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凰:摄政王掌心谋》 夜澜血祭 大盛朝 大盛朝永熙十九年腊月三十,盛京的夜空被璀璨烟火染得绚烂。 除夕夜,街巷张灯结彩,檐角的街灯宛如繁星洒落,映照着人们笑靥如花。集市中,糖葫芦的甜香丝丝缕缕地飘散,孩童们举着灯笼,如欢快的小鹿般穿梭在人群间,清脆的笑声与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交织成曲。家家户户的窗棂透出暖融融的光,包饺子的欢声笑语混着春晚的钟响,弥漫在空气中,一片祥和热闹,平凡而简单的幸福在这夜尽情绽放。 然而,这世间的热闹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宫墙之外。宫墙内,盛京的细雪如愁绪般纷飞,禁卫军森严地排列在墙头,三层的阵势透着冰冷的肃杀。他们的弓弦拉成满月,箭矢带着凌厉的呼啸,如雨点般倾泄向宫道。 一队身着皮甲的卫军,原本护送着物资往冷宫行进,却在这寂静的夜里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埋伏。他们甚至来不及将盾牌完全举起,便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皑皑雪地上。鲜血迅速蔓延,将青砖染成触目惊心的红,那殷红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惨烈。 领头的玄衣汉子,背上插着两支箭,宛如被钉上苦难十字架的勇士。他手中的刀已布满缺口,每一道痕迹都是浴血奋战的证明,血珠子顺着刀尖滴落,在雪地上晕染开一朵朵凄艳的花。他的左臂中箭,失去了力量,却用右肩硬生生地扛住禁卫军的长矛。每前进一步,靴底便在血与雪的混合中打滑,留下一道道歪歪斜斜的血印,似是他不屈的挣扎。 不远处,那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许温瑜,被几个太监死死架着。她鬓角的簪子歪了,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脸颊,脸上满是泪痕。她拼命地朝着玄衣汉子摇头,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无法阻挡她对他的担忧。 玄衣汉子,玄北澈,咬碎了后槽牙,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哪怕此时只能爬行,他也发誓要来到她的身边。禁卫军的刀再次砍来,他侧身用刀柄奋力磕开,刀刃却在他胸口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剧痛袭来,眼前瞬间发黑。但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许温瑜被拽得踉跄的身影,一股狠劲从心底涌起,他反手将刀掷出,趁着对方躲避的间隙,如困兽般猛地扑向那圈禁卫军。 雪地上,尸体横陈,兵器散落。玄北澈一个踉跄,跪倒在地,锋利的兵器划破他的肌肤,鲜血汩汩流出。可他硬是用刀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离许温瑜还有三步远时,一支箭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却露出了疯狂而决然的笑,只要再冲过这三步,他就能触碰到她的手,就能护她周全。 许温瑜满脸泪痕,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玄北澈,你赶紧走啊……赶紧走,不用管我……你快走啊…”她的声音被寒风吹散,带着无尽的悲怆。她深知,今日的除夕夜宫宴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而她就是那引他入局的诱饵,是要将他彻底铲除的陷阱。他如此聪慧,怎会不知这一切?可他为何还是来了,为何要自寻死路? 就在这一瞬间,许温瑜的哭声戛然而止,如被扼住喉咙的夜莺。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支箭从自己这边射出,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直地射向玄北澈的胸口。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的厮杀声、脚步声、兵器碰撞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眼前的一切如同被浸泡在水里,缓慢而又残酷。只见玄北澈身体猛地一震,踉跄了半步,手掌下意识地按在胸口,指缝间立刻洇出暗红的血。他嘴角咧开,一大口鲜血顺着下巴滴落,砸在雪地上,将洁白的雪染成紫黑色。 然而,他没有倒下。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宛如扭曲的虬龙,剑尖深深扎进青砖缝里,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膝盖微微打颤,却倔强地一点点往下压,仿佛在与命运进行着一场惨烈的较量。每往前挪一步,靴底就擦着地面拖出刺耳的响声,似是生命流逝的哀歌。 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死死地盯着许温瑜,那目光仿佛将浑身的力气都凝聚其中。哪怕胸口的血如泉涌般浸透了衣襟,哪怕剑尖在地上划出半尺长的火星子,他也要朝着她走去,一步一步,坚定而又蹒跚。 许温瑜脑子一片空白,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手肘猛地往后撞在架着她的老太监肚子上。那太监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她趁机转身,指甲狠狠地掐进另一个太监抓着她胳膊的手心里,疼得对方一哆嗦,她踉跄着往前扑去,裙摆被雪水浸透,险些摔倒在地。 “玄北澈!”她的喉咙像被烈火灼烧,声音嘶哑而又破碎。踉跄着跑到他跟前时,他正用剑撑着地面,缓缓往下跪。她膝盖一软,跟着跪在碎砖上,尖锐的碎砖刺痛了膝盖,她却浑然不觉。她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他身上的血热乎乎的,瞬间蹭了她满手,可她毫不在意,胳膊用力环住他,想要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玄北澈身子晃了晃,抬起头,看着许温瑜,想要说些什么,嘴角却又渗出丝丝血迹。许温瑜的手刚按上他的心口,便被那滚烫的血烫得一颤。那血混着碎冰碴的凉意,从指缝间汩汩往外涌,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手腕流淌,眨眼间就将她的月白中衣洇出大片暗红。她颤抖着手,想要撕开他的衣襟查看伤口,可布料早已被血黏在皮肉上,指尖刚碰到,玄北澈便闷哼一声,喉间咳出的血沫溅在她手背上。 “别、别慌……”玄北澈的气音微弱而颤抖,却还强撑着抬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指尖刚碰到她的下巴,便无力地垂落。许温瑜拼命摇头,指甲几乎掐进他胸口的伤口,可那血如决堤的洪水般,根本止不住。鲜血顺着她掌心的纹路往袖口灌,很快浸透了整条小臂,连膝头跪着的雪地都被染成了暗紫色。她这才看清,他左胸的箭伤被方才的拼杀扯得翻卷,箭头怕是还嵌在肋骨里,每喘一口气,就有血泡从伤口冒出来,沾得她掌心全是黏腻的血痂。 “玄北澈你看着我!”她突然尖叫一声,低头用牙扯下腰间丝绦,想要绕住他的胸口止血。可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带子,丝绦刚绕半圈,便滑落在地。玄北澈的头歪在她肩上,睫毛上凝着血珠,却还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别哭……你眼泪掉我伤口上,比刀割还疼。”许温瑜喉间发哽,猛地将他往怀里按,用整个身子护着他流血的胸口,只觉得掌心贴着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轻,仿佛随时会被雪地里的寒风吹灭。 玄北澈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滴着血,指甲缝里嵌着碎冰碴和敌人的皮肉。原本想替许温瑜擦掉脸上的泪,可抬眼看见掌心的血污,指腹被剑刃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手背上凝着暗紫的血痂,袖口更是被箭矢划得破破烂烂,布料上全是黑红的血渍。 他的喉结滚动,咽下涌到嘴边的血沫,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手腕翻转,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颤抖的眼皮,终究没敢真的触到她的脸。低头扯了扯腰间的衣摆,里衬的月白中衣还算干净,虽也染了些尘土,却没沾到血。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口角擦过她眼下的泪痕,布料蹭过她冰凉的脸颊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害怕这沾满血腥的身子,惊了她、脏了她。 “温瑜,我娶你并无别的原因,皆因你是我心之所向,我便使了些手段逼迫你嫁与我,希望你不要恨我,还有你外祖父一家我没能救回……对不起,”玄北澈的声音微弱而沙哑,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许温瑜紧握着他的手,不停地点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一直都在牵连你,如果没有我,你不会这样,你不应该回来的,更加不应该管我。”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皇子如今的新帝和自己那妹妹许温宁一起设计的阴谋,玄北澈是无辜的,他不该承受这一切。 玄北澈见她相信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继续说道:“我从不后悔我今日的选择,如果有来世,我还会是这样的选择……”说着,他又咳出一滩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不停地往下掉,身上的力气也在快速地流逝。 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多的皇权争斗和阴谋算计横在我们中间,我们应该能够白头偕老。 最后这话,玄北澈没有机会说出来了。他的生机渐渐消散,想要再看许温瑜一眼,想要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可一切都是徒劳。 许温瑜看着他的眼皮慢慢合上,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赶紧把他往怀里搂紧,胳膊死死圈住他的腰。“玄北澈!玄北澈!玄北澈!”她带着哭腔喊,声音都破了,一边喊一边用手拍他的脸,可他的脸冰凉,眼皮动都不动。雪片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把碎盐,衬得他脸色比雪还白。 她手忙脚乱地去摸他脖子,脉搏跳得又弱又慢,跟随时会断的游丝似的。“别睡啊,醒醒!”她把自己额头抵在他额头上,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他脸上,“你说过要带我出宫的,说要让我看盛京的灯笼……”话没说完就哽咽得说不下去,手指紧紧揪住他染血的衣襟,仿佛攥紧了就能留住他渐渐冷下去的体温。 怀里的人越来越沉,像座山似的压得她膝盖发疼,可她不敢松手,怕一松手他就真的睡着了,就永远离开了她。远处禁卫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却什么都顾不上,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喊到喉咙发紧,喊到眼泪模糊视线,直到指尖摸到他胸前的伤口已经不再冒血,才突然意识到什么,浑身抖得像筛糠,把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按,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越来越深的黑暗里拽回来。 禁军士兵拽着许温瑜的胳膊往后拖,她拼命甩脱,指甲都掐进士兵手腕里。许温宁站在三步外,鬓角的金步摇晃得叮当响,正用帕子擦脸上的血——刚才玄北澈的刀差点砍到她。许温瑜喉咙里喘着粗气,头发散乱,脸上全是血和泪,盯着许温宁那张精致的脸,突然想起小时候妹妹总把她的糖葫芦抢过去,还笑着说“姐姐就该让着我”。 她踉跄着冲过去,手里还攥着那支断了的玉簪——刚才护着玄北澈时,簪子撞在砖墙上断成两截,这会儿尖端的碎茬子还滴着血。许温宁没料到她能挣脱,刚要喊“拦住她”,许温瑜抬手就是一簪,锋利的玉茬子从她左脸划到下巴,血珠子立刻冒出来,在月白色衣襟上砸出点点红印。 “你敢!”许温宁尖叫着捂着脸,踉跄后退。周围禁军立刻举弓,弓弦声响成一片。许温瑜却不管,盯着许温宁捂着脸的手,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子:“小时候你抢我的糖,抢我的新衣服,现在又抢我的命……”她张开双臂,任由雪花落在脸上,“但你记住——”箭簇破空声传来时,她咬着牙,眼里冒着火,“许温宁,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第一支箭射中她肩膀,她晃了晃;第二支箭扎进胸口,她往前栽了半步;第三支箭擦过她喉咙,血涌出来染红了衣领。最后她跪倒在雪地里,还想往许温宁那边爬,直到更多的箭插在她背上,像只被射穿的寒鸦,慢慢趴在了地上,眼睛还瞪得大大的,盯着许温宁那张惊恐的脸。 雪,还在下着,纷纷扬扬,掩盖了这一地的血腥与悲伤,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重生 大盛朝 “嘶……”许温瑜从昏沉中缓缓转醒,只觉脑袋似被千钧重锤反复敲击,钝痛如汹涌潮水般阵阵袭来。她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雕花床帐那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精致纹路映入眼帘,这是她未出嫁前的闺房,一切如旧,却又好似已隔了一世。 怎么回事?她不是刚刚和玄北澈一同倒在那除夕夜的血泊之中,被背叛、阴谋与死亡所笼罩吗?二皇子那阴鸷的面容,妹妹许温宁那满是恶意的笑,仿佛还在眼前盘旋,如噩梦般挥之不去。 许温瑜强忍着不适,试图坐起身来,却因动作过猛而一阵天旋地转,险些再次栽倒。这时她才惊觉自己的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丝力气都仿佛被抽离殆尽。 “姑娘,你可算醒了,可吓死奴婢了。”贴身丫鬟翠桃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写满了担忧。她的眼神中满是惊喜与心疼,仿佛许温瑜是她失而复得的珍宝,“您都昏迷好几日了,再不醒,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请了那么多大夫,奴婢天天守在您床边,就盼着您能睁眼。” 许温瑜望着翠桃,记忆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她想起自己落水的事,那是柳姨娘身边的丫鬟故意为之,当时的她被推下水,冰冷的水瞬间将她淹没,恐惧与绝望如影随形。可她明明已经被救上来了,之后的事却如同被迷雾笼罩,毫无印象。 “翠桃,我是怎么回来的?”许温瑜声音微弱,却努力保持着镇定,目光紧紧锁住翠桃,仿佛要从她的回答中挖出深埋的真相。 翠桃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被子,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边说道:“是老爷派了人把您捞上来的,找了大夫瞧,可您一直不醒。奴婢生怕……生怕您就这么去了。”说着说着,翠桃的声音再次带上了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许温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寒冬中的坚冰。她想起柳姨娘,那个父亲的妾室,表面上温柔贤淑,笑语盈盈,背地里却心狠手辣,如蛇蝎般阴毒。上一世,柳姨娘一直觊觎着管家大权,因为自己母亲早逝,这才由自己掌管着家中事务,柳姨娘便时常暗中使绊子,设下重重陷阱,妄图将这权力夺过去。而妹妹许温宁与二皇子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害得她和玄北澈丢了性命,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脚步声,紧接着,柳姨娘带着几个丫鬟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身着华丽的华服,衣袂飘飘,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可那眼神深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伺机而动。 “温瑜,我的儿啊,你可算醒了,这几日可把姨娘急坏啦,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柳姨娘双手按在胸口,作势要落下泪来,莲步轻移走到床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想要摸许温瑜的脸,那模样仿佛真的是一位忧心忡忡的长辈。 许温瑜微微一侧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柳姨娘的手,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目光冷淡如霜,仿佛能冻结一切虚假的伪装:“姨娘如此挂怀,温瑜真是承受不起。不过姨娘放心,我既已醒了,这府里的事,还得我多操操心,可不能累着姨娘您。” 柳姨娘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定格的虚假面具,随即又勉强扯出一抹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意,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狐狸:“温瑜,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在这府里,你是嫡女,我是你的姨娘,本就该关心你。至于府里的事,你好好养着,若累着了,老爷该心疼了。” 许温瑜看着柳姨娘假惺惺的样子,心中一阵厌恶,冷哼一声,如同寒夜中的孤狼发出的低嚎:“老爷心疼是老爷的事,这管家之权,母亲去后便交于我手,我自当尽心尽力,也省得旁人说我不懂事,丢了许家的脸面。” 柳姨娘的脸色微微一变,嘴角抽搐了一下,如同被击中要害的猎物,强装镇定道:“温瑜,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姨娘可从没有过那般心思。你好好养病,等你大好了,府里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许温瑜冷冷地盯着柳姨娘,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如同冰锥般尖锐:“希望姨娘言行一致,莫要做些不该做的事,不然,即便我还病着,也不是好欺的。”她知道,这一世,她绝不能再任人摆布,一定要让柳姨娘、许温宁还有那二皇子,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而对于玄北澈,上一世自己负了他,这一世,她定要护他周全,与他一起,改写那悲惨的命运。 柳姨娘被许温瑜呛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同调色盘般变幻莫测,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意,假笑着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那离去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怒。 待柳姨娘走后,许温瑜靠在床榻上,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望着床顶的雕花,那些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如破碎的拼图般逐渐拼凑完整。 她想起上一世,府中的账目虽由自己掌管,可柳姨娘在府中多年,早已暗中培养了不少亲信,如同在黑暗中蔓延的藤蔓。那些人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在账本上做了不少手脚。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府中一切开支都在掌控之中,如同一只被蒙住眼睛的羔羊,任人宰割。 那时,她只专注于应对柳姨娘明里暗里的陷害,以及妹妹许温宁时不时的刁难,却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直到后来家中突然入不敷出,面临巨大亏空,她才惊觉事情不对劲,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如同错过最佳时机的猎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逃脱。 如今想来,那些亏空的银子,极有可能是柳姨娘私用,拿去帮助她那嗜赌如命的娘家哥哥了。许温瑜记得,有几次柳姨娘回娘家后,府里的支出便会莫名增加,当时只当是正常开销,现在看来,都是柳姨娘精心设计的骗局,如同精心编织的陷阱,等待着她踏入。 她还记得,有一回自己查账时,发现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用于采购名贵的布料,可府中根本没有这样的需求。当时询问采买的下人,那人支支吾吾,最后在柳姨娘的庇护下不了了之。现在联系起来,那批布料说不定就是柳姨娘拿去变卖,换了银子给她哥哥还赌债了,如同一场精心策划的盗窃,而她却浑然不觉。 还有那些伪造的账本,每一笔虚假的支出,每一个被篡改的数字,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许温瑜的心。她恨自己上一世的愚蠢,被柳姨娘耍得团团转,直到家破人亡,才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如同被迷雾遮住双眼,看不清前方的危险。 “翠桃。”许温瑜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敲响的战鼓。 “姑娘,您吩咐。”翠桃连忙走到床边,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忠诚与期待。 “去把府里这几个月的账本拿来,我要仔细瞧瞧。还有,留意一下柳姨娘身边的人,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许温瑜眼神冰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 “是,姑娘。”翠桃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房间,那匆匆的脚步仿佛带着无尽的急切与决心。 许温瑜靠在枕头上,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柳姨娘的阴谋得逞,那些被夺走的东西,她要一样一样地拿回来,如同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 许温瑜深知,想要彻底揭露柳姨娘的罪行,重查账本是关键一步。待身体稍稍恢复了些,她便决定在府中宣告此事。 这日,许府的正厅里,气氛略显凝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许温瑜身着素色衣衫,虽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威严,如同寒夜中的孤星,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家仆们整齐地站在厅中两侧,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充满了不安。柳姨娘也在其中,她表面上神色如常,可紧握的双手和微微闪烁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安,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老鼠,小心翼翼。 许温瑜轻咳一声,待众人安静下来后,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近日我身体不适,府中事务多有疏忽。如今我已好转,打算重新核查府里这几个月的账本,确保每一笔收支都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一片哗然,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柳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她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道:“温瑜啊,你大病初愈,该多休息才是,这账本的事,何必如此着急呢,且府里的账目一向清楚,哪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 许温瑜冷冷地瞥了柳姨娘一眼,还未等她回话,就见父亲许明远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的身影如同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许明远在主位上坐下,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许温瑜身上,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中仿佛带着鼓励与信任。 许温瑜心中一暖,继续说道:“父亲,女儿觉得府里的财务状况关乎家族兴衰,不得不谨慎对待。女儿之前管理不善,才让府里可能存在漏洞,如今想要弥补过错,还望父亲准许。” 许明远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开口,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温瑜说得有理,府里的账目的确该好好核查一番。这些年府里开销不小,若真有什么问题,及时发现也好解决。此事就按温瑜说的办,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听到许明远的话,柳姨娘心中一紧,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她咬了咬嘴唇,试图再辩解几句:“老爷,温瑜刚病好,万一累着了可如何是好,要不还是让我来帮忙吧,我也能出份力。” 许明远看了柳姨娘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如同寒风般冰冷:“你平日里也操持不少府中事务,想必也累了。这次就由温瑜全权负责,你好好歇着便是。” 柳姨娘心中暗骂,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恨意,如同被驯服的野兽,心中却充满了不甘。 许温瑜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说道:“多谢父亲信任,女儿定不负所托。” 散了厅后,许温瑜回到自己的房间,翠桃兴奋地说道:“姑娘,老爷这次竟这么支持您,看来咱们一定能查出柳姨娘的罪证!” 许温瑜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如同饥饿的狼,露出锋利的獠牙:“这次有父亲撑腰,柳姨娘再想从中作梗可没那么容易了。她做过的那些事,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许温瑜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复仇的计划,她想起今日玄北澈会去城外的寺庙礼佛,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于是,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让翠桃帮她简单梳妆了一番,便以去寺庙祈福为由,出了府门,那离去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决心与期待,如同踏上征程的战士,向着未知的前方前进。 雪寺初逢 慈恩寺的晨钟悠悠地在雪雾中回荡,那钟声仿佛穿透了层层寒意,带着一种静谧而庄严的力量。许温瑜坐在暖轿中,隔着薄纱,目光静静地落在山门前停着的那辆青漆马车上。车辕上精致的五爪银龙纹,在白雪的映衬下,散发着冷峻而高贵的气息,那是摄政王玄北澈的仪仗,彰显着独一无二的身份与威严。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袖中准备好的帕子,帕角绣着半枝并蒂莲,针脚细密,花朵栩栩如生。这帕子是她及笄礼时亲手绣的,当时的她,心中怀着少女的憧憬与羞涩。却不知早在五年前,就被玄北澈的暗卫记入手札:“温瑜及笄,着月白衣,绣并蒂莲帕,眼尾微红如泣露。”那时的她,对于玄北澈的关注浑然不觉,而如今想来,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 “小姐,到观音殿了。”翠桃轻柔的声音响起,随后掀开了轿帘。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翠桃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成霜。许温瑜裹紧身上的狐裘,那柔软的皮毛带来一丝温暖,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她故意咳得肩膀发颤,目光却敏锐地扫过殿角阴影里的黑衣暗卫——是青羽卫,自她十五岁替弟弟受罚跪祠堂起,这些如影随形的影子便从未离开过,如同忠诚的守护者,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殿内,檀香缭绕,烟雾袅袅升腾,弥漫着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氛围。许温瑜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她的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砖,那触感仿佛能传递出岁月的痕迹。她知道,右侧偏殿的香案下,藏着玄北澈每年为她抄录的《药师经》,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仿佛是他无声的关怀与祝福。却从未想过,那个传闻中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摄政王,会在佛经末尾写下:“愿温瑜平安,岁岁如今。”这简单的几个字,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她冰冷的内心。 “定国公府的姑娘,竟独自来祈福?”玄北澈的声音冷得像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与好奇。许温瑜抬起头,目光与他交汇的瞬间,心中竟微微一颤。他就站在那里,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如同苍松般屹立。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却在看见她腕间翡翠镯时,喉结轻轻滚动,那一瞬间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许温瑜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与她近距离交谈,暗卫手札里的“温瑜”终于有了呼吸的温度,比他想象中还要清瘦三分,那柔弱的模样,竟让他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怜惜。 “摄政王说笑了。”她故意示弱地扶住香案,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颤抖,“不过是替父亲求仕途顺遂……”话未说完,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原来是一位上香的夫人不慎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手中燃着的香猛地朝着许温瑜的方向戳来。 许温瑜此刻身体本就虚弱,反应不及,眼看着那燃着的香头就要刺到她的脸上。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如疾风般闪过,稳稳地挡在了她的身前。许温瑜缓缓睁开眼睛,只见玄北澈面色冷峻,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那夫人的手腕,那燃着的香头停在离他的手臂不过几寸的地方。他的手坚实有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啊……”那夫人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香也掉落在地,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惊恐地喊道,“王爷恕罪,民妇不是故意的……” 玄北澈冷冷地瞥了那夫人一眼,松开了她的手腕,转头看向许温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可受伤了?” 许温瑜微微摇头,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竟是玄北澈出手救了她。她抬起头,对上玄北澈的目光,轻声说道:“多谢摄政王救命之恩,温瑜无大碍。”她的声音轻柔而感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纷纷围拢过来,对着玄北澈和许温瑜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时,寺庙的主持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连忙说道:“王爷受惊了,都是老衲管教不严,还望王爷恕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玄北澈微微皱眉,摆了摆手:“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让香客们注意些便是。”他的声音平静而威严,让人不敢违抗。 主持连忙称是,又对着许温瑜说道:“许小姐,您也受惊了,若有不适,可到禅房休息片刻。” 许温瑜福了福身:“多谢主持关心,温瑜无碍。” 待众人渐渐散去,许温瑜再次看向玄北澈,眼中多了几分感激:“今日若不是摄政王,温瑜恐怕就要破相了。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温瑜定当全力以赴。” 玄北澈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你既为许家嫡女,还是小心些为好。”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冷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定国公府的角门传来车马声时,翠桃望着窗外提着气死风灯的人影,低声道:“小姐,三小姐听说您今日在慈恩寺发生了意外,险些破相,带着老爷来了。” 铜镜里映出许温瑜苍白的脸,她故意将鬓边的碎发揉乱,指尖掐出薄红——这是许温宁最熟悉的、她“虚弱无害”的模样。前世此时,这个被父亲溺爱的妹妹,正捧着新得的红宝石簪子,笑着让她给描花样。 “长姐好大的架子!”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许温宁穿着赤狐裘冲进来,鬓间的红宝石簪子在烛火下刺眼。她身后跟着许明远,眉间带着不耐,靴底还沾着雪粒:“长姐今日在慈恩寺与摄政王独处——” “父亲,妹妹说笑了。”许温瑜按住想要分辩的翠桃,咳得伏在桌沿,“不过是一位上香的夫人不慎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手中燃着的香猛地朝了过来,摄政王路过救了我一命……”话未说完,许温宁突然摔碎手中的珊瑚珠串,珠玉四溅:“那香为何不朝别人非朝长姐?分明是长姐故意算计摄政王!” 许明远皱眉看着小女儿的任性,却没出声。许温宁作为定国公府“嫡次女”,自幼被他捧在掌心,连镇国将军府送来的贡品,也总要先紧着她挑。此刻见她眼眶发红,终是开口:“温瑜,你如今是待字闺中,与外男独处终究不妥。” “父亲教训得是。”许温瑜垂下眼,遮住眸中冷意。 许温宁忽然看见妆台上母亲的翡翠镯,猛地夺过来:“凭什么长姐能戴镇国将军府的信物?我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许明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溺爱许温宁,却也知道镇国将军府的规矩——嫡长女的信物,此刻见小女儿夺过镯子,终是轻斥:“温宁,不得胡闹。” “父亲偏心!”许温宁跺着脚,珊瑚珠串甩在地上,“长姐分明与摄政王有私情,您却护着她!” 纸叶纷飞中,许温瑜望着许明远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笑了。她知道,这个爱面子的父亲,此刻正担心她与摄政王的传闻影响定国公府的声誉。 “妹妹若是喜欢外祖家的东西,尽可开口。”她轻声开口,看着许温宁骤然僵硬的背影,“只是外祖母总说,傅家的翡翠镯,要传给能担起家族的孩子。” 许温宁捏着绢帕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她慢慢转过身,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眼尾却绷得发紧:“姐姐这是说我担不起傅家的镯子?”绢帕在掌心绞出褶皱,她上前半步,裙角扫过青砖缝里的残雪,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外祖母疼你,自然什么都好。只是姐姐如今病歪歪的身子——”她扫过许温瑜泛青的唇色,眼尾微挑,“怕连清棠院的门槛都跨不过,还提什么家族重担呢?” 雪越下越大,许明远终于受不了地皱眉:“好了,都住口,不得胡乱妄意摄政王。”他看着小女儿委屈的模样,终是软了声音,“明日让柳姨娘带你去首饰铺,挑两副新镯子,就说父亲给你添妆。” 许温宁这才破涕为笑,蹦跳着挽住父亲的胳膊:“还是父亲疼我,不像长姐,总拿外祖家压人……”声音渐渐消失在风雪里。 许温瑜回忆着前世的种种,上一世二皇子玄墨宸“借刀杀人”利用皇帝对军功贵族的忌惮,伪造“通敌铁证”,并通过身份伪造,情报误导,舆论攻心,最终让皇帝相信镇国将军傅崇山“私通北境匈奴,图谋里应外合”最后被满门抄斩。 在半年前玄墨宸收买了外祖父家的管家周明,此人曾因挪用庄子租金被傅崇山责罚,怀恨在心。周明暗中联络北境匈奴左贤王的副将“阿古达”,他不知道的这人实则是二皇子豢养的死士易容假扮的。 周明模仿傅崇山的笔迹,在羊皮纸上书写“愿以西北三关为礼,助匈奴王庭南下,事成后裂土封王”,落款盖有傅家私印,印泥中掺入西域红花汁,遇水会显出血色暗纹,后期成为“血契”铁证。密信由“阿古达”亲自送往匈奴王庭,故意在边境被朝廷暗桩截获。 想要阻止这一切,得先从这个周明入手。此人虽精于摹写笔迹,却不知傅家私印的边角有三道极细的冰裂纹,乃傅崇山当年特意在刻制时留下的防伪暗记,唯有在月光下斜映方能看清;且那西域红花汁虽产自于阗,中原极少流通,但若顺着长安西市香料铺的进货单查去,必能寻到他近日频繁采购的异常记录。 更关键的是,他以为模仿傅崇山的笔锋便可瞒天过海,却忘了傅家字迹向来藏锋于骨,而他运笔时腕力虚浮,尾笔总带三分颤意,这等细微差别,唯有让傅家亲随辨认方能察觉。 只要能揪住此人,便可顺藤摸瓜查出他如何偷取傅家私印、调配特殊印泥,乃至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他伪造这封足以引发边患的“血契”。许温瑜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知道,这将是她复仇路上关键的一步,她绝不能有丝毫的疏忽,一定要让那些害她外祖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心仪之人 许温瑜近来为追查管家周明的事绞尽脑汁,深知身边缺个得力帮手,便让管家在府里张贴了几日招工告示。明面上宣称要寻觅一个懂得些医药知识的丫头,暗中却期盼着能有个手脚伶俐、精明能干之人前来应招。未曾想,到了第三日晌午,门房领着一个瘦高个的姑娘前来。那姑娘自称九云,家住城西,父亲原本是军中伙夫,她跟着父亲学过几招治疗外伤的法子。 许温瑜初次见到九云,只见她身着朴素的青布衫子,头发随意地用布带子扎着,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稚气未脱。然而,在九云递茶之时,手腕内侧那一层淡淡的薄茧却没能逃过许温瑜敏锐的眼睛。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分明是常年握持兵器才会磨出来的痕迹,看来这九云并不简单。 许温瑜不动声色,继续询问九云关于金创药中血竭的用量,九云对答如流,条理清晰。末了,九云还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囊,自信地说道,里面装的是自己亲手采摘的紫草和蒲公英,晒干之后用来止住刀伤出血效果甚佳。许温瑜心中暗自欣喜,表面上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吩咐九云先留在自己身边听候使唤。 许温瑜有所不知,这九云实则是男主麾下暗卫中擅长使用柳叶刀的高手,并且还跟随着军医学过两年外伤急救的本事。男主早已从府里安插的眼线处得知许温瑜在寻觅婢女,考虑到她孤身一人追查案件,难免会遭遇危险,便精心挑选了最为稳妥可靠的九云,为她改了名字,派到许温瑜身边。九云领命之后,便将自己当作一个寻常丫头,每日跟在许温瑜身旁,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 许温瑜见九云做事干净利落,又对医药门道颇为精通,便寻了个机会,将她单独叫住。许温瑜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说道:“你明日去西市逛逛,仔细盯着那些售卖香料的铺子,尤其要留意有谁购买过西域红花汁。倘若碰到一个三十来岁、右耳后长有一颗红痣的男子,一定要格外留心——那人名叫周明,近来频繁购买这红花汁,你想办法弄清楚他究竟买了多少,又将这些红花汁送往何处。” 九云听了,脸上装作懵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到了夜里,她便换上一身灰扑扑的短打衣裳,怀揣着许温瑜给的碎银,趁着夜色出了门,踏上了侦查的任务。 这日午后,许温瑜坐在廊下专心致志地翻看账本,可她的眼尾却总是不自觉地朝着门口飘去。此时,九云正蹲在一旁擦拭栏杆,她眼尖地看到自家小姐放下了手中的笔,手指轻轻地绞着帕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许温瑜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九云啊,你说……要是心里有了一个人,该怎么让他知道呢?” 九云手中的动作顿时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许温瑜的耳尖微微发红,连忙低下头装作继续擦地的样子。然而,她的心里却警铃大作——莫不是小姐在外面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这未来的王妃莫不是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九云遵循着暗卫的规矩,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她明白必须将这话传回摄政王府。于是,当晚她便在纸条上写道:“小姐今日问如何让心仪之人知晓心意。”趁着夜色,将纸条塞进了糖人摊子的竹篓里。 玄北澈收到纸条的时候,正在校场挥刀练习。他借着摇曳的火把微光,匆匆扫了两眼纸条上的内容,手中的刀“当啷”一声砸落在地上。那把刀是女主去年送给他的,上面还刻着她闺名里的“月”字。 玄北澈黑着脸回到了屋里,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磕在桌上,溅出的热茶在案桌上烫出了一个明显的印子。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仪之人?到底是哪家的酸文人?”他的指尖紧紧捏着纸条的边角,几乎要将纸条揉碎。忽然,他又想起前日在街角撞见女主和傅家老管家说话的情景,那老管家身边还跟着一个白面书生。想到这里,玄北澈牙关一咬,对着候在窗外的暗卫命令道:“把城西文渊阁的账目给我查清楚,尤其要盯着那些穿着青衫的酸儒!” 第二日,九云在给女主梳头的时候,看到她正对着妆匣里的玉佩发呆——那是男主去年冬日送给她的,说是能够辟邪。 九云想起昨夜摄政王府传回的消息,暗卫们正在彻查书生的事情,心里头突然犯起了嘀咕:莫不是小姐所说的“心仪之人”,其实就是殿下?可纸条都已经送出去了,这会儿再改口也来不及了,她只能暗自盼着殿下能够早点察觉其中的不对劲。 然而,九云却不知道,玄北澈此刻正紧紧攥着她送回的那张纸条,在书房里对着墙上的北疆地图生着闷气。他手中的笔尖在“西北三关”的位置上戳出了一个窟窿,满脑子想的都是许温瑜若真的对别人动了心,自己究竟是该将人抢回府里锁起来,还是先砍了那酸文人的笔杆子,心中又气又恼,五味杂陈。 这日午时刚过,许温瑜正闲适地坐在檐下的竹椅上。春日的阳光宛如筛过新叶的金粉,轻柔地洒落在她青竹纹的素色衣袂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院子里,几株西府海棠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在微风的吹拂下,时不时地被卷着掠过石案,轻轻地沾在她搁着绣绷的膝头,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大小姐,昭阳公主府的崔娘子来了。”青梅捧着一个朱漆食盒,轻盈地转过月亮门,后头跟着一个身着水绿襦裙的清秀侍女,袖中还隐约露出半卷素白笺纸。 许温瑜微微一顿,抬起头,只见那侍女已经福了福身,从袖中取出请柬,双手恭敬地递上,说道:“我家公主说,五日后辰时在城郊别庄举办赏梅宴,特意叮嘱奴婢给许小姐送帖来。” 那素白笺纸上,用淡粉颜料印着几瓣栩栩如生的樱花,边角还精心描着细巧的缠枝纹,透着一股雅致的气息,倒不似皇家常用的那种富丽堂皇的派头。 “替我谢过公主。”许温瑜将请柬搁在石案上,顺手把滑落的绣绷往膝头拢了拢,优雅地说道,“五日后我自会按时赴宴。”说着,她又唤青梅取来新制的杏仁酥,装进食盒里,“劳烦崔娘子带回去,就说权当给公主的添妆。”随后,她又示意翠桃给了些赏钱。那侍女笑着应下,又与许温瑜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长姐!”许温宁老远就拔高了嗓门,声音尖锐刺耳。待她走到近前时,胸脯还跟着剧烈地喘气,指尖捏着半幅绣着缠枝莲的信笺角儿,脸上满是不满和嫉妒。“我方才听见前院说,是昭阳公主派人送了宴会帖子来,凭什么只给你送?我也要去!”她说话时,下巴高高地翘着,绣着并蒂莲的袖套随着她的动作甩得啪啪响,发间新嵌的东珠坠子在日光下明晃晃的,格外耀眼。 许温瑜缓缓转过身子,竹椅在青砖上碾出细微的咯吱声。她不慌不忙地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语气如同春日檐角的铜铃般和缓,轻声说道:“二妹妹先别急,帖子是今早送来的,我正打算告诉你呢。”她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次宴会是赏梅宴,去凑个热闹也好。” 许温宁听了这话,原本绷紧的肩膀才松快了些,但仍拿帕子拍了下石桌,没好气地说道:“我就知道长姐最会藏着掖着,若不是我耳朵尖,怕是要被蒙在鼓里呢!”她说话时,眼睛还不忘扫过石桌上摊开的帖子。 正说着,许明远下朝回来了。他身着一身庄重的官服,脚步匆匆地走进内院。虽然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之色,但仍挂着温和的笑意。许温宁一见父亲回来,忙迎上去,叽叽喳喳地将昭阳公主送宴会信件的事说了出来,还不住地央求着要去参加宴会,那副撒娇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许明远听着女儿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坐在檐下竹椅上的许温瑜。见她轻轻颔首,表示同意,便开口说道:“既是公主的宴会,你们姐妹去参加也无妨。只是别忘了把晚晚也一起带上,都是自家姐妹,别叫外人觉得咱们许家嫡庶有别,苛待了庶女。”许明远提起庶女许晚晚时,语气平淡,但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温宁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是小声嘟囔了几句。许温瑜则微微欠身,轻声应道:“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晚晚妹妹的。” 许明远又看了看两个女儿,接着说道:“既然要去参加宴会,总不能穿得太寒酸,一会儿叫人去绸缎庄买些新料子,做几身漂亮的衣裙。”听到买新衣裙,许温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刚才的那点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她高兴地跳起来,拍着手说:“好呀好呀,我要做最漂亮的衣裳!” 许明远看着女儿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准备。许温瑜和许温宁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去安排相关事宜了。许温瑜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着新衣裙的样子和宴会上的热闹场景,心中既有期待,又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这场赏梅宴又会发生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让他尽快娶妻 许温瑜和许温宁领了父亲的吩咐,便一同往许晚晚的住处走去。一路上,许温宁还不时地哼着小曲儿,轻快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显然还沉浸在即将能做新衣裙去参加宴会的喜悦中,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美好。 到了许晚晚的院子,只见许晚晚正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她身着素色衣裙,简单的发髻上只插着一支木簪,整个人散发着温婉的气质,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幽兰,在这喧嚣的世界中独自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许温瑜率先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晚晚妹妹,父亲说昭阳公主的宴会咱们姐妹都可以去,还让我们一起去绸缎庄选些新布料做衣裳。”她的声音轻柔而亲切,仿佛一阵春风,轻轻拂过许晚晚的心田。 许晚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明亮的眼神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她连忙起身福了福身子,声音清脆而悦耳地说道:“多谢长姐和三姐告知,能去参加公主的宴会,晚晚很是高兴。”话语中满是感激和期待,仿佛即将开启一场奇妙的旅程。 许温宁在一旁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催促道:“好了好了,别磨蹭了,赶紧换身衣服,咱们这就去绸缎庄。”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到达绸缎庄,挑选出最漂亮的布料。 许晚晚应了一声,进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跟着许温瑜和许温宁出了府。阳光暖暖地洒在京城的街道上,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许温瑜带着许温宁和许晚晚一同来到了京城最负盛名的“锦绣阁”绸缎庄。 一踏入店铺,琳琅满目的布料瞬间映入眼帘,五彩斑斓的颜色、各异的材质和精美的花纹,让人目不暇接。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丝线香气,仿佛置身于一个绚丽的纺织世界。这里的每一匹布料都像是一件艺术品,等待着有缘人的挑选。 许温宁向来骄纵,此刻更是兴奋得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冲进布料堆中,像只横冲直撞的小鹿。她一会儿用力扯出一匹天蓝色的丝绸,大声叫嚷着:“这颜色衬我正合适!”一会儿又粗鲁地翻开另一匹绣着花鸟图案的锦缎,全然不顾旁边被弄乱的布料。她的动作充满了肆意和张扬,仿佛整个绸缎庄都是她的领地。 许温瑜则优雅地在布料间踱步,目光敏锐而挑剔。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一匹淡紫色的雪纺上,那布料轻柔如云雾,上面还绣着若隐若现的兰草花纹,透着一股清新雅致的韵味。许温瑜轻轻抚摸着布料,眼中满是欣赏:“这料子真不错,做成衣裳定能显出温婉气质。”她的声音轻柔而细腻,仿佛在与布料对话,诉说着对它的喜爱。 许晚晚紧跟在许温瑜身后,她微微探出头,看了看那匹淡紫色雪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羡慕,轻声说道:“长姐眼光就是好,这料子确实美得很。”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真诚的赞美,同时也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羡慕之情。 许温宁原本正兴致勃勃地挑选着布料,听到许晚晚的话,又瞥见许温瑜对那匹淡紫色雪纺的喜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嫉妒。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夺过许温瑜手中的布料,尖声说道:“我先看上的,这料子我要了!长姐你那么多好看的料子,就别和我抢了。”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霸道和无理。 许温瑜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微笑着说:“既如此,那便给你吧。”她的笑容依然温和,仿佛并不在意这块布料被抢走,展现出了她的大度和宽容。 许晚晚见状,垂下眼眸,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随即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二姐,这样抢长姐的东西不太好吧。长姐向来疼我们,可也不能这么欺负长姐呀。”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指责,巧妙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正义的守护者。 许温宁瞪了许晚晚一眼,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这是我先看上的,本就该归我。”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根本不把许晚晚的话放在心上。 许温瑜轻轻拍了拍许晚晚的肩膀,温柔地说:“晚晚,无妨的,二姐喜欢就让给她吧。我们再挑挑别的。”说着,她又开始在布料间寻找起来。她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并不在意刚才的小插曲,展现出了她的沉稳和淡定。 许晚晚乖巧地点点头,跟在许温瑜身后,继续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而许温宁则得意洋洋地抱着那匹淡紫色雪纺,仿佛自己抢到了天大的宝贝,脸上满是骄纵的笑容。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炫耀,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胜利。 在许温瑜的再次挑选下,她选了一匹米白色的织锦,上面绣着精致的银杏叶图案,古朴而典雅。许晚晚也挑了一匹浅粉色的棉布,上面印着小巧的桃花,看起来清新可爱。 三人选好布料后,许温瑜依旧耐心地与掌柜谈好尺寸和交货时间。出了店铺,阳光依旧明媚,可许温瑜心中却清楚,这看似平常的选布料小事,不过是宅斗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自从上次九云向玄北澈汇报,说许温瑜似乎有了心上人之后,玄北澈心里便像被猫抓了一般,七上八下的。他表面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可内心却十分在意。为了弄清楚许温瑜的情况,玄北澈悄悄派了自己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去暗中调查许温瑜平日里都接触过哪些男子。 玄北澈自己呢,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他努力回想许温瑜的社交圈子,在他的印象里,许温瑜平日里除了和外祖父家的男子有些必要的往来,再就是和自己有接触了,实在想不出她还能和其他什么男子有交集。外祖父家的那些男子,大多是长辈或者同辈的亲戚,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和许温瑜的感情问题扯上关系。 而自己,和许温瑜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没见她对自己表现出那种特殊的情感呀。玄北澈越想越觉得困惑,心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他迫切地希望贴身侍卫能快点调查出个结果来,好让自己弄明白许温瑜的心思。 这天,玄北澈正坐在书房里,对着桌上的兵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里还在想着许温瑜心上人的事。就在这时,侍卫云铮匆匆走进来,向玄北澈行了个礼,说道:“王爷,卑职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盯着许小姐,这阵子她出门也不少,但确实没有接触过其他陌生男子。” 玄北澈听了,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疑惑。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就奇怪了,那她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却始终找不到方向。 云铮见玄北澈一副困惑的样子,想了想,开口说道:“王爷,您说会不会是许小姐外祖父家的人呢?毕竟她平日里和外祖家的人来往也挺多的。”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猜测,试图为玄北澈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玄北澈听了云铮的话,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他在心里把许温瑜外祖父家的男子都过了一遍。想了一会儿后,他开口说道:“外祖父家的那些人,除了许温瑜的二表哥傅清哲还没成婚,其他的都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傅清哲……”说到这里,玄北澈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又开始仔细回忆许温瑜和傅清哲相处时的样子,试图从记忆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想到傅清哲似乎对许温瑜确实很好,外出边疆打仗归来时也总会带很多礼物给她。想到这里,玄北澈当即决定找些事情给他做,让他尽快娶妻。 玄北澈的思绪停留在傅清哲身上,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的确,傅清哲对许温瑜的好,那是显而易见的。每次傅清哲外出边疆打仗,历经千辛万苦归来时,总是不忘给许温瑜带上各种各样的礼物。那些礼物,有边疆特有的精美饰品,也有珍贵的药材,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稀罕玩意儿。许温瑜收到礼物时,脸上洋溢的笑容,在玄北澈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让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想到这些,玄北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股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他暗自思忖,不能再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 当即便下定决心,要找些事情给傅清哲做,让他忙得无暇顾及许温瑜。最好是能让他尽快娶妻,断了他和许温瑜之间可能存在的念想。 于是,玄北澈立刻叫来手下,开始安排起来。他想着给傅清哲安排一些棘手的事务,让他一门心思扑在上面。同时,他还打算让人在京城中放出风声,为傅清哲寻觅合适的女子,尽快促成他的婚事。玄北澈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似乎在宣告着他对许温瑜的在意和志在必得。 年节将至,京城的街巷已弥漫着喜庆的氛围,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处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息。那一盏盏灯笼,如同一个个跳跃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城市,也点燃了人们心中的喜悦。 许温瑜和许温宁,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前往外祖父家。从许府到外祖父傅家,路程虽只需一个时辰,但许温宁一路上都叽叽喳喳,抱怨着路途颠簸。她的声音如同一只不停鸣叫的小鸟,打破了马车内的宁静。 许温瑜静静地看着车窗外,心里满是期待。她的外祖父傅崇山,如今依旧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镇国将军,正统领着大军保家卫国,那份威严令人敬畏。他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守护着国家和人民,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外祖母苏若华,是个温柔和善的人,自小就对许温瑜疼爱有加。她的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温暖着许温瑜的心田。舅舅傅明轩,继承了外祖父的英勇,作为军中副将,同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声名远扬。他的身影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如同一位无畏的战士,为了国家和荣誉而战。还有大表哥傅清渊,沉稳内敛,一直很照顾她。他就像一棵大树,为许温瑜遮风挡雨,给予她无尽的关怀和支持。 想起自己不久前意外落水,虽被及时救起,但身体也因此变得十分虚弱,时常感到乏力,这一路的颠簸,也让她有些微微的头晕。不过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亲人们,她苍白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 马车缓缓停下,许温瑜和许温宁下了车。傅府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望着那熟悉的府邸大门,许温瑜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上一世,这温馨的家破人亡,外祖父一家遭受了那二皇子的残酷陷害,满门抄斩的惨状至今仍历历在目。而这一世,命运给了她重来的机会,此时站在这熟悉的门前,她暗暗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这一世,她一定要守护好外祖父一家,不让悲剧再次上演。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温瑜、温宁来了!”说话的正是刚从北疆回来的二表哥傅清哲。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身后的随从们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面装满了礼物。他的声音充满了热情和喜悦,仿佛在迎接久别重逢的亲人。 “温瑜,看看这些,都是给你的。”傅清哲笑着走上前来,眼睛里满是宠溺。看着许温瑜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你刚落水不久,身子还弱,可得好好将养着。这些北疆的补品,对你身体好。”他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除了各种精美的首饰和北疆特有的织物,还有不少珍贵的药材。许温瑜微微红了脸,轻声道谢。她的声音轻柔而羞涩,仿佛被傅清哲的关心所感动。 “也有你的,温宁。”傅清哲又指了指另一个箱子,里面是些色彩鲜艳的绸缎和有趣的小玩意儿。许温宁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翻找起来,嘴里还嘟囔着:“怎么没有我喜欢的那种簪子?”可当她看到许温瑜那边的礼物更加丰厚,且还有滋补身体的药材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紧紧地咬了咬嘴唇。 这时,外祖父傅崇山和外祖母苏若华走了出来。傅崇山身着戎装,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到许温瑜身体虚弱的样子,他那威严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担忧,眉头微微皱起。苏若华则温柔地快步走上前,心疼地拉过许温瑜的手:“乖孩子,让外祖母好好看看,有没有瘦啊?这落水后可受苦了,一定要多吃点补补身子。” 许温瑜亲昵地靠在外祖母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许温宁看着外祖母对姐姐如此心疼和关爱,心里的嫉妒更甚,忍不住嘟囔道:“外祖母,我也来了呀。” 苏若华这才看向许温宁,笑着说:“温宁也过来,让外祖母瞧瞧。”但许温宁却觉得外祖母的目光在许温瑜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心里很不是滋味。 舅舅傅明轩和大表哥傅清渊也随后走了出来。傅明轩身着副将服饰,看着许温瑜柔弱的模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温瑜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只是这身子可得赶紧调养好。跟着外祖父在军中这么多年,什么好药材没有,到时候让外祖父给你拿些。” 傅清渊则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关切地说道:“府里新得了些上好的人参,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去。”许温宁看着众人对姐姐的夸赞和关心,自己却被晾在一旁,嫉妒如同藤蔓一般在心中蔓延。 众人走进府中,厅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茶点。许温宁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京城最近的新鲜事儿,还不时炫耀着自己新学的琴艺,试图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许温瑜则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 可大家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落在许温瑜身上,对她温柔的气质和得体的回应赞赏有加,同时还不忘叮嘱她要好好休息调养身体。许温宁看着这一幕,手中的茶盏微微握紧,指甲都泛白了,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暗暗想着:凭什么长姐总是能得到大家的喜爱,我哪一点比她差了! 在这温馨的氛围中,许温瑜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看着身边的亲人,她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更要守护好他们,绝不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而许温宁在一旁,满心的嫉妒和不甘,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怼,一场姐妹间微妙的暗潮在这看似祥和的氛围中悄然涌动。这场暗潮,如同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流,随时可能掀起巨大的波澜,改变着许家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影响着许温瑜的命运走向。 查账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气氛渐渐变得松散,各自因着不同的事务,渐渐散去。舅舅傅明轩有事要与外祖父傅崇山商议,两人便一同前往书房,那沉稳的步伐仿佛带着对家国事务的深思熟虑;大表哥傅清渊和二表哥傅清哲也因军中事务紧急,被匆匆叫走,他们身姿挺拔,脚步匆匆,透着军人的干练与担当;许温宁则赌气般地躲到一旁生闷气,脸上满是不悦,像是一个被忽视的孩子。 见四下无人,许温瑜轻轻拉了拉外祖母苏若华的衣袖,神色变得严肃而凝重,仿佛背负着沉重的秘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担忧,轻声说道:“外祖母,温瑜有件事想跟您说。” 苏若华看着许温瑜认真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温柔地问道:“乖孩子,怎么了?有什么事尽管跟外祖母说。”声音中满是关切,仿佛想为许温瑜遮风挡雨。 许温瑜抿了抿嘴唇,那粉嫩的嘴唇因紧张而微微泛白。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旁人偷听,才低声说道:“外祖母,您一定要小心府里的老管家周明,他……他不可信。”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揭开一个可怕的真相。 苏若华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她轻轻皱起眉头,说道:“周明?他在府里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很本分,怎么突然这么说?温瑜,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她的印象中,周明一直是个老实可靠的人,很难将他与不可信联系起来。 许温瑜知道外祖母一时难以相信,可上一世的教训太过惨痛,那些血腥的画面时常在她的梦中浮现。她急切地解释道:“外祖母,温瑜绝不是无端猜测。周明看似老实,实则心怀不轨。他之前挪用庄子租金被外祖父责罚,心中一直怀恨在心。”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试图让外祖母相信自己。 看到外祖母眼中仍有疑虑,许温瑜继续说道:“而且,温瑜近日听到一些风声,说他与府外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外祖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不得不防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希望外祖母能够重视这个问题。 苏若华听着许温瑜的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她握住许温瑜的手,那温暖的手掌传递着力量和安慰。她说道:“温瑜,你跟外祖母说实话,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你不利的事?你别怕,外祖母给你做主。”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保护欲,仿佛要为许温瑜扫除一切障碍。 许温瑜摇了摇头,说道:“外祖母,温瑜没事。只是担心他会做出对傅家不利的事。如今时局复杂,咱们不能让心怀叵测之人留在身边。”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傅家的担忧,希望能够保护好这个温暖的家。 苏若华沉思了片刻,那深邃的眼神仿佛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轻轻叹了口气:“唉,没想到府里竟有这样的隐患。温瑜,你放心,外祖母会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只是这事儿,先不要对外祖父说,免得他操心。”她深知傅崇山的性格,若知道此事,定会大动干戈,所以决定暂时隐瞒。 许温瑜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外祖母,您能相信温瑜,温瑜就放心了。有什么情况,温瑜会及时告诉您的。”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受到了外祖母的信任和支持。 苏若华拍了拍许温瑜的手,眼神中满是疼爱,那温柔的目光仿佛能治愈一切伤痛。她说道:“乖孩子,你心思细腻,懂得为傅家着想,外祖母很欣慰。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许温瑜依偎在外祖母怀里,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世能够保护好亲人,不再让悲剧发生。而外祖母苏若华,则将许温瑜的提醒记在了心里,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和深思,仿佛在守护着这个家的秘密。 许府 自从许温瑜宣布要重新彻查府中账本后,柳姨娘整日里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她的脸上写满了焦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仿佛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这日,在自己的院子里,柳姨娘正对着镜子,烦躁地拨弄着头上的珠钗。那精美的珠钗在她的手中变得不再美丽,反而成了她焦虑的象征。许晚晚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轻声唤道:“姨娘,您还在为那账本的事儿发愁呢?”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关切。 柳姨娘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怨毒之色,咬牙切齿地骂道:“许温瑜这个小贱蹄子,病了一场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居然想着查账本。真要让她查出什么,咱们娘俩可就完了!”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许晚晚走到柳姨娘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柔软的手掌传递着安慰。她安慰道:“娘,您先别急。那许温瑜就算想查,也没那么容易。咱们之前做的账本,做得那么仔细,她一时半会儿肯定发现不了什么破绽。”试图让柳姨娘冷静下来。 柳姨娘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阴谋。她说道:“话虽如此,可那丫头现在精明得很,不得不防。万一她真发现了咱们私用府里的钱,还伪造账本的事儿,老爷饶不了咱们,到时候咱们在这府里可就没立足之地了。”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许晚晚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娘,要不咱们想办法把那些关键的账本毁了?没了账本,她就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柳姨娘眼睛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那动作仿佛在否定一个危险的计划。她说道:“不行,那样太明显了。许温瑜肯定会怀疑是咱们干的,到时候老爷一追查,咱们还是脱不了干系。”深知这个方法不可行。 许晚晚咬了咬嘴唇,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可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她来查咱们的底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柳姨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那匆忙的脚步仿佛在寻找着出路。突然,她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她说道:“有了!咱们可以找个人顶包。就说是府里的哪个下人手脚不干净,偷拿了府里的钱,还伪造了账本。到时候把那下人一处置,咱们不就没事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许晚晚眼睛也亮了起来,拍手说道:“娘,您这主意真好!可找哪个下人合适呢?”眼中充满了期待。 柳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残忍。她说道:“就找那个平日里和许温瑜不对付的,到时候稍加威逼利诱,量他也不敢不听咱们的。”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的画面。 许晚晚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办!看那许温瑜这次还能拿咱们怎么办!”母女俩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得意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许温瑜无功而返的样子,却不知她们的计划能否成功。 过了一日,许温瑜和许温宁从外祖父家乘车回到许府。马车缓缓停下,许温瑜掀开帘子,在翠桃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的步伐有些虚弱,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许温宁则跟在后面,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仿佛对这次出行充满了不满。 回到自己的院子,许温瑜稍作休息后,便吩咐翠桃和九云:“去把府里这几个月的账本都拿过来,我要开始查账了。”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翠桃和九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摞摞账本走了进来,将它们整齐地堆放在桌子上。那厚厚的账本仿佛是一座小山,压在了许温瑜的心头。 许温宁此时也跟了进来,看到那堆得高高的账本,轻蔑地哼了一声:“长姐真是有病,身体还这么虚弱呢,就给自己找事做。这么多账本,查到猴年马月才能查完?”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许温瑜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而坚定,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她说道:“我既掌管着府里的事务,自然要把账目弄清楚。妹妹若是觉得无聊,不妨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不必在这儿看着我。”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 许温宁被噎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跺了跺脚,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她的背影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仿佛在宣告着她的不满。 许温瑜看着那一堆账本,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气,便开始仔细翻阅起来。她的眼神专注,手指在账本上轻轻滑动,仿佛在寻找着隐藏的秘密。 就在这时,柳姨娘身边的丫鬟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一层面具。她说道:“许小姐,姨娘听说您要查账,耗费心神,特意让我给您送碗参汤补补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谄媚。 许温瑜看着那碗参汤,心中冷笑,她清楚柳姨娘的为人,这参汤指不定有什么猫腻。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说道:“多谢姨娘费心,放在那儿吧,我待会儿喝。” 丫鬟放下参汤便退了出去。翠桃走上前,小声说道:“姑娘,这柳姨娘送的汤,指不定有问题,您可别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许温瑜点了点头:“我自然不会喝。这柳姨娘的心思,我还能不清楚?先留着,不要打草惊蛇,到时候一并和她算账。如今最要紧的是先从这账本里找出她的罪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说罢,许温瑜便又低下头,专注地查起账来。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翻阅账本的沙沙声,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悄然展开,仿佛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日头悬于中天,明晃晃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许温瑜摊开的账本上。那金色的阳光仿佛是一道神秘的光芒,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她黛眉微蹙,玉指轻轻拨弄着算珠,正全神贯注地查账。府里此时人都去用午膳了,格外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她揭开真相。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然闪进屋内,正是九云。他步伐轻盈,未发出一丝声响,直到站定在许温瑜身侧,才轻声唤道:“小姐。”声音低沉而有力。 许温瑜抬眸,见是九云,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九云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低声开口:“小姐,您之前吩咐我去查周明买红汁花的事儿,有结果了。他买了不少红汁花,量比寻常府上采买香料要多得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许温瑜眸光一凝,追问道:“送去何处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九云凑近了些,道:“据我多方打听,那些红汁花被送到了城郊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我暗中观察了几日,发现常有形迹可疑之人进出。还有,我发现周明与那北境匈奴左贤王的副将‘阿古达’有过接触。不过小姐,我觉得这‘阿古达’有些奇怪,他虽装作匈奴人的样子,可言行举止间总有几分不像。”详细地汇报着自己的发现。 许温瑜心中一凛,她前世便知道是周明暗中与“阿古达”勾结,却不知这“阿古达”竟是二皇子圈养的死侍假扮,如今听九云这么一说,更觉此事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 “继续盯着那民宅和周明,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还有,想办法查查那‘阿古达’的真实身份,务必要谨慎,不可打草惊蛇。”许温瑜目光坚定,语气沉稳地吩咐道。 九云抱拳应下:“是,小姐,我定不负所托。”说罢,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许温瑜一人,在这寂静的屋内,陷入了沉思。她深知,这一步步揭开的真相,将是她复仇之路上至关重要的一环。 接下来的日子,许温瑜沉浸在账本的海洋中,每一页、每一个数字她都仔细核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翠桃和九云在一旁帮忙整理和记录,三人忙得不可开交。那忙碌的身影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争取早日揭开真相。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面上,许温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放下手中的账本。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一笔奇怪的支出。那是一笔数额不小的银子,记在府中采购名贵字画的账上,但许温瑜清楚地记得,府中并没有增添过这样的字画。 她叫来翠桃,指着账本上的记录说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府里什么时候采购过这幅字画,有没有人见过。”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 翠桃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匆匆返回,神色有些焦急。她说道:“姑娘,我问过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说没见过这幅字画,也没听说过有采购的事儿。而且负责采买的小厮说,他根本没经手过这笔采购。” 许温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心中暗道:果然有问题!这明显是柳姨娘伪造的账目,把银子挪作他用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坚定。 就在她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许温宁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柳姨娘。柳姨娘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神却在账本上扫来扫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温瑜啊,听说你查账累着了,姨娘又给你送了些点心来,补补身子。”柳姨娘说着,示意丫鬟把点心放下。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假的关心。 许温宁则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长姐,查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吗?别累坏了身子,到时候又要请大夫,平白浪费银子。”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 许温瑜看着她们,心中冷笑,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多谢姨娘和妹妹关心,目前倒是有些发现。不过这事儿还需进一步查证,等有了确凿的证据,我自会禀明父亲。”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 柳姨娘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强笑道:“温瑜啊,查账是好事,但也别冤枉了好人。府里的下人都勤勤恳恳的,可别因为一点小事就兴师动众。”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许温瑜站起身,目光直视柳姨娘,一字一顿地说道:“姨娘放心,我许温瑜做事一向公正,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她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决心。 柳姨娘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移开视线,说道:“那就好,姨娘相信你。不过你也别太劳累了,这账慢慢查就是。” 说完,柳姨娘便拉着许温宁匆匆离开了。 待她们走后,许温瑜对翠桃说道:“看来柳姨娘已经有些慌了。你去把负责库房管理的管事叫来,我要亲自问问他关于那笔字画采购的事。另外,再派人盯着柳姨娘和许温宁,看看她们有什么动静。” 翠桃领命而去,许温瑜重新坐下,看着那本账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离揭开柳姨娘真面目的日子不远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即将上演。 新衣裳 午后的阳光如金丝般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落在月清苑的案几上。许温瑜身着一袭素色常服,正伏案于桌前,专注地查看着那厚厚的账本。她微微皱着眉,细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账本上的字迹,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坚毅。这段日子,为了找出柳姨娘做假账的证据,她日夜操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一会儿,翠桃迈着轻盈的步伐匆匆走进房间,精致的面庞上带着些许兴奋的红晕,轻声说道:“小姐,上次你与三小姐和四小姐她们去定制的衣服,今日送来了就在前厅。听说是织云秀坊阁的掌柜亲自带着人送过来的呢,瞧着那阵仗,可气派了!” 闻言,许温瑜微微一怔,手中的毛笔顿了顿,这才想起定制新衣的事。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账本,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翠桃,你去叫人带他们带来我的月清苑,再把三小姐和四小姐叫来试衣服,且去准备一些茶点,可别慢待了客人。对了,记得挑些三小姐和四小姐喜欢的糕点,还有织云秀坊阁向来是贵客盈门,那些绣娘和伙计们也别忽略了。” “是,小姐!”翠桃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裙摆带起一阵微风。 许温瑜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一片繁花似锦的景象,心中想着这新衣裳,不知是否合心意。如今府中事务繁杂,柳姨娘那边又小动作不断,这试新衣的片刻闲暇,倒也难得。 翠桃离开不久后,便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笑语声。下人领着织云秀坊阁的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衣着华丽、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子,正是织云秀坊阁的女掌柜赵嬷嬷。她身着一身暗纹锦袍,头戴精致的珠翠,身后跟着几个面容姣好、眼神灵动的绣娘,手中各自捧着几个精致的衣匣,脸上带着恭敬而又自信的笑容。同时,许温宁满脸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脚步轻快地跨进院门,那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后面跟着神色略显拘谨的许晚晚。 这新衣裳可是许温宁最盼望的,这些日子她心心念念,如今终于盼来了,自然是最高兴的。她一进院子,便迫不及待地朝着许温瑜说道:“长姐,快些看看这衣裳,我可是盼了好久了!听说织云秀坊阁这次用的都是最时新的花样和料子呢,穿上肯定美极了!” 许温瑜微微颔首,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既如此,那便去小偏厅吧。”说罢,她款步朝着小偏厅走去,姿态优雅从容。 许温瑜叫人在小偏厅招待了他们。小偏厅内,窗明几净,茶香袅袅。绣坊阁的伙计小心翼翼地打开衣匣,一件件华美的衣裳展露在众人眼前。许温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伸手便想去拿自己的那一件,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许晚晚则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羡慕,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不等许温瑜开口,那女掌柜赵嬷嬷便轻咳一声,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恭敬地说道:“许大小姐,我这次带来的是这次秀制衣物的秀娘们,若待会试穿之时,有哪些不合身或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便可以立即修改了,这样也不会耽搁你们的时间。咱们织云秀坊阁向来以顾客满意为宗旨,定不会让几位小姐失望。” 闻言的许温瑜笑着说:“赵掌柜真是心思细腻,周到妥帖。也难怪织云秀坊阁的生意能如此红火,在盛京城里独树一帜。别家的绣坊,绣娘个个都金贵得很,哪有闲工夫跟着上门服务。若是衣裳有个不合身或是不喜欢的地方,也只能送回去修改,来来回回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哪能像你们这样,当下就能调整,及时穿上新衣呢。” 赵掌柜掩嘴笑了笑,“许大小姐过誉了,我们也都是按东家的规矩办事。东家常说,要想生意长久,就得让顾客满意。我们也只是尽力把事情做好罢了。” 一旁的许温宁,看着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却插不进嘴时,心里有些不耐。她心里想着,不就是一个来送衣物的掌柜,至于和她说这么多,还这般夸?平日里长姐对自己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随即,许温宁便开口打断,“长姐,我先去试穿新衣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不满。 听到这话,赵掌柜便一脸歉意的说着,“是我的不是,光顾着和许大小姐说话了。几位小姐是我们织云秀坊阁的贵客,可不能让小姐们等急了。” 然后,赵掌柜便吩咐两个伶俐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把许温宁的衣物拿上来,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许温宁去换衣物。 经过许温宁这一打岔,许温瑜和赵掌柜也没了继续闲聊的兴致。许温瑜看了一眼许温宁的方向,心中想着,这许温宁还是如此任性自我,只想着自己的事,全然不顾场合。 许温瑜又看向许晚晚,“四妹也去试试衣裳吧。” “是,长姐!” 许晚晚应了一声便也带着衣裳去了隔壁试穿。 不一会,便瞧见了许温宁走了出来,“长姐,我好看吗?” 送来的三件新衣裳,她最喜欢这件了,颜色鲜艳,明亮大方,绣花精致漂亮。 她想,等明日的赏梅宴,自己穿着这一套去,肯定是最耀眼的。 她想得不错,她本就长得明媚娇艳,很适合穿鲜艳的颜色。 这一身襦裙,很贴合她的年岁气质,不会显得违和,既明艳,又娇俏,衬得她相貌绝色脱俗。 即便她现在年纪虽小,但此刻却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青春靓丽,引得人驻足停留。 许温瑜又看向许晚晚,眼神中不带丝毫温度,语气平淡地说道:“四妹也去试试衣裳吧。” “是,长姐!”许晚晚微微福身,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应了一声便也带着衣裳去了隔壁试穿。 许温瑜静静地坐在厅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盘算着府中之事,对这试衣的场景并未太上心。 不一会儿,便瞧见许温宁迈着轻快的步伐,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走了出来。她身着一袭明丽的桃红色齐胸襦裙,裙身之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花图案,金线银线交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襦衫是轻薄的雪纺材质,袖口处用同色的丝线绣着精致的花边,如同层层叠叠的花瓣。 许温宁转了个圈,裙摆飞扬,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娇声说道:“长姐,我好看吗?” 送来的三件新衣裳,她最喜欢这件了,颜色鲜艳夺目,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云霞,明亮大方,绣花精致漂亮,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织云秀坊阁的高超技艺。 她想,等明日的赏梅宴,自己穿着这一套去,肯定是最耀眼的。在那一片雪白的梅林之中,自己这一抹艳丽的桃红色,定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想得不错,她本就长得明媚娇艳,肌肤胜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黑宝石般璀璨,很适合穿鲜艳的颜色。 这一身襦裙,很贴合她的年岁气质,不会显得违和,既明艳动人,又娇俏可爱,衬得她相貌绝色脱俗,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即便她现在年纪虽小,但此刻却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青春靓丽,活力四射,引得人忍不住驻足停留,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许温瑜看着许温宁那副得意的模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淡淡地说道:“嗯,颜色倒是衬你,不过明日赏梅宴,还是要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失了礼数。”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夸赞之意,更像是一种例行的叮嘱。 就在许温宁正沉浸在自己的美丽幻想中,许晚晚也从隔壁走了出来。她身着一件淡紫色的褙子,内搭浅粉色的襦裙,褙子上用细密的针脚绣着淡雅的兰草图案,透着一股清新雅致的气息。相较于许温宁的明艳张扬,许晚晚这身装扮显得温婉恬静。 许晚晚微微福身,轻声说道:“长姐,三姐姐,晚晚的衣裳如何?” 许温宁瞥了许晚晚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语气略带嘲讽:“四妹这一身倒是素雅,只是在赏梅宴上,怕不是要被那些花枝招展的贵女们比下去了。” 许晚晚的脸色微微一白,但很快恢复如常,依旧保持着那副柔弱的模样,轻声说道:“三姐姐说得是,晚晚自知容貌和气质都比不上姐姐们,只愿不丢了许家的脸面便好。” 许温瑜看着许晚晚这副故作可怜的样子,心中一阵厌恶。她深知许晚晚平日里没少和柳姨娘一起给自己使绊子,如今这副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但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衣裳倒也合适,只是赏梅宴上,大家各有风采,也无需过于妄自菲薄。” 前者花大颜色艳丽,后者花小颜色素净。 虽各有风格,但大部分情况下,这两者站在一起,多数人的目光都会停留在耀眼的那一者,后者基本上都会沦为陪衬,更别说许温宁的长相远胜于许晚晚。许温宁身姿婀娜,眉眼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明艳与自信,而许晚晚身形单薄,五官虽也清秀,却少了许温宁那股子夺人的气势。此刻,许温宁身着那桃红色的齐胸襦裙,如同春日里盛放的芍药,肆意张扬着自己的美丽;许晚晚的淡紫色褙子配浅粉襦裙,虽也雅致,却似墙角默默绽放的小花,难以吸引众人的目光。 但,凡事都有例外。 许温宁看着许晚晚不如自己的样子,高高扬起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心情大好。她轻轻甩了甩衣袖,声音拖长,装作漫不经心地夸了许晚晚几句:“四妹这一身倒也还算过得去,颜色看着柔和,没丢咱们许家的脸。”那语气轻飘飘的,明显没那么走心,不过是一时兴起,施舍般的赞扬罢了。 许晚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换上了那副乖巧的笑容,微微福身道:“能得三姐姐夸奖,是晚晚的荣幸,晚晚自知不及三姐姐万一。” 这时,织云秀坊阁的赵掌柜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眼神在许温宁和许晚晚身上快速扫过,立刻开口说道:“两位小姐穿上这衣裳,真是美若天仙,这衣裳算是相得益彰了。咱们织云秀坊阁的手艺,再配上两位小姐的花容月貌,那可真是绝配。不知许大小姐的衣裳试穿如何,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也好尽快修改。” 赵掌柜的话如同蜂蜜一般甜腻,许晚晚听了,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亮了亮,虽还是有些强颜欢笑,但在赵掌柜等人的夸赞之下,心情也慢慢的变好。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容貌和气势上比不过许温宁,可她还是很期待许温瑜穿上新衣裙的样子。 许晚晚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算计,她轻轻扯了扯许温瑜的衣袖,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急切:“长姐,快些去试试衣裳吧,晚晚可一直盼着看长姐穿上新衣裙的模样呢。”她主要是想看许温瑜穿着新衣裙,然后也和自己一样沦为许温宁陪衬的样子,想到那个画面,她的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仿佛这样就能扳回一局似的。 许温瑜身着那袭月白色绣梅长裙款步走出时,整个小偏厅都仿佛被她身上的清逸之气所笼罩。织云秀坊阁送来的这件衣裳,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月白色的布料如月光般柔和,上面绣制的点点梅花栩栩如生,似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再配上她淡雅的妆容和从容的气度,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许温宁原本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可当看到许温瑜的瞬间,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中闪过强烈的嫉妒。她咬着嘴唇,心中暗自恼怒:这织云秀坊阁的人怎么回事,竟把许温瑜那素净的襦裙绣制得比自己的襦裙还要亮眼!自己的桃红色襦裙颜色鲜艳,本以为在众人中必定是最出众的,可如今许温瑜这一身看似简单的装扮,却偏偏更吸引人目光。 许温宁的目光紧紧盯着许温瑜的裙子,眼神中满是不甘。这般用心的绣制,是许温瑜特意吩咐的吗?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她不禁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而不自知。 织云秀坊阁的赵掌柜看到许温瑜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连忙走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许大小姐穿上这衣裳,当真是倾国倾城,这衣裳仿佛就是为大小姐量身定制的。”其他绣娘和伙计也纷纷附和,夸赞声此起彼伏。 许温瑜对众人的夸赞只是微微颔首,报以礼貌的微笑,眼神平静。她能感觉到许温宁那嫉妒的目光如芒在背,但她并不在意。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不能被这些小事所干扰。 就在这时,许温宁突然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长姐这一身确实素雅,不过在明日的赏梅宴上,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那些贵女们的华丽衣裳呢?可别到时候丢了咱们许家的脸。” 许温瑜抬眸,眼神平静地看着许温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三妹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三妹,明日在宴会上,可莫要只顾着出风头,而忘了礼数。” 许温宁被许温瑜的话噎住,脸色涨得通红。 一旁的许温宁看着周围的绣娘、伙计们以及许晚晚都纷纷围在许温瑜身边,嘴里不住地夸赞着许温瑜的衣饰如何出挑,气质如何不凡,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方才在看到许温瑜的新衣裳时,她还能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想着或许在其他方面自己仍能胜过许温瑜,可随着众人的夸赞声此起彼伏,那笑容渐渐从她脸上消失殆尽。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为什么许温瑜总是要压过她?从小到大,无论是学琴棋书画,还是在府中的地位,许温瑜似乎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众人的关注和喜爱。就拿今天这小小的试衣来说,自己精心挑选的鲜艳襦裙,本以为能艳压群芳,可许温瑜一件素净的月白色长裙,却瞬间抢走了所有风头。为什么连这么小的一件事都要抢她的风头,许温宁越想越觉得憋屈,心中的怨气如潮水般翻涌。 想到这儿,许温宁看着许温瑜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恨意。那恨意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虽只是一闪而过,却刚好被一直留意着她的许晚晚瞧见。 许晚晚微微一怔,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在她的认知里,许温瑜作为嫡长女,对她们这些妹妹向来都是关怀备至,尤其是对许温宁,更是疼爱有加。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总是先想着许温宁,对她的要求也是尽量满足。她们不是嫡亲的姐妹吗?许温瑜那么的疼爱许温宁,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还会恨许温瑜呢? 许晚晚的心中涌起无数个疑问,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道是自己不知道的一些过往,让许温宁对许温瑜产生了如此深的怨念?还是说许温宁仅仅是因为嫉妒,才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她偷偷瞥了一眼许温宁,只见她正紧咬着嘴唇,眼神中还残留着那一闪而过的恨意,面色阴沉得可怕。许晚晚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姐妹之间的关系,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许自己能利用这一点,来达到一些目的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