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进行曲》 第一章 校园里的意外碰撞 十月，秋意渐浓，丝丝凉意悄然渗透进空气中。风，像是不知疲倦的行者，裹挟着残败的树叶，呼啸而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季节更迭的故事。 在校园的林荫道旁，伫立着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女孩儿。她身旁的行李箱，在这萧瑟的氛围中，犹如一只沉默的巨型怪物。女孩儿身着一件洗得微微发白的卫衣，款式虽简单，却也透露出一种别样的质朴。她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她一手紧握着手机，专注地翻看屏幕上的消息，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勾起挂在下颔处的口罩，接着，动作利落地往上轻轻一提，将自己的面容又多遮掩了几分。 “接下来，穿过操场……”她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这略带寒意的秋风。她默念着，目光清冽而淡然，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她过多的情绪波动。随后，她伸手用力拽住那只巨型行李箱，在原地四下环顾了一圈后，便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朝前走去。 这学校大得离谱。陶晔如是想到。作为一名半路插队的新成员，她似乎运气不佳，恰巧挑了一个转学的“黄道吉日”——没有任何人来接应。教职员工们都在忙着开例会，而她的新班主任也实在腾不出时间亲自为她带路，只能通过微信远程“指点江山”。然而事实证明，班主任的人工导航技术着实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在他的“悉心指导”下，陶晔在这偌大的校园里仿佛迷失了方向，愣是接连撞了好几个死胡同，才终于看到了那所谓的操场。 这会儿，操场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便能清晰地听到嘈杂的人声，看样子正在举办什么活动。操场的外围绕了一圈女生，一个个情绪激昂，正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什么，那场面，仿佛是在为一场盛大的赛事摇旗助威。 陶晔只是随意地轻轻扫了一眼，便又事不关己地低下头，继续研究班主任发来的“自制地图”。那地图画得着实有些潦草，寥寥几笔，却抽象得可以，看得陶晔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经过她一番细致的考究，发现无论选择哪条路线，操场都是她前往宿舍的必经之路。 也就是说……她必须从那堆人群中穿过去。陶晔无奈地重新抬头，再次将注意力投向人声鼎沸的操场。此时，不知道场上是谁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壮举，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惹得周遭的女生们又蹦又跳，扯着尖细的嗓子啊啊直叫。那场面，咋一看，颇像邪教组织线下聚会，混乱而又疯狂。 陶晔：“……”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不是很想过去。她本就不爱热闹，尤其排斥这种吵闹的环境，眼前的场景，无疑是在她的雷区肆意蹦迪。但现实摆在那儿，要去宿舍，就必须得经过操场。 陶晔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她伸手整理好帽檐和口罩，确定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仿佛这样就能与外界的喧嚣隔离开来。随后，她紧咬着下唇，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朝着那“是非之地”毅然进军。 其实她心里明白，只要走快一点，擦着人群的边界过去，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毕竟这会儿，这波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人群的中心，没人会过多关注一个匆匆路过的身影。想到此，陶晔便加快了脚步，凭借着内心的一股劲儿，不自觉地提高了行走的加速度。 鸭舌帽和口罩仿佛成了她绝佳的防御武器，不仅在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周遭那令人烦躁的喧嚣，还让她的视野变得相对清净，她只需专注于脚下的路，朝着目的地前行。 然而，就在她快要顺利穿过这片区域时…… “诶，那边的同学！让一让！” “快让一让！” “快！！！”一道急促且尖锐的声音陡然响起，划破了原本就有些嘈杂的空气。 陶晔微微一愕，只觉这声音如同一道锐利的箭，直直地朝着自己射来，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就见一个高速旋转的椭圆球体，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飞进了她的视野。 接着—— “砰”的一声闷响，那球体重重地砸在了行李箱的几何中心。由于冲击力过大，这可怜的箱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推了一把，愣是被怼飞了好几米，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才勉强停了下来。 陶晔：“……”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日。 “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躲啊！非要杵在那儿！”只见一个高个儿男孩急急忙忙地朝着陶晔跑了过来。他身着一身球衣，额头上还浸着一层薄汗，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听声音应该就是刚才大喊的那人。 陶晔没有搭理他，此刻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那遭受无妄之灾的行李箱。她眉头紧锁，扭头仔细打量着行李箱，心疼不已，仿佛那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男生见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此时，周围众人的注意力也都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纷纷汇聚到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故现场”。大家都屏着呼吸，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讶与好奇。 刚才大家的心思一门心思都扑在球场上，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一名被“误伤”的……学生？？？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实属正常，因为此人没有穿校服，就连打扮都诡异到了极致。那顶鸭舌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上半张脸，口罩又挡住了下半张脸——远远看去，完全就是一正宗的“无脸人士”。这样奇特的扮相，真的是学生吗？大家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个疑问。 “同学，你……”见陶晔一直没回应，男生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正当他打算再开口说点什么时，却被另一道声音无情地打断。 “刘禹，什么情况？” 这声音低沉而磁性，尾音轻轻上扬，明明只是语调平平地提了个问题，却像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声音的主人。 “轩哥。”名为刘禹的男孩瞬间垮着一张脸，愣是挤出了一个极度委屈的表情，仿佛他才是那个遭受了天大委屈的人，“这同学不理我诶，我容易么我！帮忙提醒的是我，前来善后的也是我，明明让球飞出来的是你……” “是谁？”蓦地，女孩细软的声音响起，像是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 刘禹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这位神秘的“无脸人士”终于有了回应，像是终于连上了信号。 “咳咳！”早已习惯帮老大处理各种状况的刘禹同志，立马开启了专业的公关模式。他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交代道，“是这样的，我简单说明一下，刚才抢球的过程过于激烈，大家都拼尽全力，轩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手滑，没有顺利控制住球的走向，从而导致……” “轩哥？”陶晔轻声重复着这个称呼，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她的视线越过刘禹，朝着不远处望去。只见在篮球架旁，正慵懒地倚靠着一位少年。那少年生得俊朗矜贵，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人物。漆黑的瞳仁犹如上好的黑曜石，深邃而神秘，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他的双眼皮很深，眼尾微微上扬，看人时，不自觉地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疏离，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引起他过多的情绪波动。 此时，经过一番剧烈运动的他，身形显得有些懒散，白皙的肌肤因运动而微微泛红，仿佛是天边被夕阳晕染的云朵，透着一种别样的迷人。尚未干涸的汗珠顺着他挺直的鼻梁蜿蜒而下，像是调皮的小精灵，一路描摹着他线条优越的薄唇，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人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自动分散到了两侧，陶晔和少年就这样站在直线的两端，中间横亘着正努力和稀泥的刘禹同志。 “那个男的就是你说的轩哥？”陶晔再次开口问道，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不耐烦。陪伴她多年的箱子遭受如此意外，她很难做到心平气和。 刘禹：“？”刘禹被“那个男的”这个平平无奇的形容词吓得不轻。毕竟在他心中，像周源轩这种颜值出众、成绩优异，再加上家境优渥的人，俨然就是大众情人的标准配置，是无数女生心中的梦中情人，怎么能够用如此泯然众人矣的代称来描述呢！ 陶晔见刘禹一脸震惊地盯着自己，却不回答，不禁有点不耐烦了：“问你呢。” 刘禹这才回过神来，一愣，竟被这个小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整得有点懵，下意识地应道：“啊，对。” “他把球扔过来的？”陶晔追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 “啊，对。”刘禹本能地应道，话一出口，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辩解，“不是扔过来的！是意外！意外！刚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在干吗？” 刘禹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走到一旁，弯腰捞起那只闯祸的篮球，又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原处。 刘禹眨了眨眼，思索了几秒后，脸上堆起了一丝讨好的笑容，说：“其实不用客气，我来捡就行。” 陶晔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说道：“麻烦你让一下。” 刘禹：“？”他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这个小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此刻，周源轩刚拧开一瓶矿泉水，正准备润润因剧烈运动而有些干涩的喉咙，手臂都抬到一半了，余光却瞥见一个高速旋转的物体正疯了似的朝着这边急速冲来。 下一秒，他手中的矿泉水瓶便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他整个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来了个“人仰马翻”。 周源轩：“？”他满脸的错愕，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刘禹：“？？”刘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吃瓜群众：“？？？”周围的同学们也都一脸震惊，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 第二章 校园冲突与意外转机 周源轩愣了愣神，下意识地朝着那瓶水的方向看去。只见瓶子早已咕噜咕噜地滚出去了好几米远，在地上拖出一道湿漉漉的长长水痕，仿佛是它仓皇逃窜留下的印记。 他微微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同一扇精致的屏风，悄然掩去了眼中那瞬间闪过的复杂情绪。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唇线笔直得如同利刃，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冷峻。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虚握成拳，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大佬这是生气了吧！周遭的同学们见状，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小心翼翼地钉在原地，连眼神都不敢随意乱飘，仿佛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触怒眼前这位气场强大的人物。 开玩笑，在这所声名远扬的红枫私立高中，周源轩的来头，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家世背景堪称顶级豪门，从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到奢华的生活排场，无一不彰显着他的不凡。外貌上，他犹如古希腊神话中走出的美少年，五官精致得如同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深邃的眼眸仿佛藏着浩瀚星辰，高挺的鼻梁和线条优美的薄唇，组合在一起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而他的成绩，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常年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如同屹立不倒的山峰。不仅如此，他还是数理化竞赛的重点培养对象，在学术领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闲暇时光，他还热衷于参加各类篮球联赛，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矫健的身姿和精湛的球技，不知迷倒了多少女生。这还不算完，年纪轻轻的他，已经开始学习如何继承庞大的家业，一有机会就跟着家族长辈出入上流社会的各种场合，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自信。甚至学校的好几栋楼，都是他家慷慨捐资修建的。 如此有颜有钱有势的一尊“大佛”立在这儿，谁还敢不夹着尾巴做人？据说上回那个不小心惹到他的倒霉蛋，没过多久，就莫名其妙地从学校销声匿迹了，连个人影儿都没再看到过。所以大家心里都相当有数，对于这种传奇般的人物，尤其是脾气不太好的传奇人物，那必须得小心翼翼地捧着，谦卑有礼，绝不能去踩那根危险的红线。 然而此时，那位仿佛浑然不知危险，在红线边缘反复横跳的蒙面人士，也就是陶晔，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高危分子”。她正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巾，动作舒缓地擦拭着刚才被篮球触碰过的手指，神情淡定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众人：“……”看到她这般悠然自得的模样，大家都不禁在心里默默感慨，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如此悠闲。 刘禹此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个不停。他心里清楚，他家轩哥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如同易燃易爆的火药桶，一点就着。特别是像这种被正面挑衅的场面，一旦被点燃，那绝对是分分钟炸给你看！ 如果这回造次的是个男生，刘禹或许还不会如此担忧，但……他忍不住瞥了眼陶晔那略显单薄的小身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他心急如焚地冲着陶晔咬咬牙，压低声音说道：“你看看你，净整一些节外生枝的事儿，现在好了吧，要是事情收不了场，遭殃的可就是你自己啊！” 可陶晔就像没听见似的，根本没有搭理他，依旧自顾自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刘禹的话只是耳边风。 刘禹气得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他之前可是和教导主任约法三章，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看好周源轩，要是近段时间再出点什么纰漏，他都不用来上学了。 想到这儿，满心郁结而又深感任重道远的刘禹同志，只能拖着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步伐，无奈地走向周源轩。 此时的周大佬，依旧维持着刚才那略显僵硬的姿势，眉头微微蹙起，如墨般的黑发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却也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轩哥，要不算了吧。”刘禹踌躇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对方好像是个女生。” “……”周源轩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如同雕塑一般。 “我大致测算了下，你这一拳下去，对方可能得粉碎性骨折。”刘禹试图用一种略带夸张的方式，让周源轩消消气。 “……”周源轩依旧沉默，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没必要，轩哥，真的，这种小事我讲道理都能解决，要是你实在气不过，我待会儿直接买一箱矿泉水对着她脑瓜子淋。”刘禹搜肠刮肚，想出各种办法来平息周源轩的怒火。 “……闭嘴。”周源轩终于从牙缝里艰难地逼出了两个字，嗓音一如既往的低醇，却莫名透出了几分虚弱，仿佛那怒火也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刘禹仿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禁疑惑地唤道：“轩哥？” “让其他人先走。”周源轩缓缓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啊？”刘禹一下子懵了，“不是，轩哥，你这要动多大的干戈，还要把人支开？”他的脑子里迅速构想出了一副腥风血雨、充满暴力的场面，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周源轩额角的青筋因为刘禹的误解而突突直跳，没好气地说道：“比赛暂停，让其他人走。” “哦，暂停……暂停？？”刘禹终于意识到他俩完全没在说同一件事儿，顿时恍然大悟，“轩哥，你咋了？为什么？卧槽，你脸怎么突然变白了？”刘禹这才惊觉周源轩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与刚才的冷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禹蓦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他深知周源轩那倔强的性子，于是立马扯着嗓子，按照他的要求将周围的人都驱散得干干净净。不一会儿，原本热闹喧嚣的操场，只剩下了不远处的陶晔和他们两人。 刘禹此时已经没心思去管陶晔了，他的全部注意力再次落在周源轩身上，焦急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周源轩微微撩起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从早上就一直发低烧。” 刘禹：“？”他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周源轩居然带病打球。 “一般来说没什么问题。”周源轩淡淡地继续说道，“现在有点撑不住了，头晕。” 刘禹赶忙伸手，狐疑地用手背在他额头上试探了一下，顿时像被火烫了一般，手一缩，惊呼道：“我靠！都可以煎鸡蛋了，你竟然带病打球！你这是玩命啊！” 周源轩缓缓阖上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一阵冷一阵热，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本来病情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结果刚才因为陶晔的举动，一时动怒，直接让病情加剧，身体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 “我打个车送你去医院。”刘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马上给你挂个最靠谱的号，就你这温度，再烧下去，人估计都傻了……” “学校没有医务室？”周源轩虚弱地问道。 “有倒是有，但我轩哥住不惯那简陋的地……”刘禹刚说到半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意识到在场的还另有其人。 于是他猛地转身，就瞅见某位悠哉悠哉朝着他们走过来的陶晔。 好家伙。刘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竟然还在？ “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刘禹满脸的无语，“你分明已经逃过了一劫，怎么非要在鬼门关逗留？”他心想，要是他家轩哥这会儿是清醒的，去医院的估计就是她了。 “依我看。”陶晔不紧不慢地扫了周源轩一眼，“在鬼门关逗留的不是我吧？” 周源轩：“……”他此时虚弱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禹简直佩服她的勇气，忍不住说道：“你这是还要继续找茬？就不怕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单纯看不惯人生病。”陶晔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刘禹：“你这话说得……我轩哥说不定就是因为你那举动才导致病情加剧的，人明明就可以挺到最后。”刘禹觉得陶晔的话简直不可理喻。 刘禹想了想，又试图劝说道：“要不你现在就刚才的行为道个歉？” 陶晔微微垂下眼，语气坚定地说道：“那不可能。” 刘禹：“……”他被陶晔的固执气得一时语塞。 “以暴制暴罢了。”陶晔淡淡地回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行行行！你又不道歉还留在这儿干吗！”刘禹简直大无语，“看热闹也要有个限度啊，否则你都不知道杀身之祸是怎么……” “拿去，退烧药。”陶晔突然打断他，从卫衣口袋里摸索了两下，小臂向前伸，摊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几粒白色的药片。 周源轩微微虚起眼，因为发烧的缘故，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视野中的人都出现了重影。他隐隐约约看到，她身形消瘦，却将背脊挺得笔直，脸应该很小，被帽子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白皙得晃眼的脖颈。她穿着宽大的卫衣和长裤，整个人看起来既神秘又有些单薄。 刘禹也被惊得怔住了，一时半会儿竟做不出恰当的反应。他实在没想到，刚才还扔球报复的家伙，这会儿竟像变了个人似的，成了热心市民。 “拿去吃，没毒。”陶晔直视着周源轩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还是说，你想要我喂你？” ……… 第三章 波澜 听闻陶晔那轻浮的话语，瞳孔瞬间猛地一缩，仿佛遭受了强烈的冲击。他活了十七年，身边围绕着的女生，无不是对他恭敬有加，或是带着爱慕的羞涩，这般轻佻的语气，他还是头一回见识，而且还是在自己生病如此虚弱的时候。 刘禹同样被吓得不轻，他怎么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行事风格奇特之人。短短十几分钟内，这人就像坐过山车一般，从毫无交集的路人，转瞬变成针锋相对的敌人，接着又突然摇身一变，洗白成了热心市民，而这会儿，竟还显露出一丝调.戏良家妇男的倾向。他不禁在心底犯起嘀咕，这姑娘……不会是个变态吧？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几颗所谓的退烧药，会不会根本就是迷.药！ 事实上，陶晔只是随口吐槽了那么一句，压根没多想。可当她瞧见眼前两人那神色怪异的模样，顿时意识到，他们的思维似乎已经偏离了正常轨道，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狂奔而去。 “算了。”陶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好人还真是难做，便打算放弃这吃力不讨好的“好人好事”，“爱要不要。” “诶诶诶，要！”刘禹率先回过神来，生怕陶晔真的把药收回去，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接过药片。旋即，他满脸狐疑地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是退烧药吧？话说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退烧药？” “爱信不信。”陶晔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问题真是莫名其妙，“至于第二个问题……关你什么事？” 刘禹：“……”他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暗自腹诽，行，这俩人的脾气简直一个比一个臭。 “轩哥，你先吞下去，我刚在浏览器搜了几张图片，退烧药大概就长这样。”刘禹转过头，对着周源轩苦口婆心地劝道，“号已经挂好了，优先排在前面，我现在就打个车，然后跟你一起过去，至于那个女孩子……” 刘禹说着，侧头朝刚才陶晔站的地方看去，却发现原本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他又偏了偏视线，这才瞅见陶晔已经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那背影透着一种洒脱，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毫无留恋。 这人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呢。刘禹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又将目光投向周源轩，发现自家这位病患也正静静地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目光直直的，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 …………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当陶晔终于整理好寝室时，夜幕已悄然降临。她瞅了眼渐晚的天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动作舒展而又放松。她将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小巧精致的鼻子，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细细描摹着她的侧脸线条，为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暖橙色的光，使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这是一间单人寝室，空间布局十分合理。一张整洁的床，搭配着配套的书桌，阳台与独立卫生间相连，整个空间显得相当宽敞，采光也极佳。这将是她未来一直住到毕业的地方，想到这儿，陶晔的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蓦地，随手扔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陶晔瞥了眼来电显示，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摁住屏幕往下滑，轻声说道：“喂，妈妈，我现在已经到学校了。”她边说边往后仰，整个人重重地跌进柔软的床褥里，发出轻微的“噗”的一声。 “条件的确很好，也像之前承诺的那样，为特优生单独准备了一间寝室。”陶晔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班上的话……明天才会去，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同学。” “嗯，我没事，也没遇到什么麻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耐心地回应着电话那头的母亲，仿佛能透过电话感受到母亲的担忧。 “那你在医院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抽空过来的。”陶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声音里满是关切。 “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学习，不会谈恋爱。”她像是在承诺着什么，语气坚定而认真。 “嗯，知道了，拜拜。”最后，陶晔挂断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她细细回想，刚才与母亲通话时的语气应该足够温和，没有引起母亲的不适。虽说她平日里是一个很少将情绪外露的人，但母亲对情绪的感知力却异常灵敏，稍有差错，便可能引得母亲病情发作。同时，母亲还是一个偏执狂，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极强的掌控欲，如果忤逆她的想法，必然会造成一系列麻烦。就像来这所私立高中上学，其实并非陶晔的本意，只是她选择顺从母亲的心意罢了。毕竟……这世上，母亲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陶晔盯着天花板，眼神有些放空，思绪也随之飘远。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接着，她点开微信，置顶界面恰好跳出一条新消息。是梁医生发的一张截图，点开一看，是这个月的账单。陶晔快速在脑海中回忆了一波卡上的余额，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顿时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她立马起身，动作迅速地从行李箱中捣鼓出电脑，又从里面扯出摄像头之类的设备，三下五除二地连接好，开始仔细测试房间的网络信号。无论如何，她纤长的眼睫轻颤，在眼睑投下一小寸阴影，都必须得把医药费这个巨大的窟窿给补上。母亲的病情需要长期治疗，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她，只能独自承担起这份责任。 另一边，退烧药的效果出奇的好，当刘禹陪着周源轩抵达急诊时，周源轩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大半。他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左手打着点滴，眼神有些放空，沉默不语地看着病房门口。 刘禹则站在门口，正活力四射地跟护士小姐姐高谈阔论。从周源轩这个角度望去，恰巧能瞅见刘禹那随着语调此起彼伏的臀线，一扭一扭的，跟跳电臀舞似的。周源轩只觉辣眼睛，无奈地选择闭目养神，试图隔绝刘禹那聒噪的声音和奇怪的身影。 “轩哥，你这是打算直接睡一觉？”还没闭上三秒，刘禹就拖着长长的调子，三两步跨到了床前，“诶，现在选护士都跟选美似的，刚才那小姐姐多好看啊……” 周源轩依旧闭着眼，没有搭理他，心里默默想着，刘禹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安静一会儿。 “看来我家老头子终于开窍了，我就说嘛，作为红枫市最具代表的三甲医院，门面这块绝不能输！”刘禹说得眉飞色舞，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口气下来愣是不带喘的，仿佛在进行一场激昂的演讲。 “不过……”他突然停顿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今天那女生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会不会是因为有相貌缺陷啊？” 周源轩终于舍得睁开眼，目光有些疑惑地看向刘禹。他不明白，刘禹怎么突然又提起了那个女生。 刘禹注意到周源轩的目光，顺势问道：“轩哥，难道你还生气吗？其实吧，我觉得，这事儿可以暂时先一笔勾销。你看啊，对方只是一个女生，再加上她今天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前后正好可以抵消，对吧？” 周源轩没有应声，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呃，虽说她脾气差是差了点。” 刘禹见周源轩没反应，心里有点发慌，他可是跟教导主任那边约法三章了，要是再出岔子，告到他老头子那儿去，真的会要他狗命。于是他赶忙接着说， “但是总的来说也扯平了，况且也只是一个路人罢了，学校那么大，以后也不一定碰得上。” 也是。以后不一定碰得上。周源轩在心里默默重复着刘禹的话，侧眸，看向他，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倒杯水。” “OKOK！”刘禹立马一溜烟儿地跑去倒水，边跑还边滔滔不绝地剖析， “而且就我说啊，她脾气那么冲应该就是跟相貌有关。你看看啊，女生天性爱美，如果长得好看，谁想把自己捂着？尤其在我们这些大帅哥面前。” “她肯定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或者说脸上有伤或者是胎记才打扮成这样。”刘禹一本正经地分析着，仿佛自己是个专业的心理分析师，“这样下去难免会造成自卑的心理，久而久之便脾气暴躁，所以情有可原！” 周源轩静静地听着，刘禹的话在他耳边掠过，却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反而，意识中，那截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雪白的脖颈却愈发清晰了起来。 她……长得真的不好看么？周源轩在心底暗自思忖，一种莫名的好奇心悄然在心底滋生 …… 第四章 成绩波澜 “不过轩哥。”刘禹小心翼翼地将热水递到周源轩手中，脸上满是关切与疑惑，“你为什么会发烧啊？就你这身体素质……按理说应该相当过硬才是。” 周源轩伸手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身，缓缓传递至指腹，仿佛身上仅存的那点寒意也随之渐渐被驱散。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水杯，平静地说道：“昨晚洗了澡。” 洗了澡？刘禹听闻，心中愈发困惑，忍不住困惑地瞪大了双眼，挠了挠头问道：“洗澡怎么就会发烧呢？” 周源轩微微抬眸，瞥了刘禹一眼，不紧不慢地补上后半句：“用冷水洗的。” 刘禹：“……”瞬间，刘禹心中涌起一股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活该你发烧！嘴上则说道，“不是，这两天本来就在降温，你还整这么一出作死的行为。轩哥，你这是活得太幸福，非要给自己找点苦吃？” 周源轩身子往后靠，稳稳地抵住床头，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从高处倾泻而下，语气上扬，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幸福？” 刘禹看着周源轩这副模样，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似乎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他知道周源轩看似生活优渥，实则内心背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压力。犹豫了一下，刘禹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呃，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挺幸福的。”毕竟，在旁人眼中，周源轩衣食无忧，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和教育。但刘禹深知，周源轩并不快乐。他见周源轩心情着实不太好，于是连语气都变得格外谨慎，“不过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又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用冷水淋浴这事儿，周源轩以前也干过，刘禹心里清楚，这大抵成了他控制脾气的一种手段。每当周源轩感到躁郁时，仿佛本能地想要通过这种极端的外界刺激，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能有什么麻烦。”周源轩神色寡淡，脸上带着一种对世俗厌倦的冷漠，仿佛那些烦恼早已让他疲惫不堪。 刘禹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无非是周家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家长里短。在外人眼中，他们这些富家子弟，拿着最好的资源，接受最优质的教育，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哪懂得什么人间疾苦。他们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赢在了起跑线上，前途一片光明。可又有谁能真正理解他们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要是他们诉说自己的烦恼，旁人恐怕还会觉得他们是在无病呻吟。 “轩哥，你这纯粹就是过于优秀，再加上有自己的主见，外面的人不理解就算了，连家里的人都无法理解你。”刘禹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同情，“都说你最近在帮着周家处理事务，我还以为你妥协了。” “试着做了一些。”周源轩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枯燥无聊。”对于那些繁琐又无趣的家族事务，周源轩从心底里感到厌恶，可家族的期望却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刘禹：“……”刘禹再次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担忧，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那你也不能用伤害身体的方式来发泄啊，一码归一码，要我看，你这纯粹是陋习！” 周源轩没有回应，只是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水杯，眼帘微微低垂。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的光，在他脸上巧妙地分割出一道阴影，愈发凸显出他五官的立体深邃，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高贵而疏离的气质。他静静地坐在那儿，仿佛时间都为他静止，宛如一幅精美的画作，让人移不开视线。 刘禹向来对周源轩的颜值十分推崇，在他眼里，周源轩就像是按照贵公子的完美模板精心刻画出来的，简直就是高岭之花的典型代表，浑身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只不过，周家对周源轩的期望过高，逼迫得太紧，从来都不顾及他的感受，长久以往，才导致他在脾气上出现了一些缺陷。 见周源轩没有回应的意思，刘禹也相当识趣，默默掏出手机，打算刷一会儿搞笑视频打发时间。然而，手机刚掏出来，消息栏就像炸了锅似的，一下子迸出了好几条微信消息。 刘禹下意识地顺势点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图片，往下看是好几排气势恢宏的感叹号，再往下则是一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震撼的总结性发言。 ——轩哥联考被超了！！只考了第二名！！！ 刘禹：？刘禹看到这条消息，心中满是疑惑与不信，本能地回复。 ——周铭生，你有病吧？轩哥可是学神，从小学开始就战无不胜，能在学习这块超过他的怕是只有文曲星下凡了。 对方几乎是秒回。 ——骗你你就是我爹！你自己看那张成绩单，学校论坛都传疯了！ ——轩哥真是第二，照你这么说，第一名可就是文曲星下凡吧！你自己看吧！我他妈现在惊得都快更换信仰了！ 刘禹扁扁嘴，心头还是有一丝怀疑。他半信半疑地将消息往上拉，试探性地点开那张图，接着慢慢放大—— 第一名，陶晔，总分725。 第二名，周源轩，总分724。 一分之差，但排位却有着天壤之别。 刘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又猛地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 还是同样的结果。 不是吧……刘禹一脸菜色，仿佛一直以来构建的坚不可摧的学习观正在摇摇欲坠。他跟周源轩从小一起长大，亲眼见证了周大佬在学习上一路披荆斩棘的全部历程。在学习这块，周源轩就像一个无敌的战神，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十几年来，在大大小小的考试中，还没有哪一位选手能够与他抗衡。每次考试，周源轩都稳稳地拿下第一，并且日常甩第二名接近五十分，如此巨大的差距，直接把他推上了学神的宝座，让众人只能仰望。 然而现在……刘禹只觉得内心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学神竟然跌落了神坛。这个叫陶晔的，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真的不是凡人？ 大抵是刘禹的表情和动作过于浮夸，周源轩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啊……”刘禹顶着一脸猪肝色，梗着脖子回头，心里十分纠结，不是很想面对周源轩，但又知道这件事终究瞒不住，早晚都得让他知道。他太了解自家轩哥了！这人虽然表面上看着清清淡淡，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但实际上对自己要求极高。就拿学习来说，以他那高傲的心气，恐怕很难接受被人超越的事实。 刘禹轻咳两声，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轩哥，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源轩微微挑眉，神色平静：“说。” “这个……嗯……这……”刘禹此刻只觉得自己组织语言的功能瞬间失效，半天憋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儿。他内心挣扎了几秒，最终果断选择放弃，直接将手机往周源轩面前一横，苦着脸说道：“你自己看吧！” 周源轩神色未变，缓缓放下手中的水杯，伸手接过手机。 刘禹则战战兢兢地盯着周源轩，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心里紧张得不行，生怕周源轩一个不爽，直接把他家医院的顶都给掀了。 然而，出乎刘禹意料的是，对方表现得异常冷静，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周源轩看完后，将手机递还给刘禹，还是那副倦懒的模样，淡淡地说道：“看完了。” 刘禹：“？”刘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脸狐疑地问道：“轩哥，你……没事？” “能有什么事。”周源轩微微撩起眼皮，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哦，我以为你很介……” “这个第一名是转学生？”周源轩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但眼底却悄然染上了一层微不可查的寒意。 “应该是，怎么了？”刘禹被周源轩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让他转到我们班。”周源轩语气平淡，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刘禹：“……”刘禹心中暗自嘀咕，你果然还是很介意吧。 看着周源轩那平静的面容，心里一阵腹诽…… 第五章 新同学 清晨，阳光如丝如缕，轻柔地洒落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为这座学府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陶晔正准备踏出寝室的门，去开启新一天的学习生活，恰在此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掏出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班主任打来的。 “诶，那个，陶晔同学，非常抱歉啊，我也是刚刚临时得到的通知。”班主任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带着几分窘迫与无奈，“教务处那边说要临时更改你的班级，所以呢，你现在的班级变更为了高三一班。” 陶晔静静地聆听着，没有立即回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现在就把一班班主任唐绮的微信和电话号码推送给你。”班主任继续交代着，“她的办公室在一教学楼的三楼，巧的是，高三一班也在那层楼，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嗯，知道了，谢谢老师。”陶晔轻声应道，语气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仿佛这突如其来的班级变动并未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我本来都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打算好好培养你呢！”班主任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发酸的意味，“可一班优秀的苗子实在太多了，你去了那边不一定能像在咱们班这样受到重视。之后要是你觉得不适应，随时欢迎你回来找我。” “嗯，谢谢老师关心。”陶晔再次道谢，声音依旧平稳。 大概是她表现得过于波澜不惊，班主任感觉自己这独角戏唱得没了多少意思，又客套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陶晔轻轻放下手机，点开手机相册，翻找出昨天拍摄的校园平面地图，开始仔细研究前往一教学楼三楼的路线。毕竟换了班级，此刻没有人能为她带路，一切都得靠自己。 这个时间点，校园里格外清净。学生们都已坐在教室里，开始上第一节课。由于个人特殊原因，陶晔特地向学校申请过晚一点到教室。好在这所学校对所谓的特优生颇为迁就，在一些无伤大雅的环节上，竟也给她开了绿灯。 陶晔沿着校园的小径，不紧不慢地走着。她一边对照着地图，一边辨认着周围的建筑。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光影，映在她略显单薄的身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秋日的凉意，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陶晔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顺利找到了那间办公室。推开门，偌大的办公室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资料，显得有些繁杂。好几台电脑的屏幕亮着，发出柔和的光芒。放置在一旁的绿色植物郁郁葱葱，青翠欲滴，给这略显沉闷的环境增添了几分难得的生气。 在办公室的最里头，坐着一位女老师，正专注地埋头写着什么。陶晔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随后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清脆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女老师听到声响，猛地抬起头来。她鼻梁上的框架眼镜顺着惯性往下滑了一下，她赶忙伸手将其扶正。镜片后边，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眨了眨。 “你是……陶晔同学吗？”她带着一丝询问的语气开口道。 陶晔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下一秒，女老师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热情地说道：“我是一班的班主任唐绮，我呀，就是在这儿专门等你呢。” 班主任？陶晔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位女老师，长着一张娃娃脸，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活力，要不是身着一身得体的工作装，说她是学生，恐怕都会有人相信。这与陶晔从小到大接触过的班主任形象大相径庭。在她的印象中，之前的班主任大多是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教师，腰间系着一圈皮带，走起路来，上边挂着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唐绮站起身来，手中拿着资料，一边翻看，一边对陶晔颇为赞赏地点着头，“确实很优秀啊，以你现在的成绩，冲击名校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你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选择来我们红枫中学学习，这也是我们学校的荣幸呢！我相信，你一定能在这里实现自己的理想！” 陶晔个子比唐绮还要高出一截，静静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绮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即换上了一副温声细语的口吻：“当然啦，你身体状况我也听说了，只要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适当迟到或者早退……也是可以的。” 说完，唐绮的目光落在了陶晔全副武装的打扮上。那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口罩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样望去，根本无法看清这位学生的真实面容。 唐绮顿了顿，下意识地想要看资料上的照片，却发现那一栏空空如也。 “呃……陶晔同学，老师方便问一个问题吗？”唐绮显得有些踌躇，她生怕自己的问题会触碰到女孩子敏感的神经，但又担心如果不及时弄清楚，之后可能会带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你不露面的具体原因是……？主要是我看资料上没有提及这件事……” 陶晔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啊，你别担心，我不是想要窥探你的隐私。”唐绮连忙摆手，一脸焦急，生怕对方误解，“只是……如果你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也好向班上的同学交代。” “因为如果什么都不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奇心重，可能会因为好奇而做出一些不太恰当的事。” 说的也是。陶晔在心里认同唐绮的观点。要是故意不说明原因，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此一来，她原本宁静的校园生活恐怕就会被打破。 陶晔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是易过敏体质。” “过敏？”唐绮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是那种接触到外界都会过敏的吗？” 陶晔闷闷地“嗯”了一声。 难怪啊。唐绮恍然大悟，心中不禁对眼前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多了几分怜爱。原来新同学身子骨这么弱啊，这大概也是她申请迟到早退的原因吧。 “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教室吧。”唐绮微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高三一班在走廊的另一头，两人出发时，恰好下课铃响了起来。高三的学生们分秒必争，像这种短暂的下课时间，要么用来趴在桌上补眠，要么用来争分夺秒地刷题，只有几个零星去上厕所的同学在走廊里匆匆飞奔。 大约是陶晔的装扮太过与众不同，再加上她没有穿校服，引得不少学生侧目。那些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她，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些探究。 “不用管他们。”唐绮注意到了学生们异样的眼光，轻声安慰陶晔，“你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陶晔怔了怔，细弱地“嗯”了一声，心中涌起一丝别样的温暖。 “包括我们班的那些人，要是有人想欺负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唐绮似乎正义感十足，边说还边挽起了袖子，一副随时准备为陶晔出头的架势，“我们班倒是有几个家庭背景挺深厚的，但是没关系，你别怕，老师站在你这边！” 有背景的？陶晔恍惚地思索了一下。哦，也对，这可是私立红枫中学，整个红枫市教育质量首屈一指的学府，想必大多数学生都非富即贵。不过，她生性比较冷淡，只要别人不主动招惹她，她也不会去主动惹事。 这会儿，一班的学生都还在教室里，教室门虚掩着。唐绮见状，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推开门，扯着嗓子喊道：“说多少遍了！下课记得开门通风！通风！你们还嫌教室不够臭吗！” 班上的同学一听，都有气无力地拉着声音回应：“绮姐……能别在这时间耽误人回血吗……” 唐绮一听，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们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新同学！！！？？？”此话一出，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教室蓦地活跃起来。同学们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纷纷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的陶晔和唐绮…… 第六章 座位 “都高三了，居然还有幸能蹲到新同学！” “是女生还是男生啊？帅不帅！漂不漂亮！” “喂喂喂，别睡啦，快醒醒，有新同学来咯！” 原本死气沉沉的教室，瞬间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炸开了锅。各种兴奋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同学们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纷纷从疲惫与困倦中苏醒，眼神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唐绮双臂抱在胸前，稳稳地站在教室门口，脸上摆出班主任那标志性的严肃表情，恰似上坟般凝重，眼神冷峻地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盯着这群如同脱缰野马般的学生。 陶晔静静地站在唐绮身后不远处，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让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安静！你们这是打算把天花板给掀了不成？”唐绮终于忍无可忍，绷着脸，劈头盖脸地大声呵斥道，“讨论也得有个限度，别在这儿七嘴八舌地瞎嚷嚷！你们还想不想让新同学进教室了？” 尽管唐绮长着一张娃娃脸，但班主任的威严却不容小觑。这一番严厉的训斥，如同一声惊雷，方才还闹腾得沸反盈天的众人，顿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噤若寒蝉，彼此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 见没人再敢造次，唐绮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陶晔身上，瞬间变得温柔起来，轻声说道：“好了，过来吧。” 陶晔微微点头，迈着细碎而轻盈的步子，跟在唐绮身后走进了教室。从她踏入一班教室的那一刻起，便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锁定在自己身上。那一道道目光，有的好奇，有的探究，有的疑惑，甚至还有些带着淡淡的嘲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陶晔下意识地伸手压了压帽檐，试图将自己更多地隐藏在阴影之中。 “诶……这是什么情况啊。” “搞什么呀，穿成这副模样……” 同学们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然而，每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唐绮那严厉的眼神时，便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吞声认怂，不敢再多说一句。 “这位就是转到咱们班的新同学，陶晔。”唐绮随着陶晔走上讲台，站在她身旁，随手拿起一支笔，在白板上工工整整地勾勒出“陶晔”两个大字，“陶晔同学呢，那可是相当优秀，是以特优生的身份转来我们班的。” “想必大家都还记得上个月的联考吧？咱们第一次以综合题的形式进行全市联考，那次考试不仅题量大，难度还特别深。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陶晔同学凭借自己扎实的学识，以725分的高分，一举斩获全市理科第一名，甚至还领先我们班的周源轩同学1分呢！”说到最后，唐绮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音调，满是自豪与赞赏。 周源轩？陶晔心中微微一动，只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仿佛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留下过痕迹。但她还来不及仔细回想，底下的同学们已然再次炸开了锅。 “？？？这还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过成绩单，周源轩居然能被超越，简直离了大谱！” “太可怕了，在我心里，周源轩早就不是普通人的配置了……” “你们这是读书读傻了吧？消息这么滞后，昨天学校论坛就在热议成绩这事儿了，依我看呐，这下班级里怕是要变天咯。” 同学们的讨论声再次如浪潮般涌起，一个比一个激动，仿佛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最新的八卦之中。 然而，在这一片喧闹之中，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的女生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她面容姣好，肌肤胜雪，气质高雅出众，在这聒噪的环境里，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莲花，尤为出挑。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专注地打量着陶晔，手肘轻轻点了点桌沿，轻声说道：“这个女生，是昨天操场上的那个吧？” 同桌听闻，立刻停止了与周围人的交谈，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半圈，定睛仔细一看，不禁怔忪道：“呃，以柔……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诶。” 江以柔轻哼一声，没再说话，目光却依旧紧紧胶着在陶晔身上，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警惕。 “行了，可以了，我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但请大家都闭上嘴巴。”唐绮挥了挥手臂，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大家以后都是同班同学，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面对面交流，别在这儿嚼一些毫无根据的舌根！” 她稍作停顿，接着继续说道：“还有，我要给大家补充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陶晔同学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属于易过敏体质，所以需要常年佩戴口罩。” 过敏？常年佩戴口罩？底下的同学们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几个字，顿时觉得此事透着一股玄幻的意味。他们也并非愚钝之人，自然能听出唐绮话语中的潜台词，那便是——不要轻易招惹这位新同学。 “行了，大概情况就是这些，那么，陶晔，你现在去找个位置坐下吧。”唐绮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发现有好几个空位，“我还得去开个会，行政那边催得急。你看看喜欢哪个位置，就先坐着。” 交代完后，她又冲着底下的同学们大声吆喝道：“班长！” 坐在窗边的江以柔缓缓举起手，身姿优雅，仪态端庄。 “我现在要去开会，第二节课没办法上了。你帮忙把班上这些调皮捣蛋的家伙看着点，还有……”唐绮目光朝陶晔看了一眼，“新同学的校服和书本这些东西，麻烦你第二节下课带她去领一下。” 江以柔轻轻点头，声音清脆悦耳：“好的，唐老师。” “以及周源轩和刘禹那两个臭小子。”唐绮提到这两个名字时，眉头微微蹙起，虽动作细微，但仍可察觉，“等他们回来后，一定要让他们补上假条！” 江以柔再次点头：“好的，唐老师。”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细微，背脊挺得笔直，眼神专注而明亮，活脱脱就是老师眼中典型的模范生形象。 但陶晔却隐隐觉得有点儿奇怪，因为她发现这个女生老是盯着自己看。而且那目光……略微带着一丝敌意，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待唐绮离开后，陶晔便开始挑选起座位来。一班不愧是尖子班，相较于其他层次的班级，人数明显要少一些，因此教室里多出了好些空位。只不过，这些空位分布得较为零散，几乎都紧挨着已有同学的位置，也就是说，陶晔只要选中其中一个空位坐下，便会立刻迎来一位同桌。 唯有靠窗的第二排有些不同。简而言之，靠窗的布局与其他地方略有差异。这儿的一二排各只有单独一张桌子，而第一排的桌面上摆放着几本书，显然已经有了主人。 陶晔思索片刻后，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向靠窗的第二排，然后缓缓坐下。 “嘶——”全班同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她做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坐在陶晔后边的女生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她的后背。 陶晔微微侧身，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个，陶晔……”女生咽了一口唾沫，纠结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轻声问道，“你，确定要坐这里吗？” 陶晔一脸不解，眼神中满是疑惑。 “我们班空位挺多的，你其实可以选择坐其他地方。”女生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 陶晔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女生见她没有回应，似乎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呃，这个位置长期空着，一直没人坐，所以……” 陶晔打断她，语气坚定：“谢谢，我就坐这里。” 女生：“……”女生无奈地转头，与周围的同学交换了一个“我已经尽力了”的表情。 坐在后边的江以柔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显然对陶晔这个选座的决定相当不满意。她越想越气，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准备起身，打算行使一下作为班长的权力，去干涉陶晔的选择。 然而，她的动作才进行到一半，紧闭的教室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砰”的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断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只见门口站着两道身形颀长的人影，正是姗姗来迟的刘禹和周源轩。此时，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的两人以及坐在窗边的陶晔身上。 第七章 完了 完了。 这不就撞枪口上了？ 一班的学子们见状，心中皆是一凛，皆识趣地赶忙低头，仿佛生怕自己的目光会引火烧身，顺便还在心里默默为陶晔点了根蜡。在他们看来，这位新同学恐怕马上就要为自己的莽撞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相较于其余同学的拘谨与紧张，江以柔却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活力，反而活跃了起来。只见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自然而然地穿过过道，绕过讲台，笑意盈盈地来到刘禹和周源轩身前。 “唐老师说了，这次一定要补好假条。”江以柔刻意将音调放得很轻，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神色寡淡的少年身上，“还有，时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吧？”她的视线紧紧锁住周源轩，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是在热切地期待着对方的回应，那模样，仿佛周源轩的回答就是她此刻世界的中心。 刘禹站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顿时觉得横亘在中间的自己，就像一个超大瓦数的电灯泡，亮得刺眼。 “轩哥，班长，我……”刘禹尴尬地扶着额角，率先打破沉默，“要不让我先过去，你们再慢慢聊？”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毫无征兆地被扇了一记。 “卧槽，轩哥，你……”刘禹委屈地转过头，蓦地对上了面若冰霜的周源轩。 刘禹：“……”他瞬间识趣地闭上了嘴，心里默默想着，就当自己啥都没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以柔那点小心思，在场的人谁看不出来呢？每次她都打着老师或者班长的名义，变着法儿地前来跟周源轩搭话，那少女怀春的悸动，简直就像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其实平心而论，刘禹觉得江以柔的条件确实不错，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都算得上出众，只不过他家轩哥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 周源轩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似乎根本不打算接江以柔的话茬。但在不经意间瞅见小姑娘微红的眼眶时，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敷衍了一句——“我会补假条。”说完，便长腿一迈，朝着教室里边走去。 然而，没走两步，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只见自己座位后边儿那张一直空着的桌子，此刻竟然已经被人霸占了。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正单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窗外，那姿态，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毫无关系，她就像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这背影。 这打扮。 周源轩觉得无比熟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然，觉得熟悉的不止他一人。没过一会儿，跟在后面的刘禹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 “你为什么会在这！”刘禹忍不住一声惊呼，这突兀的声音瞬间成功捕获了全场人员的注意力。 本来还装作埋头苦读圣贤书的同学们，顿时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又来了精神。他们一个二个毫不犹豫地把笔杆子一丢，那认真劲儿，比上课听讲时还要专注几分。 能不认真吗？ 说实在的，这场面可比上课精彩多了。先是来了一个总分秒杀周源轩的新晋学神，这学神还整天蒙头遮脸，搞得跟特务执行秘密任务似的。并且，这位学神还不听大家好心劝阻，执意要选那个被视为“禁区”的座位。 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同学们大致都能猜到后续的走向。毕竟他们与周源轩同窗了三年，对这位大少爷的脾气那是再了解不过，根本就惹不起。特别是周源轩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忌讳点，那更是如同雷区，大家都小心翼翼，不敢触碰。 就比如说他后边儿那空位，从一开始，周源轩就说得清清楚楚——不喜欢有人挨着。就这么简单的一句“不喜欢”，愣是让那位置白白空了三年。 而今天，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转学生却公然打破了这个规矩，这在大家看来，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所以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位朋友恐怕是凶多吉少。 但现在，事情似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那便是——他们好像认识？？？ 为什么会认识呢？除了昨日在篮球场目睹一切的同学，其余人皆是一脸懵逼，满心的疑惑如同乱麻，理也理不清。 而此时，这位被众人的舆论推到风口浪尖的转学生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声音又慢又轻，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谁？” … “嘿！你说是谁？”刘禹有些抓狂地薅了薅头发，“我没认错人啊，就是你吧，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传说中的转学生？” 陶晔当然知道他没认错人，只是从心底里单方面不想续这段“旧情”罢了。她实在觉得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陶晔选择岔开话题，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有什么没想到的。”她态度不怎么友好，并且也没有回答是不是转学生这个问题，就这么硬生生地把刘禹晾在了一边。 刘禹怔了怔，嘴巴一撇，一脸无语地看向周源轩，压低嗓子，像在分享什么惊天秘密似的说道：“轩哥，你看，这又臭又冷的性格，绝对是昨天那女孩。” 周源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动不动地审视着后桌的女孩，仿佛要透过那帽子和口罩，看穿她所有的秘密。他就这么站着，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整个教室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刘禹见他没有反应，懵圈地眨巴着眼睛，绞尽脑汁综合判定道：“呃，轩哥，你这是不想让她坐那儿，是吧？” 周源轩依旧没吭声，就这么沉默着，让人愈发摸不着头脑。 一旁的江以柔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本就是满心欢喜地奔着周源轩而来，满心期待着能与对方多说上几句话，享受那片刻的亲近。然而，她主动示好了半天，周源轩却始终没什么回应，甚至还有刻意忽视她的明显倾向。 青春期的女孩子，本就心思细腻如发，情绪敏感多疑，更别说像江以柔这种从小到大养尊处优，被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了，更是受不得半点委屈。 因此，即便她这会儿还在努力刻意维持着乖乖女的完美形象，可心头却早已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极了。并且，她还要费尽全力，才能把那涌上心头的不快用力压抑下去。 “我来劝劝她吧。”江以柔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柔声上前，主动向周源轩请缨，“都是女孩子，可能交流起来更加容易一些。” “班长，你确定？”刘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说真的，不知为啥，他对江以柔的这个说法持深深的怀疑态度。要是昨天没见过陶晔，他可能还会相信江以柔真能说服对方。但在亲身领略过陶晔那如同鞭炮般爆裂的臭脾气后……他多少觉得江以柔这想法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然而，此刻的江以柔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她现在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在周源轩面前好好挣表现，让他能多注意到自己一些。 “没事。”江以柔咬了咬嘴唇，笃定道，“我会跟她好好沟通的。” “跟她沟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嗓音，如同磁石重重地砸在耳畔，震得江以柔双肩微微一颤。 她惊愕地怔怔回头，只见周源轩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自己，那眼神，让她又惊又喜，忙不迭地说道：“时轩，我们都知道，第二排得空出来。” “然后呢？”周源轩微微挑眉，那表情，仿佛在等着看她接下来怎么说。 “然后……”江以柔紧张地快速组织着语言，“然后我打算劝一下新同学，让她去选别的座位。” “谁让你劝她的？”周源轩微微抬起下巴，下颌与脖子连成一道锋利而冷峻的曲线，那气势，让江以柔不禁心头一颤。 “这……”江以柔顿时语塞，疑惑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失措。 当然，不只是她满脸疑惑，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周源轩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弄得万分懵逼，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大少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是，轩哥，这规矩……”刘禹见状，赶忙打算上前化解一波这尴尬到极点的气氛。 “我问你。”周源轩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江以柔，继续跟她对峙着。 大概是周源轩的眼神太过凌厉，仿佛能看穿人心，江以柔只觉得眼眶一热，都快哭出来了：“我……” “不用劝。”周源轩的视线缓缓掠过江以柔，然后扫向全班同学，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般清晰有力，“既然她选了，这个位置就属于她。” 此言一出，全班皆惊。大家都被周源轩这出人意料的决定惊得说不出话来 …… 第八章 没带？ 众人：“？？？” 这……这和他们所熟知的周源轩简直判若两人啊！要知道，以往可是谁要是碰了第二排的座位，那就等同于公然向周源轩当面挑衅，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轻则被学校劝退，重则在整个红枫市都可能销声匿迹，哪有什么“谁选就归谁”这样的道理！同学们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懵，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当场就被吓得脸色惨白，一个二个面露菜色，像是见了鬼一般。 然而，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周源轩，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异样，还悠然自得地转头瞅了一眼白板上“陶晔”那两个大字。 “陶晔。”周源轩轻声念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听闻名字，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陶晔再次侧过头来，正巧对上了周源轩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那是一双极为深邃的眼睛，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蕴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复杂思绪。 陶晔静静地看着周源轩，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周源轩也同样凝视着陶晔，不过在他的视野里，所能看见的仅仅是宽大的帽檐和密不透风的口罩，只能隐隐勾勒出她脸部的轮廓。 “你叫我？”或许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又或许是不想让现场这愈发尴尬的气氛继续蔓延，陶晔开口问了一句。 “不叫你叫谁啊，大姐……我真是服了。”不知何时，刘禹像个幽灵般溜到了陶晔身侧，牙齿缝里蹦出了一个又一个带着惊叹与无奈的字儿，“我活了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人能打破轩哥的规矩，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陶晔：“？”她满脸的困惑，完全不清楚这个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一样。 陶晔直接选择忽略刘禹，再次将目光投向周源轩，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叫我干什么？”说话间，她的视线不经意地转了转，落到了一旁江以柔的脸上，蓦然发现这妹子的脸色极为难看，那表情，就好像煮熟的鸭子硬生生地飞了，写满了挫败感。 “没事，你以后就坐这。”周源轩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张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哦。”陶晔随意地应了一声，紧接着便蹙起眉头，“就这点事还需要再特意告诉我一遍？” 周源轩微微顿住，轻轻撩了撩眼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在场的其他人员听闻此言，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冷气。不得不说，这位新同学还真是有几分胆量，竟敢做出这种在他们看来相当冒险、甚至折寿的事。而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周源轩好像并没有生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周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难不成之前请病假的时候把脑子给烧坏了？ 大概是陶晔的反问稍显急促，在像江以柔这种有心之人听来，那语气里带了那么点不识好歹的意味。 江以柔本就因为周源轩对陶晔的特殊对待而心里窝火，这会儿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甚至觉得陶晔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故意挑衅。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能有人用这种语气跟周源轩说话呢？这位高高在上、矜贵无比的少爷，平日里连她都得小心翼翼地礼让三分，更别提眼前这个来路不明、连脸都不敢露的家伙了。 “这位同学，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江以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扼制住直接怼人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时轩是看在你是新同学的份上才给你面子，我这样跟你说吧，你那个位置，最好还是让出来。”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周源轩真的会为了一个女生而打破自己坚守已久的规则，刚才一定只是他一时兴起才那样说的罢了。 “最好让出来？”陶晔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一见对方这么冲，顿时毫不示弱地抬眉，眼神中满是轻蔑，“你刚才没听他说？” 江以柔的表情瞬间一僵，像是被人突然戳中了痛处。 “我选了这个位置，这位置就属于我。”陶晔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又看向周源轩，目光带着一丝挑衅，“你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周源轩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他心里还有点意外，本以为这人一直看着窗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没想到到最后竟然一个细节都没漏，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你刚才打算劝我的时候……不还被他拦下了吗？”陶晔转头质问江以柔，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 “……”江以柔被问得哑口无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她从未受过这样的气，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陶晔可不会因为对方的沉默就退缩，她平日里虽然懒得跟人打交道，但遇上这种不合理的事儿，还真就敢于据理力争。 “所以。”陶晔冷笑一声，语气坚定，“我就坐这。”她说这话时底气十足，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眼光，这态度，更是气得江以柔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江以柔吃了瘪，心里实在气不过，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周源轩身上，想让他主持公道：“时轩，我这也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你真的就放任她……”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周源轩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依旧紧锁着陶晔，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这位置归她。” “为什么啊！”江以柔终于忍不住破防了，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然而周源轩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冰冷：“与你无关。” 江以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她用力咬紧下唇，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还是一旁的刘禹见事态有些失控，赶紧上前低声安慰了两句：“班长，我说这事你还真就别管了，费力不讨好。” 江以柔双眼泛红，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他身上。 刘禹“啧”了一声，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补充道：“这么跟你说吧，转学生之所以来我们一班，还是轩哥特意提出来的，你懂我意思吧？” “时轩……提出来的……”江以柔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迷茫，“为什么……”她现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理清头绪。 “原因也别去追究了，轩哥的心思，我们这些凡人哪能猜得透。”刘禹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说话只讲求点到为止，“总之，你别管就行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江以柔怔怔地听着他所谓的好心劝告，在冥冥之中，她一直以来努力维护的某种平衡，似乎正在摇摇欲坠，即将坍塌。 … 这场闹剧就这么过去了，一班的同学们见没了热闹可看，便又全情投入到了自习当中。 陶晔因为没有书本，暂时只能坐在位置上发呆。她觉得自己发呆情有可原，毕竟没有学习资料，总不能干坐着假装学习吧。但她实在不明白的是……前面这位为什么也能心安理得地虚度光阴，而且虚度得如此匪夷所思。 只见周源轩后背抵着墙，身子微微侧着，正顶着一张薄情寡义的脸，直勾勾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 陶晔：“……”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试图变换个姿势，想要避开周源轩的视线。 可周源轩却像个固执的盯人机器，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陶晔终于被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冷冷地说道：“有什么事？” 周源轩一脸淡定：“没事。” 陶晔在心里暗自腹诽，心说那你就是有病。他俩又不熟，满打满算也只见过两次，并且今天还是成为同窗的第一天，陶晔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位朋友的诡异行为。 “没事你就别看我。”陶晔直接下了逐客令，“要么你就转过去。” 哪知周源轩非但不配合，眼底还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这是我的自由。” 陶晔：“？”她简直无语了，心里想着，我看你是真病得不轻。 周源轩像是没看到陶晔的无语，又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她空空如也的桌面上，问道：“一本教辅都没有？” 陶晔实在不是很想理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下课去拿。” 说实话，对于她两手空空来上课的这件事，周源轩还是略微有点意外。毕竟在他的预期中，能在考试中考过自己的人，应该是那种相当刻苦努力，随时随地都在埋头苦读，恨不得把每分每秒都利用起来学习的人。然而放眼面前这位，实在是潇洒得过了头，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 “嗯。”周源轩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还在上下打量着她，“你没有带自己的？” 陶晔：“……”她这会儿真的很想一脚把周源轩的坐姿踹端正，让他别再这么无聊地盯着自己。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以牙还牙，学着周源轩刚才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的自由。” 周源轩：“？” 他没想到陶晔会来这么一招，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 第九章 拿书 “睚眦必报。” 周源轩突兀地短促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裹挟着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像是自嘲，又似对什么事情的不屑，总之，他这一笑，让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愈发迷离。他身旁的陶晔仿若未闻，对他这莫名的笑意毫无探究的兴趣，只是再度将目光悠悠地投向窗外，眼神放空，眺望远方那一片或翠绿或斑斓的景色，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而周源轩似乎也看够了窗外那千篇一律又瞬息万变的景致，缓缓转过身去，开始不紧不慢地捣鼓桌上那堆积如山的资料。纸张摩挲的沙沙声在静谧的教室里格外清晰，两人就这样僵持又和谐地共处着，一直相安无事到下课铃声清脆响起。 “轩哥！！”铃声刚落，刘禹就像一只敏捷的猎豹，迫不及待地从教室后排冲到了第一排，那架势仿佛生怕晚一秒就会错过什么天大的事儿，“周铭生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我哥俩一面，给个面子行不？”他微微弯着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周源轩，满是期待。 周源轩仿若未闻，依旧捏着笔杆，修长的手指灵活转动，笔尖在草稿纸上刷刷算着题，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耳。 “不是，轩哥，你别这样啊，人小周也不容易。”刘禹见周源轩毫无反应，赶忙放缓语调，那舔狗精神拿捏得可谓是分毫不差，活脱脱一个深谙世故的“社交达人”。“开学前就说聚一聚了，结果被一堆事儿耽搁到了现在，你之前也忙，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总算好点了，你看……”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比划着，试图用这些琐碎的理由说服周源轩。 周源轩眼皮都没抬一下，淡然道：“我现在也忙。”语气冷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刘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巴微张，像是还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却又被噎得一时语塞，只能愣愣地站在那儿：“……” 可刘禹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滔滔不绝：“不是，轩哥，你看啊，为我们带来第一手资讯的还真就是小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昨天你在医院的时候，他给我发论坛截图，就发现……” “陶晔，我们现在去教务处吧。”后座一道轻柔却坚定的声音，仿若一把利刃，成功斩断了刘禹那如江水般滔滔不绝的口水话。 周源轩手中的笔顿了顿，也随即放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江以柔亭亭玉立地站在陶晔身前，低垂着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衬得她的面容愈发温婉。即便方才在教室里才经历过那场不大不小的冲突，让她心里有些委屈和酸涩，但她深知自己身为班长的职责，还是得将本职工作做到尽善尽美，毕竟……她可是一直以一名完美的班长形象来要求自己啊。 陶晔抬眸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教务处？”刘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转移了注意力，一颗八卦之心瞬间熊熊燃烧，促使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加入了群聊，“班长，你带她去教务处干吗？”说到这儿，刘禹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夸张，“别说，我现在听到教务处这三个字就生理性不适，我怀疑我都PTSD了。” “唐老师让我带她去领书和拿校服。”江以柔轻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似乎也对这跑腿的活儿有些怨言，但又不敢违抗师命。 “绮姐？不是，琦姐咋自己不去，还经常让你跑腿……呃，轩哥，你怎么了？”见周源轩起身，刘禹一脸迷茫，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周源轩迈着大步走到陶晔桌前，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陶晔桌面轻轻敲了两下，那敲击声仿若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带你去。” 刘禹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巴张成了“O”形：“？？？”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他轩哥烧还没退，脑子糊涂了，“轩哥，你什么意思啊？你刚不是还说忙吗？怎么现在就有空了？”关键是，他跟周源轩相处这么久，深知他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活雷锋”，平日里对这些琐事都是能躲则躲，怎么这会儿还主动献起了殷勤？这实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太反常了。 周源轩耷拉着眼皮，看起来有点困倦，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随口敷衍道：“我正好找教导主任有点事。” 刘禹满脸狐疑，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他怎么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十分扯淡，可又不敢再多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走吧。”周源轩再次看向陶晔，眼神里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发出简短有力的命令。 陶晔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瞅见江以柔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那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儿，还是出于礼貌，轻声问了一句：“我到底跟谁走？” 江以柔听到这话，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有些失神，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她又下意识地瞥了周源轩一眼，对方却面无表情，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好似一切都尽在掌控，他所做的决定不容置疑。 对。江以柔在心底暗暗苦笑，她根本就没有反抗周源轩的资本。无论她平日里多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他，多么主动地为他做这做那，周源轩却总是这般冷漠，将她的心意肆意践踏，忽略她的感受，现在甚至为了一个转学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自己定下的规则。 江以柔死死瞪着陶晔，嘴唇微微发抖，那是愤怒、不甘与委屈交织的颤抖，良久，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妥协道：“那……我就不去了。”那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陶晔心下暗忖，还真是干脆，不知道好好一个女生何苦当这没前途的舔狗。但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她不想干涉，也深知自己无权干涉。她来这所学校的目的单纯得很，只想顺利毕业，至于校园里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情感纠葛，统统与她无关，她可没心思深陷其中。 教导处位于行政楼，要抵达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一路上，周源轩仿若自带气场，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脊背挺直，那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陶晔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刻意与他保持着两米的间距，仿若那两米的空间是她的安全区。 确切来讲，这距离是陶晔精心划定的。因为这个姓周的实在是太受欢迎了，简直就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无论走到哪儿，他就像一块强力磁石，总能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那场面，就跟一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似的，威力惊人。虽说那些学生没胆子直接往他身上扑，但所到之处，周遭投来的目光就像聚光灯一样，齐齐汇聚在他身上，那眼神中泛滥的爱慕之情，浓郁得足以把陶晔这位局外人给溺死，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一直都这么受欢迎？”终于拐进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陶晔像是憋了许久，没忍住问了一句。鬼知道她刚才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那些炽热的目光仿佛有实质，盯得她后背发凉，都快窒息而死了。 周源轩微微侧目，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没意义的追捧。”那神情仿佛对这些所谓的 popularity毫不在意，在他眼中，那些围绕在身边的目光、尖叫与爱慕，都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还没意义？陶晔不禁挑眉，心里暗自腹诽。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位朋友也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知道，在外面的世界，有多少男同胞都梦寐以求，渴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人群的焦点、视野的中心，享受那种被人瞩目的感觉，而他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一切，还如此不屑一顾。 不过，陶晔放慢脚步，环顾了一圈这校园。这学校本就是富家子弟的聚集地，到处都散发着金钱与特权堆砌起来的气息。或许在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看来，这样漫无目的地虚度光阴，尽情享受青春的肆意与张扬，才算真正的青春。毕竟，他们从出生起就已经得到了太多普通人奋斗一生都难以企及的东西，优越的家境、优质的资源，让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去挥霍时光。 盛媛刚从舞蹈室出来透气，就如同被命运指引一般，一眼便看见了周源轩。还是跟往日一样，少年身高腿长，身形挺拔得仿若一棵苍松，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那是一种长期浸润在优渥环境里培养出来的气质，浑然天成，无法模仿。他漆黑的发丝跟冷白皮撞色鲜明，像是一幅绝美的水墨画，挺直的鼻梁在光影的轻抚下，被勾勒出一层淡淡的轮廓，仿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即便像这样远远看着，盛媛都感觉自己的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仿若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盛媛咽了一口唾沫，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准备穿过人群，去拥抱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男神。她的眼神里满是憧憬与坚定，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然而，还没等她有所行动，目光便不经意间瞅见了周源轩身后的女孩。 女孩穿着宽大的卫衣，帽子压得极低，口罩也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澈却透着疏离的眼睛，完全看不出长什么样。她为什么跟着周源轩？盛媛满心疑惑，这场景实在太过反常，在她的认知里，周源轩向来独来独往，鲜少有女生能如此近距离地跟在他身旁，就连跟他同班、身为班长、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江以柔都不行。 所以，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好奇心仿若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盛媛的心，让她一刻都等不了，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诶，媛媛，你去哪里？不练了吗？”见她要走，舞蹈室里的同学连忙问道，声音里透着关切。 “我现在有点儿事，待会帮我跟老师请一下假。”盛媛边说边急匆匆地往下跑，脚步匆忙，连鞋子踩在楼梯上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急切，此刻，她满心都是那个神秘的背影，只想快点解开心中的谜团。 他们沿着校园的林荫小道走着，道路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仿若梦幻的光影世界。周源轩依旧走在前面，步伐不紧不慢，偶尔有微风吹过，撩动他的发丝，更添几分随性与洒脱。陶晔跟在后面，眼睛却不自觉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校园的景色确实美不胜收，绿化做得相当精致，各种珍稀的花卉绿植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看得出校方在环境打造上花了不少心思。 “你对这学校感觉怎么样？”周源轩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声音在静谧的小道上回荡，带着一丝询问，又仿若只是随口一问。 陶晔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顿了顿才回答：“还不错，环境挺好的。”她的语气不冷不热，只是实话实说，相较于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这校园的硬件设施和自然景观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周源轩轻轻“嗯”了一声，像是表示认可，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没走多远，便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传来，音符在空中飘荡，婉转空灵，仿若天籁之音。陶晔不由放慢脚步，侧耳倾听，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沉醉，显然是被这美妙的音乐吸引住了。 “学校的音乐社团经常在这附近排练。”周源轩见状，解释了一句，目光也看向音乐传来的方向，眼神里透着些许复杂的东西，像是回忆，又像是感慨。 陶晔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沉浸在音乐之中。过了一会儿，音乐声渐歇，她才回过神来，发现周源轩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赶忙快步跟上。两人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两米间距的默契，一前一后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行政楼前。这行政楼的建筑风格独具特色，欧式复古的外观，高大的石柱，雕花的窗棂，处处彰显着庄重与典雅。周源轩率先走上台阶，陶晔紧随其后。刚踏入大厅，就看到来来往往的老师和学生，或是拿着文件匆忙赶路，或是低声交谈，气氛忙碌而又有序。 “教导处在三楼。”周源轩回头看了陶晔一眼，简短地说道，然后朝着楼梯走去。陶晔跟在后面，心里却有些纳闷，这人一路上也没说找教导主任到底什么事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带着她来了，总感觉有些诡异。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这家伙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上了三楼，走廊里相对安静一些，墙壁上挂着一些校园活动的照片和优秀学生的表彰海报。周源轩熟门熟路地走到教导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周源轩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陶晔跟在后面。教导处里布置得简洁大方，几张办公桌整齐排列，文件资料摆放得井井有条。教导主任是一位中年男士，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是儒雅，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批改文件。 “主任，我有点事儿找您。”周源轩走到教导主任桌前，微微欠身，礼貌地说道。 教导主任抬起头，看到是周源轩，脸上露出笑容：“源轩啊，什么事儿，你说。”他的语气透着几分亲切，显然对周源轩颇为熟悉。 周源轩看了陶晔一眼，然后对教导主任说：“这是新来的同学陶晔，来领书和拿校服，我顺便带她过来。” 教导主任这才注意到陶晔，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小同学，你稍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安排。”说着，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开始翻找资料。 陶晔站在一旁，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原来他还真没说谎，确实是有事找教导主任，不过就这事儿，非得亲自跑一趟？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也懒得深究。 不一会儿，教导主任就找出了陶晔的书单和校服尺码表，递给她：“拿着，去隔壁仓库领书和校服，有什么问题再回来找我。” “谢谢主任。”陶晔接过，礼貌地道谢。 “走吧。”周源轩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然后两人走出教导处，朝着隔壁仓库走去。仓库里堆满了书籍和各种校服，看起来有些杂乱，但工作人员很快就帮陶晔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装在一个大袋子里递给她。 “辛苦了。”陶晔对工作人员笑了笑，说道。 从仓库出来，周源轩看了看时间：“快到午饭时间了，食堂在那边，一起去吧。”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像是随口一提的建议。 陶晔有些犹豫，她本来是打算领完东西就回教室的，可又觉得拒绝了好像不太好，毕竟人家今天也算是帮了忙，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两人朝着食堂走去，一路上，又吸引了不少目光。陶晔已经有些麻木了，索性低下头，眼不见为净。而周源轩仿若习惯了这一切，依旧昂首阔步，神色自若。 食堂里人声鼎沸，各种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周源轩带着陶晔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去窗口打饭。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两份饭菜回来了，放在桌上：“吃吧，不知道你口味，随便打的。” 陶晔看了看饭菜，都是些家常菜，看起来还挺可口的，说了声“谢谢”，便拿起筷子开始吃。两人默默吃着饭，偶尔目光交汇，又迅速移开，这顿饭吃得有些安静，却又莫名和谐。 吃完饭，陶晔起身：“我回教室了，今天谢谢你。” 周源轩点了点头：“嗯，去吧。” 陶晔转身离开，周源轩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良久，他才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而这一切，都被躲在不远处柱子后的盛媛看在眼里。 第十章 向她学习 陶晔第一天踏入这所学校，就被它那宏大的规模惊到了，只觉校园大得离谱。蜿蜒曲折的道路像迷宫一般纵横交错，一栋栋风格各异的教学楼错落矗立，还有大片的绿化区域和功能场馆点缀其间，仿佛一座小型城市。她怀揣着些许不安与好奇，在校园里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才在周源轩的带领下，总算抵达了教务处。 教务处主任刘国栋，长得那模样堪称传统且典型，仿佛是从老旧校园故事里走出来的刻板角色。他那布满褶子的脸上，松松垮垮地架着一副摇摇欲坠的金边眼镜，似乎随时都有掉落的风险。而他的发际线更是一路高歌猛进，已然移到了头顶“中游”位置，中间那块光亮的地中海区域与之遥相呼应，明晃晃地昭示着他与头发彻底“无缘”的悲惨命运，让人一看便忍俊不禁，却又碍于身份不敢造次。 刘国栋正埋头于办公桌前那堆积如山的文件之中，手中的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眉头紧锁，显然是被手头繁杂的事务搅得心烦意乱。一见到周源轩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皱眉，眉心愣是被挤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好似岁月的沟壑又加深了几分，眼镜都差点被这剧烈的表情变化给震落：“周源轩！没想到你还敢主动出现在我面前！”那语气里饱含着嗔怒与无奈，活脱脱一个被调皮学生屡次挑衅的老师形象。 周源轩呢，身为校园里的风云人物，面对这阵仗却神色自若，仿佛早已习惯了刘国栋的这般反应。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不紧不慢地回道：“我敢，刘禹不一定敢。”那语调里带着一丝调侃，又透着几分不羁，仿若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趣事，故意拿自己的好友出来挡枪，试图转移战火。 刘国栋一听“刘禹”这名字，脸上的褶子瞬间像是被通了电，不受控制地抖了三抖。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气呼呼地数落道：“你别提他！你俩半斤八两，一个逃课，一个违反课堂纪律，都不是什么善茬！”说着，他还用手中的钢笔重重地敲了敲桌面，以强调自己的不满，桌上的文件都跟着微微颤动，“还不是看在你成绩和能力出色的份上，我才没找你麻烦，要不然……我会直接联系你父亲。”这最后一句话，刘国栋说得格外重，眼神里透着警告，显然是把这当成了对付周源轩的终极杀手锏。 周源轩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一动，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一道不易察觉的涟漪，在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悄然泛起。他下意识地攥紧手指，又缓缓松开，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陶晔站在一旁，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她心思细腻，眼尖地注意到了周源轩这个细节。但她还没来得及顺着这丝疑惑多想，又被刘国栋那如洪钟般响亮的大嗓门给硬生生打断了思路。 “不过我还真是纳闷了，你竟然能主动来教务处。”刘国栋双手环抱在胸前，像审视珍稀动物一样，将周源轩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通，眼神里满是狐疑，“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之前我苦口婆心让你过来，也不见得你要领情。”那模样，仿佛周源轩今天的主动到访是天方夜谭，颠覆了他以往对这个叛逆学生的所有认知。 周源轩瞥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淡定，简短地解释道：“我带新同学过来。”语气平淡得就像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没有多余的情绪，也听不出任何刻意为之的痕迹。 “新同学？”刘国栋先是一愣，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咀嚼这几个字的含义。三秒后，他像是突然被一道灵光击中，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本略显疲惫的整张脸瞬间神采奕奕，仿若换了个人似的。 也是在这时，他才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静静站着的陶晔。陶晔一直低调地站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卷入这场师生间的“交锋”。她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卫衣，搭配蓝色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简约的装扮衬得她愈发清新脱俗。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脸颊旁，更添了几分温婉。此刻，她微微垂首，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粉嫩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她口罩下的面容。 “原来你就是陶晔同学啊！”刘国栋可是个极其注重升学率的人，对陶晔这种以优异成绩考进来的究极学霸尤为客气，而且他那自来熟的劲儿一上来，根本拦不住。“小姑娘啊，我带过很多学生，我光看你的外形就知道你的成绩肯定很好！”刘国栋一边说着，一边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那笃定的模样仿佛他真有一双能透过表象看穿本质的火眼金睛，让人哭笑不得。实际上，陶晔连脸都没露全，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看出成绩好坏的，大概是对学霸的一种执念式的认定吧。 “不知道你适不适应一班的环境，不过这才刚来，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定要给班主任说，知道吗？”刘国栋边说边手脚麻利地给陶晔倒了一杯水，那热情劲儿就差没把“欢迎学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他之所以这么上心，是因为之前就详细了解过这位特优生的情况。听闻她父亲去世得早，家庭的重担早早地压在了她瘦弱的肩头，母亲又长期在医院接受治疗，生活的苦难接踵而至。而陶晔自己身体也不是很好，却在这种极度困难的情况下，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坚持学习，一次次用优异的成绩证明了自己，从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考入这所名校。在刘国栋看来，这简直就是一部现实版的励志传奇，怎能不让他动容。 “多么感人啊！”刘国栋像是被自己脑海中的故事感动了，端起自己的茶杯，仰起脖子猛干一口，而后继续滔滔不绝，“我给你们班主任唐老师说了，一定一定要保障你的学习条件！所以你只需要卯足劲儿去冲名校！为学校争光！懂了吗？”他说得激情澎湃，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陶晔站在领奖台上，为学校捧回一个个奖杯的辉煌场景。 陶晔端着纸杯，看着杯中升腾而出的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没有应声，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她感激刘国栋的关心与期待，毕竟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有人在意自己的学习是一种难得的温暖；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份期待太过沉重，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她来这所学校，最初只是想安稳度过高中时光，顺利毕业，为自己和母亲寻一个更好的未来，并未想过要承载如此多的厚望。 “陶晔同学，你倒是给个反馈啊。”见她半天不出声，刘国栋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脸上的褶子都急得抖了三抖，眼神里透着一丝焦急与尴尬，似乎在想这学霸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自己的一腔热情可别打了水漂。 “行了，刘主任。”周源轩蓦地出声，声音不高，却如同一剂镇定剂，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僵局，“她比较内向，你别一上来就说这些。”他微微侧身，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陶晔，眼神里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像是理解，又像是在帮她解围。 陶晔怔了怔，有些惊讶又有些奇怪地看向周源轩。这算……帮她解围？她心里满是疑惑，暗自思忖，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们明明才认识不久，他这个校园里的“问题学生”，按道理说应该不会在意别人的处境，更别说是主动帮忙了，可今天这一出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些又怎么了嘛！我说的这些都很重要啊！为学校争光的同时又实现人生价值，多好的事！”刘国栋见势不妙，疯狂给自己找台阶下，边说着边有些手忙脚乱地走向办公桌，试图用忙碌掩盖自己的窘迫，“行了，教材教辅以及校服都在这边，等会儿记得带走。” 周源轩不紧不慢地走近，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点书本，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动作娴熟而优雅。他低垂着眼眸，专注的神情让人一时忘了他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刘国栋站在一旁，狐疑地看向他：“不是，周源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主动带新同学来领东西，并且还做得这么细致周到，这可不像你啊。”他微微歪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在研究一个复杂的谜题，试图从周源轩的脸上找到答案。 周源轩手上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谁让她比我优秀呢。”那语气极为敷衍，一听就知道没什么诚意，像是为了应付刘国栋的追问而随便扯出的理由，让人一听就想反驳，却又拿他没办法。 “哦——”刘国栋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爽朗地笑了两声，那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打破了之前有些凝重的气氛。“原来是这样啊，常胜将军的风光没了，现在总算知道人外有人了！”他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点了点周源轩，那模样像是抓住了周源轩的小辫子，得意洋洋。 周源轩不是很想理他，心里暗自腹诽，这刘国栋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不过随他怎么想吧，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解释。他继续专注于手头的事情，把书本一本本整理好，放进袋子里。 “所以说啊，周源轩！”刘国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教育他，哪肯轻易放过，趁机抓住机会，开始疯狂输出，“你看看啊，陶晔以前待的学校肯定不如红枫中学，各种教学资源和家庭条件都跟你没法比，但在这种情况下，人家还考赢了你……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努力得还不够啊！你要多向她学习啊！”他说得唾沫横飞，手在空中挥舞着，像一位激情澎湃的演讲家，试图用言语把周源轩点醒。 周源轩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学习什么？”他实在搞不懂，刘国栋怎么就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而且就凭他今天看到的陶晔，在自习课发呆了半天，连本书都摸不出来的人……他实在没法把这和刻苦联系在一起，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周源轩懒得跟刘国栋理论，反正早已习惯了他的张口就来。跟他争论这些，纯粹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把事情办完，早点解脱。 “好了好了，东西都收好了。”刘国栋见周源轩不搭话，也觉得无趣，便将装书的袋子和校服一股脑儿地往陶晔怀里一怼，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明晃晃的大金牙，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陶晔同学你先回下教室，我跟周同学要交流一下事情。” 周源轩一听，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心里纳闷，这刘国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怎么突然就要单独留他下来，不会又要长篇大论地教训他吧？想到这儿，他不禁有些头疼。 刘国栋却不理会他茫然的表情，还在冲陶晔微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送客的意味。 陶晔见状，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先走了。”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有些压抑的地方，况且她也不想在这里久留，感觉自己就像个误入大人世界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结果才出门没一会儿，便见一个漂亮女孩迎面走来。女孩身姿婀娜，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像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她的五官精致如画，大眼睛水汪汪的，透着灵动与聪慧，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可此刻，这张原本应该妩媚动人的脸庞却满是愤恨，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爆发。她恶狠狠地瞪着陶晔，眼神里仿佛有千万根针，直直地刺向陶晔，让人不寒而栗。 陶晔：“？” 她一下子愣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满心疑惑。 第十一章 顺路而已 陶晔转头，向后看，发现没人。 所以……这个女生的确在瞪她？ 陶晔不是很懂，也不认识这女孩，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盛媛眼里写满了探究，视线就跟X光一样，企图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审一遍。 陶晔在心底叹了口气，心说这破学校事真多。 “如你所见。”陶晔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漫不经心道，“不是很方便。” 盛媛一听，脸又白了几分。 被气的。 “那我先走了。”陶晔懒得跟这小姑娘插科打诨。 其实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大致就猜出了这女孩的意图。因为太像了，这种语气，这种眼神，不就跟一班的江以柔如出一辙？ 指不定这位也是周源轩的某位疯狂追求者。 “告诉我，你跟周源轩学长到底什么关系！” 伴随着几近尖锐的质问，陶晔的胳膊被她狠狠拽住。 陶晔一怔。 她排斥与人过度亲密，更别提这种半路冒出来的角色，他们携带着陌生的气息，以一种几近侵略的方式闯入你的领域，引得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产生应激反应。 陶晔强忍不适，抽出手臂：“别碰我。” 盛媛愣了愣，好像没反应过来。 她仍旧保持方才的动作，神色有些恍惚：“你……” “没什么关系。”陶晔不咸不淡地说。 盛媛目光动了动，刚想问点什么—— “如果你不信，就去问周源轩本人，他就在教务处，一会儿应该就能出来。”陶晔对她的反应做出预判，并给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果然，盛媛变得冷静了许多。 “你先等吧。”陶晔继续道，决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你所见，我只是过来拿点东西罢了。” 盛媛揪紧的心脏缓缓放松，温热的血液重新在身体里流淌。 但她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顾虑：“那，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到这边来呢？” 陶晔：“顺路而已。” “只是顺路？”盛媛咬住下唇，歪了歪头。 “嗯。”陶晔嗤笑道，“不然你还想有点什么？” “呃，没有……”盛媛立马挺直身板，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 陶晔没再说什么，拎着一大袋东西便离开了，她走得悠然自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会戴着帽子和口罩呢？ 盛媛不解，想了想，决定待会儿问周源轩。 … 教务处只剩下俩人，一学生一主任。 学生黑发浓密，主任英年谢顶，此时此刻，俩人正面对面对着峙。 “周源轩，你知道我要找你说什么吗？”刘国栋沉着一张脸，显得脸上的褶子跟灌了铅似的。 周源轩沉默地立在那儿，垂下的眼睫盖住眸中的情绪。 “你最近太松懈了！”刘国栋突然拍了拍桌子，覆在上边儿的一层灰被他拍得漫天飞。 “还好。”周源轩应道。 “什么还好！你这纯粹就是在敷衍！”刘国栋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父亲沟通过！他并不是在阻止你走竞赛这条路！” 周源轩闻言，唇角轻轻上扬，挑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轻蔑的，嘲讽的，对他这句话感到由衷的不屑。 “到是你，都走到现在了竟然还想放弃？你怎么回事？”刘国栋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你可以将家里的事情和学习兼顾啊！你又不是做不到，你何必非要二选一？这没必要啊！你这是在自找麻烦啊！” “这些话……是他告诉你的？”周源轩还是低垂着眼帘。 “什么？你父亲吗？”刘国栋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搞得有点麻，“你的重点应该是这个吗？你难道不该着重思考我说的二者兼顾的问题吗！谁说这些话重要吗！” “嗯。”周源轩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很重要。” 短短几个字，差点把刘国栋堵得喘不过气。 “我说你们这些处于青春期的小屁孩儿……”刘国栋郁结地冲天花板翻白眼，还伸手狠狠地揉着胸口，生怕被某位小屁孩气出心肌梗塞。 “非要跟老师和家长对着干是吧？”刘国栋气得牙痒痒，立马抛出了成年人的经典语录，“你要知道，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周源轩轻笑。 “你笑什么？”刘国栋眼睛瞪成了二筒。 “没什么。”周源轩早就摸清了套路，他们所谓的关心不过是满足私欲罢了，无论他怎么退让，他们也不会听闻他的诉求。 只会变本加厉罢了。 有很多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为谁而活。 “周源轩你……” “最近没动力。”周源轩看向他，“也没时间。” “时间是可以挤出来的啊！”刘国栋急了，用力搔他那本就没几根头发的大脑门，“至于动力……我寻思你是少了合作的伙伴……” 他开始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周源轩则安静地站在一边，没什么表情。 “有了！”刘国栋像是突然开窍似的，猛地用右手的拳头撞击左手的掌心，“现在陶晔也转了过来，我看只要好好培养，她也是一根好苗子啊！” 周源轩漠然的脸上划过一丝怔然。 “就这样决定了，如果她加入，你俩也能相互监督。”刘国栋越想越觉得这个决定相当合理，“以后省队集中训练的话，你俩也有个照应。” “你觉得怎么样？”刘国栋立马询问周源轩的意见，“如果没问题，我就着手准备资料和申请书了。” 让她也加入啊。 陶晔的身影划过周源轩的脑海。 通常，周小少爷对大多数人事物都缺乏兴趣，也没心思去主动构建关系，但…… 女孩不近人情的行为和傲慢的态度在记忆中愈发清晰，就连那无所谓的语气似乎都萦绕在耳边。 “有她在能起一个引导作用，你也别说没动力这种话了。”刘国栋抓准点，一个劲儿地用激将法，“毕竟……人分数比你高，比你优秀啊……” 他用慢悠悠的说辞酝酿出了绝佳的催化剂，直接在周源轩的自尊心上碾压了一通。 少年年轻气盛，自尊心放得比什么都高，特别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摔了跟头，那更是无法忍受。 周源轩闭了闭眼，只觉陶晔的形象蓦地嚣张了不少。 他想了想，应道：“好。” 第十二章 太巧了吧 在得到刘国栋老师肯定的答复后，本以为这场谈话即将收尾，谁料刘国栋老师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拉着周源轩唠起了家常，家长里短地讲了一大通大道理。从学习态度的端正谈到为人处世的涵养，从校园规章制度的严格遵循说到个人品德修养的日积月累，那架势，恨不能将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一股脑儿全塞给周源轩。周源轩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礼貌而又略显无奈的微笑，时不时轻轻点头，以示自己在认真聆听，实则心里早就在默默计算着时间，盼着能快点结束这场“说教”。好不容易，待这场冗长又略显沉闷的谈话终于画上句号时，第四节那清脆急促的上课铃已然在校园上空回荡开来。 周源轩前脚刚踏出教务处的门，后脚手机便跟发了疯似的剧烈震动起来，活像个抽风的病人。他掏出手机一瞧，果不其然，屏幕上满是来自刘禹的“亲切慰问”，微信界面接连不断地跳出好几条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刘禹那心急火燎的劲儿。 “轩哥，你咋还没回来？” “新同学都坐那好半天了，你不是陪她去的吗？你人呢？” “我靠！轩哥，你是不是被主任扣在教务处了？！那家伙变态起来可不是一般的疯，你可得小心点啊！” “轩哥！！你没事吧？你一定挺住！我下课就来救你！” 看着这些消息，周源轩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对于刘禹这一贯的夸张措辞，他早就习以为常，就像熟悉自己的手背一样。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舞动，娴熟地在对话框中敲下两个字——没事。发完消息，他脚下生风，大步流星地朝着教室方向走去。仗着自己那两条得天独厚的大长腿，没一会儿工夫，便将教务处这块“是非之地”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第四节课恰好是物理，这可是周源轩打心底里感兴趣的科目。一想到课堂上即将展开的那些奇妙物理知识，那些隐藏在日常生活表象之下、如同神秘宝藏般的科学奥秘即将被一一揭开，他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满心期待着能快点回到教室，全身心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尽情遨游探索。 “周学长。” 就在他急匆匆赶路之际，一道软糯甜美的声音仿若春日里轻柔的微风，悠悠然飘入他的耳中，止住了他前行的步伐。周源轩下意识地偏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长相精致得如同从画中走出的瓷娃娃般的女孩，正亭亭玉立在一旁，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那目光中透着些羞涩，又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期待。 她看起来似乎格外紧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纤细白皙的双手在身前不停地搓揉着衣角，那模样仿佛是在试图通过这个小动作缓解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局促不安。 周源轩身形一顿，就那样背光而立，午后的阳光仿若舞台上的聚光灯，从他身后倾洒而下，光影交错间，将他深邃立体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深刻清晰，犹如艺术家耗费无数心血精心雕琢出的上好雕塑品，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独特魅力。 盛媛近乎痴迷地望着他，眼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仿佛周源轩就是她眼中唯一的光，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因他而黯然失色。 “有事？”周源轩微微挑眉，声音清冷，仿若山间的清泉，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 “啊，这……我……”盛媛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白皙的耳廓瞬间心虚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天边的云霞悄然爬上脸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因为看见了学长，想打个招呼而已。” 周源轩心中跟明镜似的，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无非是想借机跟自己多套近乎，纯粹的没事找事。 大概是看出他要走，盛媛心急如焚，立马搜肠刮肚地找话题来挽留：“学长，我是高二舞蹈班的盛媛，开学典礼时还跟你同台过，我们一起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你还记得吗？” 她满脸期待，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等待着答案，那副模样仿佛是在等待宣判的犯人，满心期许着能从答案里找出一些让自己心安的线索，一丝能拉近与周源轩距离的希望。 但周源轩从来都不是那种会给人虚妄希望的暖男。 他神色平淡如水，眼眸中甚至还捎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耐，薄唇轻启：“不记得。” 盛媛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已枯萎。但她毕竟也是个机灵的女孩，很快便缓了过来，声音更是刻意放柔了不少，试图用温柔来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也是……学长很忙，不一定记得我，那个，我可以问学长一个问题吗？” 周源轩微微蹙眉，本就清冷高傲的气质此刻更是添了几分躁郁，仿若周身环绕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拉到了极致。 有那么一瞬间，盛媛甚至觉得他们是两个来自不同星球的人，中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小姑娘胆子比较大，正值青春年少，满心热忱，哪怕明知可能费力不讨好，也要为了喜欢的人拼上一把，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学长不说话……那我就问了哦。”盛媛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你现在是单身，对吧？” 周源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样的问题，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那些或直白、或含蓄的告白，那些带着羞涩或是炽热目光的询问，他早已司空见惯。 “我明白了，学长。”盛媛也不傻，能从对方的神色和举动中敏锐地推断出答案，“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能走进你心里的女孩子还没有出现。” 周源轩越听越觉得索然无味，心中的不耐愈发浓烈。 “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吧？”盛媛也不顾他像个局外人似的杵在那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还在自说自话，“只要我足够优秀，继续努力，能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你可以努力。”周源轩实在不想听下去，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但别说为了我。” 在他看来，这种为了谁而去努力的说辞，太过矫情，只会让他觉得虚伪至极。他欣赏的是那些真正为了自我追求、为了心中热爱而拼搏奋进的人，而非打着喜欢他人的幌子谋取关注的虚荣之辈。 盛媛表情空白了一瞬，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知道这个话题已经彻底被聊死了。但她一想到如果此时不说点什么，周源轩马上就会决然离去，那她这一节课的等待岂不是付诸东流？ 她在这里，从第三节下课开始，足足等了一节课的时间，只为见他一面。她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甚至以为自己会像预期那样，鼓足勇气直接冲上去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但真到了这一刻，当周源轩就那样清冷地站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她远远没那个胆量。 盛媛怔在那里，蓦地，脑子里像是一道闪电划过，闪过那道纤细的身影。 “学长！”盛媛眼睛一亮，仿若找到了救命稻草，只要能跟眼前的少年多待一会儿，那让她做什么都愿意，“我看到有个女孩子跟你一起过来的诶，但是她打扮得还挺特别的。” 盛媛歪了歪脑袋，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她为什么要打扮成那个样子呢？” 周源轩目光陡然锐利如鹰，直直地看向她，仿若要将她的心思看穿看透。 他的目光过于犀利，盛媛几近本能地别开视线，心中一阵慌乱，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 “因为……因为……大家都穿着校服，她……”盛媛一时半会儿被他盯得心慌意乱，全然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只能仓皇地左顾右盼，试图从周围找到一丝灵感，来填补这尴尬的空白。 “她的事。”周源轩微微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那眼神仿若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盛媛脸色微微发白，仿若被周源轩身上散发的寒气冻伤。 “与你无关。” …… 一班的物理老师是一位临近退休的老教师，头发花白，脸上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和蔼与沧桑。他讲课节奏极慢，每一个知识点都要反复咀嚼，像是生怕学生们消化不了。算题的时候，还时常因为上了年纪记忆力减退，把自己搞懵，在黑板上写写擦擦，步骤繁琐得让人着急。但胜在他教龄长，经验丰富，对于物理知识的重难点把握精准到位，那些隐藏在课本角落里的关键考点，他都能信手拈来。因此，教普通学生还算是绰绰有余，能把基础薄弱的孩子一步步领进门。但显然，这种教学方式不适用于陶晔这种学霸。 像陶晔这般天赋异禀的选手，学习能力极强，脑子转得比风车还快。物理老师这种蜗牛爬行般的讲法，无疑是在浪费她的宝贵时间。她坐在教室里听了一会儿，只觉如坐针毡，满心都觉得这讲法实在是低效得让人抓狂。 可她又觉得如果自己在课堂上公然做其他事儿，未免显得过于嚣张跋扈，容易给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主动举手，冲物理老师请了假，措辞是身体不舒服。 一班的老师都知道转学生身子弱，之前在教务处的时候，刘国栋老师还特意叮嘱过要多关照。于是，物理老师见她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便没有为难她，关切地嘱咐了几句，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只是让一班同学纳闷的是—— 请假就请假，你他妈还拿上一本教辅是怎么回事？？？ 同学们眼睁睁地看着陶晔从座位下抽出一本厚厚的教辅，旁若无人地塞进书包，然后施施然地走出教室，那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她拿的不是教辅，而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物件。 陶晔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我行我素惯了，自小就养成了按照自己节奏行事的习惯。在她的世界里，判断事物的对错从来都是根据自己内心坚定的认知，脑子里早就根植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体系，任外界风雨飘摇，她自岿然不动。 她带的教辅也是高中物理，不过跟今天课堂上老师要讲的内容没任何关系。她心中自有盘算，她需要快速刷一遍相关内容，整理出详细的思维导图，晚上回宿舍直播的时候要用。对于热爱学习、热衷于分享知识的她来说，直播讲解知识既能巩固自己所学，又能帮助到其他同学，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得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陶晔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图书馆是最好的选择。那里静谧无声，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笔尖在纸上摩挲的低语，知识的氛围浓厚得仿若实质，能让她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她打开手机相册，调出校园平面图，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将平面图放大看了几眼，仔细确认了前往图书馆的前进方向。 然而，刚下几级楼梯，便迎面对上正在上楼的周源轩。 陶晔：“……” 这会不会也太巧了一点？ 第十三章 那当然 此刻正值上课时间，校园里一片静谧，唯有老师讲课的声音隐隐从教室里传出。就在这空荡的楼梯间，全校成绩排名一二的两个人竟意外碰面了。 周源轩迈着大步，长腿一收，稳稳地停在了原地。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一双漂亮的眼眸仿若藏着星子，此刻正映出眼前女孩的身影，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没下课吧。” 陶晔微微仰头，看向他，神色平静：“我知道。” 周源轩薄唇轻抿，目光紧紧锁住她，像是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这一下，反倒让陶晔有些不知所措了。在她心里，自己和周源轩不过是偶尔说过几句话、碰过几次面的普通同学罢了，这种程度的交集，就算路上偶遇，也实在没必要专门打招呼。她满心疑惑，搞不懂周源轩这突如其来的“搭讪”是为了什么，更不明白他干嘛站在这儿，挡住自己的去路。 “你知道？”见女孩半天都不吭声，周源轩率先打破僵局，主动发问，“那你怎么在这儿？” 陶晔心里忍不住腹诽：你又不是纪律委员，管得可真宽。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把糊弄老师的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身体不舒服，跟老师请了个假。” 她身形纤细，柔柔弱弱的，单从外表看，这理由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只可惜，她怀里抱着的那本教辅实在太扎眼。 周源轩眼神锐利，一眼就瞧出那是从教务处领来的全套解析，而且还是物理学科的。这会儿教室里正上着物理课呢，她却抱着物理教辅在这儿旷课，这是什么操作？ 周源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觉得有些好笑：“身体不舒服还不忘学习？” 陶晔下意识抱紧怀中的教辅，像护着什么宝贝似的：“那当然，高三了，分秒必争，一刻都松懈不得。” 周源轩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没说服力呢。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某人自习课的时候从头到尾都在发呆，这会儿倒突然懂得珍惜时间了？ “还有事儿吗？”陶晔心想，再这么尬聊下去纯粹是浪费时间，关键是他俩压根儿就不熟，“没事儿我先走了——” “有一件事。” “……”陶晔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什么事儿？” “刘主任让我转告你，他打算推荐你进数理化竞赛的省队。”周源轩顿了顿，又补充道，“资料都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陶晔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谁？？” “教务处主任。” “他又不了解我，怎么就挑中我了？”陶晔满心疑惑，怎么都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她脑海里迅速把整个事儿的来龙去脉过了一遍，突然，一个疑点浮上心头。 本来是江以柔带她去教务处的，结果半路上被周源轩截了胡，之后这人还留下来和主任私聊，这一聊就聊到了现在。而且，他去教务处的理由还是——找主任有事。 把这些细节串联起来，陶晔没法不多想。她柳眉一竖，质问道：“不会是你让他选我的吧？” 周源轩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就目前来看，这女生对竞赛明显没什么兴趣，甚至还有些抵触。这倒激起了周小少爷的好奇心，一般来说，成绩这么优异的学生，对竞赛这种事儿应该趋之若鹜才对。毕竟既能增加冲击名校的筹码，又能收获荣誉和奖金，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事。 奇怪，这个女生，一次次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让他选你进省队？我还没那么大能耐。”周源轩语气淡淡。 陶晔更懵了：“那怎么这么突然？我之前又没参加过竞赛。”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他只是征求过我的意见。”周源轩语调平缓，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觉得你行，就投了你一票。” 陶晔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跟你主动选我有什么区别？！这不就是变相地把她给“卖”了吗？！ “所以你说找主任有事，就是为了这事儿？”陶晔气得咬牙切齿。 “也不是，顺便。” 其实他找刘国栋压根儿没什么正事儿，那就是临时编的借口。至于非要跟着去的原因……他一时也说不清楚，就好像在那个瞬间，心底有股莫名的好奇心驱使他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不过是一时受直觉支配罢了。 “总之。”周源轩迈开步子，边走边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白得近乎剔透的脖颈上。他眼眸深邃如墨，幽深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你做好准备。” … 陶晔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把手里的教辅狠狠往床上一扔，双手扯下口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本来打算去图书馆的，结果被这事儿一搅和，直接放弃了原计划，一路飞奔回宿舍。此刻，她急需洗把脸，让自己冷静冷静。 周源轩带来的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把她劈得外焦里嫩。很显然，参加竞赛这事儿，纯粹是在给她原本平静的校园生活添乱。她甚至开始怀疑，转到私立红枫中学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其实转学也不是她的本意，都是母亲的执念。母亲总说，这地方汇聚了红枫市最顶尖的教育资源，只要考进来，那就是撞大运了。 陶晔却觉得这说法太夸张，之前联考的时候，她都没怎么复习，就靠着数理化三门硬课杀进了高分段。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汇聚到下颌，摇摇欲坠。陶晔双手撑在盥洗台两侧，脑子渐渐清醒过来。难不成……就是因为她那格外突出的数理化成绩，才被盯上的？ 可恶！早知道当初就该控分！ 陶晔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蛋。标准的鹅蛋脸，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有些消瘦，眉如远黛，双眸恰似星辰闪烁，鼻子小巧而挺直，使得五官立体感十足，唇形优美，嘴角就算不笑也微微上扬。 她肌肤如雪，仿若上等的白玉，在这白皙肤色的映衬下，五官愈发显得明艳动人，多了几分艳丽之感。不过，由于她性子清冷寡淡，眉眼间总是带着几分慵懒，整个人又散发出一种清冷疏离的气质。矛盾又浓烈的气质交织在一起，既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又带着几分不经意间流露的侵略性。 就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很难让人把她和数理化联系到一块儿。 陶晔随手擦干脸上的水珠，转身捡起教辅，在书桌前缓缓坐下。她抽出一支笔，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叠厚厚的 A4纸，在最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标题——万有引力定律的模型构建。 写完标题，她翻开教辅，先是迅速锁定目录，接着依照章节内容有条不紊地进行归纳总结。她做事专注度极高，效率也快得惊人，这本教辅厚厚的，正常来讲，真要学完起码得花上好几天时间。 陶晔本身对知识点就烂熟于心，脑子里又有着清晰的知识架构，所以仅仅一个下午，就在纸上勾勒出了详细的知识框架，还标注出了重难点。 等资料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陶晔瞅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到晚辅时间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第十四章 直播 窗外，夕阳的余晖如一层薄纱，轻柔地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给这紧张忙碌的高三生活添了一抹别样的温馨。教室里，同学们都埋着头，奋笔疾书，笔尖在纸张上摩挲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一场无声的知识竞赛。 此时，正在家中的陶晔放下了手中的笔，那支笔在草稿纸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和解题思路。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显示出“唐绮”二字，手指轻轻一滑，接通了电话：“喂，唐老师。” 电话那头，唐绮站在教室的靠窗位置，她微微侧身，尽量避开同学们的视线，同时压低声音问道：“陶晔啊，听说你物理课不舒服就请假了，是吧？” “嗯。”陶晔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 唐绮的语气里满是关切：“那你休息了一个下午，感觉好点了吗？”她平日里就对陶晔这个学生格外留意，此刻更是倾注了罕见的耐心，眼神中流露出真切的担忧。 她所站之处刚好与周源轩的座位接壤，作为第一排的单桌大佬，周源轩拥有得天独厚的“听力优势”，即便唐绮已经极力压低声音，他还是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嗯，好多了。”陶晔回答着，眼睛却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张思维导图，脑子里正在疯狂地组织着相应的知识体系，试图将那些零散的知识点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知识网络。 “那就好，身体最重要。”唐绮温声询问道，“那，你今天的晚自习还会来吗？” 话题至此，一直漫不经心、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的周源轩突然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坐直了身体，眼里莫名生出几分专注。他心里暗自揣测，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陶晔，今天这一请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不来了啊，嗯，没关系，那你好好照顾自己。”陶晔的回答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来了？周源轩手指抵着下巴，轻轻敲打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问题。作为一名高三的学生，陶晔缺了一下午的席，这在争分夺秒的高三本就不多见，没想到她还打算将缺课贯彻得有始有终，连晚自习也顺便旷了。 周源轩想到此，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后边儿的空桌。只见桌面干净整洁，崭新的书本叠在一起，规整地放在了左上角，书页崭新，一看就没翻过。周源轩莫名觉得有点儿讽刺，心想：就这学习态度，比他还拉垮，平日里上课偶尔还开开小差的他，虽说成绩也不差，但跟那些刻苦型选手比起来，自认为还是有些差距的。可陶晔呢，这缺课又旷课的，竟然能考 725？人生第一次，周小少爷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高度怀疑，内心泛起层层涟漪，久久难以平静。 另一边，陶晔挂断电话后，迅速起身，走到房间的一角。那里摆放着她为直播准备的一系列装备，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打开电脑，眼神中透着专注与期待。接着，她熟练地把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路一一连接好，每一个接口都插得稳稳当当，随后又仔细调试了声卡和灯光，耳朵凑近音箱，仔细聆听音质有无杂音，眼睛紧盯着灯光的亮度和角度，在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后，才登录上了那个名为浪音的大型直播平台。 浪音，这可是汇聚了各路名人和主播的大舞台，日活跃人数高达几个亿，坐拥全国最大的流量池，是无数人渴望崭露头角的地方。为了赚钱，陶晔很早之前就打起了直播的主意，她深知在这个互联网时代，这是一条充满机遇与挑战的路。她曾把直播的必要条件工工整整地在纸上罗列下来： 1、颜值。在人均美颜十级的网络世界里，更是真假难辨，奶奶都能瞬间变身萝莉。她感觉自己实在难以出头。思索良久，她在这项后面无奈地打了个×。 2、才艺。她唱歌虽说也还过得去，可那是在线下，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真实嗓音。但一到线上，职业歌手都得甘拜下风，毕竟声卡一开，百万调音师仿佛瞬间上线，是个人都能唱出天籁之音。她深知自己没有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网红主播那般惊艳的才艺，在这项后面，她又沉重地打了个×。 3、做内容。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需要专业的团队来策划、拍摄、剪辑，打造出吸引人的视频内容。可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没有人脉，没有资源，更没有组建团队的资本。想到这儿，她的手微微颤抖，在这项后面再次打上了×。 4、带货。这更是难如登天，带货需要庞大的粉丝量作为基础，还得有稳定的品牌方渠道，能拿到优质低价的货源。而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她咬了咬牙，在这项上狠狠地画了个×。 5、擦边。这一条，陶晔连想都没想，直接果断地叉掉。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绝不愿意靠这种低俗的方式博眼球、赚流量。 陶晔做过详细的市场调研，她深知以上不管哪一项要想做出成绩，都得投入大量的投流费用，一个账号砸个一二十万进去，还不一定能听到个响，说不定就像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再者，要是给 MCN机构打工，且不说身心被束缚，失去自由，单单是那高额得让人望而却步的违约金，就足以让小主播们吃不了兜着走。她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且高三学业繁忙，她也根本没这个时间和精力。 ……… 经过深思熟虑，最后，她决定扎根于自己最熟悉的学习领域，专门直播如何教人解题，给自己取了个网名为 lemon。与那些火爆的颜值区主播相比，她走的这条直播路显得小众而又艰难。 最开始，她也只是抱着试试水的心态，没想到她独特的解题思路和简洁高效的方法好用到爆，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迅速得到一众网友的追捧。特别是那些潜心搞学习的卷王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基本将她捧上了神坛。 至少在红枫市，学生群体里悄然流传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你不知道 lemon，那你就不配学数理化。可想而知，陶晔先进的方法已经在莘莘学子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就连她直播时随手写下的笔记，都被一些嗅觉敏锐的公司拿去复印了上万份，以便造福各路所需之人。 陶晔点开微信，找到置顶的那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着，简单打了几行字。 ——梁医生，今晚过后我能拿到工资，明天就把相应的费用转给你。发送完这条消息，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与期待，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陶晔退出微信，将界面切换至直播平台。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直播间就如同被点燃的烟花，瞬间热闹非凡，人气爆棚，各种消息在公屏上如雪花般满天飞。 ——lemon！终于等到你了！ ——啊啊啊啊！大佬你终于来了，孩子都饿瘦了，给点干货吧！ ——有没有正在上晚自习偷偷看直播的同学？如果有请扣 1 这条消息就像一颗火种，瞬间点燃了同学们的热情，紧跟着，下边儿接龙似的，出现了一连串的 1，差点把直播间卡到死机。同学们的热情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屏幕上的弹幕滚动得让人眼花缭乱。 陶晔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却显得格外冷静，她深邃的眼眸里透着坚定与自信。简单扫了一眼画面后，便直入主题，没有丝毫拖沓。 “今天我们学习的内容是万有引力的解题模型，请大家拿出纸和笔，待会儿在关键的地方进行运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一丝沉稳，经过声卡的精细处理后，略显磁性和低沉，仿佛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说话时，她条理清晰，每一个步骤都讲得有条不紊，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领航员，引领着同学们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首先是我们的万有引力公式和开普勒定律的相关计算……”她拿起桌上的那张 A4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都是她精心整理归纳的重点内容。“这部分内容我结合了一本参考书，那本书写得还挺实用，只是内容过于繁冗，所以我将其整合了一下，提炼出了关键的信息和考点。”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笔在纸上比划着，让同学们能更直观地理解。 直播间的同学们听得如痴如醉，个个都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着重点。甚至有几个活跃分子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要求连线，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渴望得到陶晔的指点。 但陶晔一向讲求效率，她深知时间的宝贵，对于这种在她看来有些浪费时间的行为，她一概选择忽视。在她的观念里，高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浪费，她要把最精华的知识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同学们。 “好，接下来是我们的双星模型……”她继续深入讲解，丝毫没有被那些请求连线的弹幕所干扰，眼神专注而执着。 …… 与此同时，在高三一班的教室里，正上演着另一幕闹剧。 “我靠！她又拒绝我！”刘禹一声低吼，那声音仿佛要冲破教室的天花板。他的膝盖猛地撞上桌腿，疼得他嗷嗷直叫，脸上的五官瞬间扭曲在一起，那模样甚是滑稽。 这杀猪般的惨叫直接打破了高三一班原有的宁静，同学们纷纷侧目，投来或惊讶或埋怨的目光。 “刘禹同学……”作为班长的江以柔率先出声，她柳眉紧蹙，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苛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是上课时间。” “抱，抱歉，班长，我不是故意的……”刘禹龇牙咧嘴地站起身，一只手还紧紧地捂着受伤的膝盖，弯腰呵护着，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我只是学习物理过于认真了。”他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试图蒙混过关。 江以柔闻言，扫了眼他那比脸还干净的课桌，心中的怒火更旺了，反问：“学习物理？那你的书呢？”这灵魂拷问一出来，便引得周遭的同学咯咯直笑，大家都知道刘禹平日里就是个调皮捣蛋、不爱学习的主，这下被班长抓住把柄，有好戏看了。 刘禹作为一班的气氛组成员，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嘲笑，还在跟江以柔较着劲：“害，谁告诉你学习物理得要书啊，我这不是在听课吗？”他梗着脖子，一脸的倔强。 江以柔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透着疑惑与愤怒：“听课？” “对啊。”刘禹理直气壮地回应。 “现在是自习课，你在听什么课？”江以柔怀疑他是不是睡迷糊了，还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还能听什么课，当然是网课……”说到这儿，刘禹立马意识到自己踩到了雷区，连忙捂住嘴，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可惜为时已晚。 “网课？”江以柔喃喃道，旋即脸一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刘禹，你又上课玩手机。”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句都砸在刘禹心上。 刘禹“啧”了一声，试图辩解：“不是，班长，你别这么死板，上课玩手机的多得去了，只是我比较霉而已。”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江以柔的眼睛。 江以柔冷着脸，毫不留情：“刘禹，一班只有你上课玩手机，而且不是一次了。”她的语气坚定，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置疑。 是。确实不是一次了。都上两位数了。为这破事，教务处那老头子都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了，每次都被批得狗血淋头，可他就是改不了这毛病。 “别……班长，再给个机会，这手机再被收，我这学期就损失六部了……”刘禹想到这就肉疼，那几部手机可都是他省吃俭用攒钱买的，要是就这么被没收了，他得心疼死。 江以柔丝毫没有动容，依旧伸着手，摊开掌心，示意他上交：“自觉。”她的眼神里透着决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诶，班长，你……” 江以柔在这方面异常较真，说收就收，刘禹这下慌了神，他眼珠子一转，蓦地，瞅见周源轩的背影。 对哦，以往轩哥去训练了，都不在教室里，可今天他老人家还稳稳地坐在那儿呢。刘禹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管周源轩愿不愿意，高声道 ：“轩哥！！！” 第十五章 不可能 教室里闹哄哄的，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热烈讨论着刚才课堂上遗留的难题，或分享着课间那短暂十分钟里搜罗来的趣事。就在这一片嘈杂之中，一声惨叫宛如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喧闹氛围。 “啊——”刘禹的这声惨叫可谓是惊天动地，那分贝高得，仿佛要冲破教室的天花板，直直地往云霄里钻。尖锐的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绝望与哀求，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心头一震。周源轩此刻正坐在教室靠前的位置，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习题册，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飞速舞动，沙沙作响，一串串复杂的公式和数字在他笔下如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他本是满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试图解开那一道道棘手的难题，可刘禹这突如其来的高分贝惨叫，就像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划破了他周围宁静的学习氛围，让他想忽视都没办法。 但周源轩明显不想掺和这档子事儿，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象征性地往后瞥了一眼，目光扫过那发出惨叫的方向，便又迅速收回视线，仿若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转身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儿。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眼前的习题。 刘禹见自己这一嗓子并未引起周源轩的“恻隐之心”，心中愈发焦急，叫得也更加澎湃激昂了：“轩哥……轩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那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音调都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走调。 恰巧此时，下课铃清脆地响了起来，像是给刘禹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瞅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下五除二地跨过一排排桌椅，几个大步就跨到了第一排。一到跟前，他立马弯腰，双手像哈巴狗讨好主人似的，恭恭敬敬地放在周源轩的桌上，身体前倾，脑袋也跟着凑了过去，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轩哥，救救孩子吧！真不行啊，这学期都第六个了，要是再被没收，刘主任肯定得给我爸告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残酷的‘刑法’！”刘禹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眼眶里甚至泛起了些许泪花，试图用这副凄惨的模样博得周源轩一丢丢同情。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不忘提及过往的惨痛经历，“上回被揍得我呀，直接请了三天的假，你还有印象吧？”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浓郁，仿佛那顿揍带来的伤痛此刻还残留在身上。 周源轩手中的笔依旧没有停下，直到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才不紧不慢地停笔，缓缓抬起头，漆黑深邃的眸子直直地对上刘禹那满是哀求的双眼。 刘禹心中一喜，以为周源轩被自己的惨状打动，正要开口再诉衷肠。 哪知这人下一句便是：“没印象。”语气冷淡，不带丝毫感情，就像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把刘禹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浇了个透心凉。 刘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巴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又开始扯着嗓子惨叫起来，那声音里满是无奈与绝望，在教室里回荡着。 江以柔也跟着来到前排，她身姿轻盈，步伐稳健。站定后，目光在周源轩和刘禹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与严肃。她看了看刘禹，轻声说道：“刘禹，这是校规。”她的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是在提醒刘禹认清现实。江以柔向来擅长察言观色，此刻，她一眼就瞧出周源轩的心思。只见周源轩眉眼耷拉着，神色寡淡，平日里那股子清冷劲儿此刻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一看就知道他压根不想趟这趟浑水。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刘禹还不死心，仍冲着他唯一的希望——周源轩，发动星星眼攻击，那眼神里满是祈求，“轩哥，你看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微微晃动着周源轩的胳膊，试图用这种亲昵的举动软化对方的心。 然而周源轩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中的笔随意地转着，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这是活该。”那语气就像是法官在宣判，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刘禹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愣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联考的成绩你自己心里有数。”周源轩放下手中转着的笔，拿起另一支笔开始刷刷地算题，可批判的话语却如连珠炮般从他嘴里蹦出，“就你这学习态度，这样下去，你估计能考个重专。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现在还不吸取教训，整天玩手机。”他边说边在纸上重重地划了一道线，似乎是在发泄对刘禹不思进取的不满。 刘禹听着这一句句扎心的话，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知道，这回是彻底凉了，无奈地认命叹气，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顺着桌椅的边缘慢悠悠地游走到后方。他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地面，有气无力地走到陶晔的位置旁，屁股一挪，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江以柔就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挣扎了，乖乖交出来吧。”就跟收缴罚款的工作人员盯着违规者似的，没有丝毫退让。 “行了行了，我认输还不行吗？”刘禹自认倒霉，极不情愿地将手机从口袋里颤巍巍地掏了出来，双手捧着，递向江以柔，嘴里还念念有词：“答应我，对它好点，它才跟我一个星期，还没来得及享福……”那模样，就像是在托付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眼中满是不舍。 “没事，只要你好好表现，唐老师会还给你的。”江以柔公事公办地回复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依旧平稳。她伸手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像是在执行一项神圣的任务。 “别骗我了。”刘禹手肘往桌上一搁，痛心疾首地拿手掌捂脸，脸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她哪次不是这样说的？又有哪次还了的？没还不说，甚至还层层上报，我每次都被刘国栋那老头儿折磨得够呛。”他越说越激动，手在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无奈。 江以柔抿抿唇，没吭声。她心里明白，刘禹说的确实是实情，可校规摆在那儿，她作为班长，也只能按章办事。 见她没回应，刘禹更觉得自己占理，心中的委屈和不满如潮水般涌来，忍不住拿手在桌上猛敲了两下：“你看！你无法反驳对吧！因为明眼人都看着呢，我就是那个饱受剥削的可怜人！”他边说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江以柔，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认同。说罢，他又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使出全身力气桌咚了两下，那桌子被他弄得“嘎吱”作响。 大概是他动作幅度过于浮夸，拳头用力过猛，直接引得整张桌子往前移动了一小截距离，嘭哧一声，刚巧抵住周源轩的椅背。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正在专心做题的周源轩手一抖，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妖娆的抛物线，原本整洁的草稿纸瞬间多了一道醒目的“伤疤”。 周源轩：“……”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缓缓转身，满脸的凌厉之气，仿佛一只被激怒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冒犯者。 某位朋友——刘禹，此刻正吐槽到兴头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行为，还沉浸在对学校没收手机制度的不满之中。这会儿见周源轩主动转身，还以为对方要加入自己的“吐槽大军”，心中一喜，脸上立马扬起一丝期待的笑容。 “轩哥，看来你也感同身受！”刘禹向他抛出橄榄枝，一字一句道，脸上洋溢着兴奋，“我俩这难兄难弟，没少被刘国栋折磨，你说他是不是更年期……”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试图用这种方式增强话语的感染力。 “谁让你坐这的？”周源轩冷冷道，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眼神像两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刘禹。 “？”刘禹当场愣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眼睛还在迷茫地眨巴着，嘴巴微张，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什么……”刘禹干巴巴地回道，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这里，现在不是没人吗？”他边说边环顾四周，试图用眼神向周源轩证明自己的观点。 为了证明自己的行为合理，刘禹还搬出了铁证：“新同学从物理课到现在都没来，估计是不会来了，所以我就随便坐坐……”他说得理直气壮，还微微扬起下巴，觉得自己的理由十分充分，完全能解释自己这一顺理成章的举动。在他看来，既然位置上没人，那坐一下又怎么了？又没碍着谁。 哪知周源轩冷着脸，眉眼间染着戾气，眼神愈发冰冷：“没人你就可以坐？”那语气里充满了质问，仿佛刘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刘禹：“？？？”他彻底懵了，心里满是疑惑，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没人难道就不能坐吗？他的眼神里透着无辜与迷茫，求助般地看向江以柔，可江以柔此刻也是一脸茫然。 刘禹见周源轩跟个罗刹似的，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立马屁股着火般地跳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儿惊慌失措。他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不坐就不坐嘛，轩哥你别这么吓人行不？”刘禹才损失了爱机，这会儿整个人都心有余悸，实在受不得惊吓，只想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见人走了，周源轩这才转回去，脸色依旧阴沉，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手中的笔又开始在纸上沙沙作响，可那微微颤抖的笔尖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徒留刘禹跟江以柔面面相觑。刘禹脸上是大写的懵逼，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还半张着，仿佛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而江以柔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她微微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几分担忧与不悦。 作为女生，又是喜欢周源轩的女生，他方才的行为很难不让人多想。江以柔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不明白，周源轩为何会对一个空位如此在意，仅仅是因为校规吗？可他平日里也不是这么刻板的人啊。 刘禹虽懵但不傻，他一眼就看出江以柔的郁结，再结合陶晔这个位置深度剖析了一番，立马便猜到了江以柔的顾虑。他微微侧身，靠近江以柔，用只有俩人听见的音量说道：“班长，你别担心。”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安抚，眼神关切地看着江以柔。 “我猜啊，轩哥他肯定是因为新同学的分数才这么别扭。”刘禹微微挑眉，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边说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要我说，轩哥叱咤风云了这么多年，在分数上，还真没被人超过……别说超了，日常甩别人三位数的分。可这次，新同学作为一匹黑马，给了他不小的刺激，所以才会有刚才那种行为，你懂吧？”他边说边观察着江以柔的表情，试图让她理解自己的分析。 江以柔不是很懂，一脸疑惑地看向刘禹，眼神里满是迷茫：“这和新同学的分数有什么关系？”她轻声问道，声音里透着不解。 刘禹舔了舔嘴唇，解释道：“大概就是比我优秀的人只有我才能制裁，你们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感觉？”他边说边夸张地比划着，试图用这种形象的表述让江以柔明白。 听到这，江以柔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她想起周源轩之前主动让出空位，又提出陪陶晔去教务处，再联想到方才的反应……越想越心肌梗塞。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与委屈，原本平整的眉心此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江以柔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尽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儿，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你不觉得……时轩对陶晔太好了吗？”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周源轩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确实。”刘禹秒答，声音干脆利落。他微微点头，似乎在肯定江以柔的说法。 江以柔：“……”她没想到刘禹会这么直接地认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纯粹就是分数压制吧，如果轩哥下次考过她的话，应该就没事了。”刘禹一本正经道，他挺直了腰板，双手抱在胸前，像是在阐述一个重大的学术观点，“这就是对强者的尊重，嗯，一定是。”他边说边重重地点头，试图给自己的说法增加可信度。 江以柔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踌躇地问：“那，我是说如果，如果这样下去，时轩会不会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里透着羞涩与担忧，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刘禹斩钉铁道：“不会。”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眼神直视着江以柔，试图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江以柔瞪大眼：“这么肯定？”她的声音里透着惊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刘禹，似乎在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必须。”刘禹说，“新同学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原因肯定是对外貌不自信。”他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模拟着包裹严实的动作，“而我们轩哥。”刘禹挑挑眉，眼神里透着几分调侃，“可是资深颜控玩家。”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第十六章 长的肯定不好看 在红枫中学的校园里，一场因嫉妒与好奇交织而生的暗潮，正悄然涌动。 江以柔紧蹙着眉头，坐在宿舍的床边，反复咂摸着刘禹之前说的那番话。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影，可她却无心欣赏这春日的美好。唐绮给出的理由——身体不好、容易过敏，在她听来是那么的牵强。哪有正常人，天天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风？这般严实的打扮，背后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江以柔暗自思忖着，说不定是想掩饰那张见不得人的脸。 她微微仰头，目光在天花板上逡巡，似乎想从那单调的白色里寻出些答案。上天是公平的，给了陶晔那般逆天的分数和成绩，必然会在其他地方克扣回来。就如刘禹所言，倘若真有几分姿色，谁会甘愿把自己藏在帽子和口罩之下？ 如今，周源轩对陶晔明显产生了兴趣，虽说起初主要是被她那高得离谱的分数吸引，但不管怎样，陶晔确确实实分走了周源轩的一部分注意力。以周源轩向来挑剔的审美，要是陶晔那寒碜的长相曝了光，他必定会立刻收心。想到这儿，江以柔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是志在必得的冷笑。她双手交叠，用力地揉搓着，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已然笃定：无论如何，定要设法让陶晔的长相公之于众。 房间里光线昏暗，她懒得开灯，仅有远处人行道上的几缕灯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挤了进来，将整个房间切割得影影绰绰。江以柔摸索着摁亮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瞬间投射在她脸上，映得她的面容有些阴森。她熟练地切换到小号，登录学校的论坛，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随意翻看着几页热门帖子。 毫无意外，那个考出 725分的转学生陶晔，宛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论坛的流量。绝大多数热帖都围绕着她展开，或是惊叹于她的成绩和实力，或是揣测她与周源轩之间若有若无的关系，甚至还有人脑洞大开，编排起他俩是死对头的离奇剧情。 江以柔的目光在屏幕上扫过，看到那些关于陶晔的讨论，嫉妒之火“噌”地一下在心底熊熊燃烧。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手机，由于用力过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突兀而狰狞。往昔，论坛的热门帖子里时常有她和周源轩的绯闻，那些暧昧的只言片语，曾让她暗自欣喜，可如今呢？早就被陶晔的这些事儿挤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这个女人，也太爱出风头了！”江以柔咬牙切齿地低语道，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如同春日里薄冰，在暖阳的照耀下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什么学神学霸，不过就是个不敢露脸的丑八怪！”她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一条新帖子新鲜出炉——“新晋学神长相猜测，帽子和口罩下的颜值过于惊人？”帖子顺利通过审核后，她又迅速在一楼编辑补充：纯粹好奇，到底是绝美还是……主要是对学神的长相感到好奇，实在想不出怎样才能得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红枫中学的论坛向来热闹非凡，平日里升学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同学们心头，大家一得空闲，便习惯来论坛逛逛，宣泄一下情绪，分享些许八卦。这不，江以柔才刷新了一下界面，底下就冒出了一大串跟帖。 “我跟你有同样的想法，真的太好奇了我的天！” “跟她教室在一层楼，真就随时戴着口罩和帽子，神秘得很。” “所以有勇士帮忙扒皮吗？” “+1，我真的太好奇了，要是长得好看，广大暗恋周源轩的妹子就可以洗洗睡了。” 最后这条跟帖，仿若一颗火星掉进了火药桶，瞬间点燃了众怒。周源轩，那可是家境优渥、自身条件出众的天之骄子，是众多女生心中遥不可及却又暗自觊觎的白月光。大家平日里不敢直白告白，都只是默默地在角落里守护着这份暗恋，哪怕有江以柔这样网传的暧昧对象，众人也都心照不宣地接受了。毕竟江以柔容貌姣好，家境不俗，成绩也算拿得出手，关键是和周源轩同窗三载，情谊深厚，种种因素加持，让大家默认了他俩的般配。 可陶晔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平衡。她如同一匹黑马，半路杀出，凭借超高的分数强势闯入众人的视野，还吸引了周源轩的注意，这无疑是公然挑衅“规则”。于是，江以柔的这一帖子，瞬间炸出了一群激进分子。 “约个时间把口罩给她扒了吧，我就不信那玩意儿能焊在脸上！” “有姐妹想一起冲的吗？学神是一回事，我们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啊！” “DNA动了家人们，到时候一定约个时间地点直播！” 江以柔看着屏幕上愈发火热的讨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得逞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陶晔当众出丑的狼狈模样。 …… 另一边，第二天中午，阳光炽热得有些晃眼，刘禹满心欢喜地拿到了新手机，那股兴奋劲儿就差没写在脸上了。他一把抱住周铭生，感恩戴德地叫嚷道：“铭生啊，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没有你，我这手机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着落，哪有今天的我啊！”说着，他余光瞥见一旁神色恹恹的周源轩，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上一副苦瓜脸，叹气道：“哪像轩哥，真就见死不救，太狠心咯。” 周源轩瞥了他一眼，满脸嫌弃，压根懒得搭理他这副戏精模样。 周铭生见状，赶忙笑着打圆场：“轩哥这是在提醒你好好学习，别整天虚度光阴，你还不领情。” “切——”刘禹撇了撇嘴，满脸不服气，“我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这次考了 370呢，很有潜力了。” 周铭生嗤笑一声：“考 370有啥值得骄傲的？” 刘禹瞪大了眼睛，反问道：“那你考了多少？” “350。”周铭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刘禹像是被噎住了，愣了一瞬，随后一把搭上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位朋友，你可别忘了，上次你微信上让我看的那个学霸，人家可是 725分啊，你连人家一半分数都没达到，还好意思说我。” 周铭生倒是心态极好，脸皮也够厚，立马开启双标模式，振振有词道：“术业有专攻嘛，你在一班考 370分，那可不就是拉垮。” “我……”刘禹气得直翻白眼，“你知道我为啥被收手机不？我上课看物理呢，直播课！” “上课看物理？”周铭生一脸疑惑。 “对啊，直播课。”刘禹一脸郑重其事，眼神中透着些许狂热，“就是那位思路特别优秀，讲解深入浅出的数理化教学博主，你不知道她有多厉害！” “lemon！”周铭生像是突然被点醒，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化身尖叫鸡，“是她对不对！” “对对对！”刘禹像是找到了知音，双手紧紧握住周铭生的手，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他俩这副忘乎所以的模样，一旁的周源轩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趁着午休出来透透气，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哪晓得碰上这两个活宝，跟打了鸡血似的，叽叽喳喳个没完，还越说越来劲。 “多大点破事，就能让你们激动成这样？”周源轩黑着脸，语气中满是质问。 周铭生本就胆小，见周源轩不高兴了，立马闭了嘴，噤若寒蝉。 刘禹可不一样，他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倔强，字典里从没有退缩二字，即便此刻面对周源轩的冷脸，也依旧直率坦然。 “是这样的，轩哥，”刘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她是个超火的数理化教学博主。她讲题的思路和方法，那叫一个绝，好用到令人发指！每天都有好多人蹲在直播间，眼巴巴地就等着抢她的笔记呢！” 周源轩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真的，轩哥，而且她是个女生哦，虽然没正式露脸，可有时候她低头写字，摄像头偶尔会拍到她的鼻子或者下巴。”刘禹说到这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脸上浮现出一抹向往之色，“那皮肤白得……跟会发光似的，就凭那鼻子的轮廓，铁定是个美人胚子。” 周源轩依旧端着架子，不置可否，静静听他吹嘘，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对这个神秘的“lemon”也有了些许好奇。 “诶，这样吧。”刘禹眼珠子滴溜一转，热情推荐道，“要不你也去看看？” 第十七章 竞赛 “不用。”周源轩神色淡漠，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很显然，刘禹这一番热情洋溢的推荐全然打了水漂。周源轩自小就对那些过于娱乐化的事物兴趣缺缺，此刻瞧着刘禹和周铭生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唾沫横飞，他心里更是认定这事儿没什么营养，纯粹是浪费时间。 “为什么呀！”刘禹哪肯轻易罢休，眼珠子一转，不死心地继续游说道，“轩哥，你可别小瞧了 lemon，她真的超级厉害！解题思路那叫一个清奇，方法更是巧妙绝伦，说不定跟你比起来都不遑多让呢！还有啊，虽说她没正式露脸，可就偶尔摄像头捕捉到的那一点点画面，鼻子、下巴……啧啧，我敢打包票，绝对是个大美人！” “这点我举双手赞成。”周铭生也跟着凑趣，加入了这夸夸阵营，脸上带着几分痴迷，“我光是瞅见她写字的那双手，手指修长，肌肤胜雪，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倾国倾城的美人图。” “害，别说了，我都给她刷了好几个游艇和火箭了。”刘禹挑了挑眉，眼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那模样颇有些少男怀春、情窦初开的韵味，“我感觉我再努把力，都能当上榜一大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引起她的注意呢。” “你省省吧你，就你那点零花钱，还想当榜一，lemon的快乐由我来守护！”周铭生不甘示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狂热的追星族似的，在那儿分享着自己的心路历程，活脱脱一对“毒唯”。 周源轩冷眼旁观，只觉得这两人简直不可理喻，脑子怕不是进了水。 “诶，轩哥，你真不看？她数理化的水平那是牛到飞起，看了保准对你有帮助。”刘禹仍在锲而不舍地安利，试图把周源轩也拉进他们的“粉丝圈”。 “不看。”周源轩眉头微微皱起，满脸的不耐烦，他实在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再者，瞧刚才两人那副兴奋过头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学习之人该有的沉稳，反倒跟沉迷美色、神魂颠倒的瘾君子有几分相似，实在让他瞧不上眼。 “我先走了。”周源轩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抬腿便要离开。 “你这就要走了？”刘禹一脸茫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聚这么一小会儿，你确定？你确定你待会儿不会想我们想到发疯？”说着，他还拉上周铭生，两人冲着周源轩一块儿做出个深情款款的表情，故意挤眉弄眼，想要逗弄他。 周源轩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嫌弃，仿佛在看两个智障。 “年底竞赛的事。”周源轩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句，“我得去了解一下。”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可没走几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蓦地一顿，又回过头来，神色淡淡地补充道：“想你们？还是算了吧，估计这辈子都没这可能。” “……” 待周源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刘禹和周铭生才如梦初醒。 “我去！”刘禹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脸上，脸上满是懊恼，“轩哥这话说得也太绝情了吧，好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怎么现在倒开始嫌弃我了？”刚说完，一扭头，就见周铭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人心里直发毛。 “干吗？你这啥眼神。”刘禹缩了缩脖子，莫名有些心虚。 “你有没有想过……”周铭生一脸认真，字斟句酌地说道，“他其实一直都嫌弃你，只不过最近表现得比较明显罢了。” “……”刘禹瞪大了眼睛，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憋了半天，终于怒吼出声：“周铭生，你是不是找死啊！” “不过话说回来，轩哥又开始搞竞赛了？”周铭生一秒变回正经模样，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前段时间，他好像有点想撂挑子不干的意思啊？” “人嘛，总有那么些时候想偷懒、摆烂。”刘禹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还煞有介事地从人性的角度开始分析，“特别是当梦想和现实发生激烈碰撞的时候，那种矛盾感简直能达到顶点。就好比我不想学医，可我家老头子非得逼着我走这条路，根本不给我选择的余地，你说气人不气人？”说到这儿，刘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自嘲。 “……”周铭生静静地听着，没有搭话。 “干吗？”见对方半天不吭声，刘禹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有些发毛。 “没事，我只是觉得稀奇，你居然能正儿八经地说这么多话。”周铭生憋着笑，调侃道。 “……你他妈。”刘禹气得翻了个白眼，作势要打他。 “不过你说的现实，应该就是轩哥家里的那些事儿吧。”周铭生微微叹了口气，他虽然跟周源轩和刘禹不在一个班，对一些细节不太清楚，但也大致了解一些情况，“也不知道他家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呵，还能怎么样。”刘禹难得冷笑一声，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嘲讽，“真到施压的时候，还不是只能乖乖受着，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像他自己，尽管满心不情愿，可面对家里的强硬态度，也只能无奈妥协。 “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抗衡这一切。”刘禹耸了耸肩，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我和他都一样，没办法，只能认命。”在他看来，没有资本去反抗家庭的安排，就只能顺着家里铺好的路往前走，哪怕一辈子活得像个提线木偶，也毫无办法。 “但轩哥不一样。”刘禹说到这儿，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心里有着自己执着追求的梦想，可这些梦想跟家里的期望背道而驰，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 周铭生默默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表示认同。 “所以说，他心里始终是矛盾的，竞赛这种事儿，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毕竟那是他热爱的领域，是他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之一，怎么可能轻易舍弃？”刘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感慨，他是真心希望周源轩能得偿所愿。 周铭生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心里也在为周源轩担忧。 “不过我还真就在期待事情能有转机。”刘禹抬起头，望向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期待有那么一个人吧，能真正给予轩哥勇气……和无尽的力量，让他能够挣脱束缚，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 在回宿舍的路上，陶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刘国栋打来的。她微微皱眉，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刘国栋的声音热情洋溢，先是对她嘘寒问暖了一番，从学习情况问到生活日常，事无巨细，足足铺垫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刘国栋的语气格外温和，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陶晔，周源轩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陶晔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路过的那片花海，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迟疑地问道：“您是指……竞赛的事？” “对对对！”刘国栋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欣慰与满意，他原本还担心周源轩不靠谱，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这次还真没掉链子，“就是这件事！” 陶晔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本就对参加竞赛这事极为抵触，此刻更是下定决心要找个借口推脱。她在脑海里飞速运转，试图组织出一套完美的说辞，好让刘国栋打消这个念头。 “那个，刘主任，关于竞赛，我……”陶晔刚要开口拒绝。 “你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刘国栋却抢先一步，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对她的信任与期待。 “……”陶晔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满心无奈，我好像什么都还没说呢，您怎么就替我做决定了？ “我就欣赏你这种勇于接受挑战的同学！年轻人嘛，就是要敢拼敢闯！要我说，只有抛头颅、洒热血的青春才算是无悔的青春！”刘国栋越说越激动，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像个搞传销的讲师，在电话那头激情澎湃地“演讲”了半天，大有不把陶晔说服誓不罢休的架势。 陶晔昨晚直播熬夜，这会儿本就头昏脑涨，被他这么一通长篇大论轰炸下来，脑袋更是疼得像要炸开一样。 “那个，刘主任，我以往没有竞赛的经验……”陶晔强忍着头疼，试图再次委婉拒绝。 “这不重要！”刘国栋毫不犹豫地打断她，声音洪亮得震得陶晔耳朵嗡嗡响，“我们要的就是你这样的白纸！可塑性强，潜力无限！陶晔，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以你的学习能力，完全能够扛得住竞赛的压力！” “……”陶晔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就算没有经历也没关系，我们会进行系统的训练，让你在红枫高中的这段日子过得精彩又充实！”刘国栋开始画起了大饼，试图用美好的未来愿景吸引陶晔，让她乖乖就范。 陶晔心里暗暗叫苦，思索片刻，试探性地问道：“所以刘主任，关于让我去竞赛这件事，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啊？” “哦，这个啊，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哈。”刘国栋的语调里洋溢着幸福和自豪，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我已经把你的资料呈上去了！” 陶晔：“…………”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满心的无奈与绝望，这下可好，想推脱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