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得一枝春欲放》 第182章 宫中之人 苏逢春心想总是这事儿跟自己总是有关系的,虽说她真的不知道薄秋天天都在干什么,不过从前王隰和理家的时候苏逢春跟在旁边,也明白自己对待下人有管教之责,如今出了这等事儿便是自己管教不善,苏逢春想到这里却又想起薄秋到底是宫中出来的,如今是不是也有宫中的管教不力呢? 苏逢春这样想着,想起来当时自己到庆宫中所有人都低着头行走,打扫的下人从不敢看苏逢春的眼睛,一开始苏逢春还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这是宫中的要求。 所以苏逢春一直以为宫中出来的人那就相当于侍从中太学院的学生一样,王隰和之前也跟苏逢春说过,资历老的宫女若是出宫了富人家都抢着接回府中当管事嬷嬷,便可见其受欢迎程度。 薄秋... 苏逢春倒是感觉到她心思不简单,不过想着左右是宫中出来的人肯定不会干什么出阁的事儿。 唉,苏逢春疑惑了,心想可能是薄秋资历不够老所以人不行吧。 可汗征求了苏逢春的同意以后,点了点头,又转向拓跋隆觉,问道,“你亲眼瞧见了?” 拓跋隆觉发出一声轻蔑的啧声,“大哥是觉得我胡说八道?” 拓跋隆觉向来脾气不好,待人说话总是有些夹枪带棒,不过好处就是她对谁都这样,便是自己身为可汗的哥哥,拓跋隆觉该没有好脾气的时候还是如此。 可汗显然习惯了自家妹妹这个脾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然不是,只是处决他们总要有个说法,既然你闹到我这里,想必也是想关起门来解决,不若也不会天还没亮你就偷偷差人把这两人扔到这里来了。” 虽说拓跋隆觉生气,不过冷静了一夜之后也知道这事儿事关自己的面子不宜闹大,所以便没有兴师动众,只把两人关进了私狱。 拓跋隆觉被说中了心事,冷哼一声倒是没反对。 可汗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头疼不已,自家妹妹便是如此,就算身居高位也要处理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况且还有苏逢春在这里。 平心而论,可汗实在是不想让苏逢春接触这些腌臜事,苏逢春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参与这些事儿… 实在是没必要。 “你想怎么办。”可汗还是想先问问自家妹妹的看法。 一开始这阿附是拓跋隆觉自己挑选的,当时吵着闹着要嫁,又央求自己给阿附升官进爵,可汗与几个兄弟姐妹感情并不算深厚,唯独这个拓跋隆觉性格大大咧咧,从前也不曾嫌弃可汗生母的身份低微,可汗当初在岭南的时候都是拓跋隆觉暗中帮了许多,因此待可汗登上了汗位,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自然是应允自家妹妹的。 拓跋隆觉从鼻子里面哼了两声,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狼狈的男人,顿了一下才是先说,“看大哥的意思。” 可汗无奈地用手抚了一下额头,看着面前的薄秋和男人,启齿之前还是先唤道一旁的苏逢春,“小春,你先出去吧。” 苏逢春欸了一下本来听话的想出门,却又想起来之前王隰和跟自己说的那些道理,什么自己的奴婢若是看管不好就是主人的责任,苏逢春虽然实在没把自己当成什么主人,但是看着低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薄秋,苏逢春还是犹豫了。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一人得道 那厢薄秋听到苏逢春要走,嗷了一声就往苏逢春身边扑过去,可惜她手脚都被困住了,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来狼狈的呜呜声,薄秋向来爱美,且也已自己的容貌出众自满,如今这样被人捆着如此不体面的倒在地上,也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虽然薄秋跟苏逢春相处也不过月余,但是眼下的情况薄秋却只能选择抓住苏逢春这根浮木,既期望于苏逢春不要丢下自己。 冬藏站在苏逢春身后,看着地上的薄秋,恨恨地叹了一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冬藏也并非没有劝过薄秋,暗示过也明示过,太后那样的高位者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虚弱一个婢女什么好前程,不过就是一个棋子而已。只不过 那个时候薄秋沉溺在自己富贵的美梦之中,以为太后的许诺便是自己的护身符。 大抵也是因为听说苏逢春即将要回京,所以薄秋才如此着急的出此下策了。 薄秋虽然有些不灵光,却还明白若是自己再跟着苏逢春回了京城,定然不会受到太后的重用了,她一家老小都指着她飞黄腾达呢,薄秋怎么能放弃呢。 但薄秋不知道的是,就如玉芳姑姑和太后这般亲密的关系,在玉芳姑姑面对冬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嘱咐和叹气,“莫要肖想自己不该想的。” 能坐上高位的女人,且如今皇帝还不是自己亲生子的,怎么会没有手段。 可惜这背后的龌龊冬藏实在是不敢开口,只有冬藏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觉得自己得了太后的青睐,也一定会保她平安。 太天真了。 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薄秋,是否明白些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 苏逢春脚步刚伸出去一刻,又缩回来了,转回来,“阿哈真的不必顾及我,我也跟着听听。” 可汗劝了几次苏逢春都风雨不动安如山,便也不再坚持,只说,“好,若是小春不想听了随时出去。” 可汗交代完苏逢春,又缓缓转回来俯视着脚下的男人。 当年这男人他便瞧不上,在可汗的眼里,这男人的目的性实在是太重了,就算到了现在,男人还以为事情尚有转机,因此虽然挣扎,但是却没有崩溃失态。 “随我处置?” “嗯。”拓跋隆觉点点头,又接上一句,“大哥放心吧,他如今那张脸我也瞧腻了,随便大哥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拓跋隆觉的言语听起来是真的对于男人毫无留恋了,不过她原本就是因为美色看上男人,如今男人也年老色衰,偏偏又不老实。 拓跋隆觉常年在外奔波并不怎么回家,所以说对于男人有多么地深爱也谈不上,只不过从前男人从没有这样越轨过,拓跋隆觉也懒得处理。 她早就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是世间最至纯之物,可是如今年近中年,经历过了这些千秋,也品出来世态炎凉,情爱更是不值一提。 如今这狗东西看着碍眼,不如处理了好。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番外《一封家书》 “哥哥展信,犹如相见 隰和信首,为与逢春所写,盼哥哥转告一二。 ““近日泉州接连落雨,几分萧瑟,虽时初夏,却常感料峭,数日前隰和偶感风寒,卧病在床,瞧见院中樱树初绽,犹记当年与逢春在京城中赏花玩闹,惬意非常,念及逢春行至漠北已有月余,甚是思念。 曾听闻漠北位于沙海之中,白日炎热异常,夜间寒凉刺骨,初夏时节,望逢春珍重再三,添衣加饭,保重身体。 隰和在家中,一切安好,家中上下,亦如往常。 伊公子已拜入父亲门下,念书学礼。初时伊公子总是客气九分,对人以礼相加却有四分疏离之感,想是家中突遭变故,又经朱家种种,心中不安,虽有父亲在上庇护,可往事种种,亦不可念作云烟。不过日久之后,伊公子渐于安稳,偶有闲时,便与隰和交谈些许,诗词歌赋,天地之事,倒也畅怀。 只是逢春不在,总是心中思念,你我朝夕一年之间,乍然离去,总有怅然。 听闻哥哥信中所述,逢春已见到父亲,事情顺利,逢春找到归处,不在漂浮天地之间,隰和亦为汝高兴。 无论逢春是为王女或是任何,你我友情仍然深切。 若逢春留于漠北,不必感念从前种种,落叶有根,承欢膝下,乃人间幸事。 若逢春归来,隰和则备下新酿青梅,漠北路远,舟车劳顿,为逢春接风洗尘。。”” 下文,盼哥哥仔细阅读,隰和有几事需告知哥哥,父亲本劝戒隰和少言,可隰和思虑再三,只觉种种之事应与哥哥相知相商,哥哥独有己见,谋定而后动。 先是请哥哥转交拓跋泓殿下一事,令璋似遇疾事,独身在宫中,乌云弥补,连夜缝雨,恐有变故,若拓跋君族中之事已处理完毕,望盼速归,令璋孤身难挡雷霆之劫,泉州地远,隰和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父亲如今已远天子门下,朝中事复杂难分,后宫前朝,本为一体。 宫中有变,令璋陷于囫囵,只寄于拓跋君归来,好替令璋周旋一二。 另有三殿下,望哥哥转告,回宫之前,须有筹备,以应难测之事。 父亲近日身体偶有不适,对外闭课不见,大夫已诊,并无大碍,哥哥在此放心,可是父亲身体尚康,却已此事闭门不出,哥哥心中该有决断,隰和不多赘述。 待哥哥回京后,便向陛下述职,若是能留在京中,望静观其变,风雨欲来,落叶飘摇,种种势力交错之下,恐生巨变,请哥哥小心。 另盼哥哥早归,也可替父亲在前周旋一二。 望逢春身体珍重,夏日快乐。 隰和,书。” 王从钰拿到王隰和的书信以后,静静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看完,并把前面王隰和嘱咐要转交给苏逢春的事儿仔细的说清楚了,至于后面的种种生变,王从钰自然是不会给苏逢春说的,这也是王隰和告诫王从钰,宫中只怕不太太平。 王从钰思虑一二,心中便有筹谋,只将信纸燃于烛火之间。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关于完结篇之前关于女性人物的一些想法和探讨 之前在汉三说里面也说过了,我原本写这本书就是有大纲的,最后的结局大致方向是确定的。 不过有些出乎意料地在于我扩写了很多的内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写到漠北和苗疆的具体势力,原本打算按照暗线去写,只以拓跋泓和苏逢春来代替漠北和苗疆在背后的势力,甚至苏逢春是王女这件事情我一开始也并没有打算明写,一开始都是想以伏笔的形式去交代,也就是留白。 不过后来写着写着的确对笔下的人物写出了新的感情,似乎有些行为就理所应当的要这样做,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和决定,我无法以作者,或者是以一个第四世界的人来去干涉这件事情。 甚至我一开始都没想写到王石去泉州这个事情,我一开始只是想粗略的表述一下这个事情发生过,可能会用两年后,一年后之类的简而言之的概括,不过后来要引出来伊兆这个人物(伊兆从一开始就确定了人设和背景,只是没有想好在哪里出现,原本想让他直接进京的告冤,后来觉得太不现实了,泉州和书中京城(开封)离得太遥远了,他如果能一路走过来简直就是超人的体魄了。)可能从一开始伊兆就是为了丰满王隰和这个人物的工具人,所以没想过多的着墨,不过后来他真的出场以后,这种作为工具人来衬托王隰和的想法就没有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和朱家种种牵扯也写清楚。 下面是几个篇章的一些总结和想法,顺序不是按照从前往后说得,但是会在前面交代清楚说的是哪一章节。 一: 其实泉州篇一共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王隰和面对从京城贵女到父亲因为朝廷纷争远离政治中心的”家族没落“的适应和苏逢春在经历京城繁华以后到泉州明白天家无情还有政治是一件这样复杂的事情为主题一,其二就是伊兆的加入,其实泉州篇后面就在主要描写伊兆和朱家,虽然视角是从苏逢春这里出发的,但是我仍然很努力的,丰满或者交代读者,伊兆这个人物的行为逻辑和想法原则。 他和王从钰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王从钰如果是一块美玉,伊兆就是一块璞玉,甚至只是一块儿石料,再不经历过雕琢,他内里的璀璨是无法展现在众人面前的。 二: 京城篇,其实京城篇分成了四章,前两章是前两卷,后两章是第四卷的前半部分和最后一卷完结篇,也就是苏逢春到漠北之前的大概六七十章。 京城篇前两卷除了苏逢春和王隰和一直作为主要人物以外,还有四个主要人物在这个篇章出现。 分别是钟荣华,钟琢鸢,赵令璋,高矫矫 开篇第一章其实就是介绍角色,京城的势力基本第一章就交代清楚了,这里面有些伏笔但是并没有延申过长,大概在到泉州篇之前,想要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后面的就只剩下完结篇总体展开了,京城篇明确写明了一个人物的结局,就是钟荣华成为五皇子的侍妾,至于琢鸢,其实我在作者有话说里面暗示过。 主公本非池中物。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给琢鸢安排一个好的婚事或者归宿,琢鸢这个人物很复杂,甚至说她没有明写的那样天真,她不是软弱的绵羊,只不过钟家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动弹不得只能苟且的先活下去,其实压制她的明面上是钟荣华,实际上是钟家的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 他欺骗钟琢鸢的母亲,没有能力甚至根本没想过好好守护钟琢鸢,所以他对钟琢鸢收到的欺负和苦楚视而不见,甚至默许钟荣华的行为,他的隐身,实际上是钟家最大的问题,也是钟琢鸢悲剧的源头。 可能是我笔力还不够,我有暗示钟琢鸢和钟荣华原本都是天真灿烂的孩子,是后天的教养把这两个姑娘培养成了这样,培养了钟荣华的霸凌行为,源头是在钟家管家之人身上,或者说明白些,就是父权。不过我实在是没有写清楚说明白,可能这本书完结以后我会返回去修改这一部分,因为有许多读者对钟荣华的行为表示非常愤怒,所以我意识到,我的描写才是让钟父隐身的源头。 不过关于琢鸢我并不想剧透太多,我只能说,琢鸢不会从一个水坑跳到另一个水坑,她也不必等待一个贵公子的救赎,她自己才是她的救赎。当然我在京城篇暗示过很多次,其实就是琢鸢的归宿,如果有读者看到这一章,可以猜猜琢鸢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至于赵令璋和高矫矫,他们的故事线已经铺展,但是具体的结局我只是有所暗示没有任何明写,这两个人物我就不多说了,因为结局或者是高光基本都在完结卷,前面其实就是铺展故事线而已,埋了很多坑或者是我在前面有把他们的性格塑造的很完整了(我自认为的)后面一切都是根据他们的性格来推动而已。 三, 漠北篇,漠北篇其实原本想单拉一个章节,但是因为漠北篇刚好是我在考研备战的时候,所以很多东西写的都有些敷衍,大概只有一个故事线的骨架,要填补的东西还很多,这一卷等到完结以后肯定会返回来修改的,原本这一卷的女性主人公有三个,薄秋,冬藏还有拓跋梵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特别是拓跋梵音,她跟赵秉文的感情纠葛,拓跋梵音比赵秉文童年要幸福的多,但是身份家中的长女和郡主,她也背负了许多,所以她跟赵秉文有些时候是AB面,一种对照组,但是这一章因为学业的问题,没有写的很全面,甚至赵秉文和拓跋梵音的关系我觉得特别生硬...所以后面才又补上了番外。 薄秋和冬藏,也是人性的两面,一个要出人头地,一个只要活下去,一个背负着的希望,另一个是父母在人世间最后的遗产。 所以他们的行为逻辑一定是不一样的,也是矛盾的,甚至是激烈对抗的。 总有人想向上爬,人心是复杂的,人的贪欲也是永远填不满的,苏逢春之所以可贵,也是因为她的纯粹,发自内心的纯粹,善良。这也是我塑造这个人物的初心,我希望世界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心无旁骛的,就算有各种各样的打击和诱惑,也能坚定不移的向前,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的初心。 这里面所有的人物我都给了ab面(有些看不出来可能是丸子能力不足)但唯独对于苏逢春,我报以最为呵护的心态,守护着她的纯粹和纯真,这本书以苏逢春的视角出发,以她的成长为整个书的中心轴,她身边有许多人,有皇家,有世家,也有普通人家的女儿,亦有身世飘摇的人,他们的人性复杂,考虑周多,可是我想给苏逢春,一往直前的勇气,还有一直坚守到最后的纯粹。 纯粹,也是我设计苏逢春这个人物的中心词。 人可以很纯粹,可以对待许多事情都报以孩童的看法,打不倒,抹不灭,历经千帆以后,她仍然保留着最开始的看待世界的热忱,这也是我给女主开的金手指,一个注入角色灵魂体内,永不磨灭的纯粹和勇气。 至于王隰和,她的人格魅力最够高,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完美贵女的隐射。 想说的大概是这么多,虽然是以苏逢春的视角展开,但是我一开始想写的就是一个群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他们不是纸片人,不必为了硬要推动剧情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这里先说一说女性角色,男性角色后面会写一篇,请大家敬请期待吧~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夕云初起日沉阁 男人虽说因着拓跋隆觉有一官半职,可是都是因着拓跋隆觉而起,当年可汗虽然同意了两人的结合,但是却从没有对男人掉以轻心,因此男人也没能从家族中笼络起一个新的势力来抗衡。 如今男人在外瞧着是金龟驸马,实际上却还是可汗和拓跋隆觉手下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罢了。 也正因如此,男人便总爱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却又不敢明面上反抗可汗和拓跋隆觉,他以为拓跋隆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对自己有情,男人也惯用这个来发泄自己的委屈和不甘来,可殊不知拓跋隆觉只是怕麻烦。 可汗面无表情,看着两人如同看已死之人,半晌只淡淡地说,“阿附伺候公主失职为先,后又挑衅于公主,视王家颜面于不顾,拖下去打死。” 又看向薄秋,可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薄秋不管如何都是汉家派来的奴婢,又跟在苏逢春的身边,自己几次三番让苏逢春离开苏逢春都不愿意动地方,想来这侍女对苏逢春来说有一定分量。 阿附不老实也不是一天了,只不过从前可汗都不曾追究,这几年不知道明里暗里与多少人苟且过。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男人随意杀了便好,薄秋却还有些麻烦。 薄秋这厢听到男人要被拖出去打死,更是浑身发颤,此时被吓得根本顾不上什么姿态,一贯爱美的她如今钗发散乱,随着她颤抖的动作上下起伏着,嘴被抹布堵得严严实实,面色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急得,红得像是染了血一样。 她仰起脖子来哀嚎一声,想要往苏逢春的方向爬去。 苏逢春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之间竟然没什么反应。 “贱东西,乱动什么!”拓跋隆觉眼疾手快,一鞭子抽到了薄秋身上,薄秋原本就细弱的骨架硬生生挨下了这一鞭子,口中也渗出了鲜血。 拓跋隆觉也是常年练武的,只一鞭子薄秋就嗷呜一声晕死在地上了。 苏逢春看着倒在地上悄无声息的薄秋,吞咽了一下口水心想自己这个小姑不光看起来威风,鞭子用的也真是…炉火纯青。 不过就算这样,地上的男人竟然也敢做这些勾当,也真是不失勇敢。 苏逢春害怕的动作很快被可汗捕捉到了,他抬了抬手,“隆觉,注意些,别吓着小春。” 漠北王室显然没有庆宫皇室来的要森严,比起来审问更像是家族会议。 “蠢货,一鞭子都受不了竟然还敢偷到老娘的头上来。”转过来又面向苏逢春,勉强挤出来一丝慈祥的笑容,试图安抚苏逢春,“小侄莫怕,这婢子怕是不能使唤了,姑姑回头给你补上一个更贴心的。” 苏逢春又吞了一口唾沫,心想这是换人的问题吗…这鞭子谁看都发怵才对。 可汗看着自己妹妹越来越放肆,忍不住出声,“这是庆宫来的奴婢。” “那又如何?!”拓跋隆觉下意识地反驳,仔细一想明白问题的关键,挑了挑眉,“哦,她跟在小侄身边,我总忘了她的身份。” “汉家来的,竟然还如此下贱。”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拓跋隆觉!”眼看着拓跋隆觉的言语越发不客气且矛头要指向汉家,可汗连忙插话,“你想怎么收拾这婢女?” “既然是庆宫来的,那便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好了。”拓跋隆觉踢了一脚地上人事不省的薄秋,“汉家惯有四书五经,对这等贱人定也有法子。” 可汗叹了一口气,“我会修书一封向庆宫的皇帝讨问办法,她既然是从庆宫出来的,咱们便不能随意发落了。”可汗隐去了下半句,这婢女到底是苏逢春身边的,苏逢春又这样的重感情,真是要杀要剐的也不能在苏逢春面前处置。 拓跋隆觉一拱手,“全看大哥的意思。” 可汗又看回地面上的男人,男人颤抖不已,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没成想可汗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断绝了自己的生死。 自己可是驸马啊! 男人呜咽着,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怕是死路一条了。 可汗闭了闭眼,看见面前挣扎之人好像看到了什么垃圾,只随意摆了摆手,“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 两旁的侍卫便想上来拖拽男人,男人却挣扎的更剧烈,口中的破碎声也愈加明显,虽然被捆住了手脚,但还是努力的朝着拓跋隆觉的方向滚过去,整个场面若是忽略事态的严肃性,还颇有些好笑在。 男人看拓跋隆觉丝毫不在意自己,甚至没有给自己一个眼色,便爬蹭到拓跋隆觉的脚下,痛苦着不断向拓跋隆觉做出磕头的动作。 拓跋隆觉啧了一声,此时此刻男人越如此,拓跋隆觉越觉得厌烦。 男人双目赤红,下体竟缓缓的渗出一股腥臊的液体。 再没有比这更窝囊的模样了。 拓跋隆觉又气又恼,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当年怎么会看上这样的货色,朝着那侍卫又怒吼了一句,“做什么!快拉走。” 侍卫上前拖拽着男人,男人从前仗着拓跋隆觉得到的地位没少在别人面前狐假虎威,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一招落难,自然也不会有人帮他。 侍卫上前拉扯着男人,虽然男人挣扎的厉害,但是被捆住了手脚不说,侍卫也不是吃白饭的,几下就控制住了男人,只捏着男人的手臂让男人再也挣扎不得。 二人正把男人往后拖,男人不知道是挣扎的太厉害还是如何,竟然‘当啷’一声从腰间掉出一个东西来。 忽而一下在明处暗处的侍卫都涌了上来,齐刷刷地护在了可汗和苏逢春,拓跋隆觉三人面前。 拓跋隆觉推开身边的侍卫上前去,拾起地上的东西。 瓷质的小瓶子,上面绘着青山绿水,瞧着不像是漠北那样粗犷的器物,倒是中原的物件。 拓跋隆觉毫无察觉,扒开瓶口就想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别!” 这好不规范的行为可把苏逢春吓了一跳,她大喝一声然后从侍卫身后挤上前去,“姑姑别把东西倒出来。” 拓跋隆觉愣住,转头看向苏逢春。 苏逢春急得不行,连比带画的,“可能有毒呢,直接倒出来就中招了!” 拓跋隆觉下意识问,“那怎么办?”尽管如此,拓跋隆觉并没有把苏逢春的言语当回事儿,反而觉得苏逢春有点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行人莫问当年事 不是拓跋隆觉不相信苏逢春,而是她太了解面前的男人是何等的愚蠢懦弱,带毒药这种事儿,只怕男人想不到。 再说她抓住男人关押牢中之前就已经检查了男人的衣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男人蠢的挂相,连杀羊这样简单的事儿都学不会,怎么会想到用毒。 不过碍于苏逢春的面子,拓跋隆觉还是很听话的把手中的药瓶放了下来,倒了碗茶水。 苏逢春这个时候已经从人群中挤到了前面,接过拓跋隆觉手中的药瓶。 苏逢春掏出怀中的手帕,然后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药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出… 鲜红色的药粉沉降在水中,因为苏逢春小心翼翼,瓶口离碗中的水平面极近,所以几乎没有什么粉末渗出来,就沉到了水碗里面。 苏逢春原本也就是小心行事,可待到那粉末在水中慢慢显化出来,苏逢春却愣住了。 可汗观察着苏逢春的神色,一把冲上来揽住苏逢春,“小春,往后站。” 苏逢春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这竟然是毒物,并且… 这似乎不是常见的毒物,随着粉末融化在水中,便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虫挣扎着钻了出来,在水中痛苦的扭转着身姿,随时都打算飞跃出来。 苏逢春连忙眼疾手快的把碗盖住了。 可汗之瞧了一眼,却也明了,“这是…苗人的虫子?” 苏逢春凝眉,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况,世人都知苗疆善蛊,可是这苗人还分为两拨,红蛊和白蛊,昔日赵秉文的母亲中的是白蛊,这一只便是红蛊了。 白蛊不显于行,却怕火怕热,红蛊比白蛊要明显些,躲隐藏于粉末之中,耐旱却怕水。 这红白两蛊,苏逢春也只是曾经在古籍之中读到过,但是却没见过真正的模样。 当年贤妃那事儿还可以说是后宫争端,可如今男人手里的东西怎么说? 再者漠北这样天高地远,离中原都尚要走上月余,更莫要说苗疆了。 而当初可汗为了逃出前王后的追杀能逃到苗疆,也是因为那儿不在漠北的疆域内,且是绝对不会有牵扯的地方。 苏逢春一时之间只觉得头脑风暴,明明是初夏,可是苏逢春却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这虫子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隆觉这时候也察觉到不对劲了,知道自己刚才的大意差点就害了众人的性命,也有些不安,没有刚才的杀气腾腾,反而转化为小心,“大哥…这…?” 可汗反应最快,连忙召集侍卫,传令道,“把行宫里外都锁了!隆觉郡主的住处也所封锁,去查!漠北怎么会有苗人的东西!“ 显然跟苗人打过交道的可汗也意识到了,这蛊虫能千里迢迢的从苗疆过来却还活着,那就只能说这东西是由活人体内引出来的。 苗人的虫子认主,平日都封锁在他们的体内,不催动便相安无事。 不过这也有弊端,蛊虫虽不害主人的性命,可也是血肉之躯养大的,必然会使养蛊之人损害寿命,这也使他们的容貌有些特殊,当然也不至于青面獠牙,可是却比常人虚弱惨白的多,若说苏逢春的白是有血色的红润,那养蛊之人的白便是惨白了。 当初贤妃在宫中中蛊之时,苏逢春尚且不熟悉宫中之事,再加上与赵秉文交谈之际,赵秉文几次有隐晦的提及这是宫中妇人之事,苏逢春便下意识地以为这蛊虫是宫中有人花费重金购买求得来暗害贤妃。 可是如今苏逢春却恍惚明白过来,苗疆地远,若是要把虫子活生生的送入贤妃体内,养蛊之人只怕也在京城,或是…在宫中。 苏逢春想起这两件事,心中便似惊涛骇浪,险些站不住脚。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故国东来渭水流 “小春。”可汗吩咐完这些以后转向苏逢春,将苏逢春拉开,“没事儿吧?” 苏逢春摇摇头,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拓跋梵音看见苏逢春愣神,还以为苏逢春是被吓着了,便有些愧疚,“都是我不好,大意了。”说着拓跋隆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抽了鞭子就想往男人身上招呼过去,“好啊!你长能耐了,还敢藏毒!” 男人哀嚎一声,被抽的躺在地上翻滚,却突然开始抽搐,仿佛虾子一样蜷缩了起来。 众人都被男人的架势吓了一跳,可汗连忙护着苏逢春,略一抬手便有无数侍卫围住了男人,以防男人发狂不受控制。 男人抽搐了两下,突然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血迹喷射式的从男人的口中吐出来,在摊子上面留下来一条很长的痕迹,瞧着触目惊心。 拓跋隆觉显然也吓了一跳,她虽然朝着男人下手但是心中有数,那几鞭绝不足以让男人这个模样,所以下意识地拓跋隆觉就觉得这男人还在耍花招。 苏逢春站在可汗身后看着男人的表现,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喝道,“退后!别围着他!” “他中毒了,血里有毒!”苏逢春一开始看着男人的动作还没有反应过来,如今男人的口袋里面藏有蛊虫,又是这样的表现,苏逢春便想起来从前医书上面记载的,中毒之兆。 男人最后喷出一口鲜血,然后颤动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 大抵男人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死去,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无法闭合。 “可汗…这。”侍卫显然也是状况之外,男人再怎么说也是公主的阿附,如今这样身死… 可汗刚想说什么,便被苏逢春抢先道,“你们,都别碰他,他体内有虫,人死虫子便要钻出来了,这种蛊虫生命力强劲,宿主死了他肯定会尽可能的寻找下一个宿主的。” “谁要是靠近他了,被那蛊虫钻了空子可就食药无医了。” 可汗捕捉到了苏逢春言语中的信息,试探着问,“小春是说,这蛊虫就在他身上?”说到这里可汗便放心了些,原来远在天边便近在眼前,藏蛊之人在自己眼前,虽说有些意料之外,但是尚且在控制之中。 若不然,追查又是一番麻烦。 苏逢春却摇摇头,“看着不像,他不像是会催动蛊虫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被反噬的这么厉害了,他体内的虫子是劣行的,不听他的差使。”苏逢春想到这里却又凝眉,“不过他中了这样的蛊,却还能好好的活好几个时辰,瞧着他的模样…”苏逢春顿了顿,实在是没好意思描述男人的状态,“不像是知道自己会死掉。” “姑姑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他最近都见过什么人?”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苏逢春还是有些不解,这苗疆离漠北也忒远了些,况且苗疆那儿的人比起漠北的人瞧着要瘦小多了,按理来说不该藏到现在才对,“身材瘦小些,皮肤比一般人要白一些。” 拓跋隆觉闻言沉思了一阵,还真的想到了什么,“若是这样说得话,还真有这样一个人!”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问我何处来 “谁?”可汗转过头,“怎么没听你说过。” 拓跋隆觉嘶了一声,“我平日回府的日子就不多,能有点印象都不错了。”顿了顿,拓跋隆觉才继续说,“是个马夫,我瞧着是比寻常人白上许多,而且听说他有面疾,不能见光,若是在太阳底下就覆面而行,不过此人马术不错,我以为比宫中的马夫也不相上下,所以我就让他留下来了。” “不过是个马夫,我总不能这点自由都没有,还要向大哥汇报吧。” 可汗有些无奈,一时之间也不能说拓跋隆觉不对,只是他这个妹妹向来心思粗犷些,想不来这些也正常。 比如,他们鲜卑以马上之族着称,马术了得的也都是家族传承下来,就算有人天赋异禀,没有常年跑马的经历,又怎能有此实力。 宫中的马夫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管理战马的更是漠北显赫的家族,拓跋隆觉本身便马术奇佳,能得她一句不错,想来在整个漠北都能数得上名号了。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被人知晓,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更不用说他常年覆面,本身便不正常。 不过这些可汗跟拓跋隆觉也说不明白,自家这个妹妹未曾经历过争斗险恶,跟可汗相比,拓跋隆觉一出生就顺风顺水,她的母妃是漠北来自于漠北望族,虽然不是王后,但是和他们的父亲也是自幼相识,拓跋隆觉又是个姑娘,自然备受宠爱。 便养的她格外的天真,便是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对于事实也依然保有最原本的运行规律。 可是世人,若真的如拓跋隆觉想的那样简单就好了。 幸而这个事儿阴差阳错的暴露在众人眼底下,若不然还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可汗想到这里却有些疑惑,按理来说漠北和苗疆相距甚远,中间还隔了中原和大理,无论如何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这儿出现苗人的东西就已经很奇怪了,而且突破口还是拓跋隆觉。 拓跋隆觉性子大大咧咧,但是在宫中地位却高,他与几个兄弟姐妹没什么感情,许多甚至到了破裂的地步,毕竟争抢权力王位,原本就是头破血流你生我死的底部,拓跋隆觉算是唯一跟可汗还有些血缘亲情的人了。 这事儿按理来说只有王族之人知道,毕竟涉及到他们王族秘辛,便是内里再如何不济,在外都是要做好样子的。 苗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便是眨眼间的功夫,可汗便已经设想了无数种答案,却都觉得有些牵强。 只能等把那人抓来询问一番了。 宫中侍卫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拓跋隆觉口中那马夫便出现在了可汗的面前。 正如拓跋隆觉所说,此人的确瘦弱苍白,甚至苍白到连嘴唇都没了颜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似的。 可汗坐在上首,没有说话。 那马夫也沉默着,他跪在中央,似乎没有常人被抓的那种胆战心惊,好似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遭。 这样的人,别说是可汗和拓跋隆觉了,便是完全状况外的苏逢春都瞧出些不对劲来。 这个人,太冷静了。 虽然他瘦弱,身子骨像是枝桠一样,但是他跪在那里,不声不响,却让人不寒而栗。 按照苏逢春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人身份想来是不简单。 如今面对这等气度的人,苏逢春已经不再陌生和害怕了,她现在也算是有了一番见识,这样的人物,庆宫之中并不少见。 等等,庆宫…? 苏逢春突然反应过来,那马夫虽然跪在那里不说话,却让人觉得不安地感觉在哪里了,她的气度不像是普通人,倒很像是王爵。 苏逢春有了这样的感觉,便更是仔细地去瞧那马夫,按照拓跋隆觉说他马术了得,可是看起来实在是瘦弱不堪的模样,苏逢春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的四肢如何驾驭那健硕的马匹。 不过他若是苗人… 苗人善蛊,苏逢春对于他们接触不多,许多都是在医术上面了解,虽说药灵山距苗疆不算远,但是苗疆位于群山之间,山外瘴气环绕,苗人便世代生活在山中,鲜少出山,所以他们极其神秘,只向世人留下他们善蛊的传说。 除此之外,便是苗疆的圣女,据说她的血可解世间百毒和白蛊,但苏逢春连苗人都没见过几个,更不用说那神神秘秘的圣女了。 不过圣女维系苗人繁衍生息,守护着苗人世世代代流传的,最后的秘密和最大的武器。 前一任圣女为了苍生献祭血肉之躯。 从前苏逢春只是听药灵师讲述过数年前的故事,可是如今苏逢春却知道了,那献祭自己的便是自己的母亲,麦仁。 唔,这样说,这苗人跟自己也不算全无关系。 … 苏逢春想着,便又暗中观察着男人,她印象中苗人身量都不高,毕竟要常年在山中生活穿梭,若是长得太高肯定是不方便的。 只不过这个男人虽然瘦弱,但是身量却高。 苗疆还有这么高的人?苏逢春表示很怀疑。 不过看这个人周身的气度,如果真是苗疆显贵人家的,可能从小吃得好长得高也不是不可能。 苏逢春又仔细打量他的面容,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汗已经让男人把覆面的行头都除掉了,如今男人的面容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他给人第一个感觉就是异于常人的白,此外… 苏逢春眯眼偷偷打量着,却突然发现男人的面容有些奇怪。 她刚才看见男人进来的时候只被男人的惨白和高大所吸引,这会儿仔细观察,却觉得男人的五官都有些奇怪,本该是寻常的面容,可是男人的五官却比常人或多或少的有些不同,比如说明明应该高挺的鼻子,却在中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急速的从高崖岸到谷底,显得整个鼻子奇奇怪怪。 而且仔细观察,男人的眼角和嘴角都有细微的疤痕,像是人为的切割过一样。 也许这点小小的不同旁人瞧不出来,苏逢春作为医者,却很快的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男人,似乎易容过。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我来何处无 可汗撑着脑袋坐在上首,不同于刚刚拓跋隆觉绑了两个人来处理家务事的无奈,这会儿可汗倒才是真的严肃起来,虽然跪在下面的男人气度不凡,但是可汗只是坐在那里,便有一种巍峨山峦屹立于此之感。 从苏逢春与可汗相认之后,便得到了可汗所有的关爱和呵护,在苏逢春面前,这个高大的王者却有着水一样的柔情,也常常让苏逢春忽略了男人也是统领草原众部的王。 和可汗一比,跪着的男人气势就弱一大截了。 “说吧。” 跪下的男人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嘶哑着声音开口,“说什么。” “你从哪来,替谁办事。”可汗只是淡淡地问,“你突然出现在这儿,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 男人顿了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突然嗤笑了一声,“若是你知道,也就不必抓我了。” 拓跋隆觉这会儿在一旁也察觉到马夫的那股子说不上来的怒气,可是拓跋隆觉确定这人从前不曾进宫,也不曾见过可汗,况且他小小一个马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跟可汗说话? 不过这事儿原本就是拓跋隆觉疏忽,毕竟是从她这里揪出来的人,她自然有推脱不了的关系。 “让你说,是给你机会。”可汗倒没表现出什么不悦来,语气甚至都无甚变化,面对马夫的挑衅,可汗显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你不说,孤也有办法查出来。” “你既然能进宫,想来是有些门道。”可汗顿了顿,才继续说,“可是你能进来,却走不了。这大行宫也不是你随意进出的地方。” “交代谁让你来的,饶你一命。” 马夫却仍然跪在下面,腰板却挺的笔直,只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你杀了我就是。” 可汗这才抬眉正眼瞧了马夫两眼,“想不到有两分骨气。” “没人告诉你吗?不是你坦然赴死就算完的,死是最轻松的,求死不能才是最可怕的。” “罢了。”可汗淡淡地抬起手,正要下令,却看到一旁的苏逢春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显然是想说些什么引起自己的注意。 可汗抬了抬眉,示意苏逢春直说。 苏逢春想了一番,觉得这事儿还是密谋为好,不过这会儿她坐在下面,离可汗还是有些距离,既然不能贴着耳朵跟自己父亲小声说,于是苏逢春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又做出一个揭面具的动作。 可汗瞬间了然,苏逢春想来是看出来什么,暗示自己男人的面容有些问题。 可汗抬起来的手改为往前勾了两下,“压过来。” 马夫便被两个粗壮的侍卫强扭着摁在了可汗的面前,可汗低下头来仔细地去看男人的面容,然后又用手贴着男人面颊边缘摸索了一阵。 马夫显然是有些惶恐,比起刚才油盐不进的态度简直转了一个大弯,看来苏逢春提醒的当真戳到了马夫的心虚之处,他的声音面容都伪装过,并不是原来的模样。 苗疆的确有一种易容术,可以在人原本的面容上改上三分,便能有改头换面的效果。 可汗摸索了一阵子,显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又仔细瞧着男人的面容,虽然能瞧出来十分奇怪,不仅是因为他的五官奇怪,还有一个原因… 男人的皮肤太干净了,苍白干净,纸一样的脆弱,甚至能透过男人的面容看到下面隐隐约约流动的血管青筋。 这不正常。 寻常人不管皮肤再怎么好,脸上也总是要有些记号,譬如痔,或者是晒痕或者伤疤印记,可是男人太干净了,那张面容像是用药水除掉过一层,所以干干净净,稚嫩的像是初生儿的皮肤。 可汗瞧不出来什么特殊印记,轻笑一声,“你主人倒是小心。” 马夫显然是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怕可汗看出来什么。 可汗看着马夫眼睛,然后说道,“你认识我。”这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 马夫喘着粗气,没有答话。 “扒了他的衣服。”可汗懒得再跟马夫牵扯纠结,直接吩咐道,“一件不留。” 说完这才想起苏逢春还在当场,便有有些犹豫,看向苏逢春,“小宝你…”可汗原本想自己家的孩子牵扯到这种复杂之事便不好,这会儿要把男人扒光了,让苏逢春看到了做噩梦怎么办。 苏逢春老老实实的坐着没动,听到可汗的言语歪了一下头,“阿哈,怎么了?” 可汗却说不下去了,虽说他是草原之王,可是面对自己稚嫩的姑娘,还是有些束手无措。 拓跋隆觉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牵着苏逢春就想出去,“走了,姑姑带你出去等。” 苏逢春压根没反应过来,好好的怎么就把自己拉出去,又转过身看了看自己父亲为难的神色,才恍惚悟出来点什么。 哦…这是什么非礼勿视吧。 不过他们显然忽略了苏逢春是个医者,这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光着身子的病人,别说这跪着的,就是站着的躺着的,睡着的清醒着的,苏逢春都不曾少见。 对于他们医者来说,实在是见怪不怪。 于是苏逢春又一屁股坐回去了,“没事没事,我见得多了。”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苏逢春甚至能感觉到自家父亲在慢慢的石化,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拓跋隆觉都有些束手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接上苏逢春这句话了。 苏逢春后知后觉自己这话有巨大的歧义,连忙又补上一句,“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学医呀,学医见这些很正常的,我们还有很多裸体模…” “好了好了。”拓跋隆觉生怕苏逢春下一秒又顶着那张无辜至极得脸说些惊人之语,连忙开口打断,“既然这样,大哥你也就别考虑这么多了,小侄都说了没事儿。” 其实苏逢春留在这里,也是想看看自己还能帮些什么忙。 她总不能,永远做一只雏鸟,心安理得的享受呵护。 可汗见二人都这样说,也就不好再坚持,挥了挥手,“扒吧。”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忽闻剥啄声 可汗一声令下,便有侍卫三下五除二的要把那马夫的衣服扒了。 可是刚才天不怕地不怕的马夫,竟然像是真的被戳到了什么恐惧之处一样,剧烈的挣扎,不知道他哪里生的一股蛮力,从一个侍卫身上拔出了一把大刀,就要朝着身边一个人砍去。 苏逢春被这马夫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人情急之下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吓得从座位上面猛然站了起来。 因为可汗没有下死令,所以一时之间侍卫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苏逢春正焦急无措的时候,突然一把短刀嗖的一下从苏逢春面庞飞过,带起一阵风旋吹起苏逢春的碎发。 只听‘当啷‘一声,苏逢春甚至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夫已经倒在了地上,原本握在马夫手上的大刀也远远的落在一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马夫就全然没有反抗之力,被几个侍卫又死死的摁到了地上。 苏逢春一时间愣住了。 哪里来的刀? 左右便只有这几个人在,能使武器的人似乎只有那几个侍卫,若说是可汗,可是他分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表情还是那副模样。 苏逢春好奇的左顾右盼,难不成这宫室里面还有什么隐秘的机关不成,只要可汗遇到危险就会自动发射? 苏逢春正乱七八糟的思考着,却见有一黑色的衣角露了出来,等苏逢春再定睛一看,便瞬间不见了,仿佛刚才苏逢春看到的只是自己花了眼。 可是苏逢春却反应过来了,原来是黑锋叔在这里。 难怪自家父亲气定神闲的,宫室中也只有两三个侍卫,原来是高手藏在暗处,只要稍有不对劲就立刻出现。 苏逢春是见识过黑锋的武功的,便恍然大悟,若是有这样的武林高手在身边,的确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男人被死死的摁住,这会儿几个侍卫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再出现任何纰漏让马夫钻了空子,既然可汗只是说要扒了衣服,那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让男人的衣服推掉就可以了。 虽然男人仍试图挣扎,但是几个 侍卫动作迅速,很快男人身上就只剩了一层裹裤。 侍卫还要继续把裹裤给男人脱掉,此时马夫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只是一块任人摆布的玩偶破布,被人随意的拉扯摆弄。 可汗却突然出声了,“慢着。” 几个侍卫立刻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可汗行了一礼,“大汗有何吩咐。” 可汗似乎看到了什么,男人全身的皮肤也如同面容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的痕迹,皮肤也薄透到了吓人的底部,就连毛孔似乎都要比常人隐蔽些。 可是马夫的左胸上面,却赫然有着一道扭曲的疤痕,在男人洁白到变态的身体上面,显得格外突兀,恍若修罗的印记一样刺目,可汗盯着那处痕迹,半响又站起来眯着眼睛又确定了一番,然后一下子就笑了,“原来是你。” 马夫愣住,慌张的想要去看自己身上有什么痕迹,却被几个侍卫狠狠的固定住,只能茫然地看着可汗。 可汗没说别的,只朝着拓跋隆觉慢慢招了招手,“隆觉,你来瞧瞧,这人可熟悉?” 拓跋隆觉闻言上前,把马夫上下打量了一番,却实在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同,只好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没有。” “大哥认识他?”拓跋隆觉有些意外,他的确看出来男人的一番行为显然是不怎么老实,看刚刚那样表现,说不准真是苗疆的探子,却实在是不知道这马夫怎么会跟自己的大哥认识,难不成是可汗在苗岭的旧相识? 拓跋隆觉自然知道自家大哥在苗疆待过好一段时日,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在那里遇到了苏逢春的母亲麦仁,除此之外,可汗在那里发生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甚至怎么抓住机会回来创建自己的势力拿到汗位,拓跋隆觉当真是不太清楚的。 当然也是因为她的不清不楚,可汗才能放心的让她享受如今的一切待遇,拓跋隆觉心里自然也清楚,所以对于从前的事情,她自然是识趣的避开装傻。 可汗笑了,幽幽地说,“十几年前,四皇子带兵叛乱,隆觉总知道吧。” 拓跋隆觉先是沉默了一下,这事儿她自然是知道的,当年那事儿闹的极大,几乎牵扯了漠北所有的势力,其实说是起兵叛乱,不过是可汗作为二皇子和当时的四皇子争抢汗位的兄弟相残罢了,只不过最后可汗赢了这个位置,那四皇子自然是叛军了。 拓跋隆觉知道这个事儿,但是当年四皇子明明已经死在了宫道上面,据说整个人被捅了个对穿,鲜血染红了整个行宫的地板,这事儿结束之后宫婢洗刷了半年有余,那血迹才略淡了些。 拓跋隆觉抿唇,不知道可汗这个时候提到这事儿是为什么,却也不敢多说,只含糊地说,“知道。” “不过都是当年的事儿了,大哥提这个做什么。”拓跋隆觉不知道可汗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四哥…叛军全军覆灭,多少年的事儿了。若不是大哥提起来,我还真快忘了这事儿。” “当年四皇子拓跋莒领军叛乱,孤亲自带军平叛,隆觉可知道拓跋莒是什么结局。” 拓跋隆觉震了一下,可汗听起来语气淡淡,但是自家哥哥拓跋隆觉是有数的,他看起来越是不在意,实际上却已经有些不耐烦还有怒气了。 虽然不知道可汗为什么突然说起来这个,但是拓跋隆觉却不敢在轻易说话了,既然自家大哥说是认识他又提到了当年那事儿,难不成这马夫是当年叛军里的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拓跋隆觉不觉起了冷汗,那可汗问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她勾结叛军余孽。拓跋隆觉暗道不好,可是平日里可汗对她总是三分谦让,竟然让拓跋隆觉忘记了自己这个大哥曾经是何等人物。 说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都毫不为过。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惊散一杯酒 拓跋隆觉语中生涩,可是面对可汗的咄咄逼问,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死了。” “拓跋莒死了。”其实若说拓跋莒和拓跋隆觉的关系,从前的确要比跟可汗熟悉一些,毕竟可汗少年时期都在苗疆之处,而拓跋莒是在行宫中长大的。只不过拓跋隆觉跟拓跋莒也算不上多熟,她的母妃在宫中足够有地位,她又是个姑娘,不必参与那些权力争夺之事。 因此每个兄弟姐妹,拓跋隆觉关系都说不上好坏,泛泛之交总是有的。 她喜欢跑马,喜欢游历,喜欢射箭。 她不喜欢宫中琐事,更不喜欢兄弟相残之事。 可是当年那一场激烈的厮杀,行宫中留下的兄弟姐妹也不多了,身死的身死,流放的流放,剩下的譬如拓跋隆觉这种原本就没怎么参与的,构成了王室的中心。 可汗揉搓着自己的指腹,没有讲话。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想起了旧事,拓跋隆觉只觉得自己被浇了一桶彻骨的冷水,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泛着寒意的,拓跋隆觉深吸了一口气,才启唇,“拓跋莒带兵叛乱,本就该杀,他存了不该存的心思,哥哥自然要肃清叛军以证王道。” 拓跋隆觉说完这句话以后,可汗明显松动了一些,这句话算是托巴隆觉的态度,当年那事儿本就难说,拓跋隆觉平日里看着性子大大咧咧,可是可汗绝不会养虎为患,这是上位者天然的敏锐和猜忌。 他自然也不想做那手足相残的无情之人,可是他得到这个位置牺牲了太多了,牺牲了他的家人,他的爱人,还害的自己的女儿苏逢春流离失所,他就像一头威风凌凛的雄狮,决然地守卫着自己的领地。 拓跋隆觉此话一出,不仅是可汗的神色有所变化,那被人禁锢着不能动弹的马夫竟然也颤了一下。 拓跋隆觉现在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看见马夫有这个动作,立刻就察觉到了。 若是刚才拓跋隆觉还因为紧张没有察觉出来可汗突然提到拓跋莒是什么原因,这会儿在迟钝她都恍惚顿悟了一些,想来是这人跟拓跋莒有些关系。 原本拓跋隆觉想着可能是旧部之类的,任何人身边有忠心耿耿的人存在都不奇怪,再说拓跋莒当年的确是汗位的有力竞争人,他这个人手段狠辣,妨碍他得到汗位的人都让他明里暗里的除掉了。 原本以为汗位唾手可得,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不过拓跋莒此人手段太过残忍,这个人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若是他登上汗位,只怕王室都留不下什么血脉了。 所以这一点,拓跋隆觉是真心臣服可汗的。 至少如果是拓跋莒身在汗位,她不会过的这么惬意。 但是看着男人的表现,又实在不像是什么旧部,更像是… 拓跋隆觉恍惚着觉得男人的身型有些熟悉,只不过他瘦的太厉害了,简直是像是皮包骨头,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驯马的? 拓跋隆觉却越看越有些心惊,又或许是可汗刚才有意引导,拓跋隆觉突然得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这拓跋莒…不会没死吧。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拓跋隆觉越来越觉得马夫和从前的拓跋莒有几分相似,若是这样说,一切都合理了。 为什么能找到她作为突破口,为什么有这样好的马术。 因为他原本就是漠北王族的人,原本就是当年行宫马术第一的四皇子啊。 只是曾经的拓跋莒那样的意气风发,他爱穿一身紫衣,上面绣满了花纹,而且因为常年骑马射箭,拓跋莒是很壮的,他的马术是前可汗亲自教导的,当年遑论行宫,就是整个漠北,他的马术都当第一。 只是此人心思实在是不正,狂妄自大又阴狠,不然也不会下场凄惨。 可是,真的会有人死而复生吗? 当年无数人都证明过,拓跋莒的确是死了。 … “拓跋莒。”这时是可汗开口,带着一丝嘲弄,“你果然没死。” 拓跋隆觉疑惑的看向可汗,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莒沉默着,一言不发。 “大哥,他…真是拓跋莒?”这句话显然是疑问的语气,因为拓跋隆觉实在是搞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更不明白一个死人怎么就突然起死回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苗疆的蛊虫难不成这么厉害,可以驾驭死人? 可是拓跋莒混乱的气息,带着恨意的双眼,都实在是不像是傀儡。 拓跋莒没有说话,便听到可汗继续悠悠说,“你左胸这块伤疤,是当年父皇举行宫中游猎的时候,你以第一之功猎到了最凶狠的狼王,你虽然猎到了狼王,可是那狼王在死前也挣扎着咬了你一口,就在你心房的位置。” “这事儿经历过的人都是知道的。”可汗幽幽地说,“听说你当时九死一生,还是中原的医者过来把你从阎罗殿里面请回来。” “是也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存侥幸还是旁的原因,那拓跋莒一直跪在下面,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什么动作。 “阿哈…”苏逢春实在是忍不住突然出声道,“那个,人的心好像是在右边来着。” 可汗听见苏逢春的话点点头,又继续说,“常人的确如此,可是拓跋莒,你的心可是在左边。” “事到如今,你都潜进了大行宫之中,竟然还念着当年的英勇之功,就算除了所有的痕迹,却也保留下来这一处。”可汗笑了笑,“你这人,一贯如此自大又自恋,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贪恋往日的功勋。” “你怎么会知道。”拓跋莒终于出声,嘶哑的像是腐木的杨琴。 可汗一愣,却有随即反应过来,拓跋莒问的是他的身体异于常人这件密事,他怎么会知道,他突然觉得好笑,就是事到如今,拓跋莒还是自大的认为他们的身份是一样的,认为这种秘辛自己是追查不到的。 简直太愚蠢了。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有客叩我门 可汗还没答话,就听到一旁的拓跋隆觉幽幽地传来疑惑的声音,“你真是拓跋莒?” 拓跋莒知道这个时候再辩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索性便直接承认了,顺便还嗤笑着说,“我是。” “多年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蠢。” 拓跋隆觉闻言瞬间觉得自己的鞭子都有些蠢蠢欲动了,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拓跋隆觉可真是要冲上去好好抽一顿拓跋莒,不过如今拓跋莒看起来实在是像极了落水狗,狼狈至极不说,再拓跋隆觉的面前也丝毫没有攻击性。 拓跋隆觉呵呵一笑,抱臂,“这是死前的遗言?” 拓跋莒噎了一下,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什么模样,看着拓跋隆觉好似闲暇的样子,便知道拓跋隆觉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剩下的便知是自取其辱。 拓跋莒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倒是不肯再开口了。 拓跋隆觉轻哼了一声,“大哥,那他现在怎么办?”若说刚才拓跋隆觉还有点在状况外,刚才又被可汗怀疑根本无暇顾及旁的,这会儿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自然要问一问下一步的可汗打算怎么办。 原本拓跋隆觉是有点顾忌兄妹之情的,毕竟是一个爹生的,不过拓跋莒都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些讽刺人的话,显然这个人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今非昔比的道理,原本有一点不忍的情感,如今也荡然无存。 可汗扶着额头,没说话。 拓跋莒却忍不住开口,言语还有恨意,“你怎么知道我没死?”若不是现在他被人死死的压住,只怕他就要冲上去了,只不过他现在这个模样配上自己凶狠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滑稽。 苏逢春在一旁看着,大概明白了什么叫做当你没有能力的时候,生气都像在撒娇… 嗯,可不就是毫无威胁反而显得自己颇为滑稽吗。 可汗原本实在不想搭理拓跋莒,不过想到他这次落到他的手里便只有死期了,死前也成全他死个明白,“你选的那个死士,剑术也太差了。” “可见你当时真的是山穷水尽了,连个像样的死士都找不到。”可汗其实当年也只是猜测,而且虽然他赢了汗位,但是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平息要他去处理,最关键的时候当时麦仁怀了身孕,当时最重要的是稳定下来。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便如此可汗也没有护住麦仁。 这些年拓跋莒残存在漠北的势力都被可汗清理了干净,就算拓跋莒还活着也恍若蜉蝣撼树,掀不起什么风浪,只不过拓跋莒能跑到苗疆然后又设计回来,的确是可汗没有想到的。 苗疆向来神秘,地处群山之中,当年可汗能到苗疆也实在是机缘巧合之下,哪里想的拓跋莒还有这样的好运气,能跑到苗疆去。 看起来,还泡制了苗疆的药水,可汗知道苗疆有这样一种药水,可以使人改头换面重获新生,不过代价极大,不仅寿命受损,而且因为全身的皮肤都被药水洗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比常人的皮肤薄一些,但实际上被泡药水之人要每日遭受剥皮之痛,痛苦难忍。 想到这里可汗又有些无语,拓跋莒既然能对自己这样残忍,为何要留着这样标志性的伤疤。 况且他回到漠北的代价巨大,但是却什么都没做到,就算从拓跋隆觉这里入手了,待他真的行动起来必然会引起可汗的注意,他又能做什么呢? 又或许说,他只是障眼法。 可汗想到这里,几乎是肯定拓跋莒只是假象,他离开漠北的时候已经十几岁,苗疆炼蛊之人都是从极幼年便开始,后天除非是天赋异禀,负则根本无法驾驭蛊虫,强行驾驭只会遭到强力的反噬。 更何况,可汗又上下扫了拓跋莒一眼,他弱成这个样子了,如何去炼蛊。 只怕连蛊虫的肥料都做不上。 操控蛊虫的大概另有其人,“小宝。”可汗开口,唤道苏逢春,“你过来瞧瞧,他体内有什么异常。” 苏逢春早就在一旁蠢蠢欲动了,只不过刚才三个大人在那里讲话,苏逢春插不上什么话而已,这会儿听到可汗呼唤自己,立刻就抬起身来,上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拓跋莒,其实从拓跋莒一进来苏逢春就一直在暗中查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炼蛊之人虽然外貌也与常人有异,但是不会是这样,呃…苏逢春又打量了一番,拓跋莒实在是太瘦小了,他无法承受炼蛊之术。 不过据听拓跋隆觉说此人从前是马夫,这样的瘦弱,到底怎么做到的? 苏逢春如今并非是对驯马一窍不通的白纸了,虽然说她马术算不上什么精通,不过她确实结结实实骑过马的,就算技巧真的过硬,这么瘦,只怕马一跑起来身体都要散架了,到底怎么做到的。 苏逢春思索一番,突然想明白什么,她从自己的小包里面拿出来一个药瓶,然后将里面的药丸倒在手心仔细地翻找了一番。 “找到了!”苏逢春默念道,然后就想伸手将药丸强行喂给拓跋莒。 拓跋莒如今赤身裸体喘着粗气,因为计划败露再加上刚才被可汗和拓跋隆觉呛了两下,这会儿双目赤红,看着更像是从炼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修罗。 不过苏逢春却丝毫不怕,或者说她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奇怪。 拓跋莒见苏逢春掏出药丸就要往自己的嘴里面塞,又强烈的挣扎起来,只不过这会儿按住她的侍卫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生怕他再闹出什么动静。 可汗看着苏逢春的动作,连忙指了一下,“还不快接过公主手里的东西,愣着干什么。” 便有侍卫从苏逢春手中将药丸接过,强行的塞进了拓跋莒的嘴里面。 见药丸进去了,可汗才问苏逢春,“小宝,这是什么?” 拓跋隆觉有些惊奇的看着面前的父女俩,心想可真是虎父无犬子,苏逢春竟然就这么直愣愣的想把药丸塞进拓跋莒的嘴里面,也不怕被咬着...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别时容易见是难 苏逢春又倒来一盏茶,这会儿苏逢春还没有具体的动作便有侍卫主动上前接过苏逢春手中的茶水,硬给拓跋莒灌了下去。 “对的对的就是这样。”苏逢春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可别让他把药丸藏在舌头底下什么的。”又指挥说,“一定确保他吞下去哈。” 拓跋隆觉在一旁简直都看呆了,忍不住问道,“呃,小侄,你们治病都这般…”拓跋隆觉顿了一下,大概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一个什么样妥帖的方式说出来。 她以为苏逢春从小长在中原,会是湖水一样温柔地孩子,现在看来果然是可汗的亲生女儿,嗯…不仅是可汗,也颇有当年麦仁的气势。 拓跋莒硬被灌了一壶茶水,整个人更像是落水狗一样,嘴边全是茶渍,因为侍卫力道大,双颊也红的厉害。 拓跋莒下意识地以为苏逢春给自己吞的是毒药,便立刻挣扎着想催动内力呕出来。 “你别挣扎了。”苏逢春好心的解释说,“这药丸溶解的特别快,而且刚才还喂你喝了水,这会儿早就融化在你的体内了。” 然后苏逢春才转过身来回答可汗的问题,“这是催发蛊虫的药,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能炼蛊的模样,喂上一颗试一试。” “炼蛊?”拓跋隆觉凑上来,很是虚心好学的问,“怎么个炼法,他这个破身体还能养虫子?” “可能是有蛊虫,炼蛊的话他看起来的确是不像,我之前接触过一个苗疆的蛊师,呃,跟他差距挺大的。”苏逢春解释说,“不过我这种药丸测些最基础的蛊虫,那种复杂的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啦,感觉那种强劲的蛊虫他也受不住,蛊虫这个东西你弱他则强你强他就弱。” 拓跋隆觉点了点头,又问苏逢春,“那体内有虫的死人怎么办。” “啊,”苏逢春还在专心致志地观察拓跋莒的反应,听到拓跋隆觉这样问下意识地说,“最好是烧了。” “唔。”拓跋隆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苏逢春这才恍惚意识出来拓跋隆觉指的是什么,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其实也不是非要烧掉…不烧也有不烧的办法。” “烧了吧。”拓跋隆觉抚了一下指甲,“搞得这么麻烦,一把火烧了干净。” 苏逢春默了一下,又转头去观察拓跋莒去了。 可汗有些无奈,招呼着拓跋隆觉往后退一退,“你那点琐事儿回头再说,别让小春分心。” 拓跋隆觉这回儿也没了脾气,听到可汗这样说也就乖乖的退到身后去了。 苏逢春又掏出来银针,在拓跋莒的合谷穴上面扎了上去。 拓跋莒脸色诡异的变得越来越白,其实他原本就已经白的不正常了,但是这会儿却仍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仅剩的那点血色,慢慢的从苍白变成灰白色。 拓跋莒突然抽搐起来,就如同刚刚那个死去的男人一样。 苏逢春见拓跋莒有所反应,立刻想拉着众人向后退,但是几个抓住拓跋莒的侍卫却严防死守,寸步不肯后退。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拓跋莒就从嘴里面喷射出一口黑色的血。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逢春就抽出火折子,又掏出棉絮渣点燃,然后甩手扔到那摊黑血上面。 火势几乎是瞬间起来的,不知道那血里面有什么东西,只见苏逢春像是变戏法一样在众人面前燃起了烟火。 拓跋莒这边喷出黑血的一瞬间就脖子一歪软了下去,只不过众人都集中在那团由血点燃的烈火上面,无人关注拓跋莒的状态。 便听那火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便是有微弱的尖叫声,像是孩童的啼哭从遥远的地方微弱的传来。 一阵烈火过后,黑礁的地板上面只剩下黑色的残渣,恍惚间还能看出来里面曾有活物的存在。 “不是什么烈性的虫子。”苏逢春拿起来帕子将渣滓拾起来细细观察了一番继续说,“这点小火就烧死了,都成渣了。”说着苏逢春还想用手帕捧着残渣给众人展示,一双大眼睛写满了无辜的童真,如果她没有举着蛊虫的尸体。 眼看手帕马上要怼到自己的脸上,拓跋隆觉不着痕迹的躲了一下,讪笑着跟苏逢春说,“姑姑知道了,小侄不必展示了哈。” 苏逢春本来还想介绍一番,结果看拓跋隆觉兴致不高,这才有些遗憾的收了起来。 “这虫子没什么抵抗力,一烧就死。” “不过苗疆下蛊都是有原因的绝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种蛊,我想他这么瘦弱还能骑马,应该跟这虫子有些关系。” 可汗点点头,“他都瘦成这样了还能御马,的确是有些奇怪,若是小宝这样说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可汗看了一眼躺在血堆里的拓跋莒,又问,“这是死了?” 苏逢春俯下身来去探了探拓跋莒的鼻息,道,“没死,但是要晕上几日了。这虫子应该是没在他的体内待多久,不然可不是这个样子了。” 可汗若有所思,却又想起来刚才那男人可是瞬间爆发就死掉了,难道说蛊虫在他体内的时间要比拓跋莒体内有虫的时间长么…? 不过为今之计,是先把拓跋莒给关起来,“拖下去。”可汗冷声吩咐说,“别让他死了。” 几个侍卫立刻就把拓跋莒从地面上拖了下去,在地板上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看着蜿蜒崎岖像是游走的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可汗闭眼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跟苏逢春说,“小宝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隆觉,你留下来。” 苏逢春看着这会儿的确没有什么旁的事儿了,也就点了点头离开了。 … 冬藏跟着苏逢春回了房中,却见房中有一身着月白色锦衣的王从钰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听到声响连忙抬起头来,见是苏逢春,急忙两步做一步的垮了出来,王从钰向来是矜贵的公子,这会儿却失了风度,想来也是等了很久。 “逢春?”王从钰在苏逢春面前停住,左右瞧着苏逢春,又问,“你可还好?” … 喜欢买得一枝春欲放请大家收藏:()买得一枝春欲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