各地失守的情报。 看着上面的内容,刘景明只感觉一股子寒气自身下的地板涌了上来,好似要将自己彻底吞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崇祯靠在座椅上,双目无神地眺望着烛火,心情正如摇曳的烛火般,满腔悲愤,以及恐惧。 他就算是不知兵,也知道陕西目前的空虚。 现在圣教在陕西攻城掠地,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 若是洛阳坚守,倒是还好。 洪承畴还有机会挽回大局。 可如今洛阳也失守,情况就完全变了。 这意味着中原腹地彻底暴露,魔教可长驱直入河南、湖广,甚至威胁江南。 当然,也有可能直接北上京师!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崇祯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正在崇祯遍体发寒之际,一道沉稳的声音蓦然响起,似是太阳般驱散了崇祯的严寒。 “回圣上,臣已经看完。” “臣,恭喜圣上。” 刘景明放下折子,俯身叩首,微笑道喜。 这番话将崇祯自恐惧中惊醒,也让崇祯满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恭喜! 崇祯回过神来,错愕地看了看刘景明,又看了看他面前的折子,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折子。 崇祯斟酌询问道:“爱卿,当真看完了折子。” “臣已经看完。” “既然看完,爱卿难道不知当今局势恶劣,为何还要恭喜朕?”,崇祯疑惑万分,若非信任刘景明,彼时已经让人把他推出去斩了。 刘景明微笑道:“圣上看到的是战线失守,臣看到的是大明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在回答圣上的问题前,臣有一个问题。” “臣听闻清国使臣即将抵达京师,不知是真是假?” 第183章 乾隆,虎狼之君 殿内烛火摇曳,崇祯眼睑半垂,眉峰微蹙,右手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似在权衡着什么。 良久,他终于开口:“确有此事。” 刘景明敏锐察觉到圣上并不愿深入探讨,但事关重大,他还是拱手问道:“敢问圣上,清国此番遣使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崇祯目光如炬,深深凝视着刘景明,烛火映照下,那深邃的眼眸宛如望不见底的寒潭。 他当然知道清国为什么过来。 说来,这还是他的功劳! 十二月初,崇祯得知杨奇伟的演讲,便在周延儒的建议下祸水东引,将杨奇伟的着作与圣教的种种思想印刷成册送到清国境内。 而事实上,这一手确实非常有效。 一月中旬,清国对与明朝接壤的边疆重镇进行全面封锁和扫荡,所有与圣教有关的作品全部没收焚毁。 因此下狱的人更是有数千之多。 五天前,北方边关送来急报,清国使者奉大清皇帝乾隆之命前来。 虽未曾明说为了什么事情,但崇祯就算是用屁股去思考也明白,肯定和圣教有关。 因为自从此事之后,北方边关都变得平静了,清国再也没有入境掠夺。 若是往年这时候,清国肯定要趁着寒冬初春入境掠夺一番。 崇祯思绪翻飞,回想着自己的“妙棋”,犹豫片刻后,伸手抽出清国国书,道:“这是清国使节呈递的国书,爱卿且看看。” 王承恩恭敬地双手接过国书,转呈到刘景明面前。 刘景明双手郑重接过,随即专注地阅读起来。 国书篇幅不长,内容也颇为简略,只是提及清国使臣奉乾隆之命,前来商讨两国事务,却未透露具体议题。 读完国书,刘景明唇角微微上扬,难掩欣喜之色,当即俯身叩首:“恭喜圣上,大事可成!” 不待崇祯发问,刘景明便开始分析起来:“陛下,自古‘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支撑这一切的根基,便是财。财乃国之根本,无财则万事难行。” 崇祯原本略显随意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中满是期待。 这便是他最欣赏刘景明的地方。 刘景明在他面前,向来直言不讳。 尤其是对钱财,不虚伪遮掩。 而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崇祯怎么可能不知道钱财的重要性。 没有钱财,什么都做不了。 百官俸禄,没有。 士兵粮饷,没有。 武器装备,没有。 什么都没有,怎么维持国家的运转? 刘景明稍作停顿,斟酌着问道:“臣斗胆请问圣上,如今山西与陕西两地,还能为朝廷贡献多少赋税?” 崇祯闻言,微微一愣,沉思片刻后,摇头叹道:“这些年,陕西流民四起,战乱波及陕北、山西等地,再加上北方边关军费开支巨大。” “这两地每年不仅无法向朝廷上供,便是维持自身开销都颇为艰难。” 刘景明目光坚定:“如此看来,山西和陕西眼下于朝廷而言,非但不能助力,反成负担。” 崇祯神色一凛,右手叩击桌面的节奏不自觉加快,皱眉道:“爱卿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即便这两地是负担,也断然不能落入魔教之手。” “一旦魔教在西北坐大,我大明江山必将危在旦夕!” 说到激动处,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意难平。 然而刘景明面对圣上的训斥,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朗笑出声:“若只是如此,又怎称得上喜事?” 崇祯一愣,脸上满是疑惑。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所谓的喜事究竟所指何事? 刘景明见状,继续解释道:“如今洛阳失陷,陕西局势混乱,但洪承畴总督已率部退守黄河以北,孙传庭总督也领兵固守潼关。” “我军主力尚存,这点得失,暂时不足为惧。” 崇祯眉头依旧紧蹙,虽有些不悦,但细细想来,刘景明所言也不无道理。 只要军队还在,就有翻盘的希望,尽管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希望渺茫。 “当今清国国君乾隆手段狠辣,堪称虎狼之君。” 刘景明目光深邃,充满深意地问道:“若魔教占据山西、陕西,陛下不妨想想,对乾隆而言,我大明与魔教,哪一个威胁更大?” 崇祯眼神瞬间一亮,如拨云见日,终于明白了刘景明的深意——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 崇祯虽然很厌恶清国,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而清国皇帝乾隆是什么人,崇祯更是清楚地很。 乾隆二十二年,清军在兆惠指挥下对准噶尔部实施 “搜山检海”,《啸亭杂录》记载 “数千里内,遂无一人”。 而这件事的根源,就在乾隆下达的 “尽行剪灭,永绝根株” 的指令。 清军对投降者亦不放过,甚至 “呼其壮丁出,以次斩戮”。 准噶尔部从 500 万人口锐减至不足 10 万,基本灭绝。 乾隆三十六年,大金川土司索诺木联合小金川叛乱,清军出征。 此次出征,清军奉行焦土政策,采用 “以碉攻碉” 战术,焚烧村寨。 《平定两金川方略》记载 “碉寨尽毁,余众逃散”。 此战之后,金川地区人口从战前约 10 万降至不足 3 万。 乾隆三十年,乌什事变。 清国在南疆实行 “双领导制”,但吏治腐败问题严重。 办事大臣素诚糊涂贪财好色,他和儿子以及办事笔帖式,遇到稍有姿色的回人妇女,就唤至官署内公然淫乱,毫无避忌,甚至赏给家人轮流行深入浅出之事,还将一些妇女囚禁长达一个月才放出。 其中包括当地部落领导的妻女! 诸如小伯克赖和木图拉等。 如此残暴之举,最终引发乌什事变。 对于此事,乾隆的最终决定是~~~ 男丁全行剿杀、妇幼送往伊犁为奴!!! 但负责此事的明瑞与阿桂最终没有遵循乾隆的旨意,只是杀了为首等千余人。 对于受到牵连的老弱妇孺,给了她们盘缠让他们前往伊犁等处屯田。 对此,乾隆大怒,痛骂两人。 这些事情,崇祯可谓是了如指掌。 所以乾隆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正如刘景明所言,这是一位虎狼之君!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更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势力威胁到自己的财富。 凡是有这样倾向的人,或者势力,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之彻底毁灭! 圣教之思想,便是要从根本摧毁清国,摧毁清国的统治根基。 乾隆是一位将帝王术修行到极致的君王,一位容不下任何人反驳自己的君王。 面对魔教与大明两个威胁,如何择决,对他而言并不难。 明国之威胁,不过是两位君王之争。 可魔教之威胁,那是要断了大清的根,灭了爱新觉罗家族的火种! 此,大恶也! 崇祯越想越觉得刘景明的计策高明,心中大喜,急忙起身,快步走到刘景明身边,亲自将他搀扶起来,急切道:“爱卿快与朕详细说说,后续还有何计划?” 刘景明顺势起身,向崇祯躬身致谢,随后环顾四周,缓步走到一幅地图前…… 第184章 明清停战,各怀鬼胎 刘景明站在地图前,右手按在陕西的位置,沉重道:“如今洛阳失守,陕西的兵力又被抽调一空,只怕是挡不住魔教妖人的脚步。” “洪承畴总督当下退守河南北部的怀庆府,若是继续北上山西,打败北方乱军自是毫无问题。” “但魔教妖人紧随其后,以洪总督当下的兵力,只怕挡不住魔教妖人。” “若是魔教妖人与北方乱军联手,洪总督危矣。” 崇祯脸色难看,重重叹了口气。 洪承畴虽然有十万大军,但在经历了洛阳之败后,这十万大军能够挡得住魔教,崇祯还真是没有半点信心。 “故而,臣提议洪总督应当立刻东撤至河内,围绕泌水建立防线,与黄河南岸据守虎牢关的孙总督形成犄角之势。” “此地有朝廷近二十万大军驻守,而山西和陕西腹地空虚,魔教妖人定然会优先攻略山西和陕西两地。” “山西与京师河南为太行山脉所阻,是朝廷最好的屏障。” “如此一来,太行山,泌水,虎牢关便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魔教妖人锁死在河南西部。” 崇祯听到这里,眉头紧锁道:“爱卿可曾想过,魔教妖人固然一时忌惮朝廷军队,可他们拿下山西和陕西后,只怕会立刻北上。” “到时候京师危矣,天下危矣。” 刘景明颔首道:“圣上所言极是。” “魔教妖人拿下山西和陕西两地,定然会重整大军,随时北上京师。” “但!” “圣上请看这里。” “陕西和山西两地面积广袤。” “国土虽大,若是不能有效管理,也便算不得国家的领土。” “子民虽多,若是不能管理,也便算不得国家的子民。” “魔教妖人想要拿下山西与陕西两地,绝非短时间内能做到。” “而且陕西、山西与清国的边境线何止千里。” “清国之疆域如大明之镜像,大明之繁华尽在东南沿海之地,清国之繁华,尽在西南沿海之地。” “过了这片草原,却是清国的云贵川府之地。” “我们可利用魔教妖人吞并山西和陕西的时间,挑起魔教与清国的争端。” “唯有如此,才能借刀杀人,坐看清国与魔教妖人互相厮杀。” 崇祯若有所思,倒是冷静了一些。 他凝视地图,右手轻轻抚摸山西与陕西两地,似是不舍,皱眉道:“陕西与山西面积广阔,我们纵然暂时退去,魔教妖人短时间内也无法吞并,这点爱卿所言极是。” “可你如何能确定魔教妖人不会在短时间内挥师北上。” “若是不等我们挑起魔教妖人与清国的矛盾,魔教妖人便率军北上~~~” 刘景明坚定道:“臣敢以脑袋担保,魔教妖人若是拿下山西和陕西两地,短时间内绝不会轻易北上。” “理由有三。” “一:魔教教主杨妖人做事稳重。” “以他在南阳府的行径便能看出,妖人并非寻常流寇,深知治国之道。” “他每次行事,都是谋而后动。” “二:魔教想要建立的国家,不同于大明,也不同于清国。” “妖人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南阳府的等地修建学校,普及教育等等。” “他明白魔教现在的弱点是什么。” “魔教最大的问题,便是缺少足以建立人民国家的基础。” “若是盲目扩张,魔教必然根基不稳,反而会从内部崩坏。” “所以臣断定,魔教拿下山西与陕西后,一定会进行重大改革,在山西和陕西两地推行魔教新政,以稳固根基。” “魔教发展时间甚短,人手有限,在山西和陕西两地推行新政的基础上,绝没有精力继续向外扩张。” “三:陕北和山西民乱已久,各地生产废弛。魔教妖人虽然蛊惑百姓背弃大明,但想要彻底平定两地,岂是那么容易。” “以臣之愚见,魔教妖人最起码也要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才能初步整合山西和陕西两地的民力。” 崇祯若有所思,斟酌道:“爱卿所言倒是有些道理。” “只是乾隆颇有手段,岂会轻易中计?” 刘景明唇角上扬,按在河南南阳府之地,冷笑道:“即是做局,倒也未必一定要乾隆率先入局。” “魔教以铲除天下皇朝,消灭天下王侯为己任,更是自创了一套治国的理论。” “若是清国境内出现一支打着魔教名号的叛军,圣上以为,魔教是否会前往支援?” 崇祯闻言,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忍不住拍手叫好。 对啊,还有魔教妖人。 可以魔教妖人为突破口。 刘景明坚定道:“以杨妖人的行事风格,定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而一旦魔教妖人入局,我们可联合清国共同讨伐魔教。” “乾隆是虎狼之君,手段高明,分得清轻重,定然明白我大明与魔教,哪个危害更重。” “再者,清国对我大明虎视眈眈,若是能借此机会深入山西和陕西等地,他们岂会轻易放过。” 说到这里,刘景明目光冰冷地凝视山西和陕西两地,沉声道:“我大明当下有人口约两万万。” “山西,陕西,河南三地,虽面积广袤,但总人口不过两千万而已,仅占我大明人口的十分之一。” “这些年山西与陕西民乱不断,不能为朝廷提供赋税,反而还要消耗大量的民力物力。” “若是能以山西和陕西两处贫瘠之地换取辽东的和平,与清国达成暂时的同盟,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崇祯若有所思。 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清国给大明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每年用在辽东战场的钱财,简直数不胜数。 若是能与清国达成同盟,又没有了山西和陕西的拖累,朝廷的财政负担将会大大降低。 到了那时候,很多事情反而容易处理。 崇祯思索着,有了决断。 不破不立! 是时候进行改变了。 这一天,崇祯与刘景明在宫殿内商讨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时分,刘景明才从宫中离去。 至于两人商量了什么,只有崇祯的少数心腹知晓。 不久后,崇祯给孙传庭,还有洪承畴下达了圣旨,命令两人保存力量驻守于河内与虎牢关两地。 同时,令襄阳,襄城等地加强戒备。 在明军重整防线的时候,圣教各路大军势如破竹,在山西和陕西两地攻城掠地,战果硕硕。 半个月后,清国使者入京师,与崇祯会面。 此次会面,清国使者表达了乾隆的善意。 清国愿与明国签订停战协议,并撤军百里以示诚意。 崇祯自是明白乾隆的想法,想要看明国与魔教妖人自相残杀。 一旦明国与魔教两败俱伤,或者一方撑不下去,便是清国坐收渔利的时候。 虽明白乾隆的想法,崇祯还是爽快应了下来。 清国想要坐收渔利,他也想要坐收渔利! 崇祯五年,三月二十日,明国与清国签订停战协议。 同年四月,清军如约撤军,北方终于迎来了暂时的和平。 但崇祯并没有按照乾隆的想法调集边军南下,集结全国兵力与圣教拼个你死我活。 相反,崇祯仿佛彻底放弃了山西与陕西两地,开始整顿淮河两岸,以及江南重地。 崇祯的反应完全出乎乾隆的预料,让这位执掌大清五十多年的虎狼之君有了不祥之感。 第185章 谁的大清,谁的大明? 崇祯五年二月下旬,圣教兵出南阳突袭山西。 同时,圣教攻陷洛阳。 洪承畴眼见大势不可违,带兵东进。 孙传庭出兵无果,随后退守虎牢关,重整防线。 之后,两人虽时常派兵骚扰圣教,但始终没有与圣教正面决战的意思。 圣教也未曾继续向东追击,布置五万大军防守洪承畴与孙传庭外,其他军队兵分三路。 一路两万人,向西去潼关,经潼关入陕西。 一路两万人,向北去孟津渡,经孟津渡入山西。 一路两万人南下汝州,在南阳府与汝州的交界处防备明军偷袭。 随着三路大军进发,所过之处明军望风而降,陕西与山西两地的疆域纷纷改旗易帜。 崇祯五年三月,清国使者入京师,清国与明国达成停战。 同年四月,清国退兵百里。 在崇祯的指示下,明国与清国签订停战盟约的事情,快速传遍天下。 一时间,朝廷上上下下大肆宣扬崇祯之丰功伟绩,以及明军在北方边境的种种胜利,就差直接说崇祯丰功伟绩,治国有方,实乃大明建国以来最有为的帝王。 当然,主要还是山西和陕西战况很差,否则他们倒是不介意吹一吹。 而大明朝廷如此刻意宣传,消息自然瞒不过圣教的耳目。 崇祯五年四月十日,洛阳城在初夏的阳光下,散发着勃勃生机。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自从圣教将总部迁至此处,这座古老的城市便焕发了新的活力。 洛阳府衙经过半年的修缮与改造,焕然一新。 原本庄严肃穆的建筑,在重新规划后,增添了许多现代化的功能区域。 通讯室内,报务员们专注地关注着电台,通话声滔滔不绝。 城市规划部门里,绘图师们在巨大的沙盘前,热烈讨论着城市的未来蓝图。 府衙内,官员们进进出出,忙碌非常。 眼下虽然已经是四月,但圣教的战事依旧未曾停止,陕西和山西的战争正在持续,每天都有新的报告送来。 除了山西和陕西的战事,圣教在河南,以及山西和陕西的改革,也正在有序推进。 但这份忙碌并没有让人感到疲惫,反而让圣教的官员们洋溢着幸福欢喜的笑容。 那是收获的笑容。 他们看着圣教的疆域不断扩大,圣教的子民不断增加,身为圣教的一员,如何不欢喜,如何不激动。 只是今日,又有不同。 圣教特情局局长张楚山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脚步急促地穿过回廊。 平日里,他总是面带微笑,与同僚们亲切交谈,但此刻,他却仿佛陷入了沉思,对周围同僚的问候充耳不闻。 他的反常举动,让府衙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官员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低声议论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楚山是圣教特情局的局长,主要负责对外情报工作,能让他这样紧张,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而就在官员们各自猜测的时候,张楚山已经来到了杨奇伟的办公室。 推开杨奇伟办公室的门,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室内,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 杨奇伟半躺在躺椅上,手中端着一盏清茶,神态悠然。 盈盈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杨奇伟。 王二则坐在棋盘前,手中捏着一枚棋子,眉头紧皱,眼神专注地盯着棋盘,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 阳光落在棋盘上,棋子的影子在木纹间晃动,营造出一种宁静而专注的氛围。 张楚山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王二猛地抬起头,看到张楚山凝重的表情,心中顿时一紧,意识到出事了。 他赶忙站起身来,退到一旁。 张楚山快步走到杨奇伟面前,微微躬身,双手将一份文件递出。 盈盈轻盈地走上前来,接过文件,转递给杨奇伟。 “教主,北方出事了。” 张楚山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清国和明国停战,清国退兵百里。” 王二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瞳孔剧烈收缩,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清国和明国的战争已经打了上百年,几乎从未停止过。 眼下清国和明国突然停战,要说没有缘由,王二自然是不信。 而如今能让清国和明国停战的原因还能是什么? 圣教! 若是清国和明国联合,圣教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即便是两国没有联合,仅仅是面对没有北方威胁的明国,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国军队很多,但真正的核心都在北方边关。 那些军队常年与清国厮杀,绝不是内地的地方军可以相比。 若是明国调动北方边军南下~~~~ 想到这个可能,王二的心中涌起一阵寒意,担忧地看向杨奇伟。 杨奇伟接过文件,目光平静地逐页翻阅。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张楚山和王二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杨奇伟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杨奇伟合上文件,随手扔在茶几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哈,倒是有些意思。” 张楚山看到杨奇伟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腰板也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教主,清国突然与明国停战,只怕与我圣教有莫大关系。” “眼下最坏的情况是两国联手,其次是清国想要坐看我们与明国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最好的情况,便是两国虽然停战,但明国并不信任清国,继续在北方保持高强度警戒,不调动北方边军南下。” 杨奇伟伸手示意张楚山坐下,微笑着问道:“依你之见,明国是否会相信清国的停战协议,令北方边军南下?” 张楚山毫不客气地坐下,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清国与明国可谓是血海深仇,要说明国会完全相信清国,我确实很难相信。” “但随着北方边境的压力减轻,明国应该会调动少量北方精锐前来。一旦明国调动北方精锐,对我圣教而言将会是不小的压力。” 杨奇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深邃地看着张楚山,再次问道:“你对清国了解多少?” “可知道清国与明国的区别?” 张楚山闻言,神情变得更加专注,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我对清国还算了解。” “我们家族曾有人与清国的商人有过联系,故而知晓清国的情况。” “只是……” “要说清国和明国的区别,我一时也不知应该从哪里开口?” “虽然清国的制度继承明国,但两者的区别极大,不同的地方,也是极多。” 杨奇伟爽朗地笑了起来,将茶盏轻轻放在桌子上:“嗯,就说说……国家主体吧。你认为清国的主人是谁?明国的主人是谁?” 张楚山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但稍作思考后,他还是给出了答案:“明国是朱家一家之明国。” “清国是满族之清国。” 杨奇伟轻轻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得说法,还不够细致,但大体倒也没错。” “清国的国家政体继承明国,但与明国又有不同。” “明国是一人之明国。” “清国是一族之清国。” 张楚山若有所思,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想明白。 一人。 一族。 这? 第186章 让文化源远流长的秘密 初夏的阳光斜斜地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片浮动的尘埃在光束中悠悠打转。 张楚山坐在藤编椅上,阳光正好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暖意沁入肌肤。 这本应是令人放松的时刻,可他紧蹙的眉头和微微抿起的唇角,内心满是纠结与困惑。 他垂眸沉思良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纹路,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个困扰已久的问题:为何明国是一人之明国,而继承明国制度的清国,却能是一族之清国? 明明从表面的制度来看,二者似乎并无天壤之别。 思索无果后,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惭愧与求知的急切,望向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奇伟:“还请教主宽恕,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何明国是一人之明国,清国是一族之清国。” 杨奇伟半阖的眼睑下眸光微动。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他思索着站起身来,檀木座椅在他起身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杨奇伟踱步到楠木书桌旁,案头摆放的文房四宝还带着墨香,他修长的手指拂过泛黄的书页,最终拿起那本《论语》,封皮上的烫金字迹在阳光下微微闪烁。 “你是读书人,儒家的《论语》《中庸》等书籍,应当烂熟于心吧?” 杨奇伟拿着论语,语调平稳,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他将书轻轻翻转,露出扉页上的批注,眼神深邃得如同深潭。 张楚山连忙起身,恭敬地拱手,挺直的脊背却因紧张绷得笔直:“回教主,我自幼便研习儒家经典,四书五经早已熟记于心,时常反复诵读批注。” 杨奇伟将书轻轻放回桌上,发出“咚”的轻响。 他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如炬地盯着张楚山:“那你可曾想过,上古时期百家争鸣,诸子思想如璀璨星河照亮天下。为何时至今日,唯有儒家依旧长盛不衰,独领风骚?” 张楚山神色变得凝重,他低头沉思,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片刻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因为儒家的学说历经数代改造,最契合统治者的利益。” “自上古至今,儒家早已被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修改得面目全非。” “就像明太祖朱元璋删改孟子的诸多言论,改得与原意大相径庭。” “墨家、道家杨朱等学派,因不符合统治者的需求,遭到打压,渐渐走向消亡。” 杨奇伟微微颔首,负手踱步,长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不错,任何一种文化能源远流长,从不是因为它有多伟大神圣。” “唯一的根源,便是它能为统治者所用,是服务于统治的工具。” “诸子百家发展至今,唯有儒家屹立不倒,墨家、杨朱之流近乎绝迹。” “可遥想当年,天下人的追求,不是墨家兼爱非攻,就是杨朱贵己为我,连儒家都曾被二者压制。” “明国现在的文化,便是如此,一切都在为统治者服务。” “清国的文化,同样如此。” “为了从根本上杜绝不同的声音,统一思想,统一文化,清国自立国至今不过百余年,却已经进行数以百计的文字狱。” “因此遭受处死,或者受刑的人,难以计数。” 说到此处,杨奇伟停顿片刻,端起案头的青瓷茶盏,轻抿一口,热气氤氲间,他目光变得锐利:“但儒家宣扬的仁义忠孝,天子代天牧民之说,不过是说给普通百姓,说给被统治者听的。” “其目的,是以最小的代价,从百姓手中攫取最多的财富。” 张楚山闻言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又陷入新的思索。 他眼睑微垂,思索数秒,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教主曾说,一个国家主要由统治者和被统治者构成。” “如果儒家学说是讲给被统治者的故事,那是否存在讲给统治者,或者统治者集团的故事?” 杨奇伟赞许地微笑,缓缓坐回座椅,端起茶盏的动作优雅从容:“皇帝之所以是皇帝,不是因为他生来是皇帝,而是因为天下人认为他是皇帝。” “那么,天下人为什么会认为他是皇帝,应该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因为他掌握权力,而权力来源于整个统治集团的效忠。” “故而,我将统治集团内部的所有人,以他们对皇帝权力的影响力为核心,划分为三个层次。” “一:决策集团。” “这是皇帝想要维持统治不可或缺的集团,一旦失去他们的支持,皇帝的权力将受到严重打击。” “甚至可能就此消亡。” “比如,清国初期的多尔衮,对于顺治皇帝便是如此。” “故而为了维持统治,或者说保护自己的权力,顺治必须满足多尔衮的种种利益诉求。” “顺治元年授多尔衮为皇叔父摄政王;顺治五年尊多尔衮为皇父摄政王。” “历史上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 他顿了顿,伸手蘸了蘸茶水,在桌面上轻轻划出几道痕迹:“其二:利益共同体集团。” “利益共同体集团与决策集团又有不同,他们是皇帝维护统治的重要基础,但对皇帝自身的权力影响有限。” “如明国和清国的官僚,贵族,都可以说是皇帝的利益共同体。” “但他们主要是依附于皇帝的附庸者,而不是决策者。” “其三:名义上的利益共同体。” “何为名义上的利益共同体?” “自古以来,天下百业,唯有读书贵?”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读书能当官,当官才能有钱有女人。” “但是!” “在没有获得功名,或者说没有得到官职前,读书人也不过是普通百姓,被统治阶层的一员。” “他们只是拥有一个看似美妙的前景,可以迈入统治者的圈子。” “这些人对皇帝而言,几乎没有多少影响力。” “明国立国初期,朱元璋分封子嗣前往天下各地就藩,这些子嗣掌握当地军政大权。” “对当时的皇帝而言,他们便是决策集团,拥有影响皇帝权力的重要影响力。” “可朱棣造反成功后,为了防止后来人效仿自己,剥夺了明朝藩王几乎所有的军政大权。” “自此以后,明朝宗室从决策集团,降为了利益共同体。” “可即便如此,历代明国皇帝都对自己的皇室亲戚戒备万分。他们虽然是利益共同体的重要组成,且是皇族,实际影响力却远不如一个当地官员。” “一个皇帝的权力是否稳固,从来不在于他是否残暴,是否邪恶。” “而在于他的利益共同体规模,以及决策集团的大小。” “决策集团越小,皇帝的权力越集中,也就越稳固。” “利益共同体,以及名义上的利益共同体越大,皇帝的支持者就越多,权力也就越发稳固。” “一个皇帝想要维持权力,必须满足利益共同体,以及名义利益共同体,也就是支持者的利益诉求。” “而一旦皇帝无法满足支持者的诉求,其权力必将受到影响。” 张楚山越听越激动,双眼发亮,猛地站起身,藤椅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他连连鼓掌,脸上满是敬佩与欣喜:“我明白了,我明白教主为什么说明国是一人之国,清国是一族之国。” “虽然理论上,官僚、贵族、皇族都是皇帝的支持者,双方有共同的利益诉求。” “但崇祯皇帝刻薄寡恩,明朝财政系统崩坏,他无法满足官僚的利益诉求,甚至连军饷,俸禄都无法足额发放。” “因此,崇祯有负官僚,军队,有负自己的支持者,官僚和军队因此生出怨言。” “皇族本应该是皇帝的支持者,可各地藩王郡王早已经被剥夺了军政大权,虽富有,却没有影响力。” “他们对当地的影响,甚至不如当地官僚。” “这也是我圣教能在河南,山西,陕西攻无不克的原因。” “皇帝有负天下人,故天下人无不背弃皇帝。” “清国之所以是一族之国,便是因为清国自立国之初,便采取以天下奉养满族,自满族选拔官僚的政策。” “虽然清国的官僚中也有其他民族,但这些人占比很小。” 话音落下,张楚山恭恭敬敬地向杨奇伟深深鞠躬,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声音中满是真诚的敬佩:“教主洞悉天下大势,谋略高深,我等实在难以企及!” 第187章 蒲公英计划,向天下输出思想! 杨奇伟倚坐在雕花檀木椅上,阳光透过窗棂斜斜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将那抹从容笑意镀上一层金辉。 他轻笑着摆了摆手,袖口暗绣的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示意张楚山在对面的藤椅上落座,而后目光转向窗外摇曳的竹影,继续说道:“清国与明国相比,更加残暴。”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扶手,指节与木质相触发出轻响:“其统治看似稳固,实则只是因为利益共同体的诉求暂时得到了满足。” 说到此处,他微微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早已如地底奔涌的岩浆,随时可能冲破地表。” 杨奇伟起身踱步,玄色长袍下摆扫过青砖地面,冷笑道:“若是没有外力,清国的统治大体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直到皇帝支持者的利益诉求无法得到满足,统治者内部出现分裂。” “又或者被统治者无法忍受这种剥削,从而出现大规模的起义。” 他在窗前驻足,目光落在庭院中的假山石上:“清国立国至今已经百余年,为了满足利益集团的诉求,历代皇帝都在竭尽所能地搜刮民间财富。” “其中又以乾隆最为凶狠暴戾,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放任官员贪污受贿。” “为此,他还设立了议罪银。” 说到“乾隆”二字时,杨奇伟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何为议罪银?” “官员所犯之罪经过一定的议罪程序后,根据罪行轻重确定赎罪银的数额,官员需将银两缴纳到内务府广储司银库。” “这数额并没有固定标准,主要根据官员的职位高低、财富状况以及所犯罪行的性质和严重程度来确定。” “一般来说,少则几千两,多则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 话音落下,他右手重重拍打窗户,震得院中鸟雀惊慌失措地展翅离去。 杨奇伟冷笑道:“腐败可以维护皇帝的权力,绝对的腐败,可以让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力。” “乾隆通过议罪银制度与天下官僚分食天下,天下官僚自然会竭尽所能维护乾隆的权力。” “但这般竭泽而渔的做法,岂能不招致被统治者的怨恨?” 阳光穿透云层,将他的侧脸照得棱角分明。 杨奇伟微微侧首看向张楚山,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以我圣教之制度,瓦解清国统治,并非难事。” “眼下我圣教即将拿下山西与陕西两地。” “到那时,以我圣教的人口,兵马,资源,足以挑战清国。” 张楚山猛地挺直脊背,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什么叫挑战清国! 可不就是继续扩张! 消灭清国! 虽然眼下圣教尚未覆灭明国,但是否有能力挑战清国,张楚山没有半点怀疑。 他相信,只要有教主在,圣教战无不胜! 他“唰”地站起身,长袍下摆随着动作带起一阵风,昂首挺胸如青松挺立:“请教主下令!” 杨奇伟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在指间轻轻转动,温润的玉色映着他沉思的面容:“我命你从圣教挑选一批优秀的种子。” “这些人要足够机灵,且精通我圣教宗旨、纲要,最好是能读书识字之人。” “培训后,将他们派往明国各地,送往清国,以及周围各国。” 张楚山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拳:“保证完成任务,定会将教主之思想传遍天下!” “这个计划,便叫蒲公英计划吧。”,杨奇伟将玉佩置于案头,抬手遥指天际。 “我希望,圣教的思想能如蒲公英一般,借着风儿的力量,飞跃山川江河,传遍天下。” “当全世界的被统治者都知晓圣教的思想,知晓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应该是何等模样,便是我圣教联合天下人推翻所有皇朝之日。” “是!”,张楚山高声回应,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久久回荡。 随后,两人在檀香萦绕的书房中展开商议,纸张上密密麻麻记满了计划的细则。 当张楚山离去时,初升的朝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色。 他步伐坚定,再也没有来时的紧张与不安,只剩下期待、激动与欢喜。 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在府衙中引起阵阵骚动。 廊下的官员们交头接耳,望着张楚山远去的背影窃窃私语。 有人轻抚胡须颔首:“定是教主施展神力,解决了麻烦。” 有人连连点头道:“应当如此,否则张司长不会变化这么大。” 两人的话如涟漪般传开,众人脸上的担忧渐渐化作虔诚的赞叹,感叹教主的无上威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麻烦,但张楚山的表现已经能说明一切。 他们在歌颂中,各自回到岗位,继续忙碌。 时光在这般微妙的氛围中缓缓流淌。 清国、明国与圣教,形成了诡异的默契。 圣教在虎牢关一带布置五万大军防备,也不继续向东扩张。 明国的洪承畴、孙传庭,分别在黄河以北的河内,黄河以南的虎牢关等地加强防御建设,时不时派遣些许骑兵入圣教疆域捣乱,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清国退兵百里,不再辽东兴兵事,好似一瞬间成了热爱和平的和平使者。 而与明国与清国相比,圣教可就要忙碌多了。 圣教在崇祯五年二月下旬开始攻略山西和陕西两地。 可直到崇祯五年八月,圣教才初步拿下山西和陕西! 耗时,半年之久! 之所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核心就在于陕西的面积太大了。 彼时的陕西可不是杨奇伟前世的陕西,面积超过一百万平方千米! 而彼时的南直隶,大致范围相当于江苏省、安徽省全境,面积大约为 23 万 - 25 万平方千米。 一个陕西的面积,相当于四个江苏与安徽的合体! 当然,彼时的陕西也就剩下面积了。 不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已经远远无法与江南地区相比。 但对圣教而言,已经足够了。 完全足够了。 圣教在山西和陕西攻城掠地的时候,同样没有忘记发展。 其中又以工业革命为圣教之根本。 崇祯五年五月,圣教开始在山西寻找适合开采的煤矿,以及铜铁等资源矿脉。 崇祯五年八月、九月,圣教的第一座煤矿,以及铜铁矿场,炼钢厂纷纷完成建造。 虽然规模并不算大,但对圣教而言是从零到一的突破,不可谓不珍贵。 同月,圣教组建第一舰队。 第一舰队由五艘平底宽舷明轮蒸汽船构成。 崇祯五年十月,圣教的第一批钢材出炉。 同月,圣教在山西秘密创建的军工厂正式开工。 该工厂主要生产枪械,大炮,火药等重要战略物资。 崇祯五年十二月,圣教在初步掌握山西和陕西两地后,开展两项工程。 一:统计户口。 确定圣教治下的百姓数量,以及年龄结构,分布等等。 为将来更好的动员各地百姓提供数据支持。 二:大剿匪计划。 在过去,因流民问题,陕西和山西土匪遍地,起义军中不乏残暴之徒。 这些人的残暴之举,比之明朝官吏毫不逊色。 对于这些人,圣教秉承绝不妥协的原则,凡不愿归附,残暴不仁,作恶多端者,尽数诛杀! 时间,不知不觉又来了新年。 崇祯六年,元月。 一支规模庞大的商队自清国境内而来。 这支商队的主人,有一个响亮无比的名字。 福康安! 第188章 山西的变化,蒸汽轮船的普及 清国与明国一直存在密切的贸易活动。 虽然清国同样地大物博,但因为地理环境的差异,两国各有其特产。 而这些特产到了异国他乡,能够换来丰厚无比的回报。 利益是驱使人类前进的第一动力。 山西北部,宁化所。 明朝建立后,为加强北方边防,抵御蒙古残余势力的侵扰,在全国重要地区设立了众多卫所。 山西地处北方边境,战略地位重要。 洪武十一年,在山西设立宁化所,最初为宁化守御千户所,属山西都指挥使司管辖。 成化二年,明廷议定在宁武一带建关城,以古宁武军之名定名为宁武关,宁化所成为宁武关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嘉靖十九年,宁化所改隶于宁武关,由宁武关的三关总兵统一管辖。 因为其特殊的军事用途,宁化所的城墙高大坚固,一般由砖石砌成,城墙周长数里,设有多个城门和角楼。 城墙上还设有了望孔、射孔等防御设施,便于士兵观察和攻击敌人。 城内遍布军营。 可以说,宁化所是一座标准的军事重镇。 但在圣教拿下宁化所后,这里的情况就有了改变。 宁化所虽然依旧承担着防守北方边关的作用,但管制相比以往可宽松了很多。 除了军事作用,宁化所也成了明国商人前往北方草原,乃至更远方的贸易站点。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主要原因便是宁化所所在的区域,宁武到静乐一线拥有大量可露天开采的高质量煤矿! 煤炭是工业革命的重要能源。 虽然彼时的明国早已经开始大规模利用煤炭,但产能有限,需求有限,多是小作坊,小规模开采。 如此一来,自然形成不了商业城镇。 但圣教不一样。 在杨奇伟的主导下,圣教已经有序开展工业革命。 随着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圣教对煤炭的需求变得越来越大。 蒸汽轮船需要煤炭,炼钢厂需要煤炭,百姓生活需要煤炭,各行各业对煤炭的需求激增,自然激发了前所未有的煤炭市场活力,让山西这些此前并不受到关注的资源点成了人们追捧的对象。 但想要将煤炭从宁化一带运往河南,陕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从陆地行走,不仅耗费的时间极长,且还需要大量的人力,非常不划算。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圣教自崇祯五年七月开始,便组织人力疏通改造汾水。 汾水发源于山西宁武县管涔山,自北向南纵贯山西中部,流经忻州、太原、晋中、吕梁、临汾、运城等地区,在运城市万荣县附近汇入黄河,全长七百多公里。 只是彼时的汾水,随着水位下降,河道堵塞等问题,已经很难通行大型船只。 经过长达半年的改造,圣教才初步贯通汾水。 而今的汾水最大支持十米左右的蒸汽平底船。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麻烦,圣教建造了大量七米,八米左右的蒸汽轮船,用于山西汾水河段的运输。 其中多是客货两用船只。 而相比大型蒸汽轮船,这种只有七八米长的轮船不是建造难度,还是建造需求,都大大降低。 目前圣教拥有两座船厂,每座船厂都拥有一万多工人。 如果全部用于生产这种小型的蒸汽轮船,每月可生产组装十二艘。 崇祯五年年底,圣教已经建造六十多艘十米以下的蒸汽轮船,主要用于内陆河流。 其中又有四十多艘穿梭于山西汾水河段,将山西的煤炭运往陕西与河南各地。 崇祯六年,新年刚过。 宁化所还沉浸在新春的喜悦,街道上,城郊外,处处可见张扬的喜气。 附近的汾水河段,一艘艘蒸汽轮船呼啸着划过平静的河面,滚滚浓烟自烟筒中宛若黑龙般冲上九霄。 船来船往,络绎不绝。 不过对于蒸汽轮船,附近的居民与商人早已经习惯。 除了好奇的孩子们,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些烧煤的蒸汽火轮。 通往宁化所附近渡口的官道上,一支足有近百人的庞大商队,带着初春的寒气自北方向宁化所而来。 虽只有百人,但携带的马匹却有三百之多。 每匹马身上都绑着沉甸甸的货物。 另有马车三十多辆。 其中一辆最为引人注目。 马车不仅大,而且用料不凡,做工精致,明显不是一般人有资格使用。 而事实上,这辆马车确实不是一般人用的,而是福康安的专车。 福康安生于乾隆十九年,富察氏,满洲镶黄旗出身,是大学士傅恒之子,孝贤皇后之侄。 乾隆三十二年,承袭云骑尉,授三等侍卫。 乾隆三十八年,随阿桂参加金川之役,因战功卓着升为内大臣,封三等嘉勇男爵,赐紫光阁挂像。 此后,福康安历任云贵总督、四川总督、兵部尚书、总管内务府大臣等职。 乾隆四十九年,甘肃回民起义,他因平叛有功晋封为嘉勇侯,授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 乾隆五十二年,台湾林爽文起义,福康安任将军前往镇压,解嘉义之围,晋封一等嘉勇公,赐紫光阁挂像,同年任闽浙总督。 福康安喜奢靡。 即便是此次出访圣教,也没有亏待了自己。 推开马车的车门,只见车内面积虽然不大,但装饰的颇为奢华。 不仅如此,马车内除了福康安,还有两位样貌精致的美人。 这两位美人各有风情。 一人长着鹅蛋脸,端庄大气。 一人长着瓜子脸,妩媚风骚。 外界虽是初春时节,寒气逼人,但马车内却显得格外暖和。 两位美人各自穿着轻薄的衣衫,宛若两条美人蛇般缠着福康安,端是风情万种。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车厢内的奢靡。 “老爷,前方还有两里就是宁化所了。” “小得刚刚从路过的商人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不知真假。” 听到这话,福康安眼睑微垂,双手继续翻山越岭,道:“进来说话,都听到了什么消息。”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位中年男子推开马车门,垂着脑袋不敢直视福康安,双膝跪在马车的地板上,以双膝前行。 他行了两步,叩首问好。 随后道:“小得听说,宁化所那边改了路线,已经不从陆地走,多是走汾水。” “只需要四个昼夜,就能从宁化抵达洛阳。” 福康安愣了一下,而后指着男子大笑了起来。 他笑骂道:“你这狗奴才,莫不是失心疯了。” “从宁化所到洛阳有一千多里的路程,四个昼夜如何能抵达洛阳。” 中年男子垂着脑袋,小心答道:“小得也不相信,但那商人言之凿凿,并不像是在说谎。” “小得这才前来禀报老爷。” 福康安见他如此坚定,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一千多里的路程,四个昼夜! 可能吗!? 第189章 乾隆的忧虑 福康安虽出身满清贵族,却绝非仅靠家世在官场平步青云之辈。 多年来,他数次挂帅出征,讨伐各路叛逆,于行军打仗之道有着深刻感悟。 在他心中,后勤保障堪称行军作战的重中之重。 打仗,粮草先行,武器铠甲、各类物资同样不可或缺。 而这些物资往往需从各地筹措,再长途转运至前线。 其中艰难,超乎想象。 在平原地区,运输尚算便利,可一旦进入道路崎岖的丘陵山林,千里运粮,往往仅有十分之一能抵达前线。 损耗之巨,令人咋舌。 福康安虽未与明国正面交锋,却对这个对手极为了解。 他不仅对明国的山川地理了如指掌,对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知根知底。 真正的优秀将领,目光从不局限于战场本身,而是放眼战场之外,洞察敌方掌权者的性格、各级官僚的能力,乃至敌方的民力与资源。 福康安,正是以此为目标磨炼自身。 他对明国熟悉,对山西更是了如指掌。 宁化所到洛阳,途经多少城池,经过哪些区域,这些区域道路状况如何,福康安皆烂熟于心。 然而,正因这份了解,当听闻家奴所言之事时,他才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四个昼夜! 即便是大清最精锐的骑兵,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从宁化所奔赴洛阳,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福康安曾默默计算过。 最快也得十八天左右,且这还需一路风调雨顺。 若途中遭遇雨天或其他变故,耗时更久。 可此刻,自家的家奴巴图竟说,妖人能在四个昼夜内从宁化抵达洛阳。 福康安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利剑般凝视着面前垂首跪地的巴图。 巴图乃福康安家的老奴,自幼看着福康安长大,对其忠心耿耿。 福康安深知巴图的为人,若非有着一定的把握,他断不会信口开河。 此事…… 福康安沉思片刻,松开身旁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从温香软玉中坐起身来,沉声问道:“那商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详细道来。” 巴图闻言,神色依旧平静,思索片刻后回道:“奴才此前下去打探消息,偶遇一位从河南前来收药材的商人。” “那商人称,他是乘坐小火轮而来,路上仅用了四个昼夜。” “奴才大为震惊,忙询问小火轮是何物。” “他说,小火轮是妖人使用的船只,客货两用,因以火驱动,故而得名。” “用火驱动?”,福康安双唇微张,难掩一脸的错愕。 他生平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却从未听闻有用火驱动的船只。 “奴才当时也觉得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会有用火驱动的船只?但那商人言之凿凿,还说宁化所附近的渡口就有小火轮,短途每日十班,长途每日三班。” “咱们若加快脚程,还能赶上今日的最后一班。” 巴图如实禀明,全程低眉顺眼,不敢直视福康安的眼睛。 福康安眉头紧锁,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心中满是疑虑。 照此说来,那小火轮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但…… 福康安思索再三,还是摇了摇头,沉声道:“加快脚步,尽量赶上那班小火轮。” “嗻。” 巴图恭敬领命,叩首后起身,迅速传达福康安的命令。 一时间,整个商队加快了行进速度。 豪华马车内,福康安靠在车厢上,双眼微闭,享受着两位美人的悉心侍奉,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一个多月前。 清国,皇宫。 十一月的大清国都,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福康安在太监的引领下,踏入乾隆的暖宫。 推开宫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宫殿内,宫女、宦官们身着单薄的夏季服饰,丝毫不见寒冬的凛冽。 福康安小心翼翼地步入宫殿,很快便瞧见了大清国的主宰者——乾隆。 已近八十高龄的乾隆,倚靠在长椅上,面容苍老清瘦,可那双眼睛却仿若能洞悉天地间一切秘密的寒星,锐利无比。 福康安与乾隆目光交汇的瞬间,便立刻垂下头,不敢直视。 他稳步走到乾隆身前,双手利落地撸了撸衣袖,跪地叩首道:“奴才福康安,给主子请安。” 乾隆眼睑微微下垂,轻声“嗯”了一声,说道:“平身吧。” 福康安再次叩首谢恩,随后缓缓站起身来,垂手立在一旁,静静等待乾隆发话。 乾隆闭目养神,似已入睡。 宫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乾隆突然开口问道:“明国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福康安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乾隆召他前来的目的。 关于明国的变故,他有所耳闻。 他斟酌着言辞说道:“奴才有过一些了解,但所知不多。毕竟那并非奴才职责范围内该过问之事。” 乾隆眼睑微抬,瞥了福康安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随后,乾隆微微挪动身子,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沉声道:“亡我大清之祸害,便在明国境内。朕命你亲自前往明国,为朕探清那祸害的虚实。” 福康安闻言,只觉头皮发麻,脑海一片空白。 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暖宫、又是怎样回到家中的。 “亡我大清之祸害”,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久久回荡,震得他不知所措。 他自幼侍奉乾隆,至今已有数十载。 这数十年来,清国遭遇过诸多麻烦与威胁,可他从未听乾隆用如此严峻的口吻形容过敌人。 “亡我大清之祸害”,究竟是怎样的敌人,能让这位执掌大清五十多年的帝王如此忧心忡忡、如临大敌? 彼时,福康安满心疑惑。 直到乾隆派人送来关于明国的情报,他心中的疑惑才渐渐有了答案。 那些情报乃清国绝密,乾隆不仅派人送来,还特意叮嘱,看过之后不得泄露,随后便会派人收回。 福康安虽对乾隆的叮嘱感到不解,但当他看完情报后,一切都豁然开朗。 圣教!妖人杨奇伟! 杨奇伟出身成谜,竟自诩为昊天上帝的兄弟。 其神通广大,是一位修为高强的修行者。 崇祯四年九月,杨奇伟在河南南阳府起兵,短短时间内便收拢流民两万余人,自创圣教。 仅仅一年,圣教便发展迅猛,拥兵三十万,一举攻陷明国河南西部、陕西以及山西部分地区。 福康安看到此处,不禁惊为天人。 他久经沙场,深知维持一支三十万人的军队是何等艰难。 而圣教在短短一年内便能拉起如此规模的队伍,并且攻陷明国的陕西、山西两地,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明国若是当真如此弱小,清国也不至于百年不曾将之拿下。 对清国而言,明国是一位值得重视,且必须重视的敌人。 可现在~~~ 然而,还没等福康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本特殊的书籍映入眼帘——《大光明圣经》。 这本书来自清国云贵一带,是从乱党家中搜出的证物。 据乱党交代,书中记载了妖人杨奇伟的诸多言论、事迹,还大篇幅摘抄了圣教报纸的内容。 至于这本书的来历,被抓的乱党并不清楚。 但清国经过后续调查发现,它来自明国。 不过,奇怪的是,这本书并非圣教所印。 毕竟当时圣教的势力未曾脱离明国河南,不可能有精力在清国境内传播此书。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将杨奇伟的言论和事迹印刷成册,并传入清国呢? 在偌大的明国,还有谁有这样的实力! 真是好难猜啊。 当然,福康安此刻并不关心这本书的审讯过程,也不在意它究竟从何而来、是谁传入清国的。 他在看完《大光明圣经》后,终于深刻理解了乾隆的忧虑,也认同圣教确实堪称“亡大清之祸害”。 圣教不除,大清必遭灾殃。 这,便是福康安看完《大光明圣经》后的坚定结论。 第190章 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圣教! 福康安在了解了圣教的实力,以及圣教的诸多事迹后,终于理解了乾隆的命令。 他心中不禁感叹,怪不得皇上要他亲自前往明国探查情况,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亡大清之祸害——圣教。 乾隆,这位雄才大略且狠辣无比的君主,绝不容忍任何威胁自身统治的势力存在。 一旦察觉到这样的苗头,他定会不遗余力地将其彻底消灭,不惜一切代价。 毕竟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从来无需自己承担后果。 乾隆便是如此,且他也有能力做到。 福康安侍奉乾隆多年,对皇上的性格了如指掌。 当乾隆说出“亡我大清之祸害”时,便已表明了对圣教的决绝态度,意味着他决心不惜一切毁灭圣教。 然而,打仗需要巨额的银子。 想要消灭圣教,究竟要动用多少兵马,准备多少兵甲、粮草,这都是未知数,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将是一笔天文数字,很可能是乾隆执掌大清五十多年来投入最多的一次战争。 如此庞大的开支,任谁都会心疼。 所以,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估算出相对准确的数字,就显得极为必要。 随着乾隆年事渐高,精力大不如前,也愈发多疑。 朝堂之上,他能信任的官员寥寥无几。 这般重大的事情,乾隆自然要交给自己最信任,或者说最能信任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必须精通军事、深谙战争与策略,能够估算出此次战争的消耗。 如此,福康安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正因如此,福康安来了。 他渴望成为名留千古的名将,而消灭圣教,无疑是当下摆在他面前的唯一机会。 在福康安的思绪万千中,商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宁化所行进。 元月初的宁化所,依旧沉浸在新春的喜悦氛围之中。 为了庆贺新春,城门两侧张贴着巨大的春联,那鲜艳的红色在寒风中格外夺目。 初春时节,天寒地冻,道路两旁唯有绿油油的麦苗依旧顽强地挺立着,散发着勃勃生机,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生命的不屈与坚韧。 商队渐渐靠近宁化所的城门,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此时,巴图和商队名义上的掌柜叶绍两人翻身下马,快步朝着宁化所的城门走去。 叶绍年过五十,作为一名来过明国十数次的清国商人,他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这也是福康安选中他作为引路人的重要原因。 不过,福康安并非完全信任叶绍。 整个商队一百多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福康安的家奴,其他人也大多是福康安精心挑选出来的杂役。 在这个商队里,真正听从叶绍指挥的人,屈指可数。 并且在商队出发前,叶绍的家人亲族就已被暗中管控起来。 倘若叶绍能带着福康安安全返回,自然皆大欢喜。 可若是出了意外回不来…… 呵呵,咱大清,可不是讲理的地方。 然而,面对这样的处境,叶绍却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的情绪。 一路走来,他的言行举止无懈可击,就如同此刻,他正笑呵呵地朝着城门走去,神态从容淡定。 他的双眼快速地从城门处驻守的士兵身上扫过,仅仅片刻,便已判断出谁是这里做主的人。 那是一位坐在城门下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前摆放着一个小火炉,正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此人肤色黝黑,身材强壮,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肩头的肩章上清晰地显示着一颗月亮。 在圣教的军衔体系中,这代表着他是管辖一营的营长,而一营足足有五百人。 叶绍微微弯着腰,快步走到营长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双手递上自己的通关文书,恭敬地说道:“大人,这是小人的通关文书。” 说话间,他右手轻轻一抖,一个钱袋悄然从衣袖中滑落出来。 这钱袋沉甸甸、鼓囊囊的,里面装着十两白银。 叶绍悄悄地将钱袋送到营长面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营长却突然伸手拿起钱袋,在手中随意地掂了掂,紧接着猛地用力将钱袋拍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其他士兵的目光。 他们看到桌上的钱袋,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贿赂! 这种场景,他们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 众士兵纷纷看向营长,目光中满是崇敬,同时也带着一丝笑意,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营长叫麻子,来自陕北。 他是最早追随杨奇伟的士兵之一,因作战英勇无畏,一步一步升到了营长的位置,如今负责宁化所的治安等重要工作。 麻子没什么文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时常写错。 但是,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清楚,麻子对教主忠心耿耿,将教主奉若神灵。 他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却每日都要让人给自己诵读讲解教主的着作以及相关典籍,对教主的命令更是奉为神谕,坚决执行。 而收受贿赂,在圣教可是重罪,是被严令禁止的行为。 一时间,众人都乐呵呵地看向叶绍,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 叶绍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他反应极快,赶忙向身旁的巴图使了个眼色。 巴图也是个机灵人,他心中暗暗嘲讽圣教的士兵贪婪粗鄙,表面上却低垂着脑袋,快步走上前来。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同样鼓鼓囊囊的钱袋,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送到麻子面前,恭敬地说道:“军爷,天寒地冻的,您辛苦了,这是……” 巴图的话还没说完,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一把将钱袋狠狠地扔向叶绍,同时大声痛骂道:“娘希匹的,你们把我圣教的兵当成什么人了!” “要不是看你们是初次来我圣教疆域,老子现在就把你们抓起来扔到大狱里面去!” “呸!拿着你们的文书,赶紧滚!” “以后若是再在我圣教的疆域里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小心你们的脑袋!” 麻子一边骂着,一边将文书用力扔给叶绍,那模样仿佛随时都要冲上来打人。 听到这话,叶绍和巴图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随后,又看了看满脸义愤填膺的麻子,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世上还有不贪的兵? 简直太邪门了! 两人心中默默感慨着,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士兵们的哄笑声中,赶忙拾起地上的钱袋和文书,匆匆离去。 商队顺利穿过城门,进入了宁化所。 叶绍依照以往的惯例,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将马匹妥善安置好。 随后,在朋友的指点下,他带着福康安等人前往渡口码头。 一同前往的,除了商业伙伴派来的一位管事,还有福康安以及他的一众随从。 一行十数人,走在街头显得颇为显眼。 众人到达渡口码头时,时间尚早,蒸汽轮船还未抵达。 此时的渡口码头,北风呼啸着,那凛冽的寒风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吹得颤抖起来。 众人站在码头上,身上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福康安紧了紧头顶的瓜皮帽,试图抵御那刺骨的寒意。 他顺着汾水放眼眺望四方,脸上带着一丝傲气,向身旁的引路管事问道:“听闻这里有一种名为小火轮的船只,烧火便能行驶,为何我并未看到呢?” 管事微笑着回答道:“这位公子,您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地方吧。小火轮虽说确实是靠烧火运行,但驱动船只前进的并非是火,而是水。” 他微微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嗯,算算时间,小火轮也该快到了。” 福康安听后,眉心微微蹙起,心中更加疑惑了。 烧火,却用水来驱动船只?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满心疑惑,却又不愿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来,只是继续眺望北方,追问道:“不知这小火轮何时能到?” 管事连忙解释道:“公子,您看错方向了,这小火轮是从南边来,可不是北边。” 听到这话,福康安更加不信了。 他冷哼一声,脸上带着一丝不屑,质疑道:“今日北风呼啸,风力如此之大,什么船能逆风而行?你莫不是在诓骗我吧?” 管事一听,心中暗自叫苦,赶忙陪着笑脸解释道:“哎呦,公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敢诓骗您呢?再说了……” 管事的话还没说完,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伴随着鸣笛声,滚滚黑烟从远处升腾而起。 紧接着,一艘长约八米、高两层的平底蒸汽轮船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快速驶来。 它在冰寒刺骨的水面上破浪前行,宛若神兵般将那寒冷的水面撕裂开来。 看到这一幕,不论是福康安,还是他带来的随从,无不目瞪口呆。 他们还从未见过,能在逆风中快速行驶的船只。 第191章 吃苦才是正道 正月里,寒风凛冽,如刀子般割着人的脸颊。 巴图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快速冲到码头岸边。 他双手紧紧撑着围栏,双脚用力踮起,身体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眺望着自南方呼啸而来的蒸汽轮船。 那轮船似一条巨兽,在水面上犁出一道白色的浪痕。 寒风呼啸而过,巴图的面颊很快被吹得通红,可他浑然不觉,目光牢牢锁定那艘蒸汽轮船,嘴里喃喃自语:“这,这黑烟滚滚如龙,当真是烧火的船。” 他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好奇,仿佛看到了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神奇之物。 “可,可是,此船没有风帆,也不见划桨的船夫,究竟是如何跑得这般快?” 巴图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困惑,不断地打量着轮船,试图从中找出答案。 福康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分毫,仿佛一尊雕像。 然而,他眉眼低垂间,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结,长袍下的右手更是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跳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福康安虽不清楚眼前这所谓的小火轮究竟是什么原理,为何能逆风行驶得如此之快,但此刻,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东西真实地存在于他眼前! 一艘能够在四昼夜内,从宁化所抵达洛阳的怪船! 这样一艘怪船…… 想到这里,福康安猛地惊醒过来。 这东西怪归怪,快归快,可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影响大局,还得看另一个关键问题——成本。 毕竟若是只论速度,修行者的法宝速度更快,但那有实际意义吗? 这小火轮的造价成本是多少,维护成本是多少,运行成本又是多少,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福康安深吸一口气,努力重整心态,眯着眼睛眺望小火轮,向身旁的管事问道:“这船是哪家的产业?” 他的声音沉稳,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管事闻言,脸上顿时洋溢起骄傲的神色,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这是教主的产业。” 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 “教主的产业?” 福康安满脸错愕,眼睛睁得大大的,先是看了看那疾驰而来的小火轮,又将目光转向管事,难以置信地问道:“教主,莫非是杨……杨教主?”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杨奇伟的形象,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是自然,除了杨教主,还能有几个教主?”,管事笑着回答,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 福康安双唇微微张开,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才疑惑道:“杨教主这不是与民争利?”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曾熟读杨奇伟的作品。 在他的印象中,杨奇伟是一位对帝王术有着深刻认知,对治国有着非凡见解的奇才。 这样一个人,理应避免给自己招惹麻烦才对。 可如今,教主拥有产业,这与民争利的行为,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听到福康安的困惑,他周围的奴才们也纷纷附和。 “杨教主堂堂教主,竟然还做与民争利的事情,实属不该。”,一个奴才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说道。 “没想到杨教主竟然是这样的人。”,另一个奴才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如此看来,杨教主也不过是一个逐利的俗人。”,又一个奴才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都透着对杨教主此举的不屑。 然而,管事听着众人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爽朗,在寒风中传得很远,甚至还带着一丝怜悯。 这笑声让福康安等人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小丑。 福康安何等人物,何时受过这般嘲弄?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忿之意,脸色微微一沉,质问道:“你认为我们说错了不成?”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管事,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 管事止住笑声,摇了摇头,唇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福康安等人,仿佛在看一群奇怪的生物。 “我且问各位贵客一个问题。” 管事开口说道,声音不高,但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你们都认为逐利的是俗人,可是如此?” 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似乎在等待着答案。 福康安沉吟片刻,心中暗自思索,随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在他的观念里,追逐利益确实是俗人的行为。 有了福康安的回应,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唯有恶臭的商人才会逐利。”,一个奴才满脸厌恶地说道。 “士农工商,商人为何最低贱,便是因为他们为逐利而生。”,另一个奴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读书人应该明事理,轻名利。读得是圣贤书,若是追求名利,与俗人有什么区别。”,又一个奴才摇头晃脑地说道。 “商人逐利,实乃国之祸害。堂堂圣教教主竟然公然逐利,属实不该。”,一个奴才义愤填膺地说道。 众人回答得十分坚定,语言中充满了对逐利行为的不屑一顾,仿佛他们自己是超脱世俗的高人。 而听着众人的回应,管事唇角的笑意更加灿烂了,那笑容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意。 他再次问道:“诸位都是高洁之人。既然如此,诸位跟随叶掌柜走南闯北,究竟为了什么,可收叶掌柜给的酬劳?” 管事的目光犀利,紧紧盯着众人,这个问题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瞬间让众人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他们该如何回答? 关键是,叶掌柜只是此行的一个门面,他们真正的目的和依靠并非叶掌柜那点银子。 但这事涉及到他们的来历,怎能轻易细说。 福康安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斟酌着说道:“我等虽跟着叶掌柜,但凭劳苦赚钱,又有什么不可?” “田间的农民,工坊的匠人,不也都是凭借辛劳赚钱。我们跟随叶掌柜走南闯北,吃的是卖力的苦,赚的是辛劳的钱,与商人低买高卖,岂能当做一回事。” 他的言辞犀利,试图为自己和众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福康安的话,让众奴仆们立刻回过神来。 “对啊,我们是赚的卖力钱,和农民、工匠,本没有区别。”,一个奴才连忙附和道。 “我们这钱,赚得安心,赚得理所当然。”,另一个奴才大声说道。 “商人低买高卖不事生产,我们以艰苦赚钱,岂能和他们一样。”,又一个奴才振振有词地说道。 管事听着这话,笑得更加畅快了,眼神中满是怜悯。 他指了指众人,笑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天下百姓都应该以艰苦营生,以体力营生?” “如此才算正道?” 管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让众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在他们的认知里,靠体力劳动赚钱才是正道,其他的似乎都有些不务正业。 唯有福康安皱紧了眉头,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些许端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等福康安开口,管事突然脸色一正,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训斥道:“愚昧至极。” “你们的意思是,天下百姓唯有吃苦,才算是良人,才算是正道?” “既然如此,那些皇族、贵族、世家子弟,可曾吃苦,可曾凭借体力营生?” “他们是良人,是正道吗?” “官僚也不曾出卖体力,是正道吗?” 管事的一连串质问,如连珠炮般,让众人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回答。 皇族、贵族,那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主子说商人庸俗卑贱,那就是庸俗卑贱; 主子说只有吃苦才是良人,那就只有吃苦才是良人。 至于为什么如此,谁又敢去深究呢? 反正主子是这么说的,照着做就是了。 第192章 全国一体纳税制度,教主也要纳税 就在众奴仆不知如何应答之际,福康安定了定神,斟酌着说道:“若是按你这般说,商人低买高卖并无过错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管事,试图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到破绽。 管事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说道:“商人低买高卖若是有错,皇帝老儿和权贵官僚强行从百姓身上收取赋税又是什么,强盗吗?” 管事的话毫不留情,直接戳中了问题的要害。 福康安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思忖,管事的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 事实上,便是如此。 管事见福康安不说话,接着摇头道:“自古皇朝重农抑商,只是因为想要斩断百姓的致富之路,让百姓不得不当朝廷的狗,当皇族的狗,当权贵的狗,当官僚的狗。” “寻常百姓能当上皇帝吗?” “能当上王爷吗?” “能当上贵族吗?” “能当官的又有几人?” “唯有经商,是真正向天下百姓,无论贫富贵贱之人,开放的致富渠道。” “小本钱有小本钱的商道,大本钱有大本钱的商道。” “皇朝重农抑商,不就是害怕百姓有能力致富,与他们自己争抢利益吗?” “他们口口声声说商人低买高卖,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官营的买卖?” “难道是为了造福百姓?是为了做慈善?” “呵呵呵,若是亏本的买卖,他们怎么会以种种卑劣的手段垄断生意,生怕其他商人进去。” “说什么商人低买高卖追求利润,官商难道不也是如此?” “怎么同样的事情,普通百姓去做就是卑劣,是可耻,他们自己去做,反倒是正义了。” “天下皇朝的权贵官僚,都不过是亦官亦商亦盗的匪类。” “他们自己赚了钱,便害怕别人赚钱,恨不得利用一切手段阻碍别人以此致富,还要美其名曰是为了天下百姓好,是正义之举,真是可笑至极。” “人啊,要先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再去考虑这件事有没有道理。” “都是平头百姓,当真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儿,是皇亲国戚,是世袭罔替的贵族,还是以为自己是皇帝养的狗。” “普通百姓可以轻易通过经商寻求致富的机会,但却绝难成为官员,成为贵族,更别说成为皇帝老儿了。” “你们若是皇帝,鼓吹重农抑商,商人卑贱,倒也没有什么。” “可你们若是平头百姓,自己想清楚,到底是成为商人的可能大,还是成为官员,成为贵族,成为皇帝的难度大。” 管事这番话,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接撕开了现实的虚伪面纱,将残酷的真相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奴才听着管事的话,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被管事这毫不客气的嘲弄吓得不轻,更被管事言语惊得不知所措。 有人脸色煞白,不知是被这大逆不道的言论吓得,还是被呼啸的寒风吹的。 福康安同样脸色不好看。 虽然有些事情是这么回事,但说出来可就不好看了。 福康安深深地吸了口气,凛冽的寒风宛若一把把冰刃划入肺腑,有些刺痛,但也让他冷静下来。 他深知一点,想要反驳别人的观点,或者说想要反击一个人,一定要冷静。 绝不可让愤怒冲昏头脑。 不是因为善。 而是因为冷静了才能打得准,才能反击的更有力! 福康安定了定神,目光微凝,指向远方那正疾驰而来的小火轮,问道:“你说这是教主的产业。既然教主同样经营产业,那他与皇帝、权贵又有何区别?” “不都是为了追逐利益,不过一个明目张胆,一个隐隐藏藏罢了。” 说到此处,福康安的眼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哈哈哈,你啊。” 管事不禁大笑起来,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福康安,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福康安问了一个极为幼稚的问题。 他这副态度,让一旁的巴图顿时脸色阴沉下来,心中异常不满。 巴图心想,自家主子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一个区区商人管事能如此无礼对待的? 只是,他虽愤怒不已,但还尚存一丝理智。 如今身处异地,并非在大清的地盘,更不是在自家府邸,若是贸然暴露身份,还不知会招来怎样的麻烦。 巴图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冷笑道:“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管事却丝毫没有被巴图的态度吓住,他昂首挺胸,身姿挺拔,神色间满是骄傲与自豪,说道:“教主与他们,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我且问你们,皇帝缴纳过多少税?” “皇族又交过多少税?” “那些权贵呢,他们可曾为国家贡献过一分一毫的税款?” 管事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巴图眉头紧皱,满脸不屑地回道:“荒谬至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皆为天子所有,天子何须缴税?” “皇族乃太祖血脉,身为天潢贵胄,享受无上尊荣,又岂有缴税之理?” “贵族享有免税特权,这是世袭罔替的恩赐,有何不妥?” 巴图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这些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管事听了巴图的话,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对巴图的愚昧无知感到无奈。 这般顽固不化的蠢货,简直就是天生的奴才命,无可救药。 管事平复了一下心情,淡然说道:“他们不曾缴纳赋税,却还要天下百姓奉养。” “而我圣教教主,需依照法律缴税。” “不仅教主从政府领取的俸禄要纳税,其名下的产业盈利,同样要按照规定缴纳税款。” “若你依旧觉得教主与皇帝、权贵并无不同,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管事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在寒风中传递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巴图听闻,顿时双唇微张,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教主也要缴税?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在他的观念里,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本就应该享受一切特权,无需承担任何义务。 此乃天理。 福康安也不禁心头一震,眼睑微微垂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 他瞬间意识到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性。 若教主真如管事所言,以身作则,依法纳税,那这圣教的情况,可就问题大了。 这意味着,圣教在财政制度上,或许远比大清更加公平、合理,也更加健康。 而一个国家的财政状况,往往决定了其兴衰存亡。 福康安熟读历史,深知古往今来,许多国家的覆灭,皆源于财政的崩溃。 财政一旦崩坏,国家便如大厦将倾,岌岌可危。 福康安定了定神,拱手向管事说道:“让兄台见笑了,我这朋友对圣教的情况不甚了解,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福康安的语气诚恳,态度谦逊,与之前的质疑和傲慢判若两人。 他深知,此时唯有放低姿态,才能从管事口中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管事见福康安服软,微微颔首,神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无碍。外地人初来乍到,不了解教主的伟大之处,这也并非稀罕之事。” “咱们这地方,时常有从清国、其他草原部落过来的外乡人。” “他们初次听闻教主的事迹,大多与你们一般反应。” 管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仿佛在向众人炫耀着教主的无上荣光。 福康安微笑着说道:“我刚刚听兄台提及教主也要缴税,心中着实惊讶不已,也因此格外好奇。圣教治下,莫非所有人都要缴税?” 福康安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紧紧盯着管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管事闻言,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挺直了腰板,说道:“那是自然。” “连教主都以身作则,严格按照国家制度缴税,又有谁敢自恃特殊,逃避纳税义务?” “当然,也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蠢货,妄图偷税漏税。” “哼,这些人一旦被缉税局查获,下场可就惨了。” 第193章 福康安的圣教之旅 管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尾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是高悬在众人头顶的无形戒尺,冷冷地警告着。 莫要触犯圣教的律法! 福康安听闻此言,眼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心底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 寒意顺着脊背缓缓上爬,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全国上下,无论尊卑贵贱,无论职位高低,一律依法纳税。" 这简短的话语,在福康安听来,却如同惊雷炸响。 这可是大事! 天大的事情! 福康安自幼饱读史书,对历代王朝的兴衰更替了然于胸。 他深知,古往今来,绝大部分国家的灭亡都始于财政的崩溃。 财政崩坏,始于何处? 始于入不敷出! 为何会入不敷出? 因为那些享有免税特权的阶层如同贪婪的蛀虫,疯狂蚕食着国家的根基。 而普通百姓身上能榨取的赋税,早已无法填满特权阶层那永无止境的欲望。 当这种矛盾激化到临界点,天下必将陷入大乱。 一个国家的覆灭,往往就是从财政的崩溃开始! 想到这里,福康安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意识到,圣教若真能做到上下一体纳税,不分尊卑职位,那么其财政状况必然会比清国、明国更加健康!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 财政就像是国家的血液,只有健康的财政,才能滋养国家的每一寸土地,维持国家的正常运转。 就在福康安陷入沉思之时,巴图也逐渐回过神来。 他心中依旧充满不甘,不服气地挑眉问道:"你只说教主也要纳税,却未提及教主需纳多少税。” “难道教主的税率与普通人完全一样?"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满是怀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仿佛早已认定了答案。 福康安也回过神来,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管事,眼神中充满期待,等待着管事的回答。 这个问题,同样关乎圣教财政政策的核心,关乎税收制度的公平与合理。 管事看着众人期待又略带轻蔑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一样。" 听到这话,福康安、巴图,以及其他奴才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果然如此! 教主与皇帝又有何区别? 还不是享受着特殊待遇。 然而,管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教主收入颇高,又怎能与普通人缴纳相同比例的税款?” “我国实行的税制,乃是收入越高,需缴纳的赋税比例越高。” “尤其是那些家财万贯的富豪,若想将遗产传给子孙,更需缴纳高昂的遗产税。” “而普通百姓,收入微薄,至于遗产,更是微不足道。以他们的收入水平,以及财富水平,又怎能与教主相提并论?" 管事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头。 福康安、巴图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寒霜覆盖。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尴尬,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元月的寒风依旧呼啸而过,裹挟着细碎的冰碴,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刺痛。 福康安更是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不仅对自己征税,税率还比普通人更高。 这合理吗? 虽然他理智上明白,这样的税率更有利于国家的长远发展,但情感上却难以接受,难以相信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一时间,众人谁也没有了话语。 管事也懒得继续多说什么,带着众人来到售票处。 只是今日的船票早已经售罄,至于明日的船票倒是可以预定。 福康安并未失望。 在听了管事的话后,他已经不急着研究小火轮的问题。 小火轮不过是器物,是外物。 真正决定一个国家是否能够长存,是否足够强大的,乃是其制度。 再简单一些说,就是调动民力物力的能力。 圣教的全国一体纳税制度,给了福康安极大的震撼。 虽说清国也有士绅一体纳税的制度,但且不提这制度早已经废除,便是当初执行的时候,也只是选择性地执行。 满族与其他民族,待遇截然不同。 不同民族,还有区别。 福康安跟随管事回去后,并未选择藏在宅院之中,而是继续在宁化所观察。 在这期间,他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一:宁化所的每件商品都清晰地标示着价格,其中不仅有商品本身的价格,还有该商品需要缴纳的消费税。 消费税,福康安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 在清国,同样有消费税。 百姓购买的每一件商品,都已经被朝廷以各种名目征收了层层赋税。 当然,这些都是不允许乱说的。 朝廷收你的钱,那是看得起你。 若是有人敢议论商品中包含了多少赋税,呵呵。 你今天敢说朝廷在商品抽了多少油水,明天就能造反! 该杀! 福康安无法理解,圣教明明有能力将赋税隐藏在物价中,为什么还要明白无误地告诉百姓?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其二:圣教的国家大事,全部通过一种名为报纸的媒介传递到百姓面前。 即便是街头的普通百姓,都能随意地商讨国事,甚至大骂某个官员。 他们完全没有尊卑之别,更不懂敬畏官府。 这一幕,看得福康安心惊肉跳。 放肆! 太放肆了! 他们怎么敢议论国事? 圣教怎么敢让百姓议论国事? 国家大事,岂是这些贱民可以置喙的? 若是他们通晓了国家大事,朝廷还怎么从他们身上获利? 再说了,就算不考虑获利的问题,难道不怕这些人聚众造反吗? 真是荒谬,太荒谬了。 其三:圣教的征兵处人山人海。 被选中的人欢天喜地,没有被选中的人则嚎啕大哭。 这让福康安无法理解。 当兵啊,那可是一件苦差事。 在大清,除了实在吃不上饭的百姓,几乎没有人想要当兵。 可圣教这里的情况完全不同。 那些积极参军的人,不乏衣着华贵、家世不凡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去争军官的名额,福康安不奇怪。 但一个个争抢普通大头兵的名额,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们难道不想过安稳的日子? 还是说,这当兵有什么玄妙之处? 福康安满心疑惑,四处寻找答案。 而得到的答案,却让他遍体发寒。 他询问了好些人,这些人的回答非常相似:"大明是朱家的大明,圣教是百姓的圣教。不当兵,难道等着大明打过来,重新给大明当奴才吗?" 那一刻,福康安愣在原地,任凭寒风呼啸,撕扯着他的棉衣,仿若未曾察觉。 他害怕了。 圣教得山西不到一年时间啊! 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的百姓却已经愿意为圣教,为属于自己的国家拼尽一切。 若是再给他们三五年时间,圣教在这里的统治将会稳固到何等程度? 圣教能调动多少人力物力? 以圣教当今的疆域,能动用多少人力物力!!! 到那时候,大清将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 这样的敌人,大清真的能战胜吗? 福康安突然没有了把握。 虽然不论是疆域,还是人口,大清都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当今大清的国土面积是一千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几乎是圣教的八倍。 大清的人口有三万万,相比圣教的几百万人口,更是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 福康安看着宁化所的现状,总感觉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势力,若是成长起来,必将是大清的梦魇! 第194章 白莲圣母王聪儿 福康安在宁化所逗留了三日。 起初,他原计划直接从宁化所奔赴洛阳。 然而,在宁化所盘桓数日后,他心中的想法悄然生变,毅然决定更改行程。 他决意要徐徐前行,一路且行且看。 他要看清楚,圣教短短半年时间,在山西做出了多大的成绩,得了多少民心! 元月五日,福康安乔装成商队,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而就在福康安离开宁化所之后,圣教即将迎来几位极为特殊的贵客。 洛阳,府衙。 今日,洛阳城飘起了小雪,细碎的雪花如缥缈的雾气,纷纷扬扬地洒落,为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粉妆。 杨奇伟头戴金冠,身着一袭蓝色长袍,悠然坐在办公室旁的檐廊之下。 身旁的案几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与精致可口的点心。 他的目光,静静地投向那片银装素裹的优雅雪景之中。 在他的身侧,坐着两人,一位是倾国倾城的陈圆圆,另一位则是学识渊博的黄宗羲。 杨奇伟端起茶杯,目光中满是柔和,静静地看向陈圆圆。 今日的陈圆圆,显然经过精心装扮,面上略施粉黛,更添几分妩媚。 她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对襟袄裙,袄子之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缠枝梅花纹。那细腻的针法,将梅花的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每一朵梅花都散发着幽幽冷香。 裙摆处,淡蓝色的祥云图案在雪色的映照下,灵动飘逸,仿佛随时都会腾云而起。 袄裙之外,陈圆圆披着一件银鼠皮的比甲。 银鼠皮那细密而柔软的绒毛,泛着淡淡的光泽,不仅为她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之气,更带来了丝丝暖意。 她的乌发如墨,精心绾成一个灵蛇髻,几缕发丝轻柔地垂落在白皙如雪的颈边,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寒风轻拂,发丝随风摇曳。 一支羊脂玉簪斜插在发髻之中,玉簪那温润的光泽与她如雪般的肌肤相互映衬,相得益彰,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灵蛇髻上,还点缀着几朵用珍珠和宝石制成的梅花簪饰,在雪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恰似傲雪绽放的寒梅,清冷而高贵。 陈圆圆微微仰头,静静地沉浸在眼前的雪景之中。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天女洒下的花瓣,轻盈地落在庭院中的松柏之上,压弯了枝头; 落在嶙峋的假山上,为其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更添几分神秘; 落在那一方平静的池塘之中,瞬间便消融不见,只留下一圈圈若有若无的涟漪,仿佛在诉说着冬日的故事。 她眉眼低垂,长睫如蝴蝶的翅膀,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 那双眼眸,恰似一泓清泉,澄澈中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冷意,此时却满是对雪景的沉醉。 高挺的鼻梁下,唇不点而朱,透着一种清冷的气质,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抬眸的瞬间,一片雪花恰好落在她的脸颊上,瞬间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精致的轮廓缓缓滑落,宛如一幅绝美的冬日佳人赏雪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陈圆圆感受到杨奇伟的注视,面颊上悄然泛起了一抹桃红,但她依旧举止落落大方。 她侧首回眸,唇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教主这般看着妾身,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东西?” 说罢,陈圆圆抬手轻轻擦拭刚刚落下雪花的地方,指尖触碰到一点湿润,然而很快,那湿润便被她灼热的体温蒸发得无影无踪。 杨奇伟端起茶杯,微微举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美人如画,非景胜景。如此美景,实乃赏心悦目。” 陈圆圆面颊愈发嫣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有些欢喜,有些紧张,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她微微侧目,避开了杨奇伟的目光,略带羞涩与欢喜地再次看向院中的雪景。 而杨奇伟则显得平静许多。 两世为人,历经生死磨难,他拥有着远超常人的豁达心境。 至于害羞,那是什么东西。 杨奇伟轻抿茶水,目光中多了几分思索。 一年前,他与陈圆圆初次见面,两人随后相处了数日。 而后陈圆圆告辞离去,杨奇伟则挥师北上,带领军队攻打洛阳。 直到去年五月,陈圆圆突然来信,表达了想要与杨奇伟秘密会面的意愿。 这封信意义非凡,因为此次会面,并非仅仅是陈圆圆个人的想法,实则代表着她所在的宗门。 双方在八月份如期见面,交谈甚欢,相谈之下,诸多事宜一拍即合。 自那以后,天香阁正式加入圣教体系,成为圣教的重要一员。 当然,这一合作关系一直处于隐秘状态,并未对外公开。 毕竟天香阁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江南等繁华地区,倘若其与圣教合作的消息不慎传出,必定会引来明国的针对与打压。 随着天香阁的加入,圣教在江南地区的情报系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与完善。 之后,陈圆圆在洛阳短暂停留了半个月,便又匆匆离开,前往江南地区继续开展相关事务,并为圣教的情报建设工作提供了诸多助力。 直至近日,她才再次折返洛阳。 寒风呼啸而过,将杨奇伟从沉思中唤醒。 他亲自为陈圆圆斟了一杯茶水,关切地问道:“最近江南地区的情形如何?” 陈圆圆双手轻轻捧着茶盏,温热的茶水透过茶壁,缓缓传入她的身体,让她感到一阵暖意。 谈及正事,陈圆圆脸上的羞涩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干练与沉稳。 她略微斟酌了一下言辞,缓缓说道:“情况不容乐观。随着圣教相继拿下山西、陕西等地,明国深感威胁,开始大肆扩充军备,积极编练新军。” “然而,编练新军也好,扩军也罢,这一切都离不开钱粮资源的支撑。” “为了从江南地区榨取更多的赋税,明国巧立名目,致使百姓苦不堪言。” 说到这里,陈圆圆右手轻轻拂过垂下的鬓发,眼中流露出忧虑之色,不禁叹了口气。 百姓生活已然艰难至此,身为贱籍之人,处境更是悲惨。 只是江南地区贱籍人数众多,即便她们有心转移到圣教的疆域寻求生机,却也困难重重,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 陈圆圆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呼出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瞬间飘散于天地之间。 她突然神色凝重起来,郑重地叮嘱道:“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教主需格外留意。” “明国在与圣教的几番交锋中接连失利后,似乎想到了破解之法。” “如今,明国的新军大规模装备火器,其中不仅有火枪,还有火炮。” “什么,明军大量装备火器,火枪和火炮?” 黄宗羲原本并不想在此时充当“电灯泡”,打扰教主与美人的相处。 然而,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作为最早投靠圣教的读书人,黄宗羲如今在圣教中负责诸多重要项目,已然成为圣教的高层核心人物,自然对圣教的许多秘密了如指掌。 比如圣战士! 这些承蒙教主赐福的圣战士,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实力。 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耐力,都非普通凡人可比。 然而,他们虽强大,但本质上终究还是普通人。 在近战中,他们实力超群,可面对刀劈剑斩,同样会受伤流血。 而远程攻击,恰恰是他们的致命克星。 陈圆圆面色严肃,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听闻明国最近装备了一种新型火器,名为自生火铳。” “寻常火器需要借助火绳点燃,操作过程繁琐复杂,且在风雨天气中极为惧怕受潮,一旦火绳受潮,便无法正常点火发射。” “但自生火铳却完全克服了这类缺点,它采用燧石点火,大大提高了点火效率,使得火器在使用上更加便捷、可靠。” 杨奇伟眼睑微微垂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些许前世所看过的资料。 在前世,由毕懋康制造出的明朝版燧发枪,他将其命名为“自生火铳”,并收录到崇祯八年刊印的《军器图说》中。 杨奇伟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计较,自信道:“无妨,我圣教也在大力普及火器。” “唔~~” 陈圆圆眼眸微微一闪,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对于火器,她并非一无所知,也曾亲自把玩过。 在她的认知里,火器虽有一定威力,但存在诸多难以克服的缺点。 即便是明国最新装备的自生火铳,也同样如此。 其一,自生火铳容易出现炸膛现象。 一旦发生炸膛,轻者会对枪手自身造成严重伤害,重者甚至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对周围的士兵也带来极大危险。 其二,其装填效率十分低下,相较于弓箭手的射击速度,都要逊色许多。 就在陈圆圆暗自思索之际,张楚山神色匆匆,快步从庭院外走来。 他抬眼望去,看到坐在杨奇伟身旁的陈圆圆以及黄宗羲,心中不禁暗暗皱眉。 但张楚山毕竟行事沉稳,并未多言,径直来到杨奇伟面前,双手递上一份文件。 文件的封面之上,只写着一行小字:清国报告书。 杨奇伟伸手接过文件,缓缓将其打开。 一行字瞬间映入他的眼帘:白莲圣母王聪儿即将抵达圣教疆域,欲与教主会面! 第195章 圣教道经!天下归一! 看到这个名字,杨奇伟微微蹙起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去年四月,当得知清国与明国签订停战协议的那一刻,杨奇伟便敏锐地意识到了危机的悄然降临。 清国和明国连年征战,积怨已久,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握手言和。 个中缘由,不言而喻。 无非是双方达成了某种默契,或是共同察觉到了来自第三方的潜在威胁。 而这个第三方,还需要考虑吗? 有鉴于此,杨奇伟当机立断,吩咐张楚山着手一项重要任务。 从圣教中精心挑选一批出类拔萃的人才,将他们秘密送往天下各地,无论是明国、清国,还是周边那些实力相对弱小的国家,都在他们的渗透范围之内。 去年七月,圣教的第一批细作顺利抵达清国。 甫一踏入这片土地,他们便察觉到了诸多异样之处。 圣教教主杨奇伟的作品,竟早已在清国境内悄然传开! 然而,这些作品已经被清国官方列为禁书,严禁民间传阅。 一旦被发现有人私藏或是传播,惩罚极为严酷,轻者人头落地,重者甚至会牵连满门,招致灭族之祸。 细作们虽疑惑,是谁将教主的着作送到的清国,但想要查询根源,谈何容易。 清国境内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书籍传播的途径错综复杂。 不过,谁送来的,虽然重要。 可更关键的是,这些作品是否引起了清国其他势力的关注,以及引发了怎样的关注。 于是,圣教的细作们充分发挥自身的江湖优势,积极与那些对清国统治心怀不满的势力展开接触。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出色的交际能力,成功发展了一些线人。 这些线人分布在清国的各个角落,为圣教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有价值的情报。 如今,短短数月过去,圣教的下线已经如同雨后春笋般,在明国,以及清国的四川、云南、贵州等地生根发芽。 而白莲教,正是圣教在众多江湖势力中重点接触的对象之一。 圣教与白莲教的初次接触,要追溯到去年十一月。 那一次的会面,双方相谈甚欢,对彼此的理念和目标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自那以后,双方的往来日益频繁,交流的内容也逐渐从表面的寒暄,深入到了实质性的合作层面。 而白莲圣母王聪儿,作为当下白莲教名义上的话事人,更是圣教不得不接触的人物。 当然,王聪儿只是名义上的话事人,实则各地分坛的事情并不能完全做主。 相当于联盟首领。 杨奇伟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流转,仔细回忆着关于王聪儿的诸多信息。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在手中的文件上缓缓移动,从字里行间捕捉更多有用的信息。 思索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对着张楚山吩咐道:“好生招待,切不可失了礼数。” 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张楚山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声音干脆利落。 他自然知道与白莲教合作的重要性。 圣教虽然在清国也有些发展,但和白莲教这样发展不知多少年的势力相比,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清国到底不是明国。 明国的圣教发展,是因为有杨奇伟在这里。 有杨奇伟提供的无数资源,才有圣教快速发展的基础。 可圣教想要将资源送往清国,供给清国的圣教分部,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故而,在清国寻找朋友,互相合作,以打击清国为第一要务,便是圣教的战略决策了。 张楚山迅速转身,迈着大步快步离去。 他的身影在走廊中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杨奇伟放下手中的文档,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而后将目光转向黄宗羲,开口问道:“道经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听到“道经”二字,一旁的陈圆圆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先是看了看杨奇伟,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 然而,杨奇伟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让人难以捉摸。 随后,她又将目光投向黄宗羲,上下打量着他。 在她看来,黄宗羲不过是一介文人,丝毫看不出有修行的迹象。 既然不是修行中人,又如何能够承担起编纂道经这般重任呢? 陈圆圆的心中充满疑问。 黄宗羲闻言,挺直了腰板,脸上的神情变得格外严肃。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直视前方,正色道:“已经基本完成内容修订,目前正在进行二次审稿。按照进度,最迟正月十五可以完成初版。” 说到这里,他声音坚定而自信,仿佛在向杨奇伟立下一份军令状。 杨奇伟听后,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的右手五指轻轻敲击着记载清国情况的文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叮嘱道:“很好,此事关乎圣教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定要慎重对待。” “是。”,黄宗羲郑重地点了点头,自然明白杨奇伟的意思。 编纂道经,是为圣教树立一面旗帜,确立一种信仰。 这面旗帜,将引领着圣教的信徒们勇往直前;这种信仰,将凝聚着圣教上下,不,是凝聚天下百姓的力量。 因此,他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然而,两人的这番对话,却让陈圆圆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 她的红唇微微轻启,几次欲言又止。 她深知,道经之事既然关乎圣教的未来,必然是圣教的核心机密。 自己虽然和圣教有合作关系,但贸然询问,实在是不合适。 最终,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努力将这份疑惑压制下去。 然而,就在陈圆圆刚刚放下询问的念头时,杨奇伟却蓦然看向她。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温和地说道:“关于道经的事情,陈姑娘恰好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黄宗羲,吩咐道:“老黄,你去取初稿过来,让陈姑娘评定一下。” 黄宗羲听到杨奇伟的吩咐后,立刻起身。 他的动作迅速而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虽说道经是核心源于杨奇伟的口述,但身为道经的核心编纂者,黄宗羲也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他脚步很快,向着办公室走去。 陈圆圆望着离去的黄宗羲,不禁愣了一下。 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这……道经关乎圣教的未来,乃是圣教的重要机密,我……”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一方面,她对能够参与道经的评定感到受宠若惊。 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自己无法胜任这份重任,同时也害怕因为涉及机密而给圣教带来麻烦。 杨奇伟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房间中回荡。他摆了摆手,说道:“道经虽然关乎圣教的未来,但也算不上机密,而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数秒后,杨奇伟郑重其事地说道:“道经是一种宣传口号,团结更多百姓的理念。” “理念……”,陈圆圆黛眉微蹙,轻声重复着杨奇伟的话。 她的脑海中开始飞速运转,试图理解杨奇伟话中的深意。 然而,这个概念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过于新颖和抽象。 一时间,她感到有些困惑。 杨奇伟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当今天下,各国皇朝的治国之道,以欺蛮横为主。其中又以欺骗为上等手段。” “欺骗,重在以最小的成本从百姓身上掠夺最大的利益。” “而为了维护统治,最好用的手段便是煽动仇恨,为被统治的群体确立一个共同的仇恨目标。” 杨奇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记重锤,敲击在陈圆圆的心头。 “我圣教要做的,不仅仅是消灭明国。只要天下还有皇朝,圣教便不会停下脚步。” “但各地风俗习惯、语言文字皆有不同,更因统治者的长期煽动下,互相仇恨、互相敌视。” “如何让更多的人团结起来,便是我圣教当下必须考虑的事情。”,杨奇伟继续说道,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够穿透眼前的一切,看到未来的方向。 而事实上,他却是看到了未来。 一条天下归一的道路! 道经便是圣教最强的武器! 陈圆圆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眸逐渐明亮起来。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杨奇伟的意思。 仇恨! 团结! 自古以来,朝廷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总是善于利用各种手段制造矛盾和仇恨。 士农工商贱籍的划分,便是他们有意为之,以此来建立不同阶层之间的隔阂; 宣扬商人谋取暴利,却对自己抽取的高额利润避而不谈,这同样是在建立矛盾,煽动仇恨。 不同地区、不同风俗、不同民族之间,亦是如此。 他们通过挑起争端,制造对立,从而达到分化百姓、巩固统治的目的。 陈圆圆思索着,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教主的道经,是团结天下百姓的工具。” “那么这个工具,必然要得到天下百姓的认可,让天下百姓能够理解。”,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话语中透露出对杨奇伟理念的认同。 说到这里,陈圆圆玉手轻轻拂过秀发,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 她的目光望向檐廊外飘洒的细雪,眼神中多了些许期待,微微扬起嘴角,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期待教主如何通过一本书来团结更多人。” 她的笑容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第196章 天下的主要矛盾,团结天下百姓 杨奇伟举起茶杯,对着檐廊外的雪景,举杯笑道:“会看到的。” “这并不是难事,不是吗?” 说着,他自信地向陈圆圆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仿佛在向陈圆圆宣告,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有信心克服,实现自己的目标。 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让陈圆圆不禁双眸迷离。 不是难事? 这世上,怕是只有他敢如此说了吧? 天下各国、各族,无数年来被掌权者宣扬各种仇恨对立的事迹。 仇恨的种子既然种下,想要将之铲除,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陈圆圆想不明白,杨奇伟究竟怎么才能做到这一切。 但她又莫名地感觉,杨奇伟真的能做到。 在她的心中,杨奇伟便是如此,近乎无所不能,总是能创造出各种奇迹。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寒风拂过带起雪花四溅的呼啸声。 这沉默,并非尴尬,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直到黄宗羲抱着一个文件包快步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的脚步急促而有力,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 显然,他是一路小跑赶过来的。 来到茶几旁,他小心翼翼地将文件包放在桌上,然后郑重且小心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手稿。 手稿装订得整整齐齐,纸张干净不见污垢,显然保存的极为小心。 封面上,两个大字映入眼帘——《道经》。 这两个字,字体苍劲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作者用心血书写而成,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陈圆圆伸出双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接过手稿。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接过后,她缓缓翻开手稿,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人生而平等,享有同样的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们理当相信,且坚信,任何人的生存权,自由权,追求幸福的权利,都不应受到剥夺,压迫。但在当今世界存在太多不合理,且应该得到改变的现象。” ~~~~ “残酷的剥削是最严重的罪行。我们理当认识到,在这个世界,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 “阶级矛盾是当今世界的主要矛盾。” “掌握生产资料的阶级通过剥削不掌握生产资料的阶级获取剩余价值,这就导致了阶级矛盾的产生。” “在不同的历史阶段,阶级矛盾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 “如奴隶社会中奴隶主与奴隶的矛盾、封建制度中地主与农民的矛盾、以及当今各国集权皇朝的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 “统治者以垄断为核心手段,残酷剥削……” 陈圆圆越看越激动,面颊不由浮现出两朵红云,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美丽。 看着道经上的内容,她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仿佛置身于一场思想的风暴之中。 她从未想过,原来当今世界的矛盾,各族之间的矛盾,不同地区之间的矛盾,竟然能被阐述得如此清晰、如此明确。 最重要的是,道经的语言简单直白,通俗易懂。 不似明国的八股文,更不似那些咬文嚼字的掉书袋文章。 即便是不识字的人听了上面的内容,只需要稍微揣摩,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其核心便是,阶级矛盾为当今世界最重要的矛盾。 为了解决这一矛盾,每个人都要明确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时间在陈圆圆全神贯注的阅读中悄然流逝。 她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了道经所描绘的世界里。 当她终于看完最后一页时,不由激动得捧着道经手稿,一双眸子水盈盈地望着杨奇伟。 她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这本书写得太好了。” “有了这本书,虽不敢说唤醒天下百姓,但足以让天下各地的百姓明白,他们的苦难来自何处,谁才是他们的敌人。教主……” 陈圆圆因太过激动,一时间竟语塞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她只是用那饱含敬意和钦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杨奇伟,仿佛在向他诉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震撼和感动。 这本书,比她看过的任何作品都要震撼。 杨奇伟见陈圆圆这般激动,不禁与黄宗羲对视了一眼。 刹那间,两人的唇角皆微微上扬,一抹淡淡的笑意悄然浮现。 那笑意中,满是对眼前这一幕的欣慰与自得。 道经,作为圣教未来的核心典籍,其要义便在于通俗易懂。 它宛如一座桥梁,跨越了文化与阶层的鸿沟,即便那些目不识丁之人,听闻其中内容,亦能心有所感。 而此刻陈圆圆的表现,恰似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道经的成功。 她的泪水,她的激动,皆为道经的魅力做了生动的注脚。 杨奇伟见状,动作轻柔地自怀中掏出一条手帕。 那手帕质地轻柔,带着他独有的体温。 他缓缓抬手,为陈圆圆擦拭面颊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同时,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轻声说道:“陈姑娘如此激动,可是会让我骄傲起来的。” 随着杨奇伟的动作,那带着体温的手帕轻轻拂过陈圆圆的面颊,所经之处,泪水瞬间被拭去,就连元月那侵入骨髓的严寒,似乎也在这一刻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陈圆圆只觉自己的心儿陡然加速跳动,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之感,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在心底缓缓蔓延开来。 然而,她并未躲开杨奇伟的动作,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杨奇伟温柔地为自己抹去泪水。 在这一刻,时间仿若静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轻柔的擦拭动作。 陈圆圆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手稿,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语气中满是笃定与崇敬,说道:“这本书,定是教主的杰作无疑。” 还未等杨奇伟开口回应,黄宗羲已然迫不及待地给出了答案。 他身姿端正,双手稳稳地搭在膝盖上,脸上的神情庄重而又虔诚,仿若在面对世间最为神圣的事物,崇敬地说道:“正是如此。这本书乃是由教主亲口所述,而后由我亲自记录并修订而成。” “若不是教主的智慧与远见,这世间便不会有这本道经。” “教主的智慧,犹如浩瀚星辰,无论何时仰望,都能令人心生震撼,难以忘怀。” “自我着手编纂修订此书以来,已将其诵读不下百余次。可即便如此,每一次翻阅,内心的震撼之感非但未曾减弱,反而愈发强烈。” 黄宗羲滔滔不绝地对杨奇伟的智慧赞不绝口,那模样,虔诚得仿若在侍奉至高无上的神只。 在他心中,杨奇伟已然超越了凡人的范畴,成为了智慧与真理的化身。 但陈圆圆对于黄宗羲的表现,却丝毫不觉得夸张,亦未感到有任何不妥之处。 在她看来,黄宗羲所言句句属实,杨奇伟的智慧与才华,本就值得这般尊崇与赞叹。 她微微颔首,动作轻柔而优雅。 随后,她将目光再次投向道经,眼神中满是震撼与欢喜。 那眼神,恰似一位苦苦追寻真理的行者,终于在漫长的旅途中觅得了心中的“道”,仿若有了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决然与震撼。 这本书虽然篇幅并不冗长,但其蕴含的思想与智慧却仿佛无尽的宝库,为陈圆圆解开了诸多萦绕心头的疑惑,更为她在思考问题时提供了全新的思路与视角。 尤其是其中关于当今世界矛盾的分析,更是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划过陈圆圆的脑海,让她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那些曾经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在阅读了道经中的相关内容后,瞬间变得豁然开朗。 陈圆圆不禁由衷地赞叹道:“此部道经,必将成为千古不朽的经典,流传百世,为后世所敬仰。” “其中对于阶级矛盾的深刻分析,可成为圣教团结天下百姓,化解各族、各地区矛盾的重要基石。” “我坚信,此书一旦流传出去,必将在世间掀起惊涛骇浪,引发一场思想的革命。” 说到此处,陈圆圆微微停顿,黛眉轻蹙,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之中。 少顷,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审慎与思索:“不过,此书倒也不是没有缺憾之处。” 此言一出,杨奇伟与黄宗羲两人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圆圆,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好奇。 杨奇伟微微前倾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问道:“陈姑娘认为,这本书还有哪些不足之处?但说无妨。” 陈圆圆闻言,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她先是将道经手稿轻轻放置在桌面上,而后又将身前的茶盏缓缓挪开,仿佛那茶盏中盛放的不是茶水,而是足以损毁道经的洪水猛兽。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谨慎,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对这本珍贵的着作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 紧接着,她缓缓翻开道经,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书页,最终停留在关于阶级矛盾分析的文章处。 杨奇伟的目光顺着陈圆圆纤细的手指,落在道经的文章上。 看着那篇文章,他眼睑微垂,若有所思。 这里,有不足吗? 第197章 警惕的白莲教 她微微皱眉,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教主在此处的论述,可谓鞭辟入里,将当今天下各国的主要矛盾,以及皇朝的卑劣本质,剖析得淋漓尽致。” “然而,依我之见,恰恰是因为教主阐述得过于精妙、过于核心,反而在某些方面略显不足。” 陈圆圆黛眉依旧微蹙,神情专注而认真,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本书的内容不够细致。” “明国与清国,虽皆为集权的皇朝,但两国之间亦存在诸多差异。” “倘若此处的分析能够依据各国的具体情况,进行更为深入、细致的剖析与评论,或许对于各国的百姓而言,会更容易理解其中的深意,更容易产生共鸣,从而由衷地认同教主的理念与精神。” 杨奇伟眼前一亮,拍掌叫好。 “妙,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陈姑娘言之有理。” “说得极好啊。”,杨奇伟难掩笑意,赞不绝口。 黄宗羲愣了数秒,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猛地站起身来,动作之迅速,险些碰倒了身前的茶几。 黄宗羲对着陈圆圆,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中满是感激与欢喜,说道:“陈姑娘此番言论,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此前,我虽隐隐觉得此书存在一些瑕疵,但始终未能明确问题的关键所在。” “今日经陈姑娘这般提点,我终于茅塞顿开,明白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教主目光如炬,对各国的政体了如指掌,其见解之深刻,非常人所能企及。” “然而,普通百姓大多没有教主这般渊博的学识与深刻的认知,想要理解书中的诸多道理,并非易事。” “如此一来,书中的许多思想与理念,便难以真正传达至百姓心中。” “但经陈姑娘这一番分析,我已然找到了破解之法。”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各国的国情进行有针对性的编订,虽然要麻烦很多。但如此一来,各国的百姓便能更容易理解书中之意,更容易与教主的理念达成共鸣。” “妙啊!妙啊!妙极了!” 黄宗羲满脸欢喜,激动得在茶几旁来回踱步。 他一边走,一边口中喃喃自语,思索着该如何具体落实这一思路,如何对道经进行更为完善的修订。 思索片刻后,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杨奇伟,双手抱拳,恭敬地拱手说道:“教主,我已有了完善道经的思路。事不宜迟,我先行告退,回去着手修订之事。”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桌上的道经,那模样,仿若抱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随后,他脚步轻快,如同孩子般欢喜地离去,背影中满是迫不及待与坚定。 杨奇伟望着黄宗羲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却满是欣赏与包容。 他轻声说道:“老黄这人,便是如此。一旦遇到自己心仪之事,便会全身心投入,甚至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颇有几分疯魔之态。” 陈圆圆静静地看着杨奇伟,眼神温柔如水,其中还蕴含着深深的情意。 她微微启唇,语气郑重而诚恳地说道:“能与教主一同完成这般伟大的事业,又有谁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平静以待呢?” “莫说是黄先生,即便是我,若有机会参与其中,只怕也会如黄先生那般,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说着,她的语气渐渐变弱,一抹羞涩悄然爬上脸颊。 与此同时,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期待,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尤其是她那双眸子,仿若盈盈秋水,波光流转间,尽是对杨奇伟的深情厚意。 杨奇伟与美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多了些许暧昧。 ------------------------------------- 数日后,圣教疆域边境迎来了一群特别的客人。 元月十二日,北方迎来了崇祯六年最大的一场暴雪。 漫天雪花,恰似鹅毛自九天纷扬而下,又仿若一条条凛冽的白色长鞭,毫无顾忌地抽打着人间大地。 在这酷寒彻骨的暴雪中,五座帐篷孤零零地耸立在无垠的茫茫雪原之上。 暴雪裹挟着如砂砾般尖锐的冰碴,持续不断地撞击着牛皮帐篷,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在急切地诉说着什么。 帐篷内,火盆里的树枝时不时 “噼啪” 爆开几点火星,在帐幔上投下诡谲而晃动的光影,好似一个个神秘的舞者在翩然起舞。 五人围坐成一道弧形,他们裘皮大氅上凝结的霜花尚未完全化尽,腾腾的热气与浓郁的酒香在暖帐中相互纠缠、萦绕不散。 居中的少女尤为引人注目。 她缓缓褪去身上的狐裘,月白色的中衣衬得她肌肤赛雪,晶莹剔透。 眉间那一粒朱砂痣,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宛如一颗灵动的星辰。她那稚气未脱的脸庞,却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番令人敬畏的威仪,又仿佛普渡世人的菩萨,让人望而生畏。 少女伸手轻轻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金镶玉的护甲折射出细碎而耀眼的光芒,腕间白莲纹银镯与迦南香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清越的声响,宛如山间清泉流淌,在这暖帐中悠悠回荡。 此人,正是白莲圣母王聪儿。 在王聪儿身旁,端坐着两位女子,她们面戴白巾,将容颜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让人无法看清。 这两人身材高大且壮硕,相较王聪儿而言,足足大了两号,宛如两座巍峨的小山。 而在王聪儿对面,坐着两位中年男子。 其中一位身着和尚装扮,约莫五十来岁,胡须已然泛白,给人一种历经沧桑之感。 另一人三四十岁上下,一副书生模样,身着一袭灰色长袍,浑身散发着儒雅的气息。 当王聪儿抬眼望向那位灰衣汉子时,杏眼中似有盈盈月光流转,唇角微微上扬,那一抹弧度温柔得如同洒在湖面的月光,又仿若春风轻柔地拂过面庞,让人顿感暖意。 她微微张开檀口,如兰的香气随之轻轻吐出:“徐大哥,为何这般闷闷不乐?” 这 “徐大哥”,本名徐天德,乃是清国四川人士,亦是白莲教在四川的舵主之一。 此次跟随王聪儿前来的,除了王聪儿的嫡系亲信数人之外,还有三个堂口的舵主,徐天德便是其中一员。 徐天德听闻这话,双眉微微一蹙,神色间满是警惕,目光如电般迅速瞥向帐篷的门帘。 确定帐篷外并无旁人之后,徐天德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圣母,您当真相信老袁头说的那些话?咱们以前和明国也不是未曾有过联系,可从未听闻过有这么一股势力。” “这什么圣教……” 说到此处,徐天德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不信任与深深的警惕。 第198章 圣母天真啊! 听到这话,帐篷内的其他人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坐在一旁的大和尚,慢悠悠地摘掉帽子,一只手缓缓摸向那颗大光头。 他的手掌宽厚,指节粗壮,每一下抚摸,都仿佛是磨砂纸一般。 那光秃秃的头顶在篝火的映照下,泛着一层油光,如同被精心擦拭过的铜镜,热气从头皮上徐徐冒出,袅袅升腾,在帐篷内昏黄的光线中,渐渐消散。 他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酒葫芦,葫芦表面光滑,色泽暗沉,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摩挲。 他小心翼翼地将葫芦凑近,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那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沉闷,仿佛在和葫芦对话。 随后,他微微仰头,将葫芦口凑近嘴边,极为珍惜地抿了一口,喉咙微微滚动,咽下酒水后,快速盖上葫芦塞,动作敏捷得好似生怕里面的酒水会瞬间被篝火蒸发掉一般。 此人名为王三槐,亦是清国四川人,同时也是白莲教一方舵主。 王三槐喝了口酒,那只厚重的大手猛地拍在徐天德的肩膀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咧嘴笑道:“老徐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圣教出现得莫名其妙,以前从未听闻,咱们有必要小心一些。” 听闻王三槐赞同自己的意思,徐天德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还没等他开口,王三槐便伸出手指头,轻轻敲了敲酒葫芦,神色一下子变得郑重起来,说道:“咱们以前是没听说过圣教的名头,但大家都见过圣教的神奇,以及圣教的实力。” 众人听了,皆微微颔首,就连徐天德也收起笑容,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王聪儿身旁的一位女子,眼神灵动,率先说道:“虽不知圣教具体如何,但他们那千里传音的宝贝,着实非同凡响。” 她说话时,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仿佛想要描述出那宝贝的神奇模样。 另一位女子紧接着附和道:“除了千里传音的宝贝,我还见他们用过一种,我也不知该如何描述,他们自称手电筒的东西。那东西无火,无油,却能发出刺眼的光芒,着实非同一般。” 她边说边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还送了圣母一个太阳能灯,那个太阳能灯更是有趣。” “只需要晒晒太阳,便能亮许久。” “最奇妙的是,此物还能自行分辨黑夜白天。天亮时,自动熄灭,天色暗淡时自行照明。” “是啊,那宝贝真是太神奇了。” 王聪儿盘膝坐在蒲团上,身姿端庄。 她微微颔首,赞道:“此前我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宝贝。” 顿了顿,又补充道:“圣教的实力,绝不可小觑。” 王三槐双眼微眯,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恰似一只打盹的雄狮,看似慵懒,实则暗藏警觉。 他沉声道:“圣母这话,说得极对。” “虽不知圣教在清国安插了多少细作,但仅是咱们各自遇到的那些人,便已经不下三十人。” “这三十多人可不简单,个个都是练家子的好手。” “虽然算不上高手,只能说是江湖三流水平。但当今天下,能达到三流水平的,又有多少?” “便是咱们白莲教,也没有多少这样的好手,大多都是一些普通人。” “圣教能将这么多好手派往清国发展下线,其大本营拥有多少高手,着实让人不敢想象。” 徐天德自怀中掏出两颗铁核桃,那铁核桃在他手中滴溜溜地转动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缓缓开口,斟酌道:“说到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那老袁头曾说,圣教是在崇祯四年九月起兵,又说去年年中便已经拿下明国的河南西部,山西和陕西两地。” “我当时没琢磨明白,后来仔细想想,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清国虽然是继承明国的制度,便是疆域划分也仿照明国,但两者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 “明国的陕西,包含清国的陕西、甘肃、宁夏及青海的部分地区。” “山西与河南,倒是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圣教从崇祯四年九月起兵,不到一年时间就拿下了明国的西北,割据一方!” 说到这里,徐天德满脸都是无法相信的神情,一双眸子扫视着众人,似乎在寻求认同。 众人微微垂首,一时间都没有立刻回答。 帐篷内,唯有树枝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炸响声,在空气中回荡。 片刻后,王三槐摸了摸下巴上那浓密的大胡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斟酌道:“这么说的话,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明国的疆域比不上清国,但到底是底蕴比清国还要深厚的国家。” “这西北又是明国的边境,多得是卫所边军。”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拿下整个西北的广袤疆域,不是没有可能。但前提是,要拥有强大的势力。” “可按照圣教那些人的说法,圣教教主杨奇伟是流民起家,本身并无手下,亦无势力。” “这般看来,当真是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了。” 说到这,王三槐眉头紧锁,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光秃秃的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捋清思绪。 他们都是一方势力之主,自然明白想要发展壮大一个势力有多难。 钱粮人手,缺一不可。 白莲教在大清发展至今,用了足足近百年的时间,也不过才发展出三百万信徒。 三百万信徒多吗? 当然多了。 但与圣教不到一年就拿下明国的陕西、山西、河南西部相比,则完全不够看。 明国的一个陕西,相当于清国的陕西、甘肃、宁夏、青海等地! 而即便是拥有三百万信徒的白莲教,也不敢说自己能拿下四川,或者湖广等任何一地。 这就意味着,如果消息不假,圣教在短短一年时间,发展速度就超过了白莲教近百年的积累! 徐天德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声道:“如此看来,老袁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咱们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那圣教教主杨奇伟也不知是个什么人,也应当警惕一些。” 王三槐微微颔首,脸上的神情愈发警惕。 而就在几人说话的工夫,王聪儿自怀中取出一本书。 那本书已经有些破旧,封皮磨损严重,边角都微微卷起,明显是被长时间翻阅导致。 但王聪儿拿着这本书,却仿佛拿着一件举世无双的至宝,双手轻轻捧着,动作格外珍惜。 她将书籍摆在双腿上,篝火的光芒跳跃闪烁,照亮了书籍的封面。 《大光明圣经》——杨奇伟着。 这正是大明不知名势力投放到清国的经书资料,并且贴心地标注了作者。 当然,至今没有人知道,这股不明势力究竟是谁。 王聪儿珍爱地轻抚着经书的封面,手指缓缓划过每一个字,柔声道:“两位舵主说得都有道理,但我以为,两位或许是多虑了。” “能写出这部经书的人,必然不会是一个小人。” “老袁头或许有所夸大,但圣教的杨教主绝非恶人。” 说到这里,王聪儿眼神中多了几许崇敬,几许期待,仿佛透过这本书,看到了杨奇伟那伟岸的身影。 徐天德和王三槐默默对视一眼,眼神中隐藏着深深的忧虑之色。 圣母如此天真,可不妙啊。 咱圣教三百万信徒之生死,皆在圣母! 第199章 圣教的装甲部队! 两人虽认为王聪儿太过天真,对那从未见过的圣教教主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也不好直说。 毕竟王聪儿在白莲教的地位可不一般。 白莲圣母! 大德转世! 她虽然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却已经拥有宗师级别的实力,是白莲教最顶尖的高手! 假以时日,突破神通境界,甚至法相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他们也就只敢想一想法相境界,至于修行的至高境界——陆地神仙。 整个大清也就一人! 纵观历史,能达到这样境界的修行者,哪一个不是流传千古的神话! 因为王聪儿的话,帐篷内的氛围变得沉闷,这场讨论最终在复杂的情绪中结束。 翌日,暴雪停下,天地白茫茫一片。 广袤的草原完全被覆盖。 王聪儿一行收拾了行李,继续向着圣教疆域而去。 他们一行有二十多人。 除了白莲教的二十人,还有圣教的三人。 为首者正是老袁头,一位四十多岁的陕北汉子。 他肌肤黝黑,身材壮硕,那双眼睛更是格外明亮,与寻常百姓的麻木截然不同。 老袁头头顶戴着羊皮帽,身上套着羊皮褂,一副陕北老农的模样。 若是寻常人看到他,绝然想不到这会是圣教在清国的间谍负责人之一。 从去年至今,圣教往清国共计派遣三百多细作,其中有五十多人是老袁头负责管理。 这些人主要活跃于四川,湖广等地。 老袁头纵马来到王聪儿的马车旁,敲了敲马车的窗户。 一位侍女打开窗户,王聪儿圣洁的容颜映入老袁头眼帘。 他拱手笑道:“圣母,我已经与圣教的弟兄们联系过了。” “昨夜暴雪,马车难行,咱们距离圣教的疆域不远了。圣教决定派遣一支军队前来迎接,预计半个时辰后能抵达此处。” 听闻这话,王聪儿没有感觉不妥,但前方的徐天德和王三槐,无不皱紧眉头。 徐天德自队伍前方调转马头,来到老袁头身旁。 他爽朗笑道:“老袁头,倒是让你费心了。” “不知圣教来了多少兵马啊。” 他看似满脸欢喜,但右手中的铁核桃,却是越转越快,似是随时都能脱手而出。 老袁头满脸笑容,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徐天德的不满,爽朗笑道:“倒也没有多少人,只有一百多人。” “是我圣教最精锐的装甲铁骑。” “倒不是圣教怠慢圣母,实在是眼下天寒地冻,道路难行。圣教在山西立足时间不长,需要用人的地方太多了。” “不过圣母且安心,您前来圣教访问的事情,我早已经通知圣教。我圣教杨教主格外关注,对您的到访非常欢喜,会亲自与圣母会面。” 听闻圣教教主杨奇伟将亲自接见,王聪儿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容,如百花盛开,令众人不禁为之失神。 她微笑颔首,仪态大方:“有劳杨教主了。” 徐天德听闻人马不多,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们虽然只有二十多人,但全是修行的好手。 嗯,基本上都是二流江湖好手,最次也有三流水平。 至于王聪儿,更是宗师级别的强者,而他徐天德与王三槐则是接近一流的修行者。 二十多修行者,还会惧怕圣教区区百人? 徐天德眯着眼睛,深深地看了老袁头一眼,微笑道:“既然是圣教最精锐的军队,我倒是要好好见识一番。” “不过你们圣教的军队为何名字这般奇怪,装甲铁骑?” 徐天德微微摇头,无力吐槽。 正常人,谁会起这么俗气的名字。 还不如玄甲铁骑,虎豹骑之流听起来有气势。 老袁头爽朗笑道:“虽然名字怪了一些,但这支部队可是我教教主亲自题名。” “我倒也不曾见过。” “只听说这是教主亲自督管的军队,全军不过五千人左右。” “若非圣母大驾,我也没有资格窥探装甲铁骑的风采。” 老袁头说到这里,摸了摸下巴的山羊须,向王聪儿回了个笑脸。 听到这话,王聪儿也多了几分好奇。 她明眸闪烁,疑惑道:“老袁头也没见过装甲铁骑?” 老袁头摇了摇头,道:“我从去年年中便一直在清国活跃,已经大半年没有回来。” “这装甲铁骑是圣教最近几个月组建,神秘的很,便是我圣教之中,也只有极少数人见过他们的风采。” 这话一出,不仅王聪儿,便是徐天德,王三槐等人也来了兴趣。 不过兴趣归兴趣,徐天德和王三槐默默对视,唇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他们倒是猜出了圣教的目的。 这样一支神秘无比,即便是圣教自己人都不清楚的精锐,为何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出来迎接圣母。 呵呵,不就是想要给咱白莲教一个下马威。 不过~~~ 两人暗暗冷哼,不屑一顾。 他们什么样的精锐没有见过,还能被这点阵仗吓到。 徐天德眯着眼,调侃道:“圣教的装甲铁骑如此神秘,我倒是越发期待了,希望圣教莫要让人失望呦。” 说是不让人失望,但言语中调侃,以及倨傲,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老袁头笑了笑,没有答话。 他也不知道这装甲铁骑到底是一支什么部队,又能如何反驳。 不过他相信教主! 既然这支部队是教主亲自督导组建,肯定不会是一支普通的军队。 一行人说着闲话,或骑马,或坐着马车,在深厚的积雪中,继续向圣教的疆域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隐隐传来阵阵轰鸣声。 地面轻颤,积雪都在震动! 听到这动静,老袁头也好,徐天德等人也罢,纷纷抬手示意车队慢行。 他们警惕地眺望远方。 片刻后,众人瞳孔紧缩,惊骇欲绝地望着南方而来的怪物。 只见一个个巨兽呼啸着自南方而来。 那巨兽模样非常奇怪,方头方脑,不似血肉之躯,倒是更像钢铁之身。 最让人感到恐惧的,还是这怪兽的速度。 呼啸着直奔众人而来,犹如摧毁一切的上古凶兽。 看到这怪物,车队的马儿率先感受到不安,昂首发出嘶吼之声。 老袁头看着南方而来的怪物,先是神情紧张,但当他看到上面的旗帜,瞬间安心下来。 他笑道:“来了,来了,这便是我圣教的装甲铁骑。” 第200章 卡车带来的震撼 听到老袁头这话,徐天德等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他们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呆呆地望向远方。 远处,那些巨大的怪物正以风驰电掣之势碾碎厚重的积雪,呼啸而来。 积雪被怪物的巨轮卷起,好似白色的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四周。 王三槐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渐渐逼近的怪物,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与震惊,惊呼道:“这是圣教的兵马,不是,这怪物,它……” 他语无伦次,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 老袁头同样惊讶得合不拢嘴,难掩震惊之色。 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至极的东西,心中满是疑惑。 这东西究竟叫什么? 从何而来? 又有什么作用?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但此刻,这些问题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圣教的这一“奇兵”,已经发挥出效果。 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白莲教众人的心头上,将他们的自信与骄傲砸得粉碎。 对圣教极为有利! 老袁头思索着,抚了抚胡须,强压下内心的震撼,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诸位看那东西上的旗帜,太阳高举,群星相伴,这便是我圣教的旗帜。”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既有着对圣教的自豪,又有着对眼前未知事物的忐忑,“虽我也不知这东西叫什么,但应当是圣教的军队来了。” 徐天德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他们的身子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在寒风中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就在众人愣神不知所措之际,那怪物离他们越来越近,巨大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震碎。 此时,众人终于能看清楚怪物的模样。 这怪物呈长方形,长超过两丈,宽不到一丈,高度与宽度相仿,犹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怪物通体呈绿色,在灰暗的天色下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最下方是六个硕大的轮子,每一个轮子都有半人高,轮齿深深嵌入积雪之中,带动着整个怪物前行。 看着这呼啸而来的怪物,众人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东西,就好像是……马车!!! 但却是超大号的马车,一种他们从未见过、超出了认知范围的马车。 众人紧盯着这奇特的“马车”,在看清其模样后,心中的恐惧倒是稍稍减轻了几分。 虽然他们依旧不清楚这是什么,但从造型来看,明显更像是一种车,一种交通工具! 正在众人暗自思量之际,老袁头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吱吱啦啦”地响了起来。 这突兀的声音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惊得众人皆是浑身一颤。 “喂喂,袁叔,听到了吗,我是苟五。”,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却充满活力的声音。 老袁头听到那声音,原本紧绷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欢喜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赶忙一把抓起对讲机,笑声从喉咙深处滚滚而出,说道:“苟五,小苟子,哈哈哈,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中满是惊喜与激动:“我记得你不是去,去学那什么拖拉机了吗。” 老袁头笑得胡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看向车队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说起他和苟五的往事,那得追溯到大逃荒时期。 崇祯四年,老袁头从陕西逃荒,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磨难。 在路上,他遇到了同样孤苦伶仃的苟五。 当时的苟五,全家都在这场灾荒中丧生,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乱世中苦苦挣扎。 两人因逃荒结识,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彼此扶持,互相取暖,渐渐走到了一起。 在此后的三个月,老袁头、苟五等人如同亲人一般,一同面对饥饿、疾病和危险。 而年纪最大的老袁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个临时家庭的长辈,照顾着大家,给大家出谋划策,在艰难的环境中寻找生存的希望。 再后来,他们遇到了杨奇伟起事。 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他们便跟着杨奇伟走上了起义的道路。 随着圣教不断发展壮大,在明国西北攻城掠地,势力范围越来越广,大家的职责和任务也各不相同,渐渐便分开了。 尤其是老袁头,因为丰富的江湖经验,不得不前往清国后,与苟五等人更是断了联系,音信全无。 此时听到苟五的声音,老袁头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涌起,许久的思念瞬间涌上心头,哪还能不欢喜。 苟五在对讲机那头同样难掩喜悦之情,爽朗的笑声从对讲机中传出,说道:“嘿,您还别说,就是因为学过拖拉机,现在才能来见您。”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看到没,卡车,老稀罕了。” 老袁头愣了一下,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卡车”这个词的含义。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指着呼啸而来的卡车,惊讶道:“你说,这东西叫卡车?” 苟五笑道:“对,卡车。” 他似乎能想象到老袁头此刻惊讶的表情,得意道:“行了,叔,我看到你了,等会咱们见面聊。” 老袁头正想要再询问几句关于卡车的事情,对讲机却已经没了声音,只剩下“吱吱啦啦”的电流声。 他看了看手中的对讲机,又看了看正在飞速赶来的车队,忍不住笑骂道:“这臭小子,摆明了是故意急我啊。” 不过老袁头并未等太久。 不到半分钟时间,卡车已经风驰电掣般来到了他们面前。 合计十二辆卡车,一辆接着一辆,首尾相连,好似一条绿色的钢铁长龙,在雪地上蜿蜒前行,场面颇为壮观。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皮肤黝黑,像是被太阳反复炙烤过一般,透着一股健康的气息。 外穿军大衣,军大衣上还沾着些许雪花,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将耳朵都遮了起来。 男子身姿矫健,快步向老袁头跑来,每一步都踏得雪地上“嘎吱嘎吱”作响。 此人正是苟五。 老袁头看到苟五,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也大笑着跳下马。 他的动作略显笨拙,但此刻却充满了力量。他迎着苟五跑去,寒风呼呼地吹过,却吹不散他脸上的笑容。 两人在雪地上紧紧抱作一团,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苟五紧紧搂住老袁头,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仿佛要用尽全力将老袁头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你这老头子,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消息。” “哈哈哈,我可是为教主办大事,又不能给你写信。”,老袁头拍了拍苟五的肩膀,笑声中带着一丝感慨,“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也不怕被人笑话。” 说着,老袁头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赶忙抬起手抹了一把脸,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而在两人叙旧之时,徐天德和王三槐翻身下马。 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眼神中依旧带着对卡车的恐惧与好奇。 两人缓缓走到两人身旁,脚下的积雪被踩得“簌簌”作响。 第201章 日行两千里,载重六千斤! 老袁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他转过身,为苟五介绍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白莲教的徐舵主。” 他指了指徐天德,又指向王三槐,“这位是白莲教的王舵主。” “这两位舵主可都是清国的英雄好汉,了不得。” 徐天德和王三槐见了圣教的卡车部队,之前的自信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的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堆满了笑容,显得极为客气。 徐天德连忙说道:“客气了,客气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小兄弟如果不介意,直呼我们的名字便行。” 王三槐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在圣教当什么差事。” 两人说着,目光忍不住再次转向身前的卡车。 来到近处,他们才真正感受到卡车的巨大。 人站在卡车面前,就如同蝼蚁站在巨人脚下,显得那么渺小。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功用,但就凭刚刚呼啸而来的速度,两人便能确定这东西的厉害。 别说普通人,就算是清国最精锐的骑兵来了,在这奇怪的钢铁怪物面前,恐怕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要是圣教有上千辆这……这什么钢铁骑兵。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那会是何等壮观而恐怖的场景。 那样的力量,又该如何抵挡? 或许,唯有借助复杂的地形,才能稍稍延缓其进攻的步伐吧。 两人紧紧盯着卡车,目光相继落在卡车的轮子上,试图寻求破解之法。 而听到两人的话,苟五上下打量着两人一番。 来之前,他已经得到命令,也知晓白莲教对圣教攻略大清的作用。 对于此次接待白莲教一众人,上面的命令非常简单。 你知道的东西,都能说。 就一点,一定要让他们明白咱圣教的厉害。 苟五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圣教装甲第五营营长苟五。” “装甲军,莫非就是老袁头说的装甲铁骑。”,徐天德紧盯着卡车,嘴唇微微蠕动,似是自语,又似是询问。 苟五笑道:“装甲铁骑,倒也没错。”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自豪:“不过教主称我们为初代机械化部队。” 徐天德和王三槐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不解道:“初代机械化部队?” 两人心中一抽,暗暗倒吸了口冷气。 初代! 这个词。 很微妙啊。 不等他们想明白,苟五便给了回应。 “不错,正是机械化部队。” 苟五点了点头,指着身旁的卡车,笑呵呵地介绍道,“就比如诸位面前的卡车,便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代步工具。” 他拍了拍卡车的车身,发出“砰砰”的声响,赞赏道:“要说这东西,那可真是好用得很哩。” 听到这儿,徐天德和王三槐瞬间来了精神,耳朵都竖得直直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期待之色。 这到底是个啥东西,有啥用? 两人心里装满了疑问,恨不得苟五立刻就把答案一股脑全倒出来。 可偏偏,苟五像是故意卖关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这一下,可把两人急得心里直痒痒。 徐天德嘴唇微微张开,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急切问道:“这,这叫卡车的东西,到底有啥本事?” 苟五瞧着两人着急的模样,也不再逗弄,笑着解释道:“要说它的本事,那可多了去了。” “不过在我们装甲军里,主要就是用来运兵和运输物资。” “别看这东西模样不咋起眼,可厉害着呢,一次能装六千斤的货物,一天能跑两千里地。” 苟五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从我们圣教疆域到清国南方边境,满打满算,也就一天一夜的事儿。” 徐天德脸色瞬间大变,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指着卡车,惊呼道:“这东西从圣教疆域到清国边境,只要一天?” “是在装满货物的情况下吗?” 说着,徐天德的面皮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脚步踉跄,连走两步,冲到卡车身旁。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卡车的车厢,全然不顾车厢上还沾着融化的积雪和污垢,那模样,就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 要说徐天德为何如此震惊,自然不是没有原因? 只因两国接壤的这片区域,有个让人闻之色变的称呼——死亡荒漠! 当然,严格来讲,叫荒漠不太准确。 但从圣教疆域到清国,这一千五百多里的路程,不是茫茫草原,就是荒芜戈壁。 这片区域实在太过荒凉,连逐水草而居的牧民都极少涉足。 一千五百多里啊! 他们从大清云南边境赶到圣教疆域,足足走了三十六天! 而且,这还是因为白莲教里有常年来往于明清两国的商人,对死亡荒漠的路况了如指掌,才能这么顺利。 要是换了不熟悉路况的人贸然进去,能不能活着走出来,都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尤其是到了秋冬两季,草原和荒漠上寒风刺骨,气温低得吓人,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 没有活物,就意味着很难找到补给! 正因如此,明清两国交战多年,虽说这片区域没有重兵把守,可不管是明国,还是清国,都从来没敢想过直接穿越死亡荒漠去进攻对方。 可如今,圣教做到了! 一个日夜就能横穿死亡荒漠,抵达清国云南边境,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圣教要是想动手,随时能迅速往清国输送大量兵力和物资,而清国却只能被动防守,根本无力反击。 意味着圣教的军队能在清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如神兵天降般快速突破清国边境…… 徐天德思绪如麻,脑海中念头飞速转动。 转瞬之间,便意识到了卡车带来的巨大威胁。 苟五看着徐天德震惊的模样,笑着补充道:“那可不,就是满载货物的情况。要是车里没装东西,速度还能更快些。” “不过这东西主要就是为了运兵和运物资,要是不拉货,光跑空车,那可就没啥意义了。” 苟五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自从我们装甲军成立,就一直在找能横穿死亡荒漠、直达清国的路。” “这小半年下来,还真让我们找到了两三条合适的路线。”,苟五语气轻松,可这话听在徐天德耳中,却如同惊雷。 徐天德只觉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整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失了神。 两三条合适的路线,这岂不是说,圣教随时都能对清国发动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唔……” 徐天德思索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紧,迫切问道:“圣教有多少这种……这种卡车?” 徐天德一时想不起卡车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才磕磕绊绊地问出口。 问完,他也顾不上这话合不合适,眼巴巴地看向苟五,眼神里满是期盼。 苟五倒也爽快,没有丝毫隐瞒,大大方方地笑道:“目前有五千辆。” 五千! 这个数字一出口,徐天德也好,王三槐也罢,就连周围那些围上来的白莲教教众,都好似被一道惊雷劈中,呆立在原地。 他们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卡车,脑海中仿佛掀起了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 五千辆卡车,这能运输多少兵力,多少物资啊! 第202章 初版后装步枪! 徐天德与王三槐,皆是了解军事战略的行家。 此刻,他们并肩站在卡车旁,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那庞大的车厢,脑海中飞速运转,默默计算着其运载量。 一辆卡车能运二十人,倘若有五千辆,那便是十万人的磅礴大军! 二人心中不禁畅想,若这十万大军如神兵天降,突袭清国南方边境,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势如破竹! 以清国当前的防御态势,面对这般突然且强大的攻势,绝对难以抵挡。 而当清国如梦初醒,匆忙调动兵马支援之时,圣教凭借其令人咋舌的运输能力,恐怕早已在敌方领土上站稳脚跟,筑起坚不可摧的防线。 想到此处,徐天德与王三槐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眼中的傲气已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圣教所展现出的实力,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差距。 王三槐的思绪愈发深沉。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看似普通的卡车,实则蕴含着改变战争格局的巨大能量。 在他过往的见识中,运载量最大的当属清国的漕运船。 江广的漕运船,体型庞大得如同水上巨无霸,船长九十五尺,深六点九尺,吃水三尺九寸,能够运载一千四百石的货物,换算过来,大约有七十多吨的载重量。 然而,漕运船虽有巨大的运载优势,却也存在着诸多缺陷。 它不仅体型巨大,行动笨拙,而且对江河的条件要求极为苛刻。 整个清国,能让这种漕运船畅行无阻的江河屈指可数。 但这还并非最为关键的问题,漕运船最大的短板在于其速度,简直如同蜗牛爬行。 在顺风的理想情况下,它一天也只能航行五六十里;若遇无风天气,日行二三十里已是极限;一旦遭遇逆风,那几乎就只能停滞不前,动弹不得。 反观圣教的卡车,尽管载重相较于漕运船少了许多,但其优势却十分显着。 这钢铁铸就的庞然大物,仿佛不知疲倦的钢铁巨兽,无惧任何风吹雨打,其速度更是快得惊人,一日可行两千里! 王三槐在心中反复对比着两者的差异,心中越发震撼。 他实在难以想象,世间竟会诞生如此可怕的“怪物”。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震惊,王三槐忍不住唇角微微抽搐,向一旁的苟五问道:“这东西吃什么,喝什么,竟能满载六千斤的货物,还日行两千里?” 苟五听闻此问,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 “此物非牛非马,甚至并非活物,自然不需要吃东西。不过,它倒是需要水。” 苟五笑着解释道,然而对于卡车行动的原理,他却卖了个关子,并未完全说明白。 王三槐听到这个答案,身子猛地晃了晃,只感觉眼前一黑,激动得险些晕过去。 不是活物! 不需要吃东西!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卡车理论上根本不需要休息,能够持续不断地行进。 如此一来,其战略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王三槐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不敢再继续深入思考下去,心中的震撼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此时,陷入沉默的又何止王三槐一人。 周围那些白莲教的舵主、管事以及众多弟子,在听闻这番对话后,也都纷纷默默垂下了头,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 仅仅是一辆卡车,就让他们清晰地认识到了白莲教与圣教之间那难以逾越的鸿沟。 虽说圣教治下的百姓数量,或许并不比白莲教的弟子多出太多,但圣教所展现出的这份实力,却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心头。 苟五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将众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看到众人的反应,他心中十分满意,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诸位,还是请上车吧。我说得再多,也不如诸位亲自去感受一番。” “今夜,就要委屈诸位贵客在军营过夜了。” “客气了,客气了。” 王三槐如梦初醒,连忙回应道。 话落,他又斟酌了一番,略显担忧地问道:“我等在军营过夜,是否多有不妥?” 苟五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解释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主要是诸位来得实在太巧了,若是平常时候,我们必定会继续送诸位一程。” “可今日恰逢我圣教军演的日子,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人手和精力。” “军演……” 王三槐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中既疑惑又紧张。 这简单的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却引发了无数联想,让他愈发对圣教的实力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正是字面意思,就是军队演练。” 苟五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背在身后的步枪,那是圣教最新研制的后装枪。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说道:“我们最近正在全面更换装备,这新武器刚刚列装部队,总归是要让士兵们多磨合磨合,熟悉熟悉操作。”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苟五的动作吸引,齐刷刷地投向他身后的武器。 他们一眼便认出,这东西与平日里常见的鸟枪颇为相似,然而仔细端详,却又发现它明显要小巧精致许多,工艺也更加精湛。 徐天德目光如隼,紧紧盯着那支枪,心中满是疑惑,不确定地开口问道:“这武器,莫非是火器?” 苟五从身后取下枪械,拿在手中轻轻拍了拍,肯定地回答道:“不错,这正是我圣教最新研发的火器,与以往那些陈旧的火器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说到此处,苟五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向众人解释其中的差异。 思索片刻后,他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这其中的原理颇为复杂,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说清楚。这样吧,我给诸位现场演示一番,诸位一看便知。” 说罢,苟五左右环顾了一圈,随后大步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指,指向距离他们三四百米开外的一株枯木,说道:“我便以那株枯木为目标,给诸位展示一下这火器的威力。” 众人顺着苟五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此处距离那株枯木足足有几百米远。 寻常的火铳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射程。 即便是清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的最精良火铳,射程也远远达不到这般程度。 众人还未及开口发表质疑,苟五已然迅速行动起来。 他熟练地拿出定装式纸壳枪弹,以极快的速度将其装入枪膛,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紧接着,他果断地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枪口瞬间喷出一股浓烈的硝烟。 几乎在同时,苟五迅速拉动枪栓,将射击后的弹壳退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装填弹药,连续进行了三次射击。 三声枪响,如同三声惊雷,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随着枪声响起,远方的那株枯木明显地颤动了几下,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这火器的强大威力。 苟五收起枪,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几乎在同一时刻,白莲教的几名弟子立刻策马扬鞭,朝着那株枯木飞驰而去,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火器射击的最终结果…… 第203章 军演,现代战术!划时代的战争! 白莲教的教众们驱马疾驰,马蹄翻飞间,带起层层积雪,不多时便抵达了三百米开外的枯树之处。 这棵树已然干枯许久,树皮干裂,毫无生机,仿佛被岁月抽干了最后一丝活力。 三颗子弹精准地命中树干,留下三个明显的弹坑。 弹坑呈品字形排列,彼此相距不远,仿佛是被精心测量过一般。 众白莲教弟子见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急剧收缩,脊背瞬间蹿上一股寒意。 “咱们从这儿到那棵树,走了多少步?”,一位弟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概有一百多丈吧。”,有人回应道。 “一百多丈的距离,竟然能枪枪命中,这枪法也太恐怖了!”,众人纷纷咋舌。 说话间,一名弟子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枯木前。 他先是仔细地观察着弹坑,随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一个弹坑。 枯枝一点点深入,直到遇到阻碍,他才缓缓抽出。 他将枯枝拿到眼前,大致比划了一番,随即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两寸半!这子弹竟然入木两寸半!” 其他弟子听闻,皆是惊骇不已。 “什么?一百多丈外,子弹还能入木两寸半?这火器的威力也太大了吧!” “我以前也摆弄过火器,可五十丈外就几乎没什么杀伤力了。没想到圣教的火器竟如此厉害!” “是啊,清国的火器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别议论了,赶紧回去禀报消息!”,领头的弟子高声喊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众弟子一边继续测量着另外两个弹孔,一边低声议论纷纷。 待三个弹孔都测试完毕,负责测量的弟子手持三根折断的枯枝,翻身上马,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队伍前。 负责测量的弟子高高举起三根枯枝,大声喊道:“三枪全部命中!入木深度分别为两寸半、三寸、两寸两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引得众人无不脸色大变。 三枪全部命中,且入木深度相近,这意味着火器的稳定性极佳。 徐天德与王三槐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卡车的出现,虽让他们惊叹于圣教强大的后勤和突袭能力。 但他们仔细观察后,同样发现了卡车的缺点。 那巨大的轮子,注定了它只能在相对平坦的草原或官道上行驶,一旦进入山地,怕是寸步难行。想要阻拦这样的大家伙,方法很简单,只需破坏道路,在路上挖掘沟壑即可。 然而,火器却截然不同。 火器与弓箭相比,存在诸多缺点。 其一,可靠性差,一旦出现故障,对射手的威胁极大; 其二,装填速度缓慢,彼时的火器装填一次,往往需要一两分钟,而在这段时间里,弓箭手早已能射出数箭; 其三,火器比弓箭更为沉重,尤其是大号火器,重量更是惊人; 其四,成本高昂,与造价低廉的弓箭相比,火器无疑是贵重之物。 正因如此,尽管火器出现的历史悠久,但至今仍未能成为任何军队的主流。 明国如此,清国更是如此。 可如今…… 徐天德眯起眼睛,瞥了一眼苟五手中的步枪,低声对王三槐说道:“三发子弹,射击速度与弓箭相差无几。” 王三槐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沉思片刻后回复道:“射速快,且三发子弹全部命中,稳定性极高。” “从这里到目标超过一百丈,如此远距离,子弹仍能入木三寸左右。若是打在人身上……” 徐天德微微点头,表情愈发凝重。 他思索良久,斟酌着说道:“若是有一万支这样的武器,寻常步兵怕是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是骑兵冲锋,从百丈外冲至近前,士兵也足以射出三发子弹。” “三发子弹……” 徐天德说到此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他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这种枪械一旦在圣教普及,当下所有的战术都将被彻底颠覆。 骑兵、步兵,各种兵书里的作战方法,在这种武器面前,都将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骑兵或许还有冲锋的机会,可若是单纯的步兵,面对这样的武器,几乎等同于送死! 仅仅是想象着那种场景,徐天德便忍不住全身颤抖,仿佛有一股刺骨的寒风,顺着毛孔钻进了他的体内。 他咽了口唾沫,向前两步,走到苟五面前,目光紧紧盯着那把火器,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这火器叫什么名字?造价是否昂贵?” 苟五爽朗地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圣教研发的初代步枪,叫天元一号。具体造价我不太清楚,但想来应该不贵。” “上面已经下达命令,要在三年内为全军换装。” “不过到时候,装备的应该就不是这种试验品了,而是经过完善的产品。” “这把武器性能有限,射程不到两百丈,有效射程最远在一百五十丈到一百八十丈之间。” 听到这话,徐天德和王三槐只觉一阵眩晕,恨不得一头栽进地里。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五十丈到一百八十丈,还嫌不够好? 如此远的距离,再加上射速,步兵上去简直就是送死。 骑兵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也得付出惨重代价,牺牲多少前锋,才能冲到近前啊! 这种武器,简直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居然还不满足! 徐天德和王三槐的眼睛瞬间红了,心中满是无奈和不甘。 然而,苟五谨遵领导的命令,似乎觉得给两人的冲击还不够,继续说道:“我们军营里还有一种更先进的步枪,可惜暂时无法量产。” “那种枪的射程超过三百丈,不过好像是因为一种叫橡胶的材料无法大量生产,所以才耽搁了。” “真是太可惜了,希望能早日解决这个问题。” “等两位到了军营,我可以申请带你们去见识一下那种火器,相信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徐天德和王三槐面面相觑,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们彻底包裹,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三百丈的射程! 若是圣教能够大规模生产这样的武器,莫说是步兵、骑兵,就算是普通的修行者,在它面前也不过是活靶子罢了! 两人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仿佛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苟五在说些什么,只能麻木地点点头。 此时此刻,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盘算圣教的战斗力,以及圣教与白莲教之间的巨大差距。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计算,得出的结果都让他们感到无比心寒,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经过这番展示,白莲教的众多精锐们彻底没了来时的傲慢与嚣张,一个个乖乖地登上了卡车。 随后,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着军营驶去。 军营位于百里之外,隐匿在一片蜿蜒的山脉之中。 抵达军营后,白莲教众人受到了圣教高层的热情款待,还受邀参观了圣教的军事演习。 这场军演,与他们以往所见的截然不同。 圣教的战士们运用了壕沟、铁丝网、沙袋掩体等一系列前所未有的战术。 战士们躲在壕沟里,透过铁丝网向远方的目标射击,利用沙袋掩体作为掩护,一步步向前推进。 白莲教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徐天德和王三槐更是彻底放下了。 不比了。 不比了。 还比个屁啊。 这样的战术,这样的火力,这样的后勤,别说咱们白莲教,就算是清国最精锐的铁骑来了,和靶子有什么区别? 碰到铁丝网,壕沟,还不是要停下来? 打? 哦,我们白莲教是追求和平,追求大爱的宗教。 你不要污蔑我们啊。 不要诋毁我们啊。 三天后,当白莲教众人离开圣教军营时,他们的心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 第204章 两月游历,福康安的恐惧 白莲教众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自他们离开圣教的军营之后,并未火急火燎地朝着洛阳进发,而是一路且行且停,沿途细细观摩圣教的发展状况。 与福康安的谨小慎微不同,白莲教众有着圣教之人引领道路,行动自然便利了许多。 一路上,圣教的人带领白莲教众参观了圣教的煤矿、炼钢厂、兵工厂、纺织厂、造船厂、机床加工厂等。 这些工业革命的成果,无一不展现着圣教在工业领域,或者说生产力的蓬勃发展之势。 他们还见识了圣教的各类高产作物,像小麦、红薯、玉米,以及经济作物棉花等。 这些作物的茁壮成长,以及不可思议的产量,让他们对圣教的实力再次有了改观。 一亩地的产量能翻两三倍,全天下的产量是多少? 这~~~ 不可计量啊。 粮食是什么,是国家之本啊,是民生之源。 有了粮食,什么都好弄。 没有粮食,万事皆休。 白莲教众于元月中旬抵达圣教疆域,然而直到二月底他们才走出山西。 在这漫长的一个多月里,他们深入圣教各地,亲眼目睹了圣教的繁荣昌盛,对圣教的实力有了更为直观且深刻的认识。 就在白莲教众终于走出山西的时候,福康安已然带领队伍踏上归程,离开了圣教疆域。 二月底的西北草原,残冬的余威依旧肆虐横行。 寒风凛冽,呼啸而过,犹如锋利的刀刃,割得人面颊生疼。 呼吸之间,隐隐能感觉到肺部被寒气刺痛。 一支由百多人组成的商队,正缓缓地在草原上前行。 骡马驮着沉重的货物,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艰难,蹄声沉闷地敲击着冻得坚硬如铁的草原地面。 驼铃在呼啸的风声中若有若无地响起,声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苍凉,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岁月,为这单调而又孤寂的旅程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队伍里的伙计们,一个个都裹紧了身上旧皮袄,试图以此来抵御那无孔不入的严寒。 有的人忍不住不停地跺脚,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一些;有的人则警惕地张望着四周,眼神中满是戒备。 在这看似平静的草原上,实则暗藏杀机,马贼、野狼随时都有可能如鬼魅般出现,给商队带来致命的威胁。 护卫们紧紧地握住腰间的佩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刀柄,眼神冷峻而坚定,仿佛随时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危险。 他们时不时地回头查看队伍的情况,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没有疏漏,每一个人都安然无恙。 尤其是福康安的安危。 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要保护好商队,保护好货物,保护好主子。 这不仅关乎着他们的生计,更关乎着家族之兴亡。 福康安坐在马车上,位于商队的前方。 他目光凝重地望着脚下那冻得梆硬的草原。 寒风裹挟着沙砾,无情地打在他的脸上,生疼无比。 天空阴沉得如同一块巨大的铅板,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触手可及,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似乎随时都会倾下一场冰霜,给这艰难的旅程雪上加霜。 然而,天气的阴沉,与福康安此刻的心情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此次游历圣教疆域,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他并未将圣教疆域全部走遍,但所到之处,所见所闻,都让福康安从心底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 明明圣教的人口数量远不及大清,疆域面积也无法与大清相提并论,可福康安却对圣教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恐惧。 这种恐惧,从何而来~~~ 福康安的目光缓缓落在马队驮着的各种包裹上。 这些包裹里,装着他从圣教购买的各类产品,有能在夜晚带来光明的太阳能灯,有蒸汽动力纺织机纺出来的质地优良的布,还有记录着圣教改革以来的大部分报纸,各地情况,以及精巧的蒸汽船模型等等。 为了购买这些东西,福康安不仅花光了此次兜售货物所获得的钱财,甚至还向叶绍借了大量的贷款。 如今,看着这些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货物,福康安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深知,这些东西不仅仅是物品,更是圣教强大实力的象征,是大清所远远不及的。 而后,福康安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不远处的巴图身上。 “巴图。” 福康安轻声呼唤道,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巴图听到福康安的呼喊,立刻驱赶着马儿来到近前。 他微微弯着腰,态度极为恭敬,说道:“主子。” 那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仿佛福康安就是他的天,他的一切。 福康安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 他依靠着车厢,坐在马车上,拍了拍身旁的车板,说道:“过来,坐这里,陪我聊聊天。” 福康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 听到这话,巴图的瞳孔瞬间紧缩,脸上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他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时而抬起,时而放下,整个人显得极为紧张。 他急切地说道:“爷,奴才这等身份卑微之人,哪能坐在您的身旁,这实在是大不敬啊!” 巴图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不等巴图说完,福康安眉头紧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 巴图打了个哆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再也不敢多言一句,手忙脚乱地翻身下马,而后小跑着追上福康安的马车。 只是在上车的时候,由于太过慌乱,他尝试了三次才成功登上马车。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坐在福康安的身旁,而是双膝跪在福康安身旁,低着头,随时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福康安看着巴图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眉心皱得更紧了,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厌烦。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以前,他从未觉得巴图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巴图是卑微的奴才,奴才侍奉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论多么小心,多么恭敬,都不为过。 可现在,他却觉得巴图的这种行为有些刺眼,有些让他感到不舒服。 福康安看着跪在面前的巴图,内心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久久无法平静。 他双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声叹息,饱含着他的无奈、迷茫和对未来的担忧。 寒风依旧呼啸着,无情地卷走了这声叹息,却丝毫无法带走福康安内心深处的紧张与惶恐。 此时此刻,福康安终于明白,自己在恐惧什么。 他恐惧的,不仅仅是圣教那强大的实力,更是圣教所带来的思想冲击。 大清以满族统治天下,将天下百姓视为卑微的奴才,如同猪狗一般随意驱使。 在满族得势的时候,一切似乎都还风平浪静。 可一旦满族失势,或者说,当满族不足以镇压天下各族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那些平日里恭顺无比的百姓,当真还会如同现在这般俯首帖耳吗? 不,福康安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绝不可能。 到那时候,只怕天下将会陷入一片混乱,大清的统治也将岌岌可危。 第205章 大清五胜论! 福康安打了个哆嗦,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试图抵御那从心底涌起的寒意。 巴图见状,赶忙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外面冷,您要不去车里歇着吧。” 巴图的声音很小,充满了试探,他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得主子不高兴。 福康安瞪了他一眼,骂道:“这会你又敢说话了?” 福康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巴图打了个哆嗦,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半句,此处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哎。” 福康安又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说道:“你陪我在魔教妖人的疆域走了两个月,对魔教妖人有什么看法?” 福康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期待。 他希望从巴图的口中听到一些不同的看法,或许能为他解开心中的疑惑,或者说寻求些许安慰。 巴图瞬间竖起了耳朵,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两个月来,巴图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福康安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并不清楚福康安内心的详细想法,但从福康安的种种表现中,也能猜出一二。 初到圣教疆域的时候,福康安表现得极为傲慢,根本不把圣教放在眼里。 毕竟大清疆域辽阔,人口众多,而圣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势力,又是刚刚拿下山西与陕西等地,与大清百年统治可就差远了。 在福康安看来,大清只需动一动小手指,就能将圣教轻易碾碎。 巴图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的心中,大清是无比强大的,圣教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但随着深入圣教,他们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圣教拿下山西还不到一年,却已经成功地赢得了山西民心,百姓们对圣教的统治心悦诚服。 而且,圣教拥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先进的蒸汽船、高效的拖拉机、规模宏大的纺织厂等等,都让他们大开眼界。 甚至,圣教竟然允许民间自由买卖火器! 这在大清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事情。 太祖皇帝曾立下规矩,大清绝不敢让贱民拥有火器,哪怕是刀剑都严格限制,百姓最多只能携带一把匕首防身。 因为在主子们眼里,百姓都是愚昧且叛逆的,是国家的潜在威胁。 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利用武器造反。 而圣教居然不怕百姓造反,这让巴图感到十分惊奇,同时也隐隐有些不安。 那份不安,源于圣教的自信。 他当然知道,圣教为何不怕百姓拥有武器。 但~~~ 哎。 巴图默默叹了口气,不敢表现出来,生怕惹得主子不高兴。 而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要说圣教的火器,那当真是厉害非凡,比大清的火器强了太多。 就拿民间兜售的普通火器来说,射程竟然能达到百丈左右,远远超过大清的火器。 据说,这是利用了膛线工艺,还有一些巴图听不懂的技术。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 更让巴图感到震惊的是,如此优秀的火器,竟然只是圣教淘汰下来的品类。 至于圣教自己装备的火器,据说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且装弹方式也与民间的不同,不是从前面的枪口装弹。 至于从哪里装填子弹,巴图就不清楚。 这些都是传言,他并没有亲眼见过,也不知道真假。 但圣教民间可以随意兜售火器,且火器非常精良,比大清的精良许多,这都是事实。 一旦圣教普及火器,对大清而言可就威胁大了。 巴图正胡思乱想间,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轰隆”一声,震得他浑身一颤,瞬间从沉思中惊醒。 他微微抬眸,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主子的脸色,见福康安神色阴沉,赶忙收敛心神,斟酌着开口道:“此次在魔教妖人的领地游历两个月,奴才感触颇深,可谓是大开眼界。” 福康安双眉紧紧蹙起,右手搭在膝盖上,不自觉地快速敲打起来,那急促的节奏,透露着他内心的烦躁与无奈。 巴图瞧着福康安这动作,心里“咯噔”一下。 他跟随福康安多年,自然清楚福康安这习惯动作背后的含义。 每当福康安这般敲手指,就说明他心里烦躁至极。 主子烦躁,倒霉的会是谁? 巴图暗自打了个哆嗦,腰杆瞬间挺直了几分,脸上换上一副骄傲的神情,说道:“魔教妖人虽说让人大开眼界,可我大清与之相比,自是远远不如。” “奴才见识浅薄,但也总结出了五点关键。在奴才看来,这便是我大清强过妖人的地方。” 福康安原本满心烦躁,听到这话,右手手指猛地停住,颇为惊讶地打量着巴图,眼中满是疑惑,问道:“哦?你都看出了些什么?” 他自己在圣教游历两个月,虽说也察觉到了一些问题,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 他实在难以想象,巴图究竟是如何总结出五个大清胜过圣教的要点的。 五个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福康安心里暗自吐槽,可一双眸子却多了几分期待,想听听巴图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巴图感受到福康安态度的转变,暗暗松了口气,赶忙恭恭敬敬地叩首道:“我大清有五胜。” “其一,便是礼法。” “大清百姓知礼守礼,传承着优秀的传统文化。” “反观魔教妖人,粗俗野蛮,愚钝暴虐,百姓根本不懂尊重官员,上下毫无尊卑之分。” “更离谱的是,他们的官员竟然是由贱民选举产生,听说还打算让贱民选举皇帝。” “这简直是天下之大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乃天子,尊贵无比,岂容百姓随意选举,这等行径,真真是礼崩乐坏到了极点。” 福康安听着巴图这番话,唇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心里清楚,这不正是魔教妖人能得民心的关键所在吗? 可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 太大逆不道了。 巴图却没注意到福康安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其二,魔教妖人任由商人追逐利益,致使百姓轻视仁义,只看重金钱利益,实在是可笑至极。” “不似我大清百姓,忠勇敦厚,对圣上一片赤诚忠心。” “我大清子民,吃苦耐劳的名声享誉天下,实乃天下最优秀的百姓。” “我们视享乐为罪过,视金钱如粪土,这份高尚的品德,岂是魔教妖人能比的。” 福康安深吸一口气,右手微微发痒,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巴图脸上。 他在心里暗自腹诽,我大清的子民,当真如巴图所说这般优秀? 吃苦耐劳或许不假,可要说视金钱如粪土,这…… 细细想来,好像也没错。 大清向来以商君五术为治国核心,最见不得百姓日子过得太好,百姓们若不吃苦耐劳,谁来为大清建设出力? 谁来为皇上,为皇族,为权贵的奢侈买单。 可要是他们知晓了魔教妖人的国情,见识到那边百姓的生活,还会甘愿这般吃苦耐劳吗? 他们会不会开始思考,自己所遭受的苦难,究竟源自何处? 是如大清宣传的那样吗? 第206章 大清赢赢赢! 在福康安静静靠着车厢陷入思索之际,巴图已然在这接连两轮的分析中寻得了灵感,思路愈发清晰起来。 总之,我大清此战,志在必得。 一定赢! 既如此,那就必须找出通往胜利的清晰思路。 简称,赢的技巧! 巴图微微顿了顿,神色间透着几分笃定,继续侃侃而谈:“其三,我大清幅员辽阔,物产丰饶,子民众多,地大物博,这是不争的事实。” “反观那魔教妖人,虽说在明国境内略有斩获,可拿下的不过是陕西、山西这般相对荒凉之地。” “这两地,地域虽广,却人口稀少。单论国土面积,我大清是魔教所占之地的十倍有余;若论子民数量,更是其数十倍之多。” “如此悬殊的差距下,我大清所能调动的资源,那是魔教妖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差距。” 福康安听闻,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抬眼,望向那略显阴沉的苍穹。 巴图前面两个观点,着实有些牵强附会,甚至可以说是无稽之谈。 但这一点,却切中要害,说得极为在理。 圣教固然有其独特的优势,可劣势也同样显着,地域狭小,人口有限,且尚未正式立国。 莫说是与根基深厚的明国相比,即便同历经百年风雨的清国相较,亦是望尘莫及,相差甚远。 福康安微微点头,对巴图此番解释,首次流露出认可之意。 巴图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原本砰砰乱跳,仿佛要跃出嗓子眼的小心肝,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他绞尽脑汁,继续阐述自己的见解:“其四,魔教妖人因其离经叛道的思想、粗俗野蛮的行径,早已在天下间树敌无数。” “我大清扎根北方百余年,虽说周边也曾有强敌环伺,但如今早已停战多年,局势相对稳定。” “当下,我大清最大的敌人,无疑便是明国。于明国而言,亦是如此,视我大清为劲敌。” “然而,魔教妖人却截然不同,其思想叛逆,与传统观念背道而驰,天下诸多皇朝,但凡知晓其理念,必然人人欲除之而后快。” “在对付魔教妖人这一点上,我大清完全可以与明国携手合作。毕竟,相较我大清,明国对魔教的恨意,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福康安听闻,不禁拍手叫好,放声大笑道:“说得妙!” 倘若说巴图之前的分析,只是让福康安稍感心安,那此番言论,着实令他对巴图刮目相看。 圣教与明国之间的恩怨情仇,早已是世人皆知。 但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为我所用,这就绝非一般人能有的见识了。 福康安满脸赞叹之色,说道:“魔教妖人虽说有些本事,可无奈敌人众多,四面楚歌。我大清在对付他们时,完全可以巧用计谋,借刀杀人,或者与明国联合起来,共同对抗。” “你这个想法不错。” 说到此处,福康安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仿若洞察了一切,说道:“我倒是琢磨明白了,崇祯那小子为何一直按兵不动。” “他必定是深知,仅凭明国一己之力,想要对付魔教,谈何容易。即便明国侥幸获胜,也必然会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到了那时候,呵呵。” “所以,自去年与我大清签订和约以来,他便一直按兵不动。他或许正是在等我大清这边的消息,企图坐收渔翁之利。” 巴图听了,双唇微微张开,一脸诧异,忍不住说道:“主子,您是不是有些高看崇祯那小子了?他怎么可能料到,我大清会与明国联手呢?这事儿,简直难以想象。” 福康安只是冷笑一声,并未作答。 有些事情,涉及大清的核心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比如,魔教教主杨奇伟的着作在帝国南方广泛传播一事。 乾隆皇帝对此事处理得极为隐蔽,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谨慎至极。 所有参与传播的普通百姓,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极其严厉的刑罚。 一旦发现有百姓传播魔教教主杨奇伟的着作,立即斩首。 若是其背后还有家族牵连,那家族成员或是被投入大狱,或是惨遭处死,或是被流放至偏远之地,下场凄惨。 而普通百姓们,只知道又掀起了一场文字狱,却压根儿不清楚这次究竟在查什么,更不明白乾隆皇帝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达到了何种地步。 此前,福康安也曾对此事深感纳闷,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将魔教教主杨奇伟的着作,悄无声息地传入大清,且传播得如此迅速。 毕竟能做到这一点,绝非普通势力可以企及,背后必定需要强大的经济实力作为支撑。 起初,福康安也曾怀疑过是圣教所为。 但仔细核对时间后,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在清国境内开始出现杨奇伟的着作时,圣教甚至还尚未走出明国河南地区。 在那个时候,圣教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有精力谋划如此庞大的布局,更别说将事情做得如此声势浩大了。 结合崇祯后来的一系列行动,福康安此刻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玄机。 这分明是那阴险狡诈的崇祯在背后搞鬼,给大清添堵,使绊子呢。 福康安想到此处,心中忍不住暗暗咒骂崇祯几句。 不过,骂归骂,他也不得不承认,崇祯这一招虽然阴险狠毒,令人不齿,但却着实有效,效果显着。 相较于明国,圣教对大清的威胁,显然更为巨大,更为紧迫。 在这种情形下,帮助明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帮助大清自己,唇亡齿寒,二者利益息息相关。 福康安一边思索着,脑海中一边已经开始构思,该如何在奏折里,清晰地指出自己的这些猜测,以及提出应对明国的策略,力求万无一失。 巴图见福康安没有回应自己的问题,也不敢再多问。 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却也只能将这份好奇强压下去。 他斟酌了一番言辞,继续说道:“魔教妖人凭借着一些奇技淫巧,虽说捣鼓出了些动静,看似有了点门道,但这些终究不过是旁门左道,都是些外物罢了。” “他们能搞出来的东西,咱大清只要想做,必然也能做到,而且有信心做得更好。” “就拿魔教妖人的那些火器来说,咱大清若是下定决心去制作,凭借我大清的能工巧匠,丰富资源,必定能够青出于蓝,超越他们。到那时……” 巴图越说越激动,整个人显得自信满满,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好似自己已经是大清的主人,是大清广袤土地的主宰者,对大清的富饶赞不绝口。 然而,福康安的脸色却突然冷了下来,眼睑微微下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冷冷地训斥道:“多嘴!大清的发展,也是你能随意置喙,妄加评判的?” 巴图闻言,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打了个寒战,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 在大清,唯有一人能真正当家作主,那便是拥有三万万子民的伟大主子——乾隆皇帝。 除了皇帝陛下,谁敢擅自议论大清的发展方向,该如何前行? 巴图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扑通”一声,跪在马车上,不停地叩首,惶恐地说道:“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奴才一时失言,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福康安眉头紧紧皱起,摆了摆手,轻叹一声,说道:“罢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也莫要过于慌张。” “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即便我有心护你,也无能为力。” 巴图满脸感激之色,不停地叩首谢恩:“谢主子,谢主子宽恕之恩,奴才以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再犯,绝不再犯!” 第207章 暴怒的乾隆 赶走巴图后,福康安折身返回马车。 上车前,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巴图,心中暗自摇头。 有些事,巴图想不明白,可他却心如明镜。 就拿火器来说,从圣教购置的火器,其威力之强,远非大清现有火器可比。 但这是否意味着大清就没有优良火器呢? 实则不然。 大清的远洋贸易同样兴盛,各式各样的西方商品流入国内,其中便不乏火器。 虽说这些火器不及圣教的那般精良,可火器的强大威力,大清又怎会不知? 然而,明知火器厉害,大清却不能大力发展。 并非大清愚昧。 实则,正因火器太过强大,才必须严格管控。 一旦火器普及开来,大清八旗引以为傲的优势还能剩下几分? 若是让满族以外的势力掌握了火器,满族的统治又如何能稳如泰山? 发展火器,实乃动摇国本的乱命! 当今圣上是什么心思,福康安太清楚了。 若是让他听到这话,便是亲近之臣,也少不得要被痛骂。 福康安微微摇头,试图驱散内心的烦躁。 发展火器这条路,决然不可行。 可圣教火器的强大,他也是亲眼所见。 若圣教将此类火器广泛传播,对大清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威胁。 怀着这般忧虑,福康安踏入马车。 车内,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立刻迎了上来。 一人莲步轻移,双手捧着一盏热气腾腾的香茗,茶香袅袅升腾,轻声说道:“主子,请用茶。” 另一人则手持丝帕,动作轻柔地为福康安擦拭身上的尘埃,声音娇柔婉转:“主子,辛苦了。” 可此刻的福康安,哪有心思与美人调笑。 他眉头微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烦躁道:“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折子。” 两位美人听闻,瞬间收敛了笑容,神色恭敬,悄然退下。 不多时,笔墨纸砚便已备好。 福康安坐在案几旁,凝视着面前洁白的奏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次在圣教的所见所闻,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内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危机感。 这种强烈的不安,是以往面对任何势力时都未曾有过的,哪怕是强大的大明皇朝。 但问题在于,这奏折可不能直白地写。 若是言辞过于坦率,皇上必然不悦。 皇上一旦动怒,必定有人要遭殃。 到时候,还能是谁啊。 肯定是谁惹怒的,谁负责。 思索再三,福康安提笔蘸墨,缓缓落下:“此番在魔教妖人之疆域,所见所闻,感触颇深。妖人之实力,不容小觑。其威胁,更胜明国。” “然,臣深思良久,魔教妖人虽略有成果,我大清却有五胜!” “其一:我大清百姓尊礼法,重仁义……” “其二~~~~” 福康安洋洋洒洒,奋笔疾书,足足写了一万余字。 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巧妙地隐藏在对大清的歌功颂德,以及大清的五大优势之中。 写完之后,福康安又逐字逐句地仔细审阅了一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他自觉这份折子既点明了自己的发现,又表达了对未来局势的预判,同时还突出了大清的强大,堪称佳作。 欣赏完毕,福康安轻轻推开了车厢的窗户,高声喊道:“巴图!” 听到呼喊,巴图立刻策马疾驰而来。他来到马车旁,身姿挺拔,恭敬地说道:“主子,有何吩咐?” 福康安将封装好的奏折小心翼翼地放入一根竹筒,郑重其事地交代道:“把这封奏折即刻送往辽州交予朝廷,叮嘱辽州方面的官员,务必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以他们此刻的行程推算,若要抵达京师,需耗费两个月的时间。 而借助大清在各地精心修建的驿站,再加上八百里加急的高效传递,这封奏折有望在半个月内送达京师! 此事事关重大,福康安不敢怠慢。 巴图双手接过折子,小心地揣入怀中,领命道:“喏,奴才这就出发!” 言罢,他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向前。 但他并未急于离去,而是从同僚手中牵过两匹马。 如此一来,他便可三马换乘,大大提高行进速度。 随着巴图的远去,福康安仿佛被抽去了脊梁,整个人瘫坐在马车里。 他透过敞开的车窗,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满是忧虑。 皇上是否会重视自己的谏言? 又是否会采纳自己的建议呢? 倘若大清此时不与明国携手,共同剿灭魔教,只怕日后…… 再无机会了。 想到此处,福康安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皇上英明睿智,能够洞察局势的严峻。 两天后,巴图快马加鞭,带着福康安的折子抵达辽州。 辽州的负责人听闻是福康安的折子,哪里敢有丝毫懈怠。 整个朝廷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对福康安宠爱有加,对这位满清勋贵极为器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福康安的折子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着满清京师飞速而去。 一路上,行程两千余里。 许是运气,十余天,天气晴好,未遇降雨等恶劣天气。 仅仅十一天后,福康安的折子便顺利呈到了乾隆手中。 鲜有人知乾隆是如何阅读这份折子的。 只因乾隆看到一半时,突然龙颜大怒,将宫殿内的宫女太监统统赶了出去。 紧接着,宫殿内传来一阵打砸之声。 皇上平日里爱不释手的古玩,此刻遭了殃,被砸得七零八落。 宫殿外的太监和宫女们,听到里面的动静,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上前自讨苦吃。 因此,无人知晓乾隆究竟是如何看完折子的,又在折子中看到了什么惊人的内容。 不过,当天晚上,皇上便紧急召见了他最为倚重的忠臣——位高权重的和珅大人。 两人在宫殿中密谈了整整一夜,期间究竟谈论了什么,无人得知。 但第二天,皇上便下达了一道旨意。 这道旨意是给福康安的,令他暂且不必回京,全权负责与明国的谈判事宜。 至于具体谈判的内容,除了和珅等少数人,无人知晓。 一时间,坊间传言四起。 有人说,此次谈判是为了共同对付明国的乱党——魔教妖人。 但对于这种说法,大多数人都嗤之以鼻。 魔教妖人乃是明国的叛逆,与大清何干? 咱大清难道还要替明国铲除乱党不成? 这简直荒谬至极,大清何时变得如此“热心”了? 然而,不论普通百姓、官僚,还是权贵们如何猜测,大清的朝中重臣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们隐隐感觉到,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毕竟皇上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暴怒了! 第208章 和琳 福康安率队抵达辽东之后,便不再继续加速行进,而是有意放缓了行军的脚步。 他对外宣称,这是为了详细了解辽东当地的现状,故而走走停停。 但实际上,他内心真正的目的,是在等待乾隆的圣旨。 福康安心中十分笃定,乾隆收到自己呈递的奏疏后,必定会派人前往明国,就对付圣教一事展开商谈。 那么,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毫无疑问,他福康安。 毕竟在当前清朝的高官之中,对圣教最为熟悉之人,非他福康安莫属。 所以,无论乾隆如何安排此次出使事宜,他坚信自己必然会成为使节团中的重要一员。 然而,福康安心中也十分清楚,此事绝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和明显。 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轻易猜到自己的心思。 乾隆向来追求十全十美,渴望掌控世间的一切。 在他眼中,天下之人皆如同他手中的棋子,任由其摆布。 若是让皇帝觉得自己的心思被臣子洞悉,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有时候,在主子面前表现得愚笨一些,反而更容易获得赏识。 毕竟,身为奴才若是不够“蠢”,又怎能衬托出主子的英明神武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福康安一路磨磨蹭蹭。 终于,在他即将离开辽东的关键时刻,等来了乾隆的旨意。 而此时,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崇祯六年的三月底。 乾隆正式任命福康安为出使明国的使者。 当然,此次出使并非他一人独行。 他只是此次使节团中的副使,而真正担任使者这一职务的,是和珅的弟弟和琳。 不过,乾隆还另有一道旨意,明确规定此次出使的一切事宜,均由福康安定夺。 和琳虽身为正使,却仅仅只是明面上的领导者而已。 福康安双手捧着乾隆的圣旨,站在春风之中,久久地凝视着京师的方向。 良久,他才微微叹了口气,神情之中满是复杂之色。 此时的他,已然完全领会了乾隆的深意。 圣教之事极为敏感,绝不能大肆声张。 此次与明国的谈判,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在朝中都必定会引发诸多非议。 那么,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角,承担最大风险之人,自然就是负责此次出使的使者了。 而这位使者是谁呢? 毫无疑问,正是和琳。 乾隆的这一举措,无疑是在想方设法保护福康安。 即便将来此事遭到清算,主要的罪责也只会落在和琳的头上,根本牵扯不到福康安。 这份爱护之情如此明显,福康安又怎能不深受感动呢? 时间就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一直到崇祯六年的四月,和琳才带着整个使者团队姗姗来迟。 崇祯六年四月中旬,辽东大地之上,夏日的暖阳渐渐驱散了冬日残留的寒意,这片曾经冰封的土地,也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 一支规模庞大、足有百人的车队,缓缓行驶在辽东的官道之上。 车轮滚滚,扬起漫天的烟尘,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在车队前方的一辆马车上,车帘突然被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掀开,露出了一张儒雅的面容。 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五官端正,虽说算不上英俊帅气,但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儒雅气质,让人见之难忘。 这正是和珅的弟弟和琳。 和琳微微探出头,目光向外面扫了一圈,随后轻轻放下车帘,重新坐回到车内。 他的目光微微上抬,看向了车内的另一个人。 那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说样貌看上去还算年轻,可须发却已然斑白,显得颇为沧桑。 此人,便是和琳的幕僚——范修。 范修敏锐地察觉到了和琳微微蹙起的眉头,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动作娴熟地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和琳面前,轻声说道:“大人,看您这心绪不宁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和琳闻言,双手连忙接过茶杯。 对于范修,他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下属,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怠慢。 他彬彬有礼,此刻欲言又止,轻叹一声说道:“范先生,我……哎。” 说着,和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范修虽说跟随和琳做事,但实际上,他是和珅特意为和琳安排的得力帮手。 他与和珅的关系极为密切,对于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早已经了如指掌。 此刻,他看着和琳苦恼的样子,微笑着说道:“大人,您可是在为使节团的决策之事而忧虑?” 和琳微微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没错。我身为使节团的正使,本应手握大权,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决策权,反而还要处处听从福康安的命令。” “这……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说到这里,和琳的双拳不自觉地攥紧,眼中难掩愤恨之色。 要说和琳为何如此气愤,原因其实并不简单。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个正使有名无实,毫无权力可言。更重要的是,他与福康安之间,有着一段难以化解的仇怨。 两年前,和琳奉命前往漕运一线进行考察。 在考察过程中,他发现福康安竟然从湖北运输了大量木材,这些木材严重阻塞了运河的正常通航。 和琳认为此事性质恶劣,当即向乾隆弹劾了福康安。 而和珅得知此事后,也趁机在一旁推波助澜。 最终,福康安因此事受到了乾隆的重罚。 自那以后,两人便结下了仇怨。 如今,和琳好不容易担任了使节团的正使,本以为能够大展拳脚,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要在仇人福康安的手下做事,而且还没有任何实际权力,反倒是要受制于敌人。 这让心高气傲的和琳,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他越想越是难受,怒火也越烧越旺。 然而,就在和琳满心愤懑之时,范修却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着,一边手中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与和琳的焦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范修的这一举动,让和琳感到万分不解。 但和琳并非那种脾气暴躁、动辄发怒的人,他强忍着心中的疑惑和不满,语气谦恭地问道:“范先生,可是我哪里说错了话,让您觉得如此好笑?” 范修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脸上似笑非笑,缓缓说道:“大人,您不妨仔细想想,您这份差事,究竟是谁为您争取来的?” 和琳闻言,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过,他还是很快便爽快地回答道:“是家兄。” 范修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在您心中,部堂大人是个聪明人吗?” 和琳一脸正色,毫不犹豫地说道:“家兄自然是聪明绝顶之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到这里,和琳的脸色突然一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这才意识到,这份差事是和珅千方百计为自己争取来的。 既然和珅明知自己与福康安之间有仇,却还是安排自己与福康安共事,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看似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那么,兄长此番安排,究竟有着怎样的深意呢? 第209章 不惜一切消灭魔教 和琳攥着手中的茶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翻涌的思绪如乱麻般难以理清。 他眉头紧锁,两道浓眉几乎要拧成一个结,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困惑与疑虑,整个人陷入了沉思的旋涡之中。 然而,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依旧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沉寂许久后,和琳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兄长此番安排,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范修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他并未急于回答,而是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地走到车门处。 那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动作轻柔地推开一条细缝,向外仔细张望。 确定周围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偷听的迹象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车门,缓缓走回到和琳身旁。 和琳看着范修如此谨慎的模样,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股紧张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喉结滚动间,心中的揣测愈发强烈:难道这件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范修靠近和琳,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问道:“大人对明国的魔教可有了解?” 和琳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有所了解。这魔教教主名杨奇伟,于崇祯四年九月起事,短短一年时间,便如燎原之火般迅速拿下了明国的陕西、山西等地。” “彼时,魔教雄踞明国西北,与明国分庭抗礼。” “据说这魔教手段了得,尤其是那魔教妖人杨奇伟,更是拥有大神通的修行者。” 和琳一边回忆,一边将自己知晓的信息娓娓道来。 听完和琳的描述,范修神情愈发凝重,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所说,倒也不能说错,只是太过含糊。” “大人可曾想过,魔教如何拿下的明国西北,拥有多少兵马,拥有多少兵甲,拥有什么样的军队,又是如何治国?” 和琳微微一怔,瞬间意识到自己了解的不过是皮毛,脸上露出惭愧之色:“我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不敢说了解魔教。” “还请先生赐教,魔教有何本事,能在短短不到一年里拿下明国西北。” 范修拱手行礼,态度谦逊:“大人客气了。要说魔教,确是不得不提杨奇伟这个人。” “此人不仅身怀大神通,有着化虚为实的能力,自身实力也是天下顶尖,据说已经有陆地神仙之相。” “啊——” 和琳忍不住惊呼出声,双眼瞪得浑圆,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陆地神仙之境,那可是站在世间巅峰的存在! 整个大清也仅有一尊这样的强者,明国更是一尊都没有。 即便强如西方号称天下第一上国的大唐天朝,也仅仅只有两尊陆地神仙。 和琳满脸惊叹:“未曾想到小小的魔教竟然还有这等强者,属实匪夷所思。难怪魔教起事不过一年,便能拿下明国西北,与明国分庭抗礼。” 范修再次摇头,神色郑重:“大人若是以为魔教能与明国分庭抗礼全是因为杨奇伟的修为,却是小看了他。” “唔,此人难道还有其他本事?”,和琳满脸疑惑地问道。 范修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本没有封面的小册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和琳,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魔教妖人杨奇伟的着作,以及在明国西北施行的诸多政策。” “大人只需看一看,便知晓其中缘由了。” “但!” “大人一定要记住,万不可告诉任何人,您看过魔教妖人的着作。” “这是部堂大人的叮嘱。” 和琳听到是和珅的叮嘱,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既警惕又敬畏。 连兄长都如此小心谨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想而知。 他看着范修手中的册子,心中既期待能一探究竟,又因未知而感到紧张。 犹豫片刻后,和琳双手颤抖着接过册子,缓缓翻开。 为什么需要国家? 朝廷的权力是否需要制约? 如何限制少数人的权力? 如何限制多数人的权力? 掠夺国家的特点。 自古帝王爱贪官,掠夺型国家的用官之道。 ~~~ 和琳越看越震惊,越看脸色越发苍白。 看到最后,他双手颤抖,整个人似是从夏季来到了寒冬,来到了大清最寒冷的地方。 这里滴水成冰,呼吸间都好似能冻成冰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兄长如此谨慎。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乾隆会对明国境内的叛党如此关注。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探查魔教妖人这样的小事,乾隆竟然会派遣福康安亲自走一趟。 他终于明白~~~ 魔教是大清最可怕的敌人! 没有之一! 大清立国百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强敌。 一旦让魔教成长起来,大清必遭灭顶之灾! 不! 哪怕只是魔教的思想传播开来,对大清而言都是巨大的灾难。 和琳脸色骤变,双手死死攥着手中的册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这本小册子捏碎。 良久,他缓缓合上书籍,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瘫坐在蒲团上。 和琳苦笑着说道:“难怪此事封锁的如此严密,即便是我也只能从道听途说了解一些。” “此物若是传播开来……” 他举起手中的册子,眼中满是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魔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范修长叹一声,神情凝重地说道:“大人所言不错,此物若是在清国传播开来,必将引发天地动荡。” “故而此事除了部堂大人,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 “皇上派遣福康安大人前往圣教了解详情,便是已经有了彻底剿灭魔教的想法。” “一个月前,福康安大人的奏折送到皇宫。其中介绍了福康安大人在魔教的所见所闻。具体内容,属下所知不多,只是从部堂大人那里听到了一句话。” “‘亡大清者,非明也,必是魔教。’” 和琳瞳孔猛地收缩,瞬间恍然大悟,急切地说道:“所以皇上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和明国联手剿灭魔教?” 范修神色郑重,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毁灭魔教!” 和琳瞬间全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不论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和珅的算盘。 他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却是不知明国是什么打算。” “如今想来,自我大清与明国签订停战协议后,明国始终没有向魔教妖人发动反击,着实有些可疑。” “或许,他们早就等着我大清了。” “哎,倒是不曾想到,明国的那位小皇帝还有这样的见识。” 范修没有言语。 明国有什么打算,他也不知道。 便是有些许猜测,也没有任何意义。 乾隆心意已决,此事只能成,不能失败! 而就在和琳抵达辽东之际,杨奇伟也迎来了白莲教的圣母大人。 第210章 能救世者,唯有杨教主! 崇祯六年四月,黄河之畔,浊浪排空,涛声震天。  一艘长达二十余米的蒸汽轮船,宛如一柄利刃,划破汹涌河水,自西向东,朝着洛阳的方向破浪前行。  船上,白莲教众人齐聚。  自元月踏入圣教疆域,数月来他们跟随圣教官员,遍历山西、陕西、河南等地。  数月来,他们看到了圣教的工厂,看到了圣教的良田,看到了圣教的各地基建,亦看到了圣教无处不在的学校。  听到了学校里郎朗的读书声,听到了圣教各地百姓的心声,听到了士农工商对未来的期待,听到了天下人对圣教的支持。  这一切,让他们感触极深。  轮船的甲板上。  “哎~~~”  王聪儿凝视着东方,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惆怅与无奈,在空中悠悠飘荡,如同拥有特殊的魔力,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莫名地生出一丝伤感之情。  王聪儿身旁的两位白莲教侍女,听到这声叹息,不禁面露疑惑之色,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其中一人轻移莲步,走上前,来到王聪儿身畔,轻声问道:“圣母,您为何叹息呢?我们马上就要抵达洛阳了。”  “圣教如此强大,倘若我白莲教能与圣教达成同盟,覆灭清妖便指日可待了呀。”  另一人也快步走上前,点头赞同道:“是啊,圣教虽说人口远不及清妖,疆域也比不上清妖,可民心所向,又拥有强大的工业实力。”  “真要是双方交战,清妖未必能是圣教的对手。”  王聪儿眼睑微微垂下,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她瞥了两位侍女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反应,两位侍女更加疑惑了。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迷茫,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话,惹得圣母如此。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位侍女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圣母,是不是我们哪里说错了,让您失望了?”  王聪儿抬起右手,缓缓拂过眼前被风吹乱的秀发,双眸失神地凝视着远方,轻叹道:“你们并未说错什么,只是……我心中有些伤感罢了。”  两位侍女闻言,脸上露出更加错愕的神情。  伤感?  在她们看来,当下的局势分明是一片大好啊。  圣教如此强大,这不正是对抗清妖的绝佳助力吗?短暂的沉默后,其中一位侍女若有所思,试探着说道:“圣母,您莫非是担心圣教太过强大?将来我白莲教与圣教联手,反而会成为圣教的附庸?”  王聪儿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横了侍女一眼,轻声笑道:“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贪恋权势之人吗?”  “此时我们白莲教尚未举事,成败还未可知,现在就讨论谁为主、谁为副,岂不是太过可笑了。”  侍女双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此刻的她,心中更加迷茫了。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圣母究竟为何伤感呢?  不等侍女再次开口询问,王聪儿终于缓缓袒露了心声。  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此次前来圣教,我感触最深的地方,你们可知道是什么?”  两位侍女闻言,都陷入了认真的思考之中,没有立刻回答。  短暂的停顿后,一人率先说道:“是圣教的军队。”  “圣教的火器之强,简直超乎想象,令人骇然。”  “我此前也曾见过火器,但与圣教的火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圣教如此强大的火器面前,莫说清妖的军队,即便是普通的修行者,恐怕也只能束手就擒。苦修数十载,却比不上一个手持火器的普通人。”  “哎,从今往后,修行之道怕是愈发艰难了。”  王聪儿静静地听着,并未立刻发表意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位侍女。  那位侍女感受到王聪儿的注视,微微思量片刻,神色郑重地说道:“是杨教主的治国之道。”  听到这个回答,王聪儿眼眸微微一亮,唇角不自觉地多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她并未打断侍女,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侍女目光越过王聪儿,看向远方波涛汹涌的黄河,缓缓叹道:“来圣教之前,我对圣教的宣传其实并没有多少信任。”  “在我看来,圣教所谓的政策,不过是无稽之谈。”  “官由民选,法由民定,自古以来,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情。”  “而且,寻常百姓大多大字不识,能写出自己名字的都寥寥无几。”  “这样一群人,如何能指望他们选官,又如何能让他们去制定法律呢?”  “让他们来参与治国,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所以在我心中,圣教的宣传虚假且不切实际。”说到这里,侍女长长地吐了口气,红润的双唇轻轻开启,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她侧首看向王聪儿,一脸诚恳地说道:“可来到圣教之后,我才深知自己以前是何等的浅薄无知。”  “天下百姓虽不识字,但他们并不愚蠢。”  “那些用文字书写的道理,即便他们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却早已深深地铭刻在他们的心里。”  “他们或许没有读书人那般华丽的文采,没有读书人那样渊博的见识。但治国真的需要文采吗?”  “治国,说到底,就是关乎百姓的柴米油盐,是家中缸里的食物是否充足,是居住的房屋是否安稳,是田间的谷物能否丰收。”  “丰衣足食,便是天下百姓最质朴、最渴求的东西。”  “他们或许不了解四书五经,但他们清楚如何才能让自己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也深知自己贫困的根源所在。”  “杨教主还政于民,还权于民,这实在是千古未有之善政啊。我此来圣教,感触最深的,便是这一点。”  王聪儿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右手轻轻搭在蒸汽轮船的围栏上,目光中满是赞赏,微笑着说道:“你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此来圣教,感触最深的并非圣教的火器,也不是所谓的工业,而是杨教主的治国之道。”  “古往今来几千年,天下诸侯纷争不断,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天下苍生,可最终还不是为了一个‘利’字,为了将天下的利益,尽数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便是我白莲教,宣称要推翻清妖,还天下朗朗太平。”  “可即便我们真的消灭了清妖,又当真能还天下太平吗?恐怕不过是成为另一个清妖罢了。”  “而杨教主,却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我此前从未想过,甚至不敢想象的路。”  “这条路,才是真正的救世之道,是真正能让天下百姓长治久安的光明大道啊。”  两位侍女听了王聪儿的这番话,表情各不相同。  一人神色紧张,眼神闪烁,不时地看向其他地方;另一人则满脸崇拜,不住地点头,对王聪儿的话表示深深的认可。  当今天下,能救世者唯有杨教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11章 计划,两教的结合 与此同时,轮船的一间舱室内,氛围静谧而凝重。  舱室面积不大,约莫十一二个平方,布局却紧凑合理,恰似寻常卧室。  屋内摆放着一张书桌,木质的桌面纹理清晰。  一侧的卫生间虽空间有限,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一盏太阳能灯接入房间,柔和的橘黄色光芒如轻纱般弥漫开来,悄然驱散了房间内的昏暗,为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在这略显局促的空间里,两道人影相对而坐,分坐在茶几两侧。  他们,正是白莲教的两位堂主——徐天德与王三槐。  徐天德身着一袭书生装扮,白色的长袍随风轻拂,仿若山间飘逸的云雾。  他手持一柄折扇,扇面上绘着淡雅的墨竹,每一次开合,都似在挥毫泼墨,尽显潇洒之态。  王三槐则依旧是那副和尚装扮,一袭僧衣朴素而庄重,洗得有些发白的布料,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须发泛白,恰似冬日里覆盖着薄霜的枯草。  “眼下即将抵达洛阳,王舵主有什么想法?”,徐天德率先打破沉默,手中折扇“唰”地一声蓦然展开,轻轻摇摆,带起的阵阵清风,似要吹散这舱室内凝重的空气。  他靠在椅子上,看似浑不在意,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听到这话,王三槐虎目微眯,那原本锐利的目光瞬间隐匿在眼皮之下,恰似打盹的老虎,却在暗中积蓄着力量,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之色。  他同样靠在椅子上,粗壮的双臂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肌肉紧绷,显示出他不凡的力量。  王三槐并未立刻回答徐天德,而是微微仰头,盯着屋顶的太阳能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这圣教,真是喜欢钻研这些奇淫巧技。”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过,不可否认,这些东西确实好用。”  “我尤为喜爱圣教的火器,若是咱们白莲教也能拥有这样的宝贝,何愁大事不成,早就反他娘的了!”  说到这里,王三槐右手猛地用力,重重地拍打在椅子扶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仿佛清妖已然近在眼前,任他宰割。  徐天德见此,心中暗自骂了声“老狐狸”。  他心里清楚,王三槐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但他也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想法,只得顺着王三槐的话,点头赞同道:“圣教的这些……这些工业造物,确实非同凡响。”  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思索之色:“就说咱们脚下这蒸汽轮船,实在令人惊叹。”徐天德轻轻抚摸着椅子的扶手,感受着轮船行驶时传来的微微震动,赞叹道:“此物与寻常帆船相比,载重更多,速度更快,消耗更少。”  “虽不知圣教眼下有多少这样的轮船,但假以时日,他们必然能组建一支庞大的舰队。”  “到了那时候,圣教沿着长江、黄河、淮河向东而去,明国怕是难以抵挡。”  王三槐听完,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缓缓睁开虎目,那锐利的目光仿若能洞察人心。  随后,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茶杯上的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  “你认为,我白莲教与圣教结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轻抿一口茶水,看似随意地问道,声音却在这静谧的舱室内格外清晰,仿若一记重锤,砸在徐天德的心头。  徐天德闻言,心中一凛,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恼怒。  他暗自腹诽,这老狐狸,竟然反将了我一军!  但问题既然已经抛了过来,他也不再藏着掖着,略作斟酌后,缓缓说道:“有好处,亦有坏处。”  他微微向前倾身,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分析道:“咱们白莲教看似教徒众多,可真正能冲锋陷阵、敢打敢杀的勇士,却寥寥无几。”  说着,徐天德眼中满是无奈之色。  “且咱们长期在暗处发展,躲避着清妖的追捕,钱粮有限,远远比不上圣教。即便起兵,最多也只能拉起十万兵马。”  “十万兵马,虽说也算一股不小的力量,可与清妖的大军相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圣教则不同,他们坐拥大片疆土,兵马钱粮充足,轻而易举便能拉起数十万兵马。”  他双手摊开,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仅凭我白莲教的力量,想要推翻清妖,谈何容易?”  “可若是能与圣教联手,推翻清妖便指日可待。”  王三槐微微颔首,又抿了口茶水,脸上的表情依旧高深莫测。  “此话不假。”  他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斟酌道:“咱们白莲教潜心发展多年,虽有一定的积累,但终究是见不得光的势力。”  “若是贸然起事,只怕凶多吉少。”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在憧憬着未来:“可若是能得到圣教的支持,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说着,他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徐天德:“所以,徐兄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与圣教合作,咱们胜算极大;不与圣教合作,咱们九死一生,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吗?”  徐天德闻言,心中一紧,手中的折扇下意识地“啪”地一声合上。他笑骂道:“罢了,罢了,想要从你这个老狐狸嘴里套话,真是比登天还难!”  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也不妨有话直说。”  “此次来圣教之前,我并不看好圣教。”  “毕竟圣教发展时间极短,那杨教主更是闻所未闻,能有多大本事?”  说着,徐天德轻轻摇头,似是在为自己曾经的无知感到可笑,叹道:“可来到圣教疆域后,我才知晓自己的狂妄自大。”  “圣教实力之强,足以与清妖正面抗衡。”  “我白莲教虽然有些实力,可与圣教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王三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手中把玩着茶盏,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动作愈发快速,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徐天德这话虽然不好听,却句句属实,像一把锐利的刀,精准地刺中了白莲教的软肋。  徐天德放下了所有的试探,一脸坦然道:“即便咱们白莲教与圣教合作,将来推翻了清妖,然后呢?”  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忧虑,低声道:“到了那时,白莲教又该何去何从?”  王三槐粗重的双眉瞬间紧缩,如两座巍峨的山峰。  他虎目凝视着徐天德,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在思索,又似在权衡。  “我白莲教与圣教合作,尚且有希望推翻清妖。”,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若从胸腔中发出的闷雷。  “若是不与圣教合作,只怕连推翻清妖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盯着徐天德:“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莫非以为咱们有资格与圣教谈判,将来平分清国?”  徐天德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摆手解释道:“误会了,误会了!我并非这个意思。”  “我的想法是,咱们圣母风华正茂,至今未曾婚配。”  “圣教的杨教主英明神武,同样未曾娶妻。”  他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算计,嬉笑道:“若是咱们圣母与杨教主结合,以后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说到这里,他挤眉弄眼,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猥琐,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莲教与圣教合并后的美好未来。  王三槐闻言,双唇大张,满脸错愕地看着徐天德。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圣母与杨教主携手的画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  这。  说得好有道理啊!  可  这事岂是那么容易?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12章 圣教的火车 “此事~~~” 王三槐的话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空荡荡的屋内盘旋。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光亮的头皮,粗粝的指腹与头皮摩擦发出细微声响,魁梧的身躯陷在雕花檀木椅中。 喉结在脖颈间上下滚动,几次张口,却只吐出支离破碎的音节。 良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满心的纠结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徐兄的想法,倒是有些道理。” 话锋一转,又犹豫道:“只是~~~若说联姻之事,也并非咱们能做主。不论是圣母,还是杨教主,哪一个是咱们能当家做主的人。” 徐天德骨节分明的右手,正有节奏地叩击着乌木桌面,发出“哒哒”轻响。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老王啊,你说你平时那么聪明,今个怎么反倒是糊涂了?” 王三槐一愣,慌忙欠身,脸上堆满谦卑的笑:“莫非你已经有了办法?” 徐天德手腕轻抖,竹骨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的水墨丹青在晃动间若隐若现。 他唇角微扬,眼中尽是自信:“倒也算不得有什么办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法。” 说着,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呼出的热气带着淡淡的茶香:“你可注意过,咱们圣母每次聊起杨教主的模样。” 王三槐微微蹙眉,额间挤出几道深纹,似在努力回忆:“颇为倾慕,极为敬佩。” “啪!” 徐天德猛地合拢折扇,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突兀。 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不就对了吗。” “咱们圣母天姿国色,对杨教主又倾慕非常。” “而杨教主血气方刚,尚未娶妻。” “只要咱们圣母稍有表示,杨教主岂能无动于衷。” “咱们何必做什么,只需要稍微推一把,给圣母与杨教主留下相处的空间,创造培养感情的机会,不就妥了。” 王三槐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赏,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妙啊!” 崇祯六年四月中旬,白莲教一行人风尘仆仆抵达洛阳。 初到洛阳,眼前的景象令众人瞠目结舌,仿若置身梦境。 洛阳城外,初夏的阳光倾洒在广袤的原野上,碧绿的麦田随风翻涌,泛起层层波浪。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破了宁静,却见一条黑色的巨龙自远方呼啸而来。 滚滚黑烟裹挟着刺鼻的煤烟味冲天而起,在空中弥漫,宛如妖云笼罩天际。 那巨龙身躯庞大得令人咋舌,足有数十米长,钢铁铸就的身躯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它喷吐着浓烟,呼啸着疾驰而来,大地在它脚下微微震颤,宛如一座移动的黑色山脉。 便是见多识广的白莲圣母王聪儿,此刻也瞪大了美目,檀口微张,呆立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颤抖着伸出纤纤玉指,指着那没入洛阳城的巨兽,声音里满是震惊:“这是何物?为何?” 陪同的圣教官员见状,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这是火车。” “火车?” 王聪儿看看已经消失的火车,又转头看向身后静静停泊的蒸汽轮船,眼神中满是疑惑:“莫非与此物相似?” 官员微微颔首,解释道:“不错,火车与轮船都是同样的动力。” “只是一个行驶在江河湖海,一个行驶在陆地上。” “诸位刚刚看到的火车,是我圣教研发的第一辆列车,目前还只在洛阳区域行驶。” “不过,我圣教已经规划好了铁路,预计将在年底建成通往南阳的铁路线。” 徐天德望着天空中久久不散的黑烟,回想起火车那庞大的身形,不禁惊叹道:“若是以此物运输载物,岂不是远胜骡马万倍。” 官员爽朗地大笑起来:“贵客好眼力。我圣教目前研发的火车有两种,一是运货的火车,二是载人的客车。” “如诸位看到的这一辆,便是专门用来运货的列车,可载重百万斤,日行千里。” “将来我圣教的铁路网铺设开来,火车可通行天下,真是让人期待。” 王聪儿等人闻言,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双目无神。 载重百万斤,日行千里! 这样恐怖的运输能力,相比人力何止强了千倍万倍。 若是圣教的物资运输如此轻松,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徐天德与王三槐暗暗深吸了口气,眼神交汇间,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必须促成那件事! 王聪儿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感慨万千:“这数月的见闻,已是让我大开眼界,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曾想,圣教竟还有这样的惊喜。” “若是圣教的火车通行天下,岂不是寻常百姓也能凭借火车之利,数日间自北方抵达南方边境。” 官员点头赞同:“正如圣母所言。教主也是这般说。一旦铁路网构建成功,将彻底改变以往的交通模式,百姓学习,经商,旅游,都将变得更加轻松。” “不过铺设铁路着实耗费巨大,非一朝一夕能完成。” “以我圣教当下的生产力,今年也只能铺设前往南阳的铁路,想要建立覆盖天下的铁路网,只怕需要十年之功。” 徐天德由衷赞叹道:“虽是十年之功,但功成之后,实乃千古伟业。” “有了铁路网,圣教对各地的统治力度将会大大增强,不论是运兵,还是运货,都远远超过步行,或者骑马。” “这名为火车的东西可日夜不息,但纵然是世上最好的宝马,又岂能做到日夜不息。” “我实难想象,若是圣教的铁路铺设天下,会是何等景象。” 官员笑而不语,巧妙地避开了敏感话题:“诸位这边请,我们已经提前为诸位准备好休息之所。” 说罢,他引着众人向洛阳城内专门迎接外地使臣的宾馆而去。 一行人穿过喧闹的街市,人潮熙熙攘攘,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很快,一座巍峨的建筑映入眼帘。 高大的城墙青砖砌就,泛着古朴的气息,府门气势恢宏,竟比洛阳城的城门也不遑多让。 在府门上方,一方鎏金的牌匾高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其上镌刻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福王府。 此时,福王府城门大开,来来往往的百姓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从府内传出。 看到这副景象,白莲教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实在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论如何看都不应该是普通百姓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第213章 景点,福王府 王三槐脚下步子加急,匆匆上前,径直来到前来迎接的官员跟前。 他抬手指向那一片喧闹的福王府,面上满是疑惑,开口问道:“敢问先生,此处究竟是何情况?” “瞧他们的穿着打扮,看着不过是些普通百姓,可这里……” 王三槐话语有些凌乱,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没了章法。 他瞧着像是个僧人,实际上,他也确实是个僧人。 但不同于普通百姓,他可是读过书的僧人。 那福王府三个大字,用金漆写就,在日光下明晃晃、金灿灿地挂在那里,异常醒目。 他实在难以理解,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任由普通百姓随意进出呢? 哪怕福王已经被赶走,按道理来讲,这儿也该是教主的居所。 再不济,也得赏赐给圣教里某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才对。 官员顺着王三槐所指,看向福王府,脸上挂着笑意,解释道:“此处乃是洛阳最负盛名的景点,但凡各地游客来到洛阳,必定会进去游览一番。” “啊,景点?” 王三槐忍不住惊呼出声,那模样似懂非懂。 “景点”二字的意思,他自然是知晓的,可福王府和景点,这二者怎么就能联系到一块儿去,实在叫人想不明白。 官员笑着继续说道:“诸位要是时间充裕,不妨进去观赏一番,到时候,我再细细给诸位说道说道。” 听闻这话,王三槐赶忙把目光投向王聪儿,此刻他心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眼前这豪宅,就算是在大清国,那也是难得一见的气派。 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毫无顾忌地向普通百姓开放,还成了什么景点,实在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王聪儿同样满心好奇,她先是打量了一番福王府,又看了看那位官员,微微点头,应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官员笑得爽朗,声音洪亮:“哈哈哈,客气客气!” “这地方可有意思了,我之前来过一回,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呢。” “不过福王府的门票价格可不便宜,我实在舍不得再花钱进去看,现在能跟着诸位一同前去,到时候还能走朝廷的公款报销,该是我多谢诸位才是,哈哈哈。” 官员这番带着打趣意味的话,成功逗得王聪儿等人都笑了起来。 王聪儿心里的疑惑未解,接着问道:“此地门票价格不菲,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来呢?” 官员一边领着众人朝着售票处走去,一边回应:“福王府的门票定价一个银元。” “像我这样的普通官员,每个月薪水也就十个银元,普通百姓挣得就更少了。” “打个比方,寻常的码头工人,一个月大概能拿到七个银元。当然,也有收入相对高些的工作,就比如说在城门处拉黄包车的车夫,那些勤恳肯吃苦的,每个月大概能挣十五个银元。” 说到这儿,官员已经走到售票员跟前,掏钱买了几十张门票,不禁感慨道:“别看他们挣得多,可那活儿累得很呐。” “我经常瞧见一些车夫,都深夜了还在那儿等客人,常常一干就是一整天。” 王聪儿从官员手中接过门票,满脸惊讶:“十个银元,竟然只比普通码头工人高这么一点儿。” “只是不知,贵教的十个银元能买些什么东西呢?” 说着,王聪儿的目光便投向福王府门前的路边摊,她此前还从未留意过圣教的货币长什么样。 官员听闻,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包,轻轻打开,从中拿出一枚银元。 这银元的造型有点像铜钱,不过比寻常铜钱稍微大上那么一圈,银元边缘铸着一圈锯齿,正反两面各有不同的纹路。 正面印着一幅秀丽的风景画,反面则印着“人民”二字。 官员将银元递到王聪儿面前,解释道:“这货币发行还不到三个月,目前还没完全普及开来,圣母有所不知也是常事。” “一枚银元等同于十角钱。” 说着,他又从钱包里掏出一枚铜币。 这铜币与传统的方孔圆钱不同,模样和银元倒是相似,正面印着“一角”两个字,反面同样印着“人民”二字。 官员接着往下讲:“要说银元的购买力,一枚银元能买二十斤粮食,或者能买半匹布。” “至于平日里的开销,在洛阳的客栈,点上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花不了一枚银元。” “不过洛阳的房价可着实不低,普通的简易居所,都得要一百枚银元。” “稍微好点儿的四合院,起步价就是五百枚银元。” “要是洛阳城的核心地段,那价格更是高得离谱。” “我打算攒够了钱,就回老家农村去盖一栋漂亮院子,有个一百多银元,足够盖上六间宽敞的大瓦房,再围上一亩地大小的院子了。” 王聪儿听着,暗自思忖,心里默默盘算着圣教百姓的收入情况。 这越算,她心里越是惊叹。 王聪儿满脸惊讶,说道:“按先生所说,圣教普通的码头工人,每个月都能有七个银元的收入。七个银元,岂不是能买一百多斤粮食?” 官员点头应道:“没错,七个银元按正常价格,能买一百四十斤粮食。” “不过,他们实际到手的工资,通常可不只七个银元。” “圣教有规定,工人每日工作时长不得超过九个小时,一旦超时,老板就得给工人支付额外的加班报酬。” “所以,很多老板为了节省成本,会限制工人的加班时间,规定每个工人每个月的加班时长不能超过一定限度。” “除非当月的活儿实在太多,又找不到别的工人来帮忙。要是把加班费算上,寻常码头工人一个月能拿到九个银元。” “啊,寻常码头工人能拿到九个银元的收入?” 王聪儿听到这儿,双唇微微张开,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清楚记得,清国普通衙役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八十斤粮食上下,而且还经常发不全。 可圣教一个普通码头工人的收入,居然是清国衙役的两倍还多! 这还只是普通工人,要是那些有技术的工人…… 王聪儿心里头各种念头胡乱闪过,不知不觉,已经跟着官员走进了福王府。 官员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回过头,笑着说道:“说起这福王府,那可太有意思了。” “教主把此地对外开放,里头蕴含着极大的深意。圣母不妨猜猜,教主这是出于什么考量呢?” 第214章 唯有财富流向做不了假 听得杨奇伟话中有话,王聪儿不禁黛眉微微挑起,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思索,开始更加认真地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其他白莲教教众听闻此言,同样感到十分惊诧。 他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眼神中满是好奇。 “教主开放这里,竟有深意?” “说起这地方,我倒是听闻过明国的福王。他乃明神宗朱翊钧的第三子,自幼便备受宠爱,这宫殿的规格,几乎与皇宫相差无几了。” “可不是嘛,瞧瞧这用料,瞅瞅这建筑,如此恢宏大气,我还是头一回这般近距离接触。” “咦,这般奢华壮丽之地,当初为何没留作教主的行宫呢?” “即便教主不愿,用作办公之所也不错呀,能省下不少开销呢。” 听到白莲教教众的议论,那官员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当初拿下洛阳之时,圣教内部确实有过一番讨论。” “有人觉得,此地乃福王居所,奢华无比,留下来给教主当行宫再合适不过,还能省去修建新居所的费用。” “毕竟教主至今尚无专属居所,这也不太妥当。” “教主拒绝后,圣教又考虑将此处作为圣教的办公地点。” “随着圣教疆域不断扩大,办公的官吏日益增多,所需的办公场所也愈发庞大。无论是洛阳原有的府衙,还是其他地方的府衙,都已无法满足需求。” “办公嘛,便捷性至关重要。” “若是各部门相距甚远,不利于交流沟通,那可就成了大问题。” 白莲教众人纷纷点头,对此表示认同。 他们在圣教疆域游历了四个月,深知圣教行政机构的庞大复杂。 与明国或清国不同,圣教的权力划分极为精细,将原本县令一人独揽的大权,拆分成了五个部分:行政权、立法权、司法权、治安权以及财政权。 行政权虽仍归县令所有,但立法、司法等职位与县令品级相同,县令也无权干涉。 如此一来,地方一家独大的局面得以改变,相应地,办公所需的人员更多,场地也变得更大。 地方尚且如此,中央所需的办公人员数量之多可想而知。 王聪儿漫步在檐廊之下,望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奢华宫殿,疑惑道:“此地面积广阔,且建筑保养得极为完好,确实非常适合用作办公之地。” “若将此处作为办公地,圣教便无需再重新筹备办公场所,也算是利国利民之举。” “然而,教主为何没有采纳这个建议呢?” 官员感慨道:“这便是教主与我们这些常人的不同之处啊。” “诸位瞧瞧这福王府的宫殿,有何感想?” 众人若有所思,心中愈发好奇。 他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宫殿、景色与装饰,纷纷开口作答。 “富丽堂皇,生平罕见。” “奢华至极,前所未见。”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世间竟有这般极致的享受。” “此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众人继续深入福王府,一路欣赏着各处宫殿与美景,不断发出由衷的赞叹。 但大多都是在感慨这里的富有与奢华。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来到福王府深处的承运殿。 此处乃是福王府最为奢华的宫殿之一,青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犹如无数颗璀璨的宝石。 屋脊上的鸱吻仿若展翅欲飞的神鸟,气势非凡。 朱红色的殿身格外醒目,威严庄重。 汉白玉的殿基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蟠龙与娇艳欲滴的花卉,云阶玉陛更是尽显精湛绝伦的工艺。 殿门匾额上“承运殿”三个金字,苍劲有力,气势磅礴。 殿内,红漆金蟠螭宝座位于中央,尽显尊贵。 天花板上的蟠螭与吉祥花彩绘绚丽夺目,令人目不暇接。 殿前广场开阔平整,石板缝隙间点缀着些许嫩绿的小草,为这庄重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生机。 广场上的石狮石兽威风凛凛,守护着这片宫殿。四周古木参天,松柏郁郁葱葱,垂柳婀娜多姿,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 即便尚未踏入宫殿内部,观赏那些价值连城的珍藏,单是这宫殿的外景,便足以让人感受到深深的震撼。 官员指着眼前的承运殿,神情突然变得格外肃穆。 “诸位不妨猜猜,眼前这座宫殿造价几何,其中的宝物又价值多少?” 听闻此问,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虽是白莲教高层,在各地也算有些财富,但与皇家相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犹如一国巨富与地方土财主的差距。 眼前宫殿的用料、装饰,皆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毕竟,他们实在难以估量这其中的价值。 官员见状,叹了口气,说道:“这便是教主想要告诉我们的。” “王侯权贵,尽享天下荣华富贵。” “可他们的钱财从何而来?” “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百姓,可到底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 “他们所宣扬的仁义道德,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这世上,太多东西能作假,但唯独财富的流向做不了假。” “诸位不妨上前看看,这里有宫殿内每一件装饰的估价,还有部分宝物的来历说明。” 官员指着宫殿门前那一摞摞泛黄的书籍。 这些书籍显然已被翻阅了不知多少次,纸张都变得明显泛黄。 白莲教众人大多识字,纷纷走上前去。 他们翻开那些记录,瞬间目瞪口呆。 价值千金的古董花瓶、价值万金的珍贵字画,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随便拿出一件,便足以让普通人家过上富足安逸的一辈子。 翻阅着这些记录,众人终于明白了官员话语中的深意。 唯有财富的流向做不了假! 王聪儿回首,再次打量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禁感叹道:“寻常人看到这般地方,想到的往往是如何舒适、高贵地享受。” “可教主看到的,却是这光鲜亮丽背后,埋葬了多少人的尸骨,隐藏了多少冤魂。” “教主的境界,当真非凡夫俗子所能企及。” 官员由衷地赞叹道:“正是如此。” “教主当初曾直言,文章可以作假,流言可以作假,唯有福王的宫殿、珍宝与财富,做不了假。” “唯有让天下百姓明白,皇朝的财富从何而来、流向何处,他们才能真正懂得,建设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需要注意什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以及为何要建设属于人民的国家。” “只要这些东西存在,便无人能够为那些残暴的帝王将相翻案,无人能够扭曲事实真相。” “必须让百姓认识到,帝王将相看似光鲜的外表下,不过是一个个对百姓敲骨吸髓的恶鬼,如此才能让百姓明白限制权力、限制朝廷的重要性。” 听到这里,白莲教的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他们看看身前的书册,又看看身后的宫殿,内心情绪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教主此举,实在是高明至极,令人赞叹。 第215章 坏消息与好消息 洛阳城的初夏,空气中浮动着槐花清甜的香气。 府衙青砖黛瓦间,檐角铜铃在微风中轻响。 一间布置简洁却不失庄重的办公室内,檀香袅袅,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文房四宝,墙上悬挂着一幅气势恢宏的山河图,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威严与肃穆。 杨奇伟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案头来自各地的报告。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缓缓移动,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光晕。 此时的圣教虽尚未正式立国,但已初步搭建起独特的政府框架。 寻常事务已无需杨奇伟亲自过问,各地政府领导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日常政务。 而他作为圣教教主,肩负着更为重大的责任,只需关注那些关乎圣教兴衰存亡的大事。 突然,青石甬道上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宁静。 伴随着这阵脚步声,办公室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张楚山神色紧张,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一袭藏青色官袍微微褶皱,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他手里紧紧捏着一份报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快步朝着杨奇伟走来。 杨奇伟自报告中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打趣道:“每次看到你这张臭脸,肯定是坏消息。” 说罢,他将手中的文章轻轻放下,声音温和地向一旁的盈盈吩咐道:“倒两杯茶。” 盈盈身着一袭淡粉色襦裙,身姿婀娜,唇角微扬,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柔而恬静。 她莲步轻移,款步走上前,拿起精致的青瓷茶壶,动作优雅地为杨奇伟和张楚山各自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 倒完茶后,她默默退到一旁,坐在一张古朴的桌子前,开始翻阅桌上那一本本厚厚的账本。 这些账本记录着老杨家名下众多产业的收支情况。 杨奇伟虽贵为圣教教主,是圣教疆域的实质主宰者,但日常生活所需仍需自行负担。 他名下产业众多,虽雇佣了专人打理,可最终的核实与统计工作,他还是放心地交给了最信任的盈盈。 毕竟老杨家如今只剩下他们寥寥几人,那些失散的族中兄弟,至今下落不明。 而盈盈对这份工作颇为上心。 她在老杨家时,便学习过账务算术。 当初,老杨家将她当作童养媳培养,希望能为家族培养出一位知根知底、精明能干的好媳妇。 张楚山哭笑不得地走到杨奇伟面前。 对于杨奇伟的打趣,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是该为教主的调侃感到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总是带来坏消息而苦笑。 在胡思乱想间,他将手中的报告恭敬地送到杨奇伟面前,神情郑重道:“明国传来情报,清国向明国送去了国书,不久后将由使节团前往明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使节团的规模很大,正使是清国重臣和珅的亲弟弟和琳,副使是乾隆最看重的福康安。” “清国突然派出这样两位位高权重的重臣,背后图谋必定极大。” “而且,根据探子从清国传来的消息,清国对教主的着作封锁极为严密,一经发现,轻则处死,重则灭族。” “清国如此严阵以待,显然是已经意识到圣教对他们的巨大威胁。” “故而特情局最终得出结论,清国与明国很有可能达成合作,联手向我圣教发动攻击。” “目前虽不知清国与明国联手可能动用的总兵力,但情况不容乐观。” “一旦清国确定与明国联手,明国的北方边军将再也没有牵制。边军是明国最强大、最骁勇的军队,对我圣教威胁极大。” “若是再加上清国的兵力,这将会是我圣教起兵以来最严峻的战斗。” 杨奇伟接过报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纸张,认真地逐行翻看,表情格外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些事,他早有预料。 但他没想到的是乾隆的反应速度。 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杨奇伟本以为乾隆最快也要在明年才能反应过来。 可乾隆敏锐的政治嗅觉,以及果断的政治魄力,让这个进程得到了极大提升。 毫无疑问,对圣教而言,这是极大的威胁。 不过,圣教也并非毫无一战之力。 虽说清国和明国联手,圣教面临的压力巨大,可圣教也有自己的优势,无论是后勤保障,还是武器装备,都有着独特之处。 杨奇伟一边翻看报告,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圣教的军队换装速度,斟酌着开口问道:“如果清国与明国此次是为了正式联手对抗圣教,最快可能会在什么时候发兵?” 张楚山微微皱眉,低头思量片刻,回答道:“没有了山西和陕西的牵制,北方边军与清国达成暂时的停战协议,明国得到了难得的平静与发展,这一年来在重整军备,训练新军。” “根据特情局目前得到的情报,明国在南方各省共计编练新军十五万左右,其中有五万人使用的是新式火器。” “这十五万新军已经训练良久,虽是能派往各地战场。” “北方边军数量众多,超过二十万。这些军队常年与清国在北方交战,都是一等一的精锐。” “目前没有清国牵制,随时都能南下。” “清国在北方有甲士五万,目前驻守在辽东地区。” “这五万甲士已经修养良久,一旦清国与明国达成战略合作,可立刻自北方草原进入山西。” “以目前的形势分析,一旦清国与明国达成合作,最迟年底就能向我圣教发动全面战争。” “预计明清两国动用的兵力可超过四十万人。” “目前尚无法确定清国是否会增派人手,一旦清国增派人手,情况还要更加糟糕。” 杨奇伟听着张楚山的报告,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而坚定。 年底的话,圣教可以为十五万左右的军队完成全面换装。 十五万圣教的新军,对抗明国和清国的四十万,甚至超出四十万的大军,他坚信胜算在握。 杨奇伟放下报告,瞥了眼窗外炽热的骄阳,阳光洒在庭院中的花草树木上,熠熠生辉。 他开口问道:“白莲教应该快到洛阳了吧。” “回教主,白莲教一行今天就能抵达洛阳。”张楚山立刻回应道,“按照计划,您与白莲教的会面在后天,您看,是否需要更改行程。” “不用,让他们休息几天,满清与明国的联手也不是短时间能出结果。” 杨奇伟右手轻轻敲打桌面,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白莲教倒是一颗很好的棋子,利用得当,可以极大缓解圣教的压力,并对清国造成致命一击。” “把白莲教一行人的观察报告给我送来,还有白莲教在清国的势力范围。” “是。” 张楚山恭敬地回应道,而后转身离去,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一片静谧,只余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杨奇伟的目光望向窗外,思索着圣教未来的战略布局 。 第216章 这一仗,吞并明国! 晨阳透过雕花窗棂,将碎金般的光斑倾洒在办公室斑驳的青砖地上,渐渐驱散了室内凝滞的暗影。 杨奇伟站在清国地图前,手里捧着一份资料。 这份资料正是白莲教的信息。 洁白的纸页间,密密麻麻标注着教派势力分布。 四川盆地的崇山峻岭间暗潮涌动,云贵高原的密林深处星火燎原,湖广水乡的阡陌之间亦有教众蛰伏。 唯有江南烟雨笼罩的膏腴之地,以及塞北朔风呼啸的荒漠草原,白莲教的影响力如薄雪覆沙,转瞬即逝。 杨奇伟翻阅资料,片刻后凝视地图,目光沿着舆图上蜿蜒的墨线北上。 自山西北上一千多里,正是清国的云贵一带。 云贵多山,延绵无尽的山脉成为最好的屏障之一。 正因为如此,明国从未想着从这里突袭清国。 毕竟后勤运输最大的难题就是山地。 在平原地区,想要将一百斤粮食运往前线,千里运输需要消耗三倍到五倍的粮草。 可若是山地,千里运输能有十倍,甚至更多的消耗。 一千多里的广袤草原,再加上延绵无尽的山地,云贵地区的清国虽然统治薄弱,但却成了清国对明国最强大的屏障。 当然,如果没有意外,也将成为任何国家的噩梦。 但! 圣教并不在这个范围。 杨奇伟凝视地图,沉思片刻道:“让张大山,肖青,李自成过来一趟。” 盈盈闻言,美目看向杨奇伟。 阳光落在杨奇伟的面颊上,似是一层圣光。 她美目泛着崇拜的光芒,又有些许担忧,道:“是。” 盈盈说罢,婀娜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来到外面的通讯室。 半个小时后,张大山,肖青,李自成先后来到了办公室。 三人身着戎装,并未着甲。 进入办公室,三人站在杨奇伟面前,恭敬道:“教主。” 杨奇伟自座椅上站起身来,走到清国地图前,摆了摆手招呼他们上前来。 三人看着挂起来的清国地图,立刻明白杨奇伟唤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明亮,无不露出兴奋之色。 张大山快步上前,难掩激动之色:“教主,难道您打算对清国用兵?” 肖青随后走到近前。 他看了看清国的地图,又看了看下方的明国,皱眉道:“教主,眼下我圣教尚未拿下明国,若是贸然与清国开战,难免要分兵行动。如此一来,战线就太长了。” 李自成跟在最后。 但他紧盯着地图,没有说话。 清国的情况,李自成了解一些,但不多。 不过,他也并不在乎。 只要杨奇伟下令,不论是打明国,还是打清国,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杨奇伟的目光从三人的面庞上扫过,斟酌道:“特情局送来消息,清国与明国即将联手对付圣教。” “而一旦清国与明国联手,我们的压力将会变得非常大。” 听到这话,张大山,肖青,李自成无不神情肃穆,瞳孔紧缩地盯着面前的清国堪舆图。 他们是圣教的将领,自然明白清国与明国联手意味着什么。 张大山深吸了口气,目光紧盯着洛阳东方的虎牢关,而后看向明国辽东的方向。 他忧虑道:“如果清国与明国联手,明国的边军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全力以赴的明国。” “以明国的国力,动员的兵力将超过四十万。” “若是再加上清国~~~” 说到这里,张大山上前一步,牛皮鞋踏在地板上,声音沉闷。 他指着山西大同一带,沉声道:“这里将变得非常危险。” 肖青凝视地图,没有立刻开口。 他思量着,看向杨奇伟,斟酌道:“如果清国与明国真的打算联手,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 杨奇伟思量道:“很有可能只到今年年底。” “今年年底!” 听到这个回答,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这个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自圣教拿下山西与陕西后,虽然也在整顿军队,编练新军。 但圣教需要忙得事情太多了,尤其是搭建各地的行政框架,属实是最忙,也是最迫切的一件事。 除此之外,还有普及圣教思想,新政等等,无不耗费了圣教巨大的精力。 而在军队方面,虽然也有改变,但并没有人数上的增加。 相反,相比圣教最早拿下山西和陕西的时候,经过数轮精简,圣教只保留了二十多万军队。 当然,精简后的军队,战斗力远非当年看着规模庞大的几十万军队可比。 在裁减了半数军队后,保留的全是精壮。 其中还有数量超过三万人的圣战士! 而裁撤的军队也没有彻底放弃,其中大部分被送往各地担任捕快,建立地方安保团。 眼下的圣教,虽然士兵数量大大缩减,可战斗力绝对没话说。 然而~~~ 张大山皱眉道:“如果他们在年底前行动,圣教想要漂亮的赢下这场战争就难了,不知道要死伤多少兄弟。” 肖青同样为难地点了点头,斟酌道:“清国与明国联手,我圣教虽然兵力上并不占优势,但战力绝对没有问题。” “这场仗,一定赢。” “可若是明国自湖广,河南,大同三处分兵,再加上清国的军队,我们可能要面临三路,甚至四路敌人。” “这一战的伤亡只怕会难以计数。” 李自成赞同道:“明国的内地守军虽然不堪一击,但边军的实力不容小觑。” “边军常年与清国厮杀,都是真正的骁勇之士。” “再加上边军多火器,其中还有数量不菲的火炮。” “哪怕是圣战士,也绝无可能抵挡火炮的威力。一旦让明国的火炮形成规模,即便是圣战士也要退避三舍。” “如此一来,这场战争即便胜利,我们的损失也可能超过万人以上。” 肖青斟酌道:“圣教最强大的军队便是圣战士。” “如果双方都是以冷兵器对战,圣战士有着碾压性的优势。” “如果双方以火器交战,圣战士的优势将受到一定的削减。” “明国目前已经在大规模更换火器,对圣战士而言并不是好消息。” “所以,一旦双方进行决战,我们必须正视明国,以及清国,做好重大伤亡的准备,一万人的伤亡只怕都有些保守。” 张大山反驳道:“明国有火器,咱们圣教也有火器。” “而且咱们的火器,远比明国更先进。” “以圣战士的实力,再搭配上圣教的先进火器,只要咱们稳打稳扎,伤亡可以控制在一万人以下。” 李自成赞同道:“张将军说的在理,咱们也有火器,还能怕明国的火器。”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听得杨奇伟哭笑不得。 明清两国一旦联手,等待圣教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们在这里讨论圣教想要赢下这场战争会伤亡一万人,或者几千人,是否有些太不尊重他们了。 虽然~~~ 嗯,圣教确实赢面很大! 杨奇伟思量着,拍了拍手,笑道:“好了,你们莫要争论了。” “我圣教虽然有武器上有着极大优势,但兵力方面毕竟还是差了明国与清国一截。” “这场战争对圣教而言至关重要,我们必须重视敌人。” “所以,这一仗我们要定下一个目标。” “一个明确的目标。” “这一仗,我们要彻底消灭明国,吞并明国剩下的所有疆域!” 第217章 你是要害死圣教啊 “吞并明国!”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三人的心头,震得他们耳畔嗡嗡作响。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死寂,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三人直直地盯着桌上铺开的地图,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忐忑。 喉咙里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那突然涌上的紧张与不安咽回肚里。 尤其是张大山,原本最自信满满的他,此刻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慌乱。 他眉头紧锁,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忧虑:“教主,我们如今不过是在山西、陕西等地勉强站稳脚跟。这时候就想着吞并明国,只怕是操之过急,反而会惹出大麻烦。” 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直接,赶忙补充道:“我绝不是怀疑圣教的实力,更不敢质疑教主的英明决策。” “虽说我圣教兵力远不及明国和清国,但咱们的将士个个骁勇善战,再加上教主赐予的那些神奇宝器,真要开战,定能大败敌军。” 他微微停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可这打仗容易,守地难啊!” “想要在新占领的地方建立稳固的统治,让百姓理解教主的思想和圣教的制度,哪有那么容易?” “别说明国、清国那些大片土地,就是咱们已经占据的陕西和山西,还有太多人根本不明白教主的理念。” “他们现在愿意臣服,不过是出于对强者的本能畏惧罢了,更是皇朝长久以来的驯化。” “这种靠威慑换来的服从,看似安稳,实则暗藏危机。” 说到这儿,张大山咽了口唾沫,双手不自觉地攥紧,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杨奇伟静静地听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冲一旁的盈盈摆了摆手。 盈盈心领神会,莲步轻移,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众人一一斟茶。 茶香四溢,袅袅升腾,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柔和。 “都坐下说吧,我正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杨奇伟靠在椅子上,神态闲适。 他看着张大山认真思考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欣慰。 张大山是最早追随他的人,曾经不过是明国的一个逃兵,落魄成了流民,没多少文化。 可自从跟着自己,进步神速,如今在圣教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杨奇伟满心好奇,想知道这次张大山又有什么新见解。 众人也不客气,纷纷落座。 盈盈将一杯杯热气腾腾的茶送到他们面前,众人双手接过,连声道谢:“有劳盈盈姑娘了。” “多谢盈盈姑娘。” 话语间满是恭敬。 盈盈浅浅一笑,退到一旁,安静地站着,将空间留给了几位商议大事的人。 杨奇伟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看着茶叶打着转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张大山双手捧着茶杯,手指不停地在杯壁上敲击,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他坐得笔直,眼神却有些茫然,显然还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着吞并明国这件大事。 李自成和肖青同样没说话,他们捧着茶盏,却一口都没喝,目光在张大山和墙上的地图之间来回切换,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要是真的开战,该怎么排兵布阵,又该如何善后。 至于张大山所谓的危机,他们并没有多少感觉。 时间就在这寂静又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杨奇伟身后的墙壁上,映照着那里挂着的一方精致摆钟。 摆钟高一尺有余,宽约二十多厘米,厚十五厘米,玻璃罩下,钟摆不知疲倦地左右摆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突然,一声清脆的“滴答”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像是一记警钟,将沉浸在思考中的张大山猛地拉回现实。 他抬头看了眼摆钟,这才惊觉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张大山慌忙起身,对着杨奇伟深深一鞠躬,脸上满是惶恐:“属下失礼了,让教主久等!” 杨奇伟轻轻摆了摆手,笑着安抚道:“莫急,莫急。这可是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哪能轻易下决定。” “我还盼着听听你现在的见解呢!” 说着,他转头看向李自成和肖青,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张大山跟着我最久,进步也是最快的。” “这两年来,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从一个明国逃兵,成长为圣教的得力大将。” 李自成和肖青顺着杨奇伟的目光看向张大山,眼神里满是羡慕。 在圣教里,谁不知道张大山是教主最器重的人之一。 在军方,更是地位超然,可以将之一去掉。 这份宠信,便是他们也有些眼热。 被教主这么一夸,张大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个害羞的大孩子似的挠了挠头,语气诚恳又谦虚:“跟在教主身边越久,我就越明白学习的重要性。” “不学习,根本跟不上教主的脚步。” “能追随教主,是我张大山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这话一出,杨奇伟和肖青等人相视一眼,而后齐声笑了起来。 杨奇伟更是唇角微扬,笑意明显。 张大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很快就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一直记着教主说过的话:‘国家的土地如果得不到开发,便算不得国土。国家的子民如果得不到管理,便算不得国民。’这句话,我深以为然。” “土地自己不会产出财富,得有人去开垦、耕种、挖掘;不能创造价值的土地,不过是个空名头。” “百姓也是一样,如果不能好好治理,反而会成为国家的隐患。” “所以,如何治理百姓、建立稳固的统治,才是国家的头等大事。” “咱们圣教和那些旧皇朝可不一样,教主想要建立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属于人民的国家。” 说到这儿,张大山的表情愈发严肃,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着山西、陕西等圣教已占领的区域,神色凝重地说道:“教主想法虽好,可天下百姓被荼毒太久,早已经被皇朝驯化。” “他们根本理解不了教主的思想,也不知道什么是人民的国家。” “他们现在服从圣教,不过是被驯服后的习惯罢了。” 听到这话,李自成和肖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们也曾深入民间,尤其是在农村走访过,自然明白张大山说的都是实情。 李自成摸着胡须,叹了口气:“张将军说得没错,圣教境内真正理解‘人民国家’含义的百姓,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大多数人愿意接受统治,不过是图点利益,或者习惯了被统治。” “圣教现在强大,他们便臣服于圣教。可若是没有圣教,他们也会习惯于接受其他势力的统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教主的思想一时改变不了这一代人,那就从下一代开始培养。” “不,大错特错!这是要害死教主,害死圣教啊!” 张大山突然情绪激动,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还用力跺了跺脚。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李自成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僵在那里,完全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竟让张大山反应这么强烈。 肖青也被吓了一跳。 他略显紧张地看了看张大山,又看了看笑盈盈的杨奇伟,有些不敢说话。 这是什么话啊。 怎么能说害死教主! 第218章 圣教的困境,灾祸的种子 短暂的沉默如一层凝重的幕布,悄然落下。 肖青微微挺直身子,轻咳两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恰似一声婉转的提醒。 他道:“张将军,可不能乱说。” “教主神通广大,这般不吉利的话,千万说不得。” 话语间,他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既带着几分温和,又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他微微欠身,面向杨奇伟,眼神中满是尊崇,“再说了,连灵霄宗的雷虎都不是教主的对手。放眼这天下,又有谁能与教主相提并论呢。” 一番话说完,肖青瞥了眼张大山,再次转向杨奇伟,依旧陪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向杨奇伟解释道:“教主,张将军一时口误,还望教主海涵。” 杨奇伟神色平静,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脸上不见丝毫怒容。 相反,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大山,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你且说说,李将军方才的话,问题出在哪里。” 这话一出,李自成的眼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 他紧紧盯着张大山,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满,仿佛在无声地质问:我哪里说错了? 张大山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鼓起,随后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拜道:“教主,我之所以反驳李将军的话,关键就在于下一代这个问题上。” 说到这儿,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 窗外,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可他的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忧郁,仿佛透过这扇窗,看到了更为遥远而深沉的东西。 “虽然教主大力普及教育,恩泽惠及天下百姓,”,张大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室内缓缓回荡,“但这些孩子,当真能领会教主的思想吗?他们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吗?” 李自成闻言,当即眉头紧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论。 他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学校的课本,可都是教主亲自审阅过的。咱们圣教疆域之内,所有地方使用的教材都是同一个版本。” “虽说各地学校的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有的负责,有的不那么上心,但只要他们按照课本授课,学生自然能明白教主的思想。” 张大山却只是微微摇头,目光依旧凝视着窗外,轻声叹道:“学校里学到的东西,终究要在实践中才能得到验证。” “那些孩子在学校里,固然能接触到教主的思想,可他们离开学校之后,所接触到的又是什么呢?” “是皇朝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观念,是束缚人的三纲五常,是让人一味顺从、服从的规矩。”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带着几分悲戚,“到底是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大,还是学校对孩子的影响大呢?” 此时的李自成,像是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彻底没了反驳的言语。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杨奇伟脸上的笑容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他眉峰微微皱起,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陷入了沉默。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再明显不过。 相比学校,家庭对孩子的影响无疑更为深远。 当孩子们在学校学到的东西,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得到应用,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 杨奇伟端起桌上的茶盏,动作舒缓而优雅。轻轻揭开茶盖,热气腾腾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微微低头,细细地抿了一口,似乎在借着这片刻的动作,斟酌着言辞:“张将军所言,很有道理。” “想要改变国民的思想,必须从成年人入手,绝不能只寄望于下一代。没有这一代人的改变,何来下一代的成长?” 李自成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 他缓缓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是我考虑不周,未能参透其中的关键。张将军言之有理,改变国民思想,确实不能只着眼于下一代。” 微微停顿了一下,李自成抬起头来,目光中仍带着一丝疑虑:“不过张将军之前的话,还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虽说只从下一代开始改变,或许会有些波折,但要说这会毁灭圣教,甚至……” 李自成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含糊其辞,终究没敢把那句话说出口。 他顿了顿,话题一转,接着道:“张将军的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张大山再次长叹一声,神色间满是忧虑:“若仅仅只是这一个问题,倒也不至于危及圣教的存亡。可问题,当真只有这一个吗?” “当下各地,表面上看似繁花似锦,一片繁荣昌盛,实则危机四伏,暗流涌动。” “教主分权于天下,还政于百姓,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问题在于,百姓真的懂得治国之道吗?他们能真正理解圣教的政策吗?” “即便有少数人能够理解,可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 他微微转过身,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神情愈发凝重:“且看当今各地,宗族势力盘根错节,教派林立,乱象丛生。” “便是在一个小小的县城之内,也能找出大大小小的宗族和形形色色的教派。” “这些宗族和教派以往便纷争不断,如今为了争夺权力,争夺地方的话语权,更是斗得你死我活,凶狠无比。长此以往,只怕早晚要出大乱子。” “圣教当下最要紧的,不是急于扩张版图,而是如何妥善解决这些内部问题。” “若是盲目扩张,表面上看似繁荣强大,可随着疆域的不断扩大,这些隐患也会如滚雪球般越积越大。最终,极有可能成为毁灭圣教、颠覆教主大业的巨大灾祸啊。” 张大山向前一步,眼中满是恳切:“教主,大山追随您这么多年,从未反对过您的任何决策。但如今形势严峻,当下实在不是吞并明国的最佳时机。” 肖青与李自成默默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们平日里主要关注军队事务,对于这些深层次的社会问题,此前从未深入思考过。 如今被张大山这么一提醒,细细思量,竟觉得句句在理。 李自成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我对各地眼下的实际情况了解有限,但地方上宗族与教派之间的争斗,还是略知一二。” “依常理推断,张将军所言非虚。只是,想要改变各地宗族与教派纷争的现状,这……” 李自成皱着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棘手的问题,他一时也毫无头绪。 肖青同样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摇了摇头,苦笑道:“张将军所言确实有理,只是这类问题积重难返,想要彻底解决,绝非一朝一夕,甚至一年两年就能做到的事。” “眼下明国与清国即将结成同盟,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总不能一味防守,被动挨打。” “若是如此,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虽说张将军认为,当下并非吞并明国的最佳时机,但事情既已发展到这一步,总归得想个应对之策。”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化解明国与清国联手带来的威胁。唯有灭了明国,我圣教周边方能相对安稳,也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处理张将军所说的这些内部问题。” 张大山沉思片刻,斟酌着说道:“两位将军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吞并明国一事,切不可操之过急,还是应当徐徐图之,逐步消化。” “一旦我们扩张过快,无法实现有效的治理,即便当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终究会成为巨大的隐患。” 李自成又思量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杨奇伟,说道:“此事,还是要看教主的想法。教主,您认为当下我们该如何行事才最为妥当?” 这话一出口,张大山和肖青也纷纷闭上了嘴,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杨奇伟,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探寻。 面对三人的注视,杨奇伟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从三人身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张大山身上。 那目光看似平静,可在张大山眼中,却仿佛蕴含着汹涌澎湃的江河之力,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刹那间,张大山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额头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哈哈哈。” 就在张大山内心忐忑不安之时,杨奇伟突然抚掌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豪迈,瞬间打破了室内紧张的气氛。 “好,好啊!大山,你真是成长了,让我深感欣慰。” 他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继续道:“不过这些问题……在我看来,倒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啊!” 张大山、李自成、肖青三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不算问题? 这怎么可能?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等待着杨奇伟接下来的解释。 第219章 唯有组织能对抗组织 短暂的沉默在室内蔓延,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张大山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疑惑,率先打破寂静:“教主认为这只是小问题?” “可是~~~” 他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为难之色,双手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嘴唇翕动几下,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解释。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极为严重,是关乎圣教生死存亡的大事,容不得半点轻视。 可。 李自成与肖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张大山的话在他们听来,似乎有些夸大其词,但这些潜在的危机又确实不容忽视。 李自成微微颔首,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教主,张将军虽然,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这些问题着实不能不重视。” 杨奇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他优雅地将右手搭在古朴的桌面上,食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宗族这样的团体能千年不衰,皇朝对宗族痛恨不以,时常进行拆分,但百姓却偏之爱之。” “为什么皇朝对教派痛恨不已,严令禁止各种教派团体的产生,百姓同样偏之爱之,滋养了数之不尽的教派。” 这一连串发人深省的问题,如同一颗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三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张大山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茫然,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三人微微垂首,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仿佛在催促着他们。 随着思考的深入,三人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满是困惑,总感觉离真相差了那么一点,却又始终抓不住那关键的线索。 “咚咚~~” 挂在墙上的钟表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一声惊雷,将沉浸在思索中的三人惊醒。 张大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钟表,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杨奇伟,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是因为利益?” “宗族是束缚,但何尝不是保护。正是有了宗族的保护,他们才能活得更加滋润。” 张大山一边说着,思绪仿佛突然被打开了闸门,话语变得越来越顺畅,眼神也愈发明亮,“而没有宗族保护的普通百姓,则受到了教派的吸引。” “是了,是利益。” 他若有所思,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宗族也好,教派也好,普通人加入其中,都是为了利。” “哪怕宗族和教派同样存在压迫,存在剥削,可相比外面的,相比皇朝的剥削,宗族与教派反倒是更有良心。” “正如同各地的土地兼并,但真的只是世家大族,豪绅地主强买强卖吗?” “主动投献将土地赠予世家大族,地主豪绅,以躲避朝廷赋税的普通百姓,还少吗?” “正是因为皇朝之恶,普通百姓无法抵挡,才不得不依附于宗族,依附于教派。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皇朝的压迫剥削下生活的更好。” “这正是教主曾经说过的,唯有组织能对抗组织。” 说到这里,张大山像是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站起身来,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啊~~~” 他满脸懊悔,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又重重地跺脚:“糊涂,真是糊涂了。” 李自成和肖青还沉浸在张大山的话语中,思索着其中的深意。 见他如此激动,两人赶忙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关切。 李自成伸手拉住张大山的胳膊,焦急地劝道:“张将军,莫要冲动,莫要冲动,这是怎么了。” 肖青也在一旁附和:“张将军,使不得,使不得呀。” 两人的劝阻声将张大山从懊悔中惊醒。 他满脸感激地看着笑盈盈的杨奇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叩首:“多谢教主点醒,否则我就犯下了大错啊。” 李自成和肖青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完全不明白张大山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他们回想着张大山刚刚说的话,脑海中一片混乱,只能咽了口唾沫,眼神在杨奇伟和张大山之间来回打转。 杨奇伟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起来吧。你这次,确实犯了一个大错。但这个错,犯得好啊。能想到这些问题,你当真是进步了,进步极大。” 张大山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惭愧,叹息道:“还是教主看得明白,看得透彻,我~~~” 说着,他惭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自成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张将军,你到底想明白了什么,怎么,怎么这么激动。我被你这说的啊,脑子一片混乱。” 张大山又是一声长叹,缓缓摇头:“我此前不是说过,宗族与教派的争斗,很有可能成为圣教毁灭的根源。” 李自成和肖青连忙点头,这个问题,他们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李自成认真地分析道:“这个说法并没有错,宗族与教派的争斗,确实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有可能给圣教内部带来纷乱。” 张大山却再次摇头,眼神坚定而又带着一丝懊悔:“这话并没有错,但却并不是根本。根本是普通百姓需要依靠宗族,以及教派来对抗皇朝之恶。” “是因为皇朝比宗族和教派更恶,他们不得不联手才能活下去。” “我此前想到了宗族与教派的争斗,却忘了百姓为什么要偏向宗族,偏向教派。这是我的重大失误。” “若是按照我原本的思路,应当会请求教主打压宗族,打压教派,以此稳定圣教疆域内的统治。但现在教主一席话,却是点醒了我。” “历朝历代,多少皇帝都在拆分宗族,拆分百姓之家,不让百姓兄弟父子同居。” “但这些政策只能有一时之用。” “打压宗族和教派,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问题的核心是让百姓有活路,哪怕离开了宗族,离开了教派,依旧能在这个社会生存。唯有切实保障每一个普通百姓的利益,他们才会主动放弃宗族与教派,并真切理解人民当家作主的含义。” 李自成与肖青恍然大悟,眼中满是敬佩。 原来张大山之前的看法,只是看到了表象,而教主却一眼看透了问题的本质! 想到这里,两人看向杨奇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与崇拜。 肖青激动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感叹道:“还得是教主看得明白,看得透彻。否则就算现在拆散了宗族,分解了教派,可只要百姓还认为外面有更大的恶,宗族与教派便斩不断。” “我想到了,教主允许各地创建工会,不正是为了瓦解宗族与教派。” “工会的存在,本质上就是普通百姓与普通百姓的联合。这些联合,打破了宗族的血脉联系,以及教派的精神联系。” “教主是早有防备,早有预料啊。” 说到激动处,他忍不住连连拍打椅子扶手,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张大山和李自成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眼中满是恍然大悟后的惊喜。 可不就是这样吗! 张大山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急切地说道:“教主英明神武,只是~~~只是这个问题依旧没有完全解决,各地的风俗习惯,民族信仰差别,依旧是极为棘手的问题。” “若是不能解决,随着圣教疆域的扩大,只怕隐患重重。” 杨奇伟笑着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他故意眨了眨眼,那模样好似炫耀宝贝的孩子,唇角高高扬起:“这个问题啊,已经解决了。” 说罢,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向后方的书柜。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欢喜。 竟然连这个问题,教主也早就有了周全的解决之道! 第220章 昊天人权宪章,圣教改革计划 杨奇伟踱步至书架旁,目光在林立的书籍间逡巡,最终定格在书架的第三层。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而稳重,从那层层叠叠的文件中,取出一个毫不起眼的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极为普通,外观与周围其他文件别无二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亦无引人注目的独特标识。 封面上,书名亦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两个大字——《道经》。 字体苍劲有力,笔锋凌厉,仿若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被岁月镌刻,彰显出深厚的笔力。 杨奇伟手持文件,缓缓转过身来,脚步沉稳地走到桌前,将文件夹轻轻放置在桌面上。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文件,开口说道:“你们一起看看吧。”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听到这话,张大山、李自成与肖青三人瞬间来了精神,快步凑上前来。 三人并肩站在书桌旁,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的文件。 那“道经”两个大字,映入他们的眼帘,让三人的眼神中泛起一丝迷茫。 道经? 难道是道家著作? 他们心中满是疑惑,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相同的疑问。 随后,三人一同伸出手,缓缓翻开文件。 昊天明德?人权宪章。 仰观苍穹,昊天垂象,浩浩乎覆育万类;俯察尘世,明德在躬,巍巍然护佑众生。 昔者先民观日月之运行、感四时之更迭,知冥冥中有至大至公之主宰,名曰昊天。 其德溥博,其仁广被,视众生如一子,赋予生而俱来、不可剥夺之权利。 今昭告天下,谨以昊天明德为基,立此宪章,以明人之权利,以正世之纲常。 昊天以阴阳化育万物,以五行调和乾坤,人之生也,禀受天地之灵气,承继昊天之恩泽。 故人生而具尊严,此尊严源于昊天赋予之灵性,非人力所能增减;人生而有权利,此权利出自昊天公正之意志,非强权所能侵夺。 无论贵贱贫富、男女老幼,在昊天之下,皆为平等子民,皆享天赋权利,如日月同辉于天际,江河共流于大地。 一:生命权 昊天好生之德,泽被苍生。生命乃昊天所予之至宝,神圣不可侵犯。 任何个人、团体与组织,不得以任何理由非法剥夺他人生命,不得施以酷刑残害身体。凡危及生命之暴力、杀戮,皆悖昊天仁爱之道,必受天理谴责。 二:自由权 昊天以清风明月喻自由,以飞鸟游鱼示自在。人当如鲲鹏击水,乘天地之正气,行无碍之事,思无涯之想。 言论自由、信仰自由、迁徙自由,皆为天赋,非律法不得妄加限制。然自由非肆意妄为,须以不侵他人权利、不违昊天正道为界,如江河行于堤岸,方得奔流入海。 三:平等权 昊天无私,普照万物而不偏;天道有常,滋养众生而不私。 世人虽有智愚贤不肖之别,然在权利面前,皆为昊天赤子,平等无差。法律之前,贵贱同罪同罚;社会之中,贤愚共享机会。 官职之任,唯德才是举;利益之分,依公平而行,绝无特权阶层凌驾于众生之上。 四:财产权 昊天赐五谷于田畴,授百工以技艺,人凭勤劳智慧创造财富,此乃正当所得,神圣不可侵犯。 非因公共利益、非依公正程序,不得强征豪夺。财富之积累,当效法昊天滋养万物之德,用于济世利民,而非为富不仁。 五:尊严权 人既为昊天所造,皆具浩然之气、高贵之质。 无论身处何境,皆应保有尊严,不受侮辱、诽谤与歧视。 个人隐私、名誉声誉,皆需尊重;思想灵魂、人格独立,不容践踏。此尊严如昊天明月,皎洁而不可亵渎。 ------------------------------------- “残酷的剥削是最严重的罪行。我们理当认识到,在这个世界,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我们需认识到,天下百姓,本质上并无区别,皆是受到强权之压迫,强权之蒙骗,祈求安宁之人。” “民族之分,种族之别~~~” “阶级矛盾是当今世界的主要矛盾。” “于明国~~~” “于清国~~~” “我们的目标~~~”三人看得全神贯注,不知不觉间,已看完了整篇道经。 看完之后,三人眼睑微垂,睫毛不住地颤抖,书中的字字句句,宛如锋利无匹、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刃,劈开了他们许多固有的陈旧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良久,张大山缓缓睁开眼睛,双眼之中饱含热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略带颤抖,哽咽道:“我终于明白了。” “求同存异,互相尊重。” “团结天下,明示是非。” “想要解决那些问题,关键还是要从根子治理。” “为何宗族长盛不衰,为何教派杀之不尽,为何民族之争无休无止,一切都是因为普通百姓的利益从未得到保护。” “他们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依附于一个小势力,一个小团体,去对抗更强大,更邪恶的团体。” “又或者,成为大团体的一部分,去扼杀可能威胁组织的小团体。” “这部道经。” 张大山说到这里,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划过面颊。 他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道经,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全都明白了。 杨奇伟看着张大山,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微笑,轻声说道:“这便是解决之道。” “想要从根子上解决各地区,各民族,各教派不同百姓的纷争,必须让百姓得到尊重,得到保护,真正得到安全感,明白事理。” “最好的办法,便是创造一个更大,更包容的集体。” “这便是道经存在的意义,也是圣教接下来的改革计划。” “圣教未来将成为一个明确的宗教,一个以昊天为信仰,以昊天人权宪章为纲领的宗教。” “凡加入圣教者,凡遵循人权宪章者,不论年龄,不论出身,不论性别,不论民族,皆是平等之人。” “团结更多人,才是真正的和平之道。” 李自成与肖青若有所思,微微颔首。 他们大致明白了杨奇伟的想法,也领会了道经的意义。但对于道经的传播,圣教的立教,他们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唯独张大山,激动得泪流满面,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杨奇伟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张大山身上。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张大山的肩膀,欣慰道:“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这很好。” “你们是圣教的老人,也是军队中的高级将领。” “但身为将领,也不能只懂得打仗,还得研究研究如何治国,治民。” “说不得,将来我们正式立国,你们也能当上执宰。” 听到这话,李自成和肖青瞬间就眼冒金光,眼神中满是激动与期待。 执宰是圣教疆域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全权处理国家政务。 当然,因为圣教眼下尚未立国,还未曾明确执宰。 眼下的国家政务,主要由内阁负责处理。 如税收之类的问题,需要通过国会投票,由国会进行审核讨论。 唯有事关圣教生死存亡的大事,才会被送到杨奇伟这里,询问他的意见。 所以不论名义上,还是权力上,执宰都是一国之主。 成为一国之主,这是李自成和肖青从未想过的事情。 而此时听到杨奇伟这么说,两人内心不由泛起波澜。 若是能成为执宰! 李自成咽了口唾沫,难掩激动与期待,问道:“我们也能参加执宰选举?” “为什么不可以?”,杨奇伟眉峰微挑,笑着反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李自成顿时哑然无语。 好像,好像确实没说过不可以啊。 “哈哈哈,好了,想要成为执宰,你们还需要好好学习。” “现在,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这场仗要怎么打。”,杨奇伟拍了拍手,笑着走到地图前。 张大山三人赶忙起身,快步来到杨奇伟身后。 他们盯着地图,再也没有任何疑虑,唯有对圣教未来的无限期待! 第221章 打出去,将战线推进到清国! 杨奇伟负手站在巨大的地图前,双眼如炬,紧紧凝视着清国与明国交界处那片错综复杂的区域。 他的神色凝重,声音低沉:“根据最新的情报分析,明国和清国联手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两国达成同盟已成定局。” “我圣教如今兵强马壮,纵然面对明、清两国联手,从实力对比来看,仍有较大的胜算。” 杨奇伟微微顿了顿,眉头紧锁:“但这样的胜利,必然伴随着巨大的代价。两国联军实力不容小觑,这一战下来,我圣教将士定会有大量牺牲。” “更为严重的是,战火一旦蔓延至圣教疆域,境内百姓必将遭受池鱼之殃。” 说到此处,杨奇伟眼睑缓缓垂下,长睫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表情愈发凝重。 他对乾隆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在那个暴君心中,只要能稳固自身统治,保住既得利益,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都做得出来,屠戮百姓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 前世的乾隆便有过这般暴行,如今这个世界的乾隆,亦是如此。 张大山、李自成和肖青三人站在一旁,同样神色肃穆。 他们的目光随着杨奇伟的话语,落在辽东地区,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 在最近半年里,他们深入了解了清国的诸多事宜,尤其是清国皇帝乾隆的种种恶行,对乾隆的为人有了极为清晰的认知。 而对于明国,他们更是亲身经历过其无情的绞杀。 三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地图上,特别是清国与明国长期交战的关键区域——辽东。 李自成阔步上前,他身姿矫健,眼神专注地看着地图,斟酌着开口说道:“教主,一旦明国与清国正式联手,辽东之地必将成为重中之重。” 他伸出手指,沿着地图上两国的边境线滑动,最后重重落在辽东区域,“两国接壤的边境线虽然漫长,但纵观全局,唯有辽东通道相对平坦开阔,最适宜大规模军队通行。” “辽东以东是浩瀚无垠的大洋,以目前明国和清国的航海实力,根本无法通过海运大量输送兵力。” “辽东以西则是广袤无尽的草原与荒漠,再往北,便是清国的云南、四川等地,那里山脉延绵起伏,地形复杂险要,虽说是清国抵御外敌的天然屏障,可同时也限制了其自身兵力的大规模调度。” “清国根本无力从云南等地大规模运兵,穿越这片广袤草原前来作战。否则仅仅是后勤,便足以拖死清国。” “所以,依我之见,只要我们能够成功拿下辽东,明国与清国的联盟便会不攻自破。” 李自成越说越激动,右手重重地按在地图上辽东的位置,仿佛已经将这片土地纳入圣教囊中。 然而,肖青却眉头深锁。 他凝视着明清两国漫长的边境线,眼中满是忧虑,缓缓说道:“李将军的想法虽有一定道理,但我们也要考虑到,倘若我军拿下辽东,势必会陷入明清两国的两面夹击之中。” “届时,我军在辽东的兵力部署、防御工事等方面都将面临巨大压力,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绝境。” 张大山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李将军的计划虽有冒险之处,但从战略角度来看,若能成功,确实能将战线大幅前移至明国与清国的边境,极大地减轻我圣教北方边境所面临的威胁。” “如此一来,清国便难以肆意屠戮我圣教百姓。” “同时,我军占据辽东后,可从北线对明国京师形成战略威慑。” “只要我们牢牢掌控辽东,明国必然不敢轻易抽调北方边军南下,如此一来,我圣教南线所承受的压力也将得到极大缓解。” 肖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驳道:“话虽如此,可辽东方面一旦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而且,我们不得不考虑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从圣教境内向辽东输送粮草装备的后勤保障压力。” “目前,圣教仅控制了大同的部分区域,从这些区域前往辽东,路途遥远,足足有两千里之遥。” “即便我们圣教拥有先进的货车,在这漫长的运输途中,也不得不面对诸多未知的危险。恶劣的自然环境、明清两国军队的沿途截杀,任何一个因素都可能导致后勤补给线的中断。” 听到肖青的这番话,张大山和李自成也不禁面色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 后勤保障向来是战争中的关键因素,这条长达两千里的漫长后勤线,且大部分路段并不在圣教控制范围之内,谁也无法保证运输过程中不会出现意外。 李自成抓了抓脸颊,一脸愁容地说道:“清国如虎狼一般凶残,乾隆更是豺狼心性。” “若不能将战线向外推移,我圣教境内的百姓必定会遭受灭顶之灾。辽东已然是最佳的战略地点,如果无法将战线推进至辽东,这片广袤的草原根本难以坚守。” “我们总不能仅仅依靠在大同府布置防线,如此一来,我军将陷入极为被动的防御态势,处处受限,难以施展拳脚。” 杨奇伟静静地听着三人的激烈讨论,心中暗暗点头。圣教这一仗,不好打。 更不能打防守战。 战线一定要推出去。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圣教境内的百姓不会遭受明国,或者清国的屠戮。 至于他们能不能干出这种事情,自然无需多疑。 那么…… 杨奇伟突然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地图,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缓缓说道:“既然我们决心主动出击,打出去,那何不来一场更为大胆的谋划,直接打到清国境内,搅他个天翻地覆!” “啊!” 张大山、李自成和肖青三人先是一愣,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紧接着齐声惊呼起来。 “打到清国境内?!” 李自成瞪大了眼睛,望着地图,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他的内心充满了震撼与疑惑,急切地说道:“教主,虽说咱们圣教实力强大,不惧清国,但目前明国尚未消灭,在这个时候就将战线推进至清国境内,是否为时尚早?” “一旦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我军兵力分散,局势恐怕会变得极为不利……” 李自成的话还未说完,肖青却突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大笑起来:“我明白了,哈哈哈!教主此计,当真妙极了!” 听到肖青的话,李自成硬生生地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他一脸错愕地看向肖青,满心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想明白了什么?” 肖青兴奋地伸出手指,指着地图,从明国山西大同开始,沿着广袤的草原一路向北,直抵清国的云南之地,仿佛要将清国的疆域看穿一般。 他解释道:“以往,对于清国而言,这片广袤千里的草原,以及云南那延绵无尽的山脉,是他们防备明国的天然神器。” “但如今,他们的对手换成了我们。” “倘若我们派出一支奇兵穿越草原,突袭清国的云南一带……” 肖青说着,手指用力戳了戳地图上云贵以及北方的四川区域,难掩内心的激动,继续说道:“白莲教圣母已经抵达洛阳。” “白莲教在四川、湖广等地根基深厚,势力不俗。” “只要我们能与白莲教达成合作,借助他们的力量,从清国内部发动攻势,足以搅乱清国的局势。即便无法彻底摧毁清国,也能让其自顾不暇,无力对我圣教兴兵来犯。” 杨奇伟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说道:“我向来不喜欢被动防守。” “既然清国与明国已经显露出联手的迹象,我们便无需再隐忍退让。主动出击,打到清国境内,方能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李自成!”,杨奇伟突然高声喊道。 “喏!” 李自成闻言,立刻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如松,急切地回应道。 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期待,等待着杨奇伟下达命令。 杨奇伟目光坚定地看着李自成,神色严肃地命令道:“圣教之中,你最擅长游击战和山地战。” “云贵地区山峦起伏,地形复杂,正适合发挥你的长处。我拨给你五千圣战士,全部配备圣教最精良的火器和火炮。” “一个月后,率军出征,目标清国云南。” “你的任务并非攻城略地,而是深入清国内部,打破清国在云贵地区的统治秩序,制造混乱,牵制清国兵力。” “有信心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吗?” 李自成听着杨奇伟的命令,内心激动不已,热血在胸腔中沸腾。 他用力握紧拳头,双目如火般紧盯着清国云南的地图,高声回应道:“教主放心,末将誓死完成任务!”杨奇伟负手站在巨大的地图前,双眼如炬,紧紧凝视着清国与明国交界处那片错综复杂的区域。 他的神色凝重,声音低沉:“根据最新的情报分析,明国和清国联手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两国达成同盟已成定局。” “我圣教如今兵强马壮,纵然面对明、清两国联手,从实力对比来看,仍有较大的胜算。” 杨奇伟微微顿了顿,眉头紧锁:“但这样的胜利,必然伴随着巨大的代价。两国联军实力不容小觑,这一战下来,我圣教将士定会有大量牺牲。” “更为严重的是,战火一旦蔓延至圣教疆域,境内百姓必将遭受池鱼之殃。” 说到此处,杨奇伟眼睑缓缓垂下,长睫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表情愈发凝重。 他对乾隆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在那个暴君心中,只要能稳固自身统治,保住既得利益,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都做得出来,屠戮百姓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 前世的乾隆便有过这般暴行,如今这个世界的乾隆,亦是如此。 张大山、李自成和肖青三人站在一旁,同样神色肃穆。 他们的目光随着杨奇伟的话语,落在辽东地区,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 在最近半年里,他们深入了解了清国的诸多事宜,尤其是清国皇帝乾隆的种种恶行,对乾隆的为人有了极为清晰的认知。 而对于明国,他们更是亲身经历过其无情的绞杀。 三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地图上,特别是清国与明国长期交战的关键区域——辽东。 李自成阔步上前,他身姿矫健,眼神专注地看着地图,斟酌着开口说道:“教主,一旦明国与清国正式联手,辽东之地必将成为重中之重。” 他伸出手指,沿着地图上两国的边境线滑动,最后重重落在辽东区域,“两国接壤的边境线虽然漫长,但纵观全局,唯有辽东通道相对平坦开阔,最适宜大规模军队通行。” “辽东以东是浩瀚无垠的大洋,以目前明国和清国的航海实力,根本无法通过海运大量输送兵力。” “辽东以西则是广袤无尽的草原与荒漠,再往北,便是清国的云南、四川等地,那里山脉延绵起伏,地形复杂险要,虽说是清国抵御外敌的天然屏障,可同时也限制了其自身兵力的大规模调度。” “清国根本无力从云南等地大规模运兵,穿越这片广袤草原前来作战。否则仅仅是后勤,便足以拖死清国。” “所以,依我之见,只要我们能够成功拿下辽东,明国与清国的联盟便会不攻自破。” 李自成越说越激动,右手重重地按在地图上辽东的位置,仿佛已经将这片土地纳入圣教囊中。 然而,肖青却眉头深锁。 他凝视着明清两国漫长的边境线,眼中满是忧虑,缓缓说道:“李将军的想法虽有一定道理,但我们也要考虑到,倘若我军拿下辽东,势必会陷入明清两国的两面夹击之中。” “届时,我军在辽东的兵力部署、防御工事等方面都将面临巨大压力,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绝境。” 张大山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李将军的计划虽有冒险之处,但从战略角度来看,若能成功,确实能将战线大幅前移至明国与清国的边境,极大地减轻我圣教北方边境所面临的威胁。” “如此一来,清国便难以肆意屠戮我圣教百姓。” “同时,我军占据辽东后,可从北线对明国京师形成战略威慑。” “只要我们牢牢掌控辽东,明国必然不敢轻易抽调北方边军南下,如此一来,我圣教南线所承受的压力也将得到极大缓解。” 肖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驳道:“话虽如此,可辽东方面一旦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而且,我们不得不考虑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从圣教境内向辽东输送粮草装备的后勤保障压力。” “目前,圣教仅控制了大同的部分区域,从这些区域前往辽东,路途遥远,足足有两千里之遥。” “即便我们圣教拥有先进的货车,在这漫长的运输途中,也不得不面对诸多未知的危险。恶劣的自然环境、明清两国军队的沿途截杀,任何一个因素都可能导致后勤补给线的中断。” 听到肖青的这番话,张大山和李自成也不禁面色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 后勤保障向来是战争中的关键因素,这条长达两千里的漫长后勤线,且大部分路段并不在圣教控制范围之内,谁也无法保证运输过程中不会出现意外。 李自成抓了抓脸颊,一脸愁容地说道:“清国如虎狼一般凶残,乾隆更是豺狼心性。” “若不能将战线向外推移,我圣教境内的百姓必定会遭受灭顶之灾。辽东已然是最佳的战略地点,如果无法将战线推进至辽东,这片广袤的草原根本难以坚守。” “我们总不能仅仅依靠在大同府布置防线,如此一来,我军将陷入极为被动的防御态势,处处受限,难以施展拳脚。” 杨奇伟静静地听着三人的激烈讨论,心中暗暗点头。圣教这一仗,不好打。 更不能打防守战。 战线一定要推出去。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圣教境内的百姓不会遭受明国,或者清国的屠戮。 至于他们能不能干出这种事情,自然无需多疑。 那么…… 杨奇伟突然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地图,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缓缓说道:“既然我们决心主动出击,打出去,那何不来一场更为大胆的谋划,直接打到清国境内,搅他个天翻地覆!” “啊!” 张大山、李自成和肖青三人先是一愣,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紧接着齐声惊呼起来。 “打到清国境内?!” 李自成瞪大了眼睛,望着地图,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他的内心充满了震撼与疑惑,急切地说道:“教主,虽说咱们圣教实力强大,不惧清国,但目前明国尚未消灭,在这个时候就将战线推进至清国境内,是否为时尚早?” “一旦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我军兵力分散,局势恐怕会变得极为不利……” 李自成的话还未说完,肖青却突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大笑起来:“我明白了,哈哈哈!教主此计,当真妙极了!” 听到肖青的话,李自成硬生生地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他一脸错愕地看向肖青,满心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想明白了什么?” 肖青兴奋地伸出手指,指着地图,从明国山西大同开始,沿着广袤的草原一路向北,直抵清国的云南之地,仿佛要将清国的疆域看穿一般。 他解释道:“以往,对于清国而言,这片广袤千里的草原,以及云南那延绵无尽的山脉,是他们防备明国的天然神器。” “但如今,他们的对手换成了我们。” “倘若我们派出一支奇兵穿越草原,突袭清国的云南一带……” 肖青说着,手指用力戳了戳地图上云贵以及北方的四川区域,难掩内心的激动,继续说道:“白莲教圣母已经抵达洛阳。” “白莲教在四川、湖广等地根基深厚,势力不俗。” “只要我们能与白莲教达成合作,借助他们的力量,从清国内部发动攻势,足以搅乱清国的局势。即便无法彻底摧毁清国,也能让其自顾不暇,无力对我圣教兴兵来犯。” 杨奇伟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说道:“我向来不喜欢被动防守。” “既然清国与明国已经显露出联手的迹象,我们便无需再隐忍退让。主动出击,打到清国境内,方能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李自成!”,杨奇伟突然高声喊道。 “喏!” 李自成闻言,立刻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如松,急切地回应道。 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期待,等待着杨奇伟下达命令。 杨奇伟目光坚定地看着李自成,神色严肃地命令道:“圣教之中,你最擅长游击战和山地战。” “云贵地区山峦起伏,地形复杂,正适合发挥你的长处。我拨给你五千圣战士,全部配备圣教最精良的火器和火炮。” “一个月后,率军出征,目标清国云南。” “你的任务并非攻城略地,而是深入清国内部,打破清国在云贵地区的统治秩序,制造混乱,牵制清国兵力。” “有信心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吗?” 李自成听着杨奇伟的命令,内心激动不已,热血在胸腔中沸腾。 他用力握紧拳头,双目如火般紧盯着清国云南的地图,高声回应道:“教主放心,末将誓死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