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诸天录》 第一章 青崖血月 一道道锁链闪着红光在林间穿梭将生灵钉穿,触目的裂缝将从天幕撕裂成网状。青崖上空悬着的血月如同怒睁的天眼,青崖巨石崩塌,一道人影掉入深不见底的峡谷巨口中。 “一人飞升万骨枯,凡人偏要争仙命。” “不周倾,血月现,太虚剑破混沌劫!” 一道道喝声如滚雷,落地尘烟激荡,回声不绝。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青崖巨石上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半大小子,浑身一个激灵,很快醒来。虽然身体看上去偏瘦,皮肤不似寻常山里小子那么黝黑,但一双眼睛却透着一丝倔强。 林风发现还在青崖巨石上躺着,天空还是青黑色,银月高悬山脊,一切并无异常。 原来一切都是一个梦,这个梦如此真实,林风浑身被汗水浸透。他起身跳下巨石,今天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 如果在天亮之前没有捕猎到一只猎物,那么林风一家就要被逐出林家堡的核心层了,自动放弃所有修炼资源,以后只能靠耕种为生。 林风今天满十二岁,族长要求林风进山捕猎,接受宗族考核。照常人来说,这样的任务并不算太难,而林风从小都被鉴定是天生废脉,体内不能积蓄真气,不能习武。 本来林风天生废脉,如果族长稍加通融,就会免去考核。但林风出身猎户世家,再加上父亲林山太正直,多次仗义执言,与族长素来不和,所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崇山峻岭,爬上山都困难,更不要提打到猎物了,眼下天快黑了,为了安全林风必须尽快下山回家。 下山的路走了无数次,虽然不难走,但是曲折迂回。 幽处鸟语迟,曲径谁人知。 大蒙山气势如龙,折腾衔珠,绵延千里。雾天云凤之下草木葱郁,几株古木盘虬卧龙 藏身悬崖绝壁之间,临卧于绝壁之上,直指苍穹。 大蒙山环境倒是优雅,只是生在大蒙山,林风也从未走出过大蒙山。 父亲给他取名林风,也是希望他像林间的风一样洒脱自由,摆脱命运的羁绊。 山风徐来,雾色渐消,丛林掩映之下的一条弯弯折折的羊肠小径若隐若现。 快到家了,林风不由得加紧了脚步。 青石铺成的羊肠小道沿山脊曲折蜿蜒而下,斜斜地插进了一座树木掩映,清幽宁静的小山村。 一百多户人家依山就势,在从大蒙山中流出的一条小溪旁错落而居。走近了又见炊烟袅袅,鸡犬相鸣,孩童奔走追逐嬉戏打闹。村头都是高大的楼堡,村尾只有几间破旧的瓦房,院墙棱角上的泥砖已被磨圆,屋顶蓑草却还泛着青色。 “林风,你没打到猎物,居然还敢回来。” “哈哈哈,天生废脉注定就是废物。” “你们也许不知道,我听话那个废物还想当仙人” “废物练武都不成,还想修真当仙人?” 村子里,沿途都是各种冷嘲热讽。 林风默默攥紧拳头,也不管那些,径直就往家里走。 我是凡人,但争仙人命! 林风心里憋着一口气,他不服命运,不服天道。命运和天道不给的,偏要争一争。 竹子篱笆围成的院子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身着洗得有些发白但整洁的粗布衣裤,腰间别着弹弓,身形结实,虎头虎脑,黑溜溜的眼珠灵光闪动。他放下撸到小腿上的麻布裤子,擦了一把粘在脸上的泥土,冲屋里叫喊着“爹爹,哥哥打猎回来了。” 这个小男孩正是林风的弟弟林雷。 这时,厚重的木门开了,一个手拿钢叉背着弓箭,身着麻布青衫的大汉走了出来,那汉子年纪约莫四十,除了肤色稍黑以外,看眉眼之中隐隐透着一股英气,倒不似寻常庄稼汉那般憨蛮。他腰间还挂着一根沾满陈旧的血迹的麻绳,绑腿齐小腿,看来是经常进山。 林风的父亲走了出来,看打扮像是要进山打猎。可是他不是受伤了吗? “爹,如果没完成任务就算了,我们就去村子外围耕种。”林风赶紧说道。 “山地有限的都是砾石,靠耕种填饱肚子都难。我们一起去捕猎,如果能打到更多猎物, 再加上你特殊的体质,我去求求组长,或许还可以通融。”林山叹了一口气,说道。 “咳咳,风儿、雷儿,你们等下跟着爹进山,进山要跟在爹爹后面,不要到处乱跑,山里危险。”一个面色苍白但气质温婉的妇人也跟着走出来,微微一笑,在林风头上抚摸了一下,递给他们一个小竹篓。 林风知道,娘是叫他们打猎时顺便采点草药。尤其是林雷尚年幼,只是出去长长见识。 林雷倒也乖巧,一把将竹篓背起,然后自己拿了把匕首插在腰间,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爹爹,你不是受伤了?”林风忍不住问道。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林山微微一笑,“经常收我们皮毛的老郑头今天悄悄给我透露,山里最近来了一头白色无一根杂毛的野狼,城里的武馆花大价钱雇人捕猎,足足一百两银子。” 林风听了吃了一惊,要知道家里每年捕猎野兽售卖的总收入,都没有超过二十两。一百两银子,对于以捕猎为生的林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但是这头白狼,会不会和最近山里猎物大量减少有关,会不会有危险? 林山经常进山,除了皮毛让自己的妻子李金兰处理后拿到集市上换些日常物品,其他的肉食便分与四邻。 一头罕见的白狼,如果能猎到,就算有父亲林山帮助,但有很大把握堵住族长的嘴,自己就能通过考核。而且,母亲早年留下了暗疾,天气冷时,经常咳血,如果这次能拿到一百两银子,母亲就能请城里最有名的王神医诊治一下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他猎人应该也会闻讯而动,所以林山听到消息就准备连夜进山了。 “放心吧,哥,咱爹说过,打不过就赶紧跑。”一旁的弟弟林雷好像看出了林风的担忧。 林风也不是第一次进山了,只是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但想到就算遇到野狼,三个人全副武装,还是能对付得下来,也就没往深处想。 林雷相反还有一种兴奋感,一边沿着青石铺成的小道往山上走,一边捡些拇指大小的石子装在口袋里,毕竟碰到斑鸠、鹧鸪那些肥鸟儿也不用爹爹弓箭出手,自己一弹弓下去,也能换几个小钱。 爹爹在小道旁蹲下身,扯起地上一棵绿褐色,边缘带有锯齿的小草扔给林风“这是马鞭草,活血化瘀用。” 林风默默地接过放在竹篓里,心里暗暗记住草药的样子。 “这是七叶一枝花,清热解毒用。” 父子二人一个讲解,一个听着,不知不觉,等竹篓装了差不多大半时,二人也走到了大蒙山深处。 越往前走,树林越密交流纵横的树枝把仅有的一点光线都遮挡了,地上厚厚的树叶和杂草散发出腐败的气息,冷不防有鸟儿扑棱着翅膀受惊飞起,叫声在树林中回荡不绝。 林山在一棵大松树下停住了脚步,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环顾四周,辨别方向。林风也放下竹篓,准备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突然爹爹竖起中指轻声说“听,有动静。” 林风急忙停下动作,竖起耳朵,但是除了风吹树叶声音外没什么没听到。但是爹的这位老猎人肯定不会骗自己,林风连忙调匀了呼吸,顺着爹爹指的方向听过去。 果然,隐约有极其轻微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另一个山头背后传了过来,像是某种动物被困住发出的痛苦**。 “走”林山抓起钢叉,大步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奔去,林风急忙背起竹篓跟了上去。 林山常在一些野兽出没的地方,设置陷阱机关之类的,虽说收获不是很多但偶尔也会有意外的惊喜。很快,他们翻过了山头,走近了才看清陷阱里面困住了一头野猪。 通常,那些野兽也较警觉,不会轻易上当,但是现在深秋临冬了,食物匮乏,野猪也会经不起诱饵的诱惑,掉进了陷阱。陷阱丈来深,底部已经被野猪踩成乱泥。那头野猪前脚趴在坑壁上往上爬蹭得泥土直往下掉,见有人来了,背上鬃毛立起,瞪着眼睛不停地嚎叫,像是要与人拼命一般。 林山捡起一个磨盘大小的石头,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就朝野猪砸了下去。只听得“嘭”的一声,那头野猪立马头骨崩裂,倒在陷阱里面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林风正要上前,把野猪套上来,爹爹示意等一下,然后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会,确定野猪死透了,才把解下腰间的麻绳,打了个套扔了下去。林风和林雷也上前帮忙,父子三人费了好大劲才拉了上来。 二人此时也不去检查其他陷阱了,山路陡峭,不方便搬运,这么一头野猪,也足够换几两银子了。林风帮忙把野猪分解、三人各自背上一些,尽管如此也得在崎岖的山路上连拖带扛地往回走。 天助我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风心想没猎到野狼,这头野猪也可以交差吧,至少不会拖累一家人去耕种。而且,回去要让娘给做香喷喷的红烧肉,还要邀小伙伴小石头一起过来吃。 突然,“嗷”的一声,直震得林风头皮发麻,旁边树上的枯叶也四散落下。回头一看,一头浑身雪白猛虎,眼睛瞪得血红,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在他们身后两丈远的位置停了下来,胡子一抖一抖的,冲着林风父子看着。 想必是野猪血流到地上,引来了这头白虎。 老郑不是说的白狼,怎么变成白虎? 第二章 虎腹异宝 林风平时见爹爹打猎,顶多野兔,狐狸之类,狼都只是偶尔遇到,白虎也是第一次见。 林雷平时都是采药为主,很少打猎,更别提见到猛兽了。看着一个庞然大物瞪着自己,心里立刻慌了神,抬起弹弓,对准白虎就是一下。 “不要”林山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凭他的经验知道白虎只是被血腥味吸引了过来,留下野猪就能全身而退,不想到林雷乱中出错。 “啪”一下正中白虎的鼻子上,那白虎饥肠辘辘,正盯着那头带血的野猪发馋,冷不防鼻子吃疼,立刻恼了,大吼一声,眼睛变得血红,迅速后腿一蹲,直接居高临下朝大家扑了下来。 这一下,跑都来不及了。 他们走的是下坡路,白虎是从后面跟了上来,现在自然是占了上方,所以现在是白虎占据地理优势,进山打猎,没想到自己变成了猎物。 白虎张开大口一扑而来,带起一股腥风,林山大喝一声,把手中钢叉横起一挡,但是山中之王的威风,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挡下来的。 钢叉一下子就被撞飞,白虎也稍稍一滞,趁着这空隙林风也急忙闪身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白虎落地后,一转身就朝林山奔了过来,林山身上还捆着半片野猪肉,由于怕掉落,直接打的死结,所以匆忙之间难以放下。 一瞬间,白虎的血盆大口已经当头咬到,林山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得一转身,把背后的野猪当肉盾挡住白虎的攻击。 那白虎一口下来,又撕又咬,撕扯得林山左右摇晃,站立不稳。 林风躲在树后,眼见爹爹险状,手中弩箭扬起,近距离对准白虎血红的眼睛。 “嗷”一声,一支箭没入白虎的左眼。白虎痛得大叫,脖子一扭,就把野猪扯落到一边。 林山身上一轻,扯腿就跑,可是白虎伤了一只眼睛,已是狂性大发,虎尾一剪,“哗啦”碗口粗的树立刻就断了好几棵。 眼见白虎张开血盘大口扑过来了,林山身后就是林风和林雷,所以为了护子不能后退,刚才折了钢叉,只得抽出护身的猎户短刀,仓促迎战。 白虎丝毫不惧林雷手中的短刀,径直扑了过来。 白虎扑来的瞬间,林雷急忙举刀下蹲。 短刀划破了白虎的肚皮,,同时林山也被一下撞飞,从附近一棵树上弹到路边,又顺着青石路滚到了山下。 “爹爹”林风大叫,被白虎一撞非死即伤,又滚到了山下,生死未卜,自己就要去救。 只是那白虎腹部受伤,胡子霎时如钢针一般竖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匕首一般的牙齿,在林风眼前嘶哑咧嘴地大吼,真震得林风耳膜生疼。 林风此时也血气上涌,再也顾不得其他了,从树后面站了出来,抽出匕首瞪着血红的眼睛和白虎面对面地对峙着。 鲜血汩汩地直往外跑,白虎的肚皮被染红了一大片,白虎“呼哧呼哧”喘着气,腥臭的气味,熏得林风几欲作呕。 终于,白虎忍不住了,凶相毕露的独目,死死地盯着林风,喉咙里闷哼着,一步一步地朝林风逼近。 显然被箭刺中,肚皮也被划破,让它威力大减,有所顾忌,不然早就扑向了林风。 林风尽管不会武功,但这个时候退无可退,只能双手握住匕首对准白虎,他手心冒汗,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双方僵持的瞬间,林风正寻思着对付白虎的方法,一道黑影从身后飞了过来。 难道有仙人来救命? 再定睛一看,是一块平时在山林里当毯子用的毡布,被林雷情急之下扔了出来,正巧兜在白虎的头上。 本一只眼睛就被弩箭射中失明,突然又被盖住了脑袋,猛然间受惊,白虎急得左右摇晃脑袋,翻身测滚,想要甩掉兜住脑袋的毡布。 林风赫然看见白虎雪白的肚皮上一道红线,正往外渗着血水,正是刚才被林雷划破的地方。 机会不可失。 林风跪下一个滑铲,用尽全身力气,手腕使力,匕首沿着白虎肚皮上那道红线划过。 林风虎口迸裂,右手手掌和手指连皮带肉,被带掉一大片。 “嗷”白虎吃痛,挺身翻起三尺来高,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一下子,白虎肚皮裂开,鲜血四溅。 “退后。” 林风急忙拉着林雷朝树林飞奔,因为就算白虎追上来,茂密的树林也能阻挡一阵。 白虎终于甩掉了兜在头上的毡布,刚想站起身,内脏就从肚皮的破裂处掉了出来。 林风拉着林雷一直往前跑,任由树枝划破了衣服和身体,直到跑不动才停下来。 “哥,白虎会不会追上来?”林雷大口喘气。 “不知道,就算追上来,也追不远。”林风朝后张望着,“我们赶紧去找爹。” 兄弟二人顾不得休息,就绕了一个圈,沿着爹滚落的方向寻去。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好在二人对附近的地形比较熟悉,借着一点点月光,寻到了林雷滚落的地方。 林雷捂着右手,正艰难地往山上走,刚才白虎一扑力气之大,已经让他的右手胳膊骨折,但是他心急两个孩子的安危,顾不得处理伤势。 “爹” 两个孩子齐呼。 看到两个孩子没事,林雷也松了一口气。听了两个孩子讲述激斗白虎的经过,还是捏了一把汗,忍不住夸赞两兄弟有勇有谋。生死危机时,能够全身而退。 “看来有人想害死我们。” 从今天白天林风被赶进深山捕猎,到自己听老郑给自己说有人高价求购白狼毛皮。两件事巧合,这分明是有人想借这深山置他们于死地。 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有什么目的,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兄弟二人找来草药,敷好林雷的伤口后。三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一切等到天亮再说。 满天星辉,皎皎月光倾泻而下,丝丝凉意洒落。四周一片静谧,那虫儿却嘶鸣着将婉转的曲调,一声一声送入林风的耳朵里。 三人靠在树下,挨到了天亮。经过半夜休整,他们也恢复了一些气力。辨别了一下方向,他们朝昨晚遭遇白虎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寻去。 白虎的肚皮迸裂,内脏缠绕在后腿上,血流了一地,一只眼睛瞪着朝天,一只眼睛插着箭羽,尾巴直挺挺地,已经死透了。 应该是肚皮迸裂后,死于失血过多。 确认安全后,三人才敢靠近。 如果这头白虎是老郑说的异兽,价值一百两,也值了。 林风让林雷区找一些树藤和树枝,帮林山固定好骨折的胳膊。自己先取下虎皮,带下山去,然后再喊村里的人帮忙,一起将白虎尸体搬下山。 林风在虎腿上割下一大块肉,生好火,放在树枝上烘烤。等自己及艰难处理完虎皮,虎肉也差不多烤熟了,异香扑鼻。 “耶,这是什么?”林风一个趔趄,被地上的白虎肠子绊倒。 仔细一看,只见虎肠的一截,明显凸起,像是有一个圆形物体发着微微的红光。 林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用匕首挑破了虎肠。一堆白虎没消化完的肉食里面裹着一个圆形的珠子,上面还写着几个字。 难道是宝物? 林风顾不得手上有伤,伸手将珠子拿在手里。 林风刚想擦干珠子上的污秽,看清珠子上的其他字,珠子突然凭空消失了。 奇怪,珠子去哪里了?难道自动溶解了?消散在空气中了? 难道是噬魂珠,可以拘走人的魂魄? 突然,林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章 乱兵进村 满天星辉,皎皎月光倾泻而下,丝丝凉意洒落。四周一片静谧,那虫儿却嘶鸣着将婉转的曲调,一声一声送入林风的梦乡。 全家人围坐在火堆边,火炉上肥嫩的野猪肉在火苗地舔舐下发出“呲呲”的声音,爹爹低着头喝酒,刚想将烤肉翻个面,却又油脂滴落灰烬中,溅了他们一脸的炭灰,娘急忙用帕子蘸了凉水给林风擦脸。 被炉火烤得通红的脸上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林风,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是娘的声音。林风晃晃悠悠地睁开眼,自己正斜靠在娘的怀里。 “娘,那白虎是妖怪,会吸人魂魄!”林风猛然间记起是白虎伤了自己和爹爹,又吸走了自己魂魄。 所以一下子从母亲的怀里弹了起来,抓起匕首,四处搜寻着白虎的踪迹。 “白虎哪会吸人魂魄,你是太紧张,而且很累了,所以睡了这么久才醒,可把你娘急死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举着火把站在自己跟前,噘着嘴巴,似乎是在怪林风故意装睡。 林风醒了醒神,才发现四周漆黑,天空繁星闪烁,此时已是深夜了。举着火把的小女孩叫小石头,就住在自己隔壁,还有小石头的爷爷也来了,正在帮着爹爹包扎着伤口。 “今天早上见你们还没回来,我琢磨着就是遇到了麻烦,所以就邀了他们一起过来寻你们,果然在小道上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晚上才在山下发现了你们,还好没大碍。”娘把林风拉到自己身边,撕了一片衣服,为林风细细地包扎伤口。 “恩,我听大婶说你们打猎还没回来,我也很担心你和林伯伯,所以就跟着爷爷一起出来了。”小石头说话时,昂头挺胸的,似乎感觉救了他们,很骄傲。 小石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还没出世,父亲就被拉去当兵,然后一直没有音讯,听说是战死了。母亲在生她时也难产而死,本以为她也活不了,没想到硬是喝着米汤糊糊长大了,大家都觉得她命硬,所以就叫小石头。 “爹爹,你要紧吗?”林风看林山裹着绷带下面还有血迹渗出,急忙上前问道。 “不碍事,休养几日可好。这次你经历了,以后就不怕了。”林山也在邻居爷爷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我看夜深了,大家都没有大碍,荒山野岭的不宜久留,赶快回家,明天差村里人把猎物取回就是了。”满头白发的爷爷说道。 “我看好,万一再出来什么野兽确实不好对付,还是早点下山。”林山招呼着大家用树枝把白虎和野猪的尸体掩盖好,然后大家一步一趋搀扶地往回走。 雾气弥漫,山风袭人,树林中“嗖嗖”穿出来的寒风,让穿着单薄的林风不禁打了个冷战。 大家刚翻过山头,突见前方火光冲天,在夜幕下映红了半边天,隐约可以听见听不懂的吆喝与女人的叫骂以及小孩的哭喊声。 “不好,是村子的方向,大家快走!”林山顾不得还在渗血的伤口,大步向前奔去,林风心想村子一向与世隔绝,一般山贼也不会光顾,又不曾招惹谁,怎么会有人跑来放火?心里这样想着,也急忙跟了上去。 林山带领大家到离村子不远的一片树林熄灭了火把,然后蹲下,只见村里的屋子噼里啪啦地烧着,浓烟呛得大家直流眼泪。 借着火光,林风这才看清一队里面穿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在村子里穿插奔跑。他们先是进屋搜寻,像是在找什么,出来之后就给屋子放火,然后见到跑出屋子避火的人们就刀砍箭射。 那些乡亲,大多都在睡梦中,惊闻火起,匆忙起来查看躲避,出门却是劈头挨了一刀,没弄清什么情况,就做了无头鬼。 林家堡一时间惨叫连连,血流成河,虽然很多人平时喜欢排挤自己,甚至想致自己于死地。但眼见这伙来历不明的乱兵杀人放火,把自己的左邻右舍肆意地屠杀,这种血腥的场面让他惊恐,也让他怒火中烧,几欲上前和那些人拼命。 林山在一旁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着牙齿却是一声不吭,胸口一起一伏,右手攥着拳头,左手紧紧地按在林风的肩头示意林风冷静。 一道火光闪过,一只火把丢了出去,又一座房子烧着了,那些乱兵将附近堆着的柴火都堆在屋子附近,更加剧了火势的蔓延。 小石头的爷爷站起来想冲出去,却被林山紧紧地拉住,这时候冲上去救人无疑是送死。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凌乱,脸被熏得乌黑,身上衣物有被烧焦痕迹的老太太,挣扎着打开门,然后一头栽了出来。那些秃头兵开始尖叫着,纵马围着老太太奔跑,似乎在欢呼。老太太又挣扎着站了起来,想往村外跑,一个刀疤脸头头模样的人,示意属下停下,翻手从背后取出一支箭,弓如满月。 “奶……”小石头想尖叫,却被林风的娘捂回了嘴里。小石头似乎吓呆了,也不再叫喊,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支箭“嗖”的一声,把自己的奶奶射倒在火堆里。 “我和你拼了!”她爷爷眼见老伴被箭射中,被烈火无情地吞噬,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从草丛中爬起来,就朝那个刀疤脸冲去。 那些乱兵听见叫喊,抬弓就往草丛这边射,林风他们急忙低下头躲避。她爷爷身中数箭,却仍然跑到了刀疤脸的马前,“你…你不得好死!”话刚说完,就被一刀砍了脑袋,鲜血溅得刀疤一脸。 几个乱兵见村外草丛中有人,一掉马头,举着火把吆喝着追了出来。 “往山上走!”林山吼道。 树多林密,山势陡峭,再加上夜里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道路,林风凭着记忆往山上跑,敌人骑马不便在山上追赶,便弃了马匹,跟在后面围了上来。 本来大家一头扎进山林里就像鱼儿放归大海,敌人根本就找不着,但是由于林风和爹爹身上有伤,所以根本跑不快。 乱箭不时从身后射来,但是由于树木繁茂,密密麻麻,所以一箭射出很难穿过树木之间的点点缝隙射中大家,也是有惊无险。 小石头毕竟是女孩,跑了一阵后就气喘吁吁,速度也慢了下来,敌人却紧紧地咬了上来。山势越来越陡峭,照这样下去,恐怕大家会被敌人包围。 “你们走那边,我引开他们。”林山说道。 “不,要走一起走。”林风拉着爹爹不肯松手。 “走”林山猛地把林风一推,一箭射出,一个乱兵应声倒地。 只听见几声听不懂的叫骂声,剩下的四个乱兵,有三个朝林山的方向围了过去,剩下的一个仍旧朝林风他们跑的方向追了上来。看来敌人识破了林山的调虎离山计,没有上当,决计将他们一网打尽。 身上的伤口被汗水浸透,一阵阵刺心的疼痛。林风匆匆回头一看,那个追上来的乱兵脸上分明带着轻蔑的微笑,他看出只是几个妇孺,体力已经不支,干脆也不放冷箭了,就等他们跑不动时全部擒拿。 身上无伤的林雷钻入前方的树林,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应该是安全了。 林风、李金兰,还有小石头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衣服已被树木荆棘划得破乱不堪,脸上也划出了一条条的血痕。 前方一道一人多高的山崖挡住了去路,后面乱兵已经快追了上来。 “你们快爬上去。”林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刻他感觉胸口如大石压着一般,火烧火燎的疼。 小石头拉着树藤往上爬,苔藓长满了湿润的山石,小石头几次差点滑下来。 林风让娘在上面拉着她,然后自己在下面推,才把他们送了上去。 “哥哥,你快跑啊,坏人快过来了!”小石头大喊道。 回头一看,那个乱兵已经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逼了上来。林风急忙抓起一根藤蔓,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娘也在上面使劲往上拉。 “嘿嘿”就听见几声得意的阴笑,那乱兵径直来到林风身下,举起刀就朝他身上砍来。 寒光闪过,林风吓得浑身几欲瘫软,一动也不敢动,小石头哭出声来。 眼看刀就要落到林风身上,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抓住了林风,一把把他提了上去。大刀砍在山石上,火花四溅,铮铮作响,山崖顿时裂了一大片,刀也被反震得飞了出去。 林风见机双脚用力,那碎裂的山崖,立刻有大片的石头滚落下来,砸在躲闪不及的乱兵身上,几声惨叫,他就和石头一起滚下山去了。 原来,林山摆脱了追兵,就过来接应他们,幸亏来得及时,不然一刀下去,林风早就成了两段。 林风大难不死,但是也冒了一身冷汗,见没了危险,立刻一下坐在地上。小石头和林雷也支持不住,瘫软在地。 “快离开这里,敌人听到动静还会追上来。”林山说道。 于是,大家又打起精神站了起来,相互搀扶着消失在丛林深处。 第四章 剑纹玉佩 微弱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之间的点点缝隙,将惨白的光线照进昏暗的洞穴里。小石头蜷缩在洞穴的一个角落,身下垫着一些干草,闭着眼睛,脸色蜡黄,双唇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双手攥着拳头,嘴里还在呢喃着:“奶奶…爷爷,快跑…”看这样子应该是惊吓过度,目睹自己的爷爷奶奶被乱兵杀害受了刺激。 洞口有水滴顺着光滑的苔藓慢慢滴落,林风扯了一块布打湿了,敷在小石头额头上,然后用手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汗珠。 看着小石头的样子,林风不由得低下了头,眼睛一阵干涩,他们自幼一块长大,一起玩耍,亲如兄妹。目睹她的祖父母被杀,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想她自幼没有爹娘,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哪想到突如其来的乱兵又让她变得孤苦伶仃,现在又要承受多大的打击。 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么多磨难,想到这里,林风不由得紧紧抓住她的小手,心里满是怜惜与难过。 李金兰把一些草药捣乱,用树叶盛了药汁,给小石头喂了下去。不知是药物起了功效,还是感受到了林风的关怀,小石头渐渐不说胡话了,呼吸也开始均匀起来,慢慢地睡了过去。 “附近找了一圈,找到了雷儿留下的记号,但暂时没有找到雷儿。”这时,林山拨开洞边茂盛的草丛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说。 “那怎么办,我们大家一起去找吧。”林风一下站了起来。 “我相信雷儿会没事的,他一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们,等乱兵退了,我们再做打算。”这时,李金兰倒是最冷静的一个。 “村里没有活下的人了,我寻到些没有烧毁的粮食和器物带了回来。”林山显得十分伤感,尽管自己一家屡屡遭到打压,但是面对这么多人的死去,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看来只能暂时在这洞穴里住了,这里隐蔽,不易被人发现。”李金兰心里也很难过。 “月离好些了吗?”林山问。 其实小石头的名字叫南宫月离,但是大家都习惯叫她小石头。 “惊吓过度,刚喂她吃了药,休息一些日子可能就没大碍了。”李金兰把林山刚拿回来的一条破棉被轻轻地盖在小石头身上。 林风捡了几块石头垒成简单的灶台,灶口对着洞外进风处,多次跟随父亲进山打猎,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有的。李金兰洗净小米,加了些野菜放在锅里熬粥,等林山在外面捡了一大捆干柴回来时,野菜粥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了。 几碗野菜粥下肚,林风身上也热了起来。他躺在干草堆上,仰望洞外满天寒星,凄清地点缀在寂寞的夜空之上,想着自己的家园被毁,乡亲被杀,不由得一股心酸的难过。 夜深了,寒冷的雾气弥漫开来,洞内的篝火还在慢慢燃烧着,迷迷糊糊中林风听见爹爹对娘在轻轻说着什么:乱兵进村、搜寻什么、解开武境封印、秘密……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林风从睡梦中吵醒,明晃晃的眼光照得林风睁不开眼。南宫月离早醒来了,蓬松着头发,双手托着脸,目光凄切,盯着前方发呆。 “林风,我和你娘出去办点事,你好好照顾小石头,不要离开山洞。”林山目光毅然。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林风站了起来,他看见爹爹拿着武器,不会武功的娘手里也拿着一把长剑。 林风昨天夜里模糊中听见他们要去找那伙乱兵,他们人多势众,凶残无比,此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听话,如果我们天黑之前没有回来,你就带小石头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李金兰眼角泛红,却只是咬着嘴唇。 林风知道自己去职会拖累父母,此刻他心里只想自己有一身绝世武功,去斩奸除恶,为乡亲讨回血债。 爹娘嘱咐一番后,便大步流星地下山去了。 林风怔怔地站在洞口,寒风从树林穿梭而过,枯叶漫天飞舞,四散纷落。望着父母渐渐消失的背影,林风心里一阵无奈的心痛。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突然远处西北方向有大股浓烟升起,山那边烧着了。林风知道肯定是爹娘开始行动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林风再也坐不住了叮嘱南宫离月不要离开山洞,等自己回来,然后甩开膀子就往冒烟的地方跑去。翻过了一座山头,就见前方山脚下开阔地处,有十几座乱兵搭建的帐篷被火烧着了。火苗蹿的老高,一些乱兵正忙着救火,周围树上拴着的一些马匹被烧得上蹿下跳,哀嘶不绝。 此时天干物燥,周围树木很快跟着燃烧了起来,火势越烧越猛。林山夫妇趁火打劫,躲在树林中朝他们放冷箭,或者向被火烧得晕头转向慌不择路跑进树林的落单兵乱兵下手。 那些乱兵的粮草辎重很快化成了灰烬,但毕竟是行伍出身,在遭遇袭击损失惨重后,他们终于醒悟过来,也不再救火了,集结兵马,组织反扑。 他们跨上战马,哇哇大叫着朝林山夫妇围了过来。 林山此时也不惧怕,尽管右手骨折,但是抡起长剑就迎了上去。 只见他剑法大开大合,气势雄浑,如同苍龙出海,迎着惊涛骇浪却是愈战愈勇,一剑下去,四周树枝应声而断。敌人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一时也占不了上风。 李金兰身姿轻盈,腾挪纵跃,长剑如影随形护着周身,一招挥出,剑气绵绵不绝。他们互为犄角,上刺夷兵,下砍马腿,追杀得那些乱兵纷纷后退。 林风远远地看着,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惊奇。在他的记忆中只是爹爹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但是现在看到却是父母对阵一百多个训练有素的骑兵,却不落下风,并且招式精妙,内力深厚,看来他们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但一直瞒着自己。 昨晚迷迷糊糊听他们说什么解开武境封印,难道他们都是武者? 鲜血染红了衣服,早已分不出是自己还是敌人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周围躺着四五十个马贼的尸体,林山看想着乡亲都不明不白地死于这些乱兵之手,心头越是火起,暴喝连连,长剑劈过就会倒下一个敌人,他红着眼睛杀得敌人连连后退。 李金兰长剑挥出,挡住后面朝林山当头刺来的长矛,飞起一脚,将迎面而来的乱兵,连人带马踢翻在地。林山一刀下去,就将滚鞍下马的敌人脑袋砍了下来。 那些乱兵眼见不能奏效,就改变了阵势。步兵拿着盾牌在前,弓箭手在后,骑兵从两侧包抄。林山夫妇苦战多时,以寡敌众,但并不怯阵,林山抢过一面盾牌挡住射来的弓箭,李金兰专挑骑兵的马腿下手,所以立刻又有二十来个乱兵倒在了山坡下。 眼见死了这么多人,连区区两个人都对付不了,那些乱兵急了,一个个不要命地往前冲。林山手中的剑也卷了口,连番苦战后体内真气也感觉不济,只得边战边往山上退。 山上树多林密,林山躲在树后放了几支冷箭后,便没有了动静。此时他们真气不济,浑身带伤,所以只能避其锋芒,躲进了那一片树林中,一有敌人靠近就放箭,自己在暗,敌人骑着马目标大,完全是活靶子。 那些乱兵商量了一下,也不强攻了,围在树林四周,取了些还在燃烧的树枝扔进树林里。林山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水,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眼见周围火起,正寻思着是不是要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总比活活烧死在树林中好。 林风在山头后面,眼见敌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要把父母烧死在树林中,心头万分焦急,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眼见从那边山脚到这边山头下有一条小道,平时和爹爹进山打猎时来过这里,顿时,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他站起来,捏着鼻子,学着林山的声音大喊:“兔崽子们,爷爷在这里,过来拿我啊”。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回音和真音重叠在一起,听得那些乱兵莫名其妙,惊得那些乱兵光光的头皮发麻。山高林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自己明明把人围在眼前的树林里,怎么会跑到后面去了。他们愣了一下,立马策马朝这边跑了过来。 林风也不躲闪,只是等着看好戏。只见那些乱兵循着声音,沿着小道朝这边跑来。突然,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头领的马下出现了一个大坑,战马冲刺的速度岂是说停就停,他立刻连人带马摔了下去,后面的立刻收住缰绳,只见他的坐骑一声长嘶,高高立起,并没有掉下去。 哪知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后面的队友已经冲了过来,后面的马儿不知前面有陷阱,走近了再收已经来不及。立刻,后面的马儿撞到前面的马屁股,后面的人压在前面的人身上,那一队乱兵有地掉入陷阱里,有的被撞得七荤八素,摸不着头脑,马儿和人堆在一起,半天爬不起来。 原来,林风在危急关头发现山下小道上有爹爹打猎布下的陷阱,陷阱围困一两头猎物还可以,对于一队乱兵不知有没有用,但是情况紧急,只有一试,没想到果然奏效。 林山和李金兰见突遇转机,哪里肯放过,从树林中一冲而起,脚尖点着树梢,几个起落就来到了陷阱旁边。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只把那些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乱兵杀得七七八八。 余下一个头领模样,手使长剑的乱兵大腿被木桩刺穿,一动都不能动,眼见其他乱兵惨状,吓得浑身哆嗦,嘴里不停求饶。 “你们为什么来屠杀无辜村民?”林山剑尖颤抖,直指乱兵喉咙,“说出来,饶你不死。” “我们必须找到……” 乱兵话没说完,突然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头一歪,咽气了。 林山后来仔细检查这些乱兵的尸体,发现有几个使剑的乱兵,他们不像是行伍出身,武功极高,而且其中一个随身佩戴一枚有剑纹的玉佩。 第五章 潜龙剑法 林山和李金兰四十年勤修苦练,已经是武境九重的高手。 但为了守护一个秘密,为了孩子的安全,他们不得不有银针秘法封住周身窍穴,伪装成只会微末武功的猎人夫妇。 风轻云散,乳白色淡淡的轻纱将扑朔迷离的山峦笼罩,只露出淡青色的峰尖,却笔墨清淡。 两大两小山洞边,青石旁,大松树下席地而坐。 林风眨着眼睛,又是好奇却又掩饰不住刚打了胜仗,灭了乱兵替乡亲们报仇雪恨的喜悦。南宫月离依偎在李金兰怀里,略显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 白虎和野猪肉,都被他们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小块的,晒干可以长期食用。 “快哉,快哉,好久没有一展身手了,今天活动一下筋骨就大获全胜,看来宝刀未老,只待出鞘啊!”林山一扬脖,喝了一口羊皮口袋里酒,吃了一口虎肉。“酒就是好喝,敢跑到这里来烧杀抢掠,死了活该。” “别在孩子面前吹了,今天要不是如何把敌人引到陷阱,我们不被烧死才怪。”李金兰抚摸着南宫月离的头发说道。 “是啊,放下好久了,身法和功夫都生疏了,虽然我不问世事,但是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杀害手无寸铁的乡亲与百姓。”林山一脸豪气地说道。 “爹,娘,你们武功那么好,我却一直都不知道,我也要学。那天是不是爹已经用内力震伤了白虎,我才能杀死白虎?”林风急切地说道。 “对,我也要学武,杀坏人。”南宫月离也不甘示弱。 “杀坏人,怎样才是坏人,怎样才是好人?在你眼前进村掳掠,杀人放火的强盗是坏人?坐拥江山,朝堂之上受天下敬仰的就会是好人?那些强盗出外是凶神恶煞,在家还是孝顺的儿子,慈爱的爹爹。那些被万民拥护,饱受溢美之词的天子,一怒之间,就会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多少家庭为之破碎,多少忠骨客埋异乡?”林山狂饮一番道。 “赵匡胤与周世宗柴荣本是结义兄弟,柴荣驾崩后恭帝对手握兵权的赵匡胤一贯敬以叔伯之礼,委以重任。不想赵匡胤狼子野心,陈桥兵变,篡周自立。”林山烈酒入肚,忆起往事,一脸悲愤。 “赵匡胤窃取柴家江山,逼宫夺得天下后,思及与柴家对他的真情与恩惠,心里很是愧疚,也没有脸面面对天下人的指责。于是,取国号为“宋”谐音“送”,意思是柴家送与自己的江山,不是自己篡权夺位的。”他继续说道。 “我和你爹本是周世宗柴荣的近身亲卫,柴荣驾崩以后又奉命辅佐恭帝柴宗训,没想到恭帝也英年早逝。我和你爹遵奉恭帝遗旨,一直隐居在此,不敢作为,只待天下有变。柴家有恩于我们,所以这些年一直隐藏身份,在大蒙山做一个普通的猎户,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到合适的时候会告诉你的。”李金兰在一旁说。 见南宫月离合林风围拢了过来,李金兰继续说道:“赵宋王朝建立以来,赵匡胤为了防止武将仿效自己兵变夺权,采取中央高度集权,以文驭武的制度,所以我们这些武林人士渐渐被那些读书人轻视,归隐山林。我和你爹为大周遗臣,只可惜已经改朝换代,岁月变迁。我们无心与宋朝为伍,也不想与吐蕃、西夏、大辽任何瓜葛,纵使有一腔抱负,也不曾谋得一官半职。念及大周两世皇帝对自己的感情,也为了一个承诺,坚守着自己的使命,一直就过着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林风也是稍谙世事,爹娘说着那些他听得津津有味,但却不怎么明白。由于一直待在山中,没有出去见过世面,除了娘教了些简单的文字外,也不曾读过典故书籍,所以对当世的概况自然是一知半解。 爹娘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叫嚷了,边说着还边用手比画着招式:“哎呀,还是讲讲爹娘的那一身好武功吧!” 林山缓缓地拿起身边的佩剑,看了一眼,寒光一闪长剑便从剑鞘中抽了出来:“天下武学,源远流长,各种武功,纷繁浩杂,无论是犀利逼人的剑招,还是大巧若拙的拳脚,每一种功夫都有它的故事与来历。每一个招式都是前辈从实战与生活中千锤百炼而来,每一种心法都是前人心血与智慧的凝结。” 李金兰也跟着说道“我和你爹本是一对师兄妹,自幼习武,师从当年剑术超群和学识渊博的赤柏子大师,十几年得到他的悉心调教,并将自己苦研多年的灵明诀与潜龙剑法传与二人。 并根据二人所长与自身特点出发,将李金兰轻快飘逸的剑法调教得如蛟龙戏水,随波飘扬,挥洒之际,剑意连绵不绝。也使林山大开大合,慷慨激昂的招式发挥得如同九天龙吟,风云滚动,起伏之间,剑气开天辟地。” “快讲讲灵明诀与潜龙剑法吧。”林风明显兴奋了。 “赤柏子大师早年不曾习武,饱读诗书,好吟诗作赋,诸子百家无不涉猎,天文地理,阴阳八卦皆有研究。后来眼见天下大乱,连年征战,目睹满目饿殍腐尸感叹仅以自己一介书生之力难以救百姓于水火,欲求良方而不得解,渐渐茶饭不思,心力交瘁,形销骨立。遂开始研究佛法,以求解脱。多年青灯古鉴,念佛吃斋,终于在某一刻灵光一闪,心中明智大开,明白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不论世界怎么变迁,当权者视人命如草菅,还是弱肉强食,唯有珍惜自己的生命最重要。只要有生命,才会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与理想,没有生命,就什么也没有。”李金兰说。 “于是,他心中全无杂念,潜心入定,万般静寂,在一片空澈与清明中,感悟天地造化,阴阳变换,万物交替。身心进入一种似有如无,如虚如有的状态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随着自己的脉搏此起彼伏,伴着他的呼吸游走于四肢百骸,并充斥周身大穴,最后化作一丝真气聚于腹下丹田处。醒来后,顿感人神清气爽,脱胎换骨般飘飘欲仙。经过一段时间的研习与演练,渐渐创出了“灵明诀”。林山边说边运转灵明诀,打坐聚气。 “当年赤柏子修炼灵明诀,渐渐感觉自己体力充沛,气力大于常人,双眼可以黑夜中视物,闭眼可以感觉天地变化,草木枯荣。一日,于黄河之滨,看黄河之水气势磅礴,似是从九天之上呼啸而来,浊浪排空,激荡飞溅。不禁感叹自然之力的伟大,惋惜自身力量渺小,想到当今世道黑暗,自己抱负得不到施展,心中阻塞,苦闷异常。稍憩,瞑目间自己竟化为黄河之蛟,纵身奔腾沉浮于滚滚河水之中,奋激逆流未果后,又顺势而为,随波就力,最后奔流入海,一飞冲天,气吞云霄。于是,便有了这套包罗天象,暗合自然兴衰,又有人定胜天豪迈气魄的潜龙剑法。”说话间,林山一扫往日猎户人家的拙朴,眉目飞扬,侠客的气势表露无遗。 “爹、娘,我要学剑法,杀坏人,拯救苍生!”林风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一脸坚毅地说。 南宫月离也接着说:“是啊,我也要做飞上天的龙,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潜龙剑法自师父传下来一共不过两代,本不想让你们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做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因为一切并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江湖险恶,血雨腥风啊。但是,这种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打破了,我和你娘也渐渐会老,以后就由你们接替我们,完成我们的使命。守护在这里,守护周朝皇室的秘密吧。从今天起,正式教你们剑法,你们就是潜龙剑法的第三代传人了。切记,性随自然,侠义为先。”李金兰目睹家园被毁,乡亲遭到杀戮,两个小孩拼死逃命,九死一生,早就有了传授他们武艺的心思。 “潜龙剑法一共有九层,第一层有九式,每一式有九招,第二层有八式,每式八招,以此类推,到第九层只有一式一招。剑法层层相扣,式式相连,招招前呼后应,生生不息,最后化繁入简,九九归一。”林山说道。 “九层剑法分别是:清溪流浅、聚水成河、潜龙入水、游龙戏珠、逆水龙吟、激流啸日、顺势而为、乘风破浪、万龙归藏。”每一层都有自己的特点,每一层都有相同不同之处,同时又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一条浅浅的溪流,聚少成大,有了蛟龙游耍嬉戏,与逆流作战,最后又顺势而为,游向大海,最后一切又归于溪流的平静。从叹天地造化,自然之力伟大,到悲自身之渺小于卑微,再到人定胜天,豪情万丈,最后天人合一,又归于自然。二者虽是不同的事物,却都蕴含了一个同样的道理。”李金兰见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继续说道。 林山站了起来,掏出佩剑比画道:“潜龙剑法虽说有层数和招式,但是层层式,变化万千,并不拘泥于套路与规矩,讲究随机应变,顺势而为,一草一木皆可为剑,风吹叶落皆可为剑势,心归自然,天人合一。” “我能拜你们为师吗?”南宫月离说道。 “当然可以,我也希望你能更强,至少能保护自己。”李金兰说道。 “爹、娘,要是我能学武就好了。” 听着爹和娘讲了这么多,林风热血沸腾,心里生起了万丈豪情,但想到自己天生废脉,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苦涩。 林风隐约感觉到从被族长逼进青崖打猎,到白虎袭击,再到乱兵屠村,应该和自己有关。 林山和李金兰感觉到了林风的情绪变化,赶紧安慰道。 “会想到办法的,在找到废脉体质修炼功法之前,我们教月离的时候,你也可以旁听、观摩一下,说不定有所补益。” 林风和南宫月离对视一眼,然后双双跪了下来“师父,师娘请受徒儿一拜!” 第六章 白虎精魂 山洞前方两棵一人合抱见粗的松木被整整齐齐的拦腰放倒,林风和南宫月离一左一右盘腿坐在只剩一丈余高的树上,山风拂过,衣裙迎风猎猎飞扬。 “诸天无我,万法无常,身形如道,心化自然。灵虚引气,归于诸天,化气无形,空明在心……”林山将灵明诀一字不漏地念了一遍,林风和南宫月离聚精会神地听着,嘴里还跟着念,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很快,林山念完了,问道“你们记住了多少?“ 那段心法虽然不长,但是太过于拗口,且晦涩难懂,林风听了一遍但是记住的却没有几个字。南宫离月也低着头,脸涨得通红,害怕责骂一般。 “这段心法乃是赤柏子通读儒家经典,道家学说,通读佛经,穷奇一生经历了无数坎坷与磨难最后顿悟而来。你们学识和见识尚浅,难以理解也很正常,但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你们现在也只有先把心法背下来,再慢慢体会其中的深意。”林山似是早已料到他们记不下来,所以这样说。 “我再念一遍,你们听好了,我明天再来检查。”林山又把心法念了一遍然后走开了。 林风和南宫月离坐在树桩上,拼命回想灵明诀上的内容,尽管刚才很用心地去记,可是记下的只有三分之一。刚开始学武功,就遇到了一些困难,他们显得有些焦躁和心急。 “我明明很用心地记了,但是还没有记全,如果连这么一小段心法都背不下来,根本无法练武修行了。”南宫月离翘着嘴巴,好像受了委屈一般。 “不要急,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林风虽然自己也很焦急,但是他还是装出镇定的样子。 清风微微地滑过脸庞,一片树叶悠然落下,林风摊开掌心,一片金黄刚好落在手掌上,轻若无物,却带着淡淡的清香。 林风坐在树桩上,感受山间惬意,闭目凝神,心里陡然静了下来。顿时,一个个字从脑海里忽隐忽现,然后串联成零碎的片段。 “月离,赶快拿纸笔记下来。”林风见回忆起了差不多二分之一,又怕很快忘掉,急忙把自己记起来的心法念出来,让南宫月离记在纸上。 “恩,我记起来了,这里应该加上一句……这里不对,应该是这样的。”南宫月离在记的同时,也进行了补充与改正。 就这样,林风一遍念下来,南宫月离竟然记下了整篇心法的十之八九。 林风兴奋了,急忙从树桩上爬了下来,两人来到一块大青石上,把纸笔放在上面然后撅着屁股开始琢磨起来。二人都是记住了其中一部分,但是拼凑起来就差不多了。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人吁了一口长气,抬起了头,只见纸上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地写满了字。林风仰面躺在青石上说道:“心法总算背下来了,只是我不能修炼。哎。”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讨论,那些心法自然会牢记于心。 南宫月离坐在旁边说道“心法是记下来了,但是只是我们的理解,如果有什么纰漏,或者记错了,练功练得走火入魔,那就惨了。” “走火入魔是怎样的啊?”林风问。 “听人说,轻者疯疯癫癫,神志不清,重者筋脉俱损,终身残疾,不能再习武。”南宫月离故作慎重地说道。 “这么惨啊,那还是先不急着去练好了,反正爹爹只要求我们今天把它记下来就是了。”林风说道。 “匡、匡” 的声音传来,回头一望,只见山洞中,林山手起剑落间,火花四溅,就有一大块山石削了下来。山洞中,一些石凳石桌已摆在那里,都是林山,一剑一剑雕琢而成,通体圆润,并不是粗制滥造而成。 这本是一个天然山洞,大约一丈见方,林山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凿出了几个相连的副洞,有起居室、储物室、练功室等,洞洞相连,又分别有各自的用处。洞顶凿出了几个小洞,阳光斜斜地照进来,一扫以往的阴暗与潮湿。 李金兰将那些凿下来的石块搬了出来,在山洞前砌筑石墙,虽说不是固若金汤,但是对于防御豺狼虎豹之类的野兽还是很有效的。林风走上前去,见那些石块被切得十分整齐,呈规则的长条形或方形,并且表面很平整光滑,没有顿挫的痕迹,但隐隐有一股焦灼的味道。可见是林山切凿石头的时候,是剑气如射,一气呵成,电光石火般。 “你们两个不好好温习心法,跑到这里干什么,是要帮我砌墙吗?”李金兰看到两个孩子便说道。 “是,是的”林风见母亲看到自己,便跑到洞里搬石头。 他蹲下身想把脚下饿一块石块捡起来,没想到石块沉得很,竟然纹丝不动。 林山用剑凿出来的这些石块,少说也有两百斤重,对于一个十来岁还未成年的孩子来说,绝非易事。 林风看着李金兰的出剑的招式,然后开始回忆刚才牢记的心法,不知不觉,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整个人像是沉浸了进去。 突然,林风的丹田异动了一下,一个小圆球开始在丹田内旋转,一股暖流开始在周身经脉游走。 “哎呦。”林风叫道。 却见林风蹲下身,抱着右脚,一脸痛苦。 南宫月离急忙关切地上前问道:“怎么了,不要紧吧?” 原来,林风刚才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随着丹田内圆珠的异动,周身经脉似乎有了一丝真气。 林风不知不觉,比划起招式,脚却踢到了李金兰削下的石头上。 林山低着头走了出来说道:“出叫你记心法,却心不在焉跑到这里来 ,你还想练成绝世武功,做大侠。” “我好像可以修炼了,体内好像有一丝真气。”林风丝毫没在乎父亲的责备,此刻内心非常兴奋。 林山伸手检查了林风的身体,竟然真的在他经脉内察觉到一丝真气。 “难道是灵明心法的原因?” 李金兰也十分惊奇,走过来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 “天佑风儿,经脉可以储存真气了,以后还有谁敢说我儿是废脉?” “我不信命,我不是废物!” 林风忍不住仰天长啸,惊得林中的鸟儿纷纷飞起,带起一片片树叶。 林风丹田内一颗晶莹剔透的小圆珠,慢慢旋转着,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半透明的白虎精魂,从嘴里吐出一丝丝气息滋养着小圆珠。 林风还不能内视,也不确定丹田内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也觉得是灵明心法起到了作用,滋养了废脉,导致丹田内的真气能在经脉内循环往复。 南宫月离也由衷为林风感到开心,自己以后修炼之路也有伴了。 大家高兴之后,开始静下心来,研究心法修炼之事。 因为林风刚才内心一阵激动后,竟然对天发誓,三年修炼到武境十重。 林山和李金兰不由得一阵脸黑,林风刚跨进修炼的门槛,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夸下如此海口。 要知道,他们穷尽几十年,也勉强达到武境九重。 “我们修炼者,讲究下定决心,就要一鼓作气,如果中途放弃,就会影响武者心境。后面再难进步。”林山见木已成舟,只有这么对林风说。 “好的,三年之后,那个曾经的废物,定会让你们刮目想看。”林风眼里满是决绝,从这一刻开始,他决心改变所有人对自己的看法。 “那接下来,就要抓紧时间修炼了。”李金兰开始督促练功了。 “这么一段晦涩难懂的文字,你们居然记下来这么多,看来你们确实花了一番心思。”林山看了看南宫月离手里记下来的心法,脸色稍微有点诧异。 林山其实也是希望他们能多记一点是一点,并没有要求他们能全部记下来。所以在纠正心法中存在的几处小错误之后,脸上也稍露笑意。 “你走后,我们发现我们都只记住了心法的很少一部分,心里无比焦急,没记住就不能背诵了。但是爹爹告诉我,遇事要多动脑筋,所以我们两个人就把各自记住的一部分相互糅合起来,没想到综合起来之后也差不多有完整的一片,再整理讨论了一下,就把它记下来了。”林风说道。 “恩,我当时都快急哭了,还准备偷偷找师娘问了。”南宫月离一吐舌头说道。 李金兰说道:“练武其实就是锻炼一个人的意志和心性,不能知难而退,面对困难畏缩不前,同时也要有悟性,不拘泥于一些俗套的规矩。你们能灵活多变,不死记硬背,可见与我武学之道颇有渊源。” 林山也微微颔首道:“等心法熟练了,就教你们剑法,让你们二人对弈,相互切磋。” “这里被我改造了一下,也方便在山间长期居住和生活,以避仇家追杀和时常波及平民的战火。”林山指着几个新凿出的石洞说道:“靠外的一间是我和你娘的卧室,你们两间小的,你们一人一间,中间的就做练功、储物之用。洞洞相连,又用暗墙隔开,还有暗道连着洞外,通向人迹罕至的森林。如果再加上一些机关之类的,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林风也不禁感叹爹娘想法周到,手法之巧妙。想着自己恢复了经脉,能有此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山洞修炼内功心法,学习制造机关暗道之术,也算惬意。 第七章 以气御剑 娇喝声声,剑光飞舞,点点银光随着她轻盈的身子在树林中扑闪流动。南宫月离长发飞舞,脸颊绯红,“潜龙剑法”第一层九式剑法在她手中虽还不甚完美,但那一招一式却一气呵成,连贯顺畅,剑意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 前方一丛松枝霎的分开,林风探头一望,就朝南宫月离走了过来。 “师兄,你怎么出来了?”南宫月离见林风出来了,急忙停止练剑。 “在洞里憋得慌,看你剑法练得不错,想着陪你过几招。”林风在一片空地上坐下,说着还用手比画着。 南宫月离见林风不是很开心,忙安慰道:“我这么笨,就这一层剑法,就练了一个多月。师傅和师娘说是因为我筋骨没有舒展开,所以很多动作都做不到位。” “也是,虽然我从小就断定是废脉,但是为了能习武,下扎马步,踢腿、练腰力可下了很多苦功。女孩身子骨娇弱,慢慢来,我觉得你现在练得也蛮好的”林风见小石头对自己说练功的难处,也安慰道。 “是啊,自从修炼心法后,我的气力也比以前大了,感觉身子骨也有劲了。以前几招下来,就累得喘粗气,现在就不会那样了。”南宫月离说道。 林风站了起来,倚在一棵树上说;“天下练武之人所达到的境界通称为武境,武境一共有十重,先天五重和后天五重。灵明诀也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是强身聚气,下部是化气为劲。” 林风接着说:“强身聚气主要注重肉身的锻炼,可以使人气血旺盛,身手矫健,行走如飞,气力非常,单手举鼎,生九牛二虎之力,身体坚硬如铁,可以只身搏虎狼。” “那第二部了?”南宫月离凑上前来问道。 “化气为劲境讲的是内力的修为,任督二脉贯通,丹田之中内力充盈,周身大穴形成与之呼应,成聚集之势,全身真气鼓舞,闭目可内视,呼吸之间感应自然万物,全身真气凝聚为一点,可隔山打牛,剑气杀人于无形。”林风摇头晃脑地把从娘那里听来的话讲了一遍。 “传说中有人武功练到巅峰,可以百步飞剑,一百步之外,可以以气御剑杀之。”林风继续说道。 南宫月离一吐舌头说道:“听起来还蛮厉害的,好像真正见识一下。” “只要你努力,相信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林风说道。 “哦,我知道,武功修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师傅和师娘对我说过。”南宫月离说道:“不知道师傅和师娘那么厉害,不知道修炼到哪一重了?” “他们是武境九重,一般人很难达到第十重。当然如果突破第十重则是另一个境界了,人也是另一个形态的存在。御剑于百步之外,以一己之力影响万物兴衰,已经突破人身体的极限,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林风说道。 “就像神话故事里的那些神仙一样,长生不老,上天遁地,会很多种变化吗?”南宫月离扬起小脑袋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爹娘没和我提起过,如果真的有,那人人都想拥有御剑于百步之外的能力,人人都能飞天遁地,那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神奇啊!也许传说就是传说,是虚幻的,不存在的,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地把剑法练好吧。”林风摸了摸脑袋说道。 远处山涧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几只小麻雀在蹦蹦跳跳地从地上落叶中翻找食物,不时追逐打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林山走出山洞,叫了一声,惊得它们四散飞起。 “该吃饭了”林山冲远处的两个孩子喊道。 “哦,马上就到。”正聊得起劲,却被打断了,但听说吃饭,林风摸摸肚子,还是很高兴的。 南宫月离在旁边扶着她说道;“听说神仙不用吃饭,那不是可以节约很多钱吗?” “哈哈,是啊,如果小石头成了神仙,不吃饭,那么她那份就由我代劳了!”林风调侃道。 “哼,就是想霸占我的饭,自己多吃一点,真是坏!”南宫月离噘着小嘴,用手去掐林风。 “哎哟,不要了,我不说可以了吧。”林风说道。 “谁叫你欺负我的”南宫月离不依不饶。 林风偷偷一笑:“没事,骗你的,哈哈。” 山间静谧,绽放的花朵迎风摇曳,小草清香的气息弥漫。两人一路说着,幼稚而明亮的脸上尽是顽皮的笑颜,举手投足间天真意趣表露无遗,大山般质朴。 刚走到山洞前,一股扑鼻的香味就飘散出来,勾得林风口水直往下掉,练了一上午剑法的南宫月离早已是饥肠辘辘,所以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们两个馋虫一闻到香味就流口水了,一看那样子,就好像饿牢里面放出来的,练功可没见有这么积极。”李金兰端着几碗米饭,放在擦得干干净净的石桌上。 “哇,今天的饭菜好丰盛啊!”林风叫道,因为桌上除了一只肥嫩的野兔,一只油光脆黄的野鸡,还有蔬菜瓜果若干,摆了满满一桌子,尤其难得的是,有好久都没有见到的白米饭。 自从躲到山中以后,活动范围也局限于山洞附近,平时就采些野菜和打些野味填饱肚子,日子甚至过得也挺艰难。如果想吃吃白米饭也只有到十几里外的镇上去换,所以那些寻常的瓜果蔬菜类,对于很久没有吃过的两个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尤其是处于正在长身体的年纪,而且练功辛苦体力消耗大,所以饭量也大,一碰到有好吃的立刻饿狼一般扑上去,风卷残云般。 林山看了一眼嘴里塞得满满的林风,给了盛了一碗汤说道:“吃慢点,多的是,小心别噎着,以后爹爹经常去镇上带些吃食回来,看把你们饿的。” “恩,爹爹也多吃点。”林风嘴里包满食物,嘟囔着说。 李金兰关爱地擦了擦南宫月离嘴角流下的油水,说道:“你们自幼一起长大,而今一起拜入师门,以师兄妹相称,今后当勤学剑法,相互勉励和帮助,切磋进步,患难与共。” 林山说道:“只要你们肯在武学上下功夫,必然会有收获,我和你娘也会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们也不应该懈怠,不要因为我们是你爹娘就认为什么可以网开一面,今后一切按师门的规矩来办。一经发现有触犯师门戒律者,轻则杖责鞭刑,重者废去武功,逐出师门。” 听林山的语气甚是严厉,林风和南宫月离对视一眼,吐了一下舌头,也不敢吭声,只是埋头吃饭。 “那练到你们这个地步需要多长时间啊?”南宫月离轻声问道。 “其实我们在很多年以前就达到武境九重,然后一直在第九重徘徊,就像遇到了瓶颈一般,这么多年无论怎么参悟一直无法精进,感觉第十重已经超越了普通武学的范围,当以另一种方式去理解。不过,在当今武林,练到第九重也属于一流高手了。”李金兰回答道。 “当年你师公赤柏子大师,也是在练到第十重巅峰时闭关失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江湖传言,有人说是参透阴阳,看破生死,得道修仙,但更多人却相信是练功练到瓶颈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走火入魔而亡。”林山说着话,若有所思一般。 “想你师公如果在世也有百岁开外了,他如传说的那般,修得至高武学,迈入修仙之列,也不会弃故人与大周江山于不顾。他天纵奇才,留下这套心法与剑法,也不知道我们在有生之年能不能够勘破第九重,修炼到传说中的至高境界。 又或者迟迟不会踏入那一步,最后也步他后尘,走火入魔。不过生死自有天定,一切就看自己的机缘吧。所以希望你们两个能够早日学有所成,万一我们哪天不在,你们也可以在这个乱世中寻得一席之地”林山叹息道。 桌子上的食物很快一扫而光了,林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水,打了个饱嗝,说道:“放心吧,爹娘,师公既然创出这套让人难以捉摸的功夫,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们总有一天会突破瓶颈的。我们也会努力练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八章 神秘蛋壳 天幕上,启明星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寒光,东方微微发亮,四周一片寂静。林风盘腿而坐,,打坐运气,想冲开阻滞的经脉。 汗水淋漓而下,林风闭着双眼,咬着嘴角,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这两个月来因为练功而逐渐强壮的身躯。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丹田已开,经脉中那微微一丝真气,渐渐粗壮了一丝,虽然只似有似无,但是呼吸吐纳时绵延不绝,有慢慢增强的趋势。 他此时正在运转那一丝真气,经丹田游走全身,欲强行冲开身上阻滞的经脉。但是真气每次到达阻滞处时,痛痒难当,如割肉刮骨一般难受,林风一声不吭,暗自运气,浑身发热,湿透的衣服像在火炉上烘烤,周身一层薄薄的雾气蒸腾。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万蛊蚀肉一般难受,让人几欲昏厥。林风默念灵明心法,让自己脑海保持清醒,运起那一丝微弱的真气游走在四肢,然后朝阻滞处冲击。 一次没有成功,咬牙再坚持,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武学之道不仅要勤学苦练,讲究方法和顿悟,还要有异于常人的意志与心性。在面对困难时是知难而退,还是迎难而上,其实是对人的一种考验和磨炼。 就这样一直耗着,山林间,林风汗如雨下,可迟迟未能冲开。旭日躲在云层后面欲露还羞,但还是有一丝光线不甘寂寞地射了出来,东方已现亮光。 想必是经脉初开,一是半会儿,还没适应容纳真气,所以不能很好的与其他经脉融会贯通。就像一条河流,某一处因为塌方或者泥石流阻塞,本来要等水浅时挖开阻塞的泥石即可,但是林风用的办法却是用上游更猛烈的河水来冲开阻塞处的泥石。 此法虽然可行,但是过于凶险,一旦控制不住,河水不但不会冲开阻塞的泥石,而是冲垮了河堤,到时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 所以林风不等经脉自行贯通,却要强行运真气,冲击阻塞处。成功还好,不成功弄不好经脉俱损,落下残废。此法虽然凶险,但是想练得一身好武功,经脉就必须畅通,所以也只有冒险一试了。 林风闭目调息一番后,丹田开始微微发热,一团真气翻滚不停,他准备发起了一轮新的冲击。在前几次的冲击下,阻塞处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但是林风的几个月来积蓄的一点真气也渐渐枯竭了,这次如果不成功,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阵清风飘了过来,朦朦胧胧的晨雾飘散,若有若无,薄薄的寒意在脸庞上划过。被剧痛折磨得快要晕死过去的林风,陡然稍微清醒。 “收摄心神,全力运功!” 林风静心存神,全力运转灵明诀,随着真气运转越来越快,聚集到阻滞处的真气越来越多,就要爆发而出。而且真气遇阻后,又马上逆行,全身的经脉似要胀开一般,四肢百骸就要撑爆。 如果此时坚持不住,真气爆裂经脉,那么林风此生在无希望练武,也许连做一个正常人的机会都没有。 身体的承受已到一个极限,痛苦至极! 只有精神在强自支撑着,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放弃,一放弃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定要坚持! 眼前一阵阵发黑,耳中嗡嗡的声音响起,口中发甜,浑身瘫软,意识开始模糊了。但他还在咬牙坚持着,坚持,再坚持一会儿! “嘭”一声轻微的响声,阻塞的经脉终于冲开了。真气顺畅了,游走于全身经脉,一个周天,回归于丹田,似乎又粗壮了一分。 林风睁开眼,精芒毕露的双眼扫视四周,感觉真气已经可以顺畅地运行了,没有了往日的阻塞。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上一种淡淡的气势散发出来,逼得四周一尺距离的雾气往后退。 东方一团红日喷薄欲出,万丈朝霞嫣红欲醉,刺破了黎明树林最后一抹黑暗。有鸟雀开始争先恐后地振翅翱翔,飞向霞光笼罩,阳光清新的天空。 武学漫漫长道,林风步履蹒跚地迈出第一步,以后的路充满了更多的坎坷与艰辛,但是只要有了战胜困难的决心和毅力,自然会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武境第一重,经历了难以忍受的疼痛,冒着真气爆体的危险,林风拼死一搏,还好,如愿以偿,终于踏出了迈向武学的大门的脚步。 日上三竿,暖暖的阳光洒照,将森林渲染成一片金黄。 林风脱下被汗水湿透的上衣,缠在腰上,翻过山洞后面的山脊。山脊的另一边是一条山谷,一条潺潺的小溪自西向东流过,西边有一处瀑布,山泉从几丈高的山崖急转直下,跌落山谷,响声轰隆,流银泄玉。瀑布下方由于连年的冲刷,形成一个水潭,上方翠竹摇曳,四周长满水草,倒也幽静。 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脑门上,浑身汗黏黏得难受。林风走到水潭边,见泉水清冽,索性脱下裤子光着屁股跳了下去,鱼儿一般扎了个猛子,在几米以外的地方露出了脑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在水里转了一圈,感觉浑身轻松。 冲击练体第一重,打通阻塞的经脉,林风拼尽了全力,此时泡在水中,感觉甚是惬意。虽然这个季节的泉水有些冰冷,但是对于在山间长大,体魄健壮,加上现在练得上乘功法的林风并不算什么。 泡了一段时间,感觉凉意侵体,他默默运起内力,运转一个周天,浑身立刻暖和了起来。柔软的波浪荡起一层层涟漪,阳光透过翠竹,将暖暖的光线投射下来,林风躺在水面上闭目养神,一动也不动。 一物突然顺着瀑布从上面掉了下来,掉到水潭里,水花四溅,惊得林风急忙睁开眼睛查看。 像这种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一般从上游流淌下来的只有一些枯枝败叶,就算是大的枯枝,经过上面河道中星罗密布的岩石暗礁,淌到下游的也是一些碎片,根本不会有这么大动静。 只见一个白色又带有暗灰的东西从水里冒了出来,走近了才发现好像是很大的半边打碎的鸡蛋壳,断裂处参差不齐,卵壳内还粘有一些血丝。这时,另外半边也掉了下来,林风把它拼凑在一起,是一个完整的卵。 但是什么动物的卵有这么大了,足有几尺大小,并且上面还布有一些奇怪的符文,还遇石不烂,遇水不沉。林风挠了挠脑袋,努力回想自己在山上见过的那些鸟卵,可是光体积就相差太大,所以半天也想不明白。 用手指蘸了下蛋壳上留下的血丝,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寻常血迹那种腥臭,好像带有一股淡淡的异香,看来此物非同寻常。 正想进一步的观察,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吓了林风一跳。 “师兄,原来你躲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南宫月离冷不防从树林边钻了出来。 由于瀑布响声太大,林风也根本没有察觉有人靠近,见南宫月离突然冒了出来,又急忙蹲下身,把自己藏在水底,只露出一个脑袋。 “你,你……南宫月离见水潭边挂着林风的衣服,所以找到了这里。猝然间,忙转过身去,羞红了脸,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囧得不知如何是好。 十几岁的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女情怀朦胧而羞涩,虽说天天在一起,林风也还是个孩子,但是突然见到他在水里,还是觉得心跳加快,脸上烫得厉害。 沉默了一会,林风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开口问道:“师妹找我有事吗?” “没,没什么,哦,不对,今天早上师傅和师娘又到镇上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没看到你,料想你肯定是到树林里练功去了。所以就嘱咐我和你今天去山上采点草药回来,给我们泡澡,增强体质,固本培元。” “哦,今早起来见你们还在熟睡,不忍打扰,所以独自出了山洞练功。那些药我采过几回,效果还不错,确实有一些功效,我们这就出发。”林风起身一分水波,擦干身体,来到岸边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