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醋精医生结婚》 1、晋江文学城 【本文首发文学城】 是让人心烦的梅雨季节。 从站口出来的时候飘着点小雨。 忘记带伞了,裴栖的发顶和身上的春款卫衣淋上水汽,他特地站在堂前“风干”些许后才进的单位。 单位里的古籍最怕潮。 “滴”。 门锁解开。 这是年初的时候,单位刚刚换上的指纹解锁。 是这栋建于八十年代的大楼里,比较新奇的玩意。 就和刚刚大学毕业的裴栖一样。 很新。 彼时,扶着老花镜的老蒋站在工位前,抬起泛白的眉:“小栖,快来。” 裴栖闻声,加紧步子走过去:“来了什么好东西。” 老蒋:“你看看。” 只见工作台的保护纸上摊着一本“薄脆”般的线装书籍。 从右下书角处开始缺损,掉渣。 线装书籍是在明嘉靖后开始流行的,青年的观察一周之后,将视线定格在破损泛黄的旧纸上,那并未因时间而消失的红印章。 裴栖:“天禄琳琅。” 天禄琳琅是个藏书室。 不过这个藏书室是乾隆的。 收录珍藏着这位盖章狂魔的最爱。 刚刚上个月,裴栖去拍场鉴赏,台下的买家们为了“天禄琳琅”的残缺半集,豪掷千金。 老蒋摘下老花镜,背过手去:“有信心吗?交给你。” 青年愣了两秒,目光停留在那本在时间长河里逐渐快要变成但他脆皮般的书籍。 “有信心。” “好。”老蒋摘下厚厚的老花镜,伸了个拦腰,“那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青年的眼神仍旧陷在桌上那本破损的书册里,顺势往工位上一坐,近距离观察的同时,“师傅你少抽点。” 单位里是不能有明火的,所以师傅们说出去一会就是去外头点一根的意思。 老蒋“啧”的一声:“我去和造纸厂的订纸,省的你们老嚷嚷没纸了。” 没有回话。 青年拿起手边的镊子,轻夹起书籍掉下的一片碎渣。 他得去给碎渣拍个片,看看纤维老化到什么程度。 老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只是青年似乎毫无察觉。 老师傅有些无奈的背手离开。 人大概都快要走到楼下了。 青年才举起夹着碎纸渣的镊子,大脑缓冲两秒,师傅刚刚说什么来着。 。 师傅丢不了。 他先送检验。 穿越百年的碎纸此刻被青年保存进密封袋里。 有点像酥皮上掉落下的一点碎屑。 就是这样一点不起眼的“碎屑”,通过玻片和如今的检验技术,就能让这本古籍开口说话。 午后,检验结果显示,纤维老化的厉害,结构基本已经丧失。 “水解氧化的太厉害。”检验师丹姐正低头敲电脑,记录检验结果,“是竹纸纤维,找到相近的纸了吧。” 最近库里的纸张告急。 修复工作需要用到的纸张,大多要求甚高,必须得是古法所制,但是用量又不多,做起来吃力不讨好,所以许多造纸厂都不乐意接。 “找到了。”等检验结果的间隙,裴栖便已在库里寻觅良久,找到了仅存一点点的相近竹纸。 “老蒋是真放心小栖啊,天禄琳琅的藏品也放手了。”这会正好到午休,工作室里的老师傅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开始逗起老幺。 苏墨是裴栖的同门师兄弟,平时就特维护他这个小师弟:“我们家小师弟骨骼清奇,咱们二十多的时候哪有他这么沉得住气。” 老何是这里年纪最大的,赞同的点着头:“我二十几的时候在忙着用粮票换布票,裁衣服相亲,我当时的相亲对象......” 工位外的一行人聊的火热。 青年则立在工作台前,全然没听见一般,理着桌边的浆刷。 新购了一批浆刷,毛很新但不如旧的好刷。 浆刷这种工具,比较认生。 他得去找把旧相识。 “师兄,你那儿有旧刷吗?”青年总算是抬起了视线。 “旧什么刷,先去吃饭。”苏墨拐过青年的肩膀。 裴栖乱舞着双臂:“等......等,我先包一下。” 苏墨:“哎呀,行行行。” 第一次独立修复“天禄琳琅”级别的藏书,裴栖格外的认真,甚至有点兴奋。 乾隆爷的藏书。 突然觉得乾隆爱盖章也有用处,给后世提供了点古书身份的线索。 吃完饭,他拿着从师兄那儿顺来的浆刷,开始一点一点往泛黄的旧竹纸上轻涂浆糊。 手指擒着浆笔,控制力度,不能太重,更不能太轻,质地柔软的羊毫在旧竹纸上轻点着,一点一点,轻抚而过。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但他想把第二页的一点扫尾工作做完。 扫着扫着,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 青年放下手中从师兄那儿顺来的浆刷,掏出手机。 是三姨的来电。 裴栖匆匆接起:“怎么了,三姨。” “你出发了没,人家已经快到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难怪他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情没做。 原来是忘记要去相亲了。 “别忘了签字,关医生。”巡回护士提醒着台上下来的关越。 男人脱下沾着一点血迹的手术衣,扔进衣篓,转身在手术记录单上签字。 那双骨节标致而又分明的手和无菌手套亲密接触太久,蒙上一层湿汗。 “好,我先走了。”男人执笔,行云流水的签上姓名。 台上的小师弟点点脑袋:“行,我还有最后一个孔缝完就好了,师兄等会一起……”吃饭不。 话音未落,手术间的门便“嗡”的一声打开,男人便匆匆离开。 门隔了几秒,又“嗡”的合上。 麻醉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关医生今天就没从手术台下来,估计这会肯定倒头就睡了,哪有力气约饭。” 的确,这会关越没力气约饭,也没时间睡觉。 在更衣室的浴间冲了个澡,便往停车场赶。 连着做了三台阑尾,又加了一台胆道重建,这会眼睛看什么都带着点血色,糊糊的。 开车都费劲儿了,掐着时间,不算宽裕,男人干脆请了个代驾。 赶到约定的咖啡店时,离定好的五点只剩十分钟。 还剩十分钟。 裴栖在扶梯上,眼睁睁看着往通云街方向的5号线合上了玻璃门,飞驰而去。 没关系,等下一辆吧。 反正必然是要迟到了。 等地铁的间隙,青年翻着和三姨的聊天记录。 找到了相亲对象的联系电话。 他不太擅长打电话,心理建设了三秒后,才按下拨号。 “嘟——” “嘟——” 大概是第五个“嘟”后,电话接通。 “喂。”听筒里传来一个音节。 裴栖握着手机,顿了顿:“不好意思,管医生,我可能要迟一点到。” 电话里没有即刻传来回音。 青年的指尖敲了敲手机外的透明壳,抿唇。 “没事。”又过了几秒,听筒里沉稳的男声递出两个音节。 裴栖正欲开口说结束语的同时,电话里的男声再度开口:“只是,抱歉。” 裴栖:“什么?” 听筒里的声线异常清晰,附着一层磁性:“我姓关。” “……”青年敲着手机壳的指尖蓦地定住,将唇瓣抿得更紧。 他明明记得三姨和自己说的是“管医生”来着…… 这一年到头的,不知道要空耳多少回。 感觉得抽空去医院检查检查耳朵。 青年愣神的同时,听筒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回应,管…不对,关医生生气了? 嗯。、 的确是很不礼貌。 于是,他举着手机,心理建设七秒后,再次将电话拨了过去。 这次“嘟——”到第九个,电话才被接通。 “关医生,抱……”歉。 地铁在此刻呼啸而来,正值晚高峰,地铁内外人都不少,身边的人挤过来,撞上青年的胳膊肘。 搭在屏幕前的指尖一滑。 嗯。 显示电话已挂断…… 裴栖被人流挤进车厢里。 他想,关医生应该能猜到自己是想说“抱歉”吧。 应该不会以为自己就是故意打通又挂断的吧。 算了,见面再解释吧。 咖啡厅里悠扬的钢琴曲与电话里的忙线声交叠。 男人缓缓放下手机。 想起第一回见面。 裴栖也和他说“抱”。 不过语气要比刚才软不少,张着双臂,他往前进一步,青年便抱住他的腰。 青年的眼尾红红的,浑身浸满酒味,带着一点梅子的甜气,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 还是他原本就甜。 想到这儿,搅着咖啡的男人,动作微微一顿。 薄唇微张,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橱窗外,掠过一道清瘦的身影。 掠进男人的余光里。 将余光里填满梅香。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裴栖人还没走到桌沿,便已经开始道歉,“刚刚地铁上,还不小心把电话挂了,真是非常抱歉……” 坐在木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起身。 头顶造型简约的吊灯微微摇曳,似乎只差那么几厘米,便要和男人的脑袋相撞。 “没事。”男人伸出手,语气谦和,“你好,裴老师。” 裴栖弯唇,脸颊处的一对梨涡浅现,“你好,关医生。” 同时,他伸手回握。 关越身高直顶吊灯,骨架当然小不了,所以手也很大,骨节分明,修长而匀称。 掌间一阵温热,似乎整个手都可以被包住。 青年的眼神缓缓由手往上爬,爬向男人那张俊朗周正的脸。 一时间,四目相对。 漾着一对梨涡的青年笑的还算自然。 但渐渐的,就不自然了。 那双藏匿在半框眼镜下的桃花眼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等等…… 这幅银灰色的镜框…… 他好像亲手摘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 2 章 裴栖的脑子里忽而挤进一句飘渺的声音。 “宝宝,帮我把眼镜摘掉。” 浑身的汗毛不禁一激灵。 青年咽了口唾沫,视线晃了晃,想躲。 躲不开。 视线像是被框住了,挪移不了分毫。 被迫着四目而对。 灰色半框下的那双眼,瞳孔如墨般沉郁,眼角微微上扬,很难不显得锋利,明明站在顶灯之下,依旧让人觉得瞧不清。 裴栖只觉阑尾连带着屁股都开始隐隐作痛,漾出的一对梨涡添上几分窘意。 倏然,五指被包裹的着的力量感消失,只剩掌心还残存着几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男人松开了他,语气仍旧礼貌:“坐吧。” 只是眼神依旧锐利,像是自带穿透能力。 裴栖垂下眼,慢半拍的坐下。 “要喝点什么?”男人将手机递过来。 现在的咖啡店都流行扫码线上点单。 裴栖还没缓过神,慢吞吞又慌里慌张的伸过手,但还没碰到机身,又把手给缩了回去:“就......拿铁就行。” 关越:“有很多款拿铁,你可以看看。” 青年微微抿住下唇:“招牌的就行。” “噢......”关越用手指滑着屏幕,淡淡开口,“他家招牌还有热红酒,要试试吗?裴老师应该......喜欢喝酒?” 明明是稀疏平常的语气,可裴栖还是不由自主的抠紧了脚趾头。 酒......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喝酒了...... 青年硬着头皮:“不用了......” 关越:“好。” 裴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男人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点笑意。 就这样,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服务员将热拿铁端上桌。 裴栖在刚刚和关越对视的时候,就觉得喉咙干的不行,于是端起咖啡杯,抿住杯口。 关越在此刻不急不慢的开口:“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你抱着我不肯撒手。” 刚润进口腔的拿铁差点要被青年喷出来。 其实......他不想知道。 青年憋红了脸,十分艰难的咽下口中的拿铁:“我......我有点不记得了。” 是真的。 关于那晚的记忆,都是东一帧西一帧的,他记不全,也记不清对方的脸。 只记得挺好摸的...... 然后......挺疼的。 也......挺爽的。 男人的脸色谈不上好看:“所以,需要我自证一下,当晚的确是我吗?” 裴栖窝着脖子,脑子还在过滤这句问题的意思:“啊?” “裴老师的侧腰上有一颗痣,右耳根后也有一颗,稍浅一点的。”关越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某例病史一般,“我有仔细检查过,边界清晰光滑,棕褐色,直径小于五毫米,形状对称,基本可以排除黑色素瘤的可能。” 等一下......怎么知道小于五毫米的,难道做着做着,男人掏出尺子量过吗。 青年的圆眼微微眨了眨:“外科医生也要懂皮肤科知识吗?” “.......”男人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也有学过。” 青年点点头。 双颊后知后觉的发红。 他都没注意过自己的腰上有颗痣。 还是那晚之后,腰被掐青了,自己上药的时候看到的…… 关越:“所以那晚......” “我...我知道是你。”青年讪讪地打断,语气真诚,“我记得这副镜框。” 关越:“......” 行。 记不得人,记得镜框。 “抱歉,那晚我喝多了......”青年再度真诚的开口,“真的......不好意思。” 男人的表情依旧淡淡的,食指不动声色的摩挲着杯柄:“我也有责任,只是,我很想知道。” “那天早上,你是逃跑了吗?” 这会青年是真的没脸抬头了,大脑飞速运转了大半天。 无果。 只能弱弱开口:“我说......我下楼买早餐了,你......信吗?” 漫长的三秒后。 对面的男人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只拿起手边的陶瓷杯轻抿着。 裴栖也举起咖啡饮下一大口。 关越:“结婚吗?” “......??” 青年庆幸自己咽的够快,不至于这会把拿铁都给惊得喷出来。 关越:“我的基本情况包括身体素质,裴老师应该都已经了解,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担心有什么隐形疾病,我们可以去做婚前检查......” “等......等一下。”呆头呆脑的青年,终于出声,“我没担心这个,但是关医生为什么想和我结婚?” 关越:“没有想。” 裴栖:“啊?” 男人眸色深深,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这是责任,不能因为有酒精的介入,我就否认自己的责任。” 青年听着,语气有点弱:“没关系的......我也没觉得这是关医生的责任。” 又是一阵缄默。 关越:“裴老师是对我哪方面不满意么?” 青年连忙否认:“没有......没有的,就是觉得这个事情,主要责任在我,不需要关医生牺牲这么多......” 男人开口,那双周正的眉眼里自带淡漠之色:“可是你说,你是第一次。” 青年手一滑,陶瓷杯和木桌相碰,发出一声闷响。 好想再逃一次...... 他只觉自己在这位阑尾医生面前,正一寸一寸的矮下去。 却又无处遁形。 只能是低着脑袋死死的咬住唇瓣。 关越:“我正好有今年结婚的打算,所以,也没有牺牲什么。” 裴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我们并不熟悉,怎么...怎么结婚。” “相亲的目的不就是结婚吗?我们只是把过程简化了而已。”男人的眉角微微上翘,扬起一点微小的弧度,“何况,比起其他的相亲对象,我们已经算有过深入了解。” 裴栖:“......” 其实好像......说的也没毛病。 “裴老师可以再考虑考虑,明天给我答复?” 云里雾里的裴栖点了点头,莫名其妙的答应了。 和关越分开前,两人互加了微信,男人还给他发了份个人简历。 名牌医科大学毕业,三十岁,189cm,工作稳定,有车有房。 条件的确不错。 而且居然能忍得住不把自己的身高四舍五入成190。 青年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眼前忽而浮现阑尾医生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而后,渐渐与自己记忆里,那张浸满情/欲的俊脸重叠…… 有点热。 青年翻了个身,掀开被子的一角。 其实……和阑尾医生结婚。 好像的确,没什么问题。 嗯。 事已至此,还是先睡觉吧。 翌日。 裴栖照常来到单位,昨晚睡的不算踏实,这会有点犯迷糊,状态不算好,所以进度也慢,一上午执着浆笔只刷了四分之一页。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墨看出了青年的异常:“你今天怎么好像不在状态?” 青年没什么灵魂的咀嚼着嘴里的米饭,可能是嚼的时间有点长了,嘴里泛起一点甜。 “在想一件事。” 苏墨闷下一大口饭菜,含糊道:“怎么了?和师兄说说。” 裴栖有点不知道说。 他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相亲对象和自己睡过一觉,并且有意结婚,但是俩人只见过两面这件事呢。 感觉怎么听,都像是儿戏。 “嗯……”裴栖决定用比喻的手法,“就是……假设,我们先上了托纸再刷浆,但是最后也修起来了,师兄觉得可行吗?” 苏墨咽下嘴里的小炒肉:“这怎么能修起来的?” 裴栖:“就是假设…假设过程有点乱套,但是结果一样。” 苏墨:“那也行吧,反正结果是一样的话,乱套点也没什么。” 青年用唇点着筷尖,若有所思。 苏墨郑重其事的强调道:“但是绝对不能先托纸再刷浆。” 青年点着脑袋:“知道的……” 脑子里则一直反复播放着师兄刚刚的回答。 结果是一样的,乱套点也没什么。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午后,修复工程进度二分之一的时间点。 青年确认自己现在的心态十分平稳理智后,掏出手机,点开和阑尾医生的聊天框。 慎重的敲下键盘。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 医生大概平时比较忙,估计没看手机。 青年也没太在意,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后,重回工位开始忙活。 已经是下午三点,关越这会儿刚从手术台下来,今天的淋巴清扫过程有些复杂,比预计慢了快一个小时。 男人在手术室门外的洗手池旁,用清水冲洗着那双带着橡胶气味的手。 又用洗手液洗了两遍后,擦干,冷感白皙的手背上微微凸起几根淡色青筋。 手术开始前,他没有收到青年的信息。 这会已经又快过去三小时。 男人一边离开限制区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时间显示下午三点十二分。 消息提醒里有“来自微信的十五条信息。” 解开锁,点进绿色软件。 在众多的红点里,第一眼见到的,是排在第三的聊天框。 头像是一只顶着橘子的卡皮巴拉的卡通图。 seven:【关医生,我想好了。】 seven:【我们结婚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 3 章 青年这会窝着脖子在工位上赶进度,这张竹纸的右下角碎的太厉害,必须一点一点粘。 所以完全没在意口袋里震动了两下的手机。 碎纸片太小,裴栖用镊子夹起,反复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后半段不禁指尖有些轻颤。 夜里没睡好,午后有点犯困,喝了半杯美式,手就有些发抖了。 今晚一定要早点睡! 马上就到五点。 老蒋朝着青年走过去,视线落在已经修复了一部分的纸页上:“挺好的,这块碎的厉害,不着急,慢慢粘。” 青年这会才终于直起了一点脖子,用力眨了眨眼,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好。” “先下班吧。”老蒋背着手,“你师娘今晚炖肘子吃,让你也过来尝尝。” 裴栖:“好啊,我先裱一下,师傅你等会我。” 做好扫尾工作后,裴栖关上单位里的灯,看向室内的温湿度显示。 室内温度21度,相对湿度55%。 检查完毕后,青年才从单位里出来,往楼下走。 老蒋正躲在楼下抽烟,见到下楼青年,忙不迭把烟头扔在脚边踩灭,而后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你来开车。” 裴栖:“师傅你又抽烟。” 花白了头发的老人咳嗽两声,装腔作势道:“哪有......” 青年毫不留情的拆穿:“一股烟味,肯定刚刚躲在保安室后面抽的。” 老蒋:“......别和你师娘说。” 裴栖:“我要说。” 老蒋:“我还是不是你师傅了。” 裴栖:“是。” 老蒋:“......”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来到车边。 外套里的手机又震了两声。 青年这才掏出来看信息。 手机自动人脸识别后显示消息列表。 g:【好。】 g:【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 这是三点多男人发来的回复,这会又发来一句。 准确的说,是一个标点符号。 g:【?】 青年按着车把手,动作一顿,匆匆回复。 seven:【明天吗?】 其实也行,就是得请个假。 几乎是秒回。 g:【嗯,我后天值班,接下来几天都忙。】 g:【想早点办了。】 g:【你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裴栖觉得,好像在商务洽谈。 seven:【我可以的。】 发送完,他便放下手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和副驾的老蒋道:“我明早想请会儿假,师傅。” 老蒋随口问着:“什么事儿啊。” 青年嗫嚅了一会:“去......面诊,最近脖子疼......” 和医生见面,应该也算是面诊吧。 四舍五入,也没扯谎。 关键是他要说是去领证,也太...... 他怕师傅会以为自己是随便找个借口翘班...... “噢,去吧。”老蒋点点头,“你才多大啊,脖子就不行了,平时得多注意......” 对于领证的程序问题,裴栖并不清楚,可以说是毫无了解,于是吃完肘子回家之后,他就上网开始找攻略。 这年头,什么攻略都有。 青年对着攻略清单,将证件一一准备齐全:身份证,户口本...... 确认无误后,青年便爬上了床,房间里开着一盏暖灯。 他习惯开一盏小灯睡觉。 小时候胆子比较小,又总是一个人在家,所以养成了这个习惯。 想到这儿,青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好像还没和爸妈说自己明天要去结婚了,也没和三姨说...... 他从小借住在三姨家,父母一直在南方做生意,很少回来,关系挺冷淡的,上次联系,是裴母让他帮忙给比自己小七年的弟弟补习。 但当时他忙着修复一份发霉严重的古籍,实在没时间。 结果裴母就生气了,好久没再联系过他。 青年的指尖往下滑,找到和裴母的聊天框,犹豫着。 其实,爸妈应该也不在意他结不结婚,和谁结婚吧。 彼时,一条消息弹窗闯进视线,思绪也被打断。 g:【你有车吗?】 青年轻触弹窗,跳转页面。 seven:【没。】 他好像是没和男人介绍过自己的财务状况。 于是补充道:【我只买了房。】 他正式工作不过三年,这套房是靠着单位的住房补贴,外加他这些年兼职攒的钱才拿下的。 g:【在哪。】 seven:【在墅霖区的云台公寓。】 seven:【目前每个月在还房贷,这个关医生不用担心,婚后我也还是个人承担,至于其他的经济问题,我们都可以分开打理。】 他知道关越的经济状况肯定比自己优越,不能让人家觉得吃亏了,于是赶忙表态。 这次对方并没有再秒回,裴栖有些无聊的上刷着界面。 大概刷了七八回吧,终于收到新消息。 g:【明天来公寓接你。】 seven:【不用麻烦,我这离地铁站挺近的。】 g:【顺路。】 青年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几秒,删删减减的。 g:【减少找不到你人的风险。】 裴栖:“......” 尴尬。 他很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那种动不动就逃得人。 上次是...... 算了,越解释越乱。 于是只能讪讪回复道:【好,那明天见。】 seven:【晚安。】 没有回复,青年也没等,把手机放在柜前充上电后,便窝进被子里睡觉。 翌日七点,生物钟叫醒的裴栖。 洗漱完后,青年对着镜子整了整发型,等会好像是要拍领证照的。 还好他刚上个月去理过发,这会刘海长度刚好,他就简单用吹风机吹了吹,搞得蓬松一点,别的也就不会了。 七点半。 他刚把鸡蛋煮进锅里,灶台上的手机亮起。 g:【我到了。】 这也太快了。 不是说八点来着。 青年将锅盖上,拿起手机,回复:【我还在煮早餐。】 g:【没事,你慢慢来。】 裴栖刚把“好”字打进输入框,忽而意识到什么,删掉了输入框里的文字,重新打下:【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上来吃点?】 几秒后。 g:【几单元几楼。】 seven:【三单元7楼。】 g:【好。】 其实......他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 青年看着锅里孤零零的一个鸡蛋,急忙又从冰箱里拿了一个丢下去。 他的厨艺不佳,对吃的这方面平时也没什么追求。 通常就是觉得饿了的话就随便垫吧点。 至于早餐,也是很简单,一个鸡蛋一杯牛奶就搞定了。 但是......关医生看着不像是那么糙的人。 “叮咚”。 门铃已经响起。 裴栖从厨房匆匆出来,朝着门前去。 打开防盗门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英挺的俊脸,是那种不会有争议的帅。 硬帅。 和上次见面时不同,今天的关越,穿着一件裁剪合适的白衬衫,正式又不会显得用力过猛。 裴栖没敢盯着看太久,转身给男人找鞋:“快进来吧。” 家里很少有客人造访,但他之前在超市买过买一送一的拖鞋。 “这个干净的,没有穿过。”他强调了一句,想让男人放心穿。 “好,谢谢。”关越弯腰,站在玄关处,开始换鞋。 干净是干净,就是短了一截。 关越的脚后跟是在鞋缘外的,起码有个三四厘米裸露在外。 裴栖也看到了,这是之前他按着自己尺寸买的鞋,不禁有些难为情:“这个鞋子可能有点小。” 男人倒是没太在意,踩着不合脚的鞋便往里走:“是我脚太大。” 青年有种百口莫辩的滋味,他可没这意思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厨房去。 关越:“裴老师做了什么早餐?” 裴栖挠了挠后脑勺,选择如实回答:“水煮蛋。” 站在餐桌前的关越似乎还在等着他说下一样。 几秒后。 关越:“没了?” 裴栖:“牛奶......” “冰箱里有食材吗?”男人转眸,看了眼厨房里的智能冰箱,但并没有擅自过去打开。 “呃......”裴栖自己也忘了有没有囤货,走上前打开冰箱门。 很好,空的很有松弛感。 他当时就不应该买双开门的,暴殄天物。 “只有......鸡蛋和挂面,还有半根黄瓜。” 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走近。 青年的身体被笼罩在高大的阴影之下。 “鸡蛋面,吃吗?”身后传来一句带着磁性的低音。 听的他觉得耳根有点麻。 “吃......”但是我不太会做。 一句话只说了一个字。 余光里便伸进一只手,拿起冰箱隔板上的挂面和鸡蛋:“你坐着等会吧。” 青年眨巴眨巴眼,慢半拍的关上冰箱。 转身的时候,关越都已经在灶台边开火了。 说好的让人上来吃早餐。 怎么就变成让人上来做早餐了。 男人的动作很快,可能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就上了桌。 “食材有限,凑活着吃吧。”关越给他递上一双筷子。 裴栖伸手接过,眼睛则掉在面碗里:“看着就好吃。” 他夹起一筷子吸溜一大口。 家常的那种好吃。 关越:“平时裴老师早上只吃鸡蛋和牛奶?” 裴栖咽下嘴里的面条:“嗯......我不太会做饭,平时早上又比较赶时间,所以都是随便吃点。” “那以后我可以做饭,不过我工作比较忙。”男人并未着急动筷,“还是想和裴老师打个预防针,我工作忙的时候,没什么要紧的,尽量不要打扰我。” 裴栖舀起碗里的一块鸡蛋碎,接收着对面男人的话语。 “好。”他点着头,表示同意,“做饭也不用麻烦,我一般都在食堂吃。” 裴栖知道做医生的都很忙,当然不好意思还让人家给自己做饭。 对面的阑尾医生并没有回答,终于夹起了第一口面,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裴栖也不说话了,专心吃饭。 吃完面,快八点半。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青年跟着男人走到路边的车前。 是一辆黑玉色的panamera,不算低调的车系。 裴栖记得阑尾医生也就比自己大三岁,这经济实力未免太雄厚。 不禁暗戳戳想,自己三十岁的时候,能买的起这几个轮胎吗? 买得起也不行,这车只喝95的油,他都只喝用券的某瑞呢。 内饰都是真皮,没有怪味,只有淡淡的一点车载香水的气味,闻着像雪松的味道。 领证的过程和网上的攻略里差不多,就是拍照的时候,因为两个人不熟,拍的有些僵硬。 工作人员拍了好几次:“你们别紧张,笑一笑嘛,靠近一点~” 裴栖理了理身上的白衬衫,往右手边的关越身边又贴了贴。 关医生有点像火炉,即使只是贴着肩膀,他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体的温度。 “对对,笑一笑。”工作人员按下快门。 裴栖只觉眼里闪进一道白光,然后,很快,两本戳下钢印的结婚证便交到了两人手里。 工作人员笑吟吟的表示祝贺:“新婚快乐啊,两位。” 青年反应一向比较慢,这会正低着头看证。 身旁的关越低眸看了眼身边正在看合照的青年,唇角微微抿了抿,回道:“谢谢。” 只是,他回答的这会工夫,身边的小水豚已经扭头往外走了。 裴栖检查完证上的信息无误后。将结婚证塞进了文件袋里,而后习惯性的一个人往外走,在路上看到好几对举止亲密的情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噢...... 他忘了等阑尾医生。 青年顿下脚步,扭过脑袋。 身后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缓缓走上前。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裴栖便开口道:“我坐地铁去单位,关医生再见喽。” 男人拉开车门,不过是副驾的车门:“单位是在文博?” 裴栖点头。 关越:“我送你过去。” 青年摆摆手:“没事......我”自己...... 关越:“上来。” “不是说让我尽量不要麻烦你吗?”裴栖的语气有点弱,但还是提出了这个疑问。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 4 章 “......”男人的手顿在门把手上,几秒后,镜框下的那双桃花眼,静默如海:“顺路,我回家会路过文博。” “那......谢谢了。”裴栖感谢着,微微俯身坐进副驾。 路上,气氛有点沉闷。 裴栖坐车爱犯困,还是这么安静舒适的环境里,于是磕着脑袋昏昏欲睡。 “东西收拾了吗?”关越忽而开口。 耷拉着脑袋的青年稍稍清醒一点:“什么......东西?” 关越:“行李,多吗?” “啊?”裴栖有点听不懂。 “你搬过来,不用准备行李吗?”男人单手转了小半圈方向盘,将车子拐进右转大道。 裴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搬......过来?过来是哪?” “我家。”男人回答,“天目街御江府三幢1602。” “啊?”裴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打瞌睡打的有点失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要搬家。 关越:“难道我们要刚领证就分居?我认为不妥。” 裴栖:“可是......我没想过搬家。” “我搬过来也可以,只是,我家离我们两个的单位都很近,会比较方便,如果我搬过来的话,开车去医院要将近一小时半,万一有急诊或者突发情况的话会不方便。”男人列出理智的原因。 这......倒是。 之前他把房买在墅霖区就是图个清静,但也的确相对比较偏远。 关越:“如果你实在不想搬......” 裴栖有点期待的抢答:“就分居?” 关越:“......就我搬过来。” “结婚了也不是一定要住一起吧。”青年真诚的发问。 关越:“你见过不住一起的?” 裴栖:“我三姑和三姑父,不过......” 关越:“不过什么?” 裴栖:“他们离婚了。” 好像有点不吉利。 关越:“......” 蓦地,裴栖的身体往前一倾。 是个红绿灯,男人刹车有些急了。 “......所以你也想这样发展吗?” 裴栖摇摇头,结婚又离婚的,实在太麻烦,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和阑尾医生安安稳稳的过下去,“那我搬过来好了,会比较方便。” 阑尾医生的工作性质,通勤的确是耽误不得。 关越:“嗯。” 男人将他送到单位门口,裴栖临走前,嘱咐道:“晚上我会过来接你。” “晚上我得去趟师兄家,嗯......等我回去整理完行李我再联系你吧。”裴栖推开车门,他也是忽然想起,几天前苏墨就嚷着周四晚上他家去吃饭了。 关越默默将手扶在方向盘处:“师兄?去干嘛?” 裴栖:“聚餐,我尽量早点结束。” “会喝酒吗?”男人幽幽开口。 青年摇头。 平时聚餐他们都不太喝酒,因为第二天还得上班,喝也喝的不尽兴。 男人抬眼,眸色深深:“那就行。” 青年再次道完别,关上车门往大门里走。 梅雨季节,空气都是湿哒哒的。 青年一边爬上楼梯,一边后知后觉。 什么叫“那就行”? 是因为自己一喝酒就...... 想到这儿,青年只觉脸上一热,耳根也跟着红起来。 “小师弟回来啦。”苏墨刚给开裂的书溜口1完,抬起脑袋活动起肩关节,“你脖子医生怎么说?” 裴栖还没缓过劲,脸上的红晕散开:“噢......没大问题。” 苏墨:“你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 “爬楼爬的有点热。”裴栖用凉凉的手背盖上双颊,试图降温。 得涂上两张纸降降温。 青年坐回工位,调上比例适合的浆糊,执起浆笔,一坐就是一天。 下班的时候他是被苏墨强制拉走的。 苏墨搭着青年走出单位,“我准备了大闸蟹,黄儿可多了,吃完再和小佳他们一起打会牌......” 青年没回应,计划着等会怎么溜。 毕竟他还得回去整理行李......得早点回去,不然半夜才能到关医生家了。 只是大伙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动作也慢,快夜里八点,才手忙脚乱的拆完蟹,准备自制蟹黄捞面。 面条刚刚下锅。 裴栖口袋里的手机也震了两下。 他洗了洗手,拿起手机。 是微信消息。 g:【回去了吗?】 seven:【还有一会。/[汗]】 seven:【要不关医生先休息吧,我等会收拾完,打车过来。】 g:【你会吵到我。】 g:【我睡觉很浅。】 裴栖咬着唇,思索一会:【那我明天再搬过来吧。】 seven:【也不着急。】 g:【明天我值班,没空。】 seven:【给我留一把钥匙,我自己搬过来,可以吗?】 g:【但是很多东西你也不知道放哪,今天我在,方便点。】 说的也在理。 g:【没有不让你聚会的意思。】 g:【只是建议还是今天。】 seven:【那我大概九点多可以过来。】 g:【噢,那你打车过来吧。】 裴栖也不想太麻烦人家,迅速回复:【好的/[手势ok]。】 蟹黄捞面也在这时候上了桌,裴栖囫囵吞枣的吃了两口就要走。 大伙当然不肯。 苏墨在厨房里蒸着新鲜的黄花鱼:“急着回去干嘛,家里又没人等你。” 小佳抓着他:“对啊,老何都没着急回家带娃。” 老何是师兄弟里年纪最长的,孩子都快五岁了。 “是啊,小栖,急着回去干什么。” 裴栖很想说这是真有人在等他回家,支支吾吾大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自己说了恐怕大家也不信,更怕已经三十好几的苏师兄得知后会在厨房找豆腐要撞死。 “医生说我得早点回家......睡觉。”思考了快半分钟后,青年想到了这么一个理由。 小佳睁大了那双小眼睛:“早睡还能治颈椎啊?” “对,早睡好处很多......”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在大家的半信半疑里,他还是脱身先撤了。 好在他平时也不太精致,生活用品添置的不多,衣服遵从每个季节三套的原则,也不多,整理起来还算省力。 装了一个大行李箱,基本的东西就塞完了,至于一些不常用的,他都放在了家里,不打算全搬完。 在这里还没住多久,突然要搬走,还有些舍不得。 刚好九点十分。 青年拉上行李箱拉链的同时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微信通话的提示音。 是关越打来的。 裴栖有点意外,愣了两秒,接起。 “喂。” 电话里的男声显得沉郁,沙哑。 又自带性感。 “喂,你要睡了吗?我马上就过来。”裴栖小心翼翼的开口,以为男人是来电催他的。 听筒里传来清晰的声线:“我在楼下,你下来。” ?? 不是刚刚说让他自己打车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 5 章 青年不禁一愣,咬了咬脸颊里的肉:“楼下?” 关越:“嗯,抓紧下来。” 虽有疑惑,但裴栖也没再问下去,挂了电话托往楼下赶。 这会下了点夜雨,雨丝细如银发,密密麻麻的落下来。 青年闷头拖着行李箱赶到小区门外。 他不记得关越的车牌号,只知道是一辆黑玉色的panamera。 不过还是挺好认的。 小区路边的人行道坑坑洼洼的,行李箱的车轱辘碾过时的噪音有点大。 裴栖刚到车边,副驾处的车窗便“嗡”的一声摇下。 “没带伞?” 裴栖:“没拿,雨不大。” 男人偏回头去,没在说话。 后备箱在彼时轻巧的弹开。 裴栖往车尾走,双手拎起行李箱,一鼓作气,把塞得严实的行李箱给抬了进去。 确实是有点分量,比单位里那些工具箱还重。 雨渐渐大起来。 青年低着脑袋匆匆返回副驾,打开车门。 主驾上半只脚伸出车门的男人收回腿,将车门轻轻带上。 裴栖没注意,低着头,薄款外套里的白衬衫领口有些湿漉,贴合着脖颈,难怪有点难受。 他伸手解开最上头的一枚纽扣。 衣服和发顶都有点被淋湿,不知道会不会把男人的车给蹭脏了。 “有......”纸巾吗? 头顶已经被攥着纸巾的大掌附着。 摩挲。 力度不大。 “唔......”青年又是一愣,低下视线,想说他自己来就好。 男人的语气冷冷的:“蹭湿座椅了,我不喜欢车里沾水汽。” 此话一出,裴栖便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那还是让关越来吧,自己看不到脑袋上哪块湿。 隔着纸巾,隔着被雨水沾湿的乌发,关越掌心的温度却传渡的清晰。 挺热的。 “回去先洗澡,再理东西。” 男人擦的很细致,手掌缓缓离开小水豚的头顶。 小水豚点点脑袋:“嗯。” 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青年仰着脑袋又再打瞌睡。 下车的时候还有点懵。 这会没下雨,地上还是潮湿的。 裴栖打了个哈欠,往后备箱去。 刚睡醒,他的步子有些散漫,所以等他过去的时候,关越已经把行李抬下来了。 “谢谢。”青年主动的伸手,接过提拉杆。 关越:“就一个箱子?” “嗯。”青年点头。 男人微微抿唇:“电梯在这边。” “好。”裴栖跟着男人走。 停车场里光源昏暗,他有点夜盲症,吃了几个月的鱼油依旧没什么改善。 还好这是平地,看不清也没事。 御江府是禾市的高档小区,依着藕江所建,风景秀美的江景房。 当时裴栖也是有想过买这儿的,但是价格实在有些......即使有住房补贴也还是压力不小,所以最终他还是选了云台公寓。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一梯一户的房型,私密度更高,也更方便。 映入眼帘的灰色铸铝门莫名透着股森严感。 关越走上前,手指触上指纹锁。 随即抬眼,直直盯住青年。 裴栖大概读懂这个眼神是让他过去。 于是他往前凑了两步。 男人仍旧盯着他,那对形状英挺的眉微微拧起:“手。” 裴栖有点不明白,但还是腾出一只手来,张开,看了看掌心又看了看手背。 很正常的一只手。 关越:“……” 蓦地,食指指节被擒住,带着往前。 指尖触上指纹识别区,“滴滴”两声,显示屏浮现一个勾号。 “录好了。”男人缓缓开口,却并没有即刻松开青年的手指。 原来是让他录指纹。 裴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对梨涡都显得局促。 几秒后,指节处的皮肤才被蓦地松开。 大门也在此时被打开,是一片开阔的客厅。 两人刚刚跨进玄关,客厅里的灯便自动打开。 玄关处的镶墙式鞋柜上,除了装饰木雕外,是一堆消毒酒精和湿巾。 裴栖知道,很多医务工作者都有洁癖,于是提着行李箱的手一僵,想着是不是应该先把在地上乱滚的车轱辘消毒。 还好现在车轱辘还没被他拉进大门。 男人低头换完鞋,某只水豚仍立在原地傻愣愣的罚站。 于是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春夏款的拖鞋:“干净的。” “谢谢。”裴栖感谢着,酝酿了两三秒,“我拿消毒湿巾在外头把行李箱擦一擦再进来。” 说着,他便已经准备伸手去拿消毒湿巾。 关越:“不用,直接拿进来吧,你换鞋,然后去洗澡。” 青年的手停在半路,想着还是得擦一擦。 男人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图,语气平淡的补上一句:“先把你自己洗干净。” “噢……那我先洗澡。”裴栖低头换鞋。 他还以为这个拖鞋自己穿着会大很多,结果尺码很合适。 刚刚好,很舒服。 青年把行李箱摊开,拿出了换洗的衣物后,环顾四周。 关越:“楼上楼下都有浴室,楼下是浴缸。” 裴栖:“那…我去楼上。” 关越:“嗯。” 青年抱着衣物走上木式弧形楼梯。 楼上的空间也不小。 两个人住的确是绰绰有余。 裴栖打开花洒,温度适宜的水淋下来。 好像忘记拿沐浴露了。 好在边上就有。 青年挤了两泵在手心,往身上仔仔细细的抹。 沐浴露没什么特别的香味,洗净后只觉清爽。 洗完出来,已经十点了。 裴栖以为关越会先去休息,轻手轻脚的下楼。 有点发愁,没问自己睡哪儿。 青年挠了挠刚洗完的乌发,一抬头。 关越正坐在客厅的灰色沙发上。 他还有点不习惯家里有人。 况且他下意识以为男人已经去休息了。 所以,心脏不禁抽了一下。 “衣服和我放一个衣帽间吧,给你留了空间,今天不早了,先睡觉,明天再理?”男人见他出来,关上膝前的笔记本。 裴栖:“好,那我……” 关越:“什么?” 裴栖:“住哪个房间?” 关越:“楼上主卧。” 裴栖:“那你呢?” 他住主卧,岂不是鸠占鹊巢? “……”男人抿唇,抬了抬镜框,“当然也是主卧。” 裴栖:“我们……睡一个房间?” 关越:“不然?” 青年眨了眨那双圆眼,微棕的瞳孔里闪过几丝惊诧。 而后,缓过劲来。 他和关医生结婚了来着。 基操的确应该是要睡一起的。 裴栖慢半拍的点头:“噢……” “………”男人起身,朝着青年走来,“上楼吧。” “等一下……”裴栖忽然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我们要不还是分开睡吧。” 关越:“为什么?” “我……习惯开灯睡觉,不开灯我睡不着。”这个习惯导致裴栖大学的时候在床帘里小心翼翼的安了一盏小灯,但仍旧被室友抨击,说他有点毛病。 后来青年也尝试关灯睡觉,只是一关灯他就失眠,第二天精神差的离谱。 渐渐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毛病,于是去就医,但医生说这大概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体现,如果光源充足能让内心平静的话,建议不要强制去改变习惯,实在要改变,也得有个疗程。 可当时课业也不算轻松,没时间天天跑医院,所以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时至今日,根深蒂固。 男人顿了几秒,问道:“怕黑?” 裴栖不确定是不是怕黑,自己走夜路的时候并不觉得发怵,只是单纯有点夜盲症,会看不清而已。 “嗯…就是不开灯的话,睡不着觉。” “这样,难怪。”关越立在青年身前,暖白色的灯光散落。 勾勒,映衬着男人英挺的五官。 怎么有人戴眼镜也有这么高鼻梁的。 青年不由多看了几眼,抿唇:“难怪什么?” “难怪那晚你嚷着要开灯。” 男人的语气像是一条没有波澜的直线,一点起伏也没有的说出这句不能深想的话语。 裴栖的耳根倏然发烫。 他完全不记得这档事了。 但是……不妨碍他难为情。 开着灯…… 也太…… “有人在你身边,也还是会觉得关灯睡不着吗?” 停在青年脸上的视线微微偏了偏。 翩然落在那红彤彤的耳垂前。 裴栖:“嗯……” “那晚后头我关了,你睡着了。”男人的视线也被红热的耳垂染上一点温度。 “那可能是我累晕了……”裴栖分析完,才觉得这话有多…… 耳根不由又红了一个度,像是要滴血。 眼前的男人也不搭话了,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 6 章 但也有可能是他这话有点没法接…… 无奈之下,他选择自己出手,于是一边摸着鼻尖一边小心的提出:“我睡次卧吧,这样不影响彼此的睡眠质量。” “次卧没有打扫,得收拾。”男人没再强求,也没再多问,“你跟我来吧。” 裴栖点头,跟着他往楼上走:“好,我来收拾就行。” 次卧在主卧对门,关越带着他走进去。 虽然是客卧,面积也并不小。 一张大床和一扇惹目的落地窗。 窗边是一张玻璃贴面的小茶几和灰色的懒人沙发。 窗帘也是深色调的,床单也是。 都灰蒙蒙的。 所有的家具和陈设都蒙上的防尘罩,男人上前一个一个揭开。 “我来就好,关医生快去休息吧。”裴栖一直记得关越提过明天要去值班,得早点休息。 “有防尘,应该还好,如果有需要,家里也有紫外线灯。” “不用,我简单扫一下就好。”裴栖摆摆手,催促着,“你快去休息吧。” 关越:“嗯。” 男人从床边缓缓走过来,裴栖站在门边,微微侧开身,已经准备让道。 关越径直而来,步态慵懒。 慢悠悠的步调在门前停下,立在青年跟前。 裴栖不由觉得喉间一干:“怎......怎么了?” “你刚刚用的......”男人缓缓开口,“我的沐浴露?” 裴栖愣了两秒,侧脑袋,低下几公分,闻了闻自己身上。 香味这么明显么? 他什么也闻不出来。 “对......我忘记把自己的从行李里拿出来了。”裴栖解释着,“就用了一下你的,下次不会了。” 关越:“为什么?” “啊?”裴栖听不懂。 什么为什么? 关越:“我的不好用?” “没有。”裴栖终于听懂一点。 “那就用。” 霸气的丢下三个字,男人便走出了房间。 留下云里雾里的小水豚站在原地发呆。 他好像和关医生的脑电波有点代沟。 小水豚晃晃脑袋,比起思考,他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动手。 他匆匆开始打扫房间。 房间其实很干净,连落尘都很少。 床单也都是铺好的。 嗯......属于可以拎包入住。 裴栖倒在大床上,睁着眼。 视线里是造型陌生的顶灯,陌生的天花板。 大脑慢半拍的确认着。 这是他新的栖息地。 小水豚的脑袋里闪过很多个栖息地。 长的栖息地可能是几年,短的也就几个月。 小时候他在老家住了好几年,后来跟着三姨搬过几次家,寒暑假有去过父母家几回,后来高中寄宿,再到大学,再到工作......栖息地总在换,一直到近段时间才稳定下来。 不知道这个栖息地会是多久。 越想脑子越沉,竟很顺利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关越已经出门,留了一锅小米粥。 御江府离裴栖的单位很近,只要两站地铁,地铁口就在小区门口。 通勤时间大大缩减,他都能坐下悠哉游哉的吃一顿早餐。 手机里有阑尾医生的留言。 g:【厨房有粥。】 g:【吃掉。】 裴栖莫名觉得这两个字好有威慑力,“吃掉”。 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他吃什么呢。 他从锅里舀出一碗还热乎的小米粥,餐桌上有几盘小菜。 吃完一碗后,他给空碗拍了一张“写真”,po给了阑尾医生。 白大褂里的手机轻震两声,彼时的阑尾医生正在交班。 “55床今早氧饱75,给予面罩吸氧后氧饱稳定在95,已经请呼吸科会诊......”护士举着文件夹汇报着病房情况。 “这个病人最好还是转到呼吸科吧。”交班结束后,主任背着手发话,流转的眼神落向一旁的关越,“小越今天值班吗?” 关越刚把手伸进口袋,动作一顿:“对。” 一行人跟着主任往外走:“等会查完房,有台胆囊重建,你和我上吧,带着栋一。” “好。” 他答应着,估摸结束的时间,顺利的话估计也要中午了。 中午十二点。 男人从手术室里出来,仰着头,转了几圈酸痛的颈椎。 小师弟也跟在身后:“好饿啊,这会食堂肯定都没菜了,师哥,我们点外卖吃吧。” 关越这才有时间看手机消息。 在一众红点里,男人下意识的锁定小水豚的头像,点进去。 seven:【照片jpg.】 seven:【吃完了。】 男人低头,抿唇。 这好像是小水豚第一次给他发照片。 身后的吕栋一搭上他的肩,凑上来:“哟,给谁发消息呢。” 一瞬之间,关越将手机熄屏。 “这么神秘?”吕栋一幽幽道,“我有嫂子了?” 关越:“嗯。” “切,我才不信呢。” 吕栋一和关越大学就认识,又师出同门,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识过他的师哥有多么的钢铁冷直,惹得一众少男少女失落而归。 “别的我不行,脱单我绝对比师哥行。”这是吕栋一最后的骄傲了。 关越没回答,只是那双眉微微扬起一点角度,瞧了眼吕栋一。 这个眼神看的小师弟心里一毛,忽然有点没气势了:“你.....这...这什么眼神?” 男人将眉尾挑的更高了一点:“关爱的眼神。” 吕栋一:“谢谢你噢,特意去掉俩字。” 关越:“不客气。” 吕栋一:“......” 正午时分,阳光金灿灿,暖洋洋的。 带走梅雨季节里湿乎乎的水份,多了几分干爽。 裴栖刚刚结束最后一点加固工作,将浆笔重新塞回工艺笔筒里,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刚好有点饿了,懒得去食堂也懒得等外卖。 青年干脆在茶水间泡了一桶红烧牛肉面,老蒋看见了,“啧”了两声:“就吃这个?” 裴栖吸溜了一口面,咽下:“对付一下。” “晚上来家里吃,你师母又做包子了。”老蒋总是担心他的小徒弟有天会把自己养死了,“少吃点这些没营养的。” “好。”裴栖笑着,梨涡漾起。 手机在此时“叮叮”两声。 青年一边用叉子搅着面条,一边查看信息。 这才注意到,阑尾医生一直都没回复。 不由想,是不是......有点打扰人家了。 毕竟阑尾医生好像交代过,让他尽量不要打扰。 青年抿准唇瓣,祈祷微信早日能设置随时撤回的功能。 并且撤回了也没有提醒。 他将手机熄屏,小声的叹了口气,继续吃面。 夜里,青年如约出现在师傅家的饭桌上扫荡。 师母热情的招呼着:“多吃点,小栖。” “这第五个了,师娘。”裴栖这会吃的有点晕碳。 师母原本就是北方人,做面点的手艺一流,每次做大肉包,裴栖都要吃撑。 女人往青年的碗里又夹了一个白胖包子:“那来个素的,笋尖豆角馅儿的。” 裴栖不禁打了个饱嗝。 桌上的手机适时亮起。 弹窗里显示。 g:【好。】 g:【有点忙,刚有空。】 g:【吃过没?】 seven:【正在吃。】 g:【吃的什么?】 seven:【师娘做的大包子。】 随即,裴栖拍了一张自己碗里的大包子。 g:【看着很好吃。】 感觉已经可以结束的对话。 不过出于礼尚往来,青年也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g:【还没有,刚来了个急诊。】 g:【我也好久没吃过包子。】 seven:【嗯嗯。】 回复完,青年才觉得哪里不太对。 感觉自己回的有点莫名其妙。 又弱弱找补:【你想吃不?】 然后又觉得自己回的好怪。 有种贱兮兮的感觉。 好像在说,你吃不着吧。 于是只能再次找补:【我可以送点给你。】 他想着关医生肯定会说不用,所以就随手打了上去。 没有新消息再弹出,他猜男人估计又去忙了。 于是放下了手机,咬上松软的包子。 豆角和笋尖的香气混着面香,只是没嚼两口,手机屏幕又亮起。 g:【可以。】 g:【如果裴老师不麻烦的话。】 裴栖咀嚼的动作一顿。 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回答不一样? 这...... 他只能顺着回答:【不麻烦。】 seven:【我每个馅都给你拿一点。】 seven:【就是你得等一会。】 g:【远吗?】 g:【远就算了。】 师傅家就在单位附近,和市二医院的距离也不远。 小水豚诚实回答道:【不远,估计十几分钟。】 g:【好。】 g:【谢谢。】 他随手丢了个表情包后,咽下嘴里的包子,不是很诚实的和师娘道:“师娘,我想带几个包子回去吃。” 他不太擅长撒谎,一撒谎耳朵就红。 好在师娘和师傅都没注意到,都在热心的给他打包。 老蒋:“给他多装点,省的他天天吃那些没营养的。” 就这样,青年提着一袋大包子踏进了医院大门。 他还是头次来市二医院。 市二是禾市第一家三甲医院,资历深厚,今年扩修刚刚完工,大的他愣在大门前不知何去何从。 只能默默掏出手机给阑尾医生发信息。 seven:【是在住院部吗?】 几秒后。 g:【嗯,19楼。】 g:【8号电梯上来。】 g:【找的到吗?】 青年迷茫并且诚实的打下:【找不到。】 随即,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响起。 裴栖呆了好几秒,才按了接通键。 只见屏幕里,是戴着医用口罩的关越。 被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男人,只单单露出那双深邃的眼,也还是难掩清隽。 “人呢?” 听筒里传来男人略带磁性的声音。 青年闻声,小心翼翼的往摄像头前探了几公分:“这里。” 嗯。 小水豚在这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 7 章 青年的圆眼扑闪扑闪。 隔着屏幕像是要扑进谁的心里。 几秒后,屏幕里带着口罩的男人垂下眼:“你翻转摄像头。” “你不要看我了吗?”小水豚的嘴巴比脑子快,他还惦记着刚刚阑尾医生问他人在哪...... 脑子追上来后,耳朵也跟着红的发烫,迅速翻转摄像头。 “怎么...怎么走?”希望阑尾医生没听清自己的胡言乱语吧...... 男人语气寻常,指着路:“往前直走,第二栋住院部。” 青年跟着指挥往前走,拐进大厅,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好像阑尾医生真的没听见。 “穿过大厅和客梯,向右转,看到八号电梯了吗。” “看到了。”刚走到客梯,他就瞧见了电梯。 关越:“嗯,坐到19楼就可以。” “好。”青年一手提着包子,一手举着手机。 “嗯。”视频里的戴着口罩的男人再度开口,那双浓密的剑眉似乎抬起了一点角度,“现在可以继续看你了。” 裴栖:“......啊?” “裴老师不是要我继续看你?” 耳根好不容易褪下去的温度顿时又升上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视频里那双深邃狭长的眼里似乎漾起几分笑意。 “电梯里没信号,我先挂了。”裴栖实在没勇气再继续把这通视频打下去,同时也又很怂的不敢直接挂断,“等会......见。” 他将视频挂断,踏进电梯。 耳朵连带着脸心都热的不行,好在这会电梯里没人,不然他可能会被人抓去发热门诊。 电梯缓慢升上19楼,8号电梯就在医生值班室对面,难怪阑尾医生让他坐8号。 青年拎着手里的大包子,刚走到紧闭的值班室门前,正欲敲门。 门便在此刻蓦地打开。 一身白大褂的男人,玉立在青年面前,一手扶着门把,一手随意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进来吧。” 果然只要身材好,就算是白大褂也能被穿成时尚单品。 裴栖先看到男人胸前的工作牌。 关越----主治医师。 随即抬眼,对上男人那双镜框下的眼。 线下对线,更干不过。 不到三秒,青年便匆匆刮下眼:“好。” 这是他第一次进医生的值班室。 不大,一张上下铺,中间有排桌子,然后就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微波炉饮水机..... “这个估计得热一热了。”裴栖把包子置在桌前。 “好。”男人将脸上的口罩摘下。 裴栖之前有刷到过一些口罩帅哥的视频,大多数都是摘下口罩,滤镜碎一地那种。 他觉得阑尾医生也可以去拍一个。 不过是那种,戴着口罩,眼前一亮,摘下口罩,眼前一亮又一亮。 好帅啊。 好想问问阑尾医生是怎么长得。 “你要不要再吃点?”关越将包子装进干净的玻璃碗里。 “我刚吃饱了,不用。”再吃脑袋都要拿来装包子了,“关医生要明天早上下班?” “嗯。”关越转动微波炉的按钮。 裴栖点点头:“那我回去整理东西,衣服我就放次卧的柜子里,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男人反问着。 裴栖缓了两秒,听出来了这就是可以的意思。 “那我先回去了。” 微波炉在此时“叮”的一声,提醒着它的工作结束了。 站在微波炉旁男人却并没有伸手去开微波炉的门,反而转过身来。 对着青年。 两人之间不过几米的距离。 那双附着在冷色金属下的黑眸直直侵入青年的视线。 毫无余地的占据。 小水豚被盯得有些发毛,但他不是鸵鸟,没有挖洞把自己埋进去的技能。 即使他会,应该也会被那深沉凛冽的霜狼一口咬住脖子。 所以,小水豚只能稍稍垂下一点视线。 避免正面交锋。 几秒后,关越才缓缓张唇:“回去了?” “还...还有什么事么?”小水豚的口吻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是来送包子的,这会包子都已经热好了。 自己应该......没事了吧? “没什么事。”又隔了几秒,男人不紧不慢的打开微波炉,取出玻璃碗。 白白胖胖的包子冒着热气,内馅的肉油渗进面皮里,香气弥漫。 关越又问起:“这个是什么馅的?” “红烧肉的,还有一个是素菜,豆角和笋尖。”裴栖解答道。 关越:“红烧肉还能做馅。” “可以啊。”已经站在门沿的青年又往回走了几步,凑上前,“红烧肉包很香的,关医生试试就知道了。” “好。”男人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浸着油汁的肉包,咬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咀嚼,品尝。 “香吧。”裴栖对于师娘的包子非常有信心。 关越:“不错。” 男人当然注意到了青年有在贴近,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眼,正黏在大包子上。 “裴老师确定不要再来一个?” 裴栖有点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巴笑,梨涡漾起:“你够吃吗?” 关越看着玻璃碗里五个体型硕大的包子,还有大半袋没热的包子:“裴老师,我没有暴食症。” 青年更不好意思了,尴尬的笑了两声:“那我再吃一个。” 其实他刚刚真的觉得很饱了。 主要是这个包子太香了。 “洗手。”男人嘱咐着。 值班室里就有洗手台,青年点着脑袋,仔仔细细的跟着台上贴的“七步洗手法”把手洗了一边。 用纸擦干后,就坐在了关越边上。 “吃吧。”男人把玻璃碗推过来,“够吗?我再热几个。” “不用,够了够了。” 裴栖没有忘记,自己是来送包子的...... 不是来吃包子的...... “昨天睡的还好吗?”关越微微偏过眸。 “挺好的。”裴栖吃饭比较快,没有阑尾医生那么慢条斯理,这会已经吃完一整个包子了。 男人偏过来的视线,定格在青年沾着一点碎屑的唇边。 他伸出食指,用指节对着自己相同位置的唇边指了指:“脏了,擦一下。” 小水豚顺着他的指尖投递目光,眼神清澈。 脏了吗? 他怎么没看出来? 盯着看了两秒,没看出有任何碎屑或者油渍的小水豚又对着大霜狼凑近了几公分。 随即抽起手边的一张纸巾,伸过手去。 指尖带着纸巾覆上男人的唇角,拭了拭。 “没脏。”青年松下手,将干净的纸巾给男人看。 关越:“......” 男人没说话,也伸手抽了一张纸。 裴栖以为阑尾医生是觉得自己没擦到位,又补上一句:“真的......” 话没说完,他的唇角便被亲肤的纸巾抵住。 唇角处的肌肤感到几分纸巾外的热意,夹杂着一点淡淡的雪松气息。 “唔。” 原来......是说他的嘴巴脏了啊。 男人仔细的给他擦拭完嘴角后,收回手。 “谢谢。” 怪尴尬的,他得赶紧撤:“我......先回去了。” 关越:“等等,有件事需要问问你的意见。” 裴栖:“好。” “需要去蜜月旅行吗?还有婚礼,有什么想法吗?”男人问着,“之前领证,还没问过你,需不需要这些仪式。” 小水豚接收着信息。 蜜月旅行...... 他和阑尾医生? 好奇怪啊。 蜜月? 就见过四次面的那种? 他和阑尾医生,顶多只能是网上流行的那种搭子旅行吧。 “不用,关医生工作不是挺忙的。”他摆摆手,“不用搞这些。” 关越:“可以请婚假。” “不用麻烦。”裴栖随口把心里话也给脱了出来,“我们都不熟,度什么蜜月。” 青年有点受不了自己这个脑子,包子吃多了好像更不好使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掏儿呢。 虽然这话也没什么问题。 “咳......我的意思是......” “裴老师说的没错。”男人的语气平淡,那双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彼时,值班室的电话突兀的响起。 男人接起电话。 几秒后,电话挂断:“来了个急诊,我得去看看。” “噢,好,关医生你忙吧。”裴栖起身准备离开,“我也先回去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男人戴上口罩,步履匆匆的打开门走了。 裴栖望着男人的背影。 白大褂有种风衣的既视感。 他穿风衣都没这种感觉。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九点。 好在明天是周六,不用早起,他可以慢慢整理行李。 他刚打开行李箱,手机就响起提示音。 是阑尾医生发来的信息。 g:【到家了?】 seven:【到了。】 g:【以后记得说一声。】 seven:【不会太打扰关医生吗?】 他一直谨记着阑尾医生的交代,不要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 g:【必要信息不会。】 seven:【好。/[ok手势]】 不过怎么才算必要信息,青年搞不清楚。 还是能少发就少发吧。 他带的东西不多,还有一些他干脆就放在了行李箱里,根本没拿出来。 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凌晨。 生物钟还是照常七点多把他叫醒,窗外天色已经明亮。 裴栖打着哈欠,伸手将床边的灯关掉,准备翻个身再睡一觉。 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于是干脆起床做早餐。 他准备也熬点粥,昨天包子吃顶了。 不知道关医生什么时候才下班,他也不好发信息打扰,所以打算还是多做一点早餐,有做总比没有做好。 他刚把大米泡进水里,大门处便传来开关的声响。 小水豚听到了,放下手里的电饭煲芯,从厨房探出半颗脑袋:“我做粥,你喝吗?” “可以。”男人立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缓缓走进来,“吃完饭,裴老师有安排么?” “没有吧。”小水豚将整颗脑袋都从厨房里探出。 关越:“那我们一起出门?” 裴栖:“出门干什么?” 关越:“变熟一点。” 裴栖:“......啊?” 关越:“裴老师不是说我们太不熟了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 8 章 小水豚真诚发问:“出门为什么能变熟。” 关越:“......” “出门去玩,一起去。” 裴栖的脑袋正在加载。 他懂了,重点不在“出门”,是在“一起”吧。 “可以,但是关医生不用回来补觉么?”青年缓了几秒回答道。 关越:“不用,后半夜睡了。” 这会工夫,男人已经走到了青年身边。 青年只觉鼻间被一股雪松味包裹,很淡,很好闻:“唔,好,那我们一会去哪?” “你想去哪?”男人略略又往前了贴近半步。 青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挡路,匆匆回身重新开始淘米:“都可以吧。” “平时裴老师周末会去哪儿?” 水龙头里的清水冲在白米上,裴栖伸手搓了两把,认真的想,平时自己会去哪。 他是个宅家选手,周末很少给自己安排活动。 最多的活动就是躺着看看书。 “噢,我有时候会去师兄家打游戏。”他好不容易想到了一项娱乐项目。 “师兄?”男人倚在厨房的玻璃展柜前,那双优越的长腿随意一搭。 厨房里半开着的窗,映进寸寸晨光,打在关越的侧脸处,睫影微闪。 “上次那个师兄?” 嗯,他至今记得,领证当天,小水豚跑到别的男人家里聚餐。 裴栖把淘好的米放进电饭煲,按上煮粥键:“是另外一个师兄,他家有vr,可以玩很多游戏。” 关越:“你有几个师兄。” “我算算。”裴栖抬起眼,真的在认真的默数。 关越:“......” 老蒋是个纯粹的手艺人,很乐意把本领交给年轻人,所以只要是真心想学,他都会认下做徒弟,老人又是古籍修复方面的大拿,裴栖的师兄弟当然就多了。 其实也不算多,这两年入行的年轻人很少,没有一个是和裴栖同龄的年轻人。 只他一个独苗。 近年来还有不少转了行。 “你平时都和他们一起玩?”男人闭了闭眼,换了个问题。 他已经不想听到有几个了。 甚至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 “有时候会。”裴栖打开冰箱,发现食材好像也不多了,鸡蛋只剩下几个,“要不我们等会去超市吧。” “也可以。”男人回答,视线不疾不徐落在侧对着自己的青年。 小水豚穿着一件单薄的浅棕开衫,内搭着一件简单的圆领t恤。 修长的脖颈处,锁骨精致,骨节处的肌肤泛出一层润泽,宛如白玉。 裴栖觉得脖子有点痒痒的,不禁伸手挠了挠。 估摸着,这个季节的确快有蚊子出没了。 喝完粥,已经快九点。 御江府的地段很值钱,楼下不仅就有地铁公交站,还有超市公园。 非常方便。 两人一起下楼,来到超市。 这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大的裴栖觉得可以在里头逛上大半天。 正好,他的洗发膏洗衣液什么的也快用完了。 两人先从生活区逛起。 裴栖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花了眼。 “你要买洗发水?”男人问起。 青年点点头,寻找着自己常用的茶香款:“嗯,快用完了。” 关越:“有很多,柜子里。” “那是你的。”裴栖很自然的回答。 他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关越:“......” “我的,就不能用吗?” “我是觉得这些东西还是分开用比较好。”青年蹲下身,终于在底排看见了自己常用的梅香款。 这个牌子的梅香,不是甜香味的,而是那种纯梅子的香气,甜味很淡,就像是站在一棵挂满梅子与雪粒的树下,裴栖特别喜欢。 但估计不受大众欢迎,这会被“雪藏”在底下了。 身后的男人幽幽:“我没有什么传染病,不用担心交叉感染。” 裴栖抱起两大瓶洗发水,顿了顿,笑起来:“不是啦,是觉得已经住在关医生的房子里了,平时这些消耗品,我还是自己置办吧。” 他将洗发水放进大购物车里,推着往前走:“关医生有什么想买的,今天我请。” 裴栖习惯了这种“你是你的,我是我的”的思维,毕竟他和父母都是这么算账的,所以并不认为,自己和阑尾医生就可以不算,即使他们是合法伴侣关系。 男人捕捉到了青年脸上那对浅浅的梨涡映现,明明很甜,像是灌了蜂蜜,可又偏偏好像罩着一层冰凉的玻璃。 看得见,触不及。 男人淡淡垂眸,看着购物车里的洗发水:“这个味道,是不是梅子味。” “对,很好闻,淡淡的,关医生用过吗?”裴栖转眸,有些期待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以为自己找到了同冷门知己。 关越:“闻过,你身上有。” 裴栖不禁低着脑袋嗅了嗅自己:“有吗?我都闻不到。” 关越:“有,那天我醒过来的时候,枕头上都是这个味道。” 很正经的口吻。 以至于裴栖都迷惑了好一会。 那天是哪天? 思考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阑尾医生说的是哪天...... 脸心不由一热。 “咳......”裴栖战术咳嗽了两声,迅速扯开话题,“我们去......去那边看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推着购物车乱跑到了哪块区域。 总之眼前是一堆的床上用品。 其实他正想买一套床单,暖色的,他现在用的床单虽然布料亲肤很舒服,但是灰色有种莫名的冷感。 躺在里头像躺在冰床上,毫无温度。 他还是喜欢暖色调的床单。 “我想买套新床单,关医生介意吗?”他扭头征询着床主的意见。 关越跟上来:“现在这个不舒服?” “是我的问题,我喜欢暖色的床单,感觉更好入睡。”裴栖挠挠头。 “可以。”男人允诺。 裴栖喜欢黄色系,很快就选了一套姜黄色的床单:“就这个吧。” 关越:“帮我也选一套吧,我最近睡的也不太好。” 裴栖:“唔……暖色的吗?” “嗯。”男人点头,“或者和你这套一样也行。” 裴栖觉得一样的会不会到时候洗了分不清,正想着要不还是再选一个款式。 可身边的男人已经将两套被单都放进了购物车里。 青年也只好作罢。 在生活区里瞎转悠了很久,购物车推着推着,就变成了关越在推,裴栖在前头瞎逛。 就这么转悠到了食品生鲜区。 添置了基本的牛奶鸡蛋还有一些蔬菜牛肉。 购物车已经快满了。 关越:“有什么水果想吃的吗?” 裴栖属于低欲望人群,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除了橘子。 除了黄澄澄的橘子。 好吧,其实就算是酸的涩的橘子,他也觉得不错。 总之,只要是橘子,他都喜欢。 他正想说再买点橘子,但一看满满当当的购物车,犹豫的顿住了步子。 钱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们两个人,只能凑出四只手。 而且购物车里大多数都是他想买的东西。 橘子也挺重的。 超市和小区虽然近,但总归有段路要走。 不好意思让阑尾医生替他承受这么多重量。 青年不舍得盯着不远处的橘子看了好几眼,摇摇头:“没什么想吃的。” “那去结账了?”男人眯着眼,唇角微微抿起。 裴栖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正在看自己:“好。”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原因,超市里人很多,结账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男人推着购物车排在青年跟前。 裴栖歪着脑袋,看着柜台附近货架上口香糖,然后眼神又游到了另一排货架。 这排货架卖的东西和口香糖的包装也没差多少,但是作用大不相同。 裴栖以前都没仔细看过,原来这个东西有那么多品类和尺寸的。 #超/薄0.01,#纹理型,#冰火颗粒…… 青年不禁睁圆了眼。 脑袋里不合时宜的想起某天早上。 他狼狈的在地上找裤子的时候,看见了床边垃圾桶里使用过的…… 好像有三个…… 难怪他起来的时候腰疼的要断掉。 不知道关越当时用的是哪款。 不是…… 想哪儿去了…… 裴栖的耳根又开始红,红的发烫,烫的他难受,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你怎么了?”跟前的男人忽而回眸。 青年的心脏都不由往外蹦了两下,赶紧垂眼:“没事……耳朵有点痒。” 关越的眸光落在青年殷红的耳根。 他发现了,裴栖的确就是个小水豚。 浑身稳定的水豚只有耳朵敏感的不行。 “你在这排,我东西忘买了。” “忘买什么了?”小水豚又揉了揉自己软薄的耳根,想求它别再发热了。 关越:“忘买油了。” 油? 小水豚不禁一愣。 什么油......不会是那种油吧? 是不是他刚刚看套子看的太明显,阑尾医生误会什么了。 他想解释一下,但关越已然走远,他只能瞄到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关越身着一套白色长t,外搭黑色立领外套,下身就是一件简单的复古直筒裤。 但是因为身材足够优越,在人群里就是很扎眼,帅的很明显,尤其是那双长腿,就算穿条花裤子估计也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么帅的人居然是他的合法丈夫。 哈哈。 虽然不太熟。 哈哈。 小水豚的脑袋又在胡转。 胡转的同时,男人已经回来。 手里是一袋黄澄澄的橘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 9 章 和一桶食用油。 原来是这个油。 裴栖对自己这颗装满废料的脑袋有些许的无语。 “橘子打折。”男人将东西添进购物车,像是在解释怎么突然买橘子。 青年点头,目光定在圆乎乎的橘子上。 看着就是皮薄汁多的上等柑橘。 想吃。 终于排到他们结账,收银员将货品一一扫码。 “一共八百六十四,需要袋子吗?” 裴栖点开手机的付款码:“需要。” “我有这的超市卡。”男人不知从哪掏出一张卡,“刷这个吧。” 青年立在柜台前:“不是说好了,今天我请。” 关越:“刷卡有折扣。” 收银员也道:“刷超市卡打八折噢,还有满800减80的活动。” 青年抿唇:“那......先用你的卡刷,我给你转账。” 男人没回话,只把卡递了出去,随即把两大袋子的东西一手一个拎着。 “我来拎一个吧。”裴栖凑上去,热心的抓住其中一只购物袋的提手。 男人见状,松开了力道:“有点......”重。 “重”字还没说完。 只听“啪”的一声,购物袋就掉在地上了。 裴栖瞪大了眼,弓着背企图将袋子重新拎起。 他料到了会很重的,但是刚刚看关越拎得轻松,便放松警惕。 结果......人家一松手,袋子直接掉地上了。 “裴老师可以吗?” 什么叫“可以吗”,他当然可以! 裴栖憋红了脸,最终......双手拎起了购物袋,强装淡定道:“可...可以。” 小水豚努力了一路。 闲庭信步的阑尾医生认真道:“还是给我吧。” 小水豚倔强前行:“我......我可以。” 就这么倔强的回到了公寓,满头大汗的青年终于解放了双手,立在玄关前喘着气。 完了,低头去拿拖鞋的力气都要没有了,这种筋疲力尽的状态上次还是大学考一千米跑步的时候。 彼时,低垂的视线里,闯进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紧接着拖鞋便被送到了脚边。 裴栖不禁想喊一声“义父”。 倏然,只是弯着腰的男人,半蹲下来,替他将脚上的鞋带松开。 裴栖:“谢谢。” 男人直起一点腰,低眸换着自己脚上的鞋。 关越的鞋子比起自己的,要大上好几码。 主要是他的脚偏小,只有39码,所以对比起来就特别明显。 不过他的拖鞋很合脚。 像是男人特意准备的。 毕竟阑尾医生应该不会买这个码数给自己备穿。 这么想着,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自恋了。 关越:“要我帮你穿吗?” 可能是见青年站着半天不动,换好拖鞋的男人缓缓出声。 随即右脚往后退了半步,在青年的视线里缓缓下移。 裴栖急忙伸手阻止阑尾医生下蹲。 就是阻止的有点急,手掌抵在了男人胸前。 胸膛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至青年的掌间。 很扎实的手感。 但他的本意其实没想品这个的...... 关越缓缓抬眸,那双藏在灰色半框下的墨眸里,映进青年那张挂着细汗的脸。 双颊粉扑扑的,那张薄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简直就是一只小水豚。 裴栖的视线被占据,同男人那双狭长的墨眸相交。 第一次这么垂着眼和关医生对视。 不过还是轻而易举的就败下阵来。 男人的眸光也继而转移至青年那只如葱白般的手上。 抵在自己胸前的手。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裴栖只觉手背上的皮肤一烫。 青年蓦地松开,掌间还带着几分不属于自己的热意:“我自己......自己来。” 他俯身,硬着头皮换鞋。 “午饭想吃什么?”好在彼时,男人缓步走开了。 “都行。”裴栖迅速换好鞋,小幅度的呼出一口气。 关越:“饿了没。” “没,关医生饿了么?”早上喝了两碗粥,这会肚子还没动过。 “不。”男人在归纳购物袋里的东西,“那理完再吃饭?” 平复好的青年也过来帮忙:“好。” 买的东西比较杂,但也都是小物件,摆到相应的橱柜和空间里就好,整理起来并不麻烦。 周六就这么悠悠地溜走了,午后两人都在各忙各的。 之前关医生和他介绍过书房,办公桌是挂墙式的,正对着一扇玻璃窗,面积很大,两人一起也绰绰有余。 关越也说过他随时可以用,只要不把一些资料文件弄乱就行。 但是裴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卧室里的懒人沙发就成了他看书看笔记本的地方。 师傅给他安排了一个活,让他帮忙去学校里上几节选修课。 下周就得去,ppt却还没有完工。 他正排着版,忽而接到三姨的来电。 他接起:“三姨,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前两天和那个医生,相处的怎么样?”电话里的三姨语气有点小八卦,“有戏吗?” 裴栖下意识咬住唇瓣。 结婚了属于是有戏还是没戏。 电话里的女声见没回话,咳嗽两声:“哎,没事,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找找。” 裴栖:“不......不用。” “相亲嘛,就是得慢慢找。”三姨像是完全屏蔽了青年的回答,“不和你说了啊,忽然下雨了,我得去收衣服。” “嘟——” 青年默默收起手机,继续敲键盘。 他没打算这么突然的和三姨说自己结婚了。 一来,三姨身体不太好,禁不住吓。 二来,其实他自己都还有点没能消化。 不知道......关医生的家里人有没有知道呢。 应该也还蒙在鼓里吧。 夜里,还是吃的关越做的晚饭。 有土豆烧牛腩,蚝油生菜和丝瓜汤。 裴栖吃得很香:“关医生哪天可以教我做这个土豆牛腩吗?” “喜欢吃?”关越盛了两碗汤,有一碗推给了对面的青年。 小水豚啄米般点头。 “想吃的时候和我说。”男人舀起一口飘着葱花的汤,“不用学。” 裴栖握着筷子,咬住一点脸颊肉。 哪天关医生做烦了,但他还是想吃怎么办。 他还是想学。 彼时,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裴栖的思路。 又是三姨的来电。 青年缓缓接起:“三姨,这么早什么事儿?” “我跟你讲啊,小哲回来了勒,就小时候和我们家对门的那个小伙子......”三姨的语气兴奋,情绪很是饱满,“他也还没对象呢,我今天问了问他妈妈,意思是让你俩相相看,知根知底的,那小伙子现在长得可高了,工作也稳定,很不错的,你今天有空的话......” 其实裴栖没有开免提,但是三姨的嗓门一向比较大。 他和关越又是面对面坐着。 所以......男人听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裴栖反应再迟钝,也能感受到这会空气里有渐渐凝固的滋味。 他搪塞着挂断三姨的电话后。 空气彻底凝结。 一时间,裴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好多秒后。 对面的男人出声,语气平平,听不出有什么情感起伏:“我饱了,先去休息了。” 裴栖还以为关医生会问点什么,他都已经在想措辞解释了。 结果男人就这么水灵灵的走了? 看来,关医生可能真的不太在意他们的婚姻吧,只是单纯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 裴栖又咬了咬自己的脸颊肉。 然后继续吃饭。 吃完饭,青年坐在客厅,桌上摆着早上关越买的橘子。 他一边剥,一边想起自己好像还没给关医生转钱。 于是匆匆打开了手机。 就在楼上的某人,彼时关了灯正躺在床上。 他睡不着。 明明昨晚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白天一点觉也没补。 可他就是睡不着。 小哲,知根知底? 长得高?工作稳定? 呵。 不好意思,他是一名身高189cm的外科主治医师。 床边的手机在此时亮了亮,他拿起解开锁屏。 微信提示收到一条转账消息。 seven:【转账--864元】 男人那只握着机身的手背上,蜿蜒的青筋赫然凸起,似乎在一下又一下的搏动。 很好。 楼下的小水豚正在沙发上吃橘子,全然不知道楼上正掀起怎样一阵腥风血雨。 他开了电视,不过放的很小声,几乎小到他都听不见。 他想,这样应该就不会吵到关医生睡觉了吧。 小水豚掰下几瓣橘子,放进嘴里。 果肉的汁水饱满,带着浓郁的橘子香气,略带一点酸,但并不涩口。 忽然,静谧的空间里,响起一阵无法忽视的脚步声。 关越穿着一身睡衣,径直从楼梯上下来。 裴栖握着手里的半块橘子,忽然有些小紧张:“是我放电视吵到你了吗?” 因为关医生这会看着真的凶巴巴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蒙着一层阴郁,镜片下那双眼更是透出一股莫名的怨气。 小水豚根本就不敢看:“我......这就关掉。” 他匆匆起身,准备去关电视。 却在路过男人身边的时候,被挡住了去路。 明明两个人之间还有着十几厘米的空隙,可裴栖却有种缺氧感。 男人却又不说话,只是垂眸,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好多秒,裴栖被看的耳朵痒,好想逃。 蓦地,不言不语的关越伸出手指,捻住青年软薄红润的耳垂。 小水豚的耳朵很敏感,浑身不由一颤:“唔......” “我想提醒一下裴老师。”男人终于张开了紧抿的唇瓣,压下声线:“我是你的合法丈夫。”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 10 章 “据气象台报道,我市将于下周正式进入盛夏,最高温度可达.....”电视机还在叽里咕噜的响。 裴栖却一个字也觉得听不清。 他现在只觉得痒。 他的耳朵敏感,所以特别怕痒。 关越的指腹不轻也不重的捻着他的耳垂,似乎想将指纹完整的印烙在青年的薄嫩的皮肤上。 又好像不仅仅只是想把指纹印上。 “唔......”裴栖觉得已经不是耳朵痒了,是贴着耳旁的脖颈和头皮,都在痒。 他受不住,身体下意识的抗拒,挣脱。 好在男人也并没再强硬,默默松开了手。 但那双带着几分阴沉的眼却并为挪移分毫,直直盯着裴栖。 青年趴在脑子里翻找了很久,撇开那些电视台里叽里咕噜的信息。 终于找到了刚刚关越说的话。 慢了好多拍的吐出三个字:“我...我知道。” 他没懂关越这个提醒的用意在哪里。 是他什么地方表现的智力有问题了么? 关越:“你不知道。” 裴栖不服:“我哪里不知道了。” 但是语气还是绵的,绵里带着一点刺。 “我只是离你近一点,你就躲得远远的。” 裴栖胸腔里憋着的一口气,这会全泄了...... 因为他现在的确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的躲...... 但他还是想辩解一下:“我......” 好吧,辩解不出来。 “我下次尽量......注意。” 跟前的男人不答,只是迈起脚,朝着他又追紧几步。 裴栖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再往后逃。 两人之间只剩半尺距离的时候,关越止住了脚步。 “还有,不要给我转账了。” 裴栖抿唇,低下的视线微微抬起一点:“为……为什么?” “医院规定,不许我们微信转账。” “……?”青年的眉尾稍稍扬起,眉心装着几分质疑和困惑。 他知道有些单位的确有这种规定,但应该是防止收受贿赂吧。 但可能是关医生谨慎吧。 他也尊重。 青年的眉心渐渐松开些许,点了点头:“好。” 他还是给现金吧。 又这么僵持了好一会,裴栖觉得头顶上的发丝都快被男人的眼神烧着了。 “关医生,还……还不去睡么?” “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男人的语调扬起一点,掀起一点涟漪。 他现在对那个叫什么哲的家伙很有兴趣。 “唔…”裴栖想了好一会,“晚安。” 关越:“。” 那双掩在无框镜片下深邃的眼微微眯了眯,眼底浮上几分柔色。 “嗯。”男人缓缓转身,往楼上走。 也行吧。 但他不要说“晚安”。 不过裴栖也没在意,一直在想着关医生不能收转账这件事。 那他明天取点现金好了,反正楼下就有银行。 翌日,关越却不在,裴栖记得男人提过这两天休息来着,但他起来这会公寓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他也没发信息,担心打扰人家。 他今天一定要把课件做完,不能再拖了。 原本今天的确是休息日,但临时加了台肠切除的手术,关越收到消息后,便匆匆往医院赶。 “我今天一睁眼,就收到两个噩耗。”吕栋一这会正拿着消毒纱布给手术台上已经麻好的患者局部消毒,“一个就是这台加急手术,一个就是主任给我发的信息。”吕栋一故意买了个关子。 奈何手术室里愣是没人接茬。 吕栋一:“不是……你们能不能配合我一下,师兄……快问我下。” “问你。”关越刚洗完手,正在穿无菌衣。 如果不是已经洗过手,吕栋一这会很想扶额。 最后还是好心的巡回笑着接茬:“什么信息呀,小吕。” “主任让我明天主刀做胆囊。”吕栋一这会语气里都充满了无助,“主任怎么敢让我做,我不敢做啊。” “师兄,明天要不还是你来主刀吧。” 关越:“只是普通的胆囊。” 吕栋一:“师兄,你第一次做主刀的时候,紧张吗?” 关越:“忘了。” 这都能忘..... 吕栋一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嘴。 “你根本就不懂我们这种凡人的苦恼。” 关越:“快消毒吧,等会主任来了。” 吕栋一:“噢……” 开腹进去后,情况比预估的复杂,多处粘连,结束已经是下午。 关越刚出手术室,洗完手后便打开手机翻看消息。 他想着小水豚还不知道他临时加班,应该会问他消息。 点开微信。 有科室群消息,组会消息,患者发来的感谢信息。 至于那只头顶橘子的小水豚上,没有小红标。 只有自动消息提示。 【您有一笔转账未领取】 彼时,吕栋一也从手术室里出来,追上前:“咱们去吃对面新开的那家川菜馆怎么样。” 关越:“不吃。” 吕栋一:“不饿吗?站这么久。” 关越:“饱了。” “……?” 他就知道,师兄果真不是凡人。 下午三点。 裴栖终于把课件做完了,又从头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起来伸了个懒腰。 窝在懒人沙发里窝的腰疼。 窗外的日照充足,是夏天的味道。 其实他一直觉得关医生这个漂亮的公寓里缺了点什么。 但一直又说不出来缺了什么。 这会,光线暖洋洋的撒在他的脸上。 他突然知道缺了点什么了。 缺了点绿色生命,譬如盆栽和绿植。 难怪整座公寓都有点冷冰冰的,没什么人味。 青年站在窗边晒了好一会太阳,像一株需要光合作用的绿色植物,晒的舒服了,又窝回沙发里。 他今天要把一本有关修复工艺的书好好翻一翻。 这么一翻,再抬起眼,日暮已然昏沉。 裴栖把刚记的笔记整理了一遍,肚子也在这时候“咕咕”叫了两声,提醒他进食。 上次进食还是早上,的确该吃点什么了。 走进厨房关开煤气灶的时候,青年忽然想到。 关医生还没回来。 如果是去上班了的话,这个点应该会回来了吧? 他要不要发个信息问问呢。 还是问问吧,问问回不回来吃饭。 万一等会他吃饭的时候关医生回来。 然后锅里没饭。 也挺尴尬的。 他拿起手机,点进和关越的对话框。 男人的头像很简单,是一张星空图。 点点星光点缀在宇宙长河里。 seven:【晚上回来吃饭吗?】 他尽量挑重点发。 等了几分钟。 没有等到回复,大门在此时传来细碎的响声。 关越回来了。 裴栖小跑过去:“你回来了,吃晚饭吗?” “不吃了,有点累。”男人却很是冷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略过青年上了楼。 小水豚看着消失在扶梯拐角处的身影,愣了两秒。 看来关医生真的累的不轻。 小水豚做了点简单的蔬菜粥,想着男人这么累,应该也饿的吧。 于是,他端着一碗热乎的蔬菜粥上了楼。 “咚咚”。 青年叩响门板。 不过。 也许叩响的不只是门板。 很快,房门便被打开。 小水豚将蔬菜粥捧上前:“关医生要睡了吗?要不要喝点粥?” “可以。” 小水豚笑起来,脸颊旁的梨涡映现。 不由想让人用手戳一戳。 应该会很软。 裴栖:“在卧室吃吗?” 关越:“去楼下吧。” 裴栖:“好。” 小水豚端着粥,转身就要下楼。 “我来吧。”一只手凑过来,接走了他手里的瓷碗。 裴栖配合着松了手。 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只默默低头喝粥,没什么多余的交流。 裴栖悄悄观察了几眼对面的阑尾医生,眼角泛出淡淡的倦意,看来是真的有点累。 “今天周末,病人也很多吗?”青年主动开口。 关越又喝了两口粥,并没回答的举动。 裴栖有点小尴尬。 可能关医生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 他还没话找话…… “没,做了台比较复杂的手术。”过了好几秒,男人才缓缓张唇。 裴栖点点头。 他大致能理解阑尾医生现在的状态,应该就像他连续粘了一天碎纸片情况吧。 停下来后的确有种大脑放空的感觉。 只想处在待机状态。 所以他也没在继续话题,默不作声的准备吃完饭赶紧回卧室,不要再打扰到关医生休息了。 关越也在这时松下了筷子。 裴栖:“关医生去休息吧,我来收拾就行。” 男人的脸色实在谈不上好看,唇瓣微微有些发白。 裴栖不禁有点担心,想着关医生不会医者不自医,自己生病了也不知道吧? 小水豚想着,从椅子上起来,倾过上半身,将微凉的手背贴上男人前额,热心肠的感知着:“应该没有发烧,可你的脸色很差,哪里不舒服吗?” 眼中满是腥气的霜狼,忽而在这一刻,耷拉下了警惕的竖耳,一簇簇炸开的灰毛也渐渐顺下。 不知从何而来的闷火被青年手背的凉意携走。 裴栖的手腕被一道灼热的视线顶住。 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行为好像有点突然且超过了社交距离。 于是急忙要松手。 纤瘦的手腕在此刻被一道强悍的力量倏然握住。 动弹不得,根本没有松手的余地 “是不舒服,你再摸摸。”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 11 章 腕骨处的束缚感明显。 小水豚只觉手腕处被包裹的很紧。 阑尾医生手心的温度很热。 贴着他的皮肤,似乎要把这样的温度传渡至青年的身体。 但小水豚也并未缩退,只是稍稍挣动着手腕:“那我换只手再试试。” 这只手背染上男人额间的温度,已然摸不出来。 关越:“嗯。” 手腕处的力道这才被松开。 小水豚换了手,再度贴上男人的前额。 细细感受一番。 “唔...摸着不烫,应该没有,你觉得哪里不舒服?”青年很正经的问。 关越:“没什么力气。” 小水豚垂下手,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雪松味道:“是不是白天太累了?” 男人没接话,视线仍落在青年的脸上。 小水豚虽然反应迟钝,但并非感受不到,这么长时间的目光压制,惹得他不太自在,伸手,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似乎想要挡住一点这道视线里的灼热。 关越:“裴老师知道我今天要上班么?” 视线当然并未因此挪移半分,气氛里反而更涌上几分热意。 青年垂着眼,浓密的羽睫翕动:“不知道,但大概猜到了。” “噢。” 裴栖有点不懂关医生的这个“噢”字里带着什么样的情绪,也不懂关医生问这个的意义何在。 不懂就问。 他将眼皮掀起,“怎么了?” 关越:“我昨天说的没错。” 裴栖还是听不懂:“蛤?” “你根本就不知道,也注意不了。”男人说着,微微一顿,“我是你的合法丈夫这件事。” 男人说的字眼很多,但是裴栖还是没懂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于是直白的表达:“我…还是没懂。” “一般这种情况,你应该给你的丈夫发一个信息,或者是打一通电话,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几秒后,关越将正确答案公布,“就像你的父母那样,关心对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唔……”裴栖有在认真听,认真思考,“这样,不好意思啊,我没怎么和父母一起生活过,没怎么见过。” 眼前的男人神情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被压下,趋于平静:“裴老师之前不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么?” 裴栖摇摇头,退回前倾的身体,坐会位置:“不是,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下海去做生意了,后来一直在南方,我一直是和三姨生活的。” 关越:“怎么不接你一起过去?” “一开始穷,带着我不方便吧,之后我弟弟出生了,又耽搁了一点时间。”青年的语气平淡,陈述起小时候,“后来我上学,转校很麻烦,我自己说不想过去了。” “我三姨夫是军人,也不常在家,关医生说的那种相处,我比较少看到。”青年顿了顿,解释起,“所以我不太懂,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会学习的。” 小水豚的语气真诚,似乎真的将伴侣之间的相处之道,当成一门必修课程。 餐桌对面的男人不说话了,只是眼神依旧贴在小水豚的脸上。 裴栖眨了眨眼:“我……哪里说的有问题么?” 关越:“没有。” 男人忽而起身,走向客厅的茶几,拿起了一颗黄澄澄的橘子,开始剥皮。 像是有强迫症,男人剥的果皮是三瓣肉眼所见相差无几的面积。 裴栖对于阑尾医生突然开始剥橘子的行为……他也想吃橘子了。 饭后来个甜橘肯定不错。 他起身,准备收拾完碗筷也去剥橘子吃。 “吃吗?”关越的手托在橘皮之下,走过来,“严格遵守无菌原则,没有碰到果肉。” 居然剥给他吃的吗? 裴栖伸出手,接过:“谢谢。” 他想分出一半给男人,但又想到,自己对于无菌原则的掌握不太行。 “关医生掰一半吧。”他将橘子又递出去。 “我不爱吃。” 只有小水豚才爱吃这种东西。 他才不会吃。 “唔。”裴栖只好又收回手,“好吧。” 小水豚坐下乖乖吃起橘子,而某只大灰狼摆着尾巴开始收拾碗筷。 “放着我等会收拾吧。”小水豚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几分急迫。 他知道阑尾医生已经累一天了,累的脸色都不好了。 不好意思再让人家收拾。 “我喜欢洗碗,这有助于我放松大脑。”男人说这,已经将叠起的碗筷抱进了厨房的洗碗池。 好独特的放松方式。 裴栖有些不理解,但也尊重,继续吃橘子。 之后的几天,两人都很忙,裴栖忙着“天禄琳琅”的修复工程和去学校上课的事,关越忙着手术和论文发表的事宜。 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但常常都见不到面。 最常见面的节点是在晚餐。 不过裴栖有记得之前关医生和自己说的话。 一天里会没话找话的和男人聊上两句。 大致是这样的画风。 seven:【今晚回来吃饭吗?】 g:【嗯。】 seven:【好。/[手势ok]】 今天忽然下了场大雨,裴栖忘了带伞,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单位的人。 看着拱形窗外的大雨如注。 水滴拍在地面,化身一只只蝴蝶。 夏季的暴雨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小水豚索性重新回到了工位,继续加固剩下的纸张,打算等雨停再走。 没成想,雨势持续加大,渐渐变小一点,然后又刮起一阵强风。 裴栖一拿起浆笔就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观察窗外的天气。 直到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一串震动。 青年慢半拍的接通,也没看来电提醒。 “在哪?” 他有点没听出来对面是谁,这才看了眼屏幕。 是关越。 他匆匆回答:“我还在单位。” 电话里的男声略带着一点磁性:“加班?” “算是吧,我想着等雨停再回去。”裴栖将手里的笔刷重新投进木筒,“关医生已经回家了吗?可以先吃饭,不用等我。” 关越:“我过来接你,十分钟后下楼。” 并不给小水豚拒绝的机会,电话已经被挂断。 裴栖严谨的在十分钟后走下楼梯。 就看到了,站在单位门口,撑着伞的关越。 雨势不算小,雨滴溅起,几粒调皮的水珠蹦上男人干净的运动鞋,透明伞下的某人抬起视线,将阶梯之上的青年装进眼眶。 裴栖加紧了步伐,走下老式印花楼梯。 “走吧。”男人将伞微微倾过青年。 裴栖躲进伞里,跟着关越多步子往门外走。 “关医生今天这么早下班。” 雨声嘈杂,嘀嘀嗒嗒的拍在伞上。 鼻间除了湿漉的空气外,混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关越也有闻到,不过他闻到的,是梅子的香气。 关越:“七点多了,不早。” 裴栖:“啊,我都没注意。” 他还以为现在顶多六点呢。 小水豚抬起一点眼,这个视角可以清醒的看见阑尾医生的下颚线,还有下巴上的一点小胡渣。 剃的很干净,即使是这个角度和距离,也只能看见一点点。 青年小声道:“麻烦了。” 关越:“伴侣之间不会说这种话,而且,我只是顺路。” 顺路,不过就是从家里再出来一趟而已。 他觉得挺顺路的。 一阵凉风吹过,携着雨珠,撒上衣角和脸颊。 “靠我近点。”男人的话混在雨声里,裴栖有点没听清。 “什么?” 腰上忽然覆上一圈重量,青年被动的和男人贴合。 夏季的衣料比较单薄,所以,他能感受带,身边人的体温。 “不想被淋,就离我近点。” 关越又重复了一遍。 小水豚没接话,但是行动上十分配合,紧紧贴着男人。 关键是雨真的很大,可伞的遮挡面积只有那么点。 但即使贴的这么近。 回到家,他还是看到关医生湿了大半个肩头。 关越穿着一件薄款白色短袖,一沾水,布料紧贴着皮肤,勾勒出男人的手臂线条,甚至到左胸前的肌肉形状。 裴栖匆匆挪开眼,假装很忙的往厨房去:“你先去洗澡吧,我把饭煮下去。” 关越:“嗯,你淋到了么?” “没,就鞋子湿了一点。”青年掠过中岛台,径直走进厨房。 关越:“好。” 吃饭的时候,青年能看见阑尾医生脸上的倦色。 裴栖:“今天是不是也很忙。” “做了四台手术,明天还要值班。”男人起身,转了转脖子。 “那还是我来洗碗吧,关医生换个放松方法?”裴栖开始收空碗。 他一直没理解怎么会有人觉得洗碗放松。 他最不爱洗碗了。 男人的眼尾忽然带上几分坏意:“我前几天看到有一项研究数据,是关于放松方式的。数据表明,人类疏解疲惫和焦虑的方式除了睡眠外,还有和伴侣的肢体接触。” 几秒后,男人又补上一点:“比如,拥抱。” 裴栖觉得这个数据应该是严谨的,至少没出现洗碗这种疏解方式。 于是小水豚放下手里的筷子,缓缓起身:“那,我抱抱你?” “可以试试。” 小水豚挪动脚步,主动掉进某只大灰狼的陷阱里。 他抱的没什么章法,毕竟没有经验,关越的体型又比自己大只很多。 他只是贴近男人,双手笨拙的环住男人的精干的腰。 “这……这样吗?”可能是靠的太近,他能听见。 听见男人规律的心跳搏动。 “有……效果吗?” 男人并没有伸手回抱,双眉轻挑:“可能需要久一点。” “好。”裴栖乖乖维持着动作。 他没把脸贴上男人的胸膛,觉得这样可能会有点冒犯,于是不太舒服的梗着脖子。 而且关医生的心跳声有点大。 又过了大概半分钟,裴栖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有……有用了么?” “可能得再深入一点的接触。” “亲嘴吗?” 裴栖直接抢答。 关越也没想到小水豚会这么直接,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裴老师愿意的话。” 裴栖并不介意这种事。 毕竟他和关医生干过全套。 虽然过程他没什么印象。 况且现在,他们还是已婚状态。 亲一下也正常。 于是。 青年伸起脖子,凑上前。 轻轻碰了碰眼前人的唇角。 软绵绵的触感,不禁电了一下自己。 男人睁着眼,面色如常,似乎毫无触动。 可能时间还是太短了点。 “唔……”小水豚认真的询问,“是不是要久一点的,可我没刷牙。” 关越:“我不介意。”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 12 章 裴栖又伸起脖颈,再次凑上去。 但他不知道怎么……怎么深入的吻。 所以只是贴紧了男人唇瓣。 倏然,他的腰侧滑进一只大手,抵在他的脊椎骨上。 小水豚觉得像是不小心闯进了围猎场里,周遭满是危险的气息。 大概是食草动物的天性,所以敏感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浑身的肌肉不自觉的紧绷。 但也可能是他怕痒的缘故。 蠢蠢欲动的大灰狼已然准备发起攻势,怀下的小水豚却猛地退开。 裴栖离开了男人的唇,耳根处带上一点粉色。 他并未松开青年没什么肉的腰肢,也没有再发起攻势。 裴栖想,可能还是没什么用吧,弱弱道:“那我再亲五秒?” 关越:“嗯。” 小水豚又贴上来,但也只是把唇瓣贴着他,再没下一步。 男人的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一周,眼里带上来几分醺色。 “有……有用吗?”裴栖的脸颊也粉了。 “嗯,有用。”关越回答,“再抱一会。” 小水豚都答应,乖乖的给他抱。 只是倔强的梗着脖子。 关越有点看不下去:“你可以把头靠着我。” 裴栖的确是有点梗累了,终于软下后颈,贴上男人的胸膛。 裴栖:“关医生。” 关越:“嗯?” 裴栖:“你的心跳声有点大。” 关越:“……” 就这么又过了好一会。 裴栖忽然想起一件事,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卷现金。 “噢对了,我今天领现金了,给你。” 小水豚将现金递上前,脑袋也从男人的怀里探出来。 前几天一拖再拖,他差点忘记了这茬,今天路过银行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 自己还没还关医生八百块。 男人的眸光也偏过来,落在青年手上那卷红票子上。 “……” 青年的羽睫轻颤,自认给现金这个方法无可挑剔。 但为什么关医生还是不伸手 难不成是时间有点久远,忘记了么? 青年不禁出声提醒:“就是之前,逛超市。” “我说不能收微信转账,裴老师就给现金是吗?”关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怎么会有小水豚上一秒还在亲他,下一秒就要给他钱的。 “对,给现金也不行吗?” 小水豚问的真诚。 关越:“……” “不用了。” “要的,说过我请客的。”裴栖说着,就要把钱塞给男人。 男人敛眸,无奈的勾了勾唇:“还好。” 道出两个没头没尾的字眼。 过了几秒,才把话语补全:“那天早上,你没给我留笔钱。” 裴栖听着,反应了两秒。 听懂了关医生所说的那天是哪天。 原本便笼着粉色的脸颊不免又蕴上一层殷红。 握着现金的手缓缓松下,没再执意递过去。 说实话,他当时有想过的。 但是身上没带现金,也没勇气逗留太久,生怕边上的男人会醒过来。 所以只能先跑再说。 小水豚的脸蛋像是要被闷熟,关越看着,眉梢染着一点玩味,但还是松开了青年的腰肢。 “我明天值班。”松开青年的同时,男人走向中岛台,倒了一杯温水,“后天,去吃饭吗?” 裴栖记得上次男人值完班,邀他一起出门,培养熟悉度。 于是自然的问起:“约会?” 他觉得培养熟悉度用简单的语句表示,应该就是约会吧。 关越扬起下巴,饮下杯里的温水。 温水抿过唇瓣,滑进口腔。 带着一点,不属于自己的甜气。 那是小水豚的味道。 唇瓣掩在杯角下,扬起一点弧度。 “裴老师不是想还钱吗?请我吃饭就好了。” 原来是这么个吃饭。 裴栖殷红的脸上还多出几分不自在。 “噢……好。”青年用指腹蹭了蹭鼻子,“关医生想吃什么?” “你看着选吧。”男人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先去书房了。” “好。”裴栖点点头。 关越走后,青年不禁用双手大力的揉搓了自己的脸蛋一顿,想求求它别再动不动就红成这个鬼样子了。 简直就是将他这个主人陷入不仁不义之地! 夜里,他躺上床,想着要定个什么样的饭店。 和关医生领证也不过半个月,对于男人的一些喜好习惯,他其实都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关医生是本地人,禾市人喜欢吃辣,平时男人做的饭菜料理都会加上一些小米椒。 不过他的吃辣能力比较低下,一开始在饭桌上还会被辣的流鼻涕。 所以后来,盘里的辣椒就变少了。 他想着,要么去吃点辣菜馆,要么火锅…… 脑子忽然被一堆美食攻击了,搞得他在梦里一直吃,差点没撑死。 来到约饭当天,青年在午后的间隙,给男人发信息。 这会,他猜男人应该已经起来了。 seven:【关医生想吃火锅吗?还是辣菜馆。】 大概过了几分钟。 g:【辣菜馆很辣的。】 g:【你能吃?】 seven:【我能。】 裴栖回答的坚定,他觉得自己可以挑战一下,不想被看瘪了。 g:【还是火锅吧。】 g:【可以选鸳鸯锅。】 很好,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seven:【吃火锅也行。】 他不反对,但他要点一个全辣锅。 一鸣惊人! g:【嗯。】 g:【等会我来接你。】 seven:【关医生睡醒了么。】 seven:【我应该没吵醒你吧?】 g:【没睡醒的话,是谁在回信息?】 对喔。 裴栖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怎么总问一些傻问题。 g:【五点下班?】 seven:【嗯嗯。】 g:【知道了。】 青年放下手机,重新坐回工作台。 加固的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修复虫蛀和杀虫工作。 老蒋走过来,盯着工作台上青年修复的页纸:“打算用什么方法解决虫蛀?” 虫蛀的防治方法通常分为化学方法和物理方法两大类,但成熟的方法不多,如果掌握的不好,很容易适得其反。 尤其裴栖手头这本早已伤痕累累的古籍。 “高低温杀虫这类的物理方法都不适合,化学试剂的话......”青年顿了顿,想到,“我觉得还是充氮最合适。” “那你说说,充氮有什么好处?”老蒋背过手去。 有点像学生时代被提问。 “嗯.....”裴栖在脑子里翻着书,“保证除虫效果的同时,对文物的质地,颜色,字迹不会有不良影响,对环境和人体也无害。” 老师傅满意的点着头。 “师傅,你怎么不来问我。”正在工位上刷浆的小佳委屈巴巴。 老头子“哼”的一声:“我要是真问你,你又不高兴。” 刚刚还在委屈的小佳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两声:“算了,您还是别问了。” 老师傅撇了撇嘴,摇着头进了茶水间。 裴栖做完虫蛀防治的工作,刚好要五点。 隔壁的苏墨难得看到他的小师弟提前开始收拾工位和背包。 苏墨:“今天不断后啦。” 裴栖将包搭上肩:“今天想早点走。” “我也走,咋俩一起。”苏墨也挎上包,起身。 裴栖:“好呀。” 两人一起出了单位大门。 苏墨:“明天放假,要不要去我家打两把,我最近新下了一个打丧尸的。” 裴栖差点就要说好了。 然后猛地想起自己今晚和关医生约饭了,关医生这会估计都到单位门口了。 想到这…… 等等。 那师哥岂不是就要看见关医生了。 “小栖?” 裴栖掉线了好一会,两人都已经走出单位大门。 “过两天吧,我今天想早点回家。”裴栖回过神来,视线在大道旁的停车位处巡视了一圈。 关医生的车子还是很好认的,他一眼就看到了。 还好,停在十米外。 “行,要不要我送你?”苏墨最近刚提了车。 “不用,我坐地铁更方便,坐车这会堵。”青年笑起来,他不太会撒谎,那双梨涡里都带着几分底气不足,只想赶紧逃跑,“我先走了师哥。” “行。”苏墨没发觉什么异常,直到他看见自己的小师弟往反方向跑,“诶小栖,地铁口在这边。” “噢……”裴栖尬笑了两声,“哈哈,迷糊了。” “你真是,待会别下错站了。”苏墨调侃着,“那我走了。” “师哥拜拜。”青年顿在原地,目送着苏墨远去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匆匆走向路边那辆黑玉色的panmaera。 青年刚走到车边,车子便解了锁。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还好......”裴栖迅速将安全带扣好,下意识的碎碎念。 主驾上的男人听着,没有立刻启动引擎,偏过脸来。 那双灼热的视线烧上青年的脸颊。 和眼眸。 裴栖不经意的抬起视线,就这么撞进了男人那双深邃的墨眸里。 关医生的眼型很好看,类似于桃花眼,却比桃花眼更加狭长,眼尾的弧度更带几分锋利与寒色。 让被注视方不由得的就会败下阵来。 譬如此刻的小水豚。 “还好什么?”男人的语气凉凉的,带着几分阴湿。 像秋冬季节里下过一场阴雨后的空气。 裴栖如实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怎么,他是你男朋友?”男人的语气里像是藏着好几根细针,“还是你三姨新介绍的相亲对象?” “......?” 怎么还记得这茬。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 13 章 “都不是......”小水豚的语气弱弱的。 “那怕什么。” 对喔,怕什么。 裴栖不由语塞。 其实他也不知道怕什么,明明就是下班了,老公来接自己。 又不是情夫来接自己...... 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决定先解释一下另一件事。 “我没有再相亲了,上次三姨那个电话...是误会。” 之后三姨的确还是给他退了好几个男生的联系方式,不过都被小水豚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和三姨说自己结婚这事,但他也不可能再去做和别人相亲这种事。 “噢,你去也没事。”男人的语气淡淡的。 这也太大度了吧。 小水豚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大问号:“蛤?” “又不能重婚。”男人幽幽,踩下刹车发动引擎,紧握住方向盘。 有种正宫的坦然。 裴栖觉得...说的还挺对的。 难怪男人之前那么淡定。 只是,思绪不由飘到一个很坏的想法里。 虽然自己不会这么做,但还是不由想。 那是不是将来他和别人牵手拥抱,阑尾医生也无所谓,只要结婚证还在就行? 如果自己是那种人的话,岂不是太爽了。 “我听同事说,附近新开了一个温泉山庄,有兴趣么?”男人那只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开口问道。 将青年越扯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温泉?” 关越:“嗯。” 裴栖很喜欢和水待在一起,夏天爱去游泳,冬天爱去泡温泉,有一年大学暑假,他还去学了潜水。 虽然现在是夏季,但连下了几天的雨后,气温并不高,也适合泡温泉。 “可以啊,近吗?” 关越:“开车两个小时吧,设施挺不错的,有特色的山菌火锅,要不要去?” “那等会还要再开回来,关医生会不会觉得有点累?”裴栖思考着,“我虽然有驾照,但是没怎么开过车。”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手也挺神奇,那么细碎的纸屑都能粘好复原,那么大的方向盘却把控不住。 关越:“可以住一晚再回来,你明天休息吧?” “休息的,关医生也休息吗?”他难得见到男人双休。 “嗯。”男人答,“那就在山庄住一晚,我看了,新店开业优惠,一间双人房加上泡温泉,只要八百。” “这么便宜吗?”小水豚的眼睛都开始放亮,不仅便宜还刚好是八百,“唔,只有双人房吗?。” “我只看到这个,到时候过去问问吧。”男人将车子转上高架。 裴栖:“那要不要回家拿东西?” 关越:“洗漱用品我已经带了,换洗的衣物我也拿了,你的也是。” 副驾上的青年不由睁圆一点眼睛。 “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泡温泉,所以先把东西带来了,节省时间。”男人不紧不慢的补上因由。 青年有些疑惑:“关医生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猜的。” 小水豚怎么会不喜欢玩水呢。 裴栖也没多想,弯唇笑起来:“猜的还挺准的,哈哈。” 身边的男人视线落在挡风玻璃外,余光却陷在青年那对梨涡里 周五,又是晚高峰,在高架上逗留许久。 裴栖属于沾车就睡,靠在舒适无异味的真皮座椅上一觉就睡到了山庄大门前。 坐落在半山腰的山庄,是纯中式风格的装修风格,要爬上一条几十米的鹅卵石梯,才能进山庄的大门。 已经是夜里七点多,天色已然垂暮,贴着石梯的路灯不算太亮,且每盏路灯的间隔距离很长,光线不算充裕。 裴栖有夜盲症,还是这种山路石阶,可以说是地狱级别。 青年摸索着跨上第五个石梯后,彻底抓瞎了。 关越提着行李袋,步履轻松的走在前方,身后的小尾巴却半天没动静。 男人回头。 只见小水豚呆呆的顿在石梯上,这个视角,他能看见青年脑袋上的发旋,还有在昏黄路灯下,有些泛棕的发丝。 “裴老师,是在低头研究石缝要怎么修复么?”关越挑眉。 裴栖其实能听出阑尾医生语气里的调侃,但还是正正经经的表示:“我没怎么修过石头,但也能试试。” 刚刚苏醒的大脑在此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不用手机照明呢。 于是开始翻起口袋。 “要给我现场表演修复?”男人的眉梢扬起的弧度更高了些许。 “唔,下次吧。”青年终于翻出了手机,点开手电筒功能的时候,“这里太黑了。” 视线里终于被明亮的光线充盈,不禁感叹,手机真是21世纪里最伟大的发明! 男人语气里的调侃之意消下,询问道:“看不见? 小水豚点点头,将手电筒对准石阶,一步步跟上来:“对,有点夜盲症,这样照着就能看清了。” 世界明亮了,青年的语气都变得轻快,连带着步伐。 很快,他便追上了前头的关越。 “重吗,要不要我拿一个?”明亮的视线里装进男人肩上的两个行李袋。 关越偏过眸,视线不偏不倚的落下,定在青年那双清澈的圆眼上。 阑尾医生平时的眼神里总是自带一点锋利,难得此刻的眼神里,竟没有一点棱角。 小水豚也敢抬起视线对上去。 “怎...怎么了?”虽然敢对视了,但是被这双好看到有点过分的眼睛盯着看太久,小水豚还是会有点受不住。 于是热着耳根问。 蓦地,男人摊开宽大的掌心,递到青年的手边:“手。” 小水豚不解,但还是乖乖的伸出了手。 指尖触上男人的指节,掌心。 惹上几分同男人视线一样灼热的温度。 手指被掌心牵握,包裹。 如果有仪器观察,裴栖想,现在自己手指上应该已经印满关医生的掌纹。 他在想掌纹这事的时候,也还在想关医生这突然举动的缘由,直白的问道:“是突然想牵我吗?” “怕你摔死了。”男人手中的力道并没有放松,“别人说我克夫。” “而且,我不会有突然想牵你这种想法。” 太纯情了,他只会有突然想干裴栖的想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 14 章 “克夫没关系,你先给我上份保险,哈哈。” 小水豚并不觉得男人的这些话伤人,反而也说起玩笑来。 手心的温度更甚,被包裹的力度也更加强悍。 裴栖只觉手指头都有点被捏痛。 好不容易爬完这长长的石阶,终于进了山庄大门。 前台的服务人员穿着复古的旗袍和长衫。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裴栖仔细问了套餐的事,因为今天是周末,他们没有提前预订,能订的房型所剩无几。 前台:“现在只有一间大床房和豪华情侣房了呢,这两个房型都是包私人温泉池的噢。” 裴栖:“只要八百吗?” 他还没住过这么便宜的私人温泉房。 前台:“八百的优惠今天已经被抢购完了噢,现在大床房打折后是1500,先生可以考虑一下。” 裴栖细细盘算着,这个山庄的情调和设施,完全值得1500块。 只是只有大床房和情侣房。 青年不禁犹豫了几秒。 “我来吧。”身后的男人已然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裴栖一个眼疾手快将男人的手给截住:“怎么又你来了,说好我来的。” 他将手机打开,亮出付款码。 付完款,服务生将二人往住处领。 是一间独栋,后院是一汪碧色的温泉,还栽着两棵青梅还有不少写意绿植。 屋子里也是中式的复古风格,点着幽幽檀香。 两人将行李安顿好后。 裴栖都没想着要去池子里泡泡,还在想睡觉的问题。 他得开灯睡觉的,阑尾医生肯定会不习惯,但虽说是独栋,却没有第二个空间能给他打地铺,除非他睡在厕所里。 “等会......”睡觉......青年看着眼前的大床发愁。 “先去吃饭?”关越也刚好在此时开了口。 青年到了嘴边的话被自己给咽下:“好。”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庄子里的山菌火锅的确足够特色,汤底是山菌子熬的,简直要鲜掉眉毛。 裴栖吃的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住的口。 “好好吃,果然食材新鲜,什么都不加也好吃。”已经重新回到了住所,裴栖还在不由的赞叹今天的火锅。 关越把行李袋的拉链拉开:“市区也有一家类似的,下次可以去。” 裴栖也凑过来:“好呀。” “你的东西我装在另一个袋子里了,你看看带全没有。” “好。”裴栖拉开另一个袋子的拉链。 何止是全,全的不能再全了。 大到换洗衣物,小到牙刷牙膏,甚至还有内裤和泳裤。 嗯...... 阑尾医生甚至非常贴心的,把他的内裤装在了干净的分装袋里。 还是他为数不多带字母腰边的内裤。 嗯...... 也就是别人给他装了两件内裤。 没事的...... 小水豚很快哄好了自己。 只是耳朵还是不由红了红。 “有什么拿错了吗?”男人抬眸。 “没...没有。”裴栖低着头,将两个分装袋往更里头塞了塞。 关越:“只在你的衣柜里看到一件泳裤,这件可以吗?” 裴栖:“可以的。” “你的衣柜里东西很少。”因为少,他基本一眼就能找到他想找的衣物。 “唔,对,有一些我没带过来。”裴栖回答的同时,把洗漱用品给摆了出来。 男人的语气里,多带疑惑:“没带过来?” “嗯,有些放在自己家里了。”比如冬天的一些棉服什么的,他就没带过来。 青年全程没有看关越,所以不知道,男人此刻是怎样的一张臭脸。 “噢。” 收拾完东西,裴栖就想下水去玩了。 但他有点不好意思和阑尾医生一起下水,况且那个温泉池也不大,两个人光溜溜的在里头大眼瞪小眼,也太奇怪了。 于是青年开口问道:“关医生等会泡温泉吗?” 彼时关越正好收到主任的信息,催他提交查房报告。 他原本已经准备打开电脑。 只是小水豚......好像是在邀请他一起泡温泉呢。 他将准备打开的电脑包推到了一边,正欲回答。 “我们可以错峰去。”小水豚干脆挑明的说。 关越:“......什么?” “那个池子比较小,两个人可能不是很舒服。” 男人将推到一边的电脑包重新扯了回来,取出里头的笔记本:“你泡吧,我没兴趣。” “唔...好。”裴栖原本还想让关越可以试试,很舒服。 但是他听出了关医生的话语间里多带冷淡。 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于是乖乖闭了嘴,去浴室换衣服去了。 换泳裤的时候,他的手摸过泳裤的冰丝材质。 一想到刚刚关医生也摸过。 耳根不由又热了热。 他将酒店的浴袍裹在了身上,走出浴室。 男人正坐在桌边敲键盘。 裴栖悄悄从他的身后游过。 溜得很快,所以没有注意。 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眼神落在屏幕的反光处。 落在身着浴袍的青年匆匆掠过的那一道影子上。 敲键盘的手指停顿的同时,喉结一阵干燥。 脑海里猛地填满某天夜里的某些细节。 裴栖已经溜进了后院,这会已经在温泉里泡着了。 泉水温暖,夜里的禾市气温清凉,今晚还有风,刮过的时候甚至添上几分凉意。 裴栖不禁往泉水深处躲,享受的靠在壁沿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 他在水里待了挺久的,泡的手指都有些发皱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头朝岸边去。 这一回头。 他就看到他放在休息椅上的浴袍不知何时掉在了草地上。 草地沾着水汽,等裴栖捡起浴袍时,上头沾着杂草还有泥泞。 已经不能往身上穿了。 “......” 小水豚在低着脑袋,平静的看着手上脏掉的袍子。 一阵凉风袭来,水珠跟着在青年细腻肌肤上蒸发。 冷。 汗毛被吹的竖起。 三秒后,青年拿着脏袍子,拧开了后门,走进屋里。 他正想像方才那样,默默从男人身后掠过,却在眼前的隔断前愣住了。 他听见男人似乎正在开会。 “这个病例的问题非常典型,病人有多项临床诊断......” 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开摄像头和麦克风...... 青年进退两难的顿在原处。 不禁将浴袍往身前挡了挡。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风吹的原因,喉间一阵干痒。 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憋着声,咳的很不痛快。 他也没带手机,不然还能给关医生发个信息。 “怎么站在这?” 他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男人忽而出现,立在青年跟前。 “我......”小水豚睁着那双圆眼,眼中带着几分惶色。 青年身上只一件泳裤,和一件拎在手里欲盖弥彰的浴袍。 关越觉得,裴栖有一点不像小水豚。 那就是,皮肤太白了。 光按肤色来说的话,只能是像一只白兔子。 青年身上没有一丝赘肉,锁骨的形状精致而漂亮,凸出的一截骨节上,细腻的肌肤泛出一层润白。 肩上个脖颈处还带着一点水渍。 至于锁骨之下。 关越没有再将眼神投落。 倒不是自己多是个正人君子,而是因为,自己恰恰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喉间比刚才更干涩了几分。 “浴袍脏了。”裴栖在此时小声地问着,“你在开会吗?有没有开摄像头什么的?” 裴栖想用手边的浴袍尽量多挡住自己一点。 但就那么点布料,多少有点强“物”所难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开了。 裴栖正懵圈着,不过很快,关越又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条大浴巾,摊开后,很自然的往小水豚身上裹。 绵软的浴巾覆上青年的皮肤,将他身上的汗毛也安抚顺下。 “丢了。”关越的眼神落在青年手上的脏浴袍上。 裴栖闻声照做。 浴袍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点细碎的声音。 关越的双手抓着浴巾的两头,微微往中间用力。 小水豚被紧紧裹在浴巾里。 男人的视线从浴巾处往上游,游至小水豚修长细腻的脖颈间,而后,还在缓慢上移。 小水豚也睁着那那双略带水汽的圆眼,抬起。 一时间,四目相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裴栖忽然觉得嘴巴有点干。 不由抿唇,而后舔了舔。 粉唇在此刻变得晶莹湿润。 某人额间的青筋也在此刻猛跳了两下。 他低头,吻住了小水豚。 双手松开浴巾,滑过青年的腰间,抵住后腰。 裴栖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整的有些懵,有点不懂关医生为什么突然亲自己。 关越微眯着眼,看出了青年正在走神。 这种时候都能不专心。 像是惩罚,又或是让小水豚不得不专心。 男人伸出舌尖。 异物的侵入感的确是让小水豚蓦地一下反应过来,圆眼里带着几分恍惚。 但他只是觉得这种滋味有些奇怪,倒也不排斥,也没有做什么反抗的举动。 关越见状,紧扣住青年的腰,想将小水豚往外抱。 这里太暗,他要到光线明亮的地方看小水豚。 “唔......”但裴栖却不肯,伸手勾住了关越的脖子,将男人往更角落里带。 甚至主动的往白墙上靠。 他还不知道男人到底有没有开摄像头,怎么能这么出去! 就这样,裴栖被锁在白墙边,被亲的七荤八素。 亲的耳边除了电脑里传来的人声,只剩下啧啧水声。 还挺大声的。 听的人不由面红耳赤。 他都不知道,关医生这么会亲。 裴栖红着耳朵,勉强能承受。 但是很快,关越便不满足了,还是想把他往外带,腰间的力道格外的强悍。 裴栖哼出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关越这才松开了青年的唇瓣。 裴栖红着脸:“你有没有开?” 关越哑声:“什么?” 裴栖:“摄像头......” 男人的唇角勾起:“开了,麦克风也开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小水豚的瞳孔都在呐喊。 “会不会听见。”裴栖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了。 关越已经不是唇角处带着笑了,眼尾处更是含上了不加掩饰的弧度。 随即,慢慢的贴近小水豚的耳畔,也压着嗓子。 “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 15 章 后腰的皮肤被男人的掌心裹挟着,缠的很紧,很热。 头顶的一盏小吊灯的光源不足。 将窄小的空间里填进些许暧昧的亮色。 裴栖被锁在墙角,双颊惹上不寻常的绯色,他现在僵着脖子不敢动。 关越离自己很近很近,近的鼻头都在相贴。 小水豚垂着眼,微翘的羽睫暴露在空气中,可能是现在做贼心虚的感觉太强烈,就连睫毛都忍不住在轻颤。 幅度很小,但关越都看见了。 男人的唇角不由又往上扬了几分,视线并未挪移分毫,强势的压在小水豚的脸上。 裴栖下意识想躲,又不敢发出多大的动静。 他不能确定关越说的是不是真话,但......万一...真都开了。 他不敢冒险。 下巴忽然被勾住。 在青年非主动抬起视线的瞬间,男人将唇角自然的压下。 他看出来了,小水豚又在溜号。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别的。 青年被擒着下巴,唇瓣被固定在一个很好吃到的位置。 男人倾身,再次碾上青年的唇瓣。 这次吻得倒是没这么着急了,还多带着一点磨人的滋味。 裴栖抓住男人肩上的衣料,有点喘不过气来。 脑子里都空了,腿也软了。 耳边再次传来电脑里的人声。 “关医生来汇报这起个案吧......” 小水豚猛地睁开迷离的眼,神经在一瞬之间紧绷如弦。 唇上的欺压陡然消失,腰间的禁锢更是一松。 小水豚贴着墙壁便往下滑。 关越的手臂还没彻底离开小水豚的腰侧,见状,蓦地使力,将青年托住。 “关医生在吗?”电脑里的人声带着几分疑惑和催促。 关越将刚刚有些下滑的半框镜往上抬了抬,一只手臂捆紧小水豚的软腰。 仿佛不费吹灰之力的迈起长腿,便将裴栖悬空转移到了办公桌旁的小沙发上。 丢了魂似的裴栖在屁股挨到沙发上的这一刻,才意识过来,自己刚刚有路过电脑的摄像头。 耳根红的像是要替喉咙发出尖锐爆鸣。 “没有开,不过现在要开了。”关越猜出来了他在想什么,也不藏了,唇角不掩饰的勾起。 裴栖:“你......” 关越:“嘘。” 男人侧过身子,重新坐会电脑前,打开了摄像头和麦克风。 大概都没有一秒钟。 那张刚刚还染着几分情/欲和戏谑的脸即刻变成的平时的那副样子。 什么样子呢。 裴栖觉得,就像是那种性冷淡的样子。 冰冰的,严肃的。 “抱歉,刚刚网络出了点问题。”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一个陈词滥调的借口,“这个患者早年间确诊copd,肺功能情况并不乐观,如果术中......” 之后的内容裴栖就有点听不进去了,他的脑子现在乱哄哄的,脸颊和耳朵热的他好难受,想立刻跑到厕所去用冰水泡脸。 他的嘴巴还有点痛,是那种让人觉得羞耻的痛。 不知道在沙发上“冷却”了多长时间,双腿终于是恢复了力气。 他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拖鞋被遗留在刚刚的战争爆发地,他也顾不得这么多,光着脚丫,蹑手蹑脚的贴着墙根往浴室溜。 脚尖轻点在凉地板上,发出一串轻巧的“哒哒”声。 面对着摄像头的男人,像是不经意的抬起一只手,指节抵在唇上,像是想掩住什么。 眼角的笑意,却难藏。 冲进浴室的裴栖站在花洒下冲了好久的凉水,终于是把脸上憋闷着的热意给刷走了几分。 脑袋里一直在重复方才阑尾医生说话的样子。 一开始说开了摄像头,结果又没开。 说没开的时候,表情还那么的...... 裴栖在脑子里寻找了好久形容词,终于找到。 就是那种欠欠的表情! 是在逗他玩儿吗? 唔。 有一点生气。 小水豚关闭花洒的阀门,从隔间出来。 站在洗手池边,池上的镜子上满是水汽,但即使是这么模糊的镜面下。 裴栖也还是能一眼就注意到自己的嘴巴。 太红了。 还有一点肿。 “......” 还好之前他就把睡衣什么的都准备在浴室的架子上了,换好衣服后,他又磨蹭了好一会才“啪嗒”一声,拧开了浴室的门。 彼时,关越已经结束了会议,刚刚把笔记本合上。 只见青年穿着一套竖纹纯棉睡衣,大概是刚刚吹过头发,显得格外蓬松,即使两人的距离不近,但鼻间似乎已然窜进一股淡淡的梅子香气。 虽然两人同居已经有段日子,但两人并不睡在一个房间里,裴栖几乎没有穿着睡衣和关越呆在一起过。 竟觉有些不自在的用手掌搭了搭脖子。 鼻子忽而一痒,不禁打了个喷嚏。 关越开口:“感冒了?” 小水豚摇摇头。 他觉得应该是没有的,可能喉咙只是单纯的发痒。 青年的唇瓣红的吸睛,那双圆眼水盈盈的。 男人不由将视线降下。 也许降下的不止是视线。 也许这个字应该读“xiang”。 “我打算睡觉了。”小水豚慢吞吞开口,语气平平的。 关越:“嗯,我也准备睡。” 裴栖抿了抿还有点痛的唇:“唔,只有一张床......” “我知道的。”男人从桌边走过来,“我只是近视,不是失明,裴老师。” “我们睡......一起吗?”裴栖也知道自己刚刚好像有些废话文学,主要还是想铺垫一下来着。 既然如此,他还是直说吧。 “我不是很想。” 关越:“为什么?因为睡觉开灯的习惯?” “嗯。”青年点了点头。 “但,即使你睡沙发,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男人停在青年跟前。 鼻间的梅子香气恰如其分的闯入。 的确,因为沙发和床都在一个空间。 “要不,我打电话问前台,还有没有空房间。”这是裴栖能想到的唯一解决方案。 “不用,开着睡。”丢下这五个字,男人便从青年身边掠过,径直去了浴室。 裴栖扭过脑袋:“关医生能睡的着吗?” “嗯。”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但他不能确定关医生是不是客气,还是打电话咨询了前台。 前台表示,今晚一间空房都没有了。 算了。 裴栖从窗边游回床上,躲进了舒适的被窝里。 他只留了自己这边的一盏小台灯,光线并不强烈,不至于太影响别人。 男人这时也洗完澡出来,穿着一套纯色居家服。 刚洗过头,是顺毛的关医生。 发尾掩住一点耳廓和前额。 将脸上的一些棱角和锋利也掩住不少。 气质都带上了几分难得的平易近人。 裴栖不由多看了几眼,但很快就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于是匆匆挪开眼,往下躺倒,窝进被子里。 耳边,是被角被掀起的声响。 他只觉床身轻轻晃了晃,身边的床芯微微陷下几公分。 床很大,裴栖又是贴着床沿的,所以和关医生的距离并不会太近。 男人出声:“你不怕等会掉下去吗?” 裴栖觉得......关医生说的有道理。 的确,他和床沿线连一巴掌的距离都没有。 “过来点。” 有点严肃的命令口吻。 小水豚听见了,但是没照做。 关越蹙起一点眉:“我又不会吃人。” 裴栖努努嘴,含糊地怼道:“你会亲人。” 关越:“你说什么?” 反正也被听到了。 裴栖干脆直接说:“关医生刚刚亲我。” “为什么要亲我。”问出这后半句的时候,他的气势还是渐渐弱了些许。 关越这会又不说话了。 偌大的空间里,静的只剩两人的一呼一吸。 “你不喜欢?”好多秒之后,男人才幽幽答,“可刚刚裴老师主动勾我的脖子,我还以为,裴老师喜欢呢。” 那是因为腿软了借力而已啊。 裴栖咬了咬唇瓣,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去。 毕竟......多多少少有点丢脸。 “……” 裴栖不说话了,盯着天花板上的复古式吊灯转移注意力,继而又瞥眼望向了窗外。 这会好像还有风在吹,玻璃窗外的树影在朦胧的月光下轻晃。 “嘴巴有没有不舒服。”关越问起,很平常的语气,“我看,有点肿。” 肿了当然会不舒服。 裴栖心中暗暗吐槽,张嘴吐出两个字:“还好。” 没关系,有时候生活就是“硬撑”的具象化。 关越:“噢。” “我睡觉了。”裴栖决定先睡觉。 关越再次续上刚刚的话题:“睡过来点。” 的确好像是有必要睡过去一点,他睡觉爱翻身,指不定等会就翻到床下去了。 于是小水豚小心的往床中间挪,动作幅度很小。 但被单还是发出了点点磨蹭的声响。 大概挪了几公分,大概刚好够翻身的余地,青年便不再往前。 身旁平卧的男人,原本安安静静的毫无声响,却在此时倏地翻过身来,正对着青年的方向。 原本不远的距离忽地又被拉近了些许。 小水豚不禁防备的捏紧手心里柔软的被子。 “再过来点。”男人语气缓缓。 小水豚眼神坚定地盯住天花板:“那你不要亲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 16 章 某人:“......” 其实裴栖也不是觉得关医生不能亲自己,他也不介意这些亲密的接触。 他之前想相亲结婚,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好像也是有亲密需求的缘故。 所以并不会抗拒。 只是......现在嘴巴还有点麻麻的疼。 见身边的人不说话,小水豚又想,是不是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他张了张唇,正欲说可以明天再亲吗? “放心。”男人终于开口,丢下两个硬邦邦的字。 “噢......”裴栖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缓缓又往床中间挪了挪。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裴栖只觉鼻间的雪松气息更浓了些许。 但并不会冲鼻,是一股幽香,沁在空气里。 关越是对着青年侧躺的。 忽然觉得开灯也挺多的。 他可以看清小水豚彼时的表情,以这样亲密的角度与距离。 还好自己近视的度数不算高,即使离了镜片,也能看清。 裴栖还是一脸正气的对着天花板。 总觉得自己的对着关医生的侧脸有点热。 像是在被冬天会用的那种小太阳灯烤。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开灯睡觉的?”男人的语气淡淡。 裴栖认真的盘算起。 什么时候? 时间实在久远,他只能回答出一个大概的时间。 “唔,可能是幼儿园的时候吧。” 关越:“那时候就一个人睡了?” “嗯,小时候怕黑嘛,后来倒是不怕了,但是已经习惯开灯,就一直开到了现在。”小水豚点了点下巴。 “是那个时候,父母就已经出远门了吗?” 他记得,之前裴栖和自己提过基本的家庭状况。 “嗯,那时候就走了。”裴栖的眼前忽然浮现小时候父母走的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背向自己,提着两袋蛇皮行李往外走的画面,他一直记得,记得很清晰,全然没有因为年岁渐长而遗漏半分细节。 “然后,我不是住在三姨家里嘛,三姨那时候刚生了小妹,我就自己在小房间睡觉。”三姨家当时也不算富裕,房子不大,对于突如其来的小裴栖,只能匆匆打扫出一件堆放杂物的小房间。 小房间面积有限,这倒不是最大的缺点,最大的缺点是背光阴冷,冬天的时候冻得他耳朵疼。 所以后来他自己买房子的时候,有一个最大的要求,就是要采光好,最好一天里有太阳的时候,都能被光线包围。 思绪飘得有点远,再飘回来的时候。 他也没听见男人回话,心想着关医生是不是睡着了。 于是轻轻转过脑袋。 唔...... 好吧。 男人那双眼正直直落在他的脸上。 没有戴眼镜,那双近乎完美的眼型呈现在裴栖的眼前。 关医生不光是眼型好看,那双瞳孔也是很漂亮。 深看的时候,很像琥珀。 就是这么猝不及防的对视上,有点干巴。 于是裴栖主动开辟了新话题:“关医生的父母呢,我好像还没听你提过呢。” 他之前只在关越给自己的个人简历上看到过男人对于自己的家庭状况的描述。 不过占比不多,只知道父母健在,身体状况也不错。 “他们是大学教授,平时也比较忙,现在退休了。”关越回答道,眼神依旧不偏不倚的定在青年身上,“你想见见他们吗?” “啊?”裴栖被这忽然转过的话锋给吓了一跳,“关医生已经和他们说了吗?” 关越:“说什么?” 裴栖:“...说我们结婚的事。” 关越:“你是不想见,还是不想他们知道我们结婚?” 其实,裴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结婚了见父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如果关医生和父母交代了,那他也没拖着的理由,也得和自己的爸妈交代。 但他又还没做好准备和父母说自己忽然结婚了这件事。 “我......” “睡觉吧。”男人忽地开口打断,然后翻身,背向青年。 小水豚抿住唇。 也好,他也没想好应该怎么回答。 睡觉。 他要大睡一觉。 小水豚也翻过身去,将手垫在枕头下,调整出一个舒服的睡姿,慢慢阖上眼。 翌日,两人没待多久,关越临时接到通知,午后有个会议,只好匆匆动身回去。 回到家,裴栖就开始对着电脑上的ppt练习讲课。 原本上周就要去禾大讲课的,接到通知调到了下周开始。 练到一半,桌边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到来电提醒的时候,青年不禁愣了两秒。 来电显示“妈”。 他慢半拍的滑动接听键了。 “妈,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久违的女声:“你今天休息吧?” 裴栖:“休息的。” 他想着是不是又要让他给弟弟辅导功课,。 “我听你三姨说,你最近在相亲?”女人问着。 难得竟是关心他自己的事情。 裴栖的眼睛亮了亮:“嗯,不过最近...”不准备相了..... “我给你约了个小男生吃饭,家里开机械厂的,条件很不错,他也在禾市工作。”电话里女人交代着,“最近我们也是和他爸爸有挺多生意往来的,你对人家要客气点。” 裴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直说:“我最近不打算相亲了。” 江疏琳:“什么?” “我和三姨也说过的,她没和您说吗?”裴栖不禁握紧机身,再次重复道,“我不打算相亲了。” “我都约好了,怎么能说不打算就不打算。”女人的语气也冷下几分,“就去见一面吧,等会妈给你发地址,见一见没准就看对眼了呢。” 全然没有给裴栖拒绝的余地,电话便被掐断了。 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裴栖举着手机,很快,江疏琳便把定位和包厢信息都发在了他的手机里。 “。” 裴栖原本是想打电话给对方,告知自己不会过去的。 奈何裴母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干,愣是没给他对方的联系方式。 订的是晚上六点的饭。 他选择先把ppt过完...... 午后四点,裴栖终于合上了电脑,关医生还没开会回来。 他在想要么自己偷偷去偷偷回,见面和对方说就行。 但是......还是会有种自己做贼心虚的感觉。 或者干脆不去。 但放无辜人的鸽子又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估计会被妈妈骂的狗血淋头。 思来想去。 他选择先问问关医生什么回来。 seven:【关医生快开完会了吗?】 彼时,关越还在会上。 他很烦这种座谈会,时间长的要命,还全是些废话。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一只坏水豚:【关医生快开完会了吗?】 男人看着信息,点开手机键盘。 g:【还有一会。】 g:【你要吃晚饭了吗?】 一般小水豚给他发信息,都是问他回不回去吃饭。 一只坏水豚:【我可能要出门一趟。】 一只坏水豚:【可能不在家噢。】 g:【去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 17 章 裴栖陷入挣扎,他是要直接说还是...... 如果直接说,关医生估计会生气吧。 不直接说被发现的话,可能会更生气。 这样吧,他选择,不被发现! seven:【有几个同学好久没见,今天回来约着见面。】 他庆幸这会两人是用文字交流,并不是电话。 不然他肯定得结巴。 g:【行。】 g:【回来别太晚。】 g:【我要早睡。】 seven:【好的。/[手势ok]】 给关医生发完信息,他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就出发去了地铁站。 裴母定的饭店离这并不远,但也可能是因为关医生这个公寓地段好,去市内哪里都不会太远。 到饭店时候刚好六点。 对方反倒是姗姗来迟。 不过裴栖息也没在意,只是想着当面和人家说清楚。 解释清楚后,对方难免有些不悦,毕竟算是白来一趟。 裴栖道完歉后便匆匆退出了包厢。 折腾这么一圈,他有点饿了。 随便找了家附近的面馆,坐下吃面。 吸溜没两口,手机震了两下。 不禁有些害怕会是江疏琳的信息。 还好不是。 是关医生的。 g:【在哪里吃饭?】 seven:【珙林路。】 他坐在路边的小塑料桌上,正对着路牌。 g:【吃好了吗?】 seven:【快了。】 g:【我也结束了。】 g:【顺路接你。】 g:【大概十多分钟到。】 唔,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seven:【好。】 十多分钟,裴栖站在路牌之下,看见了迎面而来的panamera。 裴栖坐上车,迅速系好安全带。 “这个给你。”男人给他递过来一包药。 裴栖接过袋子:“这是?” “你不是有夜盲症。”关越没扭头,云淡风轻地目视着前方,轻踩油门,“这里面是鱼油还有维生素a,这两款效果都是比较好的,我问过眼科的同事,不过有空还是去看一下,不能确定你是后天性获得还是缺乏维生素的原因。” “谢谢。”裴栖原本就心虚,这会是真的羞愧难当。 他瞒着关医生出来,关医生却在关心他的夜盲症。 他也太该死了。 心理建设了好多秒后,裴栖选择坦白。 “我......我有话想和关医生说。” 关越:“嗯,你说。” “其实,我刚刚不是和同学去吃饭了。”裴栖咬住了下唇,咬的用力,“我是去和我妈妈介绍的相亲对象见面了。” 关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脚底往刹车处踩,慢慢将车速带下。 “你说什么?” “关医生,你骂我吧。” 小水豚耷拉着脑袋,语气软软的。 男人将车停在路边,熄火后,才终于开口:“你不是和我说,去相亲的事情是误会?” 临了,关越有加上一句反问气息强烈的话语:“骗我的?” “不是。”青年否认的干脆。 他真的不是骗人。 只是...... “我没和我妈说我已经结婚的事情,所以她非要让我去。”裴栖也听出了自己这句话里,多少有点推卸责任的味道,于是又补上一句,“但我知道,这...这都是我的问题。” 关越偏过眼,投过一个略带凉意的眼神 “所以,相亲结果怎么样?满意吗?” 裴栖也不知道自己的鼻子在抽什么疯,怎么会忽然闻到一股醋味。 特别像他之前去山西那边进修的时候,中午在食堂打的山西老陈醋的味儿。 “我只是当面和他说清楚,没有...没有相亲,我们结婚了,我当然不会真的和别人相亲。”小水豚有些费劲的解释着。 “你也知道我们结婚了。”关越的语气平静,盯着裴栖的那双眼里,似乎有一面平静的湖。 马上要席卷翻涌。 小水豚语气里满是歉疚:“对不起。” “为什么不告诉你家里人,我很拿不出手吗?” 这句话,关越昨晚就想问了。 “当然不是。”裴栖捏住了身前有些剌手的安全带,那双眼睛第一次那么直白的对上关越的视线,“我和父母的关系不太亲近,关医生应该知道一点了。” 关越:“嗯。” “所以我结婚,也是自己做的决定,我不想他们有过多的参与,但如果我忽然告诉他们的话,他们肯定会要求见面,办婚礼什么的,还会生气,我又擅作主张。”小水豚的眼神真诚,“到时候可能还会波及到关医生,关医生不是也很怕被打扰吗,我爸妈是那种没什么度的人,我担心会总打扰你。” 关越的语气缓和下来:“这就是你的顾虑?” 身边的小水豚抿了抿唇,忽而漾起那对梨涡,只是梨涡里却仿佛灌着苦涩一般:“不是全部。” “其实还有,我自己不太想和他们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不想去南方过年,上大学以来,直到现在,他只回去过一次。 “对不起啊,关医生,领证之前没和你说清楚我这些乱乱的家庭关系。” 裴栖还是弯着唇说的。 可是关越却想让他不要笑了。 “把你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裴栖一愣。 关医生不会是想让他滚蛋下车吧。 就算是他也认了。 青年乖乖照做,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下一瞬,青年便被拥进了怀里。 一股雪松的味道侵袭而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 18 章 “唔。”小水豚浑身一僵,一点不敢动,就这么被男人裹进温暖的怀里。 关医生怎么忽然抱他? 还抱的好紧。 不过,他并没觉得不舒服,反而还觉得有种空荡荡的心被填满的感觉。 他没有动,就这么乖乖在男人怀里,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车内的温度都在因为两人的贴近而升高。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隔了好一会,男人才又开了口。 “谢谢。”裴栖轻嗅着男人颈间的气味,很好闻的味道,“不过,关医生你介意的话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们结婚的事大家都不知道,再去趟民政局就成。” 关越:“。” 裴栖:“关.....” 关越:“你别说话。” 裴栖一下就被震慑住了,乖乖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男人才松开了他,重新启动车子。 “那你晚上吃了吗?” “刚刚在路边吃了面。”裴栖回答,重新将系好安全带。 关越:“还想吃东西吗?做土豆炖牛腩,吃不吃?再买点脐橙?” 裴栖轻快的点着脑袋:“好呀。” 关越已经发现了,小水豚除了喜欢橙子橘子类富含维生素c的水果,还喜欢吃炖的烂烂糊糊的土豆。 “不过我肚子不饿了,关医生别麻烦也行。”裴栖记得前几次关越做土豆炖牛腩都要花上一些功夫,好像工序比较复杂。 关越:“我自己要吃。” “那我蹭两口,哈哈。”裴栖回答。 吃完晚饭后不久,裴栖就迅速洗完澡上床了。 准备早点休息,明天下午他要去禾大讲课。 手机在此时收到江疏琳的消息。 妈:【小杨和我说,你特意跑过去和他说你不相亲。】 妈:【你这样会让人家觉得你是看不上人的。】 小水豚的耳朵又耷拉下去。 酝酿了一会,才打下回复。 seven:【我不想骗人家。】 seven:【也已经道歉了。】 妈:【人家那么好的条件,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妈:【你总是这样。】 妈:【之前填志愿也是。】 妈:【怎么就不能和你弟弟学学,稍稍听话一点呢。】 裴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看着屏幕发了好久的呆。 过了好一会,手指轻轻触上屏幕。 seven:【我知道了,妈。】 seven:【你早点睡吧。】 他发完,对面便没了回复。 他点开对方的头像框,是他弟弟裴希小时候的照片。 裴希比自己小上八岁,这会才刚要高考。 点开江疏琳的朋友圈,也总有裴希的身影。 裴栖翻看了几条,默默退了出来。 他还是不要看了。 窝进被子里,并不是很有睡意,酝酿了好久,他才睡着。 周一,关医生总是出门很早,好像是因为周一科室有大查房和晨会。 裴栖今天也起得早,慢悠悠吃完关医生做的小米粥,坐上地铁去单位。 早上他准备把修复文物的文档信息都补全,最好能再粘一页,这样下午就能心安去上课了。 还好,课上一切顺利。 裴栖担心的课堂氛围问题,完全是多虑。 没有同学在玩手机,也没人在睡觉,前排的同学还总举手问问题。 一下觉得两个小时的课根本不够上。 下课后,小水豚步履轻快的穿梭在教学楼下的树荫大道,拿出手机想和老蒋汇报自己第一次授课的成果。 电话铃声忽而响起。 是关越的来电。 男人还挺少直接给他打电话的,一般都是发短信。 “怎么了关医生?”裴栖接起电话询问。 电话里的男声略显匆忙:“你现在有空吗,是不是还在上班?” “没有,我今天去禾大上课了,这会刚结束呢。”小水豚的语气欢快,“有什么事嘛?” “我有份文件在u盘里,今天上班太急忘拿了。”关越终于开口说事儿,“不过你回家又送过来也麻烦,还是算了。” “唔,是在书房桌子上吗?”裴栖问着u盘的位置,“不会麻烦,禾大旁边就是地铁口,离家也没几站,我现在回去拿,关医生能等吗?” 他并不觉得麻烦,毕竟关医生也常常接送他,还给他做好吃的土豆炖牛腩。 “可以,麻烦了,确实是要用到。”电话里的男声含着磁性。 苏苏的。 听的裴栖觉得耳根有点小痒。 挂断电话后,他便匆匆赶到了地铁口,现在三点多,还没到地铁的晚高峰,不算太挤。 他拿着u盘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快一个小时。 有了之前来送包子的经验,他已经能找到关医生在的科室了。 拐进住院楼后,坐上电梯直达19楼。 和第一次来19楼完全不一样,这会病房走廊外有推着盐水架在散步的病号,还有不少护士在走来走去,以及三五成行的一群白大褂正从办公室里出来。 在一群白大褂里,裴栖一眼就看见了关越。 倒也不是因为熟悉什么的,主要是男人高的的突出。 小水豚呆在原地,眼看着不远处的白大褂们正朝着自己迎面走来。 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距离在越缩越短,裴栖被其实被气势震慑,下意识侧身准备让道。 原本人群已经要从他身边掠过。 关越却蓦地在青年面前顿住脚步。 其余人也都纷纷停住步伐。 “怎么没戴口罩?” “刚刚......来的比较着急。”裴栖觉得自己仿佛在被行注目礼,垂着眼不敢抬,从口袋里掏出u盘,“对.....对了,给你。” “谢谢。”男人接过他手中的小零件,“我的工位在进门第三个,抽屉里有口罩。” “好。”小水豚点头。 关越:“你坐着等我一会,我查完房,等会一起回去。” 这话说的,让周围的人不去想两人的关系都难。 小水豚耳后的那滴黑痣都要泛成红色,赶紧往办公室去:“好。” 只听身后有其他人颇带玩味的问道:“关医生,这是......” 裴栖尴尬的都不敢听下去,赶紧躲进了办公室。 还好...... 还好这会办公室里没人。 他站在办公室的中央空调下吹了好久的冷风后,才在关越的抽屉里翻出口罩戴上。 终于冷静下来。 他坐在关越平时工作的椅子上,对着男人的电脑。 电脑里是他看不懂的病历资料。 青年托着腮,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 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水豚不禁探出脑袋。 只见从门口进来一名穿着白大褂,呲着大牙的小年轻:“嫂子好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 19 章 裴栖庆幸自己现在戴着口罩。 不至于太糗。 小医生这会已经走到了办公桌前。 “我叫吕栋一,嫂子叫我小吕,小栋都行。” 嫂子? 嫂子...! 裴栖脱敏不了一点。 下意识的把贴在鼻根下的口罩又往上提了提,有些局促的起身:“你好。” 彼时关越和其他几位医生也从门口进来。 “天宇,今晚要多关注31床。”男人正和身边另一位医生说话。 “好的。” 然后,所有的人目光又齐刷刷的落在了裴栖身上。 裴栖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奇行种。 还是得说点什么。 “大家...好呀。”小水豚弱弱出声。 然后得到了齐刷刷,响当当的回复:“嫂子好。” 裴栖僵在原地,这会已经没有什么微动作可以拯救自己了,只能给关越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男人这会儿竟是站的离他最远的一位,有种置身事外,悠然看戏的感觉。 小水豚忽然有点小生气。 “嫂子,你们啥时候领的证啊,也太悄咪咪了。”吕栋一凑上前,“师哥也真是的,瞒这么好。” “对啊,怎么着也得请吃饭吧,这么大的喜事。”名叫“天宇”的那位医生也在一旁帮腔。 “今天你不是要值班?也行,那我今天请。”袖手旁观的某人终于出声。 天宇嚷着:“不行不行,得等我放假。” 吕栋一:“也得等我放假。” 另一名年纪看着稍大一些的医生笑起来:“这得仔细看着排班表算日子了。” 后排的男人朝着青年走去,伸手,牵住了青年纤薄的手腕:“走吧。” 吕栋一:“这就走啦!” 关越不理他,牵着青年往外走。 “嫂子拜拜!”吕栋一还在后头嚷。 小水豚再次庆幸自己戴着口罩,只是早已红透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 关越的余光瞥到一点青年红通通的耳廓,口罩下的唇不禁扬起一个不小的弧度。 他将青年带到了更衣室门外,这才松开手:“我换个衣服,你在这等我一会。” 裴栖:“好。” 很快,男人便换上了私服从室内出来。 很夏天的穿搭,一件天蓝色的衬衫,内搭是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还有锁骨下,隆起的胸膛。 藏在不厚的白背心里。 欲盖弥彰。 裴栖赶紧挪开了目光。 咳咳咳...好像他大学的时候看的某些漫画里,那种有着大什么的男人。 关越:“晚上想吃什么?” 两人站在还没到的电梯前。 裴栖:“都可以。” “叮”电梯门在此时打开。 里面并没有人。 两人齐步走进去。 裴栖终于是从刚刚不经意瞥到的画面里爬出来了,想起问正事:“那个,你已经和他们说我们结婚的事情了吗?” 关越一点也不心虚,坦然道:“他们很八卦,猜到的。” 裴栖:“你没否认吗?” “是事实,我为什么要否认?”男人回答。 也是哦..... 裴栖抿了抿唇瓣:“但是这样,他们就都知道了。” 要的就是他们都知道。 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层数:“他们知道了,该想后果的是我,你着急什么?” “那...后果会是什么?”小水豚扭过脸,将目光落在男人那张被口罩遮住的半张的脸上。 “后果就是......”男人的语调沉下几分,眉梢却在扬起。 裴栖嗓子眼都被吊起,以为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什么?” 但是仔细想想,医生又不是道士。 结个婚应该不至于触犯行业规定。 嗯...... “我们科室其他人结婚的时候,都会请客吃饭,还要发喜糖,到时候......”男人说到这,不禁顿了顿,“需要你在场。” 裴栖:“就这样吗?” “不然,裴老师以为会怎么样?” 电梯在彼时再次“叮”的一声响,自动门缓缓朝着两边打开。 裴栖跨出电梯,“哈哈”笑了两声,打着马虎眼。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会正在脑补道士被逐出师门的画面。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 这几天工作有些忙,回到家也没时间在让自己的脑子闲着瞎想了,背着个笔记本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埋头苦敲键盘。 今天讲课的时候,学生提了几个有关制作浆糊的问题,还有浆糊种类的分化,他想着可以列个导图,在边上加注释,应该会能让人一目了然。 浆糊这种东西,好像在修复工艺上,算不上什么特别,却又好像处处都用的到。 讲的详细些也好。 关越半倚在客厅的墙边,像是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最近很忙?” “也还好,就是最近不是去讲课嘛,就有些准备工作。”裴栖一边说,一边还在敲键盘。 “可以去书房,窝在这舒服么?” 眼前的小水豚窝在沙发的一角,腿上架着笔记本。 关越:“这个姿势对颈椎很不友好。” 裴栖不假思索道:“关医生不是每晚都要用书房吗?” 男人的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青年身上:“我的书房面积不算很小,可以容纳两个人。” 这点裴栖倒是知道,但他还是担心,自己劈里啪啦的敲键盘会打乱别人的思路。 “我觉得这里写比较...比较有效率。”他微微顿了顿手指,道出一句胡话。 关越:“......” 男人走了,随即传来关门的声响。 “砰”的一声。 好像带着点小情绪。 但一心扑在“浆糊事业”上的小水豚并没有感知到。 他还在想把这个点写完,还得去填单位里的月度修复要点总结呢。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应该没有多长时间。 因为,他的思维导图都还没列完。 身边的沙发格忽而往下一陷。 他这才注意到。 关越将电脑安在膝上,也坐在了沙发上。 “...?” 裴栖偏过脑袋,盯住跟前一脸严肃在办公的男人。 裴栖:“关医生......怎么也坐这来了?” “裴老师不是说,坐这有效率么?我来试试。”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膝前的屏幕上。 裴栖:“唔,可是关医生不是说,这么坐对颈椎不好嘛。” 关越:“......” 大概过了五秒。 “我这么坐不会。” 小水豚挪了挪视线,仔细观察了一下关医生的坐姿。 关医生双脚是在地上的,坐姿的确端正,没有弯着背或者压着脖子。 好像的确和他盘腿窝成一团的姿势有着很大的区别。 小水豚有样学样,也把盘在沙发上的双腿放下,端正坐姿:“我也试试这么坐。”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并排敲键盘敲了好久。 敲着敲着,裴栖就很自然的又恢复了刚刚那成盘成一团的坐姿,还是窝着舒服...... 做完导图后,刚打开月底总结的文档,小水豚就打了两个哈欠,眼睛也眯了起来。 昨晚睡的不踏实,这会已经不受控的泛起困。 他将后背往柔软的背垫上倒,双腿屈起架着键盘继续写。 不由又打了两个哈欠。 而彼时身旁的男人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有条不紊的敲着键盘。 客厅里安静的只剩下节律的敲击声。 并不会显得吵。 反而......很催眠。 关越这会正在做八月份的查房,眉心不由上锁,修长的指节熟练的轻敲着键盘。 中场休息时,确定文档保存,他才缓缓合上电脑。 这时,他才看见。 身边的小水豚,睡着了。 膝上的笔记本早已经滑落在沙发上。 可能是客厅的空调温度调的有些低的缘故,小水豚蜷成一团,弓着背,像一只煮熟的小虾米。 男人俯身靠近。 他原本只是想把小水豚弄上床去睡。 只是在靠近的瞬间。 鼻息之间被裹上一层淡淡的梅子香味。 眼前,是小水豚那张软白清秀的脸蛋和水润的唇。 还有,耳垂后那一滴性感的痣。 他的想法忽然变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第 20 章 他俯身,更往下。 几乎将裴栖整个人都拢在了身下。 小水豚的呼吸声安稳,似乎全然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这么近的距离,关越能看见青年脸上细微的小绒毛,在灯下,似乎是透明的,只一点小显影。 梅子的味道,很淡,却好像将空间都填满了。 男人微微低头,唇瓣贴近青年软薄的耳根。 而后,似有若无的擦过。 小水豚睡态正酣,没有任何的反应。 唇瓣触碰的力度逐渐加重,某只灰狼似乎并不在满足于只是这么轻抚两下。 “唔......”小水豚蓦地出声,努着唇。 耳廓痛痛的,像是被什么给咬了一口。 青年缓缓睁开眼。 客厅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明晃晃的,视线回拢的瞬间。 除光线外,还有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虽然是一张熟悉的帅脸,但还是吓得小水豚往沙发的另一角缩。 随即,他伸手揉了揉有些异样感觉的耳垂。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点像是被蚊子给咬了。 还是那种很毒的蚊子。 “我的耳朵......”青年单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仍在揉着耳垂。 关越也挺起了脊背,垂下眼,似乎是在闪躲小水豚的眼神。 “是不是刚刚有蚊子?”裴栖松开了已经缓过劲来的耳朵,蹙眉问着。 原本敛下眸的男人,蓦地又抬起来眼,接过青年提供的思路:“嗯,在你耳朵上,我刚给你撇走了。” 难怪关越会趴在他的身上。 睡的有些迷糊的脑袋,理所当然的将整个故事都串完了。 小水豚不由又打了两个哈欠:“谢谢关医生噢。” 关越欣然收下这句带着点起床音的感谢:“回房间睡吧。” “嗯。”裴栖转了转脖颈,抱起笔记本起身,“关医生也早点睡。” 在沙发上睡的太恍惚,这会落地,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于是,小水豚便拖着步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往楼上爬。 身后,某人的视线始终定格。 应该动作轻一点的,还没咬够呢。 不,应该先把小水豚抱上床去再咬。 想到这儿,某人才将视线敛回,低头看着茶几上的碎纹玻璃杯, 举起,饮下一大口冰水。 裴栖困得要命,机械似的刷牙洗脸,然后迫不及待的埋进被子里,秒睡。 接下来的几天,裴栖除了要去学校上课,还得忙着推进天禄琳琅的展出活动。 还有好多前提工作没有开展完。 单位里,大伙插科打诨的时间都几乎没有了,也没人嚷着下班聚餐了,都猫在工位上,戴着眼镜拼命搞。 甚至连师傅溜出去吸烟的次数都减少了一半。 裴栖不由想封这次工程为“戒烟大使”。 周五,大伙赶了一周,都想着喘口气。 于是小佳建议道:“今晚必须去搓一顿!我想吃烧烤,滋滋冒油的大烧烤。” 众人也是一拍即合。 苏墨:“老文巷里有一家特好吃......” “小师弟,你也得来啊。”小佳拍上正在接水的裴栖。 裴栖点点头:“好呀。” 正好,他也好久没吃过烤串了。 还没安闲的喝两口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是关医生发来的信息。 g:【晚上吃炖排骨。】 g:【早点回来。】 刚刚答应的太快,他都忘记了。 忘记早上关医生就和他说过晚上要做排骨吃的。 他盯着屏幕,措辞良久。 seven:【我们单位晚上聚餐。】 seven:【可能回不来了。/[汗]】 g:【随你。】 他仿佛能透过这两个字看到男人那张冷漠的脸。 seven:【我看看。】 没有再收到回复。 裴栖默默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 苏墨:“吃完烧烤,上我家玩牌吧,我最近运气横,绝对让你们洒金。” 小佳:“我牌技可不是吹的......” 大家都在兴头上,他也找不到空挡说自己不去了。 现在说,也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小水豚想着临下班的时候再找机会吧。 结果就是,一下班他就杯拽进了车里,一路直达烧烤店。 裴栖见关医生没再发信息给自己,估计..... 已经没算他的晚饭了吧。 不管了,先撸串。 “要不要来点小麦果汁啊,这么吃不得劲。”老何是这里头最爱喝酒的人,不管吃什么都想小嘬一口。 苏墨:“你们可以喝,留我开车就行。” 老何:“那我叫了啊,服务员......” “小栖,你也来点。”小佳举着酒瓶,就要往裴栖的杯里添酒。 “不...不了。”他已经决心再也不碰酒精了! 苏墨:“等会我们送你回去,怕什么。” 裴栖:“我...我颈椎不好,医生说也不能喝酒。” “你那看的是不是正规大夫啊。”苏墨咬下铁签上的烤牛肉,“颈椎和喝酒都有关系?” “酒精伤身嘛。”裴栖笑了两声,企图蒙混过关。 小佳这才没给他添酒:“行吧,但我看你也没贴什么膏药啊,要不哪天我带你去看个老中医,可厉害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聊着,正值夏季,店里人多,都聚在露天的院子里,环境很是嘈杂。 院里的大树上还有知了在吱哇乱叫。 裴栖也没注意手机信息。 直到倒扣的手机在烧烤桌上震得挪了几公分。 青年这才拿起手机。 来电提醒:关医生。 看到这三个大字,怎么说呢。 好像上学的时候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 忐忑。 “喂......”青年小心翼翼地接起。 “怎么不回消息,去哪了?” 电话里的男声,声线冷的可怕。 裴栖觉得人类作为恒温动物,很难说出这么冷凉的语气,但是班主任和关医生可以。 “我刚刚没看手机......” 周围太吵,小佳这会正在和老何划拳喝酒。 裴栖从小板凳上起来,准备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没往外走出几步,电话里的男声再度幽幽传来:“你们在喝酒吗?” “没......没有,是师哥他们在喝,我没喝。”裴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赶紧否认,自己没有喝酒。 关越:“什么时候能结束?” 裴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应该快了吧。” 关越:“在哪吃的?” 裴栖:“老文巷。” 关越:“那我过来了。” 裴栖:“过来吃串吗?” 关越:“......” 裴栖:“那我带点给你就好啦,这里还挺远的,关医生别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关医生的声线更冰了。 “你是不是,不想让他们见到我。”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第 21 章 “唔?”裴栖完全没想到这层,大写的冤枉,“没有......” “那我过来了。” 男人说完,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青年盯着发光的手机界面愣了几秒神。 他真没想到这层来着...... 但是现在想到了。 师哥他们要是知道自己说去看个颈椎的工夫就把婚给结了,岂不是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小栖,快过来吃烤腰子,热乎的。”苏墨对着他招手。 “噢......”裴栖硬着头皮重新上桌了。 老文巷在老城区,离御江府隔着挺远一段距离。 事已至此,他还是再吃几串烤腰子吧...... “八点半多了,咱们转场呗。”小佳喝了七八瓶啤酒,除了脸蛋有点红,说话一点也不结巴,精神的不得了。 苏墨也起身:“想玩牌,我们快走吧。” 众人起身,准备结账撤。 裴栖正想着,关医生会不会和他们错开。 到时候他只要找借口不去苏师哥家,那关医生过来,师哥他们也已经走了。 简直是天衣无...... “裴老师。”身后一声幽幽,左肩忽而一重。 裴栖浑身一僵,慢半拍的扭过脸蛋。 关越正站在他身后,手搭住他的肩。 原本准备离席的众人也顿住了脚步,纷纷将目光落在关越身上。 苏墨:“这位是......?” 裴栖猛地从板凳上起来:“他...他是。” 身后的人已然绕上前,站在他的身边。 露天的环境下,光线并不好,他其实也看不清关医生的眼睛里是什么神色。 但莫名其妙就有种被压迫的滋味。 小水豚下意识的咬住下唇。 几秒后,身边的男人将落在青年身上的目光移开,继而对向面前的一众人:“我是裴老师的...朋友。” 小水豚大大的圆眼里装满的意外。 “噢,小栖的朋友啊。”小佳热情的招呼起来,“也来这吃烧烤吗?哪桌啊,我们一起结了。” “不是来吃烧烤的。”男人语气一顿,“是来找裴老师的。” 大伙的眼神不由又转移到了裴栖的脸上,似乎都再等他回应。 “对...我可能就不去打牌了。”裴栖讪讪道。 关医生都退这么一大步了,他没道理不好好配合。 老何:“别啊,让你朋友一起来呗。” 众人也没多想,毕竟裴栖在他们眼里,还是小孩。 裴栖抿唇,小心的给男人投去一个眼神。 男人并未偏眸看他,仍礼貌的对着其他人,微微张唇,用只有小水豚能听见的声音道:“回家。” 于是小水豚开口:“下次吧,师哥你们玩,我也不大会打牌。” 苏墨:“那你们要去哪,在我车挤挤,我送你们。” “不用,我们有车的。”小水豚只觉此地不宜久留,“师哥你们路上小心噢。” 说完,他抓着身边男人的手腕就开溜。 这好像是小水豚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虽然是牵着他跑。 出了烧烤店和小巷,裴栖才松下一口气。 “我车在这边。” 原本是他牵着关医生的。 但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他的手腕被关医生抓着了。 他被领着到了车边,男人随即松开了他的手:“上车。” 小水豚乖乖上车。 一路上,关医生都没有说话,黑着脸。 裴栖也不敢说话。 路上,关越的手机亮起几条微信消息。 关越:“帮我看一下谁的信息。” “好。”小水豚拿起手机,“密码......” 男人犹豫了几秒,并没有立刻回答。 裴栖正想说自己不会乱翻别人手机的,男人却忽而开了口。 “0618。” “好。”小水豚输上数字,解开锁屏。 他点进微信:“是叫金格的人给你发的信息,他说明天不用调班了。” 关越:“好。” 青年退出微信的时候,不经意看见。 他发誓实在是这个备注太瞩目,绝对不是他故意要看的。 他看见男人给自己的备注 “一只坏水豚”。 等一下,谁是坏水豚了...... 青年咬了咬唇,敢怒不敢言。 明明应该就是好水豚...... 不对......他是人类,才不是水豚呢。 虽然他用着小水豚做头像。 但那只是头像! 算了。 关医生阴气森森的,他现在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青年默默将手机重新放回原位,重新坐直了身子。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视线,瞄了一眼扶着方向盘的男人。 怎么感觉脸比刚刚还要黑...... 小水豚紧抿住嘴巴,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是长久的缄默,一路无言。 回到公寓后,男人依旧不说话,低气压的往楼上走,径直回了房间,裴栖在楼下都听见了硬邦邦的关门声。 唔...... 事已至此,他决定还是先洗个澡吧。 小水豚在花洒下站了好久,水汽伴着适宜温度的水线淋下来,似乎把刚刚烤串的油腻和这一周的疲倦都带走了。 小水豚从浴室里出来,神清气爽的上床。 放松的心情忽然想起两道门外的关医生。 关医生好像挺生气的。 他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但他也没什么勇气现在去叩关医生的门。 要么还是......发个信息吧? 询问一下睡了没有之类的。 于是小水豚拿起枕边的手机。 点开和男人的聊天框。 打下:【关医生,你睡了吗?】 当然没有即刻等到什么回应。 于是他又点开了男人的朋友圈。 其实他之前也有点过,没有什么生活内容,大多是一些医院的信息转发。 没什么可看的。 他点了点左上角,重新返回聊天界面。 依旧没有回复,难道已经睡了吗? 再等一会吧,于是他又跳转到了阅读app,准备看会书。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还没看到第五行字,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而此刻,只隔着两扇门的某人,当然没有睡觉。 手里捧着一本医学杂志,反复的阅读着同一段落。 烦。 怎么就是看不进去。 男人蓦地将杂志合上,动作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怨气。 显然,这个怨气,并不是杂志惹得。 杂志只是受害物。 关越伸手,将床边的手机屏幕解锁。 已经过去快要十分钟。 还是没收到下一句。 。 算了,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先表示一下吧。 g:【没睡。】 。。。 g;【有事?】 。。。 没有回复。 算了,他为什么要等这只臭水豚的信息。 睡觉。 男人迅速关上卧室里的灯,将手机屏幕反扣在床头柜面,闭上眼。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走,男人闭着眼,却全然没有睡意。 胳膊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再次摸索起手机。 他半睁开视线,定睛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 屏幕显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他匆匆解锁,点进微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第 22 章 红标来自于吕栋一。 吕栋一:【我的好师哥~帮我看看案例分析呗。】 g;【看你个头。】 。 裴栖睡醒的时候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睡的好舒服。 青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爬起来。 随即拿起了枕边的手机。 昨晚睡的着急,都忘记充电了。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只见有几条微信消息。 点开。 g:【没睡。】 g:【有事?】 啊哦。 他看了眼时间,大概是他睡着后没几分钟男人回复的。 seven:【昨晚睡着了。】 seven:【没什么事。】 他其实真不知道该和关医生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关医生昨晚是不是真的在生气。 生气了,他又应该做点什么。 隔了好几分钟,并没有回复。 小水豚又犹犹豫豫的加上一句:【关医生今天上班吗?】 依旧没有等到回复。 算了,他还是先起床吧。 彼时,关越正在敲键盘写病历。 虽然是休息日,但大清早就收了两个急诊胰腺炎的病人。 “关医生,3床cvp只有3,盐水开了吗?”护士雅雅站在办公室门前。 关越轻点着键盘:“开了,多路吧,滴速调快。” “好。”护士点头匆匆又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眶。 一旁的吕栋一歪过脑袋来:“师哥,这黑眼圈都可以跑到动物园里和熊猫认亲了,昨晚没睡好啊?” 关越:“。” 准确的说,应该不是没有睡好,而是压根就没睡。 吕栋一怪声:“谁让师哥昨晚火气这么大的,睡不着了吧。” 关越:“你医嘱开好了吗?不要再开成一百袋盐水了,雅雅姐真的会让你喝下去的。” 吕栋一瞬间吃瘪,默默缩回了脑袋,不说话了。 关越也重新戴上眼镜,看了眼刚刚没来得及查收的手机消息。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昨晚睡着了。】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没什么事。】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关医生今天上班吗?】 昨晚睡着了。 多轻描淡写的五个字。 男人不禁用舌尖顶了顶脸颊,看着消息却并未想要回复什么。 只似乎无动于衷般的举着手机。 又过了好一会,才冷漠的回复了一个字:【嗯。】 裴栖接收到了信息,似乎都能脑补到关医生说这个“嗯”字的表情和语气。 冷的能让人打颤。 他知道,关医生肯定是因为自己又没大大方方的承认两个人关系的事情生气。 他想了想。 要是上次自己去给关医生送u盘,关医生也不和同事承认和自己的关系的话...... 好像,他也能接受,甚至好像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哈哈。 可能关医生和自己的一些想法不一致吧...... 但他承认的确是自己的问题。 于是他略带着点献殷勤的态度敲下一行字:【那晚上回来吃吗?我来做饭。】 g:【不了。】 好吧,关医生压根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其实......让师兄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 又不是被父母知道。 最多也就是被念叨几句太草率之类的。 青年思考了大半天,一直思考到午后。 他坐在餐桌前,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吧。 忽而瞥见关医生送给自己的鱼油和维生素。 他总是会忘记吃。 关医生天天提醒他,他才能记得。 关医生还让他把药摆在上餐桌上,这样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能想起来,今天有没有吃。 他看着眼前的两瓶药,又看了眼手机。 今天关医生没有发消息提醒他。 小水豚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正值盛夏,暖风吹拂,入目都是绿色。 关越这会刚刚开完病人的医嘱还有出院病历,临近下班时间,他看了眼窗外。 窗台边有几盆绿色植物。 长势喜人,绿意盎然的。 可在此刻。 在某人的眼中。 啧,好碍眼。 吕栋一知道自己的师哥今天不太高兴,也不在意热脸贴冷屁股。 “明天不上班,师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小酌一杯。” 关越原本想拒绝,但......怎么好像结婚以来,一直都是那只坏水豚和别人聚餐撸串打牌,他就没怎么出门过。 他今天下班也不回家。 夜里六点三十三分。 关越和吕栋一在某家小酒馆里落座。 因为还要开车,男人只点了杯不含酒精的特调气泡水,面无表情的抿了几口。 夜里七点零五分。 吕栋一已经数不清对面的关越看了多少次手机了:“师哥,你是在等谁的消息吗?” 问完他忽然就知道答案了,“嘿嘿”笑了两声:“是不是在等嫂子的消息啊?等嫂子喊你回家?” 问完,生锈的大脑好像在此刻添进了机械润滑油:“噢!我知道了,师哥你是不是昨晚和嫂子吵架了,所以......” 对面的男人剜了他一眼。 吕栋一猛地住嘴,但还是忍不住贱兮兮的笑。 夜里八点零八分。 手机终于收到了一条他想看见的信息。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关医生,你在哪呀?】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可以顺路来接我吗?】 说时候,裴栖在发这两天信息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生怕关医生不乐意来了。 那他今天攒局让大伙来的目的就实现不了了。 他咬着下唇,正犹豫的想发送位置信息。 手机在此时震了一下。 关医生居然这么快就回复了。 虽然只有一个【嗯】字。 小水豚赶紧发送了位置信息。 seven:“这里。” seven:“顺路吗?” g:【嗯。】 g:【现在过来?】 seven:【对。】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g:【我在门口。】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可以进来接下我吗?】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我喝了一点酒,有点晕晕。】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我在307包厢。】 关越先是蹙起了眉心。 这只臭水豚还敢喝酒。 但在看到那句“有点晕晕”的时候,唇角还是有点不听使唤。 嘴里还要喃道:“装什么可爱。” 手倒是很诚实的弹开了车门下楼。 来到包厢门前,他先是礼貌敲了敲,随即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小水豚边上还坐了一圈人,关越有印象,就是昨晚那几位。 裴栖的脸蛋粉扑扑的,但状态看着并不像是喝了酒。 “唔,我男朋友来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第 23 章 众人的脑袋里都“嗡”的一声。 “小栖......小栖你说什么?”苏墨是第一个缓过来的。 裴栖从位置上起身,其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和人介绍自己的伴侣。 但还是尽量表现的大大方方。 关医生应该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大大方方的。 但他还是不敢一上来就说自己和关医生闪婚了。 他怕等会师哥们闪到老腰。 所以暂时只能大方到这个程度了。 “其实昨天就想和师哥们说了,有点没好意思。”小水豚仰着脑袋,朝着门前的关医生笑。 一对梨涡漾起,看起来暖暖的。 “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关越,闯关的关,卓越的越。” 关越大概是最后一个缓过神来的。 因为直到小水豚替自己做完了自我介绍,男人才抬起腿往里走:“各位好。” 裴栖是单位里的老幺,也是师门里的老幺。 性子温顺,做事认真,很招人喜欢。 几个师哥也都拿他当弟弟疼,弟弟谈恋爱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好好把关。 所以这会,其他人的眼神都不和昨晚对待关越那么和善。 这会应该算是“核善”。 还是苏墨第一个开的口:“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这么突然。” “也没多久。”裴栖抢答着,咽了咽唾沫。 老何沉吟良久,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个子和长相都出挑的男人:“怎么认识的?关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是在本地吗?” 这次是关越开口回答的问题:“医生,在市二医院上班,我们是......” “是相亲认识的。”裴栖抢着补充,生怕关医生会说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 听到是在本地工作的医生,老何眼神里的犀利才减了几分,但依旧盯着关越。 关越并没有表现出胆怯或是闪躲,坦然的面向老何,抬了抬眼镜:“对,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苏墨也盯着他看:“这样,小栖都没和我们提过。” “现在不是提了,师哥你们别盯着他看啦。”裴栖走到关越身边,“我就先回去喽。” 他也能感受到师哥们眼神里的审判。 如果是自己被关医生的同事这么盯着,他肯定会觉得不自在的。 于是他决定救关医生与水火。 一直没发言的小佳也有些着急起来:“你们住一起了吗?” “没...没有。”小水豚急忙否认,“关医生送我回去啦。” 老何又张嘴进行新的一番拷问:“你们认识多久了?在一起多久了......” 裴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搪塞着:“有一段时间了,以后再和师哥们慢慢说,今天我们先回去了。” 说到这,他转眸,望向了近在咫尺的男人。 关越也偏下眸,眸色里的神情有些复杂,小水豚并无法读懂。 蓦地,掌心一热,手指被紧紧包裹。 关越牵住了他的手。 “那我们先走了,下次请各位吃饭。”男人点头微笑,举止间满是礼貌谦和,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拜拜,周一见啦。”裴栖一只手被牵着,一只手挥了挥,道别。 包厢里的众人都欲言又止的看着两人。 出了包厢门,关越还是一直牵着小水豚,一直就这么牵到了车边。 小水豚全程都没怎么动过那只被牵着的手,很乖。 “你没有喝酒。”关越问着,准确的说,这个语气不像是问句,反倒像是已经下了结论。 喝过酒的小水豚是不会这么乖的。 是会闹得。 会闹着要他抱抱。 会闹着要让他叫宝宝的。 “唔,没有。”裴栖承认,抿了抿下唇,“骗了你,不好意思。” “骗我是为了和你的师哥们介绍我。”这也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关越:“那为什么,昨天不介绍?” 这次才是疑问句。 两人站在室外的车边,夏天的风吹过来凉凉的,很舒服。 吹起了小水豚脑袋上的几根软软的乌发。 其实昨晚他在犹豫来着,犹豫的时候,关医生已经替他介绍完了。 “唔,就是觉得关医生也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事了,我......礼尚往来。”其实主要是觉得关医生挺生气的。 但他不敢这么说,有点把关医生说的很小心眼的滋味。 虽然这么想关医生也显得他挺...... 关越看出来了,小水豚滴溜圆的眼镜里传出溜号的信号。 “唔......”耳垂蓦地又被捏住了。 捏的力度不轻不重,惹得小水豚羽睫轻颤。 痒。 脖子都痒了。 男人的指腹压在青年薄软的耳根处,细细摩挲着,触上青年耳后的那一滴痣。 其实摸不怎么出来。 男人幽幽:“你又在想什么?” “没......”青年说着,垂着的眼皮掀起,对上近在咫尺的男人:“痒。” 又吹来了一阵凉风,风里带着有些重的露汽。 “先上车吧。”男人说着,慢慢松开青年的耳垂,另一只手按开了车门。 小水豚乖乖坐了上去,系起安全带。 虽然路上关医生的话也并不多,但裴栖能感觉的出来,和昨晚在车上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小水豚不禁也觉得心口一阵松快。 回到公寓,鞋子还没换上,身后的男人便已经出声:“别忘了吃鱼油和维生素。” “吃掉了。”小水豚换上那双浅蓝色的夏季凉拖,“啪嗒啪嗒”的往前走,又扭过脑袋来,望向男人。 关越刚换好鞋,挺起背,对上了小水豚亮亮的眼睛。 “关医生,你不生气了,对吧。” 小水豚的眼睛里,装的一丝丝求表扬的神情。 关越能看得出来。 切,谁生气了。 于是直接略过这个话题,直指要害:“刚刚裴老师说礼尚往来,我觉得有出入。” 裴栖真诚发问:“什么出入?” “我的同事接收到的信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而你只说我是你的男朋友。”男人踩着灰色的凉拖,缓缓走近青年。 裴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高个,有种可以把他整个人都压在阴影之下的感觉。 他也没有很矮,差一点就一米八了,但是在关越的衬托下,就显得特别小颗。 “我怕直接说我们结婚了,他们会以为我掉进了什么新型诈骗圈套。” 没夸大。 虽然平时他的师哥们爱插科打诨,但其实都是很传统的人,接受不了现在闪婚这一套。 关越:“......” “我会找机会再提的。”裴栖保证着。 关越盯住青年那张秀气的脸,那对圆眼里满是真诚。 小水豚在这保证个什么劲。 他又不在乎。 这样显得他多在乎似的。 男人蓦地将视线挪移开几分,定格在桌上那几颗新鲜的柑橘上,不说话了。 况且,他又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生气。 小水豚见他不说话只盯着桌上的橘子看,于是热心肠的开口:“你想吃橘子吗,那我给你剥。” 他想着让关医生开心,最好能让关医生把自己备注改一改。 他不是很想做坏水豚。 说着,小水豚就伸过爪子,抓起一颗橘子,又想到关医生可能有职业病,比较注重无菌原则。 于是又放下了手中的橘子,转身要去洗手间:“我去洗个手再剥。” 男人看着他跑开的身影,不禁扬了扬唇。 裴栖认认真真的洗完手,用洗手液洗了两次,这会擦干,手上的皮肤都变得有些干燥。 关越这会正坐在沙发上,举着手机,似乎正在回消息。 小水豚也没打扰,只默默过去剥橘子,他剥得小心,尽量不让手指触碰到果肉。 “剥好了,关医生你尝尝。”橘肉皮很薄,似乎他再用力一点,果肉就会被戳破了。 “我没洗手。”男人放下手机,幽幽道,“你吃好了。” 小水豚的耳朵耷拉下去:“可是,我是剥给你吃的。” “那...麻烦裴老师喂我?” 喂一下也没什么麻烦的。 就是...... “那我的手就要碰到橘子肉了。” 关越:“你洗过手,碰到一点没事。” “好。”小水豚点点头,掰下两块不大的果肉,递到了男人的唇边。 男人没有即刻张嘴,视线由唇边金灿灿的果肉缓缓向上,爬上青年那截纤瘦细白的胳膊,精致的锁骨,缓缓定格在那张粉嫩的唇上。 他是看着小水豚那张水盈的唇,张口吃的橘子。 橘肉多汁,混着一点酸甜气息,在口腔里蔓延。 小水豚是站在沙发边喂的关医生,明明是居高临下的视角,但他还是有点扛不住关医生那么赤/裸的眼神。 “我的...我的嘴巴上有东西吗?”青年被看的,不自在的抿了抿上下唇瓣。 男人的喉结也在上下滚动,那双隐在镜片下的眼里愈发蒙上一层薄雾。 裴栖觉得自己有点读懂这个眼神了,直白的问道:“你是不是想亲我?” 关越:“......” “那你能不能......”小水豚欲言又止着。 男人的视线已经上移至青年的那双眼睛:“什么?” 小水豚低下视线,刻意躲开了直射而来的眸光,说话的分贝也在逐字降低:“能不能把我的备注改了,我不是坏水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第 24 章 “什么?” 其实关越听清楚了,但是他还想再听一遍。 眉梢也不由扬起。 “我说......”青年咬着牙。 他觉得自己可能说不出第二遍了。 于是悻悻改口:“没...没什么。” 说完,小水豚拿着那半块橘子扭头就准备跑路。 手腕也在此时被蓦地收紧。 浑身的重力也被牵扯着,往沙发倾斜。 关越抓着他,那双形状好看的眉扬起一个弧度:“你偷看我手机?” 不是没听见么...... 小水豚抿住唇,有些着急的开口:“不是的......是上次你让我帮你看信息,我不小心看到的,不是...不是故意。” 关越:“那也是偷看。” 裴栖不知道怎么反驳了,闭上了嘴,垂着脸蛋也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手腕处的束缚愈重,不知怎的,他就被牵着,跌进关越的怀里。 仓促间,手臂压在了男人胸前。 有点硌。 小水豚抬起那双眼,眼里装满惊慌。 他想起来,只是刚刚挺起还没一秒的后腰,很快就被覆上来的大掌给压下了。 他以一种很别扭的方式被锁在关越的怀里。 男人这才松开他的手腕,将拇指压在青年的唇上,微微用劲,将小水豚被啃压的下唇给解救出来。 动作很缓,没有什么撕扯的感觉。 小水豚只能感觉到覆在自己唇瓣的指腹上有些一层很薄的茧。 “唔......” “不是和我谈条件要交换吗?” 小水豚的耳根不由泛红:“那你亲吧。” 男人的眉梢越吊越高:“裴老师好没诚意。” 裴栖:“...怎么样才是有诚意?” 关越:“主动一点。” 小水豚听着这四个字,消化了好一阵,搭在男人胸前的五指不禁用力屏住,捏皱了男人身上那件纯棉衬衫。 他的视线也慢慢落在男人那张唇上。 关医生的唇型长得很标准,下唇偏薄一点,唇色健康,下巴上冒着一点小胡渣。 亲一下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没亲过。 而且还是亲这么好看的一个人。 哈哈。 小水豚想着,塌下腰,用唇贴了贴男人那张薄唇。 贴的很轻,也没有停留太久。 大概也就两三秒的时间。 青年就赶紧挺起了腰。 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贴关医生的嘴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种被电了一下的感觉。 “可...可以了吧。” 男人的眉梢始终吊着,并未松下,那双覆在镜片下的眼就静静的盯着小水豚。 像一汪波谲云诡的潭水。 “我没说过我想亲裴老师。” “......??” 裴栖原本只是耳朵红,这会是脖子都红了。 “你...你不认账!” 男人的手还压着他的后腰,眼里多了几分并不掩藏的戏谑:“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 小水豚这会是真有点恼了:“那你松开我。” 男人听着,顿了好几秒,才幽幽松开了手中的力道。 小水豚有些狼狈的从他身上爬起,将刚刚忙乱之下一直握在手里的橘子重重掷在了玻璃桌面上。 “你...你洗手自己吃。” 说完,小水豚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一路直捣卧室。 关越盯着青年离开的背影,露出的后颈都是粉红色的。 看来是真被他惹着急了。 男人低下眼,看着桌上那半颗剥好的橘子。 生气了,也只是不喂他,让他自己洗手吃。 男人不禁弯唇,对着那颗橘子笑起来。 裴栖冲了个澡,把刚刚生的气都给冲走了,这会躺在床上看书。 但其实他有点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刚刚关越说自己根本没这么想。 真没这么想么? 那关医生是怎么想的。 那...那他岂不是很丢脸。 想的他脑袋疼。 小水豚把手里的书合上,随意的置在床柜,开上床边的一盏小夜灯后,躲进了薄薄的空调被里。 已经八月中旬,禾市的盛夏的进度条快要走完。 这几天还有新闻通知,或将有台风登入,所以这几天的温度并不高,夜里都不用怎么开空调了。 裴栖将脑袋从空调被里露出来,睁着眼,睡不着。 放在枕边的手机在此时震了两声。 他将手机解锁,是关越发来的信息。 g:【有奖竞猜。】 g:【答对了,我就改备注。】 g:【我说的,我认账。】 小水豚决定再相信大灰狼一回。 seven:【你问。】 g:【6.18是什么日子。】 6.18。 裴栖在大脑里搜索着发生在这个日期里的历史事件或者什么重大事件的发生日, 他很有原则的没有借助引擎搜索,脑容量里却一个也搜索不到。 只想到……一个,但感觉不太像正确答案。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蒙上去。 seven:【618电商狂欢节?】 ……… 等了好一会,对方都没回信息。 于是他只能弱弱打下一行问起:【不对是吗?】 seven:【我想着应该也不是这个答案哈哈。】 又隔了好一会。 g:【不对。】 seven:【那正确答案是什么呀?】 g:【不知道。】 小水豚的脑袋前不禁顶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 不知道? 没有答案的问题。 那岂不是压根就不可能答对。 他还没复盘完呢,手心又被手机震麻了两下。 g:【我的备注呢?】 g:【礼尚往来,我也想知道。】 小水豚非常自豪的直接截屏给男人发了过去。 seven:【截屏jpg.】 他才没有乱给别人取备注的坏习惯,他一般都不备注。 关越在没有看到截屏之前,已经想过了,这只坏水豚估计会给自己存个全名,又或者干脆就是关医生。 这些他已经完全能接受了。 毕竟说618是电商狂欢节他也扛住了。 只是他没想过,还有更坏的。 嗯。 他干脆没有备注。 结婚也有两个月,微信里他只是一个字母。 一只又臭又坏的水豚:【我不会乱取备注。】 还不如乱取。 男人闭了闭眼,将呼吸调匀。 g:【困了。】 g:【睡了。】 裴栖看着信息,眨巴眨巴眼。 他觉得关医生肯定是自知理亏,灰溜溜出逃了。 他也没戳穿,配合着回复。 seven:【晚安。】 没回复。 他猜可能是秒睡了? 被关医生几个没什么厘头的问题搞得他也有点困了,小水豚放下手机,重新窝进被窝里。 秒睡的其实是他。 至于某人,凌晨三点,还睁着眼。 对此裴栖并不知情。 周末结束,小水豚又重新投入了紧张的工作进度里。 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托裱,用的湿托1。 裴栖工作台上洒上一些水,将一块比裱件稍大的塑料薄膜刷平吸附在工作台上,再把裱件置放在塑料薄膜上,用排笔将稀浆糊轻轻地刷上去。 之后还要上托纸,垫补,再是揭下塑料膜后晾干。 过程繁琐,每一步都要做的精细。 裴栖的精神紧绷了一整天,临了快下班的时候才做完了大部分的工作,往椅子的背上一靠舒了长长一口气。 这一天已经在小水豚身边路过好几次的老蒋终于在这会凑上前:“咳…忙完啦。” “嗯,终于搞好这块了。”小水豚点着脑袋,“师傅要不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刚在弄的时候我就有看,手法和处理方式都没什么问题。”老蒋背着手,“不过,小栖……” 裴栖扭过脑袋,一脸认真:“师傅你说。” “你谈对象了?” ……?? 这么猝不及防的吗。 这话题转的也太十万八千里了吧。 “对……师傅你听师哥他们说的吗?” “嗯。”老蒋的眼神里添上几分忧愁,“你别怪你师哥他们嘴碎,谁让你谈对象谈的这么突然。我这个做师傅的,总要给你把把关。” 裴栖挠挠头。 其实他一点也不会怪师哥他们嘴碎。 因为他知道,师哥和师傅都是关心他,想要替他把关。 毕竟,连他的父母,也不会想要替他把关的。 老蒋又问起:“听说是个医生?” “对,是个外科医生,会割阑尾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强调会割阑尾,可能是被三姨给带跑偏了。 老蒋:“下周带家里来吃顿便饭吧,你师娘也关心着。” “好。”裴栖点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还没问过关医生,但他猜男人应该会同意的。 夜里,他回到公寓,关越还没回来。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几乎都是这样,两个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常常碰不到面。 小水豚起初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是觉得好像和关医生说话的频率下降了,发微信的频次也是。 “最近医院是不是很忙?” 这天两人终于碰在一起吃早饭,裴栖主动问着。 关越:“嗯,手术比较多。” 小水豚点点头,筷子点着唇:“那下周会有空吗?” 关越:“什么事?” 裴栖:“我师傅和师娘想和关医生吃顿饭。” 他这个连备注都没有的无名人士,也能去吃饭么。 男人那张像是在冰箱冷冻隔层里藏了大半年的冰块脸终于有了点融化的趋势:“可以。” 但也只是一点点。 小水豚点点头:“具体哪天我再和关医生说吧。” “嗯。” 语气凉凉的,很冷淡。 裴栖住了嘴,没再主动说话。 同一天夜里。 关越没加班,回家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没出来过。 裴栖忽然觉得公寓里静的有些瘆人,不由打开电视机,听天气预报。 “台风预计在本周抵达我市,各位市民请做好防护工作……” 又要来台风了。 裴栖拿起手机,想设置提醒,提醒自己出门带伞。 手机恰好弹出一条某软件的消息推送。 #结婚两年,我被冷暴力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第 25 章 小水豚不禁睁大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手指便轻触上弹窗。 文章还挺长的,一些描写有些戏剧化,但...他还是看下来了。 冷暴力。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这几天哪里怪怪的,可又不知道哪里怪。 这会好像是知道了。 唔。 他是不是也在被冷暴力啊? 小水豚想着,放下了有些发烫的手机,眼神不自觉往书房那扇紧闭的原木门上瞟。 有没有可能只是关医生太忙了呢? 小水豚脑子里的线这会缠成了一团球,搞得他脑容量有些不足,脑袋都疼起来。 而彼时,一门之隔里的某人正在写报告。 报告敲下了两行后,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翻出手机。 上网检索。 #送长辈见面礼推荐# #古籍修复师喜欢什么# #第一次上门应该注意些什么# 眼球在屏幕上快速浏览,指尖也配合着往下翻。 却在下一瞬蓦地顿住。 自己在兴师动众些什么,不就是去吃顿饭么? 有什么好查的。 有什么好紧张? 疯了吧,关越。 男人将指尖滑向手机边缘处的锁屏键,将屏幕按灭。 随即重新埋在电脑前。 接连几日,天气都是暗沉沉的,气温却不低,很闷热,闷的人难受。 这样的天气对古籍是最不友好的。 虽然单位里一年四季温湿度都有在人为控制,但总归还是有影响。 裴栖今天的主要工作是给古籍去污。 去污主要可以用清水,刀刮,化学试剂等法子,但珍贵的古籍几乎不能用化学试剂去污,再加上修复工作里“修旧如旧”的原则,去污是一件挺麻烦的工作。 裴栖想着赶赶进度,所以一早就扎在工位里,一直没停过手里的工夫,中午吃饭也是被苏墨架着去的。 苏墨:“你最近都快扎在单位了,恋爱不谈啦?” 小水豚正闷着头进食。 听到这话,慢慢咽下嘴里的饭菜:“在...在谈。” “你这样哪有时间谈的,回去挑灯夜谈吗?”苏墨笑起来。 其实这两天,小水豚除了在想天禄琳琅的事情,就是在想那篇有关于“冷暴力”的讨论。 “师哥。”小水豚的神色忽然沉下去几分。 苏墨:“怎么了?” 裴栖:“你和恬恬姐会忽然有几天不怎么交流,也不怎么打视频的吗?是很忙的时候吗?” 苏墨和女友周恬是多年异地恋,但情感一直很稳定,羡煞旁人。 “很忙的时候也会打。”苏墨回答,“只有你恬恬姐生我气的时候,才会不给我打,打了也不怎么理我。” 裴栖:“那这算是冷暴力吗?” “冷暴力?”苏墨警觉起来,“怎么,那小子冷暴力你?” “没有...”裴栖赶紧否认,“我就是最近在...在研究热暴力和冷暴力与亲密关系之间的作用力。” 哇。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胡诌出来的。 “写论文呢。”苏墨有些将信将疑。 但他的小师弟的确是一个想法比较多的人,之前还研究过农学,番茄和土豆的近亲关系。 “有这个想法。”小水豚垂下视线,有些不敢对上师哥的眼神。 “嗯...反正冷暴力的话,就是冷着你,不沟通,不交流,也不发火。”苏墨像是很有心得,“你恬恬姐就爱这样,每次搞得我都想打飞的过去和她吵一架,掰扯清楚。” “唔。”裴栖努力消化着,有些似懂非懂,“那是不是有种还不如吵一架的感觉。” “对啊,还不如真刀真枪和我干一仗呢。”苏墨回答着,还是有些担心,“真不是那小子对你冷暴力?他要是欺负你,你必须和师哥说,不能吃亏。” “不是...不是的,他没有冷暴力我,真的是我想研究......”小水豚的语气有些弱下去,主动扯开话题,“师哥你快尝尝今天的年糕排骨......” 不过他的脑海里还是一直重复着刚刚苏墨说的三个“不”。 不沟通,不交流,不发火。 怎么这么像他和关医生最近的状态...... 小水豚捏着手里的筷子,沉思起来。 可是关医生为什么要冷暴力呢? 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可他明明已经哄好了吧。 他也知道自己不介绍关医生的行为是错的了。 关医生也明明都不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 他很想发信息问问,却怎么也没按下发送键。 只能又重新扎进工位里,开始了去污工程。 午后,天色更沉了几分,还没有四点,几乎一点天光都看不见了。 关越这会刚午休了半小时,又重新进了手术室。 这几天手术排的很满,他几乎一天都在台上,下了台除了喝水上厕所外,就得抓紧跑病房。 “师哥,这台结束后头还有一台阑尾吗?”吕栋一有点受不住,“我上眼皮和右眼皮都要打架了。” “让它们做完再打。”关越说着,用拉钩撑开皮肤上的划口,方便腹腔镜伸入。 吕栋一:“......” “台风好像要登陆了呢。”巡回老文这会正打着哈欠看手机,“快来吧,这天气,人都要被闷死了。” 关越手上有条不紊地动作着,口罩上的那双眼,紧盯着显示屏:“老文,打包纱布上来擦镜子。” 老文:“好嘞。” 吕栋一:“确实是要闷死了,本来上班就烦......” 的确闷得要命。 裴栖刚刚走出单位门口,空气里的潮热有与闷湿便扑面而来,难受的紧。 他看了眼手机。 没有什么未读信息。 之前,他会像完成任务一样给关医生发信息询问男人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但前几天关医生都说忙拒绝了。 所以昨天开始他就没问了。 这会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问。 他怎么什么都想问关医生,又什么都不敢问呢。 真是...... 路过单位的保安室,门卫大叔这会正在吃晚饭,边上配着一小瓶二锅头。 裴栖:“叔,怎么又喝酒?” 大叔笑了两声:“吃饺子就想配点二锅头,不然一点没味儿,小裴要不要来点?” 裴栖:“不用啦,我回去吃。” “行,路上小心噢。” 裴栖出了单位大门,乘上地铁,只是都快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忽然就不想回去了。 他总觉得最近公寓里的气氛比这个天气还要闷。 况且关医生估计也不在家。 大雨终于在夜里七点时落下。 关越也终于在此时结束了最后一台手术。 男人一边转着脖子,一边打开手机。 嗯。 某只坏水豚已经两天没有给他发过信息了。 匆匆换下工作服后出了封闭的医院大楼,才发觉台风已经来了。 凉风卷起雨珠,在黑沉沉的夜空下肆意席卷。 雨势很大,他开车的视野都变得很模糊。 这么大的雨。 裴栖也没有给自己发条信息。 还要说自己不是坏水豚。 男人捏着方向盘的同时,神色也不太好看。 大概快半个小时,他才开进公寓的地库。 回到家已经快八点。 手指触上指纹锁,防盗门自动弹开后,客厅里竟没有开灯。 阴沉着脸的男人,彼时脸更黑了。 裴栖不在家。 夜里八点零五分。 他还是忍不住,给某只坏水豚发去了信息。 g:【人呢?】 g:【刮台风了,还不回家?】 台风天都不知道要往家走吗? 怎么这么蠢。 ...... 他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等到回复。 。。。 g:【裴栖,你在哪?】 g:【看到请回复。】 g:【-语音电话未被接听-】 他有点担心,这只蠢水豚,会不会被台风给困在哪儿了。 。。。 大概又等了十分钟,关越决定不等了。 他并没有蠢水豚那些师哥的联系方式。 只能用手机查到文博保安室的电话。 电话是被一位老大爷接通的:“喂,什么事儿啊?” 关越尽量保持冷静:“您好,我想问一下古籍修复组的裴栖老师还在单位里吗?” “没了,都走光了,大楼都落锁了。”电话里的老人回答着,“你...你是问小裴吗?就那个小伙子?” 关越握紧机身,不禁咽下一口唾沫:“对,您有看到他吗?” 大爷:“他很早走了呀,大概六点多的时候,还没到家吗?” 关越:“六点多?” “是啊......” 挂断电话之后,关越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八点三十分。 如果裴栖六点就离开了单位,就算是步行也应该走到家了。 原本便已经绷紧的心弦,这会更是拉的笔直,已然到达底线。 窗外雨声很大,这会甚至伴上了几身闷雷的响声。 男人再次拨通小水豚的电话,绕着中岛台走了好几圈。 无人接听。 他决定出门去找。 拿上了家里最大的一把黑伞,换上鞋,他便打开了防盗门。 “唔......” 眼前,是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水豚。 “我没念咒语,怎么就开了......”裴栖仰着脑袋,那双圆乎乎的眼这会正眯着,双颊粉扑扑的。 男人厉声:“你去哪了?” 裴栖站在门外,好像有点站不稳似的,重心一直在飘:“唔......我没去哪呀。” 关越已然看出来,小水豚喝酒了,还喝多了。 “先进来。”他微微蹙起眉。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家?”青年单手扶住门框,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还是...还是我走错了?” “不...不好意思啊,我就说这个门怎么长得怪怪的。”说完,小水豚扭头就要走。 不过当然,他没能走掉。 关越长臂一揽,就把人截进了门里,长腿一勾,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 小水豚晕乎乎的,被这么一搂,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关越浑身沾着雨水的小水豚按在鞋柜上,俯身给他换鞋。 喝醉了的小水豚很不安分,而且好像不认识他。 晃着双腿不给他脱。 “别动,乖一点。”关越耐着性子,“给你换鞋。” “你是谁,不要...不要摸我脚。”小水豚双颊绯红,并没有听话。 关越:“我是你老公。” 裴栖:“你骗人。” “我没骗人。”关越握住他的一只脚踝,“别动。” “我老公才不会给我换鞋。”头顶上盘旋着小水豚有些委屈的声音,“他只会对我冷暴力。” 男人握着青年脚踝的手蓦地一顿,仰起脸,对上小水豚那张醉脸。 玄关处冷白色的光忽而沾上些许热意,灯下的人影似乎也在晃。 醉眼迷离的小水豚忽地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用力的捏了捏,随即,指腹捏上男人的薄唇:“那你做我老公好了。” 关越的眼神倏然一紧,握住青年细瘦的脚踝的力道更重了几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30 第26章 第 26 章 “我好难受,老公。”…… “你说什么?”男人的声音哑下几分。 莫名带上了几分压迫感。 裴栖的手还抵着男人的下唇, 这会有热气裹住他的指尖。 “唔。”小水豚下意识想收回手,指尖向下滑了滑。 只是还没离开男人的下巴,手腕便被猛的拖住, 不给他收手的机会。 “还是不要…不要你做我老公了。”小水豚也内过分挣扎, 转了几下手腕发现无济于事之后,便没再动。 男人的神色依旧锐利,像是要穿透些什么:“为什么?” “因为……”小水豚酡红着脸,低头, 那双圆眼迷离着:“老公不可以…随便换。” 手腕处的力道这才缓缓松开了, 男人眼中的锐色也稍稍钝化些许,重新低下头:“换鞋,全是水,我的鞋柜都被你弄湿了。” “噢……”裴栖不动了, 配合着给他脱。 他发现了,小水豚就吃这一套。 给小水豚换好鞋子,他又把人从柜子上抱下来。 “去洗澡, 能不能自己洗。” 问出口之后,他就发觉这是个多余的问题。 小水豚傻愣愣的定在原地,又因为喝醉了重心不稳, 有些晃晃悠悠的抓着他借力:“可…可以。” “可以个屁。”他重新揽住小水豚的瘦腰,不太费力的就这么单手提溜着将人提进了洗手间。 脱衣服的时候, 小水豚又不乐意了, 挣扎着不给他脱。 “你干嘛脱我衣服!” 关越:“不脱怎么洗澡?” “你不许……不许脱。”裴栖揪着自己身上那件短袖的领子。 “……那你自己脱。”男人停住动作, 尽量耐着性子。 “那你…出去。”裴栖还抓着自己的领子, 另一只手扶着洗手台。 他现在眼前的东西都在晃,洗手池在晃,镜子在晃, 浴缸也在晃,晃的他站不住。 “好烦…怎么一直在晃……”说完,青年就趴下脑袋“呕”的一声,吐的稀里哗啦。 男人扶上青年的背,眉心不禁锁起:“干什么喝酒,难受不难受?” 裴栖打开水龙头对着自己发苦的嘴巴冲,流水带走些许酸苦的味道,脑子却还是和浆糊一样糊成一团。 男人没再给小水豚商量的余地,这会刚吐完,小水豚也没力气挣扎,只能任由男人把自己扒光抱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放好了温度适宜的热水,原本还不太情愿的小水豚像是找到了栖息地,很乖的窝在热水里,只是那张脸更红了,连带着脖颈和两只胳膊都变成了粉色。 关越取了两泵沐浴露在手心,想要往小水豚身上抹。 一直泡在水里不怎么动的小水豚忽得又躲开了:“不要摸我,你不可以摸我。” 关越:“……” “你自己又洗不干净。” “那你也不准……我都被你看光了。”裴栖很委屈很沮丧的样子,“你还要摸我……我有老公的。” 可怜巴巴。 关越摊着还涂着沐浴露的手,语气柔下来:“我知道你有。” “那…那你还在这儿,你走开!”小水豚的语气越来越恶劣,还用手拍了一下水面,顿时激起一个大水花。 温热的水珠沾湿了男人身上那件纯白的背心,连带着脸颊处也被点上了几颗。 “那怎么办,我让你老公来帮你洗?”关越也不恼,配合着青年。 “嗯……”裴栖的态度这才软下去一点。 男人的唇角扬起,摇着头,装模作样的出去又进来。 “是我,我可以帮你洗澡吗?”他重新走到浴缸边,询问者水里泡的像只醉虾的青年。 “唔。”半眯着眼的小水豚勉强扩开视线,眼皮撑开几秒很快又忍不住闭上,就这么来回了好几次,“你是…我老公吗?” 关越:“我是你老公。” 小水豚又问了一遍:“你是我老公?” 关越又回答一遍:“嗯,我是你老公。” 小水豚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指尖上还冒着水蒸汽。 手指又毫不客气的揉上男人的脸颊,用力捏着,似乎在判断眼前这个人的真伪。 脸像块面团被青年揉来揉去:“……骗你是猪。” “你也戴眼镜……你的眼睛也好漂亮……”小水豚睁着那双迷离的眼,手指揪着男人的脸颊肉。 下一瞬,那双迷离的眼里,色彩忽而暗了暗:“你不是…你是小骗猪。” 关越:“……” “凭什么说我不是?” “我的老公,我说不是就不是……”小水豚已然松开了男人的脸颊,重新窝进水里,半个下巴都淹在水里。 “他不会……不会帮我洗澡的。”隔了好几秒,青年又弱弱的补上一句。 “他为什么不会?”关越追问着,“他对你不好吗?” 小水豚的发尾已经被水面浸湿,晃着脑袋:“他会…给我做好吃的,会接我回家……还会带我去泡温泉……” 关越:“那他为什么不会帮你洗澡?” “因为……他最近……最近在冷暴力我。”说着说着,小水豚的语气里蒙上了很重的鼻音,“他是个坏老公。” 坏老公本人当然知道自己有多冤枉,却又没办法发作,堪比哑巴吃黄连,有些无措的在一旁。 “你误会他了。” “我才没有误会……” 小水豚在浴缸里,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眼睛也越眯越紧,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 关越一手固定着他,一手胡乱在他身上抹了一遍沐浴露,快速的洗完这个澡,就把这只醉鬼包在浴巾里,很顺手的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醉鬼这会睡的迷糊又安稳。 男人盯着他的睡颜,嘴里有些不服气地喃喃道:“我坏?有你坏吗?” 谁会把自己的结婚纪念日记成电商狂欢节的。 谁又会连备注都不给自己老公一个的。 就算备注个“AAA市二医院关医生”也好啊。 裴栖像是感受到了男人灼热的视线一般,羽睫轻颤,将脸更往被子里藏。 男人更往下俯,将小水豚笼在身下,鼻尖轻嗅着。 嗯,很香。 他洗的。 唇角又不由扬起几寸,唇瓣压下,吻了吻小水豚暴露在空气外的那半张侧颜。 很软,像一块刚刚蒸出炉的戚风蛋糕。 小水豚抱着被子又滚了小半圈,轻轻蹙眉:“唔……” 关越克制着,没有把这只水豚弄醒,翻下身,只是把他搂进了怀里。 小水豚起初没怎么动,睡的还算安稳。 虽然两人是在初夏结的婚,这会眼看着都快入秋。 可算起来,好像还是除开第一晚,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入睡。 关越稍稍收拢一点手臂,将青年往自己身边捆。 小水豚这才有了点反应,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又闭上。 肩膀没什么意识的挣动。 当然是挣不开的,反而活动空间更小了。 像是在不满,小水豚轻哼了两声。 “乖一点,快睡觉。”男人哑着声。 像是在安抚这只不太听话的小水豚,又或者是在安抚自己。 被窝里的温度很高,被怀里的某只这么蹭几下,温度更高了。 烧的他嗓子都干的要命,浑身像是要冒火了。 怀里的青年忽而吐出了一句他能听懂的人类语言,“痛…” 说着,肩膀又挣动了好几下。 “痛?”关越捕捉到了关键词,这才稍稍松开了一点怀里的小水豚,但并没有完全松手,“你别乱动,就不会痛了。” 怀里的人又不说话了,但呼吸声也还是乱乱的。 像是攒着力气要闹。 预估的没有错,小水豚卯着劲来了个大的。 低着脑袋对着他的手腕吭哧就是一大口。 “嘶。”关越吃痛,厉声,“松口,你是小狗吗?” 小狗没松口,只是稍稍松了一点力道,哼哼唧唧的:“我不是小狗。” “我是一只好水豚。” 关越:“” 渐渐的,自称是好水豚的某人松了口,眯着眼,低头看着不知道是谁的胳膊上,自己咬出来的一圈牙印。 牙印很深,深得发紫。 显得特别刺目。 不禁将醉水豚给刺得清醒了几分。 “唔这是我咬的么?” 关越:“” “不是你,是狗。” 怀里的人竟很赞同的点了点脑袋:“噢那应该不是我。” 关越:“” 青年忽而从被窝里钻出来大半个脑袋,往男人的下巴去够,“我可以咬你的喉结吗?” 刚说自己不是狗…… “”关越听着,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你的喉结长的很好的咬的样子。”裴栖现在的视线里,看东西还是飘的,但是这不妨碍这颗喉结好看。 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经伸手抚上了男人那颗凸出的喉结,指尖轻轻点了点,而后又缩回来,抚上自己的喉结:“你的怎么这么/大。” 男人沉着眼,额前的青筋不由跳了跳,紧紧盯住怀中的青年。 小水豚的眼里又被几分醉意给浑住,泛着傻劲:“我…我想咬。” 蓦地,一只大手捏住了他两侧的脸颊肉,颇带一定恶趣味的反复揉搓着。 裴栖不由蹙了蹙眉,却没有反抗,因为脸颊肉被捏着,说的话就更含糊了:“不给就就算了。” “给。”关越的眼神更沉下几分,压下身,作势就要吻上怀里的小水豚。 裴栖这才挣扎起来,胡乱撇过脑袋:“不” 男人温声,颇带一点哄骗的意味:“亲完给你咬。” 小水豚犹豫着:“唔,你你是我老公吗?” “是,我是你老公。” 关于这个问题,男人总是能不厌其烦的回答。 “那那好吧。”犹豫的小水豚终于把脑袋重新扭回来,脸上好不容易才消下去的红晕再次升起:“亲了就给我咬吗?” 关越:“嗯。” 裴栖:“你真是我老公吗?” 关越不禁勾了勾唇:“嗯,真的是你老公。” “那为什么你不叫我宝宝?”小水豚忽然委屈起来,“你还再对我冷暴力。” “没有,宝宝。”关越的喉结不由再次滚动,喉间的干涩感更重,渴的不行。 怀中的小水豚这才松开了一点眉心,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对着他的唇瓣贴了贴。 一股淡淡的梅子甜气便涌进一呼一吸之间,夹杂着一点意乱的酒精味道。 关越不禁握紧五指,强撑着,没有把裴栖压倒在身下。 “我要咬你了。”裴栖很有礼貌的通知着。 青年将仰头的幅度抬高,对着男人那颗喉结,咬了上去。 热气一点一点喷在男人修长的脖颈上。 关越抿住唇,拥着青年的手臂上,粗直的静脉赫然凸显,五指有些收不住力,捏住青年纤瘦的肩。 小水豚眯着眼,啃得毫无章法,大概还是醉酒的状态,齿尖的锋利似乎都被酒精给泡软了,咬的时候也是软绵绵的。 不疼,反而有点痒。 不光是皮肤上感知到的痒。 咬累了的青年,终于松了口,仰着脑袋,醉眼迷离的。 男人也正低着眼,视线里,只有,也只能装下这只醉的不清的小水豚。 裴栖只觉得好累,又累又什么都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又开始晃。 晃得受不了。 他闭上眼,往男人怀里拱了拱。 “好难受啊老公。” 关越感觉自己好像也要醉了,耳垂有点热,热的让他难以忽视。 “要不要喝水?” 怀里的小水豚摇了摇脑袋,头顶几根碎发随之也在晃。 “老公” “嗯?”他伸手,将那一撮毛发绕上指尖。 裴栖:“抱抱我” 关越更用力的抱紧青年:“抱着呢。” 怀里的人紧紧贴住他的胸膛,隔了好一会,才含糊地说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妈你也疼疼我吧。” 分贝很小,吐字也很含糊。 关越听见了。 他沉默着,只是将这个拥抱变得更加结实,低下头,吻了吻青年的发旋。 窗外的大雨没有停歇,伴着狂风,下了一整夜。 这场台风和大雨,将禾市憋闷了几天的热气都给消散了。 裴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能够醒来是因为窗外渐浓的雨声。 脑袋疼的像是被拆下来又装回去过,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很明显的宿醉状态,因为对于昨晚的记忆他的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自己没喝酒之前,是在饺子馆,点了二两的饺子,结果饺子没吃几口,光喝酒了。 都怪自己当时没有点盘花生米,不然也不至于醉成这副鸟样。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 好在今天是周六。 青年庆幸的同时,猛地发现自己不在自己的卧室里。 这个床头柜上没有小台灯。 小水豚又转了一圈脑袋,环顾四周,这确实不是自己的卧室这是关医生的卧室。 再掀开被子,床单很干净,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地上垃圾桶里也没有。 就是自己身上的睡衣不知道是怎么换上去 青年埋下脑袋,嗅了嗅自己。 快被雪松香给腌入味了。 他想着给男人发个信息问问,点开微信才发现关医生有给自己留言。 G:【我去上班了。】 G:【厨房里有姜汤,醒来喝掉。】 裴栖揉着太阳穴,稍稍集中起一点注意力。 指尖再屏幕上打下一行字又删了。 想问昨晚的一些细节,又有点问不出口。 最终只发出了两个字:【好哦。】 并没有回复。 估计这会关医生还在忙。 裴栖在床上坐了一会,实在没力气起来,又躺下了 眼皮沉了沉,又睡着了。 伴着雨声,睡了很沉的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脑壳觉得轻了不少。 一看时间都快已经下午四点了。 关医生也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 G:【嗯,醒了?】中午十二点零三分。 G:【晚上吃土豆烧鸡还是土豆牛肉?】 G:【我大概会早点回来。】 G:【 ?】下午两点十分。 G:【又睡着了?】 G:【-语音电话未接听-】下午三点三十三分。 裴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再一会关医生都下班回来了 他得赶紧把锅里的姜汤喝了。 于是一边刷牙一边匆匆回复:【吃哪个都行。】 洗漱完,他跑到楼下开火热汤。 带着生姜辣味的醒酒汤刚刚盛上碗,玄关处便传来了动静。 关越回来了。 裴栖有点做贼心虚,想赶紧把汤喝了,可是好烫,他吞下去的话,食管估计会被烫出一排的泡。 所以,等男人拎着一袋食材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手里托着一碗姜汤的小水豚脸上挂着心虚的表情对他讪讪的笑。 裴栖:“关关医生今天回来这么早呀?” 男人将食材放进水池里,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随意置在了餐椅的靠背处,随即又绕回厨房:“刚醒?” 小水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嗯不小心又睡着了。” 他这个睡眠时长,困猪来了也得甘拜下风的。 “头还疼吗?”男人不动声色的站在水池前,打开装着鸡块的塑料袋,“你昨晚说很疼。” “好多了。”裴栖回答,视线不由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关医生居然穿着一件高领紧身内搭,不是很厚,但现在穿显然还是有些突兀。 虽然刚刮了台风,可毕竟现在也才是九月份。 关越将鸡块放在流水下冲洗:“帮我拿下围裙。” “噢好。”裴栖闻声,将手里的姜汤放下,拿起挂钩上的格纹围裙。 男人微微侧过身,俯下脊背:“手湿了,帮我带。” “好。”裴栖拎着围裙的领子,舒展双臂套上男人脖子,而后拎着两条带子绕到关越身后,贴着男人的腰身,系上一个标致的蝴蝶结。 关医生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窄,他系的稍稍紧了一点,就特别的显腰身。 从背后看起来,让人有种莫名的冲动。 很想冲上去把围裙扒下来,然后把这截精干的腰给抱住。 裴栖被自己的色鬼想法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去喝姜汤冷静一会。 厨房里忽然安静的只剩下流动的水声,裴栖喝下已经能入口的姜汤,脚底板都被热乎的姜汤给煲暖了。 裴栖:“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来择菜吧。” 关越:“你去把衣服收回来,这里我来。” “噢好。”裴栖默默退出了厨房,跑去阳台收衣服。 是他昨天穿的那些衣服。 甚至还有他昨天穿的内裤! 晒得方方正正的内裤夹在晾衣架上,裴栖仰头沉思着。 已知他和关医生都不可能把这种私人衣物塞进洗衣机里洗,并且昨晚他喝醉了,连衣服都不知道是怎么脱的 那么这件内裤,会是谁洗的呢? 裴栖很想用是自己半夜梦游爬起来洗的来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这个说服力实在是太 他只能硬着头皮把内裤给叉了下来。 磨磨蹭蹭的折好塞进了衣柜里。 他想已经不用问身上的衣服怎么换得了,毕竟连内裤都 等他心理重塑完,菜品都也已经陆续上了桌。 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弱弱地开口问道:“我的内裤是关医生帮我洗的吗?” 男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反问道:“不是我,裴老师还想是谁?” 不想是谁,只想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裴栖欲哭无泪:“下次放着我自己自己来就好。” “放着容易滋生细菌。”男人面不改色的回答。 裴栖:“麻烦麻烦关医生了,我昨晚喝喝多了。” 关越:“以后要喝酒的话,在家里喝吧。” “不喝了以后肯定不喝了”再想不开,他都不要再喝酒了。 男人像是漫不经心般问出一句:“昨晚和谁喝的?” 和谁 和饺子喝的…… 裴栖都不好意思说。 “是因为你觉得我对你冷暴力,不开心了喝的酒吗?”关越并没有因为小水豚没回答就停止询问。 裴栖差点没被嘴里的米饭给噎死。 不是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关越:“为什么觉得我在对你冷暴力?” 事已至此,小水豚弱弱的开了口。 “就是感觉,感觉最近关医生不太搭理我。不过我我知道的,关医生工作忙嘛我就是喝醉了,有点神经质。” 关越:“你在乎?” 裴栖不是很懂:“什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我忙不忙。”也不在意我出现的频率。 裴栖噎了一下:“那我肯定还是还是在意的,我知道的,要多关心伴侣嘛” 男人没接话,视线却直直落在小水豚的脸上。 小水豚梗着脖子,被看的有点紧张。 他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犯规了,超出了关医生内心设定的那条伴侣与伴侣之间的界限,但他这会还在说关心什么的 显得好像更没有边界感了。 “如果关医生不想有这种关心的话当我” 话音未落,便被男人蓦地打断:“裴老师。” 裴栖被这么正经的称呼给唬了两秒,愣了一会:“啊,怎怎么了?” 男人的口吻严肃:“有一件事我的确有一点建议。” “关医生请说” 裴栖不禁暗暗腹诽:好像单位里开月会啊。 “关于微信备注的问题。”男人早已松下了手中的筷子,继而推了推镜框,“裴老师不是不喜欢水豚吗,其实我也不太喜欢‘G’这个备注。” 裴栖觉得关越说的有偏差,他不是不喜欢‘水豚’,他是不喜欢“坏水豚”! “也不是不喜欢,我们毕竟是伴侣,总觉得太生疏。”男人依旧是一本正经的陈述。 太生疏? 那是不是就是要亲密一点? 关于备注这件事,其实是因为裴栖没有给人备注的习惯。 他的微信列表里的人不多,几乎都是熟人,所以不用备注他也能知道谁是谁。 所以很自然也没有给关医生备注。 小水豚想了一会,问道:“唔,应该的,那关医生是想要亲密一点的嘛?” 关越:“可以这么理解。” 裴栖点点头,像是心领神会了一般,掏出了手机开始改备注。 但是,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又删除了。 亲密一点儿老公? 这这也太肉麻了。 光是想想青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是如果就叫“关越”感觉也不太符合要求。 嗯 他低下头,看着桌上品相极佳的菜肴,忽而灵机一动。 随即在手机上输入,而后屏幕对向跟前的关医生。 “这个可以吗?” 只见屏幕上的黑体字显示着“关大厨”。 男人没有即刻回答,盯着屏幕沉默两秒:“你不觉得,饲养员更贴切吗?” 裴栖反应了几秒,只能弱弱的反驳了一句:“我有那么能吃吗” 他今晚不也就吃了两碗米饭而已。 好像确实有点能吃 小水豚悻悻地垂下了眼皮,男人却扬起了唇:“没点积蓄的话够呛。” 裴栖默默熄灭屏幕,从座位上起来:“我吃饱了。” “没事,我还有积蓄。” 裴栖敢怒不敢言,只能再次强调:“我真的吃饱了!” 小水豚走了,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坐下剥橘子吃。 睡了一整天,完善课件的任务也就留到了晚上。 他把笔记本搬在膝盖上,开始敲键盘,中途,关越端着一盘水果和蜂蜜水。 “喝了,吃了。” 裴栖顿住了敲键盘的动作,觉得这话真的好像饲养员啊 “谢谢。”他把温热的蜂蜜水握在手中。 关越:“你之前说,要去和你师傅吃饭,什么时候?” “噢,师傅前两天又问了,不过关医生有空吗?”前几天关医生都不太出现,所以吃饭的时间也就一直没有敲定。 关越:“明天休息。” “那明天?明天刚好周末。”小水豚双手捧着蜂蜜水,仰起脸。 “可以。”关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下了身上那件高领内衬,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居家服。 其实刚刚他就想问,穿高领真的不热么?结果被“饲养员”三个字干的全忘了。 只是这一抬眼。 他便看到了。 男人那截裸露在空气外的脖颈上,那颗略带着棱角的喉结上,有点点红印。 没有深到发紫,但也红的扎眼。 裴栖睁大了双眸,视线一直反复粘上男人的喉结,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 自己真的没有眼花。 “你在看什么?”男人当然注意到了青年毫无遮掩的眼神,不由还往前了几步,贴近沙发的边缘。 像是在方便青年观察。 离得更近,裴栖也就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这点点红印,不太像是蚊子包,像人为 他这么判定是因为,自己那天早上逃跑回家洗澡的时候,身上好多这样的印子 所以,关医生喉结上的红印子,大概也是人为 他要问吗? 要怎么问? 别人趴在关医生身上咬的吗? 咬在他也很喜欢的喉结上。 青年蓦地垂眼,不由发怔。 还是,装没看见? “你又在乱想什么?”耳垂又被捏住了。 小水豚敏/感的往另一边缩,撇过脑袋,不给捏。 他觉得,他还是装不了这个瞎:“关医生,我们我们结婚了,对吧?” 关越:“你说呢?” “那你和我结婚了,不可以不可以给别人亲的。”裴栖抿唇,抬起了低垂的视线,对上男人那双掩在镜片下的眼,“这样是出轨。” 关越:“” 裴栖一鼓作气的继续道:“如果是因为我们分房睡,你的欲/望没地方疏解的话,应该告诉我,我不能”原谅出轨 “裴栖。”关越气的想笑,“你给我趴过来好好看看,这牙印是谁的。” 第27章 第 27 章 “搬过来睡。” 关越很少叫他的全名, 稍稍严肃一点也只是叫他“裴老师”。 青年被这么一叫,又愣了两秒,真的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他怎么看的出来这个牙印是谁的嘛 可关医生的样子和语气, 搞得好像是他干的似的。 等等 他干的? 不会吧? 小水豚的眼神里带上几分惊疑, 盯着男人喉结上的红印,捏住了自己衣角。 这个他也看不出来啊,又没有咬出一个“栖”字来。 会不会是昨晚他喝多了干的。 干这么过分的吗? 青年的脑袋里,千万根丝线都绕在一起了。 缠成一团。 “看清楚了吗?”关越又看出来了。 这只家伙, 又在溜号。 “唔”青年刚刚增长些许的气势这会已经全面哑火, 小声地,不太确定地道:“是是我?” “自信点。”男人扬起眉尾,俯视着抬着脑袋,眼里装满不可思议的小水豚, “昨晚裴老师咬的时候可是很干脆的。” 裴栖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汉字了。 脑子彻底被堵住。 居然真的是自己干的吗 “不相信吗?”男人幽幽的抬起一只手,将手腕里侧的一圈牙印暴露在青年的视线里。 这圈牙印比喉结上的好要深,牙印的轮廓也很明显, 外圈甚至泛起一点紫。 看的小水豚不由往后闪了半个脑袋,眼里的惊异更深了些许:“这这是我干的? ” 关越:“狗干的。” 男人的语气凉凉的,仍然举着手臂。 小水豚并没有对这个小狗的称呼展露出什么不悦的情绪, 只一个劲的感道歉疚,伸手, 轻轻牵住了男人的手指:“对不起, 你坐下来吧。” 青年的语气软软的, 牵着男人往沙发上坐。 关越也配合, 挨着小水豚坐下来。 沙发的弹芯稍稍往下一陷。 “我看看,这个好深。”裴栖面露难色的盯着男人的手腕看了好几秒,随即又抬起视线看向了男人的喉结。 喉结上的牙印没有这么明显, 至少没有变成紫红色。 “家里有有药膏吗?我帮关医生涂一涂,手腕上是不是很痛?”青年抿住下唇,语气很真诚“对不起,下次我喝多了这样,你就给我来一拳,不用客气不,不会有下次了,我再也不喝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喝完酒之后就能有这么多惊天举动。 第一次醉酒把人家往床上带,第二次醉酒差点把人桡动脉都给咬开 还咬人家喉结! 关越偏过视线,将目光落在小水豚被紧咬住的下唇上,语气稍显严厉:“别咬,等会破了。” “唔”裴栖头脑风暴着,他这会没咬关医生啊,“我我没咬。” 说完,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咬住的自己的唇瓣。 关越:“” 男人只好伸手,擒住小水豚的下巴,指尖抵上唇瓣,稍稍使力。 下唇便从齿尖下逃脱。 “不咬别人,就咬自己,是吗?” 裴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关医生是让他不要咬嘴巴。 “不咬了。”他的语气弱的像只小猫在蔫蔫的叫,“我去拿药膏。” “抽屉第二格就有。”男人眼神示意眼前的玻璃茶几隔层。 小水豚接到指示,殷勤的伸手去拿药膏,随即拧开盖子:“我用棉签给关医生涂吧。” 他想着关医生有洁癖,正准备去拿棉签。 “棉签家里用完了。”男人面不改色的出声。 裴栖记得前几天他还看到一大盒来着:“用完了?这么快?” 关越:“嗯。” 裴栖:“那我用手了,我手刚洗过,干净的。” 男人没说话,只默默挺起一点脖颈,充分暴露印着点点红印的喉结。 裴栖用食指指腹蘸取一小块凉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贴近男人,屏气,指腹轻轻触上“伤痕累累”的喉结。 他动作很缓,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关医生。 指腹触上男人的喉结,触感是坚硬的,带着一点滑动性,光滑的皮肤上,烙着点点齿印。 裴栖一想到这是自己咬的,耳根就不受控发开始发热,热的快爆炸了。 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咬都咬了,一点滋味都不记得。 有点亏。 哇,怎么会有这么的想法。 小水豚不禁在心中谴责起自己,指腹抚上红印的动作放的更轻。 关越垂着眼,眼角微微上吊,幽幽道:“这么小心,昨晚怎么不见裴老师口下留情一点。” 小水豚的指尖都是一抖,耳根处可疑的红痕已然蔓延至脖颈处,连带着脸颊也泛起一点淡粉色。 一逗就红的像颗小番茄,怎么这么好玩。 “要不关医生你打我一拳出出气吧。”这是裴栖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案了。 关越:“打坏了还要我负责。” 裴栖:“不用,不用你负责。” 关越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那你还想要谁负责?” 裴栖:“??” 男人蓦地将眼神挪开,轻咳了两声,喉结随之滚动。 裴栖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低下眼,决定专注伤口:“唔脖子上好了我涂手腕吧。” 关越配合着伸出被咬紫的手腕:“明天去你师傅家吃饭,还是订饭店。” “去师傅家吃,师娘做饭很好吃的,关医生可以尝尝。”裴栖说着,轻轻揉上男人的手腕。 关越没说话,只是低着眼,视线由自己手腕缓缓游向小水豚。 小水豚涂的认真,全然没有注意,自己此刻是一只完全暴露在霜狼视野里的可口猎物。 关越:“要不要搬过来睡?” 正在拧回药膏盖子的青年手中的动作一顿:“什什么?” “裴老师不是担心我们分房睡,欲/望无处疏解吗?”男人幽幽,又事不关己地补上一句,“虽然,我个人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裴老师需要的话” 裴栖脸颊上的温度好不容易降下去,这会有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匆匆开口:“不用!我我也没问题。” 说完,小水豚就跑了,头都没抬一下:“我去洗澡了,关医生也早点睡。” 洗完澡之后,裴栖才觉得冷静下来,白天睡太多的缘故,这会有些难以入眠。 他侧过身,面对着床边那盏泛着暖色调的台灯。 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哲学的问题。 和关医生睡觉会比和台灯睡觉更有安全感吗? 思考了好一会。 他有点难以得出结论,因为自己和关医生一起睡的唯一一次有记忆的,也是开灯的。 所以,想了快半小时的青年,成功把自己想困了。 并且得出结论,还是台灯比较靠谱,毕竟台灯会一直一直在的。 带着这个答案,小水豚终于安眠。 翌日,是被师傅的电话打醒的。 裴栖哑着声:“师傅” “还没起呢?我在菜场,你和那个割阑尾的医生有什么想吃的吗?”听筒里的背景音很是嘈杂,还能听见柑橘打折出售的吆喝声,“给你买点橘子。” 裴栖的脑子逐渐清醒,打了个哈欠:“好。” 老蒋:“吃什么菜?红烧肉,油爆虾,土豆焖肉” 老人报了几个青年平时爱吃的菜。 裴栖:“可以炒几个辣菜吗?” 老蒋:“那位喜欢吃辣啊?” 裴栖:“对,他比较喜欢吃辣的。” 老蒋:“行,你们早点过来” 裴栖:“好。” 小水豚起来的时候,关越已经做好早餐,连衣服都已经换好了。 还是一件高领内衬,外搭一件深色夹克。 看到这个穿搭,裴栖心里不由就有些内疚起来。 要不是他乱咬人,关医生也不用在九月里穿上高领。 “买了点补品和吃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老人家忌口的。 ”车子停在局老式居民楼下后,关越将后备箱打开。 裴栖站在后备箱前,看着成堆的补品,什么冬虫夏草,铁皮枫斗,燕窝阿胶,观音普洱堆得和座小山似的。 “没没什么忌口的。”小水豚不由睁圆了眼,看着眼前这一堆礼盒,这是“一点”? 裴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没有特意准备,之前别人送我的,借花献佛而已。”男人说着,已然将七七八八的礼盒拿下来,拎在手里。 裴栖凑上去帮忙,也拎了两盒:“啊,给你送燕窝阿胶吗?” 关越:“几楼。” “六楼”裴栖有些不忍告诉男人这个残酷的现实,“这种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 关越淡淡:“嗯。” 男人就这么拎着两手都拎不下的礼盒,爬上了六楼。 只拎了两盒的裴栖都已经累的大喘气,男人倒是挺轻松,只是呼吸声稍稍重了些。 敲响防盗门后没多久,老蒋便在里头开出们来。 老人热情地招呼着:“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快进来” 关越脸上挂着礼貌的笑,谦和道:“一点心意。” “不用的人来就行。”老蒋领着两人进屋,眼神一只停注在男人身上,打量了好一会,“怎么穿着高领啊,台风走了今天升温,不热吗?” 男人倒是没有着急回答,反而将眼神幽幽落向边上的小水豚。 似乎是将这个难题抛给了他。 裴栖一愣,眼神四处逃窜。 老蒋也顺着关越的眼神,朝小水豚看过去,眼神里装着疑问。 裴栖只能硬着头皮胡诌道:“他他最近体检说是体虚,要多穿点保暖。” 第28章 第 28 章 “再亲亲我吧。” 老蒋若有所思的再次停顿目光, 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帅小伙,再高点脑袋都快磕到房梁了:“这样啊挺壮实一小伙啊。” 老师傅说着,还可惜的叹了口气。 关越:“” 师娘杨秋这会端着茶水从厨房里出来:“快坐快坐, 哪有站着聊天的道理。” 两人被招呼着坐上沙发。 期间, 裴栖有偷偷瞄身边的男人。 男人也在看他,眼神冷冷的,湿湿的。 就像秋天里飘雨的阴湿季节。 “也不知道关医生喜欢喝什么,家里只有绿茶了。”杨秋笑着, 也开始打量起眼前这名穿着高领的帅小伙, “刚刚听说身体有点虚吗?我认识一个中医” 小水豚自知理亏,跳出来接话:“噢没事,就是一点小毛病,已经在调理了。” “那就好。”老蒋坐在另一条单人沙发上, “关医生是在市二医院?” 男人正襟危坐,回答道:“对,市二医院的普外科。” 老蒋:“主治医师?” 关越:“对。” 老蒋点着头:“挺好的, 父母呢?在禾市吗?改天可以一起吃饭。” “他们之前也在禾市,后来工作调动,这会退休了, 在老家,有机会让他们来。”关越一一回答。 老蒋还想问, 被杨秋给打断了:“别再这调查户口了, 来厨房帮忙。” 关越已经要起身:“我们来帮忙吧。” “不用, 哪里用的着你们, 和小栖一起坐着等吃就行啊。”杨秋赶忙阻止,摆着手,“老头子你过来。” 老蒋乐呵呵起身:“你们坐一会, 菜马上就好。” 老两口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关越有些犹豫的重新坐下,身边的小水豚给他抓了一把葵瓜子:“这个奶油味的,好吃。” 男人低眸,随即又将阴湿的眼神落向青年。 小水豚被看得有些发毛:“唔不喜欢奶油味吗?那椒盐?” 关越:“” 裴栖又抓了一把瓜子。 “我体虚,能吃瓜子么?”男人那双浓眉微微挑起。 小水豚一愣,他还以为这事翻篇了。 “我” 关越:“原来我在裴老师这的形象是体虚。” 小水豚摇摇脑袋,有些迫切,但是又害怕惊扰到厨房里人,小声道:“没没有。” “菜好了,你们俩快上桌。”老蒋宛如天降救星,端着两盘菜走出来。 “来了。”裴栖松了口气,揪了揪男人的衣角,“我们先吃饭。” 关越配合着起身,两人一同上桌。 桌上的菜肴很丰盛,除了裴栖爱吃的,还加了几道辣菜。 杨秋递过碗筷:“小栖说你爱吃辣的,我做的比较少,你尝尝好不好吃。” “看着味道就好,师娘谦虚了。”关越接过碗筷。 小水豚说他喜欢吃辣的。 这只坏水豚还会记得这个? 男人的唇角扬起一点弧度。 杨秋:“多吃点,别客气。” 裴栖最爱吃杨秋做的红烧肉,一点不客气的扒拉着米饭。 关越:“喜欢吃红烧肉?” 他只知道小水豚喜欢吃土豆烧鸡和各类富含维他命C的水果。 “喜欢吃师娘做的,你尝尝,真的不输饭馆。”裴栖给他也夹上一大块油亮的肉。 男人夹起碗里的那块肉,尝了尝:“好吃的,师娘有什么秘方吗?” 裴栖这会嘴里正含着一口青菜,听到关越也叫杨秋师娘的时候,咀嚼的节律忽然断了一下。 “没什么秘方,就是会放点香料,最后出锅的时候,放一点糖。”杨秋将红烧肉的盘子往两人边上推,“好吃你们就多吃点。” 老蒋也招呼着,但依然不忘刺探情报:“多吃点小关,你平时会做饭吗?” “会,关医生做的土豆烧鸡特别香。”小水豚捧着饭碗,抢答道。 老蒋:“你尝过呀。” 裴栖:“我天天吃呢,哪天师父师娘来家里,做给您二老尝尝。” 杨秋听着,不由也张了唇:“你们住在一起么?” 裴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说,显得自己和关医生的关系有点太亲密了。 “唔没有,就是有时候,我会去他家里吃。”青年讪讪解释着。 身边的男人没搭话,略微颔首。 杨秋弯唇,也没再问下去:“这样呀你们吃,别客气哈。” 吃了很饱的一顿餐后,老蒋带着自己的小徒弟进书房,说是新得了几本有关修复技艺的古书,关越则在帮着杨秋一起收拾碗筷。 杨秋系着围裙,正在水池边洗碗:“不用客气的小关,你去坐着看电视就好。” “顺手的事情。”关越将餐桌收拾干净,一边撩起袖子,走进厨房,“我来洗吧,您也忙一天了。” “我来我来。”流水声哗哗地响,女人如水般温和的眼神也投落在眼前这名高大的男子身上,“虽然我呢,和小栖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是真心喜欢小栖这个孩子,也是看着他毕业,工作,现在又找对象了” 杨秋感慨着,继续道:“小栖这孩子性子特别好,我和他师傅,老担心他受人家欺负,所以知道他谈对象之后,就一直想见见,今天他师傅问东问西的,小关你别太放在心上啊。” 关越点着头,认真倾听:“我明白,您和师傅是关心小栖。” 他其实一点不介意被盘查或质询。 至少证明,在他没有出现之前,有人在关心爱护着那只坏水豚。 “小栖是个很好的孩子,待人很真诚,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我很心疼他,所以小关”女人将流水的开关拧闭,微微侧身,郑重其事地对着身边的男人道,“希望你也能真诚的待他。” “一定的,杨姨。”关越点着头,微微弯唇。 杨秋:“那就好那就好” 裴栖抱着几本古书出了书房,几人又在客厅里小坐了一会。 直到关越接起一通医院来的电话。 匆匆挂断后,男人便有些着急的起身:“急诊来了台手术,我得回医院一趟,不好意思” 老蒋也匆忙起身送客:“快去吧,手术重要,路上小心啊小关。” 男人点着头,将眼神落向身边的小水豚。 “唔你去吧,我等会坐地铁回去就行。”裴栖也起身送他,“我送就好,师傅你们别动了。” 几人又寒暄着道别,裴栖将男人送到门外。 关越:“大概三个小时左右,或者你在这等我来接你。” “不用,我等会自己回去就好了。”小水豚摇摇头,“你路上小心噢。” 关越微微垂下眼:“噢,我走了。” 男人走后,裴栖也没再多待,抱着几本古书上了地铁。 临走前,师傅还和他交代着:“小关是不错,但还是要多相处相处,也别定的太快” 裴栖这会盯着地铁上的扶手发呆。 他要是和师傅说,自己和关医生领的结婚证都已经不热乎了 口袋里的手机这会也震了两下。 关大厨:【回去了吗?】 关大厨:【又来了台急诊,估计得晚上才能结束了。】 Seven;【好噢,我已经在地铁上了。】 Seven:【辛苦关医生。】 Seven:【小猫捶腿jpg.】 关大厨:【回来给我捶。】 裴栖:“?” 这只是一个表情包。 好吧,他去找视频研究一下怎么捶。 夜里,男人并没有回来,也没发消息,裴栖想大概是还在手术台上没下来,于是便自己在厨房里捣腾晚饭。 他的厨艺虽然很一般,但还是能把菜做熟的。 于是,他在冰箱里搜罗了几样食材,做了几道色香味皆一般的饭菜。 这会正解下围裙,准备给关医生打个电话。 江疏林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提醒的那一瞬,小水豚的耳朵便不由耷拉下去。 “喂,妈” 电话里的女声难得和颜悦色:“小栖啊” 窗外的风声呼呼的。 老蒋说错了,今天的气温并没有回升,风一吹,反而带上了几分秋色的凉意。 关越回来的时候,桌上摆着的饭菜有些凉了,但并没有有人动过的迹象,小水豚也不在客厅里。 男人找了一圈,最终敲响了那扇紧闭着的卧室房门。 “叩叩”。 “叩叩”。 大概过了个五六秒,房门才被悻悻打开。 小水豚将门缝一点点掀开,像是刻意摆出一副精气神的样子:“你回来啦。” 关越微微拧起一点眉:“嗯,你睡觉了?” “噢,刚刚有点困。”裴栖不会扯谎,所以只能低着脑袋,“我做了几个菜的,就是可能凉了,我去热热吧。” 小水豚说着,企图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溜走。 手腕蓦地被一道强悍的力量抓住。 男人俯身,灼热的视线似乎要将小水豚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伪装给穿透了:“困得眼睛都熬红了?” 裴栖只觉眼眶这会又开始泛疼,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关越将腰身俯地更低,高大的身影将小水豚包裹在影下,温声:“裴栖,你怎么了?” 裴栖忽然觉得心里软了一块,这才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对上男人那双掩在镜片下的眼睛。 想起之前关医生说和伴侣肢体接触,可以放松心情,他当时也有帮关医生“充电”,那他现在如果这么要求的话,应该不算过分吧。 小水豚开口,带着闷哑的鼻音:“关医生。” 关越:“嗯?” 裴栖:“可以抱抱我吗?” 然后又很弱很弱的补上了一句,那双水盈盈地眼里盛着一汪晶莹:“可以的话,再亲亲我吧,我有点不开心。” 第29章 第 29 章 伸出舌尖,探进青年的唇…… 小水豚立在门前, 就这么仰着脑袋。 他有些看不清关医生那双眼里神情。 明明吸顶灯都明晃晃的亮着,可他就是觉得好像看不清。 “如果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青年笑起来, 一对梨涡也随之漾起。 小水豚的梨涡很甜。 关越不否认他喜欢。 喜欢这对梨涡。 可他现在却不想看小水豚笑。 笑得梨涡都苦哈哈的。 笑得他心烦。 “关医生也很累吧, 做了两台手术唔,我去热饭吧。”小水豚挣了挣被握住的手腕,重复着“我去” 话说到一半,手腕是被松开了, 腰间却陡然一紧, 紧接着,是整个脊背似乎都被压裹住。 好暖和。 整只小水豚都被裹在了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里。 似乎连带着那颗动荡空旷的心也被接住。 男人抱的很紧,手臂围住青年的瘦软的腰。 裴栖贴着这具温暖的身体,侧过脸来, 右耳贴着男人的胸口。 耳边是规律有力的心跳。 鼻间被一股雪松的气息填满。 这个拥抱很舒服,气味也很好闻,心口也一下觉得被填满了, 可… 眼睛却莫名其妙的湿了。 泪液顺着重力往下,沿着下巴继续往下流,一滴一滴, 染湿了男人心口处的布料。 关越能察觉到怀里的小水豚好像在哭,身体在他怀里细细颤抖着, 直到心口处感到一片湿润的时, 他确定了。 小水豚就是在哭。 “裴栖。”男人低声唤他。 裴栖听见了, 也发觉自己好像把关医生的衣服都给哭湿了, 直起一点脖颈,看着眼前这件高领的针织面料上,一滩被自己染上的水渍。 “对对不起, 等会脱下来我洗吧。”青年的语气弱弱的,像是在等着挨训。 倏然,下颚便被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扼住,小水豚有些被迫仰起了脑袋。 小水豚那双圆亮的眼睛,这会是湿润的,眼圈周围泛着红,就连精巧的鼻尖都泛上了一点粉色。 男人那双掩在镜片下的眼微微眯了眯,随即俯身,压下面庞。 裴栖觉得下巴被捏的有点疼,刚才关医生的眼神还有点凶狠狠地。 他其实还有点担心。 担心自己的嘴巴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又肿起来。 可是,当男人凉丝丝的唇贴上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半点暴戾的气息。 只是温和的贴住他的唇,轻轻的触碰。 男人并没有全然阖上眼,直到观察到眼前略显紧绷的小水豚放松下来,并且闭上了那双湿漉漉的眼后,他才缓慢的伸出舌尖,探进青年的唇腔。 小水豚闭着眼,配合着,更仰起一点下巴。 擒在他下颚上的那只手,也在此时松开,继而捆住他的后腰。 是全然贴合着的两具身体,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裴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渐渐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直到肺里的最后一口氧气都被消磨殆尽,压着他的男人才缓缓离开了他的唇。 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仍在耳边交织。 “好点吗?”男人哑着声。 怀里的小水豚像是缺氧后在发懵,怔怔地点点头,没有回答。 随即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再给我抱一会。”像是怕被拒绝,小水豚补充着,“就一会儿。” 这回换关越没有开口,只是将怀里的小水豚抱的更紧。 裴栖有些贪恋,就这么窝在男人的怀里,不知道过了多久。 “饿吗?”好一会后,男人才开口,“我去热菜。” 小水豚在他的怀里摇了摇脑袋,恋恋不舍的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我好多了,我去热吧。” 关越:“好多了?” 小水豚郑重其事的点点脑袋:“嗯!” “那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男人垂眸,眼角拖出一点柔色。 裴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往外走了两步,男人跟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裴栖往餐桌前走,企图扯开话题,“我做了油麦菜,关医生喜欢吃这个吗?” “是不能和我说,还是不想和我说?” 显然,他扯开话题失败了。 青年靠在岛台边,那双圆乎乎的眼还是红通通的吗,语气里带着几分强装的轻松:“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我弟弟嘛,他考上禾大了,要过来上学。”裴栖扭过脑袋,看着中岛台上装着柠檬水的玻璃茶壶,“我妈说他会陪我弟弟一起过来,她还准备给我弟在这边买一套房,他上学实习都方便,还说让我多照顾他,其实真的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 小水豚又在笑,勾着唇,眼睛里流出来的颜色却是灰的。 “我上大学的时候,去的北方,我没什么钱,生活费就是够用吧,所以我坐的火车,坐了好久好久,北边特别冷,我那时候第一次去北方,下车的时候鼻子都要冻掉了,拎着大包小包,转公交到学校报道,到学校的时候,天都黑了,就更冷了。”裴栖呼出一口气,在禾市,他看不见这口呼出的气,但之前在北方的时候,他每次呼气,都能看见很明显的白气往天上飘。 “我给我妈打电话,我想和她说这里好冷,想和她说火车坐的我的屁股好疼但她都没听我说。”小水豚眼里的晦涩更甚,“她和我说到了就行,她得去个饭局。” “其实也没什么的,真的。” 原本他都想通了,他想自己的妈妈就是那种不太会柔情那一套的妈妈,可他的妈妈也会把自己的头像换成弟弟裴希,也会叫裴希小宝、宝宝,会让他给裴希补课,会在裴希去外地上大学的时候,说要陪着一起来。 噢,原来他的妈妈也可以是一个特别柔情的妈妈。 只是,不是对他而已。 小水豚将失焦的视线重新回拢:“我就是忽然想到之前在北方的时候,那个天气,特别特别冷,给我冷的眼睛都红了,哈哈哈。” 真的不是胡说的,他刚刚在房间里,真的是想到了之前在北方的那个温度,眼睛忽然就湿了。 距离自己大概有一米多距离的男人蓦地走上前,在他边上,将岛台上保温壶里的热水倒出一杯来,递给他。 青年慢半拍的接过水杯,掌心与热乎的杯壁相贴。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冷的时候了。”又隔了好几秒,男人才张口道出这句话。 小水豚握住水杯,抿着唇笑,那对梨涡虽然还是不太甜,但至少看着没那么苦了:“谢谢关医生。” 男人匆匆敛起视线,没敢对上青年的那双眼:“你等一会,我去热菜。” 裴栖举着水杯,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已经端着菜盘进了厨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发泄情绪发泄累了,这会裴栖是真觉得饿,吃了好大一碗米饭。 如果是换成关医生做的菜,他估计自己可以吃掉半个电饭煲的米饭 “关医生,你这周什么时候休息?”撑的不行,小水豚这才松下了筷子。 关越:“周三周六吧。” 裴栖:“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去花鸟市场?” 关越:“你要养水豚了?” 裴栖:“” 不是这有什么联系? 况且花鸟市场里哪来的水豚! “还是算了吧,家里有一只就够了。”男人眼角含笑,起身收拾碗筷。 小水豚有一点恼:“不是!我想去选点绿植盆栽,公寓里一点绿色也没有。” 他很早就想买了,总觉得公寓里没有绿植,怪冷清的,没什么活物的气息,但这毕竟是关医生的公寓。 “不过关医生是不是不喜欢花花草草,不喜欢就” “可以选点。”男人收拾餐具的动作微微一顿,“我没不喜欢。” 这只小水豚终于要把这里当栖息地了吗? 裴栖:“那周六一起去?” 关越:“嗯。” 关越:“那你弟弟” “我妈说他们周五过来,我到时候去见一见就好。”小水豚哭过了,这会情绪又恢复到了稳定线,语调都没什么起伏。 “噢。”男人转身进了厨房,没再搭话。 裴栖:“我来洗吧。” 关越:“去洗澡,你哭的臭死了。”? 小水豚低下脑袋闻了闻自己身上。 他什么怪味也没闻到。 难道他的眼泪是臭的吗? 将信将疑之下,他还是去浴室冲澡了。 厨房里的某人正在给脏碟子洗澡。 低眸的瞬间,见着了自己胸前湿掉的一小块,泪渍有渐干的趋势。 这只臭水豚。 鼻涕眼泪都往他身上倒,倒完又撇得干净。 自己去见一见,就是没想过带他呗。 更好。 他根本就没想去。 某人冷着一张脸,将每个盘子刷的都能反光。 花洒里出来的水线淋在小水豚的脸上。 忽然把他淋的想起一件事情来。 青年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了一套新睡衣,关越这会也刚好上楼。 他的头发还没怎么吹干,带着水汽和梅子的香气,冒到男人面前。 “头都没吹干。”关越皱着眉。 裴栖直言不讳:“我刚听到你上楼的声音就先出来了。” 男人听着,语气缓和不少:“干什么?” “唔,就是”裴栖舔了舔自己的唇,“周五我和我妈吃饭,关医生要不要来?” 第30章 第 30 章 “怎么突然亲我?”…… 男人的手搭在卧室的门把上, 动作微微一滞。 掩在半框镜片下双眸里闪过一丝异彩。 他很快抬手,将镜框往上推了推,眸中的异彩很快便被自己压下。 面不改色地道出一句凉语:“我能去?” “可以啊, 为什么不能?”小水豚并没有听出男人言语里的古怪, 真诚回答道。 关越:“周五晚上?” “嗯!”裴栖点头,“大概六点吧,下班时间。” “我看看有没有空。”男人继续拧开卧室的把手。 裴栖又点了两下脑袋:“好,关医生看看。” 关越:“嗯。” “那关医生晚安喽。”青年扭头, 准备离开。 “你把头吹干了再睡。”身后男人蓦地道出一句 裴栖伸手抓了抓自己半干的头发, 感觉已经可以不吹了 他吹头总是比较敷衍,这种程度也过得去。 关越:“你就打算不吹了?” 他怀疑关医生不是外科医生,而是心理专家,这不妥妥的读心术么 小水豚重新侧回身子, 讪讪地扬着嘴角,企图蒙混过关:“我觉得它差不多干了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便已经上前捉住了这只不听话的湿水豚:“懒死了。” 然后裴栖就被带着重新进了浴室。 关越站在他的身后, 拿起洗手台上的电吹风:“别乱动,等会烫到。” 说着,电吹风便“嗡”的一声启动了。 裴栖哪敢乱动, 像个新兵蛋子似的立在半身镜前。 刚刚洗过澡,浴室里是一股梅子的甜气, 半身镜上蒙着一层薄雾。 裴栖透过眼前被风吹扬起的乌发, 看着半身镜里的画面。 比自己高出快大半颗脑袋的关医生, 正站在他的身后, 单手举着电吹风。 另一只手抚在他的头顶,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将热风吹拂在每根乌发上。 发丝上印满指纹。 裴栖盯着镜子, 不禁怔愣了好几秒。 镜子很模糊,可是心镜似乎变得很明亮。 电吹风的噪音在五秒后戛然而止。 “好了,以后都吹干再睡觉,知道没?”关越将电吹风重新置于台面。 浑身尤其是手心上,都沾满了梅子的甜气。 耳根不由也被染成熟透的梅子色。 雾面镜子里的小水豚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 关越下意识错开了视线:“你笑什么?” 裴栖:“关医生是第二个给我吹头发的人。” “第一个是谁?”男人忽然蹙紧了眉心,语气都急了几分,“你前男友?” 裴栖摇摇头:“唔,我没有前男友。” 男人的眉心这才稍稍松下:“那是谁?” “是我妈妈。”那时候妈妈还没有去外地,他的弟弟也还没有出生。 关越的眉心又微微蹙紧些许,眼里逃出几分柔色,蓦地俯身。 偏过脸,用唇蹭了蹭小水豚的脸颊。 像动物间亲昵的举动。 裴栖一怔,身体也随之僵了僵,然后抬起视线,扭脸直直对上男人:“怎么突然亲我?想安慰我吗?” 那张清秀精致的脸上,一对甜心梨涡随之漾起:“我没难过,我自己可以吹头发呀,而且关医生也会给我吹。” 男人没说话。 镜子上的一层薄雾慢慢散化,逐渐变得清晰。 “你自己吹的什么乱七八糟。”说完,男人便转身走了。 小水豚立在原地,眨巴眨巴眼。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脑袋上有几根头发立起来了。 他伸手,将发丝捋下。 唔关医生吹的也没有多服帖嘛。 “服帖,小栖,你这裱得太服帖了。”苏墨欣赏的看着出自自己小师弟之手的杰作,“这是最后一个了,总算是赶完了。” 裴栖也长抒一口气,从工位上起身,伸了一个大懒腰,在位置上坐了一天,刚刚没感觉,这会儿放下浆笔了之后才发觉。 浑身都酸溜溜的。 苏墨:“总算是能在国庆之前赶出来了。” 原本“天禄琳琅”的展出定在了九月初,但因为工作内容太繁琐复杂,大家加班加点也赶不上,所以推迟到了国庆。 裴栖点着脑袋,眼里装着明显的疲惫,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他这才看见,已经五点了。 是弟弟裴希发来的微信消息。 弟:【哥,我和妈在去饭店的路上。】 弟:【你下班了吗?】 Seven:【刚结束。】 Seven:【我也过来了。】 和师哥匆匆打过招呼,小水豚就迅速赶往地铁站。 江疏林是个比较讲究的人,所以,他定了一家在市中心的高级餐厅,这会地铁过去大概也要四十分钟。 在地铁上的时候,他忽地又想起关医生。 早上出门的时候关医生和自己说查完房过来,也不知道这会到哪了。 小水豚点开手机。 关医生刚好在此时发来信息。 关大厨:【我这边病人出了点情况。】 关大厨:【现在过来,大概四十分钟。】 Seven:【好噢。】 Seven:【在303包厢。】 关大厨:【嗯。】 小水豚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呆。 他其实心里有点忐忑。 真的要把关医生带到妈妈面前了。 也不知道妈妈是什么反应。 就这么忐忑着,他到了餐厅。 还好,比江疏林早一点到了包厢,不然肯定又要被数落了。 他刚进屋子脱下外套,包厢门便被推开。 先走进来的是江疏林。 女人一身的名牌,颈前的珍珠项链尤为惹眼,身后跟着的男孩穿着休闲,但脚下的鞋子也是价值不菲。 江疏林打量了眼包厢的环境,缓缓走过来:“这个餐厅还不错。” 身后的裴希凑上来,兴奋的和裴栖打招呼:“哥!” “快来坐吧,看看想吃什么。”裴栖笑着起身,眼神从裴希身上转向江疏林,“妈。” 江疏林点点头,唇角扯了扯:“这是吃什么菜的?你弟弟吃不了辣。” 裴栖摊开菜单,脸上的笑敛下:“不辣的,禾市本地菜,都不辣。” 裴希凑到他的跟前,自然的搭上他的肩膀:“我想死你了哥,你这么久都不回来。” “刚工作,比较忙”裴栖对着男孩笑,“你来禾市上学了,以后就能常常见了。” 裴希激动地道:“是啊,我就是想着哥你忙,那我就来找你。” 裴栖:“你看看想吃什么?敞开了点。” “好!”男孩招呼来服务员后,对着菜单一顿乱指。 点完菜,三人也落座了。 “哥,你是不是在博物馆上班啊,好酷啊,能带我去看看吗?”裴希和他虽然相差快八岁 ,从小也不是一起长大,但血缘这个东西就是特别其妙,他的弟弟很是黏他。 虽然他很羡慕裴希,但也从来没有嫉妒过他。 “可以带你去博物馆看看,单位里文物比较多,不太好去。”裴栖回答着,“等国庆的时候有古籍展,带你去看。” “古籍展,里面都是哥你修的吗?”裴希的眼里装着快溢出来的崇拜。 小水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唔,我有参与啦,都是我修的话,我得修半辈子。” 一直没搭话的江疏林这缓缓开口,语气略显冷调:“粘粘纸而已。” “妈,那是文物,什么粘纸啊。”裴希率先反驳着,“算了你不懂。” 江疏林继续道:“你哥当时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选别的专业,非要选这个” 裴栖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当时他执意报考古籍修复,和江疏林的关系闹得很僵,所以两人现在,变得格外生疏冷淡,女人对此更是耿耿于怀至今。 裴希:“那那总得有人学这个啊,保护文物,多神圣啊。” 江疏林冷笑一声,没说话。 裴栖被这句冷笑刺得心口有点麻麻的。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就是觉得,包厢里的空气有些稀薄。 “你是特地订了大一点的包厢吗?”女人看着多出来的一个空位,“不如把上次的小白叫来,你们再接触接触。” “小白人还是不错的,长得也周正”女人的红唇轻启,终于望向裴栖,“你的工作我已经不想管了,人生大事,总要听听话。” 江疏林长得很好看,五官精致,即使上了年纪,也能看出其中韵味。 裴栖和裴希都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外貌优点,有一双传神的圆眼。 裴栖看着女人那双眼睛的时候,就会想起小时候。 妈妈对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道月牙。 长大以后,妈妈几乎没有再那样对他笑过。 小水豚想起小时候的画面,不禁怔愣了几秒。 裴希跑出来帮他解围:“妈,你好啰嗦啊,着什么急,哥自己会找的嘛,你这样很招人烦欸。” 女人没搭话,自顾自掏手机:“我问问小白吃没吃过。” “这里有人的。”裴栖急忙出声,“妈,这里有人的,他快到了。” 江疏林皱起那双眉:“什么人?” 裴栖其实已经酝酿了好久了。 再地铁上演习了好多遍。 终于在此刻,略显僵硬地说道:“我我男朋友。” “什么?谁?!”裴希比江疏林的反应还要大,从椅子上跳起来,“哥你谈恋爱啦?你都不和我说!” 包厢门也在此时被推开。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第 31 章 “你和他一起睡?”…… 门外的男人风尘仆仆。 关越平时的私服都比较休闲, 今天倒是穿上了一件偏正式场合裁剪的衬衫。 桌上的三人都将目光落向缓缓走近的男人身上。 裴栖江身边的椅子拉开,扑闪着眼,望着关越。 男人举止从容, 谦和礼貌地同江疏林打招呼:“不好意思, 阿姨,久等了。” 女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能看出有几分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随即也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你是小栖的男朋友?先坐吧。” 关越坐进位置后, 不紧不慢的答道:“嗯,我是。” 裴希坐在边上,歪过脑袋来,上下扫视着眼前的男人:“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和我哥怎么认识的?你几岁呀” 男孩的小嘴一张一合的, 蹦跶出一堆问题。 裴栖出声解围道:“之前就认识了。” “怎么现在才说?”江疏林微微蹙眉,略带责备之意。 小水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措辞。 女人的眉心越锁越紧:“已经打算稳定下来了?” 裴栖抿抿唇:“嗯” 身旁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起伏,只是唇角还是控不住的向上抽了抽。 “那介绍一下吧。”女人颇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口吻。 裴栖咽了咽唾沫, 不禁有些紧张。 “我叫关越,您叫我小关,小越都可以, 今年三十岁。”关越自然地接过话茬,张口缓缓道, “目前就职于禾市第二人民医院, 车房都有, 无贷款, 父母退休健在,是独生子。” 江疏林听着,眸色稍稍缓和些许:“是医生?” 关越点点头:“对。” 江疏林:“和小栖认识在一起多久了?” 关越:“三个月零二天。” 裴栖愣了愣。 居然能记得具体的天数吗? 他只能记得自己是六月份和关医生领的证。 果然做医生的记忆力就是好。 裴希话里带上了一点小情绪:“都三个月了哥, 你真是,都不和我说。” 裴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正式点和你们介绍。” “是该早点说一声,不声不响的,我和三姨还傻子似的一直给你介绍对象。”女人的语气里又添上几分不满。 气氛不禁有些凝固。 好在此时,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摆上圆桌。 裴栖:“我们先吃饭吧都饿了。” 众人纷纷动筷,江疏林倒是没怎么吃,只夹了几筷子的狮子头,期间给裴希夹了几筷子蔬菜:“多吃点胡萝卜,对你身体好,在学校别吃那些没营养的,什么麻辣烫,烧烤的不许吃。” 裴希看着碗里的胡萝卜丝,也没立刻动筷。 江疏林:“快吃,小宝。” “知道啦。”男孩终于还是动筷子。 “你弟挑食的很,不爱吃蔬菜。”女人说着,看向了关越,“一般他这样的年纪,需不需要买点维生素鱼油什么的?” “体检说缺的话,可以买,不然也不用特意补。”关越回答。 眼神不由落向身边正低着脑袋默默咀嚼的小水豚。 小水豚其实没什么肉,只脸上圆一点,身上压根没有哪块有多余的肉,还有夜盲症,还关上灯就睡不着。 而身旁的裴希,身材结实,面色红润。 裴希:“哎呀,妈,我不用补了,我身体好得很,倒是哥,你看着比去年瘦了。” 小水豚咽下嘴里的米饭,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是嘛可能是今年上班比较忙吧,我自己都没觉得。” 好像确实捏着没之前那么多肉了。 碗里忽然被夹上了一颗饱满的狮子头。 小水豚偏过视线,扭头,看向筷子的主人。 是身边的关越。 顶着一张冷脸给他夹菜的关越。 男人并没有抬眼看他,而是又给他了夹了一筷子的蔬菜:“你也补充点维生素。” 小水豚漾起一对梨涡:“谢谢关医生。” 差不多吃饱后,江疏林又简单问了几句男人,而后才悠悠道:“我们都不在禾市,小栖呢,也是房子买在这了,我看他也是不打算和我们在南方的,我和他爸爸都是生意人,也是想给他找个同样家庭的,不过现在,你们已经在谈对象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关越:“明白阿姨。” 江疏林:“这样也好,也麻烦小关你多照顾照顾他弟弟了。” 关越微微颔首:“应该的,小栖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小水豚这会还在闷头干饭,干完了最后一口。 “吃饱了,哥,我和妈今天能住你那儿吗,我们房子刚装修好,得散味儿几天,妈说住酒店,可我想和哥你住。”裴希对着青年撒娇,“好久没和哥睡了。” 裴栖有些窘迫地应承下来:“可可以的。” 身边的男人没说话,只是将筷子置在瓷碗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 声响不大,小水豚却不由一激灵。 男人不紧不慢道:“那我送大家回去吧。” 江疏林:“也好。” 大家一起上了车,裴希嚷着要开车,刚刚拿到驾照的男孩尤为兴奋。 裴希:“哇,关医生你这车酷啊。” “给你开。”男人将钥匙甩给了男孩。 裴栖倒是有些担心,毕竟关医生这车要是磕了碰了的,可比他磕了碰了的费钱:“小希,你行吗?” “我当然行,哥,你们就坐好吧。”男孩搓了搓手心,迅速溜上主驾。 江疏林很自然的坐上了副驾。 裴栖则和关越一起坐在了后排。 小水豚握着胸前的安全带,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偏过脸,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裴希忽然又开口,问起车子的各种配件和发动机。 关越都一一回答,回答的同时,拿出了手机。 不过几秒。 他的手机也在口袋里麻了两下。 他拿出来查看,是男人发来的信息。 关大厨:【你也要回去住?】 Seven:【嗯嗯。/[抹汗]】 关大厨:【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Seven:【什么?】 关大厨:【我们住在一起。】 Seven:【过过段时间吧。】 关大厨:【多久?】 Seven:【我想想。】 关大厨:【他们什么时候走。】 Seven:【应该过几天吧。】 关大厨:【那是几天?】 裴栖咬着唇,手指顿住了。 关大厨:【别咬嘴巴。】 小水豚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赶紧松开了自己的唇,也不敢扭头看一眼身边的男人。 Seven:【没没咬了。】 裴希的开车技术的确还不错,很顺利便到了小区楼下。 几人下车,简单的寒暄道别后,母子三人便进了小区。 全程,青年都没敢和关医生对视,走进小区的时候,总觉得后背有点灼烧感。 他也很久没回来,公寓的指纹锁一解开,里头都是被蒙上了防尘袋的家具。 “唔我出差了,也刚回来。”小水豚只好编出一句瞎话来。 “没事,我来收拾。”裴希很主动的开始打扫起屋子。 江疏林围着屋子转了两圈,站在客厅前的玻璃窗边:“有点小有点偏,不过也还算过得去,房贷能承担吗?” 裴栖刚把防尘袋收纳好:“单位有住房补贴,还好。” “嗯。”女人点头,“那你和你弟弟一起睡吧,我住哪个房间?” 裴栖:“那妈你住我的卧室吧,楼上第一间。” 江疏林:“好,我们就住几天,等那边好了,就搬过去。” 裴栖:“不着急的。” “哥,你房间里的那个大橘子灯长得好特别啊。”裴希搭住青年的肩,拉着青年回屋“我都没在市场上见过。” “噢,那是我自己做的,做的不是很好。”裴栖被拐着往楼上走。 “妈,你也早点休息。”裴希朝楼下的江疏林打招呼。 江疏林:“嗯,你别熬夜。” 裴希:“知道了知道了” 两兄弟回到房间后,裴希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大袋橙黄的橘子:“宁城最近橘子熟了,我记得哥你爱吃。” 宁城盛产柑橘,品种上乘,皮薄汁水又多,是酸甜口的,不会有像加了药水似的甜味。 裴栖的确很喜欢吃。 这么多年没回宁城,他一直都想着。 裴栖接过这一大袋橘子:“谢谢你啊,小希。” “小事儿,噢,对了。”裴希不知从哪又拿出一套按摩仪,“补你的生日礼物。” “你哪来这么多钱。”裴栖认识这个牌子,价格不菲,“别乱花钱。” “那给哥你买,当然得是最好的。”裴希扬着脑袋,“谁让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呢。” 裴栖看着他那张和自己大概有三分像的脸,勾着唇:“那就谢谢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他的弟弟,大概是这个家里,最爱他的人。 裴希更骄傲了,“哼哼”两声。 彼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小水豚拿起手机,来电提醒显示“关越”。 他接起:“喂” 裴希这会正倒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哥,你床单特香,和你身上一个味儿” 关越:“” “喂关医生?”听筒里没有声音,裴栖不禁怀疑是不是手机出了问题,还是关医生按错了? 直到三秒后。 “你和他一起睡?”听筒里的声线冰的似乎都要把手机冻住。 第32章 第 32 章 “我好像有点想你。”…… 裴栖听着, 往卧室的窗边走了两步:“唔对,我们这就两个房间嘛。” 关越:“” 小水豚有些怀疑是不是房间里的信号不太好,怎么听筒里老是没动静呢。 裴栖:“喂听得见么?” “听得见。”听筒里这才幽幽传来三个字。 裴希这会从床上起来:“哥我洗澡去喽。” “噢, 好。”小水豚举着电话回头应声。 “就不能他睡沙发你睡床么?”电话里的声线还是很冷, 还带上了几分偏执的色彩。 裴栖听出来关医生好像有点急,但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沙发有点小,不太舒服,床挺大的, 就两个人挤挤嘛。” 电话里又没声了。 小水豚试探性地开口:“关医生你睡着了?” 电话里传来几声意味不明的笑:“睡着?我怎么睡着。” “我感觉侧卧比较容易睡着。”裴栖一本正经的回答。 关越:“” “明天还去不去花鸟市场的?”男人依旧冷着声。 裴栖:“去呀, 明天我妈说他得去见几个合作商,我弟弟” “不许带他。”男人说完,又匆忙补上一句,“带着他, 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容易被发现,你自己考虑吧。” 裴栖:“不用不用带他,他明天要去学校报道了。” 关越:“嗯。” 青年立在卧室那扇玻璃窗前, 看着悬在高楼之上的半轮月牙。 电话里地男声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裴栖没有听见:“明天,我把鱼油维生素带给你吧?衣服什么的, 要带么?还有,鱼油吃了有用么?” “关医生。”小水豚那双眼里装进这半轮月牙, 好像又不止这半轮月牙, “我好像有点想你。” 说出口来的那一瞬间, 小水豚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在说什么呢。 怎么会突然说这个的。 小水豚眨巴眨巴眼。 喉间不禁干涩了几分。 电话里的男人又不说话了。 气氛好像有点小尴尬。 “咳”青年咳嗽了两声, “我” 是不是应该说句不好意思呢。 “你等等。”关越丢下这三个字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裴栖被搞得有些懵,等等?等什么。 这会, 裴希也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了,嚷着说今晚要和他彻夜长谈,结果一沾床就睡着了 等他冲个澡的工夫,这家伙已经打起呼噜来。 裴栖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彼时,被他丢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又震起来。 他急忙接起,是关医生的电话。 “下楼,我在小区楼下。” 小水豚的瞳孔不禁也睁大了一圈:“你在楼下?” 关越:“嗯,下来,还是我上去?” “我我下来吧,你等一会,我很快。” 挂断电话后,他随便从衣柜里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直奔楼下。 已经快十月份,禾市夜里的温度已经降下许多,甚至是有些冷。 关越就站在单元楼下,手里拎着一袋药。 裴栖小跑过去,呼吸不禁重了几分:“关医生,你怎么怎么过来了?” “药,每晚都得吃。”男人站在一盏路灯底下,“停了,就看不出有没有药效了。” 光源是偏冷色调的,银色的光线铺下来,路面前映上一道阴影。 另一道人影正在慢慢靠近。 “有药效的,我最近晚上,感觉眼睛亮一点了。”小水豚凑到男人跟前,“不用特地跑一趟,多麻烦。” 他伸手想要接过药袋,男人却没有给的意思,反而缓缓道:“你不是说想我了。” 耳边又有几阵风经过,呼呼的。 好像在替小水豚尖叫。 “是你说的想我了。”男人蓦地向前抵了一步,“我就过来了。” 路灯下的人影都快要重叠。 “那关医生呢?”裴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就和刚刚一样,莫名其妙的,“你有想我吗?” 又是一阵急急的风吹过。 这次不知道为了谁在呼啸。 良久,都没有回话。 “虽然我们也才不见几个小时吧,哈哈。”流动的空气仿佛都在凝结,小水豚只好自己找补着,“我乱说的,关医生你别”在意。 手腕蓦地被拽住,男人将药袋挂在他的指节:“上去吧,穿那么少。” 小水豚身上只一件薄款的睡衣睡裤,搭着一件不算厚的外套。 “那那我走了。”小水豚有些不好意思,夹着尾巴就准备开溜,“关医生路上注意安全。” 手腕上的力道却并未在此时松开。 裴栖小幅度的挣动了几下。 “等回来,就搬过来睡。”男人开口,语气很冷静,冷静的像是在刻意控制。 裴栖:“唔我是担心,会不会影响关医生”休息。 关越:“我装了盏夜灯,亮度刚好。毕竟我们总不能一直都分床。” 的确,他们结婚算起来都快一个季度了呢。 裴栖点头,表示在理:“好。” “那我走了。”手腕上的力道还是没有松动的迹象,他只好再次委婉的提醒。 男人的眼神紧紧盯住他,和手中的力道一样,禁锢得很深。 视线从小水豚的眼睛缓慢下移,最终定格在他那张形状好看的唇瓣上。 看的直接,像是已经要替嘴巴啃上来。 裴栖只是觉得这个眼神来势汹汹的,他不敢对上去,于是默默瞥下眼。 终于,手腕处的力道松开了。 耳垂却被捏住。 男人的指腹不紧不慢碾过小水豚的敏/感的耳垂。 裴栖和所有的小水豚一样,耳朵是浑身上下最不稳定的存在,一碰就要抖成筛子了。 “唔”近乎是处于本能的在躲。 好在,下一瞬,耳垂上的压迫感便消散,男人松开了手,随即往后退回一步。 关越:“嗯,明早过来接你。” “好。”小水豚的脸上也被惹上一圈红晕,淡淡的,在脸颊处泛开。 这红晕一直到他都躺进被窝里了还没散开。 身边的裴希已经睡的很熟。 他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手动降温。 只是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自己做的蠢事。 都在问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床边的手机这会又亮了亮。 关大厨:【睡觉别乱动,睡自己的。】?? 这是什么意思。 小水豚有些懵,呆呆地思索了几秒,乖乖应下:【好。】 是怕他摔下去吗? 唔姑且就这么认为吧。 翌日,裴希一大早就去报道了,还给他留了份早餐。 裴栖醒来的时候,就收到了关越发来的信息。 关大厨:【急诊手术,花鸟市场过几天再去吧。】 关大厨:【我上台了。】 Seven:【好的。】 Seven:【小猫捶腿jpg.】 又过了几天,江疏林那边的公寓已经可以入住,裴希在学校上课,女人一个人打包好了行李,准备离开。 “对了。”临走前,女人忽而给裴栖递了一张卡,“这里面有五十万,拿着还房贷吧。” 站在门前的青年不禁一怔:“什么?” “毕竟我给你弟弟买了套房,这笔钱总也要给你,虽然你这几年也不回家,也没让我省心。”女人说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总归也是要给你的。” 裴栖低下视线,看着女人手里那张银行卡。 江疏林:“是嫌太少吗?我这次来没带别的卡,这样吧,到时候再给你一张。” “不”裴栖摇摇头,将卡推了回去,“我自己能负担。” 他其实一直都不是想让江疏林给自己钱。 他不要很多很多的钱。 女人仍坚持的将银行卡递出:“你弟之后也要你多照顾,毕竟是一家子,虽然我生气你从来不听我的话” “妈,你是因为我不听话,所以总对我这样吗?”青年仰起脸,那张从来不带什么怒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几分,还是在江疏林面前,“我从来就没觉得,你给弟弟买了一套房子,就要给我买,我从来没羡慕过你们给弟弟花钱” 他只是羡慕。 羡慕裴希被江疏林爱着。 “妈,你还记得我是在哪里上的大学吗?记得我是坐什么去的,坐了多久吗?”这些话他原本已经不打算说了。 他原本只打算就和关医生说那么一回。 女人的话语一瞬间被塞住:“我如果你那时候听我的,根本就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 裴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这些事情,算来算去又有什么意思。”女人垂眼,冷着语气,“收下钱,我走之后,多照顾你弟弟就是。” 裴栖听着有些想笑:“所以这是我照顾裴希的照顾费吗?” 江疏林也有些恼起来:“你非要这么想,就这么以为吧。” 裴栖:“明明就是这样吧。” 忽然就想开了。 不。 其实他很早就想开了。 “妈,我有时候总是会想,明明我也是您儿子,为什么您就这么不待见我。”其实这些话,他早就想说,“我总是想问问您,为什么。” “可我现在不想问了。” “我现在已经不想思考这些问题了,也不想知道原因了,因为我已经不想要了。” 不再想,也不再奢求母亲对自己的爱。 江疏林最不缺钱,所以他可以大方的给他卡,一张不够,就给第二张。 每一张密码都是裴希生日的银行卡,也许可以给他好多好多张。 可是爱呢。 很抱歉,她一点也分不出来。 江疏林像是很意外他会说这样的话,睁大那双眼:“你” “裴希在禾市上学,出于一个哥哥的责任,我会照顾他的,不用您担心,但以后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就不要联系了吧。”青年一字一句的道出。 一字一句的砸进江疏林的耳朵里。 女人是什么反应,又是怎么离开的。 他都没有在意。 只是靠在门边,怅然的发了好久的呆。 然后掏出手机,点进和关越的聊天框。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点进了和关医生的聊天框。 完蛋了,他又想见关医生了。 第33章 第 33 章 埋进了男人健硕的前胸。…… 彼时还在医院的男人, 正准备下班,和值班吕栋一交代着:“29床的切口恢复的不是很好,要多注意一下, 31床并发荨麻疹, 已经让皮肤科过来了。” “好。”吕栋一点点头,“师哥你反正公寓离得这么近,别着急走嘛,陪我吃两口再走呗, 我点了那家特好吃的川菜。” 男人已然起身, 毫无停留之意。 “走了。” “着什么急嘛,着急回家陪嫂子啊?”吕栋一开口打趣着,表情有点欠欠的,“上次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的么, 过这么久了藏着嫂子不给我们见啊。” 男人微微杨眉,大步离开:“嗯,不给见。” 才不给别人见。 他走到门外还能听见吕栋一的啧啧声。 刚下电梯, 手机便收到信息。 一只坏水豚:【关医生,我回来了。】 一只坏水豚:【已经到家了。】 一只坏水豚:【晚上回来吃吗?】 G:【阿姨和你弟走了?】 一只坏水豚:【嗯呐。】 一只坏水豚:【走了。】 G:【好。】 G:【刚下班,十分钟到。】 一只坏水豚:【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今天的路程格外远,时间格外漫长。 到家的时候, 小水豚正绑着围裙在厨房里捣鼓。 “做什么呢?” 裴栖扭回头, 只见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小水豚真诚地答, 手从淘米水里伸出来:“唔, 想做饭。” “做什么饭?”男人的语调里带着点不怀好意的韵味。 裴栖怔了怔:“唔就就白米饭啊,关医生不想吃饭吗?那吃面条?” 他只会也只擅长做面条。 “吃饭。”男人说着,伸手将青年背后的蝴蝶结解开, “脱了给我。” 小水豚还想说他来做。 只是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给再次否决了。 “我来做。” “那我洗洗菜打打下手吧。”估计是因为他做饭菜确实很一般关医生不爱吃吧。 他把围裙脱下来。 围裙的领口处也沾上几分梅子的香气。 关越将围裙戴上:“你帮我后头系上,别的不需要帮忙。” 裴栖闻声,乖乖帮忙系围裙。 怎么每次给关医生系围裙,都感觉奇奇怪怪的。 主要是管医生那截窄腰长得实在是太 “又在乱想什么?”关越一回头,就看见在溜号的小水豚。 他现在已经很熟悉裴栖那些微表情了,尤其是走神时候的微表情。 毕竟这只坏水豚几乎每次接吻的时候都想在走神。 裴栖这才回过神来,毫无说服力的开口:“没没想什么。” 男人又说了几句赶人的话,这才把青年给赶出了厨房。 裴栖坐在客厅舒适的沙发上,扭头就能看见玻璃门里,男人系着围裙在炒菜的身影。 还好呢。 还好关医生在。 随即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好危险的想法啊 手机显示出几条来自裴希的消息。 裴希:【哥,你和妈怎么了?】 裴希:【是不是吵架了。】 裴希:【哎,妈确实是】 裴希:【她这会给我点了一整盘的胡萝卜丝,非要我吃完,我吃一口都要浑身发抖。】 裴希很讨厌胡萝卜,这件事裴栖也都知道。 裴希:【她就是这样,什么都得听她的。】 裴希:【支持你反抗,哥!/[雄起][雄起]】 裴希:【但是别也不理我啊。/[流泪][流泪]】 Seven:【没有不理你,刚刚没看到消息。/[摸摸]】 Seven:【我和妈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Seven:【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哥说。】 裴希:【好,等我周末来找你玩。/[哭][哭]】 回复完裴希的消息,小水豚的脑袋里又开始循环下午和江疏林对峙的场面。 想起女人说的话,又想起自己说的话。 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但至少,说出来了。 “吃饭了。”男人的动作很快,一下就炒好了好几道菜,“过来吃饭。” 小水豚也缓过劲来,起身:“来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 小水豚有些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米饭。 男人看着,微微蹙眉,但很快便又掩下:“ 他们都搬进新公寓了么?阿姨回宁城了?” “嗯搬过去了。”青年回答的有些含糊,甚至因为走神走的太厉害夹起了一块青椒。 男人的眉心不禁又锁紧几分:“你怎么了?” “唔,没没怎么。”裴栖的思绪这才被重新拉回,也才注意到自己夹起的是一块青椒。 关越:“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吃辣了?” “想试试”他硬着头皮接话,硬着头皮把青椒塞进了嘴里。 他想着青椒应该不会很辣的。 确实,可能不是很辣,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咳”小水豚满脸憋得通红,咽下去的一刻,喉咙也开始烧。 面前的男人,眉心越锁越紧,将一杯凉水推到青年面前。 “咕嘟咕嘟”。 裴栖仰着脑袋,一杯水都被自己悉数咽下。 这才缓解了嘴里的辣度。 “尝试尝试失败了,哈哈。”被一点青椒点燃的小水豚甚至脖子都泛成了粉色。 关越有些无奈,厉声:“少尝试这些。” 小水豚乖乖点了点头:“我吃饱了,关医生慢慢吃噢。” 他记得,刚刚青年只盛了一点点米饭。 眉心拧出一个“川”字。 青年下了餐桌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好像是在看电视,其实压根连一句囫囵话都没听进去。 他不知道该不该和关医生说。 又该怎么说呢? 和自己的妈妈大吵了一架,然后自己说,以后都不要联系了。 怎么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而且,也总不能把关医生当成自己的情绪垃圾桶吧。 其实现在,只要关医生在,他都觉得安心许多。 蛮吓人的。 小水豚就这么头脑风暴的在浴室里洗完了澡,又在卧室里呆了好久。 什么也没做,就是发呆。 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在打架纠缠。 搞得他脑仁疼。 大概都快要十点了。 卧室门被叩响。 躺在卧室懒人沙发上的小水豚慢半拍的起来去开门。 只见身着一套居家服的关越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一盏外形是一只小水豚的夜灯。 “昨天在超市买菜的时候逛到的,试过,灯光很舒服,护眼材质。”男人垂着眼,看着自己手上的夜灯。 原本这盏夜灯,已经插在他床上的另一边床柜上。 “特意给我买的么?”小水豚灰了一晚上的眼睛忽而一亮。 “不是说你回来一起睡,我觉得台灯太亮了,想着买个夜灯而已。”男人的口吻很是漫不经心,“不一起睡,我又用不着,放着可惜。” 裴栖这才想起关越那晚说等他回来一起睡这回事。 “又又不一起睡了么?”青年像是真心在疑惑 怎么忽然又不按原计划执行了呢。 关越的语气恶劣了几分:“你愿意?你不就是想躲着不一起睡么?” 不然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磨磨蹭蹭的,和他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搞得好像他多坏似的? “我我没有不愿意,我们一起睡。”虽然不知道关医生是怎么得出这堆结论的,但小水豚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澄清自己没有不愿意。 男人举着那盏夜灯顿了几秒,一边往回走:“不用勉强,我也没多想我们一起睡。” 小水豚跟着狼爪印,一步一步迈向了另一间卧室:“没有勉强啦。” 夜灯被重新插在床头:“那你睡这边吧。” “唔,好。”裴栖点点头,往床沿一坐。 关医生的床单是上次他选的那套,难得的浅色系,和这间深色系装修的简约卧室,反而撞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还挺有设计感的。 青年有些拘谨地躺进一侧被窝里,卧室里只留了那盏小水豚外形的小夜灯。 光照的确很舒服,护眼,还有种暖烘烘的滋味。 裴栖睁着眼,偏头看着边上的这盏夜灯。 灯光映出灯身,水豚抱着灯泡的滑稽形象。 还挺可爱的。 “你如果觉得和我睡很难受,就算了。”躺在床另一侧的男人忽而缓缓开口。 原本背对着自己的小水豚扭过身子来:“我没觉得呀。” 有什么好难受的,毕竟关医生不张口说话,他都忘了边上还躺着一个人了。 夜灯将关越的脸型的轮廓与阴影都映衬出来。 好流畅的线条,好优越的鼻峰。 青年不禁往男人身边挪了一点,眨着眼,仔细的端详。 真好看。 鼻间涌进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 小水豚张唇,那双澄澈的圆眼里多出几分水露:“我没觉得和关医生睡觉难受。” 关越:“那你今天是怎么了?” 裴栖:“唔没怎么。” 关越:“骗谁呢,你平时能吃两碗米饭。” 裴栖:“” 居然是在这露馅了么。 算了,总归是要说的。 “就是我感觉我好像有点坏,坏的我有点担心关医生会不会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小水豚说着,往被子里躲了躲,“到时候,关医生可能会觉得和我一起睡觉很难受呢,哈哈。” 那双水盈的眼露在被子外,夜灯下,也依旧勾人的要命, 倏然,腰间一紧。 一道强悍地力量紧扣住小水豚的软腰,然后他便被带着,跌进了一具温暖结实的怀抱。 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埋进了男人健硕的前胸 第34章 第 34 章 唇腔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太厚实了, 密度高,闷的他都喘不过气来。 雪松的味道蔓延在鼻息之间,也不再局限于鼻间, 裴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颗积满陈雪的松柏给拢住了。 只是这颗雪松的触感是温暖的, 甚至是有些灼人。 “唔”小水豚的脸在男人的胸前蹭了蹭,倒不像是故意的,只是闷得慌,想把脸曾蹭起来透口气。 就是这么一蹭, 脸上的一处肌肤似乎蹭到了一点凸/起 一点不像是皮肤的触感。 小水豚好不容易蹭出来的脸蛋, 霎时间红成了苹果。 他不敢乱动了,僵着脖颈子,那双圆眼往上飘了飘。 在关医生的怀里看关医生。 这个视角其实挺死亡的。 不过这张脸抗住了。 男人也在此时低下眼来。 这会关医生没有戴眼镜,那双视线就这么毫无阻隔地落在青年的脸上。 这个眼神, 裴栖不知道怎么形容。 有段时间他特别喜欢吃藕粉。 他觉得男人的眼神就像藕粉,还是泡的特别成功那种。 “发生什么了?”男人的语气比眼神要正经一百倍。 但也可能是因为眼神太容易出卖人。 小水豚也没有立刻回答他,酝酿了好一会。 “我和我妈妈说”音量也是越来越弱, “让他以后如果没事,就不要联系我了。” “但但是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这么说的,起因是她给了我一张卡, 有50万呢。”他原本想释一下,又发觉解释起来好像自己更不识好歹了, “但其实我不是要她的钱, 关医生你能懂吧。” 小水豚脸上的红圈渐渐淡下一点儿, 张着粉唇, 悻悻地继续道:“我一直都没有要过她的钱我只是想他能像对我弟弟那样,只要有对我弟弟一半的劲儿,其实都不要一半吧, 三分,三分就够了” “我说了我想说的,她就生气啦,说是我不懂事,是我从来不听她的话。”青年原本便有些湿漉的眼里更添上一层朦胧,“她好过分,给我一张卡,然后让我好好照顾我弟弟,我感觉好奇怪好奇怪,她说对我不好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青年说着说着,眼角缓缓往下:“可能吧,可能我真的也有问题,可我已经不想再纠结了,也不想再见她,所以我就那么说了。关医生,我做错了吗?”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再和她见面了。” “你没做错。”男人听完,开口的同时,更用力的圈住了怀里的小水豚,“你做的很对,裴栖。” “真的吗?”小水豚重新抬起眼,像一个听到了肯定的小孩,迫切的确认着。 “真的,你没有任何问题,是她的错。”男人回答,再次给予肯定,“你没有错,你做了一件其实很早就可以做的事情而已。” “是噢,就是吧,我以后都没妈了。”小水豚的语气轻松,像是玩笑一样的口吻,“不过我感觉我很早就没有了,哈哈。” 关越听着,心口忽然觉得空了一块,他把小水豚抱的更紧,像是要把他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唔”青年不禁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腰肢被勒的很紧很紧,身体被全方位地包裹在男人的怀里。 感受着并不来自于自己的温度,触感,和气味。 “没事啦,我都习惯了。”裴栖能感受到这是关医生安慰自己的一众肢体表达,于是表达着自己没什么事,“反正我现在这么大了,都过了最想要妈妈的时候了。而且关医生你这么理解我的选择,我心里一下轻松好多。” 关越:“下次出了什么事,不要让我猜。” 静谧的空间里,男人的话语犹未清晰:“要主动告诉我,知道吗?” 小水豚慢半拍的点点脑袋,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几秒后,男人再度开口道:“以为我会说你做错了吗?” 傻的要命。 “嗯,而且也不想总是和关医生说这些吧,关医生也很忙啊。”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违背当初承诺的,尽量不打扰关医生。 怀里的小水豚忽然不安的挣了挣:“唔,差点忘了,我们一起睡,会不会” 男人并没有因为小水豚的挣动儿松开手,手掌抚在青年的腰侧,隔着衣物也似乎要将掌纹烙印:“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太打扰关医生?”小水豚的语气认真,“就是结婚了虽然大多数人都会睡在一起,但是也有很多伴侣也都会分房的” 他一直觉得卧室什么的,是特别私人的空间,所以他几乎没有进出过关越的卧室,关越也很少会去他的次卧。 所以,倒也不必好像完成任务似的就住在一起。 关越那对剑眉这会又拧在一块了,那双眼里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睡?不想就不想,不用找这些理由。” 裴栖觉得很冤枉,咬了咬脸颊肉:“不是我找理由啊,是你之前说的嘛尽量不要打扰”你 “你”字还没吐出来,唇瓣便被狠狠堵住。 “唔”小水豚有些难捱的受着,双唇下意识的张开些许,男人灵巧的舌尖便由此滑入,撑/开他的贝齿。 小水豚的唇瓣很软,安在唇腔里罚站的舌尖更是软的不像话,关越的舌卷进去,湿濡唇腔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并且毫不知足的来回扫荡,反复舔舐着,将战线拉得很长。手也没闲着,在小水豚细/软的腰上游/离。 小水豚的腰和耳朵一样抿感,一碰整个人就止不住的细细颤抖。 好凶巴巴的吻,让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关越的舌尖搅得他口腔都有些发疼,好像要把他的舌头也给吸掉一样,一直搅着不放。 而且浑身/热的好像要化掉一样,可怕的是紧贴着自己的男人,温度比他还要高。 “唔。”真的快受不住了,唇齿的缝隙之间泄出一个音节。 唇腔里的侵入者才缓慢而留恋的退出,却又并未完全退出,而是改换战地,在他的唇瓣上碾压停留。 小水豚的唇瓣薄厚适中,唇色是粉色的,唇角有一个自然的上翘弧度。 给人一种不管做的有多过分,小水豚也会笑着说没关系的感觉。 他会这么感觉,别人也会。 男人那双原本就有些散碎的眼神了,更多了些许混沌和不清醒。 齿尖一张一合,在青年的唇角上落下了一道齿印,收着力道不是很深。 裴栖只觉唇角连带着后脑勺都麻了麻,吃痛的皱紧了眉头。 紧接着,他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不许让别人做这些。”? 小水豚的唇瓣被欺负成了嫣红色,眼眶里湿漉漉的:“??” 什么和什么啊。 “我当然不会”他虽然觉得关越这个话说的莫名其妙,但也还是张口回答。 关越:“嗯。” 男人的手掌仍旧贴合着他的腰身,拇指甚至还在衣料上来回摩挲着,然后才缓缓道:“我是说我工作的时候,尽量不要打扰我。” “噢”裴栖听着这个在一顿莫名其妙的吻后的回答,大脑刚刚回到氧气充足的空间里,还在缓冲,有些慢吞吞地答道。 低垂的视线里,是被自己亲的有些犯傻的小水豚。 皙白的脸颊上,泛着两朵惹眼的红晕,那张唇被他搅得乱糟糟的,唇角不禁有他咬出来的一道齿印,还溢出一点水莹。 他有个很坏的想法,想把手指鳃浸小水豚窄车欠的口腔。 把他搅得乱七八糟,津/液胡流。 男人的喉结不禁上下滚动,暂缓喉间的干燥。 “我好困”不知道是不是被亲累了,裴栖这一下子觉得眼皮特别沉,快要睁不开。 体力这么差,关越不禁有些担忧,哑声:“睡吧。” “晚安”说出这句话后,小水豚就彻底眯上了眼睛,呼吸也趋近平稳。 在这之后,男人才轻声回应着:“晚安。” 窗外的月色也渐浓,风声在即将十月的秋季里,多出几分冷冽。 “啊嚏——”刚出单位的大门,裴栖就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大喷嚏。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天禄琳琅”的展出,展览也终于要在明天展出。 正值国庆期间,博物馆的小程序的预约功能这几天崩了好几次。 “明天可就国庆放假了,别被吹感冒了,小栖。”身边的景阳有些担心的提醒着,“是不是穿太少了。” 景阳也是他的师哥,不过调去了其他修复组,最近古籍组实在忙,就回来帮忙了。 “秋裤早已在身。”小水豚骄傲的回答,“没事,就是刚刚风一吹鼻子就痒了。” 景阳搭上他的肩,往出口走:“那就好,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裴栖:“不用,我坐地铁就行。” 两人走出单位门口。 景阳仍搭着青年的肩,玩味地说道:“客气什么,不在一个组了,就生疏了是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胳膊莫名有种在被火烧的怪异滋味。 男人有些困惑的抬起视线。 只见前方不远处,立着一道人影。 再仔细一看。 哇,好恐怖的一张男鬼脸。 第35章 第 35 章 他要把小水豚的整张唇都…… “你怎么来啦。”裴栖也看到了正前方的男人。 摆着一张古怪神色的男人。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关医生此刻的脸色, 和今天的天气很像,阴冷的空气里,带着几分潮湿感。 阴飕飕的。 “来接你。”男人的语气淡淡, 掩在镜框下的那双眼仍旧盯着那只搭在小水豚肩上的胳膊。 景阳有些受不了, 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误感知了,赶紧松开了裴栖的肩膀,挠了挠后脑勺:“这是?” “噢,这是我男朋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介绍关医生了, 但青年还是觉得有点害臊。 “我之前听阿墨说你谈恋爱了来着, 原来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他们乱说的呢。”景阳咧着嘴笑,伸出手去,热情的和某只男鬼打招呼, “你好,我是小栖的师哥,你叫我景阳就行。” 某只男鬼脸上的怨气在此刻才少了些许, 伸出手回握:“你好,我叫关越。” 景阳:“你好你好。” 两人寒暄式样的握完手后,景阳又感慨道:“只有我还是老光棍。” 裴栖:“有合适的给师哥介绍介绍。” “行, 那什么,那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我就先走喽, 明儿见。”景阳道别着, 挥挥手就往马路对面走。 裴栖:“好, 师哥明天见。” 景阳走远后,两人也漫步往车边走。 “今天怎么有空跑过来?”裴栖主动搭话着, “我自己坐地铁就好啦。” 关越:“去总院开会了, 顺路过来。” 小水豚点点头,正打算问问男人明天有没有空,可以过来看展出。 男人却幽幽问道:“你到底有多少个师哥?” “唔”他记得之前关医生好像就问过这个问题,“嗯只算我师傅这一门的话,加上我有八个呢,不算师伯师叔这些的。” 关越:“噢。” 小水豚以为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成想,路上快拐进公寓停车场的时候,男人忽而又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有师哥或者师弟和你表过白吗?” 问完,关越还补上一句:“包括你师伯师叔的那些。” 小水豚听着,消化了好一会这个问题。 脑子里闪过一些久远记忆里的画面:“嗯好像是有的。” 男人的语气骤然冷冽:“好像?” 小水豚眨眨眼:“我记得有过吧,好几年前了。” “谁,我见过么?”男人手中的方向盘被捏的想喊疼,“刚刚那个和你表过白么?” “没有没有。”裴栖晃晃脑袋,“关医生应该没见过,好几个都不在禾市了,去外地工作了。” 关越:“好几个?” 方向盘此刻真的很想变异,起来反抗这位力气没处使的醋缸子。 关越:“那是几个?” 裴栖真的有点忘记了,那时候自己好像还没大学毕业,是有几个师哥师弟都对他表示过好感,但当时的自己一心只想和师傅好好学手艺,每天都泡在工房里和浆糊还有碎纸谈恋爱,已经没精力和真人谈恋爱了。 裴栖:“应该是三个吧,我有点忘了。” 关越:“都不在禾市了?” “有一个好像在瓷器组,现在好像都快做组长了呢,特别厉害。”裴栖说着,想起那位师哥,他已经记不得长相了,只记得当时上学的时候,这个师哥就是系里的前三名,“他修的瓷器,完全看不出修复痕迹,好像从土里挖出来就是那样的。” 关越不语,只将车子停进车位。 呵,他缝的针也看不出修缝痕迹。 回到公寓后,男人也不怎么说话,在厨房里洗菜。 裴栖想过去帮忙,被赶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男人也很沉默。 之后,关越又在书房里开会,回房间的时候,已经上床的裴栖正趴在床头玩那盏小夜灯,开开关关的,像个小孩。 “开完了么?”小水豚听到动静,扭过身子,主动的问着。 关越:“嗯。” 深秋时分,小水豚穿着秋款睡衣,睡衣上的花纹也是橙黄的橘子。 细长的脖颈露出,皮肤是莹白的。 像是在让人上去咬一口。 “那关医生明天要上班么?还是放假了?”他知道关医生的工作性质,一般很少能在假期放假,基本都是调休。 “放两天,其他的积休。”男人回答。 “噢噢。”小水豚仰着脑袋,真诚的邀请道,“那关医生明天要不要去看展览,我们古籍组忙活了整整一年呢,‘天禄琳琅’的展览。” 像是害怕男人会不敢兴趣,小水豚又有些弱的补上一句:“不会很无聊的。” 关越:“可以,去吧,几点钟?” “唔,闭馆之前都可以。”他想关医生难得双休,还是让人家睡个好觉吧。 “好。”男人也躺上床。 和关医生同床共枕也快一周了,除去第一晚他的嘴唇被咬破之外,之后,两人都睡的相安无事。 关医生只是会让他靠过去一点,圈着他睡觉,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今天,男人也没说要他靠过去一点。 但是最近天气好冷,关医生的怀里特别暖和。 他一直觉得关医生的体温比起常人好像偏高一点。 总之冬天待在男人的身边,效果堪比暖气。 而且关医生身上还有一股雪松的气息,很好闻,他很喜欢。 小水豚觉得自己拿出了很大的毅力才没往关医生身边靠。 他想他还是不要不请自去了。 多冒昧多打扰呢。 嗯 小水豚这么想着,翻了个身,盯着床柜上的小夜灯,睁着眼看了大概一两分钟给,眼皮就重了。 最近忙着展览的事,忙的他头晕目眩的。 但好在明天就能顺利展出了,又觉得特别幸福。 他想着明天去展馆里看自己的修复的文物,还是“天禄琳琅”,就觉得好满足。 于是安心的闭眼,呼吸也变得规律而安稳。 半梦半醒间,小水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腰上很痒,像是被什么给捆住了。 然后腰上的痒感渐渐被耳垂和耳廓处的痒感埋没。 痒的他忍不住发颤。 关越有点生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可能是生气这只臭水豚就这么背对着自己睡的香喷喷。 他现在恶劣的很,只想把这只臭水豚的耳朵咬满自己的齿印,再把他的嘴巴也吸肿。 睡的很香的臭水豚终于是不堪其扰的开始“哼唧”了两声。 男人稍稍放缓了一点唇上的动作,温和了几分。 怀里的青年也没刚刚挣脱的强烈了,眼皮阖盖着,浓密卷翘的羽睫细细颤抖,眉心拧紧几分。 他轻轻啃噬着青年软薄的耳垂,一点一点的用齿尖去啃磨,而后又稍稍侧过一点脖颈,吻上青年软绵绵的唇瓣。 上次把小水豚的嘴角咬了个印子出来。 裴栖早上起来看到之后,气鼓鼓地瞪了他两眼,然后戴着口罩去上班了。 他今天想把这只小水豚整张唇都吸肿,然后不许小水豚出门戴口罩。 让所有人,不管是什么师哥还是师弟。 也不管是什么瓷器组的还是古籍组的。 都知道。 都看见。 没有了镜片的遮掩,男人那双眸中的恶劣神色悉数展露。 他是这么想的,唇瓣也毫不客气的贴上青年。 裴栖睡的很迷糊,混混沌沌的时候,只觉的嘴巴很疼,好像不是自己的嘴巴了似的。 还很痒。 很像以前去小佳家里,被他家那只大金毛舔的感觉。 黏答答。 湿乎乎。 他的眉心越锁越紧,眼皮想掀开,又觉得特别困难。 像是有千斤重是秤砣压在他的眼皮上。 几经艰难。 他终于睁开了眼。 他怎么又在关医生的怀里了? 刚刚他是被关医生拽过去了么? 嘴巴上还麻麻的。 裴栖:“我我怎么” 男人面不改色,声线更是平淡的像一条直线:“你睡觉很不安分。” “啊?”小水豚那张有些发红的唇瓣微张,“是是我滚过来的?” 男人仍旧淡定:“嗯。” 裴栖这会又把嘴巴抿上了,沉思着。 深刻分析着。 他的睡相以前没有过这种前科的。 “那我的嘴”他吧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了摸自己发麻的唇瓣。 关越:“你自己非要贴上来,撞得。” “??” 裴栖对于这个解释是真的觉得很离谱。 但是但是。 男人那张脸又特别正经,特别严肃,一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真的很离谱。 他也不敢大胆质疑,万一真的冤枉了关医生。 况且他总觉得,如果是关医生亲的。 依照关医生的性子,应该会直接说吧? 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于是他开始担心嘴巴撞麻之后的后遗症:“那关医生帮我看看,有肿吗?明天应该会消吧?” 唇瓣被一道凌厉的眼神盯上。 他感觉自己的唇好像又被这个眼神给狠狠咬了一遍。 几秒后,男人才幽幽道:“怎么?” 裴栖有些懵:“什么怎么?” 关越:“明天的展览,那个瓷器组的圣手也在?” 第36章 第 36 章 “用别的行不行。”…… 瓷器?圣手? 原本就迷糊的小水豚思考良久后, 才知道关医生说的是谁。 “你是说童师哥吧。” 刚刚这么使劲一回忆,他忽然就想起了那位师哥的姓了,只是名字还是想不起来。 “他应该不在, 最近瓷器组也很忙, 在修唐末的一批文物。”青年认真地回答着。 男人并没有言语,只是垂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小水豚。 盯得很深,好像要穿透青年一般。 童师哥。 呵。 还说不记得了。 这不是记得挺清楚的。 裴栖见男人没回话,小心翼翼地仰了仰下巴, 望向男人的那双眼。 非常非常冷的眼神。 还带着潮湿感。 他都快怀疑是不是最近秋季, 天气太阴冷,连带着把关医生也腌入味了。 他不敢再看下去,默默垂下眼。 算了,现在嘴巴也不是很麻了, 明天他自己再看看吧。 现在还是离关医生远一点好了。 身体随之往床沿挪了几分,有些苍白的解释着:“我一般睡觉不会乱动的我以后尽量注意” 原本男人还能感受到青年的肌肤的温度与触感,那种快要失衡与失态的情绪还能稍稍被安抚些许。 但是这会儿。 这只臭水豚还往外挪, 一边挪还一边说什么“尽量注意”的鬼话 是想把他气死去找那位童圣手么? 男人的眼里有一片妒海,在翻涌,席卷, 即将吞噬所有。 然后终于爆发。 “回来。” 裴栖这会已经重新掩好了被子,准备好了入睡姿势, 只听身边的男人忽而发出一道冷冽的声音。 明明只有两个字, 威慑的力道却是实打实的足。 “唔”小水豚其实有很大的疑问, 但都被自己先咽回了肚子里, 乖乖照做又往男人身边挪了几分。 但也没有直接贴上男人,两人之间大概还有两三公分的距离。 他已经能感触到关医生偏高的体温,鼻间也早已被雪松的味道霸占。 “再过来点。” 依然是很冷很硬的四个字。 “噢”小水豚依旧听话的照做, 但在贴近男人怀抱和肌肤的瞬间,也开口道,“这次不是不是我自己滚过来的。” 可不能再怪他了。 关越:“” 青年那截软瘦的腰倏然又被掐住了,身边的男人将那张性感的唇凑过来,微微张唇,低声道:“这次是我亲的。” 然后他好不容易已经不怎么麻了的嘴巴又被吸麻了,而且还疼 关医生吻得特别凶,霸道的好像要把他的嘴都给咬下来。 他艰难又含糊地控诉了好几声,关医生也没有罢休的意思,还把他的唇珠都啃了一口,随即身体也倾压而来。 有点不对劲 食草系的小水豚像是感受到了成为猎物的危险值,睁开了模糊的眼。 关医生的眉心微蹙着,鼻尖嵌在的脸颊旁。 戳进去一个小圆芯。 唇瓣还在被舔舐,嘶磨。 他甚至还能清晰的感知到关医生的。 喉间不由干哑了几分,浑身的细胞也跟着紧张起来。 关越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紧张。 微微睁开眼。 只见小水豚也正睁着眼在看自己。 圆圆的眼里情绪外放的厉害。 胆怯,无措,紧张。 还有很明显的不安。 刺进关越的眼里。 蓦地,他离开了小水豚的唇。 随之也微微侧开身,没有再压着青年。 结束的有点突然,裴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还以为关医生会 就没啦。 也行吧。 他伸出有些发麻的舌尖舔了舔自己同样发麻的唇瓣。 “睡觉。”男人的语气依旧冷冷的。 裴栖想起刚刚卷自己舌头的那张唇。 明明温度很灼人,怎么能过滤出这么冷漠的语气的。 也是门学问。 但他现在更关注另外一点。 “关医生”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酝酿着只先唤了唤男人。 关越:“嗯?” “你能睡得着么?”他刚刚感受到了,如果这样的话,他觉得应该是不太可能睡得着的吧,得像情绪一样发泄出来才好。 不然,容易出问题 就像一些情绪憋久了,人就容易患上心理疾病。 男人额前的青筋陡然一跳,抿唇,极力克制着:“你别说话我就能睡着。” 小水豚听话,乖乖闭上嘴。 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他也不敢说话了 重新入睡的小水豚睡的很迷糊,他以为关医生今天不会早起的,没成想男人八点就捏了捏他的脸蛋,开启叫醒服务:“起床,去看展。” 男人的语气像今早的阳光,生机勃勃的,一改昨天阴冷潮湿的滋味。 裴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勉强的睁开眼。 “也也不用这么早,反正开到下午五点,而且我们也不用买票。”小水豚的声音哑哑的,手指揉着眼睛,手腕也连着用力。 使了这么一点力气,手腕的酸痛感就开始侵袭大脑。 然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就跳出来了。 因为疼痛感,青年的五官也跟着扭了扭。 关越敏锐的察觉到了:“很疼?” 裴栖不想承认:“还还好。” 男人不知从哪翻出一贴膏药来,往青年纤细的手腕上贴。 可能是医生,裴栖觉得男人贴膏药的手法都特别专业。 关越:“都让你睡觉了。” 哇,好没良心的话。 裴栖有点小生气,但是也没说什么。 因为后头确实是自己非要帮忙的。 但是但是 说不上来,他很想给自己辩解几句。 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去洗脸了。 然后憋了一路,一直到车子都快开到博物馆了。 他才鼓着勇气,憋出一句:“那我我哪知道你这么久。” 恰好在路口的红绿灯处,男人听着这句话,竟差点压线。 一个急刹,裴栖不受控的往前,又往后一摔,敲得他后背都疼了疼。 关医生开车向来很丝滑,几乎没有过这种踩急刹的情况。 关越:“……” ………… 下了车,两人一起进的博物馆。 禾市的气温骤降,一出车门,就冻得青年连打了很几个喷嚏。 不过一进博物馆,在一众神圣的玻璃展柜面前,裴栖所有的杂念都没有了,只凑着脑袋一本一本细细观赏着。 他原本还想着和关医生好好介绍介绍每本古籍的,结果自己看得入了迷,陷在了众多在工位上奋斗的日子。 关越也在看,博物馆里的观光者很多,他并不能在一处展品前停留太久。 但看着每本穿越时空展映在自己眼前的古籍时,他似乎都能看见趴在工位上,压着脑袋一点一点拼凑修复的小水豚。 “哇,这本线装,我当时真的粘了好久,整整一个星期呢。”裴栖指着玻璃展柜里的一本古籍,是明时期的一本农学典籍。 “还有这本,当时发霉的特别厉害,大家一起搞了很久。”他又带着男人往前逛。 “还有这本,不是我主负责的,当时好像是小佳在弄吧,他被搞的三天都没睡好觉,当时这本真的特别稀碎,最后是师傅出马呢……” 男人听着,只看着眼前这只小水豚:“这么多,很累吧。” “是挺累的。”裴栖回答着,“不过看到它们在这里面,漂漂亮亮的,就很开心啊。” 说着说着,他又带着男人来到了一面黑色的展览墙,墙上金色的刻字上,写着全体古籍组修复师的名字。 他找了好一会,还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反而是男人伸出手,指到了他的名字:“你在这,裴老师。” 金色的楷体,印刻着——裴栖。 “哇,我居然在这么前面。”小水豚的眼睛亮晶晶的,仰着脑袋,看着自己金色的名字。 身旁的男人也偏眸。 看着金色的小水豚。 展厅很大,裴栖带着男人逛,逛的也比较仔细,所以出来的时候都快午饭时间了。 有点兴奋过头,加上昨晚睡的太迟又起的太早,回公寓之后,裴栖又躺下睡了一觉。 睡完以为会舒服点,结果越睡脑袋越沉。 精神的自己想要起来,但是肉/体的自己只是一昧的躺倒。 午后,关越在书房里修改主任要求落实的查房数据,修改完,窗外已然只剩一片日落。 他出书房,竟仍不见裴栖。 还在睡么? 还是只懒水豚。 男人快步上楼,打开了主卧的房门。 宽阔的双人床上,小水豚窝在床沿,只露出一颗脑袋在被子外。 他走近,温声:“怎么还在睡?” 真有这么累么,昨晚。 只是走进的那一瞬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裴栖的脸颊红的不正常,他将手背往上一触,烫的不行。 “裴栖,醒醒,觉得人怎么样?”他往床边坐下,试图唤醒昏睡的青年。 “唔”青年那双好看的眉皱在一起,语气里都是害怕,像是在一个可怖的梦境里,“不行不行,会撑坏的用别的行不行,不能用这个” 第37章 第 37 章 “不会坏的。” 男人的手背还贴在青年的额前。 听着青年断断续续从嘴里道出的梦呓, 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一周。 小水豚还在发烧。 不能太畜/生了。 他将掌心贴向青年绵软的脸颊,印上指腹。 轻声抚慰着:“不会坏的。” 只露出那颗圆圆脑袋的小水豚仍旧皱着眉,哼哼唧唧的, 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不会让你土不的。”男人仍旧轻声安慰道, 指腹轻轻磨过青年的脸颊和梨涡显现的地方,“我去拿温度计,很快回来。” 刚刚侧额前,温度大概是有38度以上的, 但还是测量一个比较放心。 有些不安焦躁的小水豚像是听懂了, 稍稍安分些许,偏过一侧脸来,往被窝地更深处埋。 男人匆匆找来温度计,给青年量上。 38.5度, 需要药物降温了。 裴栖睡的昏昏沉沉,但好在似乎从那个可怖的梦里脱身了,但因为发烧难受, 脸蛋还是皱在一起。 “起来吃药,喝口水,好不好?” 关越对待喝醉的小水豚和生病的小水豚时, 大概是语气最好的时候。 “唔” 关越已然将人从床上捞起,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即将药丸抵上青年的唇。 裴栖阖着眼, 闭紧牙关, 非常不配合。 “乖一点, 张嘴。”男人被磨得有点没脾气,又不能强硬把青年的牙给掰开。 裴栖反倒是委屈起来了,眉头往上抬, 拧紧:“不要” 关越:“不吃怎么能好?听话。” “这么怎么吃?”小水豚的语气更委屈了,眯着的那双眼像是在澄澈的湖水里泡过。 “哪里汏了?”关越看着捻在自己指尖的那颗退烧药,都不是胶囊,真的谈不上大。 裴栖闭着眼,仍旧很是抗拒的在他怀里挣了挣:“汏没见过这么汏的。” 关越:“你看都没看过,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裴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生气,像是有理说不清似的,“都说了很汏,我怎么屯的下去” 关越:“” 小水豚像是委屈到了几点,眼角挂着一点晶莹,卷翘的羽睫也粘在了一块:“等下嘴巴破了怎么办反正藤的是我你又不会藤,还会觉得漺吧哼” 关越:“” “你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我让你吃的是药。” “我不看。”青年说着,更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像一颗退烧药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随即还咳嗽了好几声。 男人的脸都不由沉了沉,蹙眉。 必须得让这只臭水豚吃药。 本来就不聪明,再烧下去脑子都要坏了。 “吃药,不吃就把你嘴巴掰开了。” 裴栖:“唔。” 趁着青年唇瓣微张的工夫,男人找准时机用指尖抵住,将药丸塞了进去。 “咳”小水豚很不配合的想把药丸吐出来。 但男人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将装着温水的玻璃杯贴向青年的唇。 药丸便顺着温水被青年咽下去了。 小水豚一开始好像不想咽,呛着咽了一口之后,又像是很渴似的,攀起来自己扶着杯壁“咕嘟咕嘟”的喝。 “不星呢。”喝完大半杯水,喝的大喘气的青年餍足的道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评价,然后挂在男人的臂弯里,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关越:“” 真想把这只脑子里不知道都装着些什么的水豚*醒。 男人将眼皮阖了阖,额前的筋络仍在细细的跳。 好一会后,他才把怀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青年重新安置在枕头上,拿了一张医药箱里的退热贴往青年冒着虚汗的额前贴上。 这会小水豚不说胡话了,只是唇瓣仍一张一合着,呼吸也还不是很平稳,脸上的五官稍稍舒展些许。 半小时后,他又复测了一遍青年的体温,37.8度,已经降下不少,这才松口气,也躺了下来,圈着体温还是比较烫的小水豚睡觉。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道德,只是亲了亲小水豚的后颈,连嘴巴也没亲。 裴栖后半夜有醒过一两回,但就是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好像又贴着关医生,但是没力气滚出来,破罐子破摔的又闭上眼睛睡觉了。 等真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关医生正在给他撕额头上的退热贴。 裴栖睁开眼,看见站在床边的关越:“唔。” “你昨晚发烧了,现在退下来了。”男人察觉到了青年苏醒的动静,出声询问:“有没有觉得哪里很难受?” 小水豚摇摇头:“现在还好,麻烦关医生了。” 难怪昨天他想爬起来但就是怎么也爬不起来,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自己只剩下一团软绵绵的躯体。 再之后他就一直在做梦,梦境一直换,具体是些什么他也记不得了,但就是很累。 现在也还觉得累,不想起床。 关越:“我煮了粥,下去喝点?” 气色还有些苍白的青年又摇了摇头:“我还想再躺会。” 关越:“不饿?你昨晚就没吃东西。” “我想再睡一会。”裴栖有点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你再睡会儿吧。”男人替他掩了掩被角,“再睡半个小时起来吃,好不好?” 像是在询问一个小孩子一般。 裴栖是那种很少发烧,但是一发烧就会好严重的体质。 他记得上次自己感冒好像是刚来禾市的时候。 也是个假期,他那时候还没买房,住的是环境很普通的出租屋。 体温直接快要干到39度,他也没力气起来去医院,就在被窝里硬扛着。 等好一点,手撑着小小的灶台给自己泡了一桶速食面。 好像成年后生病,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来,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人是这样的感觉吗? 裴栖抬起那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盯着站在床沿的男人。 关越问他“好不好”的语气,真好听。 “关医生。”还再病中的小水豚,有些哑声地唤他的名字。 关越将青年身上的被子掩的结实:“嗯?” 裴栖:“下次我生病的时候,关医生还会在么?” 关越看着青年那双逐渐散去雾气的眼,变得透明,清晰。 像两颗通透却易碎的寒冰。 他不敢再细看下去,蓦地挪开眼。 “下次你不会生病。”几秒后,男人才张口。 小水豚那双犹如寒冰般的双眼正在渐渐融化,垂下眼睫,乖乖的点头。 关越:“再睡会,我去切点小菜。” 裴栖:“好。” 男人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裴栖眯着眼,看着房门重新合上。 其实也不能要求关医生一直在。 对。 反正也没关系,他很早就可以一个人处理自己生病啦。 一片擦拭的一点落尘都没有的落地窗外,正是一派萧瑟景象。 小水豚扭过脑袋,看着窗外被寒风卷起的枯黄落叶,渐渐又闭上了眼。 整个国庆,有一半的时间他都躺在床上,终于在假期末尾的时候,好了八九分。 关医生已经去医院上班了,他原本想带裴希去看展的,但裴希趁着假期去外地旅游了。 于是他就又在家里宅了几天。 关越每天都会回来做晚饭,还会监督他吃药。 他不喜欢吞药丸,有时候生病能忍着的时候都不吃。 但是现在某种意义上,他活在自己主治医生的眼皮子底下,每天,他的主治医生都得盯着他吃药,确认他都吃掉了才会起身去给他拿橘子吃。 他也知道这是关医生在关心自己,他生病的这几天,关医生照顾的面面俱到,就差没给亲自给他洗澡了。 于是在自己感冒完全好后的头天,恰好关医生去值班。 他从下午两点就开始忙活,跟着手机里的教程,势必要做出一份色香味俱全的便当,然后被关医生送过去。 不过这个想法,在他看到视频里的博主把给萝卜改花刀,切成了一片片雪花的时候悄然发生了改变。 要不还是做一份可以吃的便当吧 除了外形身上有点差强人意,味道他刚刚有偷偷尝两口,还是很不错的。 他把炒的几道菜外加米饭和一份番茄蛋花汤都打包进保温食盒里。 拿起手机看时间,刚好马上就要五点。 于是他点开和男人的聊天框。 Seven:【关医生,我做了便当。】 Seven:【现在送过来。】 Seven:【你在忙吗?】 并没有得到回复。 他想这会估计是在忙着晚交班么。 反正他也知道关医生在哪个科室,值班室又在哪,于是就先出门上了地铁。 到医院时,已经快五点二十,关越仍旧没有回复。 裴栖乘上八号电梯,直达十九楼。 他直奔进值班室却不见关医生的踪影。 小水豚提着食盒沿着走廊,路过医生办公室,也没人。 难不成在手术室么? 拐了个弯,耳边忽然挤进一道刺耳的骂声。 裴栖蓦地抬眼朝不远处望去。 只见关越这会正站在护士台前。 他的面前是一名情绪激动的男子,正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咒骂着。 骂的很难听,裴栖有一瞬都在愣神。 倏然,激动的男人竟还伸出了手推了一把关越,紧接着似乎还要上手。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裴栖一个箭步上去,挡在了关越的身前,神情严肃,脖子都气红了:“你凭什么打人!” 第38章 第 38 章 “心疼我?”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不关你的事儿!”男子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青年。 裴栖“砰”的一声将自己手上的食盒置在护士站,立在原地护着身后的关越:“你打人就是不对, 我就是要管。” “我打他怎么了, 这个黑心医院,黑心医生,我还要曝光他们呢!”男子显然不是个善茬,掏出手机就要打开摄像头, “大家都来看看这个黑心有医院, 收了钱不给我们做手术” 关越即刻牵住身前青年的手,步子往前一迈,将小水豚挡在了自己身后,语气严肃, 天然带着一股威慑力:“家属,医院是禁止拍摄的,这样我们只能叫安保了。” “你们就是怕吧, 怕我录下来传网上去,你们怕倒是别做这些事儿啊,我爸不吃不喝等着做手术, 结果等了一天都轮不到我们”男子仍旧举着手机,开始控诉。 一旁的小护士都要听不下去:“手术都是一个个排着做的, 况且下午轮到你们的时候, 你们自己又吃了半个包子, 那只能取消明天做呀” 小护士没说完, 便被另一个老护士给制止了,示意她不要再言。 病房里的患者和家属都听到了动静,三三两两的掩在门前凑热闹, 却没有人敢上前来制止这名危险份子。 果不其然,拿着手机的男人像是被护士的话给刺中,踩到了尾巴似的,更激动了,气急败坏的就要冲到那位小护士身边去。 “家属,请你冷静一点。”关越也随之挪动脚步,挡住男子的去路。 男人戴着口罩,只露出那双眼,眼神冷冽的盯着意图不轨的男子:“如果对于手术安排有异议,可以和我们商量,对我们有不满,可以投诉。” 男子像是根本听不进去,狰狞的面目越发失去控制,又要伸手打过来:“你装什么!” 裴栖已经看不下去,要冲过去。 他也看过一些医闹新闻,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卷在其中的人不是别人,是关医生。 那个人要打的也不是别人,是关医生。 裴栖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和什么人起过强烈的冲突,即使有什么气,也不至于到要动手的程度,对于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他绝不能接受有人欺负关医生。 素来与人交好,温顺友好的小水豚这会像是披上了一块硬盔甲,竖着两只眉就要上去和人对抗到底。 恰好在此时,医院的安保和领导都赶了过来。 混乱的场面一下便受到了控制。 关越也终于得以脱身,走近还有些愣神的小水豚,原本冷冽的眼睛里融进一股暖流:“没事吧?” 青年还有点没缓过神来,慢半拍的抬起视线,关切地开口:“我肯定没事,关医生有没有被受伤?”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先去值班室等我吧,我一会过来。” 周围的环境依旧混乱,男子被安保围住了,但是情绪依旧激动,来凑热闹的路人也愈来愈多,嘀嘀咕咕地声音混在一起,聒噪的很。 小水豚抿唇,眼里装着担心:“你” “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去值班室吧。”像是怕小水豚还是不放心,男人又补充道,“安保在,不会有事,你去值班室把饭菜打开,我很快过来。” “好吧。”裴栖闻声,虽然还是想留下,但还是听话,提着食盒准备离开,“关医生你一定小心。” 关越:“我知道,快去吧。” 裴栖拿着食盒转身走了,往前走了一会,快拐角的时候,他又不放心的往后瞧了一眼。 这会关医生已经和赶来的医院领导们站在一起和闹事的男子沟通。 男子的情绪和态度似乎都比刚刚缓和了些许。 他这才放下一点心来,扭回脑袋往值班室去。 大概过了二三十分钟后,值班室的门终于被拧开。 男人一进门,便先将脸上的口罩给扯了下来,眼里的疲态很重,但语气仍是上扬的:“做了什么好吃的?” “唔,做了一个番茄鸡蛋汤,还做了一个辣椒炒肉和辣椒炒藕。”裴栖回答着,抿唇盯住走近的男人,关切地问着,“你还好吗?” “挺好的啊,就是做了一天的手术,有点累。”男人说着,往椅子上坐,伸手打开食盒,“你都会做辣椒炒肉了。” “跟着视频学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裴栖回答着,眼神还是很真切的跟着男人。 关越:“看着还不错。” “你尝尝。”裴栖把筷子递了上去。 关越:“嗯。” “怎么样?”他刚刚在厨房有偷吃,确认味道还行才盛出来的,但不知道符不符合关医生的口味。 “还行。”男人咀嚼着,咽下,“应该和我学。” 裴栖:“唔,那回去关医生教我。” 关越:“算了。” 裴栖:“为什么?” 关越:“我没什么耐心,你还是坐着等吃吧。” 没什么耐心? 是侧面说他比较笨么? 虽然他确实是在做饭上没什么天赋。 “我好好学,应该还是好教的不会很笨。”青年小声发给自己争取着机会。 男人拿起装着米饭的食盒:“我做的饭很难吃?” “没有啊,当然没有。”裴栖不懂他怎么这么问,“很难吃的话,我也不会和关医生学啊。” 关越:“那你吃我做的不就好了,干什么非要自己做。” 裴栖:“我想做给你吃。” 男人的神情微微一滞,举着筷子的手都是一顿:“” 小水豚双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想有时候你值班我休息的时候,就给你送饭。” 男人的嘴唇蓦地抿成一条直线,那双藏在镜框下的眼里,似乎泛起一点遮不住的涟漪:“那你就做鸡蛋面好了。你不是很会做这个。” 这个确实是他会做的,并且是唯一会做的。 男人说完,便垂下眼,看着盒里的饭菜,继续吃。 依照小水豚那样的做菜水平,他估计做着几个菜得两小时起步。 裴栖仍旧撑着下巴,有些不解的问着:“那也太简单了,关医生不是不喜欢吃鸡蛋面?” 他是不喜欢吃鸡蛋面,但不是简单点给这只蠢水豚省点力气么? 蠢死了,问这种问题。 “我想做你喜欢吃的。”小水豚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本就已经不敢抬眼看裴栖了。 可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耳朵也闭上。 这只蠢水豚今天是要干什么。 搞得他都乱了。 关越:“我先吃饭,你别说话。” 唔。 裴栖拱起一点下唇,乖乖闭上了嘴。 他记得关医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习惯来着。 但他还是尊重的闭上了嘴,一直等到男人吃完了饭。 关越的脸色比起刚刚进值班室的时候好了不少,小水豚这才又小心的问起:“刚刚那个事情,怎么解决了。” 男人的语气平淡:“能怎么办,不就是道歉。” “他和你们道歉吗?”裴栖有听到刚刚那位小护士说的话,听着是患者不遵医嘱引起的后果。 “想什么呢。”男人笑了笑,像是早已习惯,“当然是我们和他道歉。” “可”小水豚睁圆了那双眼,有些不能理解,“可这不是他的问题么?你们又不是没和他说过不能吃东西,而且手术安排什么的,不也会提前就告知么?” 他之前陪三姨做过一个小手术,一般手术时间和注意事项都会提前告知的。 “是提前告知了,也的确宣教过。”男人的语气依然平淡,甚至还带着点抚慰的滋味,好像被不公平对待的人不是他,而是小水豚,“可都得我们道歉,都是我们的问题。” “关医生都不生气么?”裴栖一直觉得自己的脾气还算好了,但是他现在有点生气。 不是一点。 是比较生气。 “他刚刚都想上手打你和那个护士了,那打了呢,打了也不追究么?”他忽然想起那些恐怖的医闹新闻,“之前有人和关医生动过手么?” “有比这还情绪失控的。”关越回答着,看见小水豚眼里快要溢出的担心,“没事,这只是偶发事件,大部分患者还是挺好的。” 也正是因为这大部分。 让他坚持着。 这会换成裴栖的脸色不太好看了:“那偶发的时候,都是关医生在受委屈。” “也还好,毕竟医患关系很复杂,在患者的角度,确实容易极端。”关越将鼻梁上的眼镜抬了抬,似乎是真的毫不在意。 只是这会小水豚已经彻底耷拉下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很丧气的样子。 “怎么?你又没有做医生。”男人忽而挑眉,那双视线落下。 小水豚难得像是憋着一股气似的,听完他的话,气呼呼地:“可是你在做医生呀。” 关越的视线不禁闪了闪,眉梢上扬的幅度又往上提了提:“心疼我?” “我当然心疼啊。”裴栖不假思索地道,语气很是真切。 第39章 第 39 章 “没有关医生抱着睡不着…… 我当然心疼。 其实也不是多长的一句话, 却在男人的耳边回旋,过滤了许久。 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的眼蓦然沉了沉,像是被什么给罩住了, 随即闪开了视线。 裴栖仍然直直盯着眼前的关越, 有些不解,关医生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还把视线都瞥下了。 好像有点伤心似的。 是忽然感觉到委屈了么? 他有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 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明明也都扛过来习惯了,但一有人关心起自己, 忽然坚硬的外壳就破开了, 流出内里柔软的内馅。 也许关医生这会也是这样的心理状态。 唔。 他要不要抱一抱关医生? 但是男人这会还穿着白大褂,他总觉得这样抱上去有亵渎职业的滋味。 于是小水豚只是歪了歪脑袋,继续盯住男人那双掩在镜片后的眼,然后伸出托在下巴上的那只手, 握向了关医生。 关医生毕竟比自己要高出二十多公分,骨架当然也比他大,手掌也不例外。 他的手并不能握住全然包裹住男人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只能勉强的握住三分之二吧。 手掌的温暖的体温贴住微凉的手背。 关越的视线也在小水豚的强力捕捉之下,不得不对上那双澄澈圆亮的眼镜。 手背的温度,在温柔的侵蚀着自己。 “关医生, 你别难过,以后我都心疼你。” 关越真的不知道这只臭水豚想做什么。 额前的青筋不由又是猛地一跳。 “你是不是谁都会心疼。”压着那根疯狂的激动的神经, 男人语气平淡地道出一句。 “唔”裴栖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确实是一个在路上看到衣衫褴褛的老人也要心疼一下的人, 但应该也不是对谁都心疼吧, “也不是。” 关越:“只心疼我?” “那也不是。”小水豚诚恳的答道。 关越:“” “我也会心疼我师傅腰伤还得坐一下午修东西,也会心疼苏师哥还有小佳他们苏师哥也有好严重的劲椎病,上次为了赶进度, 疼的转一下都受不了” 关越压根不想听下去,唇角不禁向下走去,收回了那只被青年握住的手。 手心猝不及防一空,裴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苏师哥?那个脸煞白的?” 两句疑问语气很足的话,尤其是叫称谓的时候,甚至还有点怪里怪气的,裴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怪怪的。 还有这个形容,脸煞白。 嗯也是挺独特的。 裴栖:“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不过苏师哥确实是肤色比较白。” 关越:“他是你的同门吧,认识多久了?” 裴栖:“对,那认识好久了,我都快数不过来了,我上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了。” 关越:“他也和你表过白么?” “没有呀,怎么可能,师哥有女朋友的。”小水豚不禁睁圆了一点眼,急忙否认着。 “这样。”这两个字里的尖锐感总算少了很多。 但是等等。 他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不是在安慰关医生么?怎么又扯到师哥身上去了。 “没有那么多人和我表过白啦。”感觉关医生好像觉得谁都会和他表白似的,哪有这么夸张。 关越听着,自动翻译为:没有那么多人,但确实也有不少。 他并不搭话,只是抿唇,默默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盒。 裴栖也没说话了,就这么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还好,关医生长得高,身材也不是单薄那一卦的,应该会让人看着没那么好欺负一点。 关越开口:“等会我就不送你下去了,值班走不开,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只是普通的叮嘱,也没扯其他,但不知道为什么,空气里漫出一股子醋味。 “好。”裴栖点着头,“我明天也休息,不着急。” “对了,明天我们要不要去逛逛花鸟市场,不用很早,等关医生睡醒了再去。” 很早就想去的花鸟市场,竟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关越:“可以。” 彼时,值班室关合的门被叩响。 “关医生,来了个新病人。” 男人迅速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新口罩:“好,马上来。” “好的。”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关越偏过眸,刚想叮嘱小水豚。 小水豚便抢答道:“关医生你快去吧,我等会自己下楼回去,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嗯,路上注意安全。”男人点点头,拧开房门的一瞬,有补上一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小水豚很乖的点着脑袋。 男人这才出了门。 又坐了一会,裴栖把食盒叠好,拎着离开了医院。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就发了报平安的信息,不过男人并没有回复,估计是还在忙。 他将手机松下,用指尖碰上指纹锁的识别区域,他总是忘记自己当时录得是哪根手指头。 得试个两三回才对。 “啪嗒”一声,门开了。 小水豚在心里一直默念着,“是右手食指是右手食指”以此加强记忆。 立在玄关前,他忽而觉得公寓怎么这么空大,还冷飕飕的,之前关医生在的时候都没发觉,这会儿总觉得好空。 再加上公寓里的设计和内饰都是偏深色调的,灰色的或是黑色的,家具的造型也大多都是硬挺线条,显得格外没有温度。 又是快要入冬的季节。 还在换鞋的小水豚不由打了个冷颤。 明天一定要买点绿植回来,冬天的话,可以买水仙,也可以买红梅盆栽之类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洗漱完上床。 这好像还是他和关医生睡在主卧之后,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睡呢。 主卧的风格和次卧的相差不大,只不过是面积稍大了些,多了一个飘窗。 飘窗上摆着一款小木桌,桌上摆着的都是些有关医学的杂志书籍,大多还都是英文版本。 他之前有翻开看一眼,然后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什么是隔行如隔山。 随即默默的合上了杂志,翻起师傅前段时间总给自己的古书。 今晚他也准备看几眼就睡觉的,手机却在这时“叮咚”了好几声。 是许久没有联系的三姨给自己传来了微信。 三姨:【小栖,听你妈妈说,你已经找男朋友了?】 三姨:【难怪之前给你介绍,你都说不去。】 三姨:【应该早点和三姨讲的嘛。】 三姨虽然和江疏林是亲姐妹,但性子显然没有这么强势,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裴栖也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没告诉女人是觉得有些太突然了,之后是真的忘记说了,于是赶忙解释着。 Seven:【对不起三姨。】 Seven:【也不是故意瞒您的,就是有点突然,怕吓到您。】 三姨:【怎么会,你找到对象了,三姨高兴还不及呢。】 三姨:【什么时候带来给三姨见见?】 Seven:【过段时间吧,这段日子工作比较忙。】 三姨:【好,你们工作要紧。】 三姨:【早点休息吧,三姨也睡觉了。】 Seven:【三姨晚安。】 结束对话之后,小水豚也觉得心口舒展开了好大一块空间,还好三姨也没怪他。 也还好,江疏林没有在三姨面前说自己说不要再和她联系。 也不意外,江疏林要面子,大概不会主动让人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关系很僵。 他点出和女人的聊天框,眼球下意识的落向“关大厨”的头像。 还没有回复。 忙这么久么? 不会又有胡搅蛮缠的患者家属在闹事吧。 小水豚不禁有些紧张,抿住了唇瓣,点进了聊天框。 想再发一句。 但又担心,是不是会打扰到关医生。 关医生一直都和强调,工作的时候不要给他发信息呢。 唔。 还是算了吧。 他还是熄灭了屏幕,打开睡眠模式后,重新打开放在床边的古书。 不知不觉间,月色愈发深浓。 关越这会刚刚从急诊回来。 裴栖走后,他收了三个病人,接着急诊又打电话上来,来了两个车祸伤。 折腾到现在,他才回值班室。 一直没来得及看手机。 在一众消息里,小水豚的头像框上只顶着一条消息。 Seven:【关医生,我到家啦。】 嗯,就这样。 没了。 男人沉默的看着两人的聊天界面,脸色黑沉沉的。 说什么心疼他。 就这么心疼的? 马上就要凌晨,这个点那只特能睡的小水豚肯定已经睡觉了。 睡觉也不和自己说句“晚安”。 他蓦地将手机反扣,坐在值班室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墙上的时钟。 思想斗争了快五分钟。 男人还是拿起了手机。 G:【才忙完。】 G:【睡了吧。】 G:【晚安。】 怎么这么舔? 发完他就后悔了。 撤回算了。 晚什么安。 指尖长按对话框,准备撤回。 机身却蓦地一麻。 一只臭水豚:【忙到这么迟呀。】 男人蓦地松开指尖,点出键盘:【嗯,还没睡?】 一只臭水豚:【睡不着。】 一只臭水豚:【关医生。】 G:【 ?】 一只臭水豚:【你以后还是不要抱我睡觉了。】 男人的脸色又沉了沉,还好这会身边没有人,不然一定会被这只男鬼吓到。 G:【你自己滚过来的。】 一只臭水豚:【那你把我推开吧。】 一只臭水豚:【我现在没关医生抱着都睡不着。】 一只臭水豚:【这种习惯肯定不行呀。】 第40章 第 40 章 “我们会离婚吗?”…… 裴栖是发自肺腑打下这几句话的。 他真的觉得这个习惯肯定不行。 他得重新养回一个人睡觉的习惯。 不过他觉得可能和冬天有也关系, 关医生真的自带暖气,贴着的时候又温暖又有安全感。 只是这会却一直没有新消息弹出,难不成关医生睡了? 小水豚盯着屏幕看了几秒, 抿唇, 决定发句“晚安”作为结束好了。 下一秒,手机一震。 关大厨:【为什么这种习惯不行。】 关大厨:【是觉得被人抱着睡觉的习惯不行。】 关大厨:【还是觉得想被我抱着的习惯不行。】 这是什么问题,怎么这么哲学还这么拗口。 裴栖深切的思考了几秒。 还没想透彻这两个问题到底在问什么。 新消息便又弹出了。 G:【你还想让别人抱着睡?】 裴栖:???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呢。 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的。 他急忙开始敲键盘:【当然没有!】 Seven:【我就是觉得】 Seven:【这种习惯不好啊。】 Seven:【就和开灯才能睡着一样。】 Seven:【这个还好做到,在卧室里安个夜灯就行。】 关越看着小水豚回复的消息, 一条一条的, 都是在表达不信任。 他还没有夜灯可靠。 这只臭水豚。 Seven:【关医生又不是夜灯对吧。】 Seven:【总不可能一直都在的。】 关越:“” Seven:【都凌晨了,关医生快睡觉吧。】 他看到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提醒,才发现都这么迟了。 不应该再打扰关医生的。 Seven:【快趁现在睡一会吧。】 Seven:【晚安喽。】 彼时正在值班室床边的男人,值班室的灯被他关上, 不算大的空间里,只有屏幕泛着白光。 他确定这只臭水豚就是耍着他玩的。 不然为什么能把他的心高高抛起,又狠狠摔下。 这种习惯就好了么? 不就是仗着他这会回不去。 不然他一定要把这只臭水豚干/晕。 对此潜在危险, 在公寓床上的小水豚一无所知。 他完全不知道,关医生的习惯比他的还要不好。 不对。 是恶劣。 他只是往平时关医生躺的那一边挪了挪,贴近男人的枕头。 雪松的气息便更浓了。 眼皮也终于在这会有点沉下来。 还好明天是周末, 可以睡到自然醒。 也不知道是几点,忽然觉得被窝里的温度变得有些灼人。 浑身像是被什么给裹住了, 热的他出汗, 浑身黏糊糊的, 有些不适的动了动指尖, 意识逐渐回拢。 “唔”喉间有些艰难的发声,眼皮也不太听使唤,羽睫轻颤着, 费了好大劲,才抬上了眼皮。 房间拉上了遮光窗帘,窗外只有朦胧的一个光轮廓。 小水豚盯着窗户看了几秒,腰间好像附着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有点沉。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 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因为鼻间的雪松味道更甚了。 这个姿势,真的是自己滚进关医生怀里能形成的么? 他不禁又开始有点怀疑起来。 还是说,是自己滚进去之后,两个人都睡着了,就形成了这种关医生搂着他的姿势。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 他的腰侧好痒,睡着了不觉得,这会睡醒了,连带着腰上的痒痒肉也醒了。 小水豚抿住唇瓣,屏气,小心的伸手牵住男人搭在自己腰上的大掌。 很轻很轻的一寸一寸的挪。 进度虽然很缓慢,但身后的呼吸声并没有变化,还是成功的。 就在工程快要取得阶段性成功的时候,原本只是意识的那只大手却蓦地觉醒了啊。 小水豚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牵着的那只骨节突出的手便猛地将他反握在掌下,腰间更是一紧。 然后整个人都向后平移了好几公分,跌进了更温暖的空间。 “唔。”小水豚刚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哑,后脑勺有一块被压瘪了的乌发,“好/紧痛。” 腰间的力道这才缓缓松了些许,但也宽松不到哪去。 后颈处被贴了贴,痒的他不由又往后缩。 “不睡了?”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 “醒醒了。”小水豚说着,觉得这么背对着关医生,好像更被动,于是在被窝里折腾着,翻了个身。 男人任由他折腾,只是禁锢在他腰间的大掌岿然不动。 小水豚真诚的提问道:“又是我滚过来的么?” 关越依然是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地答:“嗯。” 裴栖睁着那双惺忪的眼,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迷糊:“不是让关医生可以把我推开么?” 男人垂下视线,正对着青年那张刚刚睡醒的粉脸:“推开了你又黏上来,我也没办法。” 这个描述。 裴栖觉得自己好像一块狗皮膏药啊。 小水豚像是在认真思考对策:“嗯那” 并不等他说完,半眯着眼的关越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时候去花鸟市场?” “现在几点了。”小水豚很自然的接上话茬,打了个哈欠。 关越:“应该十点多。” 小水豚转了转越来越清明的眼睛:“那我们先起来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去花鸟市场。” 关越:“嗯。” 嗯 但是为什么“嗯”完不放开他 那他怎么动。 裴栖轻微的挣了挣,想要起来。 却恰好对上了男人压下的视线。 这个眼神 又不好形容。 但是他有点看懂了。 因为眼神落在他的嘴巴上。 这应该是想要“动嘴”的眼神。 “我”小水豚弱弱地开口说起自己的顾虑,“没刷牙。” 男人低压而下的视线闻声,悄然移开,不慌不忙地表示:“想什么呢。” 裴栖:“唔?” “你的嘴巴有点开裂,涂点润唇膏吧。” 话毕的同时腰间的舒服也倏然松开。 男人也随之翻身起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只留下小水豚还呆呆地躺在被窝里。 原来是他想歪了么。 他不禁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面。 好像是有点太干燥了。 确实得买润唇膏了。 午饭随便吃了一点,两人就一起去了花鸟市场。 御江府靠近商圈,又是临江区域,地段很繁华,反而还没有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是在老城区,开车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小水豚又在车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刚好到达目的地。 市场里不仅有卖各类绿植盆栽,还有很多锦鲤,金鱼,鹦鹉,鸽子,乌龟 裴栖很少逛过这种市场,看着商家鱼缸里密度惊人的小金鱼,想起自己之前精心爱护的五只小金鱼,让他们住在相对而言已是大平层的鱼缸里,每天都观察它们的动向,每天都严格喂食,检查水温,水环境结果全死了。 “想养这个?”关越看着俯着半个身子的小水豚。 “算了,我之前养过,没养活。”小水豚摇摇头,挺起脊背,“关医生想养吗?” 男人摇头,幽幽道:“不了,养一只都养不过来了,能吃能睡的。” 裴栖:“” 他还反应了好一会,才懂男人这是在说他呢。 他很能吃吗? 很能睡吗? 好像是的 竟没法反驳。 那就算了吧,还是去逛逛绿植盆栽吧。 在一众花花绿绿里,两人选了三盆水仙,还有两株龙游梅,和三盆大西洋雪松盆栽。 回去的路上,裴栖就在想每个盆栽的摆放位置,客厅肯定要摆上,卧室的飘窗上也可以放一个,中岛台上可以放水仙花,不过每个都得摆在日照充足的地方,不然冬天里更难养活。 一进家门,小水豚就开始搬着盆栽到处找位置。 “你说摆在电视柜上,还是摆在阳台?”青年抱着手里那盆修剪完美的雪松问。 他其实没怎么听进去小水豚说的话。 只一昧的沉浸在这个场景里。 嗯。 这只小水豚终于开始打扮这个空间。 终于把这里当成栖息地了么? 男人的神色不受控的微闪着,很快挪开:“你发挥吧,我去做饭。” “噢好吧。”裴栖努努嘴,乖乖点着脑袋。 然后就开始自己慢慢的挪着盆景,每个角落都摆上去试试,然后又慢慢对比放在哪个地方好。 放在哪个位置不会破坏空间原本的简约氛围,又能带上点“人味”。 就这么慢吞吞的折腾完,男人做的饭菜也上了桌。 满屋子都弥漫着菜香味。 裴栖正好在把最后一株龙游梅安置在阳台的护栏上,在回身进客厅的时候,饭桌上已然摆上了好几道冒着热气的饭菜,系着围裙的关越刚好也从厨房出来。 “吃饭了。” “来啦。”裴栖小跑着进厨房洗手。 关越:“外面有筷子。” 裴栖:“好。” 很日常的对话,也是很日常的画面。 但青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很满。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甚至现在正拥有着,就有些疑虑,会不会哪天都化为泡影。 就像小时候在那间不大却温馨的平房里,江疏林给他倒热水洗脸的画面。 成了记忆里模糊的幻影。 记忆里幻影和如今的轨迹一同交错。 又想起最近他都要关医生在身边才睡得好。 想到这,拿起筷子的小水豚蓦地又放下来,郑重其事地对着眼前的关越道:“关医生,我们会离婚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第 41 章 惩罚 男人正伸手, 把那一小锅的土豆烧鸡往小水豚边上推。 这是作为一名合格饲养员的修养。 今天的土豆炖的火候刚好,口感绵软入味,但并没有煮碎。 今天的鸡也是同事送的正宗家养土鸡, 味道鲜美。 中岛台前还摆着小水豚亲自挑选亲自“选址”的水仙花。 然后小水豚和他说离婚。 离婚。 男人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随即还是把菜的位置给摆好了。 小水豚睁着那双澄澈的圆眼,用一种真诚到毫无杂质的眼睛看着他。 好像刚刚“离婚”那么冰冷的字眼完全和他那张软绵绵的粉唇没关系。 好像是自己听错了似的。 裴栖眼睛都不眨,就这么抬着眼睛,把视线粘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关医生却一直没开口。 他的心里也开始有点乱。 像早上起来身下的床单那样, 冒出一条条褶皱。 是他们以后会离婚的意思么? 终于, 关越开口了,顶着那张阴气森森的脸:“怎么,你想离婚?” “我不想。”青年几乎是脱口而出,毫无犹豫。 我不想。 这好像是什么施了法术的解药, 化散大半某人脸上的阴冷气息。 “那问这个干什么。”关越面无表情,舀了一大勺黏糊糊的土豆到小水豚的碗里。 裴栖有点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刚刚特别想问,人颗他和关医生以后可能会分开的话, 他得让自己从现在这种依赖的状态里出来。 因为根据他小时候的经验,其实一个人生活最大的难处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而是从原来的那种生活状态里脱出来,又重新开始适应。 之前没有想过谈了恋爱, 除了每天工作太忙之外,也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裴栖措辞了好一会:“唔就是突然想到, 如果我和关医生还是要分开的话” 只是没等他表达完, 眼前的男人就皱着眉打断了:“为什么会分开?” 他还以为这只小水豚终于把这儿当成栖息地了, 结果还是一天到晚都在想着分开。 真想拿把手术刀把这只小水豚的心给剖出来看看, 是不是违背自然常理用石头做出来的。 “唔。”裴栖又被问倒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这么想,“就是规律吧。” 关越:“什么规律。” “就是小时候我妈妈不也是和我分开了, 后来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个特别好的铁哥们,结果他忽然转学走了,分开了,然后我上大学,在外头租了一个出租屋,在里面住了快四年呢,我那时候都想等毕业了就赚钱争取把它买下来了,结果我毕业那年那整片小区都被挪成平地了,现在变成了高速的一部分。” 因为人总是会离开的,所以他后头都已经只是依赖像房子这样的不动产了,结果也还是逃不过分开的规律。 关越听完,缓缓开口:“所以你觉得,根据规律,我们也会分开。” 裴栖:“嗯。” 关越:“这个逻辑不成立,结论站不住脚。” 小水豚眨眨眼:“这样么?” “嗯。”男人回答。 虽然只是一个音节,但裴栖却莫名觉得很有底气。 关越:“吃饭吧,今天的菜应该还可以。” “噢,好。”裴栖的心忽然也放下来,不想那么多了,吃饭要紧。 而且关医生说了,结论站不住脚。 嗯。 小水豚开始闷头吃饭,今天的饭菜的确很美味。尤其是土豆烧鸡,鸡块特别嫩,炒的很香,土豆拌着米饭更是香的没边儿了。 他就这么埋头苦吃了两大碗米饭。 吃完以后就开始有点晕碳了,看了两行书就困得撑不住眼皮。 等关越从书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东倒西歪在床上的小水豚,手边还摊着一本书。 关越抿唇,走近床沿,将那本有关古籍修复的书籍拿起,重新放回床柜。 小水豚的半个身子都在被窝外。 他又轻手轻脚的把人给裹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因为贴的很近,那股独属于小水豚身上的梅子气味就在他的鼻间绽放开。 甜丝丝的。 关越压下身,鼻尖触上青年柔软的肌肤,轻嗅着。 睡的不算熟的小水豚稍稍挣了挣。 男人盯住小水豚那张冒着粉晕的脸,眼皮合着,羽睫浓密而卷翘。 他不禁伸手触上青年的乌黑的羽睫。 忽然想起小水豚说“离婚”时的样子。 还有那些不信任他的话。 还说自己不是坏水豚。 男人的神色变了变,不再满足于只是用指尖去触,他更矮下身,在青年紧闭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没有亏待哪一只,公平的两边皆落下一吻。 然后是精致的鼻尖,再是软绵绵的唇。 裴栖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被这么亲着,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微微睁开眼睛:“唔” 关越额前的头发正戳着他的眉心,有点痒。 唇珠正被撷着,啃咬,撕扯。 疼。 疼的他不禁伸出手,挡在男人的胸前。 嘴被堵着,发不出声来。 只能哼哼唧唧着表示抗议。 只不过,抗议无效。 男人的舌尖卷入,势如破竹般的攻城掠地。 裴栖一直都觉得关医生特别会亲。 之前在山庄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了,现在是越来越这么觉得。 关医生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就把他亲的晕头转向,脚底都会使不上力。 然后有种自己是天上的一朵云,脑袋里只有棉花,什么也想不了,就这么飘飘然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是关医生这会好像是故意的,故意不让他就这么被“飘走”。 故意在他的唇瓣上很重的咬了一口。 他被疼的揪住了男人的衣料。 没控制好力道。 其实可以说不是揪,而是。 揉。 被这么对待的不是他,红了脸的却是他。 尴尬的他唇瓣上的痛感都减弱了。 但是 手感确实挺好的 像Q/Q软糖。 男人微眯着眼。 他看到了。 这只臭水豚,又在这种时候走神。 还是他罚的不够重。 于是他又叼住青年那颗已经被碾/月中/了的唇珠,先是舔舐了几下,然后毫不留情的用齿尖咬下。 好痛好痛。 比刚刚咬唇角的力道还大。 裴栖觉得自己的唇珠都要被掉了,身体下意识的反抗着,将男人推开。 关越这才顺势松开青年已经被亲的乱七八糟的唇,稍稍挺起一点腰,和小水豚拉开一点距离,然后盯着小水豚的唇看。 裴栖喘着浓重的呼吸音,发懵的大脑和疼的有点发麻的唇才渐渐缓过来。 关越:“以后不许说离婚。” 男人冷着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裴栖原本就是睡的半梦半醒,又是在睡梦中被清醒的状态,还有点转不过来,怎么就说道离婚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离婚。 脑子里突然闪过晚餐里的土豆烧鸡,清炒时蔬然后想起,自己在晚餐的时候提起的话。 “我没有说离婚。”他觉得关医生这话说的有歧义,他没有说离婚,他明明是在问他们会不会离婚。 他又弱弱的补了一句:“我只是问。” 唇珠的麻木感终于减退些许。 “这种问题是对我们婚姻的质疑。”男人的语气硬邦邦的,很像以前TVB里的法官大人,正在悉数犯人的罪行,“也不许问了。” 小水豚向来不是什么会盘逻辑的人,所以也不知道法官大人所言是不是正确的。 但他已经被法官大人的威严给震慑住了。 这会他只想认罪伏法。 “那我以后都不会说了。”小水豚很乖的认下罪行,给出保证。 关越:“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不过小水豚想,他应该是得到了法官大人的宽恕。 男人还再盯着他的唇看:“有点肿,我去拿药。” 刚刚生气的有些失控,力度没控制精准。 裴栖记得上次他的唇角也被涂了那个药膏,凉凉的是很舒服,但是他睡觉的时候会下意识舔嘴巴,药膏舔进去,苦的不行。 能把他直接苦醒。 受不了。 “算了,不要涂了。”他牵住已经起身的关医生,“那个好苦,反正明天我也不出门,就这样吧。” 关越:“现在不疼?” “没关系。”裴栖抿了抿嘴,感觉还好,只是还有点麻,“没有很疼。” 关越:“我明天去药房看看有没有不苦的。” “唔。”裴栖觉得男人有点舍近求远了,“你下次不要这么咬我就行了。” 关越:“” “那是因为你说离婚。” 裴栖:“我没有,我是问。” 等等,怎么又扯回来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小水豚小声地暗戳戳道:“这回可不是我提的那两个字。” 关越:“” 男人沿着床边绕了一圈,而后翻身也进了被窝。 裴栖只觉床垫稍稍下陷了些许,他也没扭过脑袋去看男人,反而转了个身背过去。 床柜上的夜灯散出柔和的光。 他准备渐渐再培养睡意。 “唔——” 贴着床边的自己蓦地就拽了回去。 随即,炽热的怀抱覆上。 男人沉着那双与炽热完全相反的幽眸,贴着小水豚莹白的脖颈:“做不做?” 第42章 第 42 章 “你吃饱了就睡,我什么…… “师哥, 你今天迟到喽。”吕栋一对着姗姗来迟的男人道,“我差点也睡过头了,你说金老他就非得周末开大讲座嘛主任还让我们都得来, 烦死了。” 关越坐上展厅的会客椅, 低头理着身上的衣服:“刚刚堵车。” 事实上还好没有堵车。 不然他可能得迟到一个小时。 毕竟小水豚哼哼唧唧地抱着他的胳膊抱了快半个小时没撒手。 吕栋一:“堵车啊?估计现在这个点比较高峰吧。” 男人歪着脑袋,恰好就见着了关越额前冒出的几颗热痘。 “师哥你怎么青春期啊?” 男人的皮肤在科室是出了名的好,不管怎么熬夜加班,也没见过这家伙脸上冒出过什么痘, 连痘印都几乎没几个。 “这是上火了吧?回去让嫂子给你煲个清火汤。”吕栋一是广城人, 煲汤的手艺一绝,平时在科室吃饭都必须得配碗汤,“我这有个方子” 关越:“他才不会煲,不气我就不错了。” 还煲汤。 他会在三十岁爆痘不还得归功这只臭水豚。 “嫂子多好啊, 上回在科室雅雅他们说跑过来挡你面前呢,多在乎你啊。”吕栋一哀哀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会有人义无反顾的挡我面前啊。” 关越:“下辈子吧。” 吕栋一:“” 讲座也在彼时正式开始, 台上的业界大拿正在发表讲话,关越目视着前方,眼里去而好像什么也没装进去。 脑海里只有小水豚那张泛着两朵红晕的脸, 软绵绵地喊他关医生。 然后又啪嗒啪嗒的掉眼泪说他害怕。 结果就是他什么也没吃到。 那只又爱哭又爱闹的小水豚吃饱喝足,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可能这会还心安理得的睡着呢。 男人的眉心都觉得不公, 微微蹙了蹙, 顺带牵扯到额前那两颗并不只是昨晚还是今早冒出的热痘。 疼地额前的筋络都在叫嚣。 裴栖这会觉得脑袋里的神经也在和自己叫嚣, 肯定其中有两根正在乱斗,不然他的脑袋怎么会这么疼,疼的他完全不想起来, 只想躺着睡觉。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到底睡了多久,真的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天光已经透过遮阳窗帘透射进来。 睁眼的同时,清醒的大脑里也开始涌进很多胡七八糟的画面。 然后他才渐渐看清房间的格局。 不是在主卧,而是在他之前睡觉的次卧。 他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被挪到这里来睡觉的了。 但他知道为什么要换房间睡觉 小水豚无比希望自己这会可以失忆。 就像上次醉酒一样,彻底断片儿了最好。 他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就这么闷在里头,做了很久的思想建设。 然后猛地想起些事情,自己还是趁着关医生还没回来,赶紧把床单什么的洗掉吧 起来的时候脚底还是软绵绵的,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滋味。 依服都是干净的,大概是关医生给他换过了。 只不过躺着的时候没发觉,这会起来,他觉得上的依服磨得很。 尤其是索骨之下。 其实好像也是涂药了的。 但还是/月中/。 青年赶紧把衣摆放下来,红着耳根跑进主卧。 然后发现床单已经不在了。 一通寻找,他终于阳台的晾衣架上找到了悬挂着的床单被套。 不禁开始计算关医生在他睡着后到底干了多少事。 这就是医生的熬夜能力么? 但其实好像他什么都没帮关医生。 原本他是想帮的,虽然害怕,但也和关医生说了可以用其他的。 但是 关医生铵着他,他都说自己布型了,说了好多次! 男人好像是选择性失聪,根本不听。 小水豚呆呆坐在沙发上,搓了搓整张脸,复盘着。 如果听的话,也不会倥不住噴的哪里都是 这么想着,就这么撒手人寰睡的天昏地暗后的负罪感少了很多。 他决定先煮点东西吃,肚子空的在“咕咕”叫。 结果一道厨房,他发现锅里有做好了的青菜粥。 唔。 论关医生去开会之前做了多少事。 小水豚盛出一碗热乎的青菜粥,吃完之后,决定抛除所有的杂念,先把家里的绿植都浇点水,再把岛台上的水仙花挪到阳台去洗个日光浴。 忙完之后才想起自己好像起来到现在都还没看手机。 已经十一点。 也不知道关医生开完会没有。 他想着这种有关医学技术的会议应该很严肃吧? 所以也没发消息。 微信里有师哥苏墨的留言:【晚上来家吃火锅。】 Seven:【我看看。】 苏墨:【庆祝我们的展览圆满告成,大家都来,师傅也来。】 苏墨:【你也来呗。】 可能因为他太久没回复,师傅也给他传来短信。 师傅:【晚上来吃火锅,小栖。】 师傅:【把你男朋友一起带来。】 唔。 完了,一想到关医生,腰窝都在泛疼。 昨晚这儿也是受大罪了。 他真的也想去吃,但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于是回复道;【师傅我昨晚没睡好,我晚上看看吧。】 Seven:【大爱心jpg.】 师傅:【好,那你们自己看。/[愉快]】 师傅:【怎么没睡好?生病了?】 Seven:【没有没有。】 Seven:【就是有点失眠。】 怎么没睡好他实在是不好解释。 和师傅交代完,他正准备问问关医生想不想去吃火锅。 男人的信息却率先弹出。 关大厨:【还没醒?】 Seven:【醒了醒了。】 完了,只是隔着屏幕给关医生发信息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Seven:【今天晚上师傅他们说搞火锅吃,你去么?】 Seven:【庆祝我们展出顺利。】 关大厨:【我能去么?】 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一个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像那种拿着腔调的反问。 Seven:【可以呀,师傅让你一起来呢。】 不过小水豚不会这么脑补,很真诚的回复道。 关大厨:【我看看吧。】 关大厨:【都有谁?】 Seven:【应该挺多人的,就我的那些师哥师弟,还有我师傅。】 关大厨:【那个什么童呢?】 裴栖的脑袋转了好一会才检索到男人提的是谁。 Seven:【他可能在的,他和苏师哥关系很好,应该也会过来玩的。】 关大厨:【你去么?】 他原本想着不去也行的,但现在也觉得缺席可能不太好。 Seven:【应该会去。】 Seven:【关医生不想去也没事,我自己去就好。】 关大厨:【你不想我去?】 Seven:【没有呀。】 他不懂为什么关医生会这么想。 关大厨:【醒了怎么不给我发信息?】 唔。 也不懂怎么又跳到了这个话题。 Seven:【我怕吵到关医生开会。】 Seven:【o(^_^)o】 Seven:【关医生说过的,让我不要打扰嘛。/[探头][探头]】 关越握着手机,看着屏幕里青年的回话。 有种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滋味。 关大厨:【晚上我去。】 Seven:【好。】 Seven:【那关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关大厨:【下午。】 关大厨:【床单在外面,等会记得收。】 好嘛,一提床单,小水豚的耳根就又开始发烫。 Seven:【好。】 大概下午四点多,秋冬时候太阳落的早,裴栖就去把满是洗衣液香的床单收了回来。 洗得很干净,一点不该有的痕迹都没有。 这会关医生也发来信息,说是已经楼下,让他直接下楼。 小水豚火速的换上了一套鹅黄色的秋冬款卫衣跑到了楼下。 然后他低头系安全带,系完也没敢抬头。 他现在真是不好意思看关医生。 一看就想起自己在关医生的操作下,一边发钭一边失倥的画面。 裴栖闭了闭眼,警告自己的大脑不要再乱想。 关越当然看出了小水豚的反常,沉着眼:“怎么?睡落枕了?” “没没有。”裴栖低着眼,看着卫衣上印的一只小猫。 关越还是没发动车子:“那干嘛这么低着脑袋。” “没什么。”小水豚有些无奈的抬了抬脖子,目视挡风玻璃。 眼神那叫一个不偏不倚。 像训练有素的士兵。 关越:“怎么,打算一辈子不看我了?” “我”裴栖想着,也是,还是得看的 所以还是有点僵硬的转过了脑袋。 视线里映进关医生那张帅脸。 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帅,就是脑门上冒出了两颗从来没有过的热痘。 “唔,关医生。”小水豚微微睁圆眼睛,“你怎么长痘了。” 关越:“” 始作俑者天真无邪。 关越:“那就得问你了。” “我?”小水豚反应不过来。 他只有修复纸张的技能,没有让人长痘的技能。 男人颇带着点怨夫的口吻:“你吃饱了就睡,我什么都没吃。” 第43章 第 43 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裴栖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没听懂这个吃没吃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还以为关医生是在说正经吃饭。 反应了好一会才听懂。 关医生是在说什么 原本只是耳根在发热,这会是连带着双颊还有脖颈,都在发热。 小水豚别扭着小表情, 措辞了好一会:“我一直都都有说。” 关越:“说什么?” “说可以了”裴栖不好意思说那两个字, 于是只好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但这三个字同样能激活两人对于昨晚的共同记忆。 小水豚的确是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表达自己的诉求,也一直抓着他的手,那双圆眼睛里擒满了泪珠,受不了的时候就紧绷成一条被拉满的弦, 泪花把那卷翘的羽睫都打湿, 粘成一团。 然后浑身的皮肤都像是在滚水里煮过的鲜虾那样,由内向外的泛红。 他确实很喜欢看这样的小水豚。 因他而缟朝的小水豚。 “你确实是可以了。”男人的嘴角缠上一丝不算善良的笑,眉梢吊起,“不是么?” 裴栖:“” 脸上的血液都在烧, 热得他难受:“所以我睡着了也不能怪我。” 费了好大一股劲,他才把这段结论完整的说出口,然后伸手来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蛋。 关越:“好, 裴老师说的都对。” 裴栖:“” 车子终于发动,青年坐在副驾上,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风景。 禾市的十月份, 树叶渐黄,街道两旁也有不少的落叶飘散。 积成一片片金色的地砖, 还有不少金灿的树叶随着秋风卷落, 刮上车窗。 裴栖盯着窗外的落叶看了好一会, 心绪也比刚刚好像理顺了一点:“那过几天我肯定会帮帮你的。” 他也知道自己就这么睡着了确实不太厚道。 也明白关医生都已经被搞得脑袋都长了两颗大痘。 和关医生相处这么久远,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男人长痘。 可能真的很上火吧 关越目视前方,用余光侵略着小水豚,幽幽质询道:“你不怕了?” “怕”怕还是怕的。 裴栖真的觉得酒壮怂人胆这话十分正确。 也只有醉了酒的他敢, 清醒的时候,怎么敢 怎么敢的。 和烧火/木昆/似的。 裴栖:“但总有办法” 关越将车子拐进另一条大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晚饭?” “唔。”裴栖眨眨眼,“应该不会很迟吧,怎么了?” 男人淡定道:“那结束后回去想办法。” 裴栖:“” 怎么有种自己给自己挖了坑的感觉。 苏墨上半年刚搬新房,面积比较大,家里还新买了麻将桌,所以平时聚会大家都会来这儿,都快成根据地了。 裴栖带着关越坐上十楼的电梯,按了按门铃。 隔着一层防盗门都能听见里头热闹的很。 “小栖你可算来了。”是小佳来开的门,乐呵呵地,看到青年身边还站着个大高个,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这位是谁,“阑尾医生吧?来来来,进来坐。” 裴栖脸上的表情讪讪,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之前和师傅介绍关医生的时候,为了突出男人的优秀之处,他就学着三姨的口吻也这么介绍关医生,说他会割阑尾。 结果就是师傅开始叫关医生是“那个割阑尾”的,导致整个工作室里,大家都开始这么说,说他找了个会割阑尾的对象 渐渐的,关医生的代名词就一定和阑尾有关了。 关越倒是泰然,似乎并不对这个外号有什么反感的情绪,微笑点头:“好,谢谢。” 两人便一同进了屋子。 的确是来了很多人,除了他们几个同门,还有其他组里和大家关系也不错的师哥师弟。 在麻将桌边的人也好,抑或是在厨房和餐桌边的人也好,都纷纷将目光投落在关越的身上。 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品种。 老蒋这会也从厨房里出来,见着关越,上前来搭了搭肩:“来啦,随便坐随便玩。” “好,厨房要帮忙么?”男人脸上挂着谦和的笑,询问道。 “没什么,吃火锅嘛,方便的,我们都搞得差不多了。”苏墨端着几盘丸子上桌,喊了一声,“大家洗手准备吃饭了。” 众人纷纷应声:“好。” 这会从厨房拿着几瓶饮料的面生男子也走出来:“啤酒果汁饮料,有没有人要喝白的?” 小佳:“我想喝!” 苏墨:“你那破酒量,不许在我家随地大小吐。” 小佳委屈的哼了哼:“我最近酒量还不错。” 面生的男子将手里的饮料放下,转眸,像是不经意般,将眼神落在裴栖身上,随即往前走了几步:“小栖还是别喝酒了吧,听阿墨说你前几天感冒了?” 小水豚点点头,礼貌地接话:“对,不过现在好了。” “最近流感多,还是要小心反复。”男人的语气温柔,那双大眼含情脉脉,“本来想来看看你,结果前几天一直在外地出差,前天才回来。” 那双大眼虽然大,但好像只看见了裴栖,全然没看见青年身边那位高大的男人。 男人戴着一副灰色的半框眼镜,掩在镜片下的眼神难盖阴湿。 “没事,童师哥客气,我现在已经全好了。”小水豚笑着眯眼,回答道。 童师哥。 他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男子依然仿佛看不见关越:“那我们先坐下吧,坐着聊。” “不介绍一下?”关越幽幽,主动出击。 裴栖闻声,才想起这就是关医生总是问起的童师哥,他确实是得好好介绍一下:“噢,这位就是童堇年,童师哥,主攻是修复瓷器方面的,技术特别好。” 然后他又朝着童堇年介绍起关越:“这位是关越,师哥你可以叫他关医生,是我的男朋友。” 介绍好多回了。 说到男朋友这几个字眼还是觉得有点硌口。 关越主动伸手,那双眼里却并非装着友善:“你好,童师哥。” 童堇年微微眯了眯眼皮,不动声色的伸手回握:“关医生客气了,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不用叫我师哥的。” 裴栖已经被餐桌上摆满的菜码和煮开后的火锅香气给吸引,只想赶紧结束这趴去吃饭,于是摆摆手:“没事,就让他跟着我叫好啦。” 童堇年依然没垮脸,对上对面得意的男人,像是在挑衅地拉出一条椅子:“小栖你坐这吧,我们俩都不吃辣,对着清汤锅。关医生呢?吃辣嘛?” 裴栖扭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对噢,你吃辣,要不要坐对面?方便点。” 男人低下视线,伸出指尖抬了抬鼻托:“没看到我脸上的痘么?” 差点忘了这茬。 小水豚有些不好意思的弯了弯眼角:“那关医生今天还是吃清淡点。” 两人紧挨着落了座。 童堇年也挨着裴栖落座。 “来来来,大家举杯。”苏墨特别会搞气氛这一套,站起来举着酒杯,“庆祝我们的展览圆满成功,庆祝我们的加班生活即将告一段落!” 大家也都热情高高举起杯子回应。 小佳:“师傅师傅,你来说两句呗。” 老蒋已经自个儿喝上白的了,摆手:“说什么说,自家人聚着吃顿饭,别整这些,快吃饭。” 师傅都这么发话了,大伙儿也都不拘着了,开始往锅里下肉下丸子。 这会小佳又凑过来和关越搭话,问起自己最近总是下腹隐隐作痛,会不会是阑尾炎了。 关越:“不一定是的,这周围的器官比较多,不一定是阑尾发炎,不舒服的话还是建议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吧。” 小佳有种很不得能够现场就医的急迫感,按着肚子的位置:“就是这儿我上网查都说这里是阑尾炎,要是真是的话,是不是就得切啊?” 关越:“也得看情况的,不一定都会切。” 就在他正在安抚“患者”情绪的同时,一旁的童堇年又悄然的开启了攻势。 “肉还没熟,来吃点白灼虾吧小栖,这个我刚刚在厨房弄的,很新鲜。” “谢谢师哥。”裴栖看着碗里的一只被剥好了壳子的虾,感谢着。 童堇年:“真是生疏了,谢什么,喝什么饮料,柚子汁么?” “他爱喝橙汁。”关越缓缓开口,已然往裴栖的杯子里加满了混着果粒的橙汁。 裴栖正在吃碗里的虾,扭过脑袋来对着关越道:“虾很鲜诶,关医生要不要尝尝,我给你剥。” 童堇年压下视线,握紧手中的筷子。 “唔……不过长痘好像还是不要吃海鲜了,要不还是先吃点蔬菜?”青年说着,往男人的碗里夹上一把茼蒿,“这个好吃。” 关越:“嗯。” 裴栖见男人似乎也不怎么动筷子,有点像是拘在位置上了,于是他贴近男人,小声地说:“你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没关系的,就当是在自己家吃饭就好了。” 童堇年像是见不得两人说悄悄话,蓦地举起身旁的玻璃杯,对向关越:“关医生,我敬你一杯吧。” 关越也不对向男人说话,依旧将眼神落在小水豚的脸上,有些意味不清但侵略性很强的口吻道:“我不喝酒,晚上还有事。” 第44章 第 44 章 大型修罗场 小水豚举起橙汁, 天真的问道:“唔,是还有会议要开嘛?” 橙汁是他最喜欢喝的一个牌子。 这个牌子的橙子味最浓,而且果粒也很多。 关越:“你不是答应我要帮忙?” 帮忙。 “咳咳”裴栖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童堇年立马递上纸巾:“擦擦吧。” “谢谢”小水豚接过纸巾, 擦了擦嘴巴。 关越看着, 眼皮稍稍掀起,终于看了眼小水豚边上的童堇年。 说不上是什么眼神。 童堇年也没在怕的,对上男人的视线,微笑道:“不喝酒, 那喝点什么饮料?” 似乎一点也没在意两人说的那些只有彼此才能听得懂的秘语。 “嗯”裴栖也缓过来了一点, “要不喝点可乐?” 关越这才将那道瘆人的视线投向小水豚的玻璃杯:“橙汁好喝么?” “这个牌子的很好喝,关医生可以尝尝。”裴栖真诚地推荐道。 “我尝尝。”男人很自然地举起青年的橙汁,抿了一口,“不错。” 裴栖的瞳孔微微睁大。 他知道关医生有洁癖, 平时回家都会用消毒湿巾擦手,开门常常都是用手肘,他也一直知道关医生有洁癖这点, 给男人剥橘子都践行着无菌原则。 但是刚刚关医生直接喝了他的杯子么?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毕竟他和关医生接吻也是常有的事。 但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好亲密的行为。 这在小水豚的眼里,比昨晚关医生握着他的行为还要亲密。 不一样的感觉。 “那我给你倒一杯吧。”小水豚的瞳孔渐渐回缩, 伸手给男人倒饮料。 关越:“好,吃不吃肥牛卷?熟了。” 裴栖:“吃。” 男人将锅里飘起的肥牛卷夹起置进青年的碗里。 童堇年有些掺和不进去, 但并没有就此放弃。 默默也拿起饮料瓶给裴栖添饮料。 大伙这会儿正在商量等会转场去哪, 人比较多, 家里麻将机只有一个。 苏墨:“要不去K歌吧, 好久没去了。” 景阳不是很同意的摇摇头:“别别别,每次去都被你嚎的耳朵疼。”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老蒋往里头下着新一批牛肉卷:“明天还得上班呢。你们悠着点。” “师傅你也一起去嘛。”小佳年纪也小, 很爱和老蒋撒娇。 老蒋:“我九点不回家,你师母是要吃人的。” 小佳:“哎,妻管严。” 景阳:“要我说,咋就在家打扑克吧,人多也能玩,输的人洗碗拖地怎么样?” 多多:“也行啊。” 裴栖转眸,轻声问着关越:“你想玩么?” 关越:“都可以。” 裴栖:“那我们玩一会再回去吧。” 关越:“好。” 火锅就这么咕嘟咕嘟煮了快两个小时,大家才陆陆续续下了桌,又转移至客厅开始发扑克牌。 玩到一半的时候,裴栖的脸上已经贴满了小纸条,关越的脸上一张也没有。 “关医生你这做医生的平时积德了是吧。”苏墨也贴满了整张脸,语气酸酸的调侃着。 场上除了关越之外,还有童堇年的脸上也没有贴条子。 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条桌子,视线总是似有若无的对撞着。 紧接着的一把。 关越开局同花顺,童堇年直接跟上一个王炸。 明明牌局上不止他们两个。但这会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众人只以为这是两个没输过的赌王在争霸。 只有苏墨隐隐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知道童堇年大学时候追过他的小师弟,但他不知道原来这小子现在还存着这心呢。 裴栖原本就不太会打牌,这会也看不懂这战火纷纭的架势,但他还是很希望关医生能赢的。 他吹开贴在脑门上,遮住眼帘的纸条子,往男人身边贴了贴,小声道:“能赢不?” 没等来男人的回答,该行为就被景阳制止了:“欸欸欸,禁止夫妻俩串牌啊。” 裴栖努努嘴:“没有啦。” 关越的眉梢微微上翘,唇角勾起一点掩不住的弧度。 战况焦灼又这么轮了一圈。 “三个十,我走了。”还是关越率先出的局。 “哎呀,我都没地方贴了。”小佳放弃了,丢下手里一叠的扑克牌,起身去洗碗,“我去洗碗了,哎。” 童堇年松下手里仅剩的两张牌,起身:“我来帮帮你。” 而后又转眸盯着裴栖道:“大家要不要吃点橙子,我去切。” 苏墨率先开口:“吃吃吃。” 可童堇年却没走,依然盯着裴栖。 小水豚这会正在帮忙理扑克牌,边上多多正和他在说最近上映的一部科幻电影,他压根不知道童堇年正在盯着自己。 关越也不着急,一边伸手将小水豚脑袋上的纸条撕下,一边代替小水豚回答:“那就麻烦童师哥了。” 裴栖这会才注意到童堇年,抬起了眼睛。 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上,挂着一片纸条,但也只能遮住半只如同杏仁般的眼睛。 童堇年盯住那双圆眼:“小栖爱吃橙子,我多切点。” “谢谢师哥。”小水豚笑着,一对甜心梨涡便漾出来。 童堇年转身进厨房后,裴栖忽然觉得身边有点凉嗖嗖的。 有点像是到了室外,湿湿的,凉飕飕的。 后背都不由汗涔涔的。 这会也没开窗啊,奇怪 “嘶——”脸颊软肉上的小纸条有些用力的被撕开,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他才看见,正给自己撕着条子的关医生,这会脸色黑的像块黑炭。 “唔”裴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关医生哪里不舒服么?” “呀!”在厨房里洗碗的小佳忽然叫了一声,火急火燎地跑出来,“童师哥切橙子切到手了,家里有创口贴么?” 苏墨起身去翻创口贴:“我找找,应该是有的。” “啊,切到手了么?”小水豚蓦地起身,“深不深,口子?” 然后又低下脑袋注视着男人,抿抿唇:“关医生,要不你去看一下?” 苏墨一下就不着急了:“对哦,我们这不是有现成的医生。” 男人并没着急起身,那张黑炭脸这会也没好到哪去。 呵。 想必不是想让他去看吧。 是想让小水豚去看吧。 偏不让他如这个意。 男人起身,稍稍缓和了脸色,接过苏墨手里的创可贴:“我去看看。” 他走进厨房,童堇年这会正在流动的水下冲着伤口。 见到是关越,神情里多出溢出几分失望,伸手,冷声道:“给我吧。” 关越并没有将创可贴递过去,也没说话。 厨房里的灯不如客厅里的明亮,光线稍稍有些弱,衬得男人的眼神愈发锋利。 像是一把锋利的寒刃,还没有化冰。 就这么沉默着,好几秒都没说话。 原本温度适宜的厨房这会温度骤降。 童堇年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没底气。 他蹙着眉,不想自己输掉了气势:“给我。” 男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就这么用如同寒刃般锋利的眼神盯着童堇年看了许久后,才缓缓将手里的创可贴放在厨房的台面上,语气幽幽,让人不寒而栗:“这个可以给你。” “别的就不要想了。” 随即又给了童堇年一记眼色,而后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转身走了。 童堇年咬紧牙关,气的不行。 裴栖正想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关越便端着一盘橙子出来了。 “童师哥怎么样?没事吧?”小水豚关切的问着。 嗯。 问他别人的伤势。 对他,关心着别人。 关越将那盘橙子摆上茶几:“没事,小口子。” 裴栖松了口气,毕竟修复工作完全离不开手:“那就好” 苏墨拿起一块橙子,意味深长道:“没事儿就好。” 童堇年也从厨房里出来了,脸上没什么其他的表情,依旧温和。 “童师哥你下次要小心点”大家伙嘱咐着。 童堇年:“没事没事,一点点伤。” 关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了,回家了么?阳台上的水仙还要搬进来,今晚不是要零下了。” 裴栖差点忘了这茬,有些着急的起身:“对对,差点忘了。” “你们吃块橙子再走呗。”小佳正吃着橙肉。 景阳却品关越这句话里的亲密:“你们是不是住一起了?” 裴栖蓦地抿唇,有些尴尬,耳根后不由泛出几道红痕。 嗯 其实说和关医生住在一起了也没什么,总要慢慢推进,之后还得和大家说他们已经领证了这回事呢。 于是青年舔了舔唇瓣,有些不好意思的闪了闪眼神:“嗯,对,我们现在是住一起了。” 童堇年垂下眼,往角落偏了偏。 “我就知道!”景阳很自豪的喊了一声,“我就知道” “那你们这是不是要奔着结婚去了?”小佳语气哀哀,“别呀,小栖,你也要离开我们单身贵族的队伍了么,那我怎么办” 多多:“那你们结婚能不能别选那种大热门的时间,我怕我工资不够派红包的。” 调侃声太多,裴栖一下都不知道接哪句了。 但也决定借此良机再表达一下:“确实是有结婚的打算。” 第45章 第 45 章 就这么被倒扛在关医生的…… 裴栖觉得自己这个铺垫非常好。 之后再和师哥们说已经和关医生领证了, 应该就不会闪到师兄们的老腰了。 身旁的关医生也没有说话,默认着他的操作。 那双有些偏浅棕色的瞳孔里闪过几丝异色,心口原本冒起的火苗也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的缘故被浇灭了。 “那还是得再磨合磨合, 别急别急。”景阳是在场年纪中最大的, 比苏墨还要大上几个月,不禁有些小着急,“你们搞这么快,我咋办呢。” “没事儿, 这不还有我和老童陪你呢嘛。”苏墨搭住他的肩, 安慰道。 小水豚这才又注意起童师哥。 因为大家都聚在一圈七嘴八舌的,只有童堇年在边上没怎么说过话。 “童师哥,手真的没事么?”小水豚又问了一声。 “噢,没事, 一点点伤。”童堇年抬头,微笑道。 “来,我给你吹吹。”苏墨贱兮兮的往童堇年身边凑。 童堇年急忙又扭过一点脸:“打住” 闹哄哄的同时, 一直没有张唇说过话的关越忽而开口了,“到时候结婚,大家都要来。” 说完后, 又把眼神头向角落里的童堇年:“童师哥也来。” 单独点名的含金量,在场的人里又只有苏墨懂了。 裴栖没懂, 只觉得关医生好像一直都对童师哥比较感兴趣。 之前就总提气, 今天聚会, 也和童师哥的交流最多。 不禁开始乱想。 关医生是对瓷器修复很感兴趣么? 还是对童师哥很感兴趣? 如果是后者的话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临走前, 他又盯着童堇年看了几眼。 确实,童师哥长得确实不赖,身高大概有180左右, 五官端正,气质也好 “有这么好看么?”两人刚出了公寓的入户门,站在电梯前,男人便忍不住出声。 “唔,什么?”裴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 两人并排走了进去。 男人对于青年的疑惑又补上一个字:“他。” 嗯 补了约等于没补。 于是已经算是得到名师提点后的差生小水豚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开口:“谁?” 关越:“你的童师哥。” 语气有点怪。 电梯也在这会一层一层往下掉。 裴栖将眼神从不断向下掉的层数转移至身边的男人那双掩在镜片后的眼,认真地回答起这个问题:“关医生也觉得童师哥长得好看是嘛,确实是大眼睛高鼻梁。” “也”,“确实”。 “大眼睛”,“高鼻梁”。 呵。 电梯门打开,关越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并没有等身边的青年。 还在状况外的小水豚有眨巴眨巴眼,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也快步跟上。 是因为明早要上班么,怎么忽然这么赶? 路上,关越也不说话。 裴栖有试探性的开口问了一声:“是明天要上班着急回去么?” 男人嘴都没张,只用鼻音回了一个“嗯”。 车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很怪,像是要凝固。 但这并不妨碍裴栖一沾车就睡觉,尤其是在这种既没有冲鼻车载香水味儿又没有那张皮革怪味的车里。 简直不要太好睡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公寓的停车场里了。 “唔”小水豚睡的有些懵,动了动,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多了关医生的外套。 鼻间被雪松的气息包围。 难怪自己能睡这么沉。 “我睡了很久么?”小水豚张口,鼻音有些重,“关医生怎么不叫醒我。” “叫不醒。”和等待睡着的青年自然醒的温柔行为不同,男人的语气又冷又硬。 裴栖有些窘迫,抓起身上的外套递还给男人:“不不好意思。” 男人没接手,就这么穿着一身不算厚的紧身内搭下了车。 裴栖也赶紧跟着下了车,手里抱着那件加绒深色夹克。 “穿着,刚睡醒不冷?”男人蹙着眉。 确实是有点冷。 但他看了眼只穿着一件黑色紧身针织的关越。 感觉关医生应该更冷吧? 等等 这个身材也太好了吧。 这种料子的衣服,这种紧身程度,但凡给一个身上有点赘肉的人穿,都会无比灾难。 不。 就是给形体仪态差一点的人穿都不行。 是那种冬天在屋子里热死也不会脱出来的内衬之一。 但是穿在男人身上,把他胸前的两块肌肉的形状勾出,还有男人的腰身,手臂 就是腹肌不能映出来,差评。 这件衣服特别神奇,明明包的严严实实,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好银荡 等等等等 又想哪里去了。 裴栖快受不了自己。 “披上。”关越微微顿了顿脚步,眉心更蹙紧几分,语气也更严厉了。 小水豚就这么被命令着穿上了外套。 裴栖:“关医生,你也冷吧?。” 男人没回话,缓下的脚步又提起了速度,始终快青年一点。 裴栖终于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再盯着男人精干的腰看,眼神一闪,便瞧见了男人的那只垂在身侧的手。 有点红。 应该是冷的。 小水豚提紧步子,小跑上去。 他用两只手包住了关越那只被冻红的手。 包裹的紧紧的。 将掌心温热的温度传递。 “你的手都冻红了。”小水豚抱着他的手,语气里有心疼的意味。 是那种不加掩饰的心疼。 关越一愣,眉心忽而忘记了自己被紧锁的原因。 小水豚就这么抱着他手捂到了电梯间,然后并没有忘记另外一只手,歪过脑袋,示意男人把手递过来:“那只也捂捂。” 关越缓了两秒,真的把手递了过去。 温暖的掌心随即覆盖包裹住他。 柔软的掌心,亲吻着那只泛红的手,包括每一处凸出的骨节与青筋,将掌纹悉数烙印。 电梯“叮”一声,两人就到了公寓门口。 裴栖这才松开关越的手,有些着急的去开门。 屋里有暖气就不会这么冷。 他现在终于记住了,自己录的指纹是食指的。 随着指纹锁解锁成功的声音,防盗门也“啪嗒”一声弹开。 他把门拉开:“快进来吧关医生。” 关越还是没说话,只默默进屋。 手上还残存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换好鞋,裴栖把身上搭着的外套取下,想问关医生外套要不要洗了。 但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关医生就走了。 径直略过自己,去阳台了。 大概是忙着去拯救水仙花? 果不其然,男人抱着两盆水仙花又回来了。 但是依然没有看一眼还站在玄关处的小水豚,就又进了厨房。 裴栖觉得,这种情况有那么点似曾相识,很像之前关医生对自己冷暴力的时候。 怎么忽然又冷暴力上了? 小水豚抿唇,想追上去问问又犹豫了。 抱着手里的夹克摸了摸。 关越这会又从厨房出来了,端着一杯姜茶丢在餐桌上:“夹克放沙发,人过来,喝了。” 玻璃杯和餐桌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水豚听话的照做把夹克放下,走过去。 怎么让他喝姜茶搞出了一副要让他喝什么毒药的架势。 男人也不看他,垂眼看着岛台上的那株水仙:“等会又发烧,我可没空照顾你。” 裴栖抿着姜茶,有点小受伤。 他之前就总是想,下次生病的时候,不知道关医生还会不会在他的身边。 他就知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就是错误的,危险的。 不能总是想着别人会照顾自己。 别人也会累的吧。 青年有些勉强的弯了弯唇,一双梨涡浅现,可是眼里流露出的神色却并没有甜味,反而苦滋滋的:“下次不会麻烦关医生了。” 关越被这样的笑给刺了刺,说不上的滋味。 他蓦地朝青年走近,立在离青年只有几公分的位置。 裴栖被这过分近的距离搞得一下子都忘了要喝姜茶,只抿着杯壁,有些呆地抬起脑袋,盯住近在咫尺的关医生:“怎怎么了?” 他又回答错了么? 这个回答应该没什么错误的吧? 男人如炬般眼神缠上来,像是在被燃烧的藤曼,在被燃成灰烬之前,缠上了崖壁。 “那你还想要谁照顾?”又冰又冷的口吻,和如火的眼神全然不像是一人身上来的。 “?”裴栖被问住了。 这是这是什么提问的角度? 怎么会扯到这个问题上来的? “童堇年?”关越并没有因为小水豚的不回答就停止追问,反而显得更迫切了。 “???”怎么又扯到童师哥身上去了。 裴栖愣了好几秒,那双清澈的眼里装上几分迷惑:“没关医生不是说怕我麻烦你嘛我就是说不会麻烦你的意思。” 他都快解释不清了。 关越:“你只能麻烦我。” “?”裴栖真的听不懂。 关医生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 怎么和喝了酒似的。 刚刚也没喝酒呀。 男人的眼神依旧紧紧缠绕着他,喉结上下滚动一周:“快喝。” 裴栖云里雾里的被命令着喝完了姜茶。 气还没喘开呢,身体便陡然一轻。!!? 不是他怎么就被倒扛到关越的肩上了!? 这是什么什么姿势,也太羞C了! 手里的玻璃杯也没握住,“劈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杯杯子。” 关越却像是没听见,就这么扛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他的重心全然不稳,只能是伏在男人的肩上:“关关医生,你放我下来。” 关越好像还是没听见:“去次卧吧,主卧床单还没干,没得换了。” 第46章 第 46 章 “关医生,你在吃醋对不……?? “等等一下!”被扛在肩头的青年猛地揪住男人身上的针织面料, 维持住平衡。 他能感受到关医生结实又富有力量感的手臂正紧紧绕在他的双腿上,隔着面料,似乎都能烙进他的肌肤。 他想回过脑袋看关医生, 可是这个姿势 他压根转不过去, 稍稍挺起点腰身都会维持不住平衡,视野有点太高了 “关医生关医生!”他叫了好几声,男人都不理他,只一步一步迈上楼梯。 裴栖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男人的全名:“关越!” 他几乎没有这么叫过关医生。 男人这会像是终于听见了, 顿住步子。 小水豚的语气也随之弱下几分:“你听我说” “你说。”好不容易停下来的男人又开始往上迈。 眼前的视线也随之开始晃。 原本只是捆在他的腿间的那只手蓦地向上。 禁锢感更甚的同时。 裴栖浑身一激灵。 关医生怎么怎么按在他的屁股上 “我我要下来!”他抓着男人的后背, 像只鲤鱼似的蹦了蹦,企图挣脱,但显然失败了。 他又用力的挣脱了几下。 “啪”。!!! 裴栖不动了。 耳边一只回荡着这记响声。 关医生关医生居然打他屁股…… 也没有多疼,毕竟隔着裤子, 也就是麻了麻,可是可是怎么可以打他屁股!他又不是小孩子。 这也太那什么了!! 小水豚的脸蛋在一瞬之间爆红。 “你你干嘛!”青年咬着唇,脸红的像颗已经熟透了的苹果, 急得都快哭出来,“快放我下来” 关越:“不放。” 男人说着,扬起手, 对着小水豚浑圆的屁股又来了一下:“知道错了么?”!! 裴栖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羞耻感,这比在关医生手底下缟朝还让他觉得羞/耳止/。 “我”可他确实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姜茶喝了呀, 夹克也放在沙发上了. 其实他有感觉到关医生好像生气了, 但他不知道关医生为什么生气。 男人就这么扛着他, 将他扛进了次卧的床上。 整个人陷进床芯的时候, 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知道了么?”关越顺势压在小水豚的身前,双臂撑在亲肤的床单上。 床芯的弹性很好,随之晃了晃。 裴栖的脸还是很红, 红的好像快滴血,那双圆眼里含着水光。 像一颗润泽的樱桃。 “我不知道。”裴栖很诚恳的实话实说,“但是关医生,你可以告诉我。” 关越承认自己刚刚有些失控,脑子里总是反复循环着这只臭水豚夸别人的话。 裴栖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朵这会也很烫,烫的难受:“我们还是要沟通,不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吧。” 不能用干/人的方式。 嗯 他看见男人那双掩在镜片下的眼神,凉丝丝的,比起压制在他身前的体温而言,是截然相反的。 “长得好看,大眼睛,高鼻梁。”一直没有说话的关越,缓慢的开口,一字一顿的将这三个形容词念出口。 小水豚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无辜地看着他。 好像刚刚这些话,都不是这只坏水豚说的一样。 男人重复到这儿,那双眼又不由暗了暗:“裴老师,原来你这么会夸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关医生的鼻息都喷洒在他的脸上。 有点痒又有点热。 裴栖渐渐反应过来,关医生说的那几个形容词都是他刚刚说过的。 关越:“裴老师好像从来都没夸过我呢。” 是因为这样生气么? 裴栖匆忙开口:“关医生当然更好看啊。” 这不是为了讨好。 关医生的确长得更好看,虽然童师哥也不错,但多少还有一些会收拾打扮的缘故,关医生是那种穿条花裤衩也能让人觉得帅的那种硬帅。 “你看,你的鼻梁多挺。”不知不觉间,小水豚已然伸出爪子,抚上男人的的鼻梁,“很好看啊,关医生是因为这个生气么?” 关越:“” “那你别生气,我真的觉得你好看,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好看的。”小水豚很认真地再次强调自己不是随便说的,“是真的这么觉得” 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滋味。 算是在上位的男人依旧压着底下的青年,镜片下的那双瞳孔偏棕的眼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这只小水豚。 “童堇年,他还喜欢你。”良久之后,关越终于再次开口。 卧室里不知从何处翻涌起一股老陈醋的味道。 “唔”裴栖已经快忘记童堇年和自己表过白这件事,对于关医生忽然提出的观点,更是一愣,大脑加速缓冲着,“应该不会不会的,大家不是都知道我们在交往,而且我今天还说了会结婚。” 而且童师哥和他表白,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关越并不再去证明童堇年还喜欢小水豚这件事,只表达自己的诉求:“你不准和他单独见面,他有你微信么?” “有但是我们没有联系的,他很少给我发信息的。”裴栖眨眨眼,如实回答着。 关越:“手机呢?” “在口袋里。”裴栖把手又缩下去,伸进口袋里摸,把手机摸了出来,“你看。” 他十分自信的点开微信,想把界面给男人看。 结果 怎么童师哥真的给他发信息了啊?? 小水豚盯着发光的屏幕和那颗小红点,表情盖不住的心虚。 这这这 几乎在小水豚露出不自在表情的一瞬之间,就被男人给捕捉到了。 即使只是非常非常小的一点表情变化。 小水豚握着手机,抿住下唇,小心翼翼地望向男人。 完了,关医生的眼神又变回去了。 “唔” 关越:“怎么,不能给我看了?” “没有,可以可以看。”裴栖急忙解释着,斟酌几秒后,还是把手机交出去了,“之前童师哥真的很少给我发信息,就是过年过节才会给我发信息的。” 关越拿过他手机,点进青年和童堇年的聊天框。 童堇年:【我最近得了一份古书,是讲古法修复文集的。】 童堇年:【小栖有兴趣的话,明天可以来找我拿。】 童堇年:【单位门口有家新开的饭店也不错呢。】 男人盯着屏幕,指尖抵在屏幕上,但始终都没有说话。 就是不说话,让裴栖更紧张了。 “他要请你去吃饭,你要去么?” 小水豚猛地摇头,脑袋和拨浪鼓似的。 关越:“如果,和你相亲,并且表示愿意和你结婚的人是他,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他很在乎,自己是不是充满了可替代性。 就像进口的手术刀那样,是不是也能用国产代替。 “不会啊。”小水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童师哥和我表白的时候,我不就可以答应。” 关越:“为什么不会?” 为什么这个也要为什么? 裴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很笃定。 自己不会和童师哥的结婚的。 那也太奇怪了。 想想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 “就是就是不会,很奇怪啊。”小水豚嘟囔着唇,“除了和你,我感觉和他们都都很奇怪。” 除了和关医生之外的人拥抱,接吻,像这样躺在一起。 哇。 他都不敢想,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肯定和鼓舞。 又像是冰冻飞雪的世界里忽而透进缕缕温暖的光线一般。 笼罩在男人心头良久的一团阴云终于在此刻渐渐化散。 裴栖觉得自己这么被锁在一处都被锁累了,撑在他身上的男人肯定更累吧。 而且他看关医生的眼神也不像刚刚那么寒气逼人了,稍微温和了一点,他敢直视了:“关医生,你累不累?要不躺下来吧。” 男人不语,就这么深深地盯住身下的小水豚。 用眼神吻上青年的眼睛。 这种眼神是带着很强烈钰望的那种。 小水豚能感受得到。 但是他明天要上班来着。 而且家里好像,没有那个吧? “我明天要要上班。”小水豚委婉地表示道,“非要的话用褪行么?” 上次手腕用的特别疼,他明天还得修复一件明末的古籍,工序复杂,不能出错。 关越依旧没有立刻答话,就用那双标致的眼深深地凝着他:“你明天会去拿书么?你们会见面么?” 裴栖:“唔我明天有个老玩意要修,估计没空去,也不会见面的。” 关越:“他再给你发信息,你都要告诉我,可以做到么?” 小水豚点点头。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和师傅他们一起看过的一些家庭情感肥皂剧的剧情。 怎么感觉这会关医生交代的话这么像那个电视剧里爱吃醋的男主角说的话呢。 那个男主角特别偏激,别的男人和他老婆说话,他都要吃醋的。 吃醋。 云里雾里了大半天的小水豚忽然懂了些什么。 那双清澈如水的圆眼正对上关越那道黑沉沉的视线,像是揭穿了谜底的小孩,有些兴奋的勾住了男人的脖子:“我知道了!关医生,你在吃醋对不对!” 第47章 第 47 章 “宝宝,帮我把眼镜摘掉…… 关越:“” 小水豚的胳膊也没几两肉, 挂在他的脖颈处。 柔软的肌肤贴合着他。 小水豚也是后知后觉,自己怎么忽然就勾出了关医生的脖子 感觉好像不太合适。 小水豚刚刚填满期待的眼神里,渐渐添上几分生涩。 他小心翼翼的想把自己的胳膊收回来。 只稍稍松下了几公分吧, 一直大掌便覆在他的胳膊上, 传递着炽热温度的同时,多带着一点不容他再动的意味。 裴栖真的就没动了,只低下一点视线,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小水豚的唇色是健康的粉红, 比起他耳根的颜色要浅下好几个度。 这会刚刚被湿润过, 泛着一层晶莹。 大概是甜的。 不。 一定是甜的。 “你别吃醋,我和童师哥真的,一点也不熟。”青年再次张唇,解释着。 男人也垂下一点视线, 盯着他的唇。 裴栖觉得自己很会读眼神。 他又读懂了。 这是关医生想亲自己的眼神:“唔” 他用商量的口吻接着道:“关医生你能亲的轻一点么?我明天要上班。” 毕竟这个天气他不能再说是被蚊子咬的了。 而且师哥们都知道他们住一起了,大概率是会出言调侃的。 对于这样的场面他还不是很能从容应付。 男人掩在镜片后的双眸,神色不明, 眼下的形状标致的卧蚕随之眯了眯。 这只臭水豚可真爱自作多情,谁想亲了。 谁又吃醋了。 他会想亲? 他会吃醋? 真是 倏然,唇上是一阵柔软而冰凉的触感。 小水豚竟主动勾着他的脖颈借力攀上来, 在他的唇上落下轻浅的一吻。 裴栖觉得与其把主动权交到关医生手里,还不如自己来。 自己去亲关医生的话, 嘴巴肯定是不会肿的。 关医生的唇凉凉的, 唇珠不明显, 唇线是比较标致的“M”, 不过唇角会稍稍上翘一点,但也不算是微笑唇那么夸张。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走神了,贴的时间有点长。 猛地, 他抬脸,有些着急,撞上了关越的眼镜。 把眼镜的鼻托撞得快掉下鼻梁…… “不好意思,没没疼吧?”裴栖赶忙出声询问着,伸手想去把那银色的半框眼镜给扶正。 但他忘了自己这会是拢着关医生的脖子借力的,这么一松手,悬空的上半身便失去的借力,往床上摔。 又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男人迅猛地伸出一只手掌,护住了小水豚的后脑勺。 因为眼镜易位,视线也稍稍有些模糊。 小水豚那颗圆圆的这会正躺在他的手心,那双同样圆乎的眼睛水蒙蒙的,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随即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碰上他的镜框,想把眼镜归复原位。 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关越,终于张开唇,低声,嗓音有些喑哑:“摘掉。” 裴栖顿了顿将眼镜向上托的动作:“什什么?” 男人的语气很冷静:“帮我把眼镜摘掉。” 这个话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小水豚彻底呆住了,扶着镜框的手一动不动。 关越那双意味不明的眼里流淌出些许玩味:“听不懂?” 没有等这只眼神都滞住的小水豚接话,他便继续道:“宝宝,帮我把眼镜摘掉。” 裴栖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句话准确的说,是那两个字的称呼,耳朵“嗡”了一秒,腰眼都跟着一麻。 关越:“听懂了么?” “别别摘了吧”摘了的话估计局势会不太受控制 他默默将男人的眼镜推回挺立的鼻梁上,指尖都被这会身上的温度给染成了粉红色:“也别别这么叫吧。” “不喜欢么?”男人明知故问着,颇带一点坏意,“你之前一定要我叫的。” 干什么要提醒忽然提起这茬! 他现在只想自己能有飞天遁地的技能,然后迅速逃走 真的,真的不能再回想下去。 小水豚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后脑勺能感受到被自己压住的那只大手上的骨节有凸起,似乎手腕处的动脉跳动的节律他都能感受得到。 关越没有小水豚这么好心肠,小水豚不回答,他是会追着问的:“嗯?” “我那时候是是醉了。”裴栖无奈的解释着。 关越:“醉了,也是你说的。” 小水豚有被噎到。 他词穷了。 只能哀哀道:“一定要摘么?” 男人的喉结稍稍蠕动:“为什么不让我摘?” 裴栖:“我我明天真的要上班。” 关越:“这和我摘眼镜有什么关系?”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就是 之前几次,关医生都是一摘了眼镜就完全听不见他说话了。 不管他怎么叫都好像听不见。 所以他有点阴影了。 小水豚还在试图改变某只大霜狼的行动轨迹:“家里也也没有那个吧?” 关越:“哪个?” 大霜狼的脸上表情自然,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搞得小水豚都迷糊了。 他真不知道么? 应该是知道的吧? 没有人会知道现在这只小水豚的表情有多好玩。 关越有些耐不住,唇角微微向上。 小水豚看到了,他确定了。 关医生明明就是知道的,是故意问的。 虽然他很少很少生气,但也不是没有脾气。 于是伸出手去推了推还撑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就是推的有些着急了,把手贴在了男人的胸前。 嗯 好上头的手感 裴栖:“” 关越:“裴老师不是明天还要上班?” 小水豚这才猛地缩回手,脸颊上涌出两朵红晕。 裴栖:“要要上班。” 关越:“可裴老师不是答应了要帮忙?” “帮啊,可不可以快点”他刚刚打开手机的时候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点多了,这会肯定都十一点了。 他明天七点还要起床。 关越:“这个你应该知道,快不了。” 小水豚抿唇,眼神都变得有些为难:“那” 关越:“欠着吧。” 青年那双水眸里都博出一点生机。 男人的眸色深深:“我会记着。” 终于终于,在说完这句话后,关越翻身下去了,平躺在青年的身边。 “记得我刚刚说的话么?”并没有平躺多久,说话的同时,男人便侧过身,抱住了青年的软腰。 这种被背后拥住的感觉,裴栖并不觉得反感,反而会有一种很安全的感受。 但他不知道关医生指的是哪句话,毕竟刚刚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他如实问道:“哪哪句?” 关越:“” 男人的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沉默几秒后缓缓开口:“他再给你发信息,你都要告诉我,截图给我看,知道了么?” 这么一说,裴栖就想起来了。 一边点着脑袋,一边乖乖答应:“知道了。” 关越:“重复一遍。” “童师哥再给我发信息,我就告诉关医生,然后截图给关医生。”小水豚十分配合地重复道。 男人的眼神在听到青年唤那位师兄的时候就有些藏不住,舔了舔后槽牙:“做不到怎么样?” 小水豚不假思索地回道:“不会做不到的。” 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会做不到呢? 男人幽幽:“做不到的话,就不管你明天上不上班了。” 裴栖承认,这个惩罚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他肯定得做到。 之后关医生大概还和他说了什么的,还问他屁股有没有/疼。 但具体的他都有点忘了。 记不清了。 正经的全忘了,不正经的倒是历历在目。 “小栖,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苏墨走进茶水间,看见他的小师弟正端着一杯热水发呆。 “噢不用了,我打算迟点再吃,还得赶工呢。”裴栖这会也缓过神来,就是屁股怎么还有点幻痛起来。 苏墨:“别赶了,食堂今天有红烧鱼呢。” 裴栖摇摇头:“师哥你去吃吧,我现在还不饿。” “行吧。”算了,他这个小师弟,今天份额里的内容没修复完,压根就不会想着吃饭。 苏墨走后,裴栖把手里的热水一口气喝完,又回到了工位。 浆笔一拿在手里,其他的什么全忘了,也完全没了时间观念。 再停手都快到下班时间了。 青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动着脖颈。 颈椎发出“咔咔”的声响。 痛痛的。 他一边锤了几下后颈,一边拿起桌边的手机,想看个时间。 屏幕显示微信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他点开。 怎么又是童师哥发来的信息。 童堇年:【小栖?你有看到信息吗?】 童堇年:【是怕你男朋友吃醋么?哈哈。】 童堇年:【其实,我感觉关医生】 童堇年:【是不是上30了?而且好像性格也……】 童堇年:【还是年龄相仿一点的会比较有话题吧。】 童堇年:【不好意思,一下子话多了。】 裴栖看着这些信息,一时之间竟截不下去手了 关医生看到这些内容会怎么样? 但是不给关医生看的话,被发现了好像更难办。 斟酌良久,小水豚还是截了图。 点进和关越的聊天框。 Seven:【关医生,童师哥给我发信息了。】 Seven:【要发给你看吗?】 他祈祷关医生这会正在忙,最好忽略他发的信息。 结果大概也就一两分钟。 关大厨:【发。】 真是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呀。 裴栖只好硬着头皮照做。 Seven:【截图jpg.】 第48章 第 48 章 “因为关医生是我老公啊…… 临时加了一台手术。 “关医生, 病人麻好喽,小吕在消毒了。”巡回从手术间里探出脑袋。 “来了。”没能等图片加载出来,男人将手机放进手术间后, 开始洗手。 是台普通的胆囊切除术, 手术室里大家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热聊着。 “师哥,主任上次看我主刀,一个劲儿的夸你,说我要是有你一半儿他就不担心了。”吕栋一扶着镜子, 嘴巴也是一刻没闲着, “师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啊。” 关越正看着显示屏,手中的动作也一刻没停:“镜子跟上。” “噢噢噢。”吕栋一赶忙跟上男人的动作。 器械护士小曼很迅速的递上打湿的无菌纱布,吕栋一将镜子抽出, 用纱布擦拭着。 “总要有个过程的,小吕,别着急, 周主任脾气算不错的了。” “曼曼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算是比较笨的呗。”吕栋一叹了口气, 像泄了气儿的皮球。 巡回也凑上来,笑着打趣道:“那你要这么想, 我也没办法了。” 小曼:“可不是我说的, 小吕” 在一旁沉默的麻醉忽而惊叫了一声:“我的基金今天全绿, 你们准备一下东西, 准备下台开我吧。” 大伙七嘴八舌的谈笑,唯有站在手术台中间的关越始终一言不发,低头专心做着手艺活。 大概又过了快半个多小时, 胆囊顺利取出后,关腹缝针的任务便交给了吕栋一,男人松开身上的手术衣,扭着像是被秤砣压住了的后颈:“我先回去了。” “别忘了签字,关医生!”巡回这会正和器械数着纱布,嚷了一声。 “好。”关越拿起手术单,签好名字后快步离开手术室。 裴栖这会也快步走在回去的路上,刚刚给关医生发完截图后,男人便没有再回过信息。 他发了好几条信息,还斗胆打了一个语音电话都没被接通。 不知道现在关医生在不在家。 只能祈祷能当面和关医生解释了。 说那些伤人话的,不是他呀。 在青年刚刚出电梯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是关越。 他匆匆接起:“关医生。” “刚刚在手术。”男人的声音听着和平时没差。 应该是在解释刚刚为什么没有回消息的原因,但因为裴栖一直都记得关医生说在他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他,所以小水豚觉得这是关医生在点自己:“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关越:“我上台的时候会把手机静音,打扰不到。” “噢”虽然是打电话,但青年还是下意识的点着脑袋,食指放上入户门的指纹识别区。 电话里的男人大概也听到了指纹识别成功的声音:“刚到家?” 裴栖:“嗯嗯,关医生快回来了么?我先把米饭做下去吧。” 关越:“他还有给你发信息么?” 话题转变的太快,小水豚差点没反应过来。 “唔没,因为我给他发了。”他把手机放在玄关处,低头换鞋。 关越:“发什么了?” “关医生回来看吧,如果我发的不对的话,我们可以再发。”小水豚换好鞋,回答着,他总觉得截图发来发去的也麻烦,不如当面,“我先去蒸米饭,关医生,想不想吃腊肠,师傅刚刚给我送了一大袋。” “不。” 关越现在没心情吃腊肠,男人目视前方,油门又往下压了些许。 裴栖倒是挺想吃腊肠的,师傅家每年都会做,自己灌得,肉特别香,切出来沾上一点香醋,味道很好。 他刚把一根腊肠切完,还没放上蒸箱呢,关医生便已经出现在门口。 “这么快,关医生。”青年偏过头去看了男人一眼,又低下去忙着装盘,“这个腊肠很香,关医生等会尝” 男人走近,直抒胸臆:“手机。” “在口袋里。”他带着厨用手套,不是很方便,于是扭了扭胯,将上衣口袋送到关医生眼前,“在这里,关医生你自己拿。” 男人闻声,伸手拿出手机,滑开:“密码。” 裴栖将切好的腊肠送进蒸箱:“0713。” 他记得小水豚的生日,在1月26号,并不是这个日子,原本就谈不上好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前任生日?” “关医生怎么不猜是我的。”小水豚还笑呵呵的,合上蒸箱,调着时间。 关越:“我知道不是你的。” 裴栖:“关医生记得我生日么?” 男人的神色微闪:“不记得。” “唔,那关医生怎么知道不是我的?”小水豚觉得这句话有漏洞。 关越:“我之前看到过你的相亲资料,我记得不是七月份。” “噢,这样,我记得关医生的生日,是在12月23号对吧,我比关医生晚一个月。”裴栖终于设置好了蒸箱,直起身,“我的生日是1月26号,关医生可以记一下噢。” “但我不是和你要礼物的意思。”青年连忙澄清道,“就是想关医生能记得一下。” “为什么想我记得?”男人稍稍低垂的视线恰好对上抬起脑袋的青年。 小水豚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因为关医生是我的老公啊,我们应该相互记得生日,对吧。” 但是等一下咳咳,老公 怎么能叫的这么顺嘴的,裴栖。 他有点想给自己来一下,耳根不争气的一瞬爆红。 “呃那个什么,关医生快看看我那么回可不可以。”小水豚灵机一动,主动扯开话题。 关越重新将视线转回手机屏幕。 算了,凭这句“老公”他决定在小水豚还债的某个夜里,可以少挨一次C。 他点开微信查看聊天记录。 Seven:【童师哥,关医生性格挺好的,他只是不太会说话。】 Seven:【谢谢师哥的关心啦。】 Seven:【我觉得关医生真的挺好的。】 Seven:【希望师哥以后不要再随意评价他了。】 这些话都是他真心想说的话,也不是故意这么发的。 他是真心觉得关医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而已,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他不想有人随意的去评价关医生,这非常不尊重人。 童堇年也很识趣的没有再说下去,只回了几句场面话。 童堇年:【是我唐突了。】 童堇年:【哪天请小栖吃饭赎罪。】 Seven:【不用不用。】 Seven:【关医生很会做菜,我每天都在家吃。】 Seven:【师哥哪天可以来尝尝手艺。】 童堇年:【嗯嗯。】 对话就此结束了。 关越翻到聊天框最底下,视线还在反复阅读过小水豚的那几句回答。 唇角有些压不住。 他知道,小水豚也许是真心想让某位来吃饭。 就是这么真心的邀请,才最为伤人。 关越抿唇,总算是控制住唇角。 裴栖读不懂男人这没什么变化的神色,有些着急地问道:“唔,这么回不行么?” “那关医生教我怎么回。” “不用。”男人将手机重新塞回他的口袋里,“如果他再有信息发过来” “就发给关医生看。”已然不用强调,小水豚已经能接下他想说的后半句。 关越:“嗯。” 蒸箱已经亮着开始工作,关越拿起墙上挂着的围裙:“想吃什么?” “吃土豆烧鸡。”他真的好喜欢黏糊糊的土豆包裹着鸡块的滋味,香迷糊了,“家里还有食材么?” 关越:“冰箱里。” 裴栖:“那我来帮忙打下手。” “你去外面等,围裙脱下来。”男人这会正打开冰箱门,这不是商量的口吻,是命令。 不知道为什么,关医生好像从来没答应过他打下手的请求,是因为觉得他在做饭这方面真的毫无天赋么? 唔,不让帮忙就不让帮忙吧。 等着吃更爽。 小水豚坐在沙发上,厨房里隐隐传来抽油烟机工作的声响。 他正一边看着新闻联播一边啃着橘子。 客厅的果盘里总是有吃不完的新鲜橘子。 他吃着吃着,感觉今天的橘子肉有点酸,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一“酸”,他忽然就想到。 想到童师哥发的信息里,好像也有提到是不是关医生吃醋什么的。 所以关医生是在吃醋吧? 应该不是他胡想的吧。 可是关医生为什么会吃醋? 吃醋这种事情,不都是情侣之间才会出现的问题。 虽然他和关医生都是结了婚的关系,但好像和情侣又不太一样吧。 他感觉他和关医生结婚,更像是以前人们那种“搭伙过日子”的生活状态。 并不是因为相互喜欢。 那都不喜欢 为什么又会吃醋? 小水豚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有点过于复杂了。 他又想起,之前苏墨给自己推过一个论坛,是分享有关恋爱问题的论坛,他还一直没点开看过。 也不知怎得,这会鬼使神差下就点开了。 论坛TOP热帖标题#如何确定对方是否喜欢你?# 第49章 第 49 章 “关医生的手机密码是谁…… 不愧是热帖, 一下就吸引住了小水豚的眼球。 他点进去。 苏白白(楼主):【总结1.对方会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你。包括但不限于在社交媒体,还有线下约见面,总之, 对方要是对你有意思, 绝对会让忍不住想要联系到你。】 【2.分享欲。对你有好感的人,一定会对你充满分享欲,可能会连今天早上起来袜子穿的什么颜色也要和你说,因为喜欢一个人们就是会控制不住告诉他自己的所有, 这是一个自我暴露的过程。】 【3.个人感觉, 判断对方对自己有没有爱意,很多时候,直觉是能感受到的,可以用心去感受。】 【4.如果自己处于暗恋他人的状态之下, 那么很多判断都会有失误,对方多数行为估计都会被自己代成是喜欢自己。】 一只小豹子:【最后一条真是无比赞叹啊。】 梅毛冰:【其实可以试试“杯子效应”,个人感觉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回帖很多, 裴栖翻了翻,对这个“杯子效应”有些感兴趣,于是又去搜索了一下这个测试方法。 其实很简单, 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试着把自己的杯子慢慢推向对方的杯子, 如果对方不抗拒这个进一步的行为, 没有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就说明对方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脑子则在一条一条的对账。 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分享欲? 直觉? 关医生好像也没有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吧, 除了睡觉的时候,不过关医生好像说,是他自己滚过去的 分享欲, 好像也还好,没有多夸张。 还有直觉他完全没有这种直觉。 至于大前提的暗恋,他应该也没有暗恋关医生吧。 嗯 这么看下来,好像只能去试试杯子效应。 关越这会刚好将饭菜端上桌:“过来吃饭。” “来了。”青年将手机熄屏,起身去吃饭。 餐桌上摆着一份土豆烧鸡,清炒芦笋和一份酱爆茄子。 还有他刚刚蒸下去的腊肠。 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的进餐时间。 “关医生。”裴栖抿着唇,“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他想起那条有关分享欲的提议,然后莫名其妙就这么开口问了一句。 自己主动让别人分享,还算是他人对自己有分享欲么?是不是不太算? 刚说完,小水豚又把唇瓣给重新抿上了,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 关越这会正夹起一块芦笋,眉心稍稍拧了拧:“说什么?” “咳没,没什么。”裴栖摇摇头,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个芦笋好吃。” 关越:“可你刚刚吃的是茄子。” 裴栖:“” “就是看着,看着就好吃。”青年好不容易找补道,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关越的眉心又拧了拧,觉得今天这只小水豚有点奇怪。 小水豚不说话了,埋头一个劲的苦吃。 男人做的土豆烧鸡一如既往的好吃,土豆黏糊,拌着米饭吃是一绝的。 就是吃着吃着,他又想起那个杯子效应。 唔。 得找个杯子试试。 吃完饭,关越照常去洗碗,一般这个时候,那只小水豚都会在客厅看电视,然后剥开一个橘子等他过来吃。 今天,橘子依然有,还多了两杯热茶。 “我看桌子上有龙井,就泡了两杯,关医生尝尝不。” 青年正盘腿坐在在茶几下的羊毛地毯上,歪过脑袋来,用那双好看的圆眼堆满真诚的看着他。 这种眼神。 就算泡的是砒霜,他也得喝了。 “怎么晚上泡茶,明天不用上班了?”男人微微偏眸,没再对着小水豚看,走近沙发,缓缓坐下。 “上的,喝一点点应该没事吧。”裴栖将其中一杯热茶递给关越,“还挺香的呢。” 男人接过抿了一口,眉心又不自觉地拧起一点:“坐地上干什么,不冷么?” “唔。”因为客厅的茶几比较矮,坐在沙发上不太方便泡茶,所以自己干脆坐在地毯上了。 羊毛所织的地毯触感很舒服,隔绝了地板冰冷的温度,这么一坐他就有点不想起来了。 “不冷,还挺舒服的。”小水豚笑着回答,一对梨涡浅现。 “等会感冒了”没等男人说完。 裴栖就抢答道:“不会感冒的,真的感冒了,我也不会再那么麻烦关医生了。” 他记得之前关医生说过的话。 男人的眉心愈发凝重,将手里的玻璃杯放下,重新置在茶几前:“我不是说过”你只能麻烦我。 小水豚的注意力好像全部归结在那被重新放下的玻璃杯上,趁着关医生还没彻底放系下手里的杯子,急忙伸手,将自己的那杯热茶往男人身边靠。 玻璃杯底和茶几贴面发出一点微妙的摩擦声。 他的玻璃杯一点一点靠近关越的杯子。 两个棱形的玻璃杯之间,距离一点一点缩小。 直到只剩下一两公分的距离。 关越的手掌仍包裹着温热的杯壁,那双微棕的瞳孔掩在不厚的镜片下,不明深意地将视线定格在小水豚渐渐推进的玻璃杯处。 忽然很安静。 耳边只有电视机播报花边新闻的声音。 裴栖是用两根手指推的玻璃杯,推的动作幅度很小,这会也是自认为悄无声息的把两根手指头给收了回来。 但是自己的视线刚往上挪了两三公分吧,就被男人幽深的视线给逮的正着。 唔 这个神色,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读了,总之穿透力非常的强。 他压根不敢对上,于是迅速又瞥下了双眸。 要不 他还是把杯子重新拉回来吧 感觉自己好像侵犯到关医生“领地”了。 小水豚咽了口唾沫,喉结不禁滚动来回,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玻璃杯握住,然后一点一点拉回。 玻璃杯被小水豚握着,又一公分一公分的往后挪。 两个杯子之间原本快要合上的缝隙再次扩大。 一点一点,拉远距离。 猛地。 男人松开了自己手上的玻璃杯,反手握住青年清瘦皙白的手腕。 小水豚真的没什么肉,手腕不比玻璃杯的直径大多少。 因为瘦,桡骨茎突处也尤为明显。 抵在他的手掌间。 裴栖只觉自己的手腕一紧。 把玻璃杯重新拉回来的工程只能被迫终止。 低垂着的视线无奈只能抬起,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唔” “你干什么?”关越出声,将只有电视机声的静谧空间给打破了。 “我”这该怎么解释,裴栖犹豫一会儿,只能弱弱开口,“推杯子” 男人那张唇线立体的嘴抿成一条直线:“推杯子干什么?” “玩”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个行为了。 关越:“” “为什么推过来,又拉回去?” 裴栖:“好玩” 关越:“” 男人不说话了。 一下子客厅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这会电视里的花边新闻也播报完了,正在插播保健品的魔性广告。 小水豚只觉自己的手腕被握的都快出汗。 关医生却一直没有要松开的迹象,反而力道越给越足。 有点疼。 “关”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被打断了:“0713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 关越一直没有忘记这串不知缘由的数字,再结合这只坏水豚今天种种反常的行为,导致他对于这串数字的疑心越来越重。 “噢”他都忘记自己还没告诉关医生这个密码的意义了,“这是我修复第一本古书成功的日期,7月13号。” 那是一本晚清的线装话本,受潮的很严重,还是他第一次独立修复,不过最后修复的效果很好。 所以他觉得那天特别有纪念意义。 男人那双阴森的视线里总算是通透些许:“真的?” “我干嘛要骗你嘛。”小水豚努努嘴,“我之前就有说过呀,我没有什么前任的。” 关越:“的确,你还和我说你是第一次。” 裴栖:“” 咳咳倒也不用特意说起这个。 但他现在忽然也有点想问男人。 是不是也是第一次。 又谈过几段恋爱。 关医生比自己要大上三四年,估计情感经历这块总会比自己丰富一点吧。 而且他记得关医生的手机密码是0618。 并不是关医生的生日,那又会是谁的呢? 还是别问好了。 小水豚垂下视线,向下低垂的羽睫轻颤着。 又在溜号。 关越额前的青筋不由跳了两下。 这只臭水豚,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溜号。 像是惩罚般,他用力捏了捏青年的手腕,似乎要将小水豚的手腕和自己的手掌彻底镶嵌在一起。 小水豚吃痛的“哼”了一声,那双圆眼水盈盈的抬起,看着男人。 男人的心跳不由乱了一下,面生仍旧平淡:“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又沉淀了两秒,小水豚才问出口,“关医生的手机密码是谁的生日” 第50章 第 50 章 “关医生,这样我…不舒…… 关越:“” 小水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口的, 问出口之后又立马后悔了。 他其实不是那种喜欢窥探隐私的人,但是这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问出来了。 沙发上的关越仍旧保持着略微倾斜前身,并没有张唇回答。 那双眼里, 眸色也依旧比较暗, 就这么深深地盯住小水豚。 裴栖有点扛不住这么有穿透力的眼神,又把视线往下压了几分。 嘴巴好干,他也喝点茶吧。 青年正欲端起玻璃杯,才发觉自己的手腕仍旧被扣着。 有些艰难地又挣了挣, 弱弱地说道:“我想喝水” 三秒后, 手腕终于被松开。 裴栖的皮肤很薄,生得又白,随便一碰,皮肤就容易被蹭红。 这会他终于被解放的手腕也是这样, 被紧扣住的腕关节泛着一圈粉红,渐渐扩出来。 因为被压裹得很紧,所以这会儿皮肤上还附着一层薄汗。 小水豚也没太在意自己的手腕, 他现在只觉得口渴,想喝水。 于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口饮下大半杯。 他一直不太会品茶, 这会也尝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感觉喉咙没那么干了一点。 “你觉得是谁的生日?”男人现在才开口回答起裴栖问的问题。 好像也不算是回答。 裴栖仰着脑袋, 把杯子里的热茶都喝完了, 只剩下被泡开后的茶叶渣。 “唔”他有点被问住, 缓了一会才试探性地问道, “是不是关医生的前男友?” 关越:“” 小水豚以为男人的沉默是因为自己猜对了。 他终于舍得从地毯上起来,往沙发上挪,往关越的身边坐了坐。 小佳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 爱得天崩地裂,结果最后分开了。 为此,小佳难过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现在手机的锁屏密码还是大学男友的生日,他说也不是还没想通,就是已经习惯了。 虽然不知道关医生是没想通还是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两种情况都挺可怜的。 他想安慰安慰关医生。 于是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同情似的低了低下巴,“哎”了一声。 深表遗憾。 关越:“” 男人偏过眸,眼神甚至比刚刚还要幽深,就这么静静地盯住青年:“你不觉得生气?” “唔”裴栖思考了一下,“这是关医生的以前,以前我们又不认识对吧,你有以前很正常啊。” 关越:“” “我也没觉得生气,就是”他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心口有点堵,但就是一点,稍稍会觉得有些别扭。 也会感同身受,觉得关医生一定很遗憾。 言而总之的,他概括成了这么一句:“就是希望关医生还是可以早点看开吧。” 关越:“” 男人偏了偏肩膀,挣开了小水豚的手,就像是谢绝了小水豚的关心,冷冷道:“收起你的怜悯心,我没有前男友。” 紧接着,关越便从沙发上起来了。 他不能再待下去。 迟早被这只一脸无辜的小水豚给气死。 小水豚这会蒙了。 唔?居然没有么? 那刚刚关医生为什么不反驳。 那这个0618又有什么含义呢。 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对前任念念不忘? 唔 好难猜。 算了,他决定还是先去做会儿课件冷静一下。 前段时间忙着“天禄琳琅”的大工程,学校的选修课他拜托已经退休的老师伯代劳。 上周师伯就来了电话,说学生有点闹腾,他年纪大了管不住。 所以从下周开始,又是他去上课了。 但是学生闹腾这个事情,他倒是一直没感觉到,虽然没上几节课,但是他上的时候,底下都挺安静的,大家都用清澈的眼睛盯着他看,很少有人插科打诨来着。 怎么和师伯说的出入这么大。 算了,今晚的未解之谜实在是太多太多,他觉得脑仁都要疼了。 做好课件,冲了一个舒服的澡之后,他便进了卧室。 关医生比他早上床,这会正半靠在枕前看着一本外语杂志。 没看蹑手蹑脚摸进来的小水豚,只将腹前的杂志合上,顺手把大灯也关了。 卧室里只留下了那盏光线柔和的水豚造型的小夜灯。 小水豚悄无声息地摸上床,就这么躺进被窝里。 冬天的被窝真的很冰,如果没有提前暖好的话。 被窝里的热度是以关医生为中心点的。 越靠近中心点,温度越高。 小水豚怕冷,所以近乎出于本能地靠近中心点,往里挪了挪。 他忽然觉得那个帖子里写的好多内容都不太准确。 谁说靠近就一定是喜欢呢。 也有可能是怕冷呀。 看来这个论坛的内容不太靠谱,他还是不要轻易测试了。 “你在干嘛?” 就在他一点一点靠近关医生的“路途”中,男人便幽幽地开了口。 被发现了。 裴栖很诚实地回话:“冷” 关越:“” 但可能关医生不想他靠近吧。 所以他没再往男人身边挪了,停在原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那盏简约风格的吸顶灯。 卧室里的光线并不充裕,但还是能看清吸顶灯的大致轮廓,是椭圆形状的。 “不冷了?”关越再次开口,划破静谧的空间。 “还还好。”虽然没有抵达最温暖的区域,但这也足够了,等他再多躺一会儿,应该也会暖和起来的。 “唔!” 和某几个夜晚相似,他又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拉进了怀里。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跌进属于他人的温暖领域。 小水豚纤瘦的软腰被关越一只手就给搂住了,指尖扣在微微凹陷的腰窝上,似有若无地按压着。 裴栖只觉腰上一麻,浑身也不禁一抖。 男人的脸埋进他的颈窝,深邃挺拔的鼻尖戳进小水豚皙白的颈肉里,陷进一个小凹窝。 虽然对于帖子的内容他有点存疑,但是这会又不由自主地在思考。 这算不算是,想要靠近? 鼻间被雪松的气息彻底包裹,沁入空间里的每一寸。 关越没有说话,就这么强硬地窝在小水豚的身边,拇指找准腰窝,又压了下去。 裴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被按得又疼又麻,还痒。 他的腰上长了一圈的痒痒肉。 现在已经脱敏很多了,如果换成之前,他可能会从床上跳起来。 手在被子里摸索着,抓住了关越握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别别按了。” 但他肯定是掰不过关医生的。 毕竟体格就在那摆着,光是身高,关医生就比他足足要高出快20公分了更别说身上那些腹肌啊胸肌啊腱子肉什么的。 如果光是看身材的话,他可能会以为关越是从事健身行业的,因为每块肌肉真的都练得恰到好处,鼓起的幅度都是刚刚好的,而且一点也不会油腻的感觉。 用行话来说的话,大概就是体脂率非常低。 身上青筋的蜿蜒走向肉眼几乎都能看得见。 不愧是自己一眼就挑中的壮丁啊。 不是 他怎么会这么想 青年不禁拧了拧眉,有些受不了自己。 脸还埋在他颈窝处的男人还是没说话,鼻尖抵在颈窝处的同时,唇瓣也擦过小水豚软嫩的脖颈,轻嗅着。 是梅子的甜气。 像一颗汁水丰富的梅子,甜香里不失清新。 唇瓣轻蹭得很温柔,但这并不妨碍他手上按着青年腰窝的动作使力。 小水豚大幅度地枓了一下,然后抓住了他的手掌,想把他往外扯开:“痛” 其实也不光是痛,是一种很诡异的滋味,说不上来。 “你一点肉都没有。”关越好像全然听不见小水豚的控诉,只更用力地圈住了青年那截瘦腰,“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没我晚上不都吃两碗饭了。”裴栖轻声为自己辩解着。 关越:“在单位呢?” 一语戳中要害,他在单位的确吃得比较随意,经常没固定时间,有时候懒得去食堂,就吃点面包零食什么的垫垫肚子,其实好像之前他一直都这样,只是和关医生同居之后,蹭到饭吃了。 而且现在他的体重还涨一些了,最瘦的时候像根电线杆,在西北跟着考古队学习的时候,带着黄沙的风一晃过来,他都会站不稳。 “在单位也吃了我现在都胖一点儿了。”他讪讪地答。 关越还在蹭他的脖子,是用唇瓣蹭的。 他的耳根早就红透了,这会已经把脸蛋和脖颈一并给染红了。 “关医生别,这样我不舒服。”腰窝也还被压着,诡异的感觉又袭来了。 “不舒服?”男人的唇上沾满梅子的甜气,含糊地抛出一个反问句,而后沉声道,“我也不舒服。” “唔。”小水豚很认真地关心道,“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手术做得太累了?” “我心里不舒服。”男人喑哑了声,唤了他的全名,“裴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我不要帮忙了!”…… 视线里那盏吸顶灯好像都跳出了物理学的范畴, 在轻晃着。 关医生叫了他全名。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叫。 但每次关医生用低低的嗓音唤他名字的时候,都会让他心口一颤。 “怎么会心里不舒服?是心脏么?”他小声地问着,没再动了。 男人搭在他腰上的手也没再使坏用劲, 只是圈着他, 脸埋在他的锁骨上。 有点重,抵的锁骨有点疼。 关医生又不说话了,只是这么抱着他。 像那种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只想贴近主人, 获得心安的感觉。 耳边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热气一下一下喷洒在小水豚的脖颈上。 小水豚也不躲了, 下巴往下点,用唇吻了吻关越的头发。 关医生的头发比自己的要粗一点,吻的时候有点扎嘴。 不过头发应该是刚洗过,是一股清爽的洗发水的香气。 他还稍稍侧了侧身体, 主动往男人的边上贴,手掌轻轻搭在男人的手背上:“这样会好点么?” 关越睁开那双原本已经半眯的双眼,喉结滚动。 裴栖的锁骨生的精致, 骨架在男子不算大,但因为瘦,凸出的锁骨有位明显, 和他的鼻骨相贴着。 这只臭水豚很擅长打他一棒,又给他一颗蜜枣吃。 但就是这么漫不经心的一点“蜜枣”, 就能将他的感官体验都放大。 裴栖的五感体验还在正常范围里, 但也能很轻松地感受到, 有什么抵着他。 裴栖:“” 原来是烧火/木昆/。 关越并没有什么进一步行动的趋势, 仍然趴在自己的颈间,只是呼吸声比刚刚要浓重几分。 小水豚也是攒了好久的勇气,耳根也快红透:“要不我帮你?” 良久, 不言不语的某人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嗯。”—— 还是工作日,裴栖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几次,都被他给按掉了。 不想起床不想起床! 眼睛根本就睁不开嘛。 闹铃没有叫醒他的主人,反而叫醒了主人身边某只餍足的大霜狼。 “起床了。”刚醒,关越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闷哑。 怀里的小水豚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无动于衷。 “那你再睡二十分钟,等会我送你去,别挤地铁了。”还好今天不是大查房的日子,他能迟点到医院。 “半小时”半天没说一句囫囵话的小水豚蹙起那双秀眉,带着点小脾气,“你都是半小时半小时加的” 关越单手撑起脑袋,垂眸盯住包在被窝里的小水豚,轻笑两声。 小水豚听到了,更生气了。 将被子往上拉,把脑袋都埋在了被窝里。 半夜的时候,关越把床单什么的都换成干净的了,不然这会他也没法把脸埋进被窝里。 关越摸了摸小水豚搂在被子外的半颗脑袋,头顶上竖着几根呆毛,他又将指缝插进发丛,“那半小时,真的要起来了,还是我帮你请假?” “不要请假。”闷在被窝里小水豚立刻回绝了这个提议,“我等一会就起来。” 不能请假,他今天还要赶工呢。 下午还要去禾大上课来着。 关越:“嗯,早上想吃什么?” “你吵死了,我要睡觉!”裴起捂住混沌的脑袋,更往被子深处里躲。 关越也不生气,气定神闲的起床穿衣服,心情像今早的晨阳般,灿烂的根本收不住。 躲在被窝里的小水豚在二十几分钟后很不情愿的起来。 脑袋还是很昏很沉。 他伸手敲了敲脑壳,想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床沿放着一套已经搭好的衣服。 藏青色的连帽卫衣还有他常穿的一条米白直筒休闲裤。 当然,边上还有一套秋衣秋裤。 虽然关医生现在很体贴的连衣服都给他搭好放在了床边,但这并不妨碍他还是有点小脾气。 因为他穿上贴身秋裤的那一刻,大褪内测的两块肌肤就被磨藤了。 而且不适感很强烈,每走一步都有感觉。 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就有觉得不舒服,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可他也不能不穿秋裤吧。 这个天气不穿秋裤真的太冷了。 无奈,小水豚只能以一种很奇怪的步态龟速下了楼。 男人这会已经做好了早餐,简单版的三明治和一瓶热好的牛奶。 关越:“带着路上吃吧,时间有点紧张。” “噢”小水豚从楼梯上慢慢“挪”下来。 男人将早餐装进牛皮纸袋,抬眸注意到了走姿略显生疏的青年,放下了手中的早餐,走上前:“我昨晚有敷药,还是很不舒服么?” 小水豚有点说不清自己自己现在的心情,生气的同时,耳根也跟着红了。 “还是请假吧。”关越跨上弧形木梯,手伸向小水豚。 裴栖没给他机会,自己屏住一口气快速走下了最后几个阶梯。 “我没事,不不用请假。”他有些勉强的把步态尽量变得和之前一样,“我们快出门吧。” 关越看着小水豚倔强的背影,还是有点担心:“真的不用?” “不用不用。”裴栖这会已经在玄关处换鞋了。 上车之后,小水豚安静的坐在副驾上吃早餐,一直没说话。 两眼空空的吃着手里的三明治。 关越用余光瞥见了这样的小水豚,虽然有点小歉疚。 但更多想法是。 想再多吃点。 男人的指节轻敲着方向盘:“下次我会再控制一下时间。” 裴栖咀嚼着嘴里的三明治,脑袋还没全然苏醒,极其诚实地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我不信。” 毕竟昨晚,关医生说大概半个多小时。 然后又说半个小时。 后面他脑袋早就变成一团浆糊了,关医生还是说再一会儿,然后又像是在哄他,又像是在命令他,说:“宝宝,煺再甲锦一典,不然,可能还要半个小时。” 裴栖想到这,咀嚼的动作都顿了顿,嘴里的三明治忽然就不香了。 男人依然好脾气的嘱咐道:“还有牛奶,趁热喝。” 不怪小水豚不信,他自己也不是很相信。 小水豚没理他了,但还是戳开了牛奶盒。 爬上单位老楼的时候,裴栖觉得自己很像从深海里跑出来的人鱼,还没驯服自己刚刚生出的双褪。 还好,他的工作不太需要用煺,都是手上功夫,坐在工位上粘碎纸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但近期他都不要给关医生帮忙了! 下午去大学讲课,才是他最难熬的时候。 禾市的占地面积宽阔,从大门赶往教学楼,即使教学楼里有电梯也还是把他折腾的够呛。 好不容易才到了教室。 好在今天的满座率依旧很高,学生们见到是他回来了,都很热情的和他搭话打招呼。 上课的时候,还有不少学生拿起手机拍他的PPT和板书,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因为那些摄像头好像是在跟着他移动,怎么感觉是在拍他? “大家多注意看课件噢。”他只能婉言提醒着。 直到他宣布下课,课件都关了,后排还有个别同桌好像在拿手机拍照,也没人着急走。 裴栖很是不解,终于问出口:“大家是在拍什么?” “老师,你好帅啊,今天穿的更帅了。” 前排一名女生含着星星眼看他。 裴栖听着这话,脑袋都差点转不过来:“哈??” 直到他和裴希约在学校里的咖啡馆见面。 裴希把学校里有关他的论坛帖子翻给他看。 “呐,他们都说哥你是我们学校最帅的男老师,好多人都说下学期一定要抢到你的课呢,还说你讲课很Q。” 裴栖翻着论坛的帖子,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大家在他的课上不怎么说话,他的课还总是满座,是这个原因么?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课件做的好呢。 结果是因为他讲课很Q? 这属于什么评价? 裴希又和他说他有好多同学还想让他帮忙要微信什么的,但因为男孩等会还有课,两个人也没聊多久,裴希又火急火燎走了,临走前,还给他买了个巧克力蛋糕。 裴栖想,可能讲的Q也是他的教学优势吧,这么安慰着自己,他拿着蛋糕,出了咖啡厅。 手机也在这会震了震。 是关越发来的信息。 关大厨:【有个会,估计七点到家。】 关大厨:【你别做饭。】 关大厨:【等会点外卖吧。】 关大厨:【褪还疼么?】 Seven:【好。】 他不太想回答那个问题。 因为事实是还痛的 他先回的家,洗澡的时候,看到了煺心的情况,很红,可能因为今天走路走的太多了,还加重了点。 但他并不知道药膏被男人放在哪儿了,所以洗完澡后也没能涂上。 不过换上宽松的睡裤之后,不适感就降低了很多。 今天确实也没力气做饭了,洗完澡,他就懒懒的躺在沙发上,客厅里的暖气充足,很适合睡觉。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 再次醒来的时候,关医生已经站在沙发前了。 “唔,你回来了。”裴栖揉揉眼睛,直起一点身子,视线还有点模糊。 “嗯。”男人风尘仆仆的,身上还带着一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裤子月兑了。” “ ??” 很少生气的小水豚这会是真的有点急了:“我不要帮忙了,你离我远点!” 第52章 第 52 章 男人的指腹在青年莹润的…… 水豚很少这么说话, 关越为数不多的几次听到小水豚用这样着急的语气说话,都是在床上。 蜷着腿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往角落里又缩了几公分, 那双清澈秀气的圆眼, 颇带戒备的意味。 关越:“” 男人将手里握着的药膏亮出来。 裴栖这会刚睡醒,视线还不太清明,垂下眼皮看了好几眼。 才看清楚男人手里的东西是药膏。 关医生是要给他上药么。 他又抬起一点眼皮,对上男人那张冷冷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关医生那双比桃花眼还要蛊人一点的双眸里, 他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哀怨。 看来真是自己误会关医生了。 “唔是要给我上药啊。”从戒备状态里开解出来的小水豚讪讪笑了两声, 从沙发上撑起来。 “不然呢?”男人语气淡淡,屈膝坐下来。 沙发芯往下陷了陷。 裴栖挠挠头,坐直了身子:“关医生给我吧我自己上就行” “你上的有我专业?”关越的语气很正经,“而且我也要看一下情况, 再决定是用这支还是另外的。” 裴栖本来还想反驳一下,药不就抹抹上去。 但是他确实也评估不了皮肤情况。 自己看着就是好像比早上起来的时候更红了一点。 但他还是不想让男人替自己上药。 有点羞耳止。 “应该没什么事,不用看。”小水豚又把视线垂下了, 不敢再对上关越的有眼。 “不//月兑//?”男人压根没有听取他的话语,“那我来脱了。” 青年迅速抓住自己的裤腰带,耳根又红了:“我我自己来。” 无奈之下, 他只能慢慢把裤腰往下拽。 身旁的关越没有偏开一点视线,仍旧灼灼的注视着他。 裴栖:“” 小水豚磨磨蹭蹭的, 终于把裤子拉下腰线。 虽然他们昨晚做过比这更亲密暧昧的事情, 但是毕竟是在比较昏暗的空间里, 而且也是在被子下面 现在这种场面, 真的很尴尬。 青年下意识地咬住唇瓣,长裤褪下。已经露出平角裤的字母边。 裴栖:“” 他刚刚洗澡,随便在衣柜里抓了件内裤, 就抓到了这条灰色带字母边的。 感觉很嗯 更不好意思了。 关越当然看出了小水豚的窘迫,也难得的好心没有出言调侃。 他现在还是比较在意青年腿上的情况。 裴栖已经羞耳止的受不了,用一只手臂遮住了脸蛋。 眼睛被蒙上一层黑暗。 这才有勇气把长裤再往下褪,大概脱到了膝盖上一点,青年便止住了动作。 关越:“//弓长//开点。” 裴栖:“” 别扭了几秒,他还是照做了。 殷红里还有些泛/月中/肌肤便暴露在关越的眼前。 小水豚原本就细皮嫩肉的,这会,褪心处的皮月夫像是被生生又磨薄了一层。 似乎在磨进零点零一公分,皮肤这层保护屏障就要破损,血丝便会立刻渗出。 裴栖遮着脸蛋,见男人也不说话,也没有上药的动作,小声地开口:“是不是比早上严重一点。” “嗯,更红了。”男人回答,拧开药膏的盖子,将透明冰凉的凝胶挤在指腹上:“这款刺激性最小,不过好像有点破皮,估计还是会有点疼,稍微忍一下。” 小水豚仍旧将脸埋在胳膊下,又把自己的下唇死死咬住了:“嗯” 冰凉的膏体在下一瞬贴上他的肌肤,他的申体也不由大幅度的颤了颤。 毕竟是在褪芯这种珉敢部位。 触感很冰,让他觉得不像是药膏,更像是冰块。 也没有像关医生说的那样有刺痛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冰,他的神经感知能力降弱,所以没觉得疼。 “还好么?”男人的指腹在青年莹润的皮肤上打圈,轻轻糅过。 “还好,不疼。”小水豚把脸蛋蒙着,话语也有点被盖住。 男人仔细耐心的将每一寸殷红都涂抹覆盖后,才缓缓撤开:“好了,给你拿条短一点的裤子吧,上药的地方还是要透气,冷不冷?” 问话的同时,男人已经将空调温度上调。 裴栖刚想说自己去拿,只听耳边一串上楼的脚步声。 他把手臂放下来,渐渐被光线充盈的视线里只捕捉到一点男人上楼的身影。 很快,关越便拿了一件他的沙滩裤下来。 这是前年夏天他去海岛玩的时候买的,配色是夸张的粉色,上面还印着很多椰子。 裴栖:“” 他明明还有一件纯色简单款的。 “换上吧。”男人神色自若的将裤子递过来。 无奈之下,小水豚只能默默换上。 关越站在一旁,全然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裴栖咬着唇:“你转过去。” “我都有看过,还要转么?”包括所有的细节,全都印在脑海里。 小水豚的脸蛋真的是一秒爆红:“要!” 关越看着整张脸蛋像颗红鸡蛋似的小水豚,弯起唇,转过身去了厨房。 裴栖这才得以继续换裤子。 当时买这条粉色印花沙滩裤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颜色有点太大胆了。 但当时苏墨一直说很合适,小佳也这么说。 他就买下来了。 结果就在海岛的沙滩上穿了不到一下午,他自己就受不了跑到酒店给换了。 从此这条裤子成了他的见不得人裤,都是在家没人的时候才会穿。 这么说来,这是这条裤子第二次得以见人。 “叮咚”。 蓦地,一声意外的门铃传进他的耳朵里。 关医生已经点外卖了么? 坐在沙发上的小水豚探出一点脑袋。 关越这会不知道在厨房里忙什么。 “叮咚”。 门铃又响了。 小水豚起身去开门,上过药又换上沙滩裤之后,不适感的确减少了很多。 穿着这条裤子,他都不好意思和外卖小哥打照面,于是只开了一点门缝:“放门口就行。” “什么放门口?”只听是有些上了年纪的雄浑男低音,“阿越,是你吧,我们没找错吧。” 裴栖这才将入户门往外推开。 只见一对穿着得体的老夫妇站在自己的面前。 穿着绸缎旗袍外搭着披肩的女人惊讶的抬起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是1602后,疑惑不解地问道:“不好意思,这里不是御江府三幢么?” 裴栖也迷茫的眨了眨眼:“是的”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他的身后传来关越的声音。 爸妈?! 爸妈??!! 小水豚近乎是石化在了原地。 关越手里端着一盘刚切好的雪梨,上前:“你们怎么忽然来了,快进来吧。” 二老完全没看一眼他,将双目堆叠在穿着粉色沙滩裤的青年身上。 关母笑着:“看来我们造访的不是时候哦。” 一身休闲装,身材高大的关父也笑起来,嗓音很是雄厚。 “伯父伯母好。”裴栖觉得,自己现在和没穿裤子没什么两样。 他怎么还没学会飞天遁地啊 “你好你好。”关母笑着和他打招呼。 关越:“快进来坐着吧。” 关父打趣着:“我们方便进么?” “方便,当然方便!”裴栖赶紧侧身,让出一条道。 将二老迎进屋子后,裴栖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应该先去泡茶呢,还是先去换裤子。 关父主动的介绍起了自己:“你好啊,小伙子,我叫关远山,这是我爱人,罗照云。” “你好哦,突然来,吓着你了吧。”关母罗照云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眉目慈爱地望向站在沙发旁的青年,“快坐下吧,孩子。” 裴栖听话的点头,坐上沙发。 关远山:“老儿子,沏壶茶来。” 老儿子,小伙子。 对比有些惨烈。 关越:“喝大红袍还是龙井?” “都不许喝,就白开水。”罗照云语气也没多严肃,但就是莫名很有威力。 关远山被训了但还是乐呵呵的:“你妈心疼我晚上失眠。” 女人垂眼否认着:“谁心疼你了。” “你前几天不还给你的专家老同学发信息嘛,问他失眠怎么治疗,我看到了。”关远山得意地扬眉。 裴栖在一旁听着,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罗照云不再理关远山,转眸看了看关越,转移话题:“不介绍一下?” 小水豚匆匆开口,抢在男人前头道:“伯父伯母好,我叫裴栖,是关医生的男朋友。” 一旁的关越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但并没有打断。 罗照云牵住青年的手,轻轻拍了拍:“裴栖,好有诗意的名字,那我们以后就叫你小栖吧。” 女人的手很香,看他的眼神很温柔,小水豚也笑起来,一对梨涡浅现:“可以的。” 关远山也点着头:“小栖啊,你们交往多久了,阿越也真是的,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不是交往。”关越淡淡开口,公布着炸裂的消息,“我们已经结婚五个月了。” 第53章 第 53 章 “那只能换别的帮忙了。…… 场上的其余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裴栖的瞳孔都在地震。 怎么就就这么说出来 小水豚震惊的瞳孔里溢出几分尴尬,讪讪地看向罗照云。 “结结婚了?”罗照云都不由结巴,消化着这个信息, “五个月前就结婚了?” 关远山也很意外, 但天生的幽默细胞根本藏不住:“那老儿子你是五个月里都没想起来自己没通知我俩嘛。” 关越:“” 小水豚也不太好意思和牵着自己手的罗照云对视,一低脑袋又是自己发粉色椰子沙滩裤 视线简直就是无处安放 最后他只能选择盯住茶几上的那盘雪梨,才缓缓道:“唔是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让关医生说的。” 关越:“是我们商量, 觉得当时结婚太仓促, 就暂时没告诉你们,担心你们受惊。” 关远山:“那你这会告诉我们也没好多少。” “不好意思,伯父伯母”青年很诚恳地张唇道歉,“还是吓到你们了吧。” “没事的没事。”罗照云拍拍他的手背, 脸上惊讶的神色已经被隐去,“伯母是想到你们结婚的仓促,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什么也没准备,哎呀,还有你的父母, 我们也没有见面聊聊,是我们失了礼数才对。” 关远山也正经起来, 点着头:“这倒是小栖, 你父母在这边吗?我们一起约着吃个饭吧。” 罗照云:“对对, 可以商量一下婚礼要怎么办” 裴栖抿了抿唇, 将有些干燥的唇瓣润湿。 关越有注意小水豚的神情,这会又刚好聊到父母的相关话题。 “过些日子吧,裴老师的父母不在禾市。”男人出声解围。 罗照云:“这样啊” “对, 不过”小水豚沉默几秒之后,收回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小粉沙滩裤上,“伯父伯母,我觉得迟早得和你们说的,我就现在和你们说吧。” “没事,小栖你说。”罗照云有一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即使眼周已然印上了深深浅浅的皱纹,但依旧难掩女人的芳华。 “是这样的,我其实和父母的关系比较一般,现在已经不怎么联系了。”青年的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圆眼里带着几分紧张,“可能见面什么的” 自从之前和江疏林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把和女人的聊天框都删除了,两人确实再没联系过,至于他的父亲,常年都在国外做生意,感情就更淡薄了。 压根不会联系。 女人在此时出声接应:“明白的,没关系。” 罗照云很喜欢这个白白净净的小青年,还穿着这么可爱的粉色裤衩,说话又有礼貌 “你和阿越结了婚,以后我和他爸爸,也是你的爸爸妈妈。”女人笑得温柔。 裴栖有感受到罗照云的语气和神态,温柔的像是故乡的水。 这样的温柔,江疏林也不曾给过他。 可能在他很小的时候有过吧。 二老又乐乐呵呵的和他聊了很多,不是那种像是盘户口的架势,是很亲切的在关心他。 问了问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现在相处的怎么样这会又聊到了裴栖的专业。 “那改天可以和你师傅一起吃顿饭啊,正好,我这有几本收藏的古书,可以一起看看。”关远山之前是禾大的文学系教授,平时就爱收藏一些古籍古书。 裴栖点头,一对梨涡漾起,笑得很甜:“好呀。” 关越刚被指使着又去切了一盘水果,走出来就看见三个人其乐融融的画面。 “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罗照云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夜里九点,“你叔还得回去吃药,他每晚九点就要吃药的。” 关远山叹口气:“你妈每天都盯着那个表,准时喊我吃药,比闹钟都准。” 关越:“那不是关心你么。” “谁关心他病倒了不还要我操心。”女人否认着,撇撇嘴起身。 关远山和关越对了对眼神,勾唇笑起来。 罗照云走在前头,没看着俩父子搞得小九九。 女人拉着青年告别:“最近禾大不是校庆嘛,我和你关叔要在禾大待上一段时间,常联系呀,小栖。” 裴栖:“唔,住禾大的宿舍么?要不伯父伯母和我们挤挤吧。” “不是住宿,我们有政府分的房子,在光明苑,让阿越带着你来玩。” 几人一起走至玄关,关越将门打开:“会带他来的。” 关远山:“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小栖你这裤子还挺可爱的” 小水豚的脸颊一下子就和粉红裤衩一个颜色了。 “可爱你也没机会穿了”罗照云习惯性地拆台。 关远山这会正在换鞋:“那我在家穿给你看不行么?” 罗照云:“放过我这双老花眼吧” “罗教授,之前我做阑尾手术的时候,你说即使我没有阑尾了你也依然爱我的,现在我穿粉裤子就不爱了么?”关远山一副受伤的样子,对向罗照云。 不过裴栖觉得看着更像是在撒娇博同情。 关越应该是继承了关叔的优良基因,因为关叔也有一米九的样子,身材也匀称,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五官也很周正。 但就是这样一米九的嗓音雄浑的男子,这会正对着一位身材略显娇小的女子扮可怜。 罗照云依旧撇撇嘴,但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胡说什么,孩子们都还在呢” 夫妻二人就这么东扯西扯的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关越也才将入户门重新合上。 回头,只见小水豚呆呆站在原地。 那双纤白的长腿露出大片肌肤,虽然青年偏瘦,但大腿上的肉又是匀称的,豚瓣也是浑圆挺翘的。 膝盖这样的关节处,骨骼抵在粉嫩的皮肤上,触感应该也很是细腻。 至于那张秀气的脸上,神情又是在溜号的。 关越:“又在想什么?” “唔”小水豚这会正发现了一个盲点,对上男人那双有点凶巴巴的眼睛,“关叔做过阑尾手术是你割的嘛?” 关越:“” 小水豚的脑海里浮现出关医生戴着口罩,手里拿着冰冷的手术刀与关叔的阑尾会面。 “我爸割阑尾的时候,我还没手术台高。”男人抿唇,提步往回走。 这只臭水豚好像以为他只会做阑尾。 男人语气平平的为自己辩驳道:“我不是只会行阑尾切除术,胃肠肝胆胰我都有涉猎。” 胃肠肝胆胰。 听着听着,裴栖只觉胃都抽了一下。 他把手扶上肚子,小幅度的揉了揉。 即使是很小幅度的动作,也还是被男人尽收眼底:“外卖刚刚忘了,饿不饿,下面条么?” 确实是有点饿了,因为胃抽完就很小很小的加了一声。 还算顾及他这个主人的颜面,没有叫得太大声。 “下!我来做吧,我做鸡蛋面还不错。”这可是他的拿手菜。 关越:“腿不疼了?” 刚刚迈腿往回走的青年一愣。 唔,刚才都忘了这回事,男人这么一提醒,确实又觉得不舒服了。 “坐着等吧。”男人撩起身上那件深色毛衣的袖口,又进了厨房。 吃晚饭吃的太迟,虽然他特意等了半个小时才躺下,但刚刚吃的有点多,肚子还是有点胀的睡不着,平卧在床上看着椭圆形的吸顶灯。 刚刚他还加了关越父母的微信和电话号码。 这会罗照云还给他发信息。 罗阿姨:【小栖,你睡了嘛?】 罗阿姨:【我看你有点太瘦了。】 罗阿姨:【平时要好好吃饭哦,不然年龄大了会觉得身体不舒服的。】 罗阿姨:【我这里有一些补品,年轻人也可以吃的,我和你关叔吃不完,改天送点给你吧。】 Seven:【不用麻烦的,阿姨,您太客气了。】 罗阿姨:【是你太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呀。】 罗阿姨:【快睡吧,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笑脸]】 一家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他的心口像是灌进了一长段暖风。 也可能是“家”这个字在他的字典里有点陌生,所以他对此特别敏感。 趟在一边的关越见小水豚这个点还在回消息,蹙眉:“这么晚,谁给你发信息?” “你妈妈,罗阿姨。”小水豚将手机熄屏,屏幕朝下,盖在枕边。 关越:“她这么晚给你发什么?” “她说我太瘦,让我多吃饭,还说要给我拿补品。”青年简略的转述道。 而后,小水豚顿了几秒,才决定转述:“伯母还说,我们是一家人。” 青年先偏过了脑袋,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平卧着的关越,喉结在昏暗的光线里上下滚动,手贴着被单,似有若无的摩擦过亲肤的被子。 “关医生。”裴栖看着眼前平躺的男人,只开着一盏小夜灯,也能勾勒出男人优越的鼻梁。 关越仍旧平躺着,只是手心不由捏住了一点被单:“嗯?” “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小水豚的声音像一汪清澈透明,不带一点杂质的泉水。 就这么过滤进他的耳朵里。 手心里的被单依然被自己皱成一团,横生出大大小小的褶皱。 声线却依然自若:“我们本来就结婚了,有什么愿不愿意的。” 裴栖听到这个回答也不觉得失望,他已经发现了,关医生和罗姨很像,不会说好听的。 什么话都爱横着说出来。 小水豚往前挪了挪,靠近睡姿板正的男人,漾起一对梨涡,连带着声音都被染甜了:“那就是愿意。” 关越他现在想起床去喝水,喉咙干的和沙漠没有区别。 沉默镇静了好一会的男人终于张唇:“你自己要靠过来,等会要说疼的又是你。” 这臭水豚总是这样。 招惹完又不负责。 还在傻乐呵的小水豚一下就止住了笑,往外挪了一步。 褪心虽然上药之后不疼了很多,但是真的经不起二轮/摩/擦了。 “我我睡觉了。”小水豚赶紧翻了个身,灰溜溜地逃走。 只是,没安分多久的男人,很快便又过来把他抱在怀里。 裴栖不由浑身一僵:“我我没有过来。” 关越:“迟了,谁让你刚刚过来。” 还说什么家人不家人的话勾/引他。 小水豚觉得关医生有点不讲道理,但又辩驳不了什么,只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弱弱地:“那只能是再换别的帮忙了,褪还疼。” 他真的很想问关医生不会累么? 明明昨晚才然后第二天还能七点不到就起床,还能做三明治,坐门诊,还能做手术这就是医生么? 太高能量了吧。 关越:“我在你眼里这么秦兽?抱着/目垂/而已。” “你昨天还说就半个小时呢。”小水豚努着嘴,说得含糊。 但关越都听清楚了:“” “睡不睡觉?” “睡!我不说话了!”他已经听出关医生的嗓音不对劲了,赶紧认怂,闭上眼不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银色的月光爬进飘窗,一点一点,爬上灰色的床单。 裴栖这会已经睡沉,呼吸节律平稳,就这么安静的窝在男人的怀里。 关越垂眼,将落在月光上的视线收回。 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月色的温柔,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注视着小水豚的远远的后脑勺,发旋上立着几根被睡乱的呆毛。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有过了良久,他的眼神忽而带上几分潮湿。 搂着那截软腰的手也不由加重几分力道。 家人。 他当然是。 不然除了他,这只臭水豚还想找谁。 想都不许想。 男人的眼神又暗下几分,手掌更用力/掐/住了小水豚的腰。 渐渐的,窗外朦胧的月色被天光覆盖。 裴栖这一觉睡的很舒服,起来之后,褪心的不适感消退了很多,就是/月要/有点痛。 关医生今早有大查房,已经先去医院了,这会家里只有他。 他站在浴室的半身镜前,掀开了衣摆。 稍稍扭过腰,对着镜子查看。 之间侧腰那点棕痣旁皮肤有点红,红里还带着点青色。 唔他什么时候撞的么? 完全没印象。 有点奇怪。 但也没功夫多想了,醒的有点迟,还得赶地铁呢。 “哎,还以为‘天禄琳琅’的展览办完咱们能喘口气,怎么还这么多活啊。”小佳哀嚎一声,从工位上起来,“我今天光是这么一小页,就反复弄了十几遍了。” “咱们这么辛苦,周末约着再搓一顿呗。”苏墨也放下手中的浆笔,转了几圈脖子。 裴栖还在忙着修理那本线装古籍,他的进度也不算快,昨天刚拆完书,今天准备把“配纸”部分完成。 修书所配纸的好坏,和修复质量密切相关。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以小水豚一早上都埋在纸库里,想找到和原件纸张颜色,质地,厚薄都接近的旧纸。 终于找到相差不大的竹纸后,他就开始“溜口”了。 这本线装古籍,主要还是得托裱,纸张原本就有受潮,耐水程度不够,所以需要干托。 青年干的起劲,完全没听见几个师哥正在聊周末去哪玩。 “小栖,你又没吃午饭吧,休息会吧,我带了饺子,热点给你吃?”苏墨注意到了一直窝在工位上埋头苦干的青年。 裴栖慢半拍的回答:“噢,没事,我刚吃了一个小佳给的蛋黄派。” 墙上的时钟显示都快爬到三点了,再两个小时就下班了。 下班再吃点好的吧。 苏墨:“哎,你真是别饿坏了。” 他的小师弟不回话了。 不过他也习惯了,他的小师弟不把自己规划好的那部分工作搞完,是可以不吃不喝不说话一整天的。 快五点的时候,裴栖终于把今天给自己规划的进度条给赶完了,往靠背上一倒,长抒一口气。 也是现在,他才注意到被自己扔在一旁的手机这会正亮着屏幕。 他拿起查看。 有好几个联系人给自己发微信。 他下意识的先点进了和“关大厨”的聊天框。 关大厨:【今天腿觉得怎么样?】中午十二点零五分。 关大厨:【比昨天好点么?】 关大厨:【午饭吃了没?】 关大厨:【人呢?】下午三点十七分。 Seven:【唔,不好意思。】下午四点五十五分。 Seven:【刚刚上班没看手机。】 他想着现在关医生应该还再查房,便没打算等消息。 结果下一秒关医生就回了信息。 关大厨:【马上到你单位。】 关大厨:【下班没有。】 Seven:【你来接我吗?】 关大厨:【不是来接你,来博物馆抢劫的。】 关医生还怪会阴阳怪气的。 Seven:【那我下楼啦。】 他收拾了一下工作台,背起自己的纯色双肩包,把椅子也摆好后,准备下楼。 苏墨:“诶,怎么先走了,不等我一起啊?” 裴栖没回头,直奔工作室大门:“有人来抢劫,我得去保护博物馆!” 苏墨:“??” 他脚步轻快的跑下楼,手机还在震。 关大厨:【午饭吃了吧?】 男人又问一遍。 裴栖没办法回避了,脚步一顿,停在楼梯前。 他抿抿唇,蛋黄派应该也算是午饭吧? 嗯 Seven:【吃了。】 关大厨:【嗯。】 Seven:【我来了。】 关越的车子刚好停在大门的正中间,很好找。 小水豚小跑着上了副驾驶,刚系好安全带,苏墨也从单位大门里走出来,一下就见到了车里的青年。 苏墨笑着走过来打招呼:“还说你怎么跑这么快呢,原来是有人来接啊。” 男人打趣着。 坐在主驾上的关越偏过头来微微示意。 苏墨一见到关越,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着急地开口道:“关医生!你可得管管你家属,他老不吃午饭,这怎么行,等会胃饿坏了。” 裴栖:“” 副驾上的小水豚抓着自己手上的安全带,完全不敢往主驾上瞟 他现在下车还来得及么? 第54章 第 54 章 “每天晚上都得帮忙,帮…… “我我吃了。”小水豚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苏墨再次拆台:“他没吃, 我实名举报。” “我真的吃了吃的蛋黄派”小水豚弱弱为自己争辩着。 那吃蛋黄派不也算是吃了。 苏墨依旧不留情面,即使这会他的小师弟正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就差冲他磕一个了:“他之前胃就有点小毛病的, 关医生你必须得好好管管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这会终于张了唇, 语气还是寻常的口吻:“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管的。” “嗯,回家好好管管,我走了噢, 改天聊。” 一句话把小师弟坑进谷底的苏墨就这么功成身退了。 裴栖:“” 小水豚现在压根不敢回头, 只能倔强的还盯着车窗外。 奇怪的是,关医生也没质问他,耳边响起引擎发动的响声。 车子平稳的驶在载满桦树的大道上。 虽然关医生没说话,但他还宁愿关医生骂他。 不说话更吓人了。 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但落在小水豚眼里,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滋味。 小水豚难得没有在车上有困意。 他只想叹气。 车子拐进天目街的时候,裴栖终于酝酿完, 主动开口承诺道:“明天开始我一定去吃午饭” “又吃蛋黄派是吧。”关越冷声,手搭在方向盘上。 “不不”青年急忙否认,“我认真吃好好吃饭。” 关越又不说话了, 把车子开进公寓的地下车库。 “为什么就是不好好吃饭?”他就知道这只臭水豚肯定不是三餐规律的家伙,不然也不可能瘦的轻飘飘。 这会两人已经乘上了回公寓的电梯。 裴栖抿抿唇, 小心翼翼地把视线朝男人身边偏:“唔就是有时候没觉得饿, 想着对付两口就好了, 有时候就是想把这个步骤处理好再去吃饭, 但是有时候处理好了,就已经过饭点挺久了,所以就想着等下班一起吃好了。” 小水豚只敢偏过一点点视线, 并且也还是不敢对上男人的视线。 好吧,他连男人的下巴都不敢看。 “叮”电梯门在16楼打开。 关越径直出了电梯门,拇指抵上指纹锁。 入户门也“啪嗒”一声打开。 小水豚像是大霜狼的小尾巴,紧跟在后头。 他的脑袋垂着,有点丧气。 他没什么哄人的经验。 怎么才能让关医生不生气呢? “唔——” 青年刚刚跨进入户门,踩在门前的灰色地毯上,然后不知怎得,腰上横生出一股强悍的力量,然后双腿悬空了几秒。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按在木制的挂墙鞋柜上了。 鞋柜上的一块木雕也被自己给碰倒,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小水豚下意识的将视线投落在地板,想把木雕从地上捡回来。 腰间那股强悍的力量却将他死死固定在柜面。 青年这才不得不和关越对视。 “木雕掉地上了”裴栖轻声提醒着。 男人也不搭理他,就这么眸色深深地盯住他。 他才发现关医生今天换了一副眼镜,是银边的无框眼镜。 配上那双潮湿的眼。 更有威慑力了。 青年抿了抿唇,下意识瞥开眼睛。 “看着我。” 关越并没有容许他逃避多久,便开口。 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小水豚一点脾气没有,重新抬起视线。 真的是不由自主的就听男人的话了。 有时候他会想,关医生不去做老师很可惜。 青年抬起那双比玻璃又或是水晶还要干净的眼睛,瞳孔里泛着一层润色。 关越:“现在,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小水豚点点头。 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 “一日三餐规律吃,再让我发现,你不好好吃饭,就每天晚上都得帮忙,帮到我满意为止。” 裴栖一开始是非常严肃认真的在听,听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耳根率先冒出绯色,紧接着眼睛也闪了闪。 瞳孔里汇进一层青涩,但渐渐又被一层惧色给笼罩。 每天晚上都帮忙 帮到满意为止 他简直是不敢想。 那他第二天怎么还能去上班。 “听清楚了么?”男人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不容置喙。 就是不管他有没有听清楚,都得回答听清楚了的感觉。 “听清楚了我会吃的,我好好吃。”小水豚点点脑袋,怯生答应下来。 但腰上的两只大掌仍然没有要游开的意思,五指微微用力,揉上他的那件卫衣料子。 刚好按到了他今天早上看到有点淤青的那块地方。 裴栖有些吃痛的轻颤眼睫,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哼” 他的腰上还有痒痒肉,总之这会是又痛又痒,滋味很不好受。 “我真的听清楚了,关医生。”小水豚哼完,委屈巴巴地扬起那双眼。 眼眶里湿漉漉的。 “我想下来我的腰昨天不知道撞哪里去了,有块肌肉很酸,淤青了,所以能不能松开我”裴栖说完,就不好意思的咬住了下唇。 男人听着,眼神变了变,手掌稍稍游离了几公分,将掌心落在小水豚软和的侧腰处,轻轻握了握:“这里么?” 力道算是很轻的,但因为青了,所以还是疼。 小水豚那张清秀的脸皱了皱,点着头。 不过医生也太厉害了,怎么和X光似的,还能透视外加精准定位的。 男人那双潮湿的眼里这会才渐渐铺进一点光,双手避开了腰肢那块淤青处,手臂微微使力,将小水豚从鞋柜上抱下来。 “不吃饭,身体素质弱,所以随便撞一下就会受伤。”关越大言不惭的一边告诫,一边把地上无辜受累的木雕捡起。 小水豚点着脑袋,对于“医生”说的话当然是深信不疑的,也决心一定要谨遵医嘱了。 他的胃也确实一直有点小毛病。 训完他,关医生就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他照常想去帮忙然后又被勒令出去待着。 晚饭又有他爱吃的土豆烧鸡,还有冬天里不会缺席的炖白菜。 今天上班上的太累了,吃下两大碗米饭之后的小水豚,彻底进入了晕碳模式,冲完澡就窝进了被窝。 关越每晚都会在书房完善一些工作和一些学术作业,有时候得忙到快十一点才会出来。 昏昏欲睡的裴栖决定今晚不卷了,他要早点睡觉。 于是撑着眼皮给关越留言。 Seven:【我先睡觉了,好困。】 Seven:【晚安,关医生。】 Seven:【Zzzz。】 点完最后几个“Z”之后,小水豚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刚好闹铃响。 自从“帮忙”之后,他的生物钟乱了好几天,总算是调回来了。 他是对着关医生的方向睡觉的,但不用转回去他都知道男人肯定不在了。 因为被窝里不怎么暖和了。 而且一般,他醒过来的时候都是在关医生怀里 他翻过身去一看,果不其然,床上空空荡荡。 床边的手机不停亮起,睡眼惺忪的小水豚摸起手机查看消息。 关大厨:【今天值班先走了。】 关大厨:【厨房里有便当,记得带走。】 关大厨:【中午吃掉,给我拍照片。】 关大厨:【早餐在桌上,也吃掉。】 Seven:【你做的便当么?】 关大厨:【不是我做的。】 关大厨:【鬼做的。】 裴栖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弱智,主要是很难想关越得几点起床,又是准备早饭,又是准备便当的。 Seven:【花了很多时间吧?】 Seven:【不用麻烦的,我们单位有食堂。】 Seven:【卡皮巴拉捏腿jpg.】 关大厨:【我自己值班想带饭。】 关大厨:【顺带多做一点而已。】 唔,这样嘛。 但之前关医生值班好像都没自己带过饭。 关大厨:【去交班了。】 游神的小水豚被手机给震了回来。 Seven:【好。】 回复完,他也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 早饭有蔬菜粥和水煮蛋,还有一盘榨菜。 都是热乎的。 装在便当里的午饭更是丰盛。 有绿油油的油麦菜和干煸四季豆,还有酱牛肉。 卖相看着就很诱人。 要不是刚喝粥喝饱了,他现在就想吃。 他带着便当盒挤上地铁,早高峰,车厢里人特别多,小水豚把便当揣在怀里,生怕被人挤掉了。 中午时分,苏墨过来邀请他吃午饭:“今天得去吃饭了吧,又吃蛋黄派?” 裴栖放下了手里的浆笔,指尖处糊上了一点稀浆糊:“今天我自己带了便当,就不去食堂吃了。” 和小师弟共事这么久,苏墨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自己带饭。 “我去,关医生这治疗手段可以啊,你一下就‘从良’了啊。” 小水豚弯唇笑起来,梨涡也泛出甜味:“关医生做的。” 这话在苏墨的脑子里泛滥开。 在为数不多几次和关越打照面的情况下,男人虽然挺有礼貌的,但是吧怎么说呢,那张脸就是天生的冷脸。 天生有股气势。 所以他一直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师弟会被拿捏欺负。 不过现在觉得,自己应该是预判失误了。 苏墨:“那他还不赖嘛。” 老何这会也走过来,招呼他俩一起去吃饭。 “我自己带便当啦。”小水豚又说了一遍,随即起身,准备去热饭。 便当盒是可以微波加热的材质,他把盖子打开,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三分钟。 “叮”的一声,香气从被他打开的微波炉里漫出来。 裴栖把便当摆上茶水间的那张小桌子上,拍了个照片给关越PO了过去。 Seven:【图片jpg.】 Seven:【我开动了!】 现在刚好十二点,也不知道关医生吃了没有? 还是还在手术台上。 三分钟后,手机麻了一下。 关大厨:【图片jpg.】 是一份和他一模一样的便当。 Seven:【今天科室忙吗?】 关大厨:【来了三个新病人,刚开完医嘱。】 Seven:【辛苦啦。】 关大厨:【又有新病人,不说了。】 关大厨:【吃完给我发照片。】 Seven:【好的。】 做医生真的好累呀,小水豚看着手里的信息,心里不禁感慨着。 他得把饭都吃完,不能辜负了关医生。 然后小水豚就开始埋头苦吃,吃的碗里只剩下了一点炒菜的佐料,青椒大蒜什么的,然后才拍了照片发给关医生。 男人并没有及时回复,估计还没忙好。 他也放下了手机,准备开始午后的工程。 古籍的修补部分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一些完善工作,修补过的书页,由于浆糊的作用,干燥后有时会出现书页不平或褶皱的现象,得把修补过的书页每五六页为一层,错开排列,放在吸水纸上。 再用喷壶把书页喷至潮湿,再放纸,喷过三四层之后,放上一层吸水纸,再用夹板轻压。 接下来就得等压平后再“折页”。 做完压平工作,还有时间,他又准备去做单位里的防潮工作。 禾市的冬天是阴冷的,空气里的水份也不小,防潮的任务依旧不可懈怠。 古籍是最怕潮的。 关医生今天值班,他也不着急回去了,下午五点一刻,裴栖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单位大门。 今天冷空气正式登录,禾市的气温一下快逼近零度。 青年把身上的外套拢了拢,缩着脑袋在很寒风里走。 一到家,他就马不停蹄的去把阳台上的水仙给抱了回来,原本是想着让水仙花晒晒太阳,暖和暖和,差点没给它冻坏。 他自己也被冻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离线许久的关医生这会终于出现。 关大厨:【吃饭没?】 关大厨:【下午一直忙,又接了台手术。】 Seven:【还没吃,准备吃啦。】 关大厨:【冰箱里有些剩菜,或者你点外卖吧。】 Seven:【我准备做鸡蛋面吃。/[憨笑]】 Seven:【关医生晚上准备吃什么?】 关大厨:【还没想好。】 Seven:【想不想吃我做的鸡蛋面。/[星星眼][星星眼]】 关大厨:【今天降温了,很冷。】 关大厨:【别跑出来了。】 Seven:【没事,我穿厚一点,然后打车过来。】 压根没再给关医生拒绝的机会,小水豚直接留下一句:【我去做啦,半小时后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找关医生。 路上冷这些问题都很好解决,他在切葱花的时候想到了另一个严峻的问题。 面特别容易坨,尤其是这种挂面,带过去估计一下就泡胀了。 嗯 思来想去,他最终做了一份鸡蛋米粉,然后火速赶到了医院,直奔十九楼。 关越的身上除了雪松的气息之外,还会有消毒水的味道,他现在闻着电梯里的消毒水味都不觉得突兀了,反而会有种亲切的感觉。 现在没人,电梯直达十九楼。 裴栖拎着饭盒,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忽而被一名护士叫住:“欸,你是不是关医生的小男朋友?” 小男朋友。 其实他也不是很小。 裴栖顿住脚步,侧身点点头:“嗯嗯,我来给他送晚饭。” 年轻的护士戴着口罩,笑得眉眼弯弯:“之前总听他们说起你呢,今天总算是亲眼看见了。” “说说起我么?”小水豚的眼里装进几分疑惑,他就是个刷浆糊的,还能有什么事迹能在医院传播么? “是呀,曼曼说上次多亏你站出来维护关医生,也维护了我们,那个家属一开始多吓人啊”护士仍在对着他笑,“关医生真是好福气,不过他现在还在68床,你先去值班室等他一下吧。” “好的,谢谢。”裴栖也弯了弯眼睛,提步继续往前走。 被夸了一顿,感觉真是神清气爽。 小水豚心情十分明朗,待在值班室里等了几分钟。 听到走廊外似乎有脚步声。 他从小凳子上起来,开门探出脑袋,准备迎接关医生。 关越这会正在走廊的另一边,漫步走过来。 身上的白大褂规矩的扣着扣子,但是男人的腿太长,肩宽腰窄的,活生生把白大褂穿出了风衣的韵味。 脸也被口罩捂得严实,但就是给人一种他很帅的感觉。 即使连五官也看不全。 蓦地,走廊里传来一阵着急的脚步声:“关医生” 从后头追上来一名穿着年轻的男子。 关越已经快走到值班室门口了,也已经看到了探出半个脑袋来的小水豚。 这会儿他很想三步并两步的进值班室,但被叫住也只能无奈停下。 身后的青年走上前。 是刚刚68床的家属。 关越:“怎么了,你爸爸又不舒服么?” “没有没有。”青年摇头,然后有点羞涩地笑了两声,“我是想问” 关越:“什么?” 青年:“能不能加一下关医生的私人微信?” 两人这会离值班室真的很近,而且现在病区也很安静,所以挨在门边的裴栖都听到了。 关越的眼神越过眼前的青年,缓缓落向那露在门槛边的半颗脑袋。 裴栖被这么一看,心跳都乱了几拍。 好吧,心跳在那名青年问关医生要微信的时候就已经乱了。 关医生会同意么? 那个青年是想加关医生干什么呢? 小水豚扒在门框边,抿住唇瓣,那双圆眼睛对上不远处男人投递而来的那道视线。 背对着裴栖的青年见男人不说话,又说了一句:“关医生晚饭吃过了吗?要不我请关医生吃饭吧?” 不要答应啊。 他的米粉会糊会哭的。 第55章 第 55 章 冲上来掐着他的腰亲。…… 小水豚在心里呐喊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感觉关医生还是在盯着自己看,那双浓密的剑眉似乎还往上挑了挑。 问完话的青年还有些小紧张,抬起眼看了看眼前这位帅气而沉默的医生。 结果发现 帅医生压根没看自己, 眼神好像落在了他的身后。 青年有些懵懂地顺着男人的视线转过脑袋。 掩在门框边的裴栖迅速地把脑袋缩了回来, 躲进门里。 青年:“关医生在看什么?” 关越:“” 这只臭水豚这么跑了是什么意思? 门后的裴栖陷入了十分激烈的思想挣扎。 他干什么要躲? 但现在再把脑袋钻回去也很尴尬啊 可他还想再偷听一下。 而且怎么没动静了 关医生不会和人家走了吧。 想到这的一刻,心口忽然泛出一阵奇怪的抽离感,还有点酸,像是有人把他的心掏出来塞进了榨汁机里。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痛。 不会是传说中的“心绞痛”吧 小水豚捂着心口揉了揉, 缓了几秒之后。 他觉得自己不能退缩! 就像他第一次修复古籍一样, 不能退缩,退缩了就一定不会成功! 他是在为了他的米粉战斗! 小水豚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加油了好多下,终于低着脑袋,自认很有气势地迈出了脚步。 然后 一头莽进了某人的怀里。 “嘶”关越被这只低着脑袋就是撞的蠢水豚直接给撞得退了两步。 裴栖也皱着那张小脸, 一边揉着自己撞得发懵的脑袋,一边抬起了视线。 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捂着胸口,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裴栖:“” 这 小水豚揉着自己的前额, 缓过来后决定先道歉:“对不起关医生你痛不痛” 男人也不说话,渐渐松下了抵在自己胸口前的手,而后再次迈腿走进值班室。 裴栖乖乖让路, 等男人进门后,轻轻带上门。 嗯, 他的米粉不用哭了。 小水豚殷勤地打开了保温盒, 将米粉摆在桌上:“我做了米粉, 面条太快坨了, 你趁热尝尝看” 男人一言不发地坐下,拿起筷子,却没去搅碗里的米粉。 裴栖抿唇:“是看着不好吃么?我特地放了一点冰箱里的辣子, 味道应该还行。” 男人忽地将手里的筷子也放下了:“你刚刚躲什么?” “唔我”小水豚一下子被问住了。 “你有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么?”其实那个距离,他知道是能听得见的。 裴栖诚实地点头:“听到了。” 关越:“也听到他说要请我吃饭了吧。” 小水豚再次点头。 关越:“” “那你不应该走出来说你给我带晚饭了么?躲起来干什么?” 就这么不在意他么? 明明知道有人邀请自己去吃饭,也可以无动于衷。 “上次有人要动手你都要冲上来,这个时候你躲什么?”他真是不懂这只臭水豚。 裴栖又被问住了。 顿时只感哑口无言。 他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 小水豚支支吾吾大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他知道关医生肯定生气了。 那双眼睛里都快有火星子冒出来。 感觉随时都可能被溅伤。 他更不敢说话了。 突兀的铃声蓦地响起,是科室的手机。 关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喂。” 那双剑眉拧蹙着,轻易似乎无法抚平。 科室的手机是那种老款的按键手机,声音比较大:“抢救室多发伤会诊” 关越:“知道了。” “嗞”一声,是椅脚在地板上划过的声响。 男人迅速起身,重新戴上口罩,那双眼睛盯住青年。 像是要说话。 医院的广播又在此时响起。 广播里的机械音一字一句地播报:“一楼抢救室03床999,一楼抢救室03床999” “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话音未落,裴栖觉得只是有一层带着雪松气息的冷风抚上自己的脸颊,再一抬眼,关越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框里。 只剩桌上的米粉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他在值班室里逗留了一会,米粉肉眼可见地被泡胀了。 算了,不能让米粉哭。 还是他自己吃吧。 吃完以后,胃被填饱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 这会不像是在被榨汁机绞,这会像是空房子。 就是那种走进去喊一声会有回音的房子。 禾市夜里的温度更低了,已经是零下。 他把饭盒抱住,双手缩在袖子里,站在医院大门前等车。 医院的大门外,载着一排枫树。 干枯的如同脆纸般的枫叶在冷空气里的凄凉翩舞,最后落在坚硬冰凉的地上,一片一片的,重复着命运。 小水豚蹲下身去,捡起了一片还完整的大枫叶,就这么带了一路带回了家。 他拿着那片已经变成红棕色的枫叶,想了一路关医生问他的问题。 他躲什么。 是喔,他躲什么。 就是那一瞬间的时候,心里好像有一个想法冒出来,就是想到 万一关医生想去和人家吃饭呢。 嗯 那一瞬的自己非常有分寸和礼貌,全然忘记了自己和关医生已经领证了来着。 他终于想到了答案,却不知道怎么和关医生解释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快要九点。 不知道关医生有没有忙完。 裴栖站在花洒下,冲完澡躺上床之后拿起手机。 关医生并没有来信息。 青年的指尖在弹出的键盘上轻点着。 打上几个汉字又被自己给删了。 就这么反反复复几次,他终于发出了信息。 Seven:【忙完了不。】 其他的就没敢发了。 万一打扰到关医生抢救。 而且他也想还是当面解释自己的逃避行为会比较有诚意。 他点进男人的头像,才发现关医生的头像换了。 换成了一片水蓝色的海水特写,水里有波纹和一处从画面右上角打下的光,光和水交融汇聚成点点小圆圈,闪出光来。 看得他想现在就去海边玩一趟。 好久没去海边。 好久都没和水泡在一起了。 有点想念。 点开男人的朋友圈。 和上次看得一样,只有医院的一些健康宣教的转发。 青年翻完退出。 关医生依旧没有回信息。 又犹豫了好几分钟,他再次留下一句言。 Seven:【我先睡觉了,晚安关医生。】 他又跳平台去看了会儿电子书,还是没等到回复。 也不知道具体是几点,小水豚抱着手机睡着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他梦到了关越。 梦里的关越穿着一身白大褂,眼神和今晚时候很像,凶巴巴地盯着他。 然后 居然冲上来掐着他的腰亲他。 亲得和眼神一样凶。 他梦得特别细节,还有关医生伸出舌尖把他的嘴巴吃进去的特写,灵巧湿润的舌尖在他的牙膛上胡搅蛮缠,暧//昧的水声啧啧/作响 然后,关医生还把手指头塞进他的嘴巴里,野//蛮又粗//鲁地翻搅 搅得嘴里又酸又涩。 与此同时,那双紧蹙着的眉下,那双标致的眸依旧冰冷睿智,不带一点情钰的样子。 好像只是单纯地在搅动他 他是在梦到这个眼神的时候被惊醒的 谁能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这样的梦,结果竟然是被吓醒。 青年从床上蓦地坐起,双颊染着一层不寻常的绯色,手背贴上去,也很热。 同时额前还浮着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他盯着眼前的灰色被单,张唇呼出几口气,这才逐渐分清梦境与现实。 分清之后,脸颊更烫了。 小水豚双手拖住脸颊,揉了揉。 完了,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就这儿端坐着反省了好一会,身体懊恼地往后倒。 后脑勺重新触到枕头的时候,梦里关医生那双冷淡的眼和涩晴的动作就又印进了自己的脑袋。 啊啊啊啊。 不能躺了,起床! 于是在周六的早晨七点,小水豚起床了。 值班的关医生还没回来。 不过也幸好没回来 凌晨的时候,关医生才给他回复了信息。 关大厨:【嗯。】 嗯 只有一个冷淡的“嗯”。 完了,和梦里那张冷脸完全适配。 裴栖咬了咬自己的唇,想跪下来求求自己这颗脑袋别再乱想了。 稍稍冷静下来一点后,他敲下几个字:【关医生快下班了么?】 收到消息的这会儿,关越刚洗漱完,重新套上白大褂准备去交班。 昨晚抢救完一个病人后,又来了几个车祸伤,后半夜科室又有病人的指标报了危急值。 几乎没怎么阖眼。 一阖眼,又是裴栖那躲进门框阴影里的那半颗脑袋。 搞得他睡不着。 又躲又藏的也就算了。 消息也不舍得给他发。 一整晚就两条信息。 现在是第三条。 男人看着信息,耳边是护士交班结束的声音,他正欲点进输入框。 周主任忽而开口:“小关,昨晚你值班了是吧?” 关越闻声,将手机熄屏放进口袋:“对。” 老周背着手:“那这会要不在科室休息吧,午后有个学术论坛,我想带上你和婷芳一起,会不会太累?” “好,不会。”关越点点头,“在科室休息一样的。” “好,听说昨天晚上挺忙的,辛苦了啊。”这会交班已经结束,老周走过来,拍了拍男人宽厚的肩。 关越:“都是应该的,老师。” 老周欣慰地笑了笑:“十二月份有一个去京一进修的名额,我有推举你去,不过不知道医院最后怎么安排。” 关越:“让老师费心了。” 老周撇撇嘴:“干什么,我去外省出差了几天,生疏了?这么客气。” 老周一直都把关越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对他关照有加。 一旁的吕栋一都听到了,自己凑进来加入群聊:“主任,那你也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去听嘛。” 老周:“你今天下午没手术?” 吕栋一:“有” 几人又聊了几句,关越又重回了值班室。 这会水豚没再发来新信息。 又耗了几秒,他才回复。 G:【我不回来了。】 小水豚收到这条信息被吓一跳。 他知道关医生肯定是生气了。 也知道自己昨天做错了。 但他没想到关医生会这么生气。 生气的都不回来了。 他赶紧在键盘上打字。 Seven:【都是我的错。】 Seven:【关医生你别生气】 Seven:【也别说这种气话了。】 关大厨:【】 关大厨:【我下午要去论坛。】 小水豚后知后觉,刚刚降温下来的脸蛋这会又有要复热的意味。 还好这会关医生和他隔着屏幕。 Seven:【噢噢噢。】 Seven:【哈哈哈。】 怎么发了“哈哈哈”有种更尴尬了的滋味。 Seven:【那关医生不就没时间休息了。】 关大厨:【现在休息。】 Seven:【噢噢。】 Seven:【那你吃过早饭了么?】 关大厨:【嗯。】 不行,一看到这个“嗯”,他又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和关医生的那张脸。 小水豚闷红着脸,冷静好几秒后。 Seven:【好,那不打扰关医生休息啦。】 关大厨:【你呢?】 Seven:【什么?】 关大厨:【早饭,吃了没?】 Seven:【准备下楼去买。】 怕男人会怀疑自己,他又补上一句。 Seven:【我肯定会吃的。】 Seven:【等会给关医生发照片。/[眨眼]】 关大厨:【睡觉了。】 Seven:【噢,好。】 他原本想再加句“晚安”的,但是又感觉好像不太对,说“早安”的话好像也不对。 想来想去,就干脆没说了。 他放下手机,把身上的袄子拉链拉到最顶上后,出了门。 快十二月了,很冷的天气。 冷空气的到来,好像不止让空气变冷了。 也让他和关医生之间的关系也忽然冷下了。 接连几天,关越都加班,小水豚也泡在单位里赶工。 愣是把还有小半个月的工期的那本线装古籍在一周的时间里赶完了。 苏墨看着进度条惊人的小师弟,惊讶的两根眉毛竖起:“你这是赶着过年啊。” “没就做着做着,就做好了。”裴栖挠挠后脑勺。 老何:“我可看到了,你这两天早到迟退的,小师弟,你别卷了,大师哥我一把年纪了,实在卷不动了。” 苏墨:“是啊,你就不能回去和你家那位多谈会儿恋爱么。” 裴栖讪讪地笑了笑。 关医生比他还不着家来着…… 其实他和关医生也没有完全失联,男人还是每天都会抽空问他三餐的进食情况。 然后晚上,他们俩也还是睡在一张床的。 只是是睡觉时间有些不同步,一般都是他睡得迷迷糊糊了,关医生才上床。 最近自己的睡姿也特别听话。 没往关医生怀里跑。 但是他居然想让自己的睡姿不听话一点 今天夜里,禾市的气温跌到了有史最低。 零下五度。 卧室里开上了暖气,窗外的月光像是冷霜般洒进来。 月光比那盏水豚造型的夜灯还要亮。 裴栖盯着窗外的银色,一点困意也没。 身边的关越和自己好像也隔着一条银河。 虽然开着暖气,但他还是觉得不太暖和。 想往关医生身上靠 关医生很暖和,像个烤炉似的。 已知,自己睡着了之后会很没分寸感地滚到关医生怀里。 又已知,关医生不会推开睡着的自己。 嗯 现在的问题出在了自己睡着之后不滚了 他控制不了睡着后的自己。 但他可以装睡。 装睡就可以控制自己滚进关医生的怀里。 嗯 裴栖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可行。 于是,酝酿两分钟后,开始行动。 但他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是怎么滚的 没经验呀。 又思考了两秒。 他决定先翻身! 他假装非常自然地翻了个身。 正对着关医生。 他也不敢睁开眼,虽然这种光线下其实是看不清的。 而且关医生可能都睡着了,压根不会睁着眼。 但他也还是只敢眯着眼确认自己和关医生的距离。 离得还挺远的。 静谧而昏暗的空间下,小水豚舔了舔唇瓣。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气沉丹田后的青年,一鼓作气地滚了过去 就这么丝滑地滚到了男人跟前。 一股熟悉的雪松气味扑鼻而来。 有点像是肌肉记忆,总之,小水豚无意识地贴上了男人厚实的胸膛。 他不知道睡着之后的自己是怎么做到滚进关医生的怀里,还能让关医生伸手抱住自己腰的。 总之装睡的他是做不到。 他只能动作非常非常小幅度的在被子底下摸索。 然后一不小心碰到了关医生的手指。 身边的男人没有反应。 这让很是心虚的小水豚稍稍淡定了一点,然后轻轻地抓住了男人一个手指。 不能被搂着睡,抓一根手指睡也好。 下一瞬。 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你干嘛?” 第56章 第 56 章 “裴栖,你是不是喜欢上…… 裴栖被吓了一跳。 心跳不知道漏了几拍。 关医生怎么会突然开口说话的? 难道关医生还没睡着么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松开么? 松开之后呢。 他应该怎么回答?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要不还是装睡吧。 这是小水豚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握住男人食指的手僵着没有松开, 配合着表演。 眼皮也是非常专业的紧紧闭上。 就是眼睫毛不是很听话,大概属于是“新人演员”,没什么演技的一直在发抖。 垂坠着视线的关越, 一下便锁定住那露怯的羽睫。 这只臭水豚平时睡觉都是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 而且睡眠质量很好,他怎么翻怎么捏,都只是哼唧两声,从来没有醒来过。 像这种精准定位到自己怀里还能握住他手指的水豚。 不可能是在睡梦中的小水豚。 男人眯了眯眼, 并没有戳穿, 眼底浮出几分玩味。 猛地压下脖颈,鼻尖抵在青年那颗圆脑袋上,轻嗅着,被下另一只没有被牵住的手也伸过去, 搭上那截白软细腻的月要。 青年这里的肉很抿感,每次他搭上去,都会轻颤。 裴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憋死了, 咬牙克制着,还是没能抵抗住笙理性的反映。 脑袋也被抵着,关医生的一呼一吸, 都抚在他的头发上,也痒痒的,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会被发现么? 算了, 事已至此 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了。 男人的眼睛里愈发散出玩味, 已经不是玩味了, 堆积得深,已经变成了恶劣。 他就这么恶劣地在小水豚那瘦而不柴的月腰上掐了一把。 力道不轻也不重。 他知道,恰得重了, 痛觉会压过抿敢,痒意也会消散很多。 果不其然,小水豚反应很大的往后逃跑,像一只蓄力的泥鳅,胡七八糟地蹦跶着。 “唔——” 裴栖这会是真的憋不住了,松开男人的食指,双手用力的抵住眼前的人的胸膛,借力往后逃。 “不装了?”关越双手固定住青年的后腰,嗓音仍显喑哑。 裴栖:“” 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张口说话。 小水豚很郁闷,咬着下唇。 他也不说话。 男人又在他的月要上恰了一把。 这次的力道比刚才重。 完全不给他不说话的机会。 关越:“嗯?” “痛痛痛”裴栖开口,算了他不是关医生的对手,“别掐了” 他上回月要上的淤青都还没好全,不想这会又多一块。 “每次都是你自己要贴过来。”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听着没什么起伏,但就是莫名的让人有种想多听他说几句话的想法,“每次要说藤的也是你。” “那我”裴栖的声音就被男人有起伏很多,是有情绪都会显示在语调上的,比如,这会的情绪就是不服气,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声音这会也是越来越弱,“我贴过来又不是想让你”掐我 谁会有这种癖好。 但这会他也没什么底气辩驳。 毕竟自己的真实意图也挺 关越:“什么?” 小水豚摇头,软软的乌发蹭过他的下巴和脖颈。 男人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抵在青年后腰上的大掌也伺机碳入那件真丝面料的睡衣。 细腻如同粉质的触敢。 小水豚觉得浑身像是过电,麻了又麻。 “唔” 裴栖这会又竭力挣扎了许久,效果微乎其微。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刚刚被自己省略的话语说全,唯一能做的抵抗就是说的小声一点,含糊一点:“我说我贴过来又不是不是想你掐我的。” 关越:“那是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裴栖抿住唇瓣,决定还是要诚实一点。 “想想你别生气了。”青年的声音软软的,诚恳的,“想和以前一样” 男人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总算是带上了几分非他可控的温度:“以前是什么样?” “就是”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小水豚还是鼓着一口气表达了,“像这样抱着我睡,但是不会掐我。” 这会换成男人的睫毛不听话的胡颤几下。 又想起某次值班这只小水豚发的信息。 【没有关医生抱着我都睡不着了。】 这只臭水豚 最懂怎么三言两语的把他心律全打乱。 “关医生”反正都已经说了,他不介意把心里话都说了,“冬天真的很冷,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冷的。” 那是他和关医生说起自己上大学时候的场景。 他说那是最冷的一个冬天。 关医生给他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和他说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冷了。 他一直都记得。 “那你抱着我睡吧,好不好。”小水豚主动的往他怀里贴,“也别生气了,上次在医院里,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躲起来,但其实我后面是想跑出来和你说米粉已经在桌子上了的,但是我一跑出来就撞上你了。” 这只臭水豚是要干什么。 关越的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着。 血液都在往一处涌。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你已经生很久气了。”裴栖见关越不说话,低着脑袋,脸近距离的贴着男人的胸膛。 关医生的胸膛很结实宽厚,密度也高,有点闷。 他的脸蛋都闷得有些发烫。 关越还是不说话。 他有些丧气了,但觉得也不应该求着人家原谅,于是慢慢的抬起了脑袋。 从男人怀里探出来。 视线昏暗朦胧,但不妨碍男人硬挺的五官线条映入自己的双眸。 他勾了勾唇角,很乖地说:“如果你还是要生气,也没关系,或者你还要掐我几次才解气的话,就掐吧。” 男人那双没有镜片封印的双眸就这么直勾勾地对上他是双眼,瞳孔里的情绪更加幽深,更让人不敢对视。 裴栖下意识也想逃窜,视线刚刚往下挪了几分。 男人蓦地再次压下脖颈。 那张俊朗的脸便在青年的瞳孔里骤然放大。 意料之中的吻却没有落下来。 男人竟是低头啃了他一口。 啃得索骨。 “哼咳”挺疼的,裴栖耐不住又哼出了口。 是齿尖抵触在肌肤上的感觉。 很磨人。 咬完之后,又像是小动物之间的某种仪式般,男人伸出湿润的舌尖舔舐着。 这种滋味,简直比再咬他一口还难受。 但他也没反抗,也没逃跑,就这么乖乖的。 只是浑身不听使唤的在小幅度颤//栗着。 关越:“你说你是想我回来吃面的,为什么?” 被咬一大口的小水豚都不挣扎,却在这时弱弱开口拆台:“不是面,是粉” 关越:“” 无奈,男人重新张口,又问一次:“好,那是为什么想我回来吃粉。” 为什么,有一个非常浅显的原因。 裴栖先把这个原因道了出来:“因为我做了米粉会浪费。” 关越:“” 他就不应该心软,应该再多咬几口的。 “还有就是”又隔了好几秒,小水豚才又张唇补充着,“我也不想关医生去吧。” 关越:“为什么不想?” 他的心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银丝给缠住了,银丝时而将他的心脏拉往高处,时而又将他的心猛烈地摔下。 譬如现在,正把他的心给高高悬挂在半空上。 而这根银线幕后的操纵者,就是这只又笨又坏的水豚。 裴栖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很认真地想,很认真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一想到你要和别人一起去吃饭,不吃我的米粉,心脏就一抽一抽的,好像被谁塞进了榨汁机里似的,很像是心绞痛。” “心绞痛是这样么?”像是忽然跳转成了患者的角色,小水豚仰着脑袋,“但没有持续很久,就是一小会。” 他特意有去网上查,都说心绞痛要持续时间大于五分钟。 但他感觉自己疼的时候是一瞬之间。 又不太像是心绞痛。 关越:“不是。” 小水豚在他的怀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关越:“除了这两个原因,还有么?” 还有么? 裴栖的脑子转了又转,又想到一个。 “还有就是,我们毕竟领证了,关医生去和别人吃饭加微信的,我会觉得有点奇怪吧。” 如果是他去和别人吃饭加微信什么的,他觉得关医生肯定也会觉得奇怪。 这他应该没什么错误。 关越:“有这么多不想我去的原因,为什么一开始还是躲起来了?” 裴栖:“因为那时候担心关医生你会想去。” 关越:“我想去,你就让我去?” 他的心又被银线牢牢缠住,垂直吊在半空里。 裴栖异常的坚定:“不让。” 说完。 卧室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关医生没回话。 他的底气少了一大半,只能抿唇:“如果关医生一定要去” “裴栖,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第57章 第 57 章 “以后都抱着你睡。”…… 裴栖一下又被问住了。 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绞痛。 却被医生诊断为疑似恋爱脑了。 这下换他说不上话来了。 思考了好久, 似懂非懂地道:“是这样么?” 关越:“” “我也不知道”青年很是诚实,圆眼亮晶晶的,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 也让人难以忽视, “我没有喜欢人的经验。” “唔,就当是吧。” 关越:“” “这种事情没有‘就当’这种说法。” “可是我不知道。”小水豚觉得,喜欢这种事情,应该是很严肃很庄重的一种情感吧, 他也不想骗人。 关越:“那就是不知道。” 算了, 至少是不知道。 不是不喜欢。 裴栖那双亮晶晶的眼望向男人,有些紧张:“不知道的话,你还愿意抱着我睡觉么?” 男人的眸色沉沉,就这么盯住他。 他看不清, 所以也读不懂。 就以为是不愿意了。 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好多事情他都没办法的。 小水豚往后挪了挪,想从男人的怀里挪开:“不愿意也没关系啦。” 嗯。 这只臭水豚又在笑。 虽然卧室里的光线不强,关越没看清小水豚的脸上是不是又浮出了两枚梨涡。 但他听语气就知道。 这只臭水豚又在伤心的时候笑。 他没有让水豚如愿离开自己的怀抱, 反而更用力的将青年圈在了怀里。 裴栖的脑袋被按在两块发达的胸肌上,闷得有点喘不上气:“唔” 关越:“你能不能别总是往回缩。” “能不能伤心的时候就哭,开心的时候再笑, 苦哈哈的笑干什么?” 裴栖有种被戳穿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可能是很小的时候,他哭着让江疏林别走, 但是没有用。 后来他就发现, 哭一点用也没有。 笑的话, 至少能让身边的人高兴点, 不被自己影响。 “唔” 温暖而汹涌的怀抱将整只小水豚裹得严实。 满鼻子都是雪松的味道。 他甚至都没空间张口说话。 因为一张唇,就吸住了男人胸前的面料。 “我又没有不愿意,以后都抱着你睡。” 不知道怎么回事, 裴栖觉得原本空空荡荡了好几天的心口一下子被打进了一束暖烘烘的光。 一下被填满了。 青年把那颗圆脑袋从他的胸前挣扎出来,酡红着脸颊。 像是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吞吞吐吐,眼睛湿漉漉的。 “那以后你都要抱着我睡。”说完,他又把好不容易抬起的脸蛋给压了下去,主动埋进男人结实但并不是坚硬的胸肌。 他现在其实是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又酸酸的。 “好。”男人答应着,眉心拧起一点,手掌抚上青年的后脑勺。 指节穿进青年软软的黑发间。 “我也有问题。”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才会把这只原本就没什么安全感的水豚惹得只想逃离,“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小水豚有些不知所措。 “唔” 关越:“以后都不会了。” 裴栖不敢抬脑袋,他现在心也有点酸酸的,等会抬着脑袋对着关医生掉眼泪可怎么办。 所以他只是摇头,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没关系” 男人在他的发旋上吻了吻。 梅子的甜气染上唇瓣。 关越:“腰痛不痛?” 裴栖:“不痛。” 关越:“睡觉吧,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昏迷了。 总之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早上了。 关医生很贴心地和他说腰上他检查了,还好,没有淤青。 但是一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关医生盯着自己的腰看,又觉得有点奇怪 不禁耳根一热。 然后又是关医生做了早餐和中餐,送他去上班。 但是最近男人是真的很忙,晚上几乎都没有准点回来过,回来之后还得在书房开会。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关医生还是每天都提早四十分钟起床给他做便当。 还每天都不重样。 譬如今天中午,关医生给他做的是番茄炒蛋和红烧肉。 苏墨的女朋友最近放假来了禾市,最近他也是吃上了爱心便当。 中午,两人一起在茶水间的小餐桌上吃饭。 “关医生还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上能割阑尾,下能做番茄炒蛋”苏墨看着小师弟碗里的饭菜,馋的不行,“给师哥尝尝这红烧肉,看着好好吃。” 裴栖大方的把饭盒推了过去:“你夹。” 苏墨不客气的吃了好几块。 手机在这会亮起屏幕。 是关越发来的信息。 关大厨:【吃午饭没?】 关大厨:【我刚下手术台。】 Seven:【在吃(o^^o)】 Seven:【师哥说你做的红烧肉很好吃。】 他还拍了一张苏墨对着镜头竖大拇指的照片发了过去。 关大厨:【你呢?】 Seven:【我?】 他一下反应不过来。 Seven:【我也觉得非常好吃。】 关大厨:【还有呢?】 还有? 裴栖愣住了。 Seven:【卡皮巴拉头顶大问号jpg.】 关大厨:【我没想看他竖大拇指。】 裴栖觉得自己应该是听懂了。 于是对着手机的后置摄像头拍了一张自己大拇指竖起的特写照,PO了过去。 Seven:【照片jpg.】 Seven:【好吃o(^_^)o】 关大厨:【……】 他刚下手术台,这会还没到食堂,正走在路上。 男人低着脖颈,双手捧着机身,在键盘上打下几个字。 又删了。 又打上去。 指尖莫名其妙在发抖。 像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按下发送键。 一旁的吕栋一瞥到了,有些震惊的抬起眼睛:“不是师哥,你拿手术刀都不抖,怎么拿手机抖啊?” 男人蓦地熄灭屏幕,将手机塞回口袋,故作镇定地开口:“刚刚做手术站太久,这会估计有点低血糖。” 吕栋一当真了,很热心地问着:“啊,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去买瓶糖水过来,你先在这休息下。” 主要是和他的天才师哥共事这么久,再难的手术,再复杂的情况,他都没见过他的师哥手抖。 “不用,马上就到食堂了。”男人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吕栋一:“真没事?” 关越:“嗯。” “没事吧?小栖?”埋头干饭的苏墨刚抬起脑袋,就见到了脸蛋通红的小师弟,明明刚刚小师弟脸上的色温还是很正常的,怎么这会快红成关公了,“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如果再贴个假胡子上去,简直就是Q版关公。 “没没事。”青年蓦地放下手机,把手背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试图手动降温,“突然觉得有点热。” “这么突然吗?”工作室为了保证古籍生存条件,一年四季的温湿度都是恒定的,不存在会突然热起来的情况。 何况现在是十二月初。 “没事没事”小水豚用双手挤着自己两边的脸颊,嘴巴被挤的努起来。 脑袋还是有点无法运行,得再加载一会儿。 “我去给你倒杯冰水缓缓?”苏墨起身。 “谢谢师哥”小水豚还是呆呆地,眼睛也没聚焦。 又隔了几秒,脑袋终于加载到了百分之八九十这种状态。 他拿起刚刚被自己丢在桌上的手机,抿着唇,屏气,解锁屏保。 点开微信。 点开和关大厨的聊天框。 一行白色气泡再次映入他的眼帘。 关大厨:【我想看你,看你的脸。】 看来真不是自己眼花。 也不是关医生打错了。 如果打错了,这么久应该会发现了吧。 应该也会撤回或者解释说自己打错字了吧。 所以关医生没打错。 关医生说想看他,还要看脸。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好怪。 小水豚的耳根还在持续性发烫。 所以是要他自拍么? 青年咽了口唾沫,猛地起身:“师哥,我去趟厕所。” 说完,也不等苏墨反应回答,扭着脑袋就走了。 只留下刚刚往杯子里加上冰块的苏墨在茶水间凌乱。 裴栖并没有去厕所。 厕所蹲着,更不好拍吧。 而且光线也不好。 想来想去,他爬下了老楼梯,到单位楼下的一片花坛边。 晒太阳 今天的太阳还挺大的 脑袋暂时性的逃避了几秒,最终还是想起了主线问题。 还是不太好意思。 他没给人发过自拍,也很少拍照片。 自拍是几乎没有的,顶多有一些和朋友一起拍的合照。 小水豚站在太阳底下,晒了好一会儿的日光浴。 光线一缕缕的,把他的头发都晒得暖烘烘。 又过了半分钟,蹲在灌木丛边的小水豚,猛地站起身。 径直又往单位老楼走。 关越这会打完餐,径直坐上餐椅。 吕栋一急哄哄给他递上筷子:“你快吃,别晕倒了。” 男人接过筷子后,却不动筷,一直盯着一旁黑屏的手机。 下一瞬,手机屏幕亮起。 解锁后,弹窗显示。 一只小水豚:【照片jpg.】 第58章 第 58 章 一边口耑一边软绵绵地出…… 吕栋一有点看不懂 低血糖到手抖的师哥这会毫无进食的意思, 举着手机,像是灵魂都被吸附在手机屏幕上了。 有点想让精神科的老翔来看看,不会是这几天做手术做傻了吧。 “师哥” 食堂这会人正多, 环境嘈杂。 对面的吕栋一张着嘴叫他。 关越却觉得一切他都听不见。 也不在意。 世界里的所有都是形同虚设。 只剩屏幕里那张照片。 那张小水豚的自拍。 照片里的青年只露出了半张脸, 和挨在脸边的大拇指。 拍摄的角度也是奇奇怪怪。 几乎是怼脸的那种搞怪拍摄。 可是那只宛如杏仁般的眼睛还是很好看,像是要透过屏幕把什么勾走似的。 关越看着屏幕,喉结不由上下滚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机才是这位医生的下饭佐料。 吕栋一都有些慌了:“师哥, 你没事儿吧?” “没事。”关越终于愿意分出那么一点点的精力敷衍他话很密的师弟, “回信息。” “噢”哪回了,明明就是对着屏幕在痴汉来着。 等等 吕栋一忽然捋到了一些头绪,脸上露出一个狡黠地笑:“是不是嫂子给你发什么了?师哥你吃的真好啊!” 关越蓦地抬眼,他注意到了吕栋一的小表情, 随即脸一拉,很防备的盖住手机屏幕:“别瞎猜,更不许瞎想。” “哇, 师哥你这占有欲也太”连想的空间都不给他,啧啧。 不过还好,吕栋一没看见照片。 如果看见嫂子只是发了半张脸部特写给师哥 那他一定要忍不住笑。 然后被师哥踹出师门 裴栖踹了踹路边的小石头。 都已经发过去三四分钟了吧 怎么好像, 没回复? 他拍好之后,自己都不敢细看, 就发出去了。 发完就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里, 然后在路边踢了半天的小石头。 已经都没石头给他踢了。 口袋里的手机终于在这会儿麻了麻。 心口也跟着麻了麻。 小水豚顿住在路边乱划拉的脚, 伸手拿出手机。 关大厨:【好吃明天再做。】 关大厨:【明天我要看全脸。】 呀呀呀。 这是干什么。 好不容易没再发红的耳垂这会儿又有卷土再来的攻势。 Seven:【我们不是每天都能见面。】 Seven:【还用发照片么?】 关大厨:【现在又没见面。】 Seven:【噢噢。】 耳根还是热了起来。 关大厨:【晚上科室有月会。】 关大厨:【要加班。】 关大厨:【晚饭估计回不来。】 Seven:【好。】 Seven:【晚上我自己解决就好啦。】 关大厨:【你去吃什么?】 Seven:【还没想好。/[憨笑]】 关大厨:【要给我拍照片, 不能随便敷衍着吃。】 Seven:【嗯嗯。】 Seven:【卡皮巴拉点头jpg.】 他最近很喜欢用这组新出的卡皮巴拉表情包,之前苏墨和小佳总爱说他像卡皮巴拉。 他还不服气。 结果后来自己也觉得这个小东西还怪可爱的。 Seven:【我先去上班了。】 Seven:【迟点再聊。/[挥手]】 关大厨:【嗯。】 青年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好吧。 他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还是不敢翻进聊天界面里去看自己发过去的那张自拍。 不行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 小水豚拍了拍的脸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今天下午要做那本明清线装古籍的收尾工作了。 必须得专心一点儿。 他把苏墨给自己倒的那杯冰水给喝了, 物理降温之后,才重新回了工位,和宝贝古籍接触。 接触的分秒之间,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忙到将近五点,收尾工作也刚好完成。 一直低着的颈椎,这会报复性的疼起来。 像是有块很重的石头卡在他的后颈上了。 裴栖转着脖子,活动着。 颈椎骨随着活动,“咔哒咔哒”响。 就在边上工位的苏墨都听到了:“小栖,你这颈椎再不注意点,等上年纪了肯定比老何严重。” “诶诶,我知道一家按摩店,那儿的老师傅按的很专业,我上次偏头痛他都给我按好了。”老何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工位上探出脑袋,“你们可以去试试,价格也公道。” 苏墨:“哪儿啊?” 老何:“就长河街” 苏墨:“那咱们一起?” 老何:“你们去吧,我得回家奶孩子。” 苏墨:“小栖,那咱俩去。” 老何:“你们可以再找个人一起,三个人团购有优惠套餐,很划算的。” 裴栖的手抵在后颈上,用力的按了按,今天真的有点疼,忍不了的感觉:“唔,也好,问问师傅想不想去。” 下午五点整,老蒋从办公室里准时出来。 裴栖也刚和苏墨穿好外套准备下班。 裴栖:“师傅,要不要一起去按摩?” “你们去吧,那玩意我享受不了,之前按的我痛了好几天”老蒋摆摆手,“而且你们这些孽徒,和你们师娘告状我抽烟,现在好了,你师娘规定我必须五点半到家,不然就没晚饭吃。” 老蒋长叹一口气:“我活一辈子了,我容易嘛” “不和你们废话了,再不走我要来不及了。” 老人背着手,步履匆匆的出了工作室。 裴栖和苏墨也后脚跟着下了楼。 结果在单位大门碰到了刚出差回来的童堇年。 “小栖,阿墨,你们这是一起去吃晚饭么?”童堇年扶了扶眼镜,眼神里装着意外,“我也还没吃,一起,我请客。” 裴栖顿住了脚步。 自从上次和童堇年在微信上聊过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联系。 上次聊的也不是很愉快,这会和还有点尴尬。 苏墨摆摆手:“不用,我们去按摩,按摩套餐里会送吃的。” “欸,你要不要来?三个人的套餐更优惠。”苏墨蓦地想起刚刚老何说的话。 童堇年:“可以啊,我刚好这两天脖子不太舒服。” 苏墨:“行,那就一起。” 裴栖也没什么拒绝的余地,只能坐上童堇年的车。 是一辆宽敞的SUV。 刚坐上去,裴栖便拿出了手机。 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三分,不知道关医生这会忙不忙。 但是忙不忙的。 他都得留言和关医生说一下吧。 毕竟关医生好像特别不喜欢童师哥。 于是他点进和关医生的聊天框。 Seven:【我出发去按摩店了,因为今天颈椎特别疼。】 Seven:【和苏师哥还有童师哥一起。】 他也担心发太多条不好,所以就把信息点浓缩成了两条。 关越并没有及时看到这两条消息,这会他还在临时加上的一台阑尾切除术上。 好在就是单纯性的阑尾发炎,术中情况很顺利,大概半小时就结束了。 下手术台的时候已经六点,没来得及细看手机信息,又得赶着去参加科室的月会。 等他赶到的时候,领导和护士长都已经开始发言给工作指导了。 吕栋一给他留了位置,男人从后门俯身进场。 几个领导说完话,大伙再组织着吃点心。 吕栋一给他递了块培根披萨:“放心,我手刚刷过。” 关越接过,却没着急吃:“嗯。” 他想先去看看那只臭水豚有没有给自己发信息,晚饭又吃的什么? 这会小游也过来聊天:“这个月会也是,非得占下班时间,好嘛,还科室是大家的第二个家,谁会把科室当家啊” 吕栋一:“你可说小声点吧,不要命啦。” 小游:“” 关越猛地从位置上起来。 吓的小游应激了,还以为身后有领导潜伏。 皱紧眉头已经准备受死。 然而并没有领导过来,只见关越把手里那块披萨塞进了吕栋一的嘴里:“你自己吃吧,我出去一趟。” 吕栋一叼着嘴里的披萨,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已经急色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 男人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G:【童堇年?】 G:【你和童堇年去按摩?】 G:【在哪里按摩?】 G:【定位。】 这会儿换成裴栖收不到信息了。 因为他正在被按摩师傅按着开肩:“啊啊啊” 太痛了。 像是花钱请人打了自己一顿。 “小伙子,你这肩膀不行的,我得帮你好好搞搞。”老师傅抓着他的两只胳膊就开始各种对折各种拧,“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啊。” 裴栖咬着牙,憋红了脸蛋。 终于,师傅放开他的双臂,然后开始大力的按着他肩颈上的各处关节。 裴栖下巴磕在按摩床上,边上的手机忽然持续亮起。 他有气无力地解开锁屏。 是关越打来的视频通话。 裴栖的脑袋宕机了好几秒。 他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丑样呢 怎么接视频。 但是不接视频的话,他也没工夫打字。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接起了。 “关啊啊啊啊。”嗯他又被专业的老师傅抓着两边胳膊来了个“鲤鱼打挺”。 视频里的关越见到的是被肩膀被折起的青年。 青年穿着按摩店里的均码浴服,精致的锁骨露出,脖颈处的肌肤也成了粉色,一直蔓延着,耳垂也是粉红色的,两条胳膊被拽着往后。 脸色是潮//红的,叫完之后还双眼迷瞪地加重了呼吸。 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对着视频,一边/口耑/一边软绵绵地出声:“关医生” 其实这只是人类在按摩过程中受不了疼痛的不适应表现。 但。 现在是小水豚对着大霜狼。 第59章 第 59 章 “裴老师,我想亲你,真…… 是真的很酸爽。 裴栖终于被老师傅给赦免, 让他能趴在按摩床上歇口气。 “关医生你开完会了?”青年提着一口气。 这会了老师傅在按他的后颈,力道很足。 视频里的男人戴着口罩,只露出那双幽深的眼。 “你在哪按摩?”声音也很低沉, “边上还有谁?” “唔在长河街这边, 边上没人”小水豚这才渐渐稳下呼吸,没有刚刚喘得那么重了。 只是脸上的绯红并没有消退半分。 关越低着眼,长睫微微一颤:“童堇年呢?” “没有三人间了,他和师哥在另外一间房。”如果师哥他们在的话, 他也不好意思嗞哇乱叫, 显得怪不耐疼,怪娇气的。 但他确实比较怕疼。 关越戴着口罩,缓缓松下一口气,太阳穴边爆出的青筋也没有刚刚跳的这么快了。 还好。 小水豚身边没有人。 只有一名看着年纪已经蛮大的技师。 虽然很不应该, 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有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中医科进修一下。 老师傅这会又不知道按到哪个穴位,小水豚的脸埋进了枕头里。 低//吟地声音被闷哑。 过了两秒才又重新把那张红扑扑的脸才又从枕头里探出来, 轻//喘/着。 草。 关越蓦地偏开眼,额前另一支血管神经开始狂跳:“我过来接你。” 裴栖微眯着眼:“你下班了么?” 关越:“嗯。” “我等会自己回来也行的,呀呀呀呀, 师傅痛痛痛”小水豚的脸蛋皱在一起。 他现在也能理解为什么老蒋不乐意来按摩了。 真的痛啊。 “我过来了,定位发我。”男人的耳根染上不寻常的温度, 偏过眸去, 不敢再直视屏幕。 耳道里的鼓膜都在“咚咚”作响。 身后传来吕栋一的声音:“师哥蛋糕吃不吃?” 关越回过一点神, 语气匆匆:“我马上过来, 挂了。” “和谁打电话呢?”吕栋一已经拿着一块水果蛋糕从男人身后绕上前。 然后就看见了男人那对让人很难忽视的红耳朵。 像是在零下室外的寒风里五分钟被刮出来的那种红耳朵。 可现在是在医院里。 要么就是热出来的。 可现在明明是冬天来着。 “我得先走了,等会主任要是问起来就替我说一声,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男人没有停留, 像阵风似的往值班室去。 吕栋一手里端着那块大蛋糕,有丝丝无语:“得,我一个人吃两块。” 关越刚进值班室脱下白大褂,低眉的一瞬,瞳孔微缩。 随即,眉心也紧紧拧住。 他现在有点受不了自己。 一点克制力都没有。 无奈,他将刚刚穿上的外套脱下,走进值班室里的浴间。 彼时,四十分钟的按摩疗程终于是结束了。 小水豚倒在床上睡了一觉,想着等关医生到,他刚好睡醒。 包间里的暖气很足,伴着窗外的寒风声,特别让人想睡觉。 期间,苏墨和童堇年有来敲门:“走喽,堇年送我们到家。” 裴栖还没从床上起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关医生说来接我,师哥你们路上慢点开。” 苏墨调侃起来:“哟哟,还好我女朋友回来了,秀不到我。” 站在苏墨身后的童堇年脸色暗了暗,缓缓开口:“要么就坐我的车回去吧,让关医生别跑一趟了。” “我已经到了。” 童堇年忽然感到一股潮湿阴冷气息,渐渐从身后包围全身。 苏墨不禁打了个冷颤,和忽然出现的关越打招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关医生下班啦。” 男人冷着脸,勉强对着苏墨勾了一下唇瓣:“嗯,下班了。” “行,不打扰你俩了,我们先走喽。”苏墨很有眼力见儿的推着童堇年离开。 童堇年不情不愿地被推着走。 关越冷着脸,瞥了他一眼。 童堇年也没认怂,直直对上他那记眼神。 裴栖对于一扇门外的腥风血雨并不知情,只是觉得自己没睡够,按摩完之后确实觉得脖子轻松了,没有那种被几公斤秤砣压着的感觉了。 回去他要睡一个大觉。 小水豚慢悠悠的动了动,蓄力从床上爬起来。 关越也在这时推门进来,见到了刚刚视频里的小水豚。 小水豚的脸上还泛着淡淡粉晕,露出的脖颈和锁骨上的肌肤泛着一层润白。 “唔,等等,我换个衣服,很快。”裴栖说着,抱着自己的衣服往洗手间去。 男人无端觉得喉间一涩:“嗯。” 怕门外的男人等久,他很快的把衣服套上,还好,今天穿的是oversize款的卫衣,一下就能套进去。 裴栖一边拽着衣摆,一边打开门。 关越已经提着他的背包,站在了门外:“走吧。” 小水豚点点头:“好。” 两人并排出了按摩店,一起上车。 他一看到关医生,就又想起了自己发的那张自拍。 然后他就有点不敢看关医生了。 关越也没怎么看他,上了车之后,就目不斜视地在开车。 很安静的氛围。 还是在温暖又没有异味的车里。 原本就没睡够的青年靠在车窗边,很快就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头发给扎醒的。 关越的头发又黑又粗,扎在他的脸上,有点痒,还有点微微的刺痛感。 裴栖睁开惺忪的杏仁眼:“唔” 关越这会站在副驾门外,俯身在解青年身上的安全带。 听到裴栖醒来的闷哼声,男人才抬起脸。 那张五官线条硬挺的脸和青年,只有咫尺距离。 刚刚苏醒的身体,率先感受到的是雪松的气息。 和男人那双渐渐又变幽深的眼睛。 裴栖也垂下眼,刚好对上男人藏在金属银框下的双眸。 关医生的瞳孔颜色略带一点棕,像琥珀。 “我我自己来吧。”裴栖的手也开始往边上摸索,摸到安全带的卡扣上,也胡乱的摸到了关越那只修长的手。 手背有点微凉,凸出的指节抵在小水豚柔软温暖的掌心。 关越还在盯着他看。 那双幽深的眼睛先是和青年的眼睛对上。 青年垂下眼皮逃跑后,他便将眼神缓缓落向青年的唇瓣。 小水豚察觉到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 停顿的手又开始胡乱的找卡扣开关。 “嗒”一声,安全带解开了。 可是关医生却没有起来的意思,依旧压在他的身前,垂发似有若无的抚过他的脸蛋。 裴栖小声道:“解开了” 关越:“嗯。” 男人的仍旧定格在小水豚水润的粉唇上。 裴栖抿了抿越发干燥的唇,视线不知道往哪放才好:“你是不是想亲我?” 之前他每次都觉得关医生是想亲他。 但每次关医生都说不是。 他好像错判过好几次。 但是,他又不懂不是想亲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还没等他胡想完 关越:“嗯。” 嗯 嗯?? 裴栖一下子哑了。 他还以为关医生又会说是自己多虑了。 “嗯”的话,他要怎么回? 没容许他头脑风暴太久。 关越便又将腰往下压了一公分,唇瓣已经擦道小水豚的唇角。 身下的小水豚,却蓦地偏开了脸,呼吸急了几分:“回回公寓再”亲吧。 这毕竟是在车里。 虽然这个点的地下车库乌漆嘛黑的,也没有人。 可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 男人便略略带着一点急色地出声打断:“我有点等不了。” 刚刚在按摩店里他就想吻裴栖,想把他铵在那张狭小的床上,从头到尾,都吻一遍。 偏着脸的小水豚,豚脑还在加载 关医生说等不了? 这么这么急么? 怎么感觉不像是关医生能说出来的话。 大概五六秒后,偏着的脸蛋,渐渐回正。 唇角马上又要碰上男人的时候,他蓦地又止住了。 车里的温度在攀升。 小水豚的耳根也变成了粉色。 关医生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脸上。 有点痒。 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然后,他盯住男人的眼睛,那双圆眼湿蒙蒙的:“你真的想亲我?” 他又确认一遍。 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喉间的干/瑟感并没有缓和多少。 这张他想了一天的粉唇就在自己眼前,他的确快要忍不下去。 五指并缩,握住安全带的卡扣,哑声:“嗯。” “那好吧。”裴栖的耳根已经变成殷红色。 他微微仰起头,唇瓣触上关越的下巴。 很轻很轻的吻了吻。 关越的眼神发紧,侧头,来势汹汹地,又是马上便要压上唇瓣的时候,小水豚又讪讪地躲开了。 裴栖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有种自己的嘴巴会被啃掉的错觉,所以身体不受控地想要逃跑。 而且现在,他的心跳好乱。 都不是“扑通——扑通”了。 感觉是“扑通扑通” 下一瞬,他的下巴便被擒住了。 男人的指节抵在他的颌骨上。 力道不会很重,但他也被控制的根本转不了脸蛋了。 男人的眼紧紧盯着身下的小水豚,呼吸都有些不紊,然后沉着嗓子:“裴老师,我想亲你,真的想亲你。” 第60章 第 60 章 “栖栖,不亲了,……好…… 关越的嗓音低沉, 还有些喑哑。 显得更性/感了。 裴栖觉得心跟着耳朵一起变酥了。 像刚刚从烤箱里端出来的榴莲酥那么酥。 好久没吃过榴莲酥了,忽然想吃呢 关越:“” 他又看出来了,水豚又在溜号。 他都这样了。 这只水豚还能溜号。 男人的眼神一沉, 也不等水豚点头了, 脣瓣便迅速压了上去。 手指碾着水豚的下颚,稍稍使力,将两边脸颊上的肉捏起,以一种绝对主导的姿态舔舐着粉嫩的脣肉, 舌尖也轻松卷进了湿润温热的脣腔里。 “唔”裴栖还在想榴莲酥, 被这十分猛烈且专/制的吻搞得晕头转向。 他的舌头被男人吸吮着,缠绕着,而且是越缠越紧,搅地脣边不由的溢出点点津//液, 男人微凉的镜框时不时蹭到他热热的脸窝上。 耳边是没法让人忽视的“啧啧”水声。 听的裴栖的耳根又红了一个度。 舌头被吸得又麻又痛,浑身也开始发软,可是关越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所以他只能下意识地攀上男人的脖子,试图借力。 关越闭着的双眼在此刻蓦地睁开,额前的经络又狠跳了两下。 眼前, 是双颊绯红的小水豚,眼睛是闭着的, 那对沾着水汽的长睫便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他随之松开了青年的下颌骨, 顺着软绵绵的脸颊, 探到了青年的后脑勺。 手指刚刚碴//进小水豚的黑发间。 攀在自己脖颈上的手, 竟绕到他的肩,然后用力推了推他。 关越没料到主动攀上自己的水豚会在下一秒又用力把自己推开。 身体不设防的被推开,舌尖也从软热的脣腔里退了出来。 裴栖脣瓣微张着, 小口喘气:“等等一下,我没力气了。” 等会还要上电梯的,再这么亲下去,他怕会腿软的站不起来。 脣瓣被吸的有点麻麻的,脣角有一点湿意。 双眼迷离的小水豚低下脑袋,找到纸巾盒,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脣瓣,乱套的心跳渐渐平息一点儿。 关越:“” 男人那双掩在镜片后的眼钟,难掩失落:“你嫌弃我?” 拿着纸巾的小水豚被这么一问,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没没有,是嘴巴上黏糊糊的不好受,所以擦一下。” 男人用那双标致的棕眸就这么深深注视着他,眼皮微微阖了阖,低下了视线,随即直起腰,手抓着车门边:“噢。” 还坐在副驾上的小水豚,视角局限,看不到车门外的关越的脸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男人的脸上肯定是那种很受伤的表情。 他一下也有点小自责起来,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小动作,会伤害到关医生。 又缓了十几秒的时间,他才从车里起来,腿还是软绵绵的。 果不其然,立在车边的关越,脸色冷冷的,像个冰块。 但还是敛眸问他:“还好么?” 也就是被亲的有些体力不支,也不可能有多不好,裴栖摇摇脑袋,双脚有点轻飘飘地往前走:“没事。” 然后他主动牵起了关医生的手腕:“我们上楼吧,现在怪冷的。” 关越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冻住的脸很快又破冰了:“嗯。” 男人就这么被牵着上了电梯。 裴栖抿了抿脣,看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 平稳下的心跳又有点乱起来。 “叮”。 电梯门随之打开。 小水豚牵着边上的男人,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按上指纹识别区。 入户门也“啪嗒”一声弹开。 小水豚先进的屋子,然后才缓缓松开男人的手,俯身换鞋。 关越带上入户门,也低头换鞋。 他把换下的休闲鞋和青年换下的米色运动鞋摆在一起,慢慢直起身。 早早换完鞋子的裴栖也没往客厅里走,反而就站在男人眼前。 关越也定住了步子,略略有些不解的抬了抬眉尾。 小水豚正朝着自己走过来,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几步的距离,在一瞬之间便缩短成了脚尖对着脚尖的距离。 关越被涌上的梅子甜气冲得喉间又是一紧,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蠢蠢欲动,被自己强硬的控制着:“怎么了?” “嗯亲你。”裴栖小声地说出三个字。 声音是越来越小的,到“亲你”的时候,几乎像是蚊子在叫。 男人的瞳孔是一阵猛烈的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一只手拧住了身上那件夹克的下摆。 裴栖看男人也没拒绝,虽然也没主动。 他想应该也不会拒绝的。 刚刚关医生不是一直说想亲他嘛。 嗯 他心一横,就仰着脑袋亲了上去。 他没怎么接过吻,唯一的几次经验也都是和关医生。 但是呢 这么几次的经验里,他也没什么经验,主要也就是配合着张开了嘴,从来都不是有主导权的那个。 但现在是要他主动来着。 他想起刚刚关医生对着自己的动作。 应该是先吸一吸脣瓣,再描摹一边脣型,然后再慢慢把舌头卷进去吧。 捋顺步骤后,小水豚就开始一步一步跟着步骤来。 先在男人性感的脣上啄了啄,然后伸出软绵绵的舌尖忝了忝。 他忝的认真,一点一点的,把男人的上下脣瓣都忝了一遍。 关越另一只手搭上了深色的鞋柜边沿,指节微微泛白,呼吸也愈发浓重。 小水豚已经逐步进行到了最后,将舌尖缓慢的挤进男人的脣腔。 舌尖吻上男人坚硬的牙齿。 好好奇怪的感觉。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舌头就和关医生的卷在一起了,又和刚刚一样,纠缠地很紧,绞地都有些痛。 也不知道这么深吻了多久,本来就有点轻飘飘的双腿倏然一软。 完了,亲别人亲摔了这种事也太丢脸了吧。 小水豚哼了两声离开男人的脣,同时,腰上被一股强悍的力量裹挟着往上一提。 这才没掉下去。 “哈”他靠在关越的肩前,张口轻喘着顺气,脸上的绯红又把整片脖颈也跟着染红。 然后,小水豚就睁着这么一张迷/离的眼,伴着有些浓重的呼吸声,抬起了脸。 然后,忝了忝自己水盈盈的脣瓣,连带着脣腔里的津//液,一起,吞进了喉咙里。 那颗精致的喉结随之上下滚动一圈。 然后,伴着呼吸音,轻声道:“你看,我真的没嫌弃你。” 关越的眼神倏然一暗。 原本托在青年腰上的双手猛地用力,将人抬起,随即,双手扶住青年的大褪跟。 裴栖:“ !!” 他就这么被关医生“端”了起来,/又又/褪下意识的甲紧了男人精壮的月要身。 然后脣瓣又被函住,他想说话也没了机会。 关越就这么把他抱到了沙发边。 然后也没着急把他放下来,就保持着这么一个极耗体力又极其羞/耳止/的兹势又亲了好一会。 “呜”裴栖觉得自己肺里最后一口氧气都要被消耗完了,呜咽了一声投降。 男人这才松开他的脣。 只是他还没呼吸上几口新鲜空气,就被抱着自己的关越扔在了沙发上。 沙发的弹芯很好,随之幌了幌,像块果冻。 关越也随之倾轧在他眼前。 沙发又幌了幌。 一切都发生的太猛太快,客厅里的灯都没来得及打开,只有几盏红外线控制的地灯亮起,泛出冷幽的光。 光线昏暗,距离咫尺。 耳边是男人的喘息声,视线再次落在青年那张已经殷红的脣上。 那颗脣珠被他扯得变大了一点,显得特别可爱。 男人低眉,看着,作势又要吻上来。 裴栖只觉脑袋里全白了,耳边还嗡嗡响。 像是丧失冷静思考能力的大白痴。 但他还知道一点,就是不能再亲下去了。 再亲下去,嘴巴真的要被啃掉了。 于是,他把脸往沙发的枕头边躲:“唔明天再亲吧,行不行?” 男人的声线喑哑,说出一句无辜的话:“你不是不嫌弃我么?” 裴栖:“???” 这是什么逻辑。 他是不嫌弃,但是但是不代表就要一直一直亲吧。 小水豚被一句话搞得哑口无言。 男人再次压下一点脣,没有强硬的一定要亲他的脣,只是吻了吻他的下巴。 然后蓦地伸了伸脖颈,又亲了亲小水豚的眉毛,然后是微颤着的湿润羽睫,再是有一点红的鼻尖。 最后,又亲了亲脸颊的梨涡处。 亲昵而温柔的地吻了又吻。 裴栖觉得就像是有羽毛在挠他的脸蛋。 痒的他不禁轻轻钭了几下。 关越目光灼灼,烧向他:“裴老师” 裴栖把发烫的脸蛋更往边上撇了点,咬住下脣。 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声线这么叫他! 太犯规了。 视线昏暗,他看不清男人的眼神,呼吸交错的同时,空气也变得粘稠。 “裴老师” 关越又这么叫他,那双标致的眉眼浸满晴钰,声线里的冷感尽失。 裴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变成榴莲酥了,只能死死咬着脣。 关越哑声:“栖栖,不亲了,忝忝好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好甜啊,栖栖。”…… 禾市的冬季也常有冷雨。 今晚刮了几次大风, 即使是在公寓里,也能听见窗外的不算小的风声。 在第三次/口乌/咽的风声暂歇后,一阵骤雨落下。 急促的雨珠摔打在玻璃窗上, 再慢慢滑落, 堆积,淋湿窗台。 裴栖抬起一只胳膊,抓住沙发的靠背,脸上的啡红比起刚刚, 又深了一个度。 雨声和耳边的啧啧声一同漫进耳畔。 窗户没有关严实, 丝丝寒风从缝隙里偷跑进来。 锣露的小月复被风一吹,浑申钭得更厉害了。 小水豚的嘴咬着卫依的下摆,没法说话,牙齿都在打澶。 雨声越来越大, 风也越刮越急。 阳台里那株梅上的点点荭果被潮湿碾磨,骤雨倾泻而下。 他咬不住了,一松开, oversize的卫依便蒙住了关越。 但这并没有妨碍到什么。 关越还是很认真的在吃。 他很懂得端水,并不会冷落到谁。 小水豚终于能说话,但是这会大脑白茫茫一片, 竟然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关关医生” 关越并不理他, 只更卖力的去 “唔!”裴栖双臂用力推着男人, “关越!” 申体不受倥地细忏着, 脑袋已经被一阵阵电流穿击的什么也不剩了。 他现在就是一块刚从烤箱里出来的榴莲酥, 酥的要碎掉了。 是真的有点刺积过度,关越好心肠的从卫依里鉆出,那双眼难得澄明, 然后低下,吻了吻小水豚的梨涡。 关越:“好甜啊,栖栖。” 裴栖:“” 他想给关越挂个精神科看看。 青年的眼睫已经湿透,细长浓密的羽睫沾在了一块,那双眼更是满含水光。 褪跟处忽而覆上一层薄茧。 “接下来,忝忝这里好不好?” 裴栖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十分猛烈地推开男人:“不好不好不好” 关越:“栖栖” “不好!”裴栖义正言辞,似乎是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关越:“栖栖” 裴栖:“” 男人又吻他,又把梨涡,眼睛,鼻子,都吻了一遍。 窗外的大雨一直到凌晨三点才渐渐平息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 也还好是周六。 因为短路的大脑重新登录地球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十一点。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他有醒来一会会。 是被关越给亲醒的。 像是有羽毛在扫他的脸,很痒,他就被亲醒了几秒钟。 “我去上班了,早餐热在锅里,记得吃” 之后男人应该还说了些什么,但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小水豚呆呆地裹着被子,虽然醒了,但是并不想起来。 窗外有阳光。 昨晚狂风骤雨的痕迹早已不复存在。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存在了。 因为即使他穿着最舒服的一套睡衣,索骨之下还是有种被磨砺着的感觉,不舒服。 他拉起领口看了一眼。 好吧,没眼看。 小水豚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脑子里好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在充斥在一起。 他又把眼睛闭起来,希望自己的脑袋可以清净一会儿。 但是又失败了。 算了算了。 起床吃点东西好了。 小水豚慢吞吞地床上挪了挪,慢悠悠的起来洗漱。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和脖子。 再次感谢今天不用上班。 因为这个季节没有什么昆虫可以做挡箭牌了。 这头的裴栖刚坐上餐桌,关越也刚坐上办公室里的木椅子。 “医生,我这个指标真的没问题吗?我看箭头好几个呢。” 他刚刚坐下,就有家属从门外进来。 关越接过家属手里的化验单,扫了几眼:“有一点点炎症指标,没问题的。” 家属仍旧是不放心:“噢噢噢,那这些铁啊,氯的低也没关系么?” 关越点着头,将化验单递回去:“没关系的,多喝水,盐水也有挂的。” “噢谢谢医生哈。”家属这才拿着报告单离开。 这会边上的规培生小林叹了口气:“我刚刚都和他说过没事了,他一看我工牌不一样,说我不是正经医生我不知道” 正在补医嘱的吕栋一笑着安慰道:“正常的,我还因为头发太多一直被质疑来着。” 小林:“那我是不是应该把头发剃了,剃成主任那样,那也不对啊,关医生头发不也挺多的。” 吕栋一:“可能主要还是因为工牌吧嗐。” 小林:“哎。” 关越没介入两人的聊天群,手指在键盘上轻敲着写下一行行病历。 吕栋一歪过脑袋来看关越:“师哥,你今天换眼镜了欸,我怎么好像都没看过这副。” 小林也瞧过来:“金丝框啊,在医院里戴有点‘屈才’了。” 男人眸色微闪:“那副坏了。” 吕栋一:“师哥,你今天的黑眼圈也挺能让患者信服的,昨晚肝通宵啦。” 关越迅速补完一份出院小结,听到‘昨晚’两个字的时间,舌尖不由扫过上牙膛:“嗯。” “哎,这个月真的,太忙了,心累啊。”吕栋一叹着气,将视线转向窗外。 办公室的小窗外日光灿烂,缕缕光线爬上窗外,填在地上,不过气温还是低,大概也就一两度的样子。 “等会早点去查房,今天我要准时下班。”关越。 吕栋一挑眉:“去和嫂子约会呀?” 小林也凑上前:“嫂子长得好好看!上次我瞄到了,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还特别白,关医生好福气啊。” 男人那张和颜悦色的脸蓦地变了变:“你瞄还挺仔细。” 小林毕竟刚刚进入社会不久,听不懂这弦外之音。 但正常人也的确不可能会因为这几句话就吃醋的。 但是某人不属于正常范畴。 小林:“那是嫂子长得好看啊,眼球自动锁定。” 男人的脸迅速冻成冰块。 吕栋一对于师哥的“小肚量”已经有见识过,赶紧阻止小林再踩雷区:“咳咳咳小林,你之前不是说想让我帮忙看什么资料么?” “对对对,就是这个,吕哥你帮我看看。”小林终于没再沉溺于夸奖嫂子的美貌,回过神来点开电脑。 关越的脸这才没有继续冻结。 低眸,拿起了桌沿的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堆叠着几条弹窗,显示“你有一条微信未读消息”。 男人解锁手机,点开微信。 都是一些工作消息。 嗯。 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小水豚还没回他早上问好的消息。 男人点开和小水豚的聊天框。 G:【还没睡醒么?】 G:【日上三竿了。】 G:【裴老师。】 手机接连震了好几下,把持续处在游离状态里的裴栖给震了回来。 其实他刚刚是有点小生气的。 因为昨天关越真的很过分。 所以,他没有回男人的信息。 现在他不回是因为 他刚刚在洗手台边的置物台上,看见了关越常带的那副半框眼镜。 脑袋里轰了一声,然后“嗡嗡”叫了好久。 一直叫到现在。 眼镜的一角被折坏了,镜腿叠在一起的时候,整幅眼镜都有点歪。 这个情况是他造成的。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也不是他想的 脑袋在那会真的是摆设,什么都装不下,只是想要攀上最篙点。 等他从于韵里回过神,关医生的脸和镜框上都 他就想伸手把那副眼镜摘下清洗。 结果一着急,镜腿就被他弄折了。 裴栖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又看了看被他放在茶几上坏掉的眼镜,安静的思考了好一会儿。 虽然但是也确实是他弄坏的。 要不现在去给关医生买一个新的吧。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在出门的路上,他终于给自己的脸皮加固成功,给关越回了信息。 Seven:【起床了。】 Seven:【吃过午饭了。】 男人这会没了动静。 裴栖也没等信息,把手机塞回口袋,踏上地铁。 他去了附近最大的一个眼镜商城。 商城了的款式众多,各种材质,各种工艺看的人眼花缭乱。 裴栖在商城了逛了好多圈,走到脚底都有些发酸。 原本其实发给关医生看看喜欢哪个,但是总感觉这样好像没什么惊喜感。 于是,他一个人在眼镜海里漂流了一下午。 一直到快五点才从商城里出来。 在地铁上的时候关越给他回了信息。 关大厨:【午饭吃的我给你留的那些吗?】 关大厨:【晚上出门吃。】 关大厨:【我看了几家。】 关大厨:【链接。】 关大厨:【链接。】 裴栖点进去看,餐厅都是那种环境很好的,感觉不是主打吃饭,而是主打吃环境的那种情调餐厅。 Seven:【怎么忽然去吃这些?】 其实味道上,可能还不如关医生做的土豆烧鸡。 关大厨:【约会不就是应该吃这种吗?】 裴栖看着信息,一愣。 什么约会? Seven:【约会?】 关大厨:【嗯。】 关大厨:【裴老师愿意来吗?】 Seven:【是在邀请我吗?】 呀呀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打些什么了。 大概又过了几秒。 关大厨:【嗯。】 关大厨:【邀请你。】 第62章 第 62 章 “没关系,多…几回就脱…… 裴栖看着屏幕, 不禁又顿了顿。 指尖在键盘上停了几秒,打下:【要穿的很正式么?】 关大厨:【不用。】 Seven:【好。】 关大厨:【那你准备下楼,我快到了。】 地铁也在此时提醒着前方到站。 裴栖手里拎着眼镜袋, 走出站, 直奔公寓。 他也不打算上楼换衣服了。 现在穿的这件高龄内搭已经是他面料最舒服的一件针织毛衣了。 可他还是觉得有点磨 他漫步在公寓门外的长街上。 道路两旁栽种着枫树。 满街都是枯黄的落叶,伴着几片火红的。 小水豚盯着地上看,好一会才抬起头,只见大道上那辆熟悉的黑玉色轿车正缓缓朝他驶来。 并停在了裴栖跟前。 青年匆匆上车, 坐进副驾里。 “去哪了?” 关越转眸, 望向身边的青年。 裴栖特地把眼镜盒藏在了身上那件长款外套的大口袋里,想着等会到了饭店,再给关医生,这样应该会比较有仪式感吧。 “唔, 等会和关医生说,你先开车吧。” 关越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没说话, 松开刹车,缓缓踩向油门。 就这么安静地开了一段路,裴栖的脑袋里忽然又闪起很多不宜的画面。 呀呀呀。 一想到画面里的另一位这会就在自己边上 一想到眼镜是怎么折的 裴栖梗住脖子, 有点僵硬的歪过去,看着车窗外。 小水豚有一沾车就睡觉的习惯, 关越还以为这会儿青年又睡着了。 所以也很安静的没有说话, 打开车载音乐, 点开一个舒缓轻音乐的歌单。 饭店定在禾市一处公园风景里的情调餐厅。 车子开进风景区后, 停在了指定的停车位。 男人将车子熄火,松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偏眸, 小水豚一直保持着歪脑袋的姿势。 他蓦地倾身,拇指搭上安全带的卡扣。 也是这一瞬,小水豚蓦地闪了闪,终于扭过脑袋来,用有点闪避的眼睛看向他。 男人的眉心蹙了蹙:“你没睡着?” 小水豚很诚实的回答道:“没” “那你歪着脑袋,歪这么久?”全程都没扭过来看他一眼啊。 “我不敢看你”裴栖抿着唇,很快把抬起的眼睛又垂了下去,半阖着眼皮,不看贴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关越:“为什么?” 小水豚的耳根红的很醒目,连带着皙白的脸颊上也浮出浅粉色。 虽然小水豚没有回答,但是关越知道是“为什么”了。 男人的眉心徐徐松开,转而扬起眉梢:“害羞吗?栖栖?” 裴栖:“” 拜托不要再这么叫他了! 关越:“没关系,多舔几回就脱敏了。” 裴栖:“” 这还是关医生嘛…… 男人的唇瓣在此时蓦地贴上来。 “??!”裴栖往车窗边逃。 男人也没再压下来,唇角往上勾了勾,那双掩在金丝框下的眼里稠糊糊的。 拇指按下卡扣。 安全带在此时“刺溜”一声弹开。 关越:“先去吃饭。” 小水豚闷红了脸,推开车门后,一股脑的往餐厅里走。 服务生迎上前:“您好,有预定么?” 身后的男人回答了这个问题:“有的,二人靠窗的位置。” 服务生微笑着:“关先生对吧,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在撒上了花瓣和摆着蜡烛的餐桌前落座。 裴栖全程没敢回头看一眼关越,怕自己的脸会热的爆炸。 这会他刚刚坐下,眼前蓦地出现一捧鲜花。 是很好看的蓝色系。 像大海一样的颜色。 小水豚一下子愣住了,看看花又看看举着花的男人,张唇又要问什么似的。 关越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张唇:“送你的。” “谢谢,好漂亮。”小水豚的眼神亮晶晶的,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喜欢。 他小时候第一次视频里看到大海,就喜欢上了蓝色,然后梦想就是长大了要亲眼去看大海。 他有好几件衣服都是蓝色的,手机壳也是,连牙刷都是。 接过了这捧鲜花,他不禁伸手触了触浅蓝色的玫瑰花瓣,并不是整朵花都是蓝色的,只是花瓣的卷边处是浅蓝:“这个叫蓝玫瑰吗?” 关越:“叫碎冰蓝。” “噢,好漂亮。”裴栖又感叹一遍,又摸了摸,才把花搁到了另一边。 坐在对面的男人就这么深深地盯着他看:“你猜猜它的花语。” “花语?”裴栖想了想,想不出来,他是那种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人,“要不给我点提示。” 关越:“蓝色的英文。” “Blue?”青年怯怯开口。 但是这好像不太像花语吧。 男人点了点头,继续引导着:“对,把它拆解开。” 拆解? 这又不是在修复古籍。 小水豚有点被难住了,摇了摇头:“我拆不出来,是什么?” 关越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然后,不紧不慢的张唇: “Because love you everyday.” 裴栖是认认真真把这段英文给听下来了,但是关医生本来声音就是那种低低的,听着会让人觉得耳朵很享受的声音。 结果一说英文,更性感了。 直接给他干的差点忘记要听明白这句话了。 等他的大脑听懂的时候。 耳朵不禁嗡了一声。 视线被眼前人一点点占据,有种无处可躲的错觉。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小水豚最终还是逃跑了,敛下视线,咳了两声。 口袋里的眼镜盒顶到了自己的肚子,这才想起,自己也有给关越带礼物来着。 于是赶紧伸手把口袋里的盒子逃出来。 “我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关越:“什么?” 只见小水豚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灰色的眼镜盒,打开盒盖,推到他的眼前:“眼镜你那副不是被我弄弄坏了。” 既然说到了弄坏,当然也就会想到是怎么弄坏的 青年的耳根又红起来。 红的像是要烧起来。 男人的眼神在这会才从小水豚的脸上离开,投落在那副眼镜上:“所以你下午是去买这个了?” 裴栖点点头:“也是半框的,但你之前那个不是长方形的嘛,那个好像会严肃一点,这种好像年轻一点,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长方形的半框,其实会更挑人一点,因为一般人戴那种,都会像中年班主任,但是关越还是能戴出另外一种味道。 所以他觉得,挑他选的这款关越肯定更能驾驭,还不会显得凶巴巴的。 但是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噢,对哦,是不是戴那种会给好一点,省的在医院里那些不讲理的家属会觉得你好欺负。” 他又想起了那天要拎关医生领子的男子。 更坚定了一点:“不行不行,我还是再去换一副吧。” “就这个。”男人伸手,将眼镜从盒里拿出来,另一只手摘下了自己这会正带着的,行云流水的折开镜腿,将这副克罗黑的半框眼镜戴上鼻梁。 伸出中指往上推了推,调整好角度,度数刚刚好:“你怎么知道我的度数?” “我在你放眼镜的柜子里找到了你之前的发票。”裴栖回答。 关医生在摆放物品这方面特别有条理,眼镜也是转门有一个玻璃柜摆在衣帽间里的,所以很好找。 裴栖:“但是这个可以吗?我感觉” 关越:“不好看?” 好看死了。 一般长得普通的人戴这种款式的眼镜也会让人觉得帅,何况是原本就硬帅的关医生。 裴栖很真诚的评价道:“很好看,很显年轻,就是看着斯文了很多合适吗?” 他是真的有点担心关医生会被人欺负。 所以常常忽视了男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以及浑身的腱子肉。 “很合适。”男人幽幽,“是应该打扮的年轻一点,省的有些人说我上年纪了。” 怎么听着语气怪里怪气的。 裴栖有些不解地道:“谁?” 关越:“你的童师哥。” 裴栖顿了好一会,才想起这茬。 关越居然能记得这么久。 “童师哥他他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吧,关医生不上年纪啊,三十而已啊。”裴栖是真的这么觉得,但是总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越描越黑? 关越:“” “咳”裴栖清了清嗓子,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两声,“唔我饿了,要不我们点菜吧?” “这里上菜比较慢。刚才我预订位置的时候提前点了一些,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男人将精致的菜单递给他。 还挺贴心的嘛。 裴栖舔了舔唇,翻开菜品,都是很经典的一些法式料理,什么蜗牛,羊排,青口贝的。 这时服务生端上了一小篮的面点前菜:“先生,榴莲酥慢用。” 裴栖以为会是什么黄油面包片的,居然是榴莲酥。 关越:“我特意问了,他家有榴莲酥。” 裴栖觉得惊奇:“关医生怎么知道我想吃的?” 关越:“你昨晚趴着/喘/的时候说的。” 第63章 第 63 章 “好的,宝宝。”…… 裴栖刚把榴莲酥夹进自己的圆盘里。 耳边过滤着男人说的话, 手上的动作一顿。 头皮麻的好像快要裂开。 他猛地偏眸看了周围。 还好还好刚刚那名服务生已经走远了。 这让持续性发麻的脑袋暂时得到了一点点的缓解,但也好不到哪去 他怎么会在那种时候说想吃榴莲酥的 对面的男人语气正经:“怎么不吃?” 裴栖:“” 小水豚讪讪地用叉子碾下一小块榴莲酥。 入口很酥,然后一下在嘴里化开了, 不会很甜, 榴莲味也不会很冲鼻。 其实是很好吃的,但是,他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 “我我怎么会说起这个的?” 还是很好奇,嘴巴一下没缝住问了出来。 关越原本就在看他, 这会掩在那双新眼镜下的眸色更深了几分:“当时你推着我, 让我不要吃了。” “然后我问你,不吃这个,吃什么?” “你说吃榴莲酥,说榴莲酥好吃” “可以了!别别说了。”裴栖已经快把脑袋埋进桌底下了。 他干嘛要问关医生也是 干嘛要说的这么清楚啊啊啊啊。 “不过, 栖栖”男人的脸上是不掩的笑意,眉眼舒展:“我觉得榴莲酥比不上我昨晚吃的。” 是太比不上了。 裴栖:“”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啊啊啊啊。 他不想回话, 又不能真的躲到桌子底下去。 只能闷头吃着榴莲酥。 脸上的红晕也是越吃浓,像是喝了酒。 这种有情调的餐厅统一的毛病就是上菜很慢,菜量很小。 即使关越提前预订了菜品, 上菜速度也没有提速多少。 不过味道还是很好的。 尤其是那道番茄牛肉盅,小水豚几乎是光盘。 关越:“要不要再点一份?” 裴栖摇摇头:“不用, 这还有烤大虾, 还有青口贝而且” 小水豚把音量降下许多, 对着男人小声吐槽道:“要是现在再点一份, 我怕晚上九点也上不了餐” 小水豚那张嘴嘟嘟囔囔的,小表情很丰富得又撇了撇嘴。 看得人很想亲。 男人的眸光闪烁:“好吧,吸取教训, 下次去上菜快的地方吃。” 小水豚赞同的点点头。 比起这类的法餐厅,没出息的说,他更喜欢单位门口的兰州拉面。 这顿有情调的菜真的快吃到晚上九点,两人才从餐厅出来。 裴栖没有忘记那捧特别漂亮的碎冰蓝,抱着花跟着男人往车边去。 上车之后,裴栖仍然抱着花,低眉看着每朵玫瑰的形态,伸手触了触芬芳的花心。 关越正要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偏眸,看着对花爱不释手的小水豚:“这么喜欢?” “嗯,这个蓝特别好看!”小水豚点着脑袋,极力肯定着,“关医生挑得真好。” “这样。”男人的唇角愈发向上扬起,眼里散着一点漫不经心,“那栖栖亲我一下。” “?”裴栖的脖颈一下就僵住了。 关医生到底是怎么了 他要不还是装没听到吧 小水豚这么想着,选择性的耳聋,然后依旧低着脑袋看玫瑰。 男人装作看不懂肢体语言,蓦地凑上前。 小水豚也很敏捷的往边上躲:“唔,你别压到我的花。” 关越:“不压到的花,就可以亲么?” 裴栖:“” 他真的觉得眼前这个比麦芽糖还会粘人的关医生,很陌生。 关越近距离地盯着青年看,棕眸微亮。 裴栖:“干嘛就要亲我。” 关越:“喜欢亲你。” 裴栖:“” 这他怎么接 黑玉色系的轿车飞驰在大道上,夜色下的禾市,灯火璀璨,从清明的挡风玻璃外映射进点点星光。 暖黄色的路灯涌射在裴栖那张染着粉晕的脸上。 唇角处还遗留着不属于自己的唇纹。 他的花还是有点被压到。 青年有点小心疼的捋了捋花瓣。 关越这会儿嘴角仍挂着几分餍足的笑,余光瞥见了小水豚的一些小动作,张唇:“明天再给你买。” 裴栖摇摇头:“不用,这个放水里还能养几天,等会回家,我去找个空花瓶。” 关越:“怎么这么持家,栖栖。” 裴栖:“别这么叫我” 每次这么叫他,耳朵都要烫好一会。 长这么大,除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叠词听着真的很容易掉鸡皮疙瘩。 “不喜欢吗?那叫什么?”关越将车子停在刚刚亮起的红灯前,随即将脸微微偏过来,“宝宝?” 裴栖:“” “不要!” 关越:“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裴栖也不敢抬眼睛,抿了抿湿润的唇:“开车看路” 关越:“ 好的,宝宝。” 裴栖:“” 他不要再说话了。 路上,男人还有说什么,不过小水豚歪着脑袋不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刚到公寓大门前,还没拐进停车场,显示屏跳出蓝牙。 是医院的来电。 男人微微蹙眉,点了点接听:“喂,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略显急促:“关医生,急诊这边收了好几个连环车祸,要紧急手术,能赶得过来吗?” 关越:“可以,我现在过来,大概二十分钟。” “好的好的。” 电话“嘟——”的一声挂断。 关越也在此时偏眸去看副驾上的青年。 裴栖原本也没睡着,当然听到了这通对话。 他转过身去,膝上的花也随之动了动:“那你快过去吧,我这里下车就好啦。” 很乖很乖的一只水豚。 关越垂眼,口吻里都浸着几分歉意:“抱歉,总有这种情况发生。” “这种事情又不能控制,道什么歉,关医生快去吧,救人要紧。”裴栖动作很迅速的下车,生怕耽误男人的时间,“我上去啦,路上小心。” 男人的眼皮阖了阖,抿唇:“好。” 他看着裴栖关上车门走进公寓大门后,才将车子掉头离开。 小水豚抱着手里那捧碎冰蓝,漫步在月色之下。 耳边突然又想起关医生说的那句:“Because love you everyday.” 月色下的蓝玫瑰,更多了几分恬静与梦幻。 小水豚的耳朵微微有点发烫,一直烫到他把捧花拆出来,搁进了装有冰水的玻璃花瓶里。 手指有碰到冰水,这才有点降温的作用。 只是降温冷静下来后,脑子也开始工作。 继而又想起了很多。 比如刚刚,关医生说。 “喜欢亲你”。 又比如这几天,他的嘴巴都快被亲烂了。 而且不止是嘴巴 然后又邀请他约会,又给他送花 还那么亲密的叫他 小水豚那双眼里雾茫茫的,看着插在玻璃瓶里的玫瑰,双手托住下巴。 认真的思考。 关医生是不是喜欢他?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做这些也没必要吧? 那他们现在是在谈恋爱么? 好像也不是。 谈恋爱不是应该先表白么? 可他们现在好像都已经结婚了来着。 哇。 好凌乱的步骤,想的他脑仁疼。 不想了不想了。 他抬眼,看着墙上造型简约的时钟。 已经快十点半。 寂静的公寓与嘈杂的医院形成鲜明的对比。 禾市的交叉环路常年有车祸发生,今晚是一起连环的车祸案。 送来急诊的患者快把抢救室挤满。 关越到医院套上白大褂后,一刻也没有停。 在和其他医生做完评估,并且同家属进行谈话后,便迅速将伤势紧急的病人推进了手术室。 凌晨里,手术室外挤满家属。 走廊的电子钟显示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 天刚蒙蒙亮。 裴栖就醒了。 因为脑袋里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那句。 “Because love you everyday.”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卧室的床变得好大,睡着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中途还醒了两回。 两回里,他都有看一眼手机消息。 因为睡前他给关越留言了,让他忙完了可以给他发个信息,无论多晚。 结果现在都早上六点半了。 关医生还没回信息。 忙到这么迟么? 记得男人之前加班或者急诊,一般凌晨也会忙好了。 今天难道忙了一个晚上么?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发一个信息过去。 要不他还是先去熬个粥,等关医生回来能吃点热乎的。 嗯 于是小水豚在周末早上七点就起来熬粥了。 今天想着做个皮蛋瘦肉粥,冰箱里刚好有食材。 刚刚把米泡进水里,他便听到玄关处传来声响。 裴栖蓦地松开手里的煲芯,跑出厨房。 只见关越正站在玄关处换鞋。 “你回来啦,要不要喝点粥再休息?” 男人直起腰,那张脸上满是倦色,眼睛都是红的,但还是提着一口气,尽量显得精神:“怎么这么早?” 小水豚绑着格纹围裙,跑到他跟前:“你眼睛都熬红了,一直忙到现在吗?” “嗯,连环车祸伤,很忙,现在有人来接班,我才能回来。”男人说着话,蓦地垂下脖颈,将额头抵在小水豚的肩上,“手机也没电了,你有给我发信息么?” 裴栖被这么一靠,脚跟有点不稳,但很快他便把自己稳住了,伸直了脚脖子给关医生靠:“有,我看你没回,想你应该是在忙。” 男人闷着脑袋,声音也闷闷的:“以前我做一天手术,下了台,手机里都没有你的信息。” 很委屈的那种声音。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关医生都快累死的情况下反驳什么。 但是 嘴巴比脑子快,率先一步行动了:“是你之前交代的,让我不要在你上班的时候打扰你。” 第64章 第 64 章 “是喜欢我吗?”…… 靠在他肩前的男人不说话了。 沉默了好一会。 耳边只有墙上时钟的秒针在“滴答滴答”走的声音。 然后, 关越闷闷来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哇。 这是什么话。 裴栖努嘴,语气有一点急:“你你很早就说过了,还说的不止一次。” 关越:“你记错了吧。” 哇哇哇。 不行。 他绝对要把证据找出来, 贴到关越脸上。 他不给关医生靠了。 小水豚偏了偏肩膀, 闪到了一边:“我没记错,我找给你看。” 说着,小水豚的脸上都透着一股认真劲,掏出手机就开始找聊天记录。 他记得自己刚和关医生结婚的时候, 男人就有给他发过这种话, 交代他。 小水豚盯着屏幕找得仔细。 关越:“” 男人轻咳两声,声音比刚刚虚弱了一个度:“咳累了一个晚上了,栖栖,你不给我抱抱吗?” 裴栖发现自己这么翻太慢, 于是点进了聊天记里的日期选择。 “栖栖” 裴栖仍然盯着屏幕,同时把身子凑向关越,空出一只手来搂住了男人。 把这只将近一米九的“柔弱”男子圈进了怀里。 然后继续翻聊天记录。 关越靠在青年的温暖的怀里, 心口都漾进梅子的甜气。 不管了。 就算下一秒找到证据的小水豚会把他推得很远,他现在也觉得幸福的无可救药。 果真就是下一秒。 “唔,给你看” 小水豚倒也没推开他, 就是把圈在他后背的手给缩了回来,撤回了一个抱抱。 然后把手机屏幕怼到了他的面前。 “喏, 你看, 是你自己说的。” 屏幕里, 顶着水蓝色头像的男人的气泡框里, 清清楚楚显示着:【我工作的时候,非必要的消息就别发了。】 关越:“” “你之前口头也交代过我,所以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就没给你发了。”裴栖有理有据得一通发言。 男人抿唇,将视线上移,落在青年的脸上。 裴栖也正对上他的眼睛。 关越戴着他送的那副克罗黑的半框眼镜,镜片下的那双眼里,布着血丝,红通通的。 这个班加的,应该是真的很累了。 小水豚突然又觉得自己会不会有点太较真了,关医生都这样了,他还把人家怼在门口争个对错的。 是不是至少应该等关医生睡醒了再说。 他这么想着,心脏这会像那种醒发过头的面团,软乎乎的,不成形状。 关越看着屏幕,抿唇道:“非必要信息,不是让你不要给我发信息。” 裴栖:“那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界限,我以为就是那种大事情,才要给你发信息的意思。” 男人沉默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然后,用很公正的口吻道:“那这套规定作废,表述和理解都有问题。” 裴栖被这么公正的口吻给唬住了,感觉此刻的关医生,是TVB里那些戴着假发套的大法官,正在公正无私的修正法条。 “那改成什么?”小水豚虔诚地问着。 关越的唇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改成彼此加班的时候,都应该多加慰问,不分必要或非必要信息,只要有话想和彼此说,就发送信息。” 裴栖听着,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唔那我以后也可以问你大概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回来吃早餐么?不问的话,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做多少” “当然可以。”男人的眸色蓦地一闪,“你以前有想问过,是么?” “是啊,但我又担心打扰到关医生嘛”裴栖说着,把手机熄屏,重新塞进了格纹围裙的大口袋里,“那你去洗澡?我煮皮蛋瘦肉粥,再煎两个荷包蛋?” 男人的眼里添上几分柔绵,正欲伸手抱住小水豚:“好。” 但是勤奋的小水豚压根没给他一个眼神,扭着脑袋往厨房跑:“我很快!” 裴栖压根没注意看关越是什么表情或者眼神,他一心想着早点让关医生吃上早饭,这样就可以让男人早点睡觉休息了。 关越有些无奈的应声:“好,我去洗澡。” 小水豚是真的有在努力赶工,成功让关越在九点前上了床。 “那你快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我在客厅写东西,等会下午再叫你?”裴栖站在卧室门前,手搭在门边的灯光开关上。 颇有种家长的气势。 关越半靠在床头,偏过脸来看他。 男人的头发刚刚洗过,顺直的黑发不见平时里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多了一点亲和感。 那双眼里,更多了几分散漫,碎发遮住一点眼角,显得很居家,很放松。 “你要写什么?”男人开口,声音也是懒洋洋的。 裴栖如实回答:“唔,做我手头这本古籍的修复报告。” 关越:“着急么?” 裴栖:“还好吧,这个月底能交上去就好啦。” 关越:“那裴老师有兴趣再睡一觉么?” “唔,我感觉我不困,你赶快睡吧,再不睡眼睛都要痛了。”裴栖抿抿唇,已经准备按下开关,然后把门关上,给关医生营造一个舒适的睡眠环境。 关越:“” 他发现,这只臭水豚是听不懂暗语的。 一定要他把话挑明了才行:“我想你陪我睡。” 他出声的同时,“嗒”的一声,青年已经把灯给关上了。 裴栖眨巴眨巴眼,这会卧室已经没开灯,变的黑乎乎了。 他也看不清关医生是什么表情。 手慢慢从墙上滑落:“我陪你睡?” 关越:“嗯,可以吗?裴老师。” 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但是听声音还怪可怜的。 水豚一下子没给出什么反应。 男人迅速进行下一波攻势:“栖栖” 裴栖被这么一叫,浑身一激灵。 他已经知道下一秒,男人要叫他什么了 “宝宝” 裴栖:“” 能不答应么? 不答应的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会被喊掉。 于是,他又莫名其妙的躺上床了。 床柜边的水豚型的夜灯在白天也工作起来。 反正关医生这么累,应该也没力气抱他亲他什么的吧 自己只要在边上躺着就行吧 “唔!!”蓦地,身体莫名其妙就被拐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的那双大手,紧紧贴在他的腰侧,还有意无意的按了按他的腰窝。 搞得小水豚浑身一麻。 他发现关越每次搂他的腰,都会按到他的腰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还是已经成习惯了? 脑袋被按在男人的胸前,感觉脸都被埋得有点喘不上气。 胸肌的弧度怎么好像比起之前更优渥了。 是有在偷偷加练么? 这个“埋感”真的很舒服,舒服的让他不禁有一股邪念。 真想伸手捏两把…… 好温暖的怀抱。 有种要陷在这两块大奈里的感觉 然后脑袋里忽然又想起自己苦恼了一晚上的问题。 还有很多关越吻他的场景。 比如车里,沙发上,床边 耳根很不争气地又红起来。 男人垂着眸,感受着怀里的小水豚往自己怀里埋得动作。 眸色里泛着几道涟漪:“栖栖,脸抬一下。” 裴栖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起来了,有点听不清,就听到什么抬一下。 于是睁着那双迷惑的圆眼,抬起了脸蛋。 青年的脸蛋圆圆的,皙白浑然的皮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粉晕。 男人的唇又覆下来,对于小水豚来说,有点猝不及防,眼神不禁闪了闪。 唇瓣先是覆在他的眼皮上,睫毛被吻得细细打颤,再是鼻尖,又是梨涡 最后在唇上点了点。 裴栖的心跳乱了,脑袋往后闪了闪:“好好了。” 关越这会儿倒是很听话,真的就没再吻下去,只将青年更紧的裹进自己的怀里。 裴栖的脸被压在那块大胸前,埋没着 隔了好一会。 才被松开了一点。 “呼”裴栖轻//喘//了两口气,低声道,“老亲我”” 其实他以为这个音量关医生是听不见的。 结果,男人忽而幽幽道:“不可以么?” 裴栖:“”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 “为什么老亲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便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下一瞬,男人回答:“喜欢亲你。” 果然,这是他昨天就问过的话。 脸上的粉晕携带起一阵温热,心跳这会跳的有点乱七八糟。 “那”他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干脆直接问关医生为什么喜欢亲他,是不是因为喜欢他。 但是刚说了一个字,就熄火了。 关越:“什么?” “没什么,你快睡觉吧,等你睡醒了我再说。”小水豚抿抿唇瓣。 男人沉声,同时在水豚的发旋上吻了吻:“你不说,我睡不着。” 裴栖将整张唇都抿的湿润,也不知道自己一呼一吸了几个来回。 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裴栖:“那我问了” 关越:“嗯。” 裴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总之开口的时候,脑袋里白茫茫的,像是掉在了云海里:“你说喜欢亲我是喜欢我的意思么?” 第65章 第 65 章 “我也很喜欢你。”…… 主卧的采光很好, 日照时间几乎和太阳是同步的。 所以刚刚小水豚特意拉上了一层遮光的窗帘。 这会卧室里只有那盏水豚夜灯泛着柔和的光,耳边伴着窗外时时响起的车流声。 还有,紧贴在耳根处的。 关越的心跳声。 是很规律的咚-咚声, 也很有力。 但是这会小水豚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的,跳的乱七八糟。 他抿住唇瓣,手握成拳状,指尖都嵌进了肉里。 抱着他的男人好久没说话。 只是把怀抱收的更紧。 然后颇为无奈的开口道出一句:“那你觉得呢?” 他发现关医生总是反问他一些他有点回答不了的问题。 这下换他不说话了, 沉默了好一会。 关越却并未就此罢休:“嗯?” “我我也不知道”小水豚语气很真诚。 关越阖了阖眼, 叹出一口气。 叹得很小声,但裴栖也听到了。 小水豚抬起眼,那双圆眼亮亮的,像星星:“你叹气了” “是, 我叹气了。”关越抿唇,低眸注视着怀里的小水豚,“所以你觉得我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 喜欢抱你,喜欢亲你呢?” “我”裴栖又被问住了,他就是不知道关医生是出于一个怎么样的心态, 所以才会想一个晚上来着,“我还以为关医生有这种亲人的爱好” 他原本想说癖好的, 但是好像这么形容会显得有点变//态, 就换了一个委婉一点的说法。 关越:“” “也不一定喜欢亲我, 就是喜欢我啊, 至少我觉得关医生不是。”小水豚言之凿凿。 关越不禁拧了拧眉心:“为什么?” “因为关医生以前也会亲我,但是好像只是生//理需要?”裴栖也不确定,只是这么感觉。 因为现在的关医生可能还会让他怀疑是不是有可能是喜欢自己, 但换成是之前的关医生的话,他从来没这么自恋的想过。 关越:“” “所以你觉得,我每天抱你,亲你,给你做饭,监督你吃三餐,邀请你约会,给你送花这些都只是我的生理//需要?” 唔 这么说起来,这个“需要”好像挺怪的。 裴栖舔了舔还湿润着的唇瓣,讪讪的开口:“好像也不太对哈。” 起止是不太对。 关越:“” 也不是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出那几个字,只是他这会被这只小水豚气的脑仁有点发疼,加上一天一夜没休息,神经这会被刺激的一跳又一跳。 裴栖只觉得关医生好像呼吸声都变浓重了。 赶紧出声:“不说了不说了,等你睡醒再聊天吧。” 他说着,仰着的那张清隽的脸:“晚安。” 然后像是安抚似的,伸长了脖子,在男人的唇角上吻了吻。 像是在灼烧的烈焰蓦地有一颗冰晶掷了进去。 一下子就哑火了。 熟悉的梅子甜气,一点一点和周围的空气融合,躁动的心绪也逐渐平稳。 这一觉男人睡的很沉,大概是真的太累。 因为一般裴栖想从关医生怀里钻出来的时候,男人都会醒过来。 但今天没有。 他成功从男人怀里钻了出来,还成功出了卧室,都没有吵醒熟睡的男人。 已经中午,他准备把剩下的皮蛋瘦肉粥热热,随便垫巴一下,晚上再做菜。 彼时,手机叮咚响了两声,是关医生妈妈发来的信息。 自从和罗照云加上微信之后,女人常常会给他发信息,有时候就是普通问候,有时候就是看到什么东西,问要不要给他带一件。 今天也不例外。 罗姨:【小栖,吃过了嘛?】 罗姨:【我和你关叔今天去海市了,等我们回来,给你们带点特产。】 罗姨:【海鲜不过敏的吧。/[笑脸]】 Seven:【不过敏的,谢谢罗姨。】 罗姨:【不客气的。】 罗姨:【阿越平时工作忙,性格也随我,有时候脾气不好,说话又难听的。】 罗姨:【你愿意和他结婚,是我要谢谢你呢。】 罗姨:【工作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一定要开口哦,别客气!】 裴栖看着罗姨发的信息。 脾气不好,说话又难听。 哈哈。 知子莫若母啊。 不过现在的关医生好像已经没什么脾气了。 反而有点走向另一个极端的感觉。 转变的有点太快,他都有点缓不过来。 这会室外的阳光很好,伴着一点微风,摆在阳台上的雪松随着风向轻轻摇摆。 小水豚蹲着给它浇水,雪松的气味便窜进他的鼻尖。 密不透光的主卧里,也盈满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 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只觉身边空空荡荡,能叫他心安的那股梅子香也已经淡的快要闻不到。 男人的眉心轻蹙,睁开了那双带着丝丝凉意的眼。 小水豚不在。 莫名觉得心烦。 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半。 大概睡了六个多小时。 手机显示着几条未读信息。 是老父亲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云淡风轻:【老儿子,给你看我今天钓的鱼。】 云淡风轻:【大丰收。/[得意][得意]】 云淡风轻:【图片jpg.】 关越压根没点进图片,脑子里有点乱。 忽而想到些什么,干脆给关远山打去了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了几个来回,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怎么了?老儿子。” 关越:“妈在你边上么?” 关远山:“不在,他这会去逛海边的文化馆了,我在烤鱼呢” 关越:“噢一个人?” 关远山笑了两声:“对啊,干什么?神秘兮兮的。” 关越举着手机,缓缓挺起背,靠在床头:“爸。” “怎么了?你这样要吓到你老爸了,是失恋了还是失业了?”关远山正翻着烤炉上的海鱼。 关越:“” “我是想问你觉得妈她是爱你的吧?” “当然了,你妈妈当然爱我喽,她就是不会说好听话,你知道嘛我前几天头有点晕,她啊,紧张的要命,非要我去住院” 电话里的男声洪亮,只是听语气,也能感受到被爱的幸福感。 关越:“那为什么我这样,别人觉得不确定我喜欢他呢?” “你也嘴巴这么硬着对小栖啊?”关远山一句点破,“那不行的,你不能这么搞,不是谁都和你爸似的,脸皮厚,我当初就是脸皮够厚,才能追着你妈而且我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我知道你妈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嘴硬心软,可你和小栖情况不一样啊你们才刚在一起,对彼此还在慢慢了解的过程里” “你可不能这时候,和你妈妈似的,有嘴不好好使,要好好表达情感只做不说是不行的,当然,只说不做也不行,一定要会说会做才是最好的” 关远山在电话里喋喋不休了好一阵,关越举着手机,心绪纠缠在一起。 室外的太阳渐渐偏西,快要落下,光线一缕一缕,炼化成火红色。 裴栖把搁在外头晒太阳的盆栽都给搬了进来,又把大米给淘好了,然后点击煮饭键。 厨房的那扇大大的玻璃窗外,映照着一片片火红的晚霞。 岛台上昨晚他用冰水养着的碎冰蓝,今天仍然盛放着,还有几株花骨朵,也渐渐撑开形状。 很漂亮很漂亮。 裴栖抬着脑袋欣赏了好一会晚霞,觉得倒不如现在就把关医生叫起来看看晚霞。 算时间,关医生大概也已经睡够快八小时。 小水豚想着,敛回视线,放下了手里的锅铲,“哒哒哒”地小跑上了旋转木梯,一路跑到了紧闭的主卧的门前。 手搭上金属制的把手,轻轻向下一划。 房门“啪嗒”一声解开。 并非是像他出来时候那样,漆黑静谧一片。 只见卧室的深色窗帘被拉开,那片巨大的飘窗外,也映照着一片火红。 火红的云霞翻卷,翻出一层一层的艳红,偶尔掺着些许淡粉。 飘窗旁,伫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着一套深色居家服是关越背对着他,正抬眼看着窗外。 从背后看关越,只觉得更挺拔了,腰臀的比例也更加优越明显。 裴栖的手还搭在门把上,一时愣住了。 这时,男人侧过眸来,对着他:“过来。” 小水豚很听话的就走过去了。 脑袋里又莫名其妙空了。 他也走到窗前,近距离的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的晚霞。 “唔,我刚想着来叫你起来看晚霞,结果你已经看上了。”日落暖洋洋的照在他的脸上,很舒服。 耳边是男人苏苏的声线:“喜欢看晚霞?” “喜欢啊。”小水豚扬起下巴,望向身边的关越,两双眼弯成了月牙,“这种火红火红的,特别好看,我很喜欢。” 男人垂眸,抿住的唇缓缓张开:“嗯,我也很喜欢你。” 第66章 第 66 章 “我的车玻璃,外面看不…… “叭叭——” 正值晚高峰, 惬意的晚霞下,是拥堵的大街。 立在窗边的青年眨巴眨巴眼,有点不太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听岔了。 “我是说我很喜欢看晚霞。”小水豚又着重强调了一遍。 关越仍旧垂眸, 紧紧注视着眼前的水豚, 然后,也重复强调了一遍:“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你。” 裴栖呆住了,脑子里又变空白了, 什么也没有。 他就抬着那双迷惘的眼, 对着关越。 关越:“你听到了吗?栖栖。” 他听到了,但是好像又觉得听不真切,于是,依旧只是茫然的睁着眼:“唔” “我做那些事情, 并不是因为生//理需要。”关越已经看出了这只水豚的懵圈,反正都已经张嘴了,他并不介意再说得明白一点, “是因为喜欢你。” 反复强调了三次“喜欢”。 对面的呆水豚才终于有了点反应:“喜欢喜欢我?” “嗯,喜欢你。”这是第四句喜欢。 裴栖:“你是说,你喜欢我?” “对, 我喜欢你。”这是第五句。 裴栖的大脑终于重新缓冲成功。 关医生这是在和他表白。 那他应该说些什么呢?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表白,但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心跳有点乱了拍子, 耳朵很热, 热的脸颊也跟着发烫。 “那你呢?栖栖。”男人的目光灼灼。 烧的小水豚的脸颊更热了。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脑袋里这会都开始煮粥了, 估计熟的能比电饭锅快。 男人的眼神稍稍蒙上一层雾, 唇瓣微抿。 “我没有不喜欢关医生,但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喜欢。”小水豚的脸颊泛起两朵红晕,语气和眼神都很真诚, “而且别人可能喜欢了,才会结婚,不过我们已经结婚了,喜不喜欢的还重要吗?” “非常重要。”男人回答的坚定,斩钉截铁般,“你不知道,就是还不够喜欢。” “唔,我没有什么经验真的不能确定。”小水豚瞥见了男人眼里的那层雾色,有点担心,凑上去,轻轻拉了拉关医生的手指,“但我没有不喜欢你关医生,我觉得你是很好的人。” 喜欢这件事的定义应该是很苛刻的吧。 他不敢轻易去亵渎。 关越:“” 男人无奈的有些想笑:“你知道在表白的时候,最忌讳什么事情么?” 裴栖:“什么?” “发好人卡。”男人低眸,看着青年的手裹着自己的手指。 指尖不由动了动:“栖栖” 裴栖感觉自己完全就在状况外,怎么每次张口说话都是问句:“怎怎么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称呼有点脱敏了 关越:“我要开始追你了。” 其实他早就开始追了,只是这只蠢水豚,什么也不知道。 “唔”原本是他牵裹着男人的手,却在一瞬之间被反握住。 手指被裹挟进温热的掌心,感受着,干燥的掌心里。 似乎还有一颗灼热的心脏,也一并递给了他。 男人眼神中的灼热温度也并未褪去分毫,依旧不加掩饰的盯住小水豚那双清润的双眸。 这种眼神很熟悉。 小水豚的喉间不由觉得有点干/涩,喉结上下吞咽后,也没有缓解,大脑的思考和理解功能又下线了。 只见男人的脸朝着自己贴近。 他配合的先行闭上双眼。 好几秒后,预料中的吻却迟迟没有来临。 裴栖有些疑惑的眯开眼睛。 只见和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只保持着这个距离。 那双好看的剑眉还扬起一个弧度,就这么盯住小水豚。 “栖栖,你闭眼睛干什么?” 哇哇哇。 真是 小水豚咬了咬嘴皮,敛下视线,被握住的手指挣了挣:“眼睛痒” 手指反而被握的更紧。 蓦地,那张原本变离他很近的俊脸,彻底压下。 薄唇落在青年下意识眯上的眼皮,浓密的羽睫轻颤着,被唇瓣似有若无的触碰安抚。 这方面关越一向很会端水,对那两颗可爱的小圆点是这样,对这双圆眼睛更是。 男人将两边的眼睛都吻了吻,然后才离开,眼里是不掩的笑意:“还痒吗?” 裴栖:“” 然后,男人用倾压下的眼神,又把小水豚的眼睛,嘴巴,梨涡都吻了一遍。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眼神,总之就是黏糊糊的,可以像马苏里拉芝士一样,拉丝拉的很长。 裴栖受不了了。 低下脑袋,甩开了男人的手,有点慌不择路的往卧室外跑:“吃吃饭了,我去洗菜,你快下来。” 关越看着小水豚逃跑的背影。 嗯。 难得看到小水豚的反应如此迅速。 眼角处的笑意不禁加深。 窗外的晚霞,也在深浓的最高处,整片天空,都被染成粉红色。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湿冷的坏天气。 不过这几天裴栖也都没有去挤地铁,几乎都是关越接送他上班的。 有时男人上班比较忙,他就会在单位多待一会,等一等男人。 然后每天中午吃的饭菜,也都是关医生早上起来做的。 每天的饭菜都不一样,而且每天的饭菜都有摆盘。 比如今天,便当里的白米饭上,有一块被雕成爱心的火腿片。 小水豚开始每天期待打开便当的环节。 但又会想到每天早起的关医生会不会太累了。 尤其是他总觉得管医生的眼圈这几天都乌青了。 出了每天给他做便当外,还有一个点,就是关医生忽然不亲他了,有时候气氛到了,也都是很礼貌的亲亲他的额头什么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很安分,只是搂着他,压根不会像之前那样 裴栖的思绪越飘越奇怪,男人这会也刚好给他来信息。 关大厨:【吃过了吧。】 Seven:【吃过啦。】 关大厨:【味道还行么?我也是第一次做大排。】 Seven:【好吃的。】 Seven:【不过关医生。】 Seven:【以后就不要给我做了。】 关大厨:【为什么?】 Seven:【你每天都要起那么早。】 Seven:【上班本来就很累了啊。】 关大厨:【心疼我?】 小水豚也没多想:【嗯,心疼啊。】 隔了好一会。 关大厨:【好想见你。】 其实他们也才几个小时没见而已。 关大厨:【裴老师上次只给我拍了眼睛。】 关大厨:【这次能不能全脸?】 青年的手指顿在屏幕前,一时间竟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犹豫的这点工夫里,男人有“噔噔”的给他发来两条信息。 关大厨:【不是心疼我么?】 关大厨:【看看你,我就不累了。】 关大厨:【栖栖。】 裴栖:“” 他退出微信,点开了照相。 但是自拍还是好奇怪啊啊。 还要自拍整张脸么 他尝试了好几次,还是觉得不行…… 于是只能跳转回微信,点开键盘回复。 Seven:【我想着是晚上请关医生吃饭。】 Seven:【我听师哥他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私房菜。】 Seven:【味道应该挺好的。】 Seven:【卡皮巴拉流口水jpg.】 他想自己发这没多条,应该能成功转移话题吧 手里的机身又麻了麻。 关大厨:【晚餐和照片只能选一样么?】 关大厨:【那我选照片吧。】 裴栖:“” 他决定先装死装一会,然后等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再回。 然后解释说刚刚太忙了。 很好,很天衣无缝。 小水豚就这么遁入了工位,没再关注手机消息。 一直到快下班。 手机响起一阵铃声。 关越直接来电话了。 “喂”小水豚赶忙接起,“我刚刚在在忙,就没看信息。” 电话里的男声平平:“噢现在忙完了么?” 裴栖:“差不多了,你已经到了吗?” 关越:“嗯,我到了,在你单位门口。” “噢,好。”裴栖将电脑里的文档保存,“我马上下来。” 他迅速换好外套,整理了一下工位,就往工作室大门去。 苏墨也刚好这会在门口,刚吸了支烟,见到从楼梯下来小师弟,不由凑上去,勾住了裴栖的肩:“下班啦。” “师哥,你少抽点。”小水豚不会抽烟,闻到烟味也只觉得呛鼻。 苏墨叹口气:“哎,你这种天天有男朋友接送的人,怎么能知道我的苦呢。” 裴栖:“恬恬姐不是在禾市么?” 苏墨:“昨天走了,哎” 难怪,他今天看师哥无精打采了一整天。 青年拍拍他的肩膀,递了两个眼神深表同情。 两人一起就这么搭着肩一起出了单位大门。 苏墨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即刻松开了青年的胳膊,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你家那位来了吗?” “应该来了吧。”小水豚抬着下巴望着街道两旁,一下便锁定到了那辆黑玉色的轿车,“在对面。” “那我先走了,小栖拜拜。”苏墨跑得很快,几乎是一溜烟的工夫。 裴栖匆匆走到对面,坐上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等久了嘛。” “还好。”他能闻见小水豚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他刚刚也都看到了。 即使那个人是苏墨。 他也还是觉得受不了。 他现在只想把这只水豚重新浸满他的味道,把别人的痕迹,哪怕是一分一毫都抹掉。 他只想把水豚的唇都给亲烂,在把手指//插//进去 只想把这只水豚,彻彻底底据为己有。 “我们去北海路那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吧,走中央大道。”还在状况外的裴栖扭过脑袋。 这才注意到男人那张阴恻恻的脸。 “唔,你怎么了?”小水豚搭上男人的手臂,语气关切,“出什么事情了么?” 男人沉声:“栖栖,我现在,有点控制不了。” “什什么?”裴栖听不明白这句话。 关越:“我的车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 “?”裴栖更听不懂了。 第67章 第 67 章 绶指 “那······这个玻璃还挺高级, 哈哈。”小水豚并不懂关医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听他夸玻璃么。 关越:“······” “栖栖。”男人顿了几秒,开口, 嗓音依旧沉沉, “过来一点。” 小水豚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去一点,但还是照做,身体往男人身边靠。 刚刚递过去不超过一秒的下巴,便被猛地擒住。 小水豚也并未挣/扎, 只是瞳孔睁大些许。 关越:“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唔……”裴栖想低下脑袋闻一闻, 但现在下巴被钳制,压根动不了,于是猜测性的问道,“是······烟味吗?这个是因为刚刚苏师哥抽的, 可能熏到我身上了。” 男人却像是全然听不见他说的话,压着眼,只将视线局限在小水豚那张粉嘟嘟的脣上。 遂即, 眸色愈深,没给裴栖缓冲的时间,蓦地贴近, 吻上那张莹润的脣。 感觉真的很久没接吻。 男人的舌尖勾着小水豚的脣珠,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 描摹着那颗小脣珠的形状。 再是脣线, 柔软的舌抚给脣/瓣的每一处, 再恋恋地, 碳进脣啌。 “唔······”突如其来的吻搅的裴栖有些不知所错。 关医生的舌头真的很灵巧······从他的舌尖,扫上牙膛,再有技巧的循环往复, 越缠越深,越缠越紧。 他被亲的脑袋又开始煮粥了。 耳边是津//掖翻搅浇融的碎响,肺里的最后一口氧气也被消耗干净。 这会毕竟是在车里,还是在他单位门口…… 难怪刚刚关医生说什么玻璃不玻璃的…… 可就算是看不到里面,还是好奇怪啊啊啊啊! 小水豚的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哼哼了几声,然后强烈的铮扎了几下。 男人这才松开了他的脣。 小水豚还以为告一段落时,嘴巴却又被堵住了。 只是这次不是被关医生的脣。 而是止节。 覆着一层薄茧的指节,触感微凉,指甲修剪的平齐,所以滑进脣啌的时候,也不让人觉得疼。 “呜………” 修长精致的指骨与关节,一吋一吋没浸。 乘开裴栖坚硬的皓齿。 小水豚的眼睛溢出水汽,圆眼湿漉/漉地盯住眼前的男人。 眼睛里带着几分疑惑,眉心也蹙起,就这么楚楚可怜的壬由男人的食指往自己的脣啌琛处探索。 不/舍予/服,指关节正抵在他的牙齿上。 “啧-滋”…… 脣里的水声//泛滥。 “呜……”小水豚的眼角处漾起一抹粉红,混着水光。 终于,男人将食止拿出。 指肤上也沾满透明晶莹。 虽然他不知道关医生这么做是有什么意义,但还是觉得挺羞/耳止的。 “咳……”小水豚憋着咳了几声,脸蛋红的彻底,随即大口喘着气。 男人低眉看着自己湿漉的食指,幽幽/道:“嘴巴好软,就是有点井,栖栖。” 裴栖:“……??” 怎么形容的这么诡异……… “我们回去吃吧。”男人也不急着把自己的食指清理干净,眉角稍稍向上,“我想回公寓了。” 他不着急清理,身边自己都乱七八糟的小水豚却很着急,还没顾得上自己湿润的脣角,先给男人拭起了手指。 在裴栖的印象里,男人是有洁癖的。 “你……你不嫌月庄啊。”裴栖微微收了收眉心。 他自己都有点嫌。 “可能是之前,我的头发和眼镜都月庄了之后,脱敏了。”男人的眉梢越吊越翘。 小水豚原本便润着一层薄红的脸这会彻底爆红,像是要把脸皮烧着了。 他也回不了什么话为自己辩解,只能是用纸巾又把关医生的手给擦了一遍。 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他忽然想到自己应该说什么转移话题了,“去吃吧,想吃。”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馋,主要是,他现在感觉,回公寓不太安全。 男人的食指蹭上他的脣角,将脣角处的水润轻轻拭去,“行吧,那吃完我们早点回去。” “嗯……”小水豚答应着。 只是心里隐隐约约没什么底。 以至于他吃饭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确实是一家味道很好的私房菜。 但他就是有点食不知味。 像是想要请求被从轻发落,裴栖又主动解释起来,“我身上的味道,就是师哥身上的烟味啦……不是什么别人的味道。” “嗯。”男人很平静。 还不忘给他夹菜,“这个狮子头不错,你尝尝。” 裴栖慢半拍的掐下一小块肉圆,没什么灵魂的咀嚼着。 但是他又不想回家,所以就一直拖着。 肚子早就饱了,但就是一直很慢很慢的一道道菜品鉴。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 不过关越全程都没有催,非常耐心的等着他,时不时还会给他夹菜。 搞得裴栖都有点不好意思,终于还是良心发现的说自己吃饱了。 男人悠悠: “吃饱了?那我们走吧。” “这边上好像有个公园,我们去散步消食吧。”裴栖灵机一动。 关越依然没有拒绝:“好,你今晚吃的确实有点多。” 裴栖没想到男人一下就答应了,心口不禁长舒出一口气。 逛公园的时候,男人也完全没催他,一路陪着小水豚走走停停。 一会看看树一会看看河的。 男人也表现的很放松,小水豚渐渐也放松下来,觉得可能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吧。 夜色渐浓,室外的温度也降下许多。 关越这才说了一句催回家的话:“冷起来了,回家吧。” 裴栖这会已经完全忘记戒备了,乐呵呵地,“好。” 然后,青年主动牵起了男人的手腕。 关越的余光瞥见,心跳糊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冷霜般的月光,竟在此刻,变得柔和无比。 回到公寓的时侯,月光洒在中岛台前。 直到厅里的灯被打开,月光才被覆盖。 裴栖换好鞋,就跑去洗澡了。 然后就是,一个非常平静的夜晚。 和之前一样。 关越抱着他睡觉。 这会他还没睡着,但他不知道关医生睡着没有。 直到,/王不/在他月要侧的一只手,忽而滑过他的前身。 蓦地,拇指便抵在了他的脣角。 “吃饭吃了两个小时,栖栖。”关越缓缓开口,“逛公园两个小时。” 迟钝的小水豚这会儿心里也在暗叫不好。 “那就佣两跟绶指。” “岔两个地方。” 第68章 第 68 章 初雪 “!!” 没有给小水豚多少反应的时间。 男人的指尖已经申/进了的脣里, 比起白天,关越的动作好像更急一点,也更米且//爆。 “唔……”咬合的牙齿被撬开, 几乎同一时刻, 中指也一并塞了进去。 “咳!!……” 这……这啊啊啊啊。 这是干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 小水豚喊不出来,因为嘴巴这会儿在忙着吞/口土。 微凸的关节抵在他的齿尖,来洄刮/足曾/着。 窗外的风吹起一阵,隔着玻璃, 感受不到空气里的冷咧, 只能听见,风刮过时,生脆冰寒的声响,听的人不由牙齿打颤。 脣椌里的每一处都被磨的铭敢。 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咳咳咳……”小水豚闷红了整张脸, 虽然好像也没多久,但他已经觉得坚持不住了。 牙齿很酸,尤其是腮帮子这块。 津//夜从被迫撑开的脣里流出来, 已经从脣角处缓缓而下,快流到下巴了。 小水豚的眼神渐渐没了清明。 男人这才缓缓将绶指脣椌里抽离。 牵扯出一丝晶亮。 小水豚已经没力气了,软绵绵地瘫在男人温暖的怀里, 脣边一片湿润。 但他也没力气去清//理,只是一昧地呼着气。 男人把那两只沾着晶//莹的手指伸到他的眼前, 脣边。 小水豚以为关医生是想让他帮忙擦。 可是, 明明就不是他想要弄月庄的。 有点不服气, 但他还是提起一口气, 起身去拿床头的纸巾。 只是脑袋刚刚歪出去几公分,身体便再次被箍紧。 “去哪?”男人的声音沉沉。 “唔……”小水豚努努嘴,“你不是想让我擦干净么?我……拿面巾纸。” 关越:“我是想让栖栖, 再函湿一点。” 男人的声音分贝很小,几乎是气音。 却不知为何,让小水豚耳里的鼓膜都震了好几下。 “函。”这会是命令的口吻。 裴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话。 …… …… 窗外的寒风凛冽,抚过玻璃窗,窗上即刻蒙上一层冰霜。 室内点着一盏温馨的水豚夜灯,色调温暖,不见冬日的一点萧瑟,皆是春意。 …… 关医生又说了些什么他也记不得了,总之他都迷迷糊糊的。 只记得后来自己被翻了个身。 有什么留在了自己/月土/子上。 至于第二天,他也不想回忆。 反正反正。 还是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虽然关医生和没事人一样。 但他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感觉每次关医生都憋的挺辛苦。 但是。 自从和烧火棍打过照面之后,他内心的恐惧感日益剧增。 真的太…… 和他的size也太不符合了。 他是真的有点怕。 关医生虽然好像有点坏,但其实也不是真的坏。 他真的不想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勉强过。 其实关医生,确实挺好的。 禾市的气温降下新高度,气象台预计本周即将迎来第一场初雪。 裴栖坐在工位上,难得没有在赶工,而是在看网上写的有关过初雪的文章。 禾市偏属南方地区,潮湿,炎热是常态,几乎很少下雪。 他之前在北方上学的时候,其实常常看雪,看到后头已经没有欣赏的能力了,只觉得冷。 但是现在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开始期待下雪了。 禾市的初雪。 总感觉,不一样。 手机里刚好刷到说,下初雪的这天,一定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心爱的人。 眼前忽而影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双半框眼镜下的棕眸微微眯起,然后用很严肃的口吻教育他:“你能不能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再笑。” 他已经慢慢在实践这句话了。 不过他现在不想哭也不想笑,想给这个凶凶眼镜男打电话。 应该也可以吧。 自从那晚之后,他不好意思的躲了男人两天,男人就“追”了他两天,之后,关医生的工作又突然很忙起来,忙的两个人几乎很少时间碰面。 不过关医生还是会给他准备好午餐。 来不及做的时候,就会给他点好他爱吃的外卖。 跟着外卖一起来的,还会有鲜花。 有时是蓝玫瑰,有时是黄玫瑰,还有时是满天星。 师傅和小佳他们从一开始的惊奇打趣,到现在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这会今天的外卖刚到。 “哟,阑尾医生今天又给你点了什么花配饭吃啊?” 裴栖刚把花接到手,苏墨就抵达战场了。 “唔,今天的是洋桔梗吧。”他也不是很认得花的品种,都是收到之后问的关医生。 冬日里盛放的鲜花,总是显得难得可贵。 “啧啧。”苏墨叹道。 彼时,童堇年忽而出现,手里拿着一叠文件:“阿墨,你要的文件。” 唤的是“阿墨”,但眼神早已落在抱着一捧花的裴栖身上:“小栖,吃过了么?” “谢了啊。”苏墨接过文件,有意无意地横在了童堇年面前,“你别担心他啦,他吃的可好了,每天男朋友都给他点花点饭,花每天都不重样,吃的菜规格都是春风楼起步的。” 童今年听着,表情不可控的暗了暗,勾起的脣角有些僵硬。 裴栖抿着脣瓣,没怎么搭话,因为正在想要把这些花放哪里好,工作室的花瓶都被自己插满了。 苏墨干咳两声,搭着童堇年的胳膊往门口走。 然后忍不住善意的提醒了两句:“我知道你什么心思,可人家现在好着呢,你说是吧。” 童堇年没应声。 苏墨又拍了拍他的肩:“我看得出来,他们俩现在感情挺稳定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是……” 童堇年依旧没说话,只是弯脣笑了笑。 可是明明,是他先出现。 室外的冷空气更甚,似乎离初雪更近了一步。 茶水间里的小水豚刚刚把洋桔梗安置好,打开了今天的午餐。 昨天他说想吃葱烧鸡,今天的午饭里就有。 小水豚拍了一张照片,PO给了关越。 Seven:【葱烧鸡/[星星眼]】 Seven:【好吃。】 Seven:【香干也很好吃。】 Seven:【关医生吃了嘛。】 自从上次男人说可以随便发信息之后,小水豚也就不担心会打扰了。 等了一会,并没有回复,他估计关医生是在忙。 关越确实是在忙,接连两台急诊手术,还碰上了术中大出血的情况,这会眼前看什么都是红通通的。 终于进行到关腹到步骤,男人只觉双腿已经站麻,脱下沾着血的手套,签完手术单,舒出一口气。 刚出手术室,碰到了隔壁台上下来的周学峰。 “小关也刚下啊。” 关越点点头:“主任。” “辛苦你了,过两天一定排你休息,之后还得和我去趟京南,有个外科讲坛。” 两人一同站在洗手池前,开始洗已经在手套里跑皱的双手。 关越顿了顿:“什么时候,不是后天吧。” 周学峰:“应该下周,怎么,后天有事情么?” 关越低眸,看着水流冲上:“嗯,后天下雪。” “下雪?下雪怎么了?”这话把主任搞的有些懵。 “初雪。”关越弯了弯脣,“主任去吃饭么?” 周学峰:“你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去门诊转一圈。” 关越:“好。” 医院大楼外的冷风一吹,吹到了初雪来临的日子。 这两天关越还是很忙。 裴栖也没好意思提下初雪这件事。 可能对于关医生来说,只是下个雪而已。 而且现在,也还没有要下雪的动静。 嗯…… 午休的时候,他还是发了条信息。 Seven:【关医生今天几点能下班?】 昨天男人都快九点才到家。 几分钟之后。 关大厨:【不确定,今天有个会议。】 关大厨:【估计又不能来接你了。】 Seven:【好。】 Seven:【没事,我坐地铁就好啦。】 Seven:【那…关医生什么时候能休假?】 Seven:【感觉你忙好久了。】 关大厨:【估计还有一阵。】 关大厨:【最近科室有检查。】 关大厨:【我上台了。】 Seven:【好噢。】 Seven:【关医生快去吧。】 Seven:【o(^_^)o】 小水豚放下手机,望向窗外的冬日。 他只能祈祷,初雪,迟点来吧。 最好推迟到关医生有空的时候来。 然后又想,如果今天下雪的话,他要不往科室里寄个玫瑰花? 那找什么理由呢? 唔。 不找了。 想送就送喽。 哼哼。 下午十七点零三秒。 初雪来临。 裴栖刚出单位门口,就看到眼前飘着的小雪粒,天地间仿佛被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光秃秃的树上也罩上一层白茫。 一点一点。 像盐粒。 小水豚伸手,接住一块小冰晶。 几乎还没有一秒。 冰晶就化成了一滩水。 雪粒很小,但雪势并不小。 漫天里,都是白茫茫的雪粒。 小水豚走在人行道前,仰着脑袋。 雪粒缓柔地落在他的眼睫,脸心。 寒风吹过,也让人不觉得冷。 好漂亮。 只是,没有和心爱的人一起过看呢。 想到这,小水豚心里不禁小小空了一下。 但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提起步子继续往地铁站去。 蓦地,身后响起熟悉的男声:“栖栖。” 第69章 第 69 章 “关医生,我们谈恋爱吧…… 很少有人这么叫裴栖。 或许是几乎没有过。 小水豚还没转过身, 脸上的梨涡已经映现。 耳边传来停下的脚步声。 鞋子碾在落雪上,发出一点碾磨地碎响。 裴栖转过身。 眼前是白茫的雪色。 雪色之间,立着一道人间绝色。 雪势渐大, 雪粒也渐渐凝成冰花状。 视线里的关越, 身着和雪天百分百适配的黑色羊绒大衣,脖颈上搭着一条同色系的格纹围巾。 小水豚顿住了步子,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好像只能装下这一个人,看不到其他了。 再美的雪都没法再飘进他的眼睛。 “关医生。”裴栖笑着张唇, 顿住的步子也终于反应过来, 朝着男人奔去。 男人也正朝他而来。 “你不是说,今天要开会么?”小水豚仰着脑袋,双眼比冰晶还要清澈明亮。 “下雪了。”关越垂眸,深深注视着小水豚那双杏眼。 “是啊, 下雪了。”青年脸上的梨涡愈渐深邃,小涡里似乎漾着两勺甜腻的蜂蜜,“初雪。” 小水豚今天穿的不算厚, 深色V领开衫里,搭着一件细格纹的深蓝衬衫,再叠穿了一件高领内衬。 看着单薄。 “冷么?”男人将自己的围巾解下, 套在了小水豚的脖子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裴栖反应过来的时候, 脖子和下巴都已经被舒适亲肤的围巾给裹住了。 “唔, 还好。”他依旧盯着关医生看。 隔着镜片, 男人的眼睫上沾了一两颗雪粒。 然后, 不由地想要弯唇,梨涡又深几分。 关越:“我脸上有什么吗?” 裴栖:“有一点雪。” 男人将脸往他眼前凑了凑:“那就麻烦裴老师帮我撇一下吧。” “唔。”虽然不是很好意思,但他还是莫名其妙地说了出来, “我可以亲掉么?我有点想亲。” 关越一瞬的怔愣。 小水豚已然轻摘下他的眼镜,唇已然落在了他的眼睫上。 温热柔软的触感。 似乎吻的并不是他的睫。 而是他的心。 已经渐渐化成透明的雪粒,被温热的唇轻触后,便彻底消匿。 裴栖赶紧缩回了脑袋。 差点忘记现在是在单位附近了啊啊啊。 虽然现在街上没人。 但还是好羞//耻。 他赶紧抓住了男人的大手,往前跑:“我们快走。” 关越还沉浸在刚刚温柔的吻里,被扯着往前迈了几步:“我车在后面。” “哦哦哦。”小水豚的脸心漫出一点红,不太好意思的又牵着男人掉头折返。 关越看着跟前,牵着他手的小水豚。 在漫天雪花里。 有一双紧紧相扣的手。 两人走到车边,裴栖又欣赏了几眼雪景。 “我第一次觉得下雪是这么浪漫的事情。”他伸手,接住几片冰晶,“我以前在北方的时候,只觉得下雪很冷,还要扫雪。” 男人站在他的身边,反握住青年垂在身侧的手,裹得很紧,像是在无声的告诉小水豚,从前他说过的那句话。 以后都不会这么冷了。 男人缓缓开口:“听别人说,初雪很有含义。” “是啊,他们说初雪要和爱的人一起看,还说,如果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就会在一起呢。”裴栖看着手心里渐化的雪花,“总之就是很浪漫。” “嗯,所以我们一起看。”男人垂眸,盯着小水豚。 裴栖也转眸。 视线再次交汇。 小水豚的眼神有一瞬的闪躲,然后敛回一点。 关越有捕捉到,遂即开口:“如果不在初雪,也没关系。” “还会有初春,初夏,初秋,一年有这么多日子。” 不管哪一天。 都好。 不管哪一天。 只要会有。 就好。 上车的时候,雪依然在飘。 裴栖觉得刚刚被握住的左手这会还很暖和,还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道。 他微微偏眸,身边的关医生正在开车,一只手搭着方向盘。 挡风玻璃外的风雪不停。 车里却暖烘烘的。 脑袋里忽然飘出一个形容词。 幸福。 可是幸福会一直在么? 他们不会下车么? 关医生现在说喜欢他。 会一直喜欢他么? 会永远么? 会不会在某一天,和很多人一样离开呢。 他现在已经会舍不得了。 想到这里,小水豚的杏眼里融进一抹郁蓝。 两个人好久没有一起回家吃晚饭。 关越也难得允许他在厨房帮忙打下手。 这会,小水豚正在帮忙切土豆块。 他之前刷到过视频,如何切滚刀块儿,看视频的时候他觉得还挺简单的。 怎么……自己“滚”的时候这么别扭。 一旁的男人出言提醒:“小心,别切到手了。” “嗯嗯,”裴栖打起十二分精神。 确实不能切到手,他明天还得刷浆呢。 他切的认真,终于把两大颗土豆都切完了,而且大小也还算均匀。 眼前也在此时忽然出现一条精致的平安扣吊坠。 看成色是上佳的羊脂白玉。 表面的油脂如同羊油一般顺滑洁白。 “唔……”裴栖懂一点玉,因为师傅很喜欢研究,他也就耳濡目染了一点,“给我的么?” 这种成色,不是多贵的问题,是很难遇到。 “嗯,削土豆奖励。”男人站在他的身后,语气浅浅,“给你带上?” 男人将系着黑绳的玉坠慢慢套进他的脑袋,调好绳子的长度:“转过来看看。” 小水豚很配合的转过身。 绳子的长度刚好合适,白玉的颜色也很衬人。 “好看。”裴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手感也很好,细腻润滑,触手生暖。 “嗯。”男人也垂眼欣赏着,“好看就带着。” 他特地托人在南疆那边找的,不过,小水豚喜欢,也就不算麻烦。 裴栖确实是很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握着欣赏了好久。 关医生难得有一天不用加班,最近又实在太累,所以难得,很快就睡着了。 身后是男人温暖的怀抱,手心里,是温润的白玉。 裴栖眨眨眼,感觉……一直是关医生在送他东西。 算算日子,关医生的生日也快到了。 嗯……他也得好好准备准备。 脑袋胡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庆祝生日的方案,还有礼物,就这么想着想着,意识渐渐不清晰。 雪下了一整夜,接连的几天,气温骤降,满市积雪。 裴栖接了一杯热水,站在茶水间里看着窗外的积雪。 今天难得出了一点阳光,雪融得快了。 小水豚吹了吹杯里的热水,抿了一口,遂即拿起手机。 今天已经23号了呢。 还有三天就是关医生生日了。 但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安排。 哎哎哎。 正发愁呢,罗照云的信息忽而跳出来。 罗姨:【小栖,在忙吗?】 Seven:【没有。】 Seven:【罗姨怎么啦?】 罗姨:【没事没事。】 罗姨:【就是想问一下,你和阿越是六月份领证的么?】 Seven:【对,怎么啦。】 罗姨:【当时我们不是不知道么,现在想给你们补一个领证礼物。】 罗姨:【你叔叔正在写贺卡呢。】 罗姨:【但是不知道你们的领证日期,被难住了。/[笑脸]】 领证日期。 何止是关叔叔要被难住了,小水豚也被难住了。 Seven:【我看看。】 他翻了翻聊天记录,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具体的日期。 Seven:【是6月18号。】 Seven:【不用什么礼物的。】 Seven:【阿姨你们太客气啦。】 罗姨:【那肯定要的。】 罗姨:【过两天我们带过来。】 Seven:【脸红jpg.】 和女人聊天结束后,小水豚便将手机放下了。 继续抿了一口热茶。 这会茶水的温度刚好能入口。 不是……等一下。 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6月18号? 0618? 关医生的锁屏密码……? 0618。 不是电商狂欢节。 不是关医生的生日。 更不是关医生某位旧情难忘的前任生日。 而是。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心跳在此刻漏拍,窗外有风经过。 树影在日光下斑驳摇晃。 又不止有树影在摇晃。 所以。 在那么那么早之前。 关医生就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做密码了。 而他直到今天,还是因为别人问起,才知道。 0618是什么日子。 雪花在日光下消融。 埋在雪峰之下的真心,也在悄然生长。 初雪来临后的第三天。 裴栖决定。 他要好好去喜欢关越。 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好好喜欢的的某人,这会刚刚加班完,又被通知连夜要去京南出差。 这刚到家。小水豚正在洗澡。 他便匆匆先开始整理行李。 裴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拿着拉杆箱的男人。 眼里涌出几分慌张。 记忆里,江疏林拿着行李离开的背影也蓦地在此刻涌现,重叠。 “你…你要去哪里?”裴栖有点没勇气问下去,他才刚准备好,要好好去喜欢,不管怎么样,他也要先把真心掏出来。 “能不能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关越松下手里的行李,他看出来小水豚的神情有点不对,走上前:“怎么了?” “你要去哪里?” 小水豚的眼镜雾蒙蒙的,雨睫上沾着几分水汽:“你别走。” “我去出差,晚上九点的飞机,时间很赶,刚刚没来得及和你交代。”关越解释着,“没有要去哪里,过几天就回来了。” 出差。 只是出差而已。 心口绷到极限的那根弦终于松开。 差点就要绷断了。 小水豚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前,呼着气。 只觉此刻无比心安。 男人干燥的掌心抚上他的头发:“怎么了?” 小水豚的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几天会回来?” 关越:“不确定,一周吧。” 几秒后。 “好吧。”裴栖把脑袋抬起来,望向男人的那双眼,“那等你回来,我们谈恋爱吧。” 第70章 第 70 章 “老婆太可爱了。…… “什么?” 其实周围很安静。 “我说……”小水豚很慷慨, 弯起眼睛,像月牙,“等你回来, 我们就谈恋爱吧。” 男人只是看着他, 那双深邃的眼里的温度溢出。 裴栖忽然有点不自信,悻悻地补充道:“但是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你之前说喜欢我,我也感受到了你喜欢我,我也想好好喜欢你……”小水豚碎碎念着, 说得越来越含糊:“如果你现在不喜欢我了……” 话音未落, 他只觉下巴被抵住了。 “唔……” 一个强势而急躁的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男人的舌尖绕过他的唇,来回描绘,碾压。 几秒后,罕见的没有深//入, 反而缓缓离开了。 男人的呼吸重了几分,伸手,捏住了小水豚的耳垂:“喜欢你, 一直都喜欢你。” 裴栖觉得耳朵很痒,但也没躲,被摸的是一只耳朵, 红的却是两只。 “不要等我回来,我们现在就谈。” 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 不管多忙, 他都没有想过不干了。 但是现在, 他是真的不想干了。 只想留在禾市。 留在这只小水豚的身边。 “可是你要去出差了。”裴栖不是很懂现在怎么谈, “你九点的飞机,现在已经七点了。” “出差的时候也可以谈。”男人的口吻认真,呼吸不算太平稳, “你确定了,要和我谈恋爱了么?” 裴栖没有立刻点头,而是隔了几秒之后,口吻也很认真的,郑重其事地:“嗯,我喜欢关医生。” 关越微微抿唇,掩在镜片下的那双眼,翻涌起几段涟漪:“好。” 厅里的灯光是冷色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觉得暖烘烘。 暖烘烘的氛围里,梅子的甜气下。 一对年轻的恋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准备接吻。 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却非常不适时的响起。 关越微微蹙眉,耐着性子,松开了小水豚的软腰:“我接电话。” 脸上浮着两朵粉晕的青年点点头,很乖的退开了半步。 男人这会把电话接通了:“喂。” 而后,又重新将小水豚的腰肢握住,重新捞回了怀里。 “知道了,马上过来。”男人耐着性子,“嗯……” “我得出发了,他们在催。”关越将手机放下,渐冷的眼神在回落到小水豚身上的时候,又渐渐涌起温度:“宝宝,亲我一口。” 小水豚的脸蛋骤然一热。 粉晕也几乎在一瞬之间变成殷红。 啊啊啊啊啊。 怎么这么快就又这么叫他。 宝宝。 这比栖栖……还让他觉得羞//耻。 关越:“宝宝。” 裴栖:“……” “宝宝,快点亲我一下,我要走了。”男人的语气有些绵,像是在摇尾乞怜。 哎哎哎。 好吧。 小水豚红通通,仰着后脑勺,在男人的唇上点了一下:“你快走吧……等会赶不上了……” “嗯。”男人的目光仍旧灼灼,恋恋松开了青年,重新拉起行李。 裴栖陪着男人换鞋,将男人送到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还是叫我‘栖栖’吧。” 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外,点头“嗯”了一声,随即又在青年的额前落下一吻:“我走了,栖栖宝宝。” 裴栖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叫起来了:“………” 鸡皮疙瘩尖叫了好几秒,一直到电梯都已经降下,关越都快到楼下了。 小水豚才缓过来。 “栖栖宝宝”……… 他敢确定,真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他将双手贴上了发烫的脸颊,试图降温。 没什么用。 又喝了两大杯凉水。 这才觉得有点用。 脑子里嗡嗡的,像是又在熬粥。 他和关医生…… 这是就算在一起了吧。 他刚刚…是表白成功了吧…… 应该是的。 因为关医生说。 “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光是想起来,心都轰隆轰隆的响。 不行不行,先不想了。 不然脸蛋又要烧起来。 “叮”。 手机震了震。 关大厨:【我快到机场了。】 关大厨:【大概凌晨落地。】 关大厨:【记得吃饭。】 关大厨:【给我拍照。】 唔。 关医生要是不提醒。 差点他就忘记要吃饭了。 冰箱里的食材其实不少,但他还是选择做了自己钟爱的鸡蛋面,搭配关越前几天做的酱牛肉。 鸡蛋面上桌之后,他给男人PO了一张特写。 Seven:【照片jpg.】 Seven:【在吃啦。】 Seven:【你到了嘛?】 男人这会没再秒回,看了看时间,他估摸着,应该是在忙着登机了。 夜里八点五十五分。 关大厨:【到了。】 关大厨:【我准备关机。】 关大厨:【早点休息。】 关大厨:【我到了给你留言。】 但这会小水豚正在给家里的几株绿植喷水,顺带着将雪松修剪了几下。 等他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九点多。 Seven:【好噢。】 Seven:【一路顺风。】 他在想自己要不要也说个昵称。 这样应该会更有谈恋爱的感觉吧。 但是…… 难不成叫关医生“越越”? “关关”?…… 不行不行。 好奇怪。 别说用嘴巴了,他打字都……打不出来。 “宝宝“……? “宝贝?“……? 不行不行不行。 他完全就叫不出口嘛。 想了好久好久。 感觉脑细胞都快死光了。 最终非常官方的加了一句。 但只是发出这么官方的叫法。 小水豚也还是红了脸蛋。 凌晨时分。 关越落地京南。 京南的气温比起禾市要更低,冷风也更加萧瑟。 同僚都在忙着裹紧身上的羽绒衣。 只有关越,在掏手机,长按着开机键。 第一次觉得开机的这半分钟是如此的漫长。 吕栋一凑上来,搭住男人厚实的肩:“这么着急开手机,要看谁的消息啊。” 男人低眸,没回话。 视线里映进小水豚的留言。 我的小水豚:【好噢。】 我的小水豚:【一路顺风。】 我的小水豚:【男朋友。】 “喂喂喂,你笑的有点太甜蜜了啊。”吕栋一有点看不下去。 关越:“没办法,老婆太可爱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80 第71章 第 71 章 “要罚你的,宝宝。”…… 吕栋一:“……” 得……他就是多余问。 又让人家给爽到了。 男人眼角仍含/着笑意, 低眸了,在屏幕上轻点着。 G:【男朋友到了。】 G:【快睡觉吧。】 G:【晚安。】 G:【宝宝。】 刚下飞机的主任一行人也匆匆走过来。 周学峰提着行李:“怎么都站在这儿。” 吕栋一很有眼力见的凑过去,接过主任的行李, 调侃着:“师哥忙着和家属报备呢。” “哦?”周学峰闻声, 眉眼弯了几分,“小关有家属了?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关越将手机熄屏,大方承认:“有了,改天有机会带给老师看看。” “好啊。”周学峰已然上了年纪, 一笑起来, 眼尾的皱纹就炸开,“那以后岂不是得少给你安排点出差。” 关越也笑着接话:“那就最好了。” “那可不行,老师你怎么能让他‘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周学峰和几位上了年纪的老领导纷纷笑起来。 周学峰:“别忘了,改天让我见见家属……” 一行人聊的火热, 关越仍低眸关注着手机消息。 他的小男友会不会还没睡觉呢。 其实也就是两个小时没有联系而已,却让他觉得好难忍受。 京南的冬风一路向南,吹向爱人居住的城市。 裴栖睡得迷迷糊糊, 隐约听见了窗外愈来愈肆虐的风声。 想起来看看窗户是不是没关好,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脑袋沉沉的,贴在枕头上, 起不来。 就这么一觉睡到了早上。 大脑登陆连线的第一刻。 小水豚就想起了关医生。 于是赶紧从床头摸起手机,解锁点开某绿色软件。 关大厨:【男朋友到了。】零点十五分。 关大厨:【快睡觉吧。】 关大厨:【晚安。】 关大厨:【宝宝。】 关大厨:【我到酒店了。】零点五十五分。 关大厨:【想你了。】 关大厨:【宝宝。】 关大厨:【早安。】早上七点零五分。 关大厨:【宝宝。】 关大厨:【准备去开会了。】 关大厨:【会有点忙, 回消息估计会不及时。】 关大厨:【记得吃早饭。】 关大厨:【栖栖宝宝。】 裴栖看着一串留言。 感觉什么信息都没能看进脑子里。 光看见满屏幕的“宝宝”了…… 啊啊啊啊啊。 怎么……一直这么叫他。 虽然说这么叫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他还是觉得好羞/耻。 有点没眼看。 小水豚把脸埋在被子里, 试图冷静下来。 但他本来醒的就迟了, 这会没时间给自己冷静, 得赶紧去上班了。 于是,小水豚又猛地爬起来,着急忙慌的洗漱, 然后跑出门赶地铁。 人已经出了家门,才想起自己刚刚还没回复关医生。 一点开聊天框。 一看…… 哎呀,忘记吃早饭了…… 这怎么交差。 他只能在地铁的店里买了个面包,PO给了关医生。 Seven.:【照片jpg.】 Seven;【我也去上班啦。】 Seven:【你忙好再回我。】 Seven:【不着急。】 Seven:【我也要迟点再看手机啦。】 他今天也忙,得把上一件古籍的修复报告完善,又是年底,还得完善很多系统信息。 下午还要去禾大上课。 小水豚还是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其他所有的性子,新鲜热乎的男朋友也被埋没在了一段一段文字报告里。 一直忙到他把文档保存上交之后,裴栖才注意到显示屏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唔。 居然就快一点了。 青年从工位上爬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不知道关医生忙完没有。 嗯。 想起来了。 自己刚交的热乎男朋友。 有好几个人给自己发信息。 他率先点开了和关医生的聊天框。 关大厨:【照片jpg.】上午十一点。 关大厨:【中场休息。】 照片里,是一排精致的茶点水果。 关大厨:【早上就吃一个面包么?】 关大厨:【太少了,至少再要一个鸡蛋。】 关大厨:【不许忙起来就又不好好吃饭。】 关大厨:【不然要罚你的。】 关大厨:【宝宝。】 虽然后缀加了宝宝,但还是让小水豚觉得很有威慑力。 关医生……惩罚人的花样很多。 他不想再一边哭一边毫无控制力的噴了…… 可只是一个“罚”字,他怎么就想到这些去了…… 裴栖有些受不了自己。 赶紧眨眨眼,想把脑袋里的那些乱七八糟都眨走。 男人的留言并没有就此结束。 关大厨:【还没午休么?】中午十二点三分。 关大厨:【还是又忘记吃饭了?】 关大厨:【栖栖。】 妈呀。 这个“栖栖”听着也蛮吓人。 小水豚赶紧打字,给自己圆。 Seven:【吃了吃了。】 但是自己手边这会也没吃的…… 师哥他们这会也都已经吃完饭了。 茶水间里只有一些饼干面包什么的。 也不能把那些PO给关医生看。 感觉……关医生看到会更生气。 机身蓦地在手中一震。 关大厨:【吃什么了?】 关大厨:【怎么这么迟才吃。】 唔。 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小水豚试图扯开话题。 Seven:【吃的食堂。】 Seven:【忘记拍照了。】 还好不是面对面,他还能扯出来一点小谎。 关大厨:【栖栖。】 关大厨:【你知道么?】 关大厨:【你很不会撒谎。】 只可惜一秒就被拆穿了。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发现的! 这这这…… 关医生是心理医生吧…… 关大厨:【给你点了外卖。】 关大厨:【二十分钟后到。】 关大厨:【吃掉。】 关大厨:【给我拍照。】 关大厨:【等会我看手机。】 关大厨:【要看到“吃前吃后”的照片。】 关大厨:【开会静音了。】 唔。 裴栖看着消息。 关注点竟然是…… 关医生这会没有叫他“宝宝”。 干什么呀,裴栖! 真的要吃点饭了。 脑子里都是浆糊。 外卖果真在二十分钟后送到了他手里。 小水豚乖乖吃完。 然后给关医生乖乖发了照片。 男人大概在忙,这会并没有动静。 午后,裴栖又忙着赶去上课。 上完课,还有好几个同学来加他的微信,说对古籍修复很感兴趣,想等休息日来文博参观。 小水豚一向也喜欢和别人分享这些,很乐呵的就加上了这几名未来可期的小年轻。 奇怪的是。 这几名小年轻给他发的信息好像都和古籍修复没什么关系。 比如,这个小然同学。 问他年龄方不方便透露。 有问他喜不喜欢年纪小的。 小水豚脑袋里堆着很多问号。 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干脆就没回了。 就这么满头问号的回到家,已经快夜里七点。 裴栖看着锁屏的手机显示,怎么就24号了。 后天就是关医生的生日。 他还没准备礼物。 关医生可能还在京南没回来。 准备晚饭和蛋糕的计划也不能实施。 发着愁的小水豚,一看信息。 关医生竟还没有回复。 会议开到这么迟么? Seven:【我到家喽。】 Seven:【今天去禾大上课了。】 Seven:【关医生会还没开完么?】 反正现在,他是关医生的男朋友,多问几句怎么了。 哼哼。 Seven:【你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哦。】 留完言。 他便进厨房,准备还是做鸡蛋面。 鸡蛋刚刚被他打进滚水里。 裤兜里的手机“叮叮”响着。 小水豚一手拿着木铲子,一手打开手机。 关大厨:【刚结束。】 关大厨:【很烦。】 关大厨:【想回酒店和你打视频。】 关大厨:【但他们非要去吃饭。】 关大厨:【还要去唱K。】 关大厨:【好想你。】 裴栖还没来得及点开键盘,男人的语音电话便弹了出来。 “喂……” 听筒里的男声听着略显疲倦:“你怎么不回我。” 裴栖:“我刚准备回的。” “在干什么?”男人声线依旧懒洋洋的。 “唔,在做鸡蛋面。”小水豚搅了搅锅里渐渐成型的鸡蛋,“关医生去吃什么?” “不知道,他们还没定好。”男人回答,嗓音略带着一点磁性,“好想你,栖栖。” 裴栖搅着蛋汤的手顿了顿,嘴巴有点卡壳,“应该……过几天就回来了吧。” “应该吧。”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哀怨,“我等会要去KTV,和你报备。” “没事呀,你去吧。”小水豚不假思索着,“累一天了,多放松放松。” 关越:“……” “你这么放心?” “唔……”裴栖不懂,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去ktv又不是去kk园区,“你记得不要喝太多就好。” “嗯。”男人的语气淡淡。 隔了好几秒。 关越:“你什么时候要睡觉?” 裴栖:“应该十点吧。” 关越:“噢。” “怎么了?”裴栖有些不解。 关越:“我可能十点还没结束。” “没事,你好好玩啦,我会自己睡觉的。”小水豚觉得自己肯定十分体贴。 然后电话那头的关医生就没说什么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小水豚眨巴眨巴眼睛,赶紧放下手机开始下面条。 夜里十点一刻。 关越看着身边有家属的同僚一个个都出包厢去接查岗电话,而自己的手机,安静的仿佛并没有连接信号…… 很好很好。 一个晚上了。 臭水豚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不是说要和他谈恋爱的么? 谈恋爱难道都不说想他的么? 也不查岗。 还让他随便玩,好好玩…… 没准现在这只臭水豚已经躺着美美睡觉了。 很好很好。 他现在只想回去。 草的这只水豚下不了床。 第72章 第 72 章 “求求你,宝宝。”…… 睡的有些迷糊的小水豚忽然觉得鼻子很痒。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睡着之后, 鼻子痒到直接醒过来的情况。 裴栖从被窝里钻出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才缓过来一点。 眼眶也被刺/激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眼皮用力一闭, 就掉下来两颗小水珠。 水豚用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又擤了一遍发酸的鼻子。 难不成是天气太冷,感冒了么? 他将纸巾揉成团,丢进纸篓里,睡意也随着纸巾被抛掉了。 清醒过来之后。 除了鼻子痒, 他还想到了关医生。 唔。 不知道关医生现在结束没有。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 看了眼时间。 已经凌晨。 并没有收到关医生的信息。 还没有结束么? 青年的眉心略略皱了皱。 在屏幕上打字。 Seven:【还没结束嘛?】 Seven:【我刚刚被鼻子痒醒了。】 Seven:【没事你继续玩吧。】 Seven:【我也继续睡觉啦。】 Seven:【卡皮巴拉滚被子jpg.】 表情包的发送圆圈还在转。 屏幕里先弹出了一条视频通话的邀请。 “关大厨邀请您进行视频通话。” 裴栖顿了顿,有些意外,还有点不好意思。 稍稍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结果视频里的头发被自己整的更乱。 但是没办法…… 再磨蹭着不接就有点让人等太久了。 小水豚的食指轻点上绿色接听键。 手机震了震。 屏幕里, 出现一张俊朗硬挺的脸。 很随意的角度。 但还是很帅。 裴栖有点不好意思露出自己的鸡窝头,于是只露出了自己的半张脸,没有眼睛以上的区域。 几秒之后, 他干脆只露出一只眼睛了:“你…那边结束了嘛?” 男人的脸颊里隐着一点红晕,那双锋利的剑眉微蹙,声音哑哑的:“栖栖。” 裴栖看着, 感觉男人应该是喝酒了。 平时关医生的脸不会带着这种浴色的。 “你喝多了嘛?难不难受?”小水豚的语气里带着并不掩饰的关切。 男人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隔了好一会。 关越仍哑声:“我要看你的脸。” “你说过下次要给我看全脸的。” 裴栖还是只把自己的眼睛暴/露在摄像头里:“那是你说的……” 男人的语气里蒙着一层委屈:“你不关心我, 现在连全脸都不愿意给我看。” “我哪有……” 不知道为什么, 裴栖居然从这里面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像之前老何家里养的那只大狗狗, 对着自己直哼哼。 “我哪有不关心你……我现在不是在关心你么?”小水豚的语气很柔, 像在哄小狗。 好吧,是一只大狗。 “我要看你的脸。”大狗狗现在的目标很明确。 裴栖拗不过,毕竟这只大狗如果不达成目的的话, 就会藏很多后招。 让他防不胜防的。 “你等等……”他磨磨蹭蹭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感觉现在自己的脸没刚才起床的时候那么潦草了,就是脑袋上的呆毛还立着。 “又没什么好看的……”小水豚低着眼,不敢对着屏幕看。 “好看,栖栖。”男人的声线很魅。 听的裴栖耳根都红起来。 热乎乎的。 “虽然我还在生你的气,但是怎么办……”男人的声线更哑了,像是在忍/耏,“一看到你,就/月长/的更难受了。” 小水豚:“!(◎_◎;)” “栖栖,我好难受。”男人脸上隐着的一抹红随之映现,那双眼里的浴色也不藏了。 视频只对着男人的那张正脸。 并没有照到除此之外的地方。 但是……裴栖不难猜出,关越在干嘛。 就是猜出了……才更…… 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在干什么!?” “栖栖。”男人闷/口享一声,低惴着,“叫叫我。” 小水豚的脸蛋直接爆红。 “栖栖……” “我…我不要!”小水豚把手机盖在了被子上,双手捂住热的快要爆炸的脸蛋。 “栖栖……”男人的声音更_了,“那不叫,就让我看看你吧。” 裴栖:“………” “栖栖……”男人的声线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包括呼吸,“这样我出不来。” 裴栖仍用双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蛋。 内心被震起的余波还在泛滥。 关越:“栖栖……” 裴栖:“……” 也不知道关越到底唤了自己几声。 总之后头,男人语气里的哀怨更甚。 听着还挺可怜。 小水豚已经捂住自己的耳朵里。 但还是架不住自己的软耳根…… 所以还是重新拿起了手机,将前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但他不敢看镜头,通红着脸,看着手机下端的深色被套:“你……你别喊我了……” 男人的眼前,映入一只秀色可餐的小水豚。 净秀的脸早已红成苹果。 关越:“栖栖,我真的好想你。” 关越:“求求你,宝宝。” 关越:“你就喊喊我的名字。” 男人的声音听的更难捱了。 甚至还传来了愈演愈烈的磨挲声。 啊啊啊啊啊。 小水豚觉得自己的脸蛋真的要着火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上流。 但是关越好像真的很难绶…… 关越:“栖栖……” 裴栖:“……” 他的耳根子真的太软。 大脑一阵剧烈挣//扎之后……他还是张开了唇。 语气里满是生涩:“关……关越。” 男人沉声:“宝宝……看看我。” 裴栖终于把视线重新抬了起来。 之间屏幕里男人的那张俊脸,现在是彻底浸满了玉色,那张薄唇微张着,眉心间拧出一个“川”字。 真的很蛊人。 裴栖被自己关注点给吓了一跳。 喉间竟觉一阵干痒。 “再叫我一句。”男人的低喘声溢满整间卧室。 裴栖咬住下唇,快被自己给咬出血来:“关越……”…… 视频的摩挲声渐轻,男人在攀上丁页/峰之后,呼吸频率也渐渐降下。 夜又归于宁静。 小水豚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被烧着了。 这会正把脸埋在枕芯里,试图重新找回脸皮。 关越:“栖栖。” 关越:“宝宝。” 关越:“我要去清/理一下。” 关越:“你不说话,是想看的意思么?” “???!”小水豚一下从枕头里弹出来。 这是…这是什么逻辑?! “我没有!我不想看!”青年的脸心甚至比刚刚还要红。 视频里传来男人低低地笑:“好,回来再给你看。” 什么和什么啊啊啊。 小水豚虽然重新出现在了视频里,但其实又没完全出现,他完全不敢把视线投过去。 “你等我一会。”男人嘱咐着,大发善心的没有再逗水豚,“我去冲澡。” “噢……”水豚浮着眼神。 很快,裴栖还在走神呢,男人便已经冲完澡回来。 “又在想什么?”关越举起手机,将屏幕正对着自己。 小水豚的游神被捉了回来,眨眨眼:“没……没想什么。” 他其实真的没有想什么。 就是在放空。 估计是因为刚刚真的太羞//耳止了,大脑有点短路,得充电充一会儿。 男人的眼眸却深了几分:“你是不是又在以为,我是因为笙理/需要。” “唔……我……”他刚刚是没有在想这些的,但是男人这么一提,他忽然就…有点这么想了。 “我是因为很想你。”男人一字一句的,颇为认真的阐述着,“一想你就映了。” 裴栖:“……” “你…你别说了。” “我要说。”男人倒是坦坦荡荡,倒是一点也不脸红心跳,“我真的很想你,栖栖。” “可是你都没有说过想我,也不在乎我。”男人的声音沉下几分,“你不是说要和我好好谈恋爱么?” 又是委屈的语气。 裴栖听着,不禁要开始检讨自己。 但……他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裴栖:“我…我没有不在乎你,我哪里不在乎你?” 关越:“一个晚上一条消息也不给我发,这是在乎?” “我…我是想着,你累了着么多天,好好放松一下,就没打扰你。”裴栖抿唇。 关医生觉得委屈。 可他还觉得冤枉呢。 “我在乎你的,我想和你好好谈恋爱。” 男人被这简单的一句话搞的,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语气也放缓了:“真的?” 小水豚努嘴:“当然。” “那你想我么?”男人的眉心也渐渐松开,“我一直说想你,你都没和我说过。” 小水豚又把下/唇给咬住了。 关越:“别咬,宝宝。” 裴栖耳根一热,几秒后,听话的松开了。 但男人并没有就此选择略过刚刚那个话题:“想我么?” 小水豚敛下视线,粉扑扑的脸蛋在视频里也能看出皮肤的细腻感。 又过了几秒。 “嗯……”他不撒谎,他是想的,“我想的。” 关越笑起来:“好,之后再想我的时候,要告诉我。” 裴栖:“你不会嫌我烦么?” 关越:“我说的时候你嫌我烦么?” 裴栖摇摇头。 “我也不会,宝宝。”男人的唇角的弧度愈深,“我只会觉得开心。” 小水豚的脸心又热了热。 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计划。 关医生想他,他也想关医生。 反正明天周六。 不如他飞过去呢。 第73章 第 73 章 “你是我老公,我看一下…… 周六,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裴栖从飞机上下来。 他只背了一个小小的旅行包,轻装上阵。 昨天半夜才和关医生挂的电话,又觉得自己这个惊喜准备的太棒, 兴奋的完全睡不着。 他一个字都没和关医生透露。 憋的很辛苦。 结果这会儿……站在飞机场外, 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了。 他不知道关医生具体在京南哪里,住的那个酒店…… 他只提前问了,男人今天也休息。 小水豚将行李袋抱在怀里,沿着路沿蹲下。 然后, 对着手机屏幕措辞了好一会。 他把修剪的很短的指甲放在嘴边啃了啃。 Seven:【你吃午饭了嘛?】 Seven:【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Seven:【卡皮巴拉歪嘴笑jpg.】 关大厨:【还没吃。】 关大厨:【估计等会去外面吃。】 Seven:【我给你点吧。】 Seven:【你还不用下楼了。】 Seven:【或者你想喝点什么嘛?】 关大厨:【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关大厨:【你不会要去和童堇年吃晚饭吧?】 小水豚:“???” 怎么会这么以为。 怎么会想到童师哥的。 小水豚哽了一下。 Seven:【没有呀。】 Seven:【我就是想给你点吃的。】 Seven:【想你。】 关大厨:【梧桐街曼顿酒店503房间。】 关大厨:【我也想你。】 关大厨:【快给我点吧。】 关大厨:【让我吃点你点的。】 Seven:【点啦点啦。】 Seven:【外卖已在路上。】 小水豚很有干劲的从地上起来, 搭着行李袋“吭哧吭哧”的往酒店跑。 他还没忘记给关医生带一份午餐。 一份酒店边上的大碗拉面。 虽然门面很小,但生意很好,他猜味道应该差不了。 他还买了一束花。 是一束黄玫瑰。 他也没了解过什么花语。 就是单纯觉得关医生适合黄玫瑰。 电梯楼层数在眼前一层一层往上。 “叮”的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 小水豚一手拿着玫瑰一手提着拉面,站在了503的门前。 “咚咚”。 指节叩上门板。 门板里传来慵懒地男声:“房门口, 谢谢。” 裴栖噤声,又叩了两下门板。 三秒后。 门被打开。 又没完全打开。 门缝里伸出一只光着的手臂。 手臂上的青筋一路蜿蜒,在偏麦色的肌肤上微微凸/起。 “你在洗澡嘛。”裴栖自然的脱口而出。 说完才吸了口气。 呀呀呀。 暴露了。 下一瞬, 门缝蓦地扩大。 男人露出半张脸。 他还没看清关医生脸上是什么表情。 自己就被稀里糊涂的抓进了房间。 “唔……”后背被抵在门板上,发出一点闷响。 但并不痛,因为男人的手正护在小水豚的肩胛骨上。 “噔噔。”小水豚自己给自己配着登场音乐, “您的外卖已送达。” 他把手里的黄玫瑰和拉面一起举起。 关越却一眼没有看,只盯着眼前的水豚。 男人的确是刚洗完澡, 还没穿上衣, 身上只围着一条大浴巾。 宛如漫画般的薄肌身材就这么赤//果果的映现在他的眼前。 腹部上的沟//壑并不会夸张, 像六块薄切的吐司面包。 月匈上的肌肉会更发达一点。 显得更肩宽腰窄了。 就是那种……让人会一看就觉得很哇塞的身材。 但又不夸张。 刚刚好那种。 裴栖的眼睛上下飘了两秒, 赶紧就定住了,只落在男人的脸上。 然后眨眨眼。 “怎么忽然来?”男人的脸在自己的瞳孔里逐渐放大。 “想你了,你也想我, 我就来啦。”裴栖觉得自己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说到“想你”的时候,还是有点卡壳。 下一瞬,唇就被贴住了。 热气随之喷洒他的脸上。 扑面而来的雪松气息里混杂着一股很强烈的誉望。 男人微凉的镜框贴紧青年温热的脸心。 背上的禁锢感更甚。 裴栖已经知道接下来男人要做什么了。 在此之前,他赶紧推了推男人:“唔……先吃面,吃面!面会坨的。” 但是这么一推,手刚好……压//在了男人的月匈前…… 裴栖:“……” “你干嘛不穿衣服!” “我刚洗完澡。”男人垂眸,低低笑了两声,“怎么样,好摸嘛?” 裴栖:“……” 关越:“有什么要求吗?我可以根据宝宝的要求,改进训练方案。” 裴栖:“……” 小水豚被这么三言两语搞的一下又红了脸蛋,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支支吾吾大半天:“面…吃面!面要坨了!” “不对不对,你先换衣服!” 关越:“不能这样吃么?” 裴栖:“不行。” 关越:“我不冷。” 小水豚把手里的黄玫瑰和拉面一并丢给了男人,然后跑进衣帽隔间,找到了男人的衣服,然后又跑出去:“你快穿上吧。” 男人仍然光果着上半身,手里举着那束黄玫瑰:“送我的么?” “对呀。”水豚抱着他的衣服,“黄玫瑰,我觉得和你很配。” 关越:“为什么?” “就是……”小水豚措辞一会,“暖暖的啊。” 关医生的怀抱就是暖暖的。 男人抓着那束玫瑰,眼里是涌动的柔色。 酒店房间的灯光也是偏暖色调的,打在关越果露的肌肤上。 裹上一层蜜色。 小水豚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被勾过去了。 天啊天啊。 真的完全是他喜欢的那种身材。 几秒后,他意识过来自己又在看,赶紧又把眼睛挪开了,有点着急的把手里的衣服递给男人:“你快穿。” “你明明就喜欢看。”男人就是不接,反而低眸,用一种很难形容的眼神,看着小水豚。 像是有着巨大的穿透力。 能把小水豚给看穿。 小水豚的脸心又热了几分,哼了两声:“我喜欢看也没什么吧,又不是看别人,看自己男朋友有什么不行。” “是的,没有什么不行,栖栖。”男人的眉梢微微上翘。 裴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不对,你还是我老公呢,我看一下怎么了。” “什么?”男人的声线蓦地沉下,眼睛眯起,“你刚刚叫我什么?” “没…没什么。”裴栖又哽住了。 哎哎哎,刚刚自己都在说什么呢。 怎么就……就叫老公了。 啊啊啊啊。 耳根红的有些发痛。 黄玫瑰被男人温柔的置在房间的茶几上,而后,那双眼神里,占满侵略色彩。 食草动物的天性使然,小水豚一下就意识到了状况有点不对。 拔腿就要往后退。 后月要一下就被捆住了。 关越:“栖栖,你叫我什么?” 裴栖非主动的和那两块大奈来了个亲密接触。 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梗着脖子,没再贴过去。 大灰狼的语气很危险:“栖栖,再叫一遍。” 小水豚耷拉着耳朵,恨不得用自己的短耳朵把脸蛋捂起来。 他不说话,大灰狼就把他捆的更紧了。 头一次这么清晰的感受着男人怀抱里的触感,鼓起的弧度,不映,是很有弹性的那种。 像芋圆。 大灰狼不说话,只用越箍越紧的怀抱,和越来越低的脑袋来代替语言。 “你……你到底吃不吃面的。”小水豚挣了几下,表示抗议,“面真的坨了,你不吃么?” “不吃了。”男人低垂着视线,直直落在水豚那张莹润的唇上,“想吃这个。” 裴栖觉得自己的脸心快烧着了。 赶紧伸手挡在两人的唇瓣之间:“不行,你……吃面!” 男人的眉梢吊得更高了:“那你再叫我一遍。” 小水豚斩钉截铁:“不要!”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懒散,在小水豚的软月要上揉了揉:“不叫也不给我亲,栖栖,你这样有点过分的。” “我哪有。”小水豚像是有点小生气,“我都飞过来看你了,你还说我……” “好,不说了。”男人哄着,“那就给老公亲一下,行不行。” 裴栖:“……” 男人的唇瓣又压下几分。 “不……不要。”小水豚也往边上躲几分。 男人的眸色深深:“别躲,栖栖。” 小水豚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被亲几下什么的,他也不介意。 但是,他等会还要准备去挑礼物的,谁知道亲起来…… 而且,拉面等会真的就不能吃了。 “你先吃面,吃完再说。”裴栖张唇,开始讨价还价。 关越:“真的?” 看来这个方案有被通过的可能。 小水豚真诚地应声:“嗯。” “好吧。”男人这才松开小水豚,开始拆拉面的包装,“你吃过了么?” 唔。 这么一提。裴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过。 裴栖:“我……” 只一个字,关越就猜出来了。 “又没吃吧。”男人叹口气,将面往茶几中间挪了挪,“过来一起吃。” 小水豚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坐下来。 裴栖:“这家拉面感觉味道还不错呢。” 男人给他递上筷子:“什么时候来的,早上的飞机?” “对呀,早上九点多的。”小水豚的语气里有点小骄傲,“惊不惊喜。” 关越把面从包装盒里分出大半份来,转眸盯着小水豚:“惊喜。” 视线微闪。 小水豚的眼睛里装着几分小得意:“我不用这么多。” 男人的声音哑了几分:“多吃点补充体力,下午可能也没得休息,宝宝。” 第74章 第 74 章 “栖栖,我帮你好好洗。…… 拉面稍稍有点坨, 就显得份量更大了。 小水豚看着被分出来的拉面,又抬起眼睛,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然后很真诚的提问道:“为什么下午不能吃?那晚上呢?” 他来之前就想吃京南道特色烤鸭。 “晚上, 也不一定。”男人敛眸, 面色不改,“得看栖栖你自己的体力。” “……?”小水豚还没有听明白,不解地问道,“我们下午要去干什么?爬山吗?为什么会要看体力?” “不爬山。”男人将分好的拉面推到他的面前, 声线暗下几分, “就待在房间里。” 裴栖:“……待在酒店里?” 他还想着出去挑礼物的。 关越:“嗯。” 小水豚依然听不懂:“做什么?” 关越:“做//爱。” 裴栖只觉耳朵里“嗡”了一声,这一声拉的很长很远。 “咳咳咳……”他还什么都没吃进肚子里,就先开始呛起来。 关越:“快点吃吧,宝宝。” 这怎么吃啊啊啊。 裴栖低下脑袋。 看着碗里的面条子。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吃了。 不吃可能真的会饿死, 吃的话,会不会等会肚子更撑更难受? 不对不对。 他不是来做这个的! “我下午想出门。”裴栖低着脑袋,好不容易褪/去了些许温度的脸心又开始发热。 关越把碗里的肉一块块夹给青年:“去干什么?” “去…”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关医生自己去准备礼物, “去逛逛,我还没来过京南呢。” 关越:“很想去?” “嗯……”老实的小水豚自行提了出来,“一定要今天…么?明天多做几回, 行不行?” 说完之后他才觉得哪里好想不太对。 他怎么也…也和关医生一样,说的这么……直白。 呀呀呀。 他把脑袋埋的更低了。 所以也没看见男人唇角勾起的那抹狡黠。 关越:“真的?” “嗯……”小水豚咬着下唇, 分贝降下许多。 男人唇上扬起的弧度更甚:“好, 那快吃面吧。” 小水豚搅着碗里的面, 有点心不在焉:“噢……” 关越:“你想去哪玩?” “唔, 我等会看看网上有没有推荐。”水豚搅了大半天的面条,终于吃上一口。 关越:“好,我陪你。” 其实……他还挺希望关医生不要陪的。 这样他不好准备礼物。 他还想去预约做Diy蛋糕来着。 吃完面, 要出门的时候,关越才把衣服换上。 换了一身很干净的灰色夹克,浑身都散发着那种高精密仪器的理工气息。 不过,裴栖还是更喜欢看不穿衣服版的…… 两人选择了就近的一处商场,一进大门,裴栖就开始秘密关注着商场里的蛋糕店。 并没有很多。 又想着礼物应该买什么。 结果两人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一家腕表专柜。 他记得关医生的衣帽间里,有专门摆放机械表的小橱柜。 里面有好几款复古款式的精致男表。 平时男人也会戴。 所以,关医生应该是喜欢手表的吧。 嗯…… “你觉得哪个好看?”裴小水豚歪着脑袋,试探性地问道。 关越:“这排都还不错,你有喜欢的么?” 他记得水豚好像不戴腕表。 “唔,我还好,我不太喜欢戴手表。”他总觉得带着腕表,有时候容易磨蹭到古籍古纸。 他将眼睛落在橱柜最中间的那只象牙白珐琅表盘,蓝宝石玻璃泛着淡蓝色虹晕,表链是精钢链节。 水豚的眼睛一向很亮,仔细的看了几眼,每枚链节侧面都镌刻齿轮防滑纹路。 还是很精致的,舒适感应该也不差。 裴栖:“这个挺好看的。” 关越:“是不错,喜欢么,包起来。” 柜员都挂着笑脸走过来了。 裴栖赶紧摇头:“不…不要,我不戴手表的,我是觉得关医生会喜欢吧。” “是不错。”男人点头,“不过,今天是来陪裴老师逛街的。” 裴栖:“唔……” 啊。 真想现在就给关医生拿下。 但他忍住了。 他要偷偷买,然后趁关医生睡着了,偷偷给男人戴上。 想想都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太浪漫。 “那我们去逛逛别的。”他应承着,很自然的牵起身旁人的手。 关越直觉手指被柔软的指骨皮肤包裹,感受着水豚手心的温度与湿润。 青年走在前边,紧紧牵着他。 就这么一步两步的,在偌大的商城里。 可他还是觉得商城太小。 他想再大一点。 路再宽一点。 让水豚就这么牵着自己。 就这么一直一直走下去。 裴栖也不知道自己拉着关医生逛了多久。 只觉得之后他们去别的店里,关医生好像都没什么兴趣。 都没什么男人特别喜欢的东西。 所以……他打算就买那块腕表了。 然后最好能再自己做一个蛋糕。 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溜出来。 晚餐定在裴栖想吃的特色烤鸭餐厅。 表层烘着一层油脂的蜜色烤鸭,被精湛的刀工一片一片切下,搭配着现烙的米皮和酱汁。 裴栖胃口大开的吃了大半份。 还吃了好多京南的特色菜。 他发现京南的好多菜品都和鸭子有关,于是有感而发的叹了一句:“京南的鸭子好可怜啊,一直被吃,一会拿来烤,一会又拿来爆炒的,还中西结合的用橄榄半成沙拉……” 坐在对面的男人眸色微微一闪,唇角弯起一抹好似不经心的弧度:“嗯,是挺可怜的。” 在京南的水豚大概率也会挺可怜的。 吃完晚饭,两个人又沿着载满梧桐树的大道走了很长一段消食。 “明天早上我要去开会。”两人这会已经走回了酒店,关越张唇交代着,“你在酒店等我?还是……” “等你就好啦。”裴栖回答,“那你什么时候能开好?” “估计没这么快,得下午吧。”男人抿唇,“这个会比较重要,实在推不了。” “没关系呀。”小水豚将房卡扫上感应区,“滴滴”两声,房门便弹开了,“我没事的,我等你回来。” 这样刚好。 他就能出门去买腕表,还能去把蛋糕做了。 然后订餐厅。 最好再布置一下。 他要给关医生过生日。 过一个想起来会觉得还不错的生日。 走了一天,刚进门,裴栖就往大床上躺。 小水豚仰着脑袋,背靠在柔软的大床上。 眼前的天花板上,是一盏现代设计风的大灯。 散出暖色的光线。 近乎是一瞬之间。 光晕便被一道闯入的眼帘的身影挡住。 关越单褪跪上/床,将青年压//在身下。 “这么主动么,宝宝。”男人微微弯唇。 裴栖:“……??” 男人俯身,呼吸都变的急促了些许。 “唔!我鞋子都没脱呢!”裴栖赶紧伸手,挡住男人压下的月匈膛,“我也没洗澡呢!” “好,我帮栖栖脱。”男人垂眸,眸色之间,烘着一层/谷欠/色。 膝盖离开床单,继而半跪在床边的地毯上。 大掌琛进青年的裤脚,握住青年细瘦骨感的脚踝。 另一只手将鞋子轻轻拽下。 裴栖只觉脚上一凉,他也动不了,因为脚踝被关医生牢牢抓着。 男人很体贴的把他的袜子也一并脱下。 那双皙白的双脚便暴露在空气里。 青年脚上的皮肤也很细腻,肤色是偏冷白调的,脚背上的细小静脉,或青或紫,一条条蜿蜒着,走向清晰。 脚趾上的指甲盖圆圆的,修剪的平齐干净,趾头的血运健康,又因为皮肤白,所以显得粉嘟嘟的。 很可爱。 男人的大掌将水豚的脚掌包住,另一只手将他拦腰抱起。 “!!” 倏然,裴栖只觉自己身体一轻,就这么被横抱着离开了床面。 “不…去…去哪里?”失去重心的青年,只能是牢牢抓住关越。 “去帮栖栖洗澡。”男人的语气寻常,只是哑一点,显得克制。 裴栖:“不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可以洗!” 男人好像听不见他说话:“我帮栖栖洗。” “不……不要!”水豚在这个好像天罗地网般的怀里扑腾了好几下。 男人的声线冷下一点:“不要动,栖栖。” 虽然还是这么叫着“栖栖”。 但已经震慑到怀里的裴栖了。 他真的就没动了。 直到被放进了浴室的隔间里。 申上的依服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扒光的。 因为他刚被放下来,唇就被紧紧堵住了。 像是急风骤雨般的吻就这么一个一个的,落在青年的唇,眼,鼻尖,梨涡…… 然后是细软的侧颈,和一片殷红的耳根。 男人的舌尖卷上他的耳骨,来回吸.吮着,然后抚在水豚珉感的耳根上。 关越多舌头又湿又热,口忝/的急促,但又好像很有章法。 “唔!!”裴栖根本绶不住,想要躲,结果就被圈在了男人和浴间那块玻璃隔门之间。 脊背贴上冰凉的玻璃,耳根处还在被热烈地舔舐。 只是这样,裴栖就腿肚子一软,差点要站不住。 还好,正咬着他耳朵的关越及时将他的月要肢收紧。 他这才没有摔在沾满水汽的地砖上去。 但这仅仅才是一个开始。 欺负够了耳垂,关越才睁着那双熏满晴预的眼,打开了花洒。 细密的水线喷洒而出。 “栖栖,我帮你好好洗,好好廓。” 第75章 第 75 章 my Heartbea…… 卧室里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 房间又是在十二楼,寒风的声音刮过时,尤为清晰。 有时一阵强风过去, 拖长的尾音, 像是呼啸而过后的机车残影。 小水豚也觉得自己的眼前,都是一些模糊的轮廓。 他看不清。 也站不稳。 手掌和浴间的玻璃隔板相贴,掌纹似乎都已经清晰印在了透明的玻璃上。 那/又又/纤瘦的手臂,肌肉绷紧, 细细轻澶着。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像流动的波水, 备/肆/意翻饺着。 “嗬—”水豚倾下脖颈,绶不住力,手掌顺着沾满水汽的玻璃往下滑,“不……关……” “怎么了?栖栖。”男人单臂喽住青年细软的月要, 收瑾,脣瓣私有若无的擦过水豚铭感的耳根。 水豚敛眸,那双水光洌洌的眸偏过去, 躲着男人的吻。 他现在也只能躲过去吻了。 青年的眸里也蒙着一层水汽,还带着一点小小的怨气。 不过关越更愿意把这个眼神理解成是嗔怪:“栖栖,你真可爱。” 水波翻涌出一个巨大的浪花。 裴栖只觉脑子里什么也不剩了。”__很好, 栖栖……” 水豚微张开早已备亲月中的脣瓣,却说不出话, 只溢出了一声__。 头皮在持续性的发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浴室, 应该是贝男人抱出来的。 他只觉得外头的温度比浴室里要低, 还留有蒸汽的皮肤不由发枓。 但很快, 寒冷的感觉就消失了。 他只觉得热。 热的好像快要融化。 关越一直在亲他。 从脣开始,一路往……。 是那种很磨人的亲法。 裴栖觉得自己快疯了。 …………… …………… 关越是一个大混//蛋,大混//蛋! ………… 窗外的寒风仍在吹。 也不知道吹了多久。 裴栖只记得自己韫过去的时候也听到了一点风声。 半梦半醒的时候, 也听到了冷风的呼啸声。 关越那个大混//蛋当然没有听他的意见。 他甚至都记不得。了几次。 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是结束了,还是男人就做到早上那个点。 “栖栖,我要去开会了。”男人玩着水豚软软的手指,先是握着,然后又掰开每根手指,揉//捏起微微凸/起的骨节,“你先睡一会,要不要吃早饭?” 青年的眉心拧起,那张还留有余韵的脸皱成一团:“几点了。” 嗓子也很哑,哑的把他自己吓醒了一点。 “八点。”男人有把他的手牵起,亲了亲,“你可以睡到下午再起来。” 小水豚不说话了,抿着脣,往被子里钻。 男人也跟着他往被子里钻:“栖栖,会想我么?” “你走开。”小水豚沙哑着声,留下无情的三个字,就彻底闭上了眼睛。 男人也不生气,又亲了亲他脑袋上的发旋,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裴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睡了多久,总之在十点钟的时候。 还是逼着自己起床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今天还要去买腕表,还要去做蛋糕。 只是双脚离地的那一瞬,他又有种要腿软摔下去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给那个大坏蛋过生日。 他不要给他过生日了! 小水豚自暴自弃的又往床上一倒。 就这么瘫着,又瘫了半小时。 手机的消息弹窗不停亮起。 都是大坏蛋发的。 他不想看。 其实他现在根本不能见人。 眼角含//着水光,脖颈上全是少儿/不宜的痕//迹。 还好自己带了一件保暖的高领内搭。 当时带它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件内搭很舒服。 没成想,还能有这种作用。 也是……歪打正着了。 青年将衣服套上,比较紧身,所以是紧紧贴合着皮肤的。 又因为自己身上全是……所以还挺疼的。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 没办法。 小水豚只能托着宛如残废般的申体出了房间。 双腿也很痛。 还有…隐私布位,更是…… 小水豚气鼓鼓的,一瘸一拐着进了电梯。 口袋里的手机又在震。 他还是心软解锁,点开了和关越的聊天框。 关大厨:【栖栖。】 关大厨:【你醒了给我发消息。】 关大厨:【我让酒店给你送早餐。】 这是早上九点多发的。 关大厨:【好想你。】 关大厨:【根本听不进去会议内容。】 关大厨:【满脑子都是你。】 这是早上十点半。 关大厨:【还没醒么?】 关大厨:【那等会给你点午饭。】 关大厨:【我要开到下午。】 这是早上十一点多。 关大厨:【宝宝。】 关大厨:【我今晚也想//做。】 这是现在。 裴栖:“……” 果然是个大混/蛋。 Seven;【不许想。】 关大厨:【为什么?】 关大厨:【可你之前欠我很多次。】 “……?”这种时候倒是记账记得清楚。 Seven:【你认真开会。】 关大厨:【好吧。】 关大厨:【都听宝宝的。】 裴栖:“……” 关大厨:【想吃什么?】 关大厨:【我点到房间。】 裴栖:【不用。】 裴栖:【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关大厨:【好。】 关大厨:【很累么?】 Seven:【卡皮巴拉捂脑袋逃跑jpg.】 Seven;【卡皮巴拉滚走jpg.】 发完这两个表情包,他就把手机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他要先去把那块好看的机械表拿下。 然后还要去做蛋糕呢。 任务艰巨。 来到腕表店。 还是昨天那位笑起来很好看的柜员接待的他。 这会柜员没有白笑,裴栖全款拿下了那块机械表。 价格不便宜。 不过确实做工很好,气质和关越也很符合。 所以裴栖眼皮也没有眨一下,拿下的很干脆。 拎着包装精美的腕表,他又出发来到了蛋糕店。 这一路,P//股一直在隐隐作痛。 以至于后面做蛋糕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坐椅子。 蛋糕店里的老板很热情的一直在让他坐一会:“你坐一会吧,蛋糕胚要烤好一会呢。” 裴栖尴尬地弯脣笑笑:“没……没关系,我站着活动一下。” 忽然又想起大半年前…… 他和关医生初次见面之后,他站着上了三天的班,才能坐下。 还是坐上那种垫了两层棉垫子的椅子。 感觉下周去上班,也会这样…… 但是能怎么办。 今天是那位的生日。 他有什么办法。 只能原谅他喽。 毕竟平时工作也算是手工,水豚做起蛋糕来,做的很得心应手。 所以做了一款相对比较复杂的。 整体是冷雾蓝哑光奶油霜打底,腰封是有种手术服质感的褶皱糖皮,顶部悬浮的是可食用树脂的透明心脏模型。 他还在侧面用白巧克力做了动态心电图的波形。 他其实并不懂这些医学上的专业内容,所以都是照着手机里的图片一点一点画的。 画的很小心,花了很长的时间。 最后。 在波形旁。 水豚用巧克力糖浆镌刻下一行英文:my Heartbeat is Always for you. 第76章 第 76 章 “用你的舌//头缠住我…… “My Heartbeat is Always for you.” 黑色的巧克力酱在冷藏后, 基本定型。 裴栖拿着他努力了一个下午的蛋糕,匆匆忙忙赶到酒店。 原本他是想订一个漂亮餐厅的,但是晚上他还要赶飞机回禾市, 关越具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也还没确定。 最重要的是,如果要定餐厅,他就要提前告知关医生去餐厅了,好像没有这么惊喜。 所以, 他打算现在赶紧回酒店, 把房间布置一下。 再点上一些关医生平时爱吃的饭菜。 应该也不错。 傍晚五点一刻。 晚霞在窗外映红一片。 窗里的青年,正在吹气球。 他吹了好多个气球,还买了心形的。 吹到一半,他也不忘看一眼信息。 关大厨:【还没结束。】 关大厨:【头疼。】 下午四点三十分。 Seven:【现在呢?】 Seven:【结束了嘛?】 关大厨:【你终于睡醒了。】 关大厨:【宝宝。】 关大厨:【饿不饿?】 关大厨:【结束了。】 关大厨:【我给你带了晚饭回来。】 Seven:【你到啦?】 他赶紧从毛毯上起来。 因为坐着会很痛, 所以水豚是跪在毛毯上的。 结果就是,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又好疼。 但是顾不了那么多。 他得赶紧把气球蛋糕什么的, 都摆好位置。 三十秒后。 房门传来“滴滴”两声。 然后是“砰”地一声。 金色的礼花从筒孔中飘出。 在两人的眼前漫舞,落在在衣服和发丝上。 关越看见。 他的小水豚。 和小水豚为他绽放的礼花。 “生日快乐,关医生!”裴栖牵住男人的手腕, 带着他往里走,“我给你点了一些吃的, 还有蛋糕, 唔……今天有点匆忙, 等回去了, 再给你补办一个。” 彩色的气球漂浮在白墙上,房间里的大理石茶几上,摆着造型独特而精致的蛋糕, 以及他爱吃的川菜,还在冒着热气。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男人的目光渐渐回落在小水豚身上。 “中午,给你发消息的时候。”裴栖扬着唇角,那对甜心梨涡便映现在双颊上,“惊喜吧。” “惊喜。”男人蓦地将他揽进了怀里,“谢谢你,栖栖。” “你的生日啊,我肯定要给你好好过的,客气什么?”裴栖很安分的靠在男人的怀里,手指轻握住男人,“生日快乐。” “很快乐。”男人将他抱的更紧,下巴磕在他的脑袋上,“因为你,宝宝。” 水豚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开始说起别的:“等会我们一起把气球礼花都打扫一下,不让保洁阿姨太麻烦。” “好。”男人低头吻了吻他他都头发。 “唔……”裴栖也更紧的包住了男人那几根修长的手指,“快去吃饭吧,等会要凉掉了。” 关越:“好。” 关越抱着他往前移,贴着水豚的双肩,将他往舒适的布艺沙发上带。 “我……”裴栖闷红脸蛋,“我站一会。” 关越:“为什么?” 裴栖:“……” “痛吗?”男人的语气关切,“我昨晚有检查,还好的,没有受伤。” 还检查…… 裴栖垂下一点视线,虽然今天是关医生的生日,他发牢骚好像有点不好,但是他忍不住:“没受伤也会痛的啊,那么大/跟/东西,就算不受伤,肯定也会……不…不舒服,你明明都答应我不会全腮浸去的……” 提起来他就生气,语气里都填塞进了一点气愤:“而且我还说了一次,你……” 男人双手搂住他的月要,眼角含笑:“那怎么办,栖栖太好吃了,我的控/制力一下子全没了。” 裴栖:“……” 关越:“而且栖栖也是舍予/服的吧,你昨日免//叫的真的很好听,前面也赦了很多……” 水豚的耳根在此刻爆红,急忙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唇:“你…你不要说了!现在是在给你过生日!” 男人的嘴巴被捂的严实,眼角的笑意也渐深,点着头,像是在答应水豚的要求。 裴栖这才缓缓松开了男人的唇。 终于进入到了吃饭的环节。 因为他的特殊情况,关越原本要让他坐自己褪上吃,但是小水豚不肯。 说大/腿上也有骨头,也会疼。 于是,男人就用枕头给他垫了好几层,抱着他慢慢坐下。 裴栖这才如愿吃上饭。 因为想着是关医生的生日,所以点的都是辣菜。 结果很饿的人是自己。 导致他只能很苦命的在吃清炒菜心。 关越多眉心稍稍拧起一点:“你是不是一天都没正经吃东西。” 他看的出来小水豚饿了。 “嗯……”裴栖抿唇,承认着。 “我让酒店送点菜上来,这些太辣了,你吃不来的。” “没事啦,不是还有蛋糕么?我等会吃点蛋糕就够了。”裴栖摇着脑袋,“等一会我还要去赶飞机。” “什么?”男人你的眉心拧的更深,“你今天就走?” “对呀,周日了。”青年咀嚼着嘴里的米饭,“明天要上班。” “不要,我舍不得你走。”男人的气质在一瞬间颓然。 裴栖用纸巾擦了擦嘴巴:“你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的眉心快皱出一个“川字”:“还得两天。” “那也很快啦。”裴栖安慰着,“也就是后天对吧。” 男人靠过来,真的很像之前老何家那只粘人的大狗。 关越将头靠在青年的薄肩上:“栖栖。” 裴栖忽然想起中午男人发的那条信息,耳垂的余温有点复热:“你要是真的很想很想做,就做一次,只能一次,我怕会坏掉……” 男人的黑发戳在他的脸颊上,有点痒。 不过很快,关越便把那张俊朗的脸给抬了起来。 “栖栖。”男人的声音啊哑了一点,“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不是想做才舍不得你。” “你不许又说我对你是生里/需要。”男人搂住他的肩,唇瓣私有若无的贴着他的侧颈:“我是喜欢你。” 裴栖被这么压着,后背贴在沙发靠背上,侧腰处的酸胀感更强烈了一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男人这才松开一点青年。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离不开人。” 他也觉得,关医生现在很像那种有分离焦虑的大型犬。 不过,他很喜欢。 他的手贴上男人的脊背:“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啦。” 关越:“你会想我么?” 裴栖:“当然。” 关越:“那你每天都要给我预留打视频的时间” 裴栖:“好。” 其实……也就两天而已。 关越:“那回去了我们再/做。” 裴栖:“……” 不是,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们好好的,慢慢的来。” 其实昨晚他一直收着力,克制着。 还没有真的吃饱。 或者说,只是半饱。 水豚的体力太差,他打算要给水豚好好练练。 裴栖:“……” “好不好?”男人把头埋在他的锁骨窝里,额头轻蹭着。 意味很明朗的在撒娇。 “先吃蛋糕吧,先把生日过掉呀。”裴栖挣了挣,想挺起一点脊背,发现压根就挺不起来。 关越:“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 裴栖:“……” 关越:“栖栖。” 男人的手搭上青年人软绵绵的侧腰。 裴栖只觉这里很酸,昨天有点过度使用了,现在被这么一碰,止不住的轻颤。 裴栖:“你…你快先吃我亲手做的蛋糕,等会奶油会化掉的。” “亲手做的?”男人这才终于缓缓偏眸看过去。 贴在青年月要上的手缓缓离开。 “做了一个下午哦。”水豚那双秀气的眉毛微微扬起,像是在求表扬。 男人将蛋糕外的防尘玻璃罩打开。 就看见顶部的透明心脏模型。 男人的视线缓缓定格:“这是什么做的?” 裴栖回答:“可食用树脂。” 关越:“捏的很标准,可以去做解剖模型了。” 小水豚的眉毛又向上扬了几分:“你看看侧边的心电图。” “嗯,也很标准。”标准的窦性心律旁,是一行手写英文。 “My Heartbeat is Always for you.” “这是在和我表白么,栖栖。”男人的眼神稍稍暗了暗,视线也变的粘稠。 “我很早就和你表过白了。”水豚回答的真诚,“不过,你也和我表白过很多次,所以,我也要多和你表白几次。” 话还没说完,唇瓣就被啄了一下。 裴栖被这么一啄,有点被定住了。 男人的眸色再度变暗,早已按捺不住的舌尖见状便舔上了水豚软绵绵的唇,灵活的扫进唇腔,撬开贝齿。 “唔。” 侧腰再次被掐住。 脊背被压在软垫上。 关越的眼镜没有摘,凉丝丝的镜框抵上水豚的脸庞。 裴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又飘进了海里,缺氧失重的感觉,又把自己围起来了。 关越退出来一点,语气和镜框一样,凉凉的:“亲我。” 裴栖不解的眨眨眼:“我们不是……在亲。” 男人的眼神沉着:“用你的舌头,缠住我。” 小水豚的耳根红了又红。 男人嗓音闷哑:“这也是我的生日愿望,栖栖。” “……”裴栖这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看着男人那张薄唇,唇型标致,唇色不浅也不深。 很好看。 他微微张唇,将男人的唇含住,然后学习着男人的吻法。 滑进了关越的唇腔里。 好奇怪的感觉。 但是,他还挺喜欢的。 他含着男人的舌尖,搅了搅。 他闭着眼,所以没有看见,男人额前的青筋,正在猛烈的跳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缠了多久。 因为后头其实,是关越在主导的。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被压//在沙发上了。 “栖栖,现在还早。” 第77章 第 77 章 醋疯 “嗯……”水豚被亲得迷迷糊糊, 在被允许喘息的间隙里逃脱出来,“……我…坐着都疼……” 关越这会声音哑哑的:“不用____。” 水豚的____软软的,没有多余的赘肉, 但___起来, 又不会显得骨感。 裴栖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块放在盆里的面团,而且……好像,他也不排斥…这种感觉。 “口亨/嗯……”申体不由自主的纽了几下,“我也不想……” …………… …………… 说着, 原本软//趴趴躺在沙发上的水豚, 伸出手臂,搭在了男人的肩前,借力向上攀:“____行么?” 男人额前的青筋又狠跳了几下,拇指轻触上水豚软绵的粉唇, 喉结上下滚动一周。 虽然很想,却又有点舍不得。 裴栖的眼神里雾茫茫的,脸颊染着不寻常的红晕, 就这么迷//离的看着关越,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粉//润的舌尖舔了舔唇边关越的拇指。 忝到了石更/石更的指甲盖。 然后, 拇指就开始往他的口/腔里搅…… “唔……” “咚咚”。 “咚咚”。 忽而,几声清脆又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这几声, 一下就把裴栖给吓得眼神都清亮起来, 慌张的将男人从自己身/上推开:“有……有人敲门。” 男人的眼神里也染上几分冷锐, 眉心轻蹙, 收回了扬声:“哪位?” “咚咚”。 “咚咚”。 门外的人大概是没有听见,只是一昧的敲门。 “我去看看。”关越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一边将鼻梁上的眼镜推平, 一边往外走。 裴栖也从沙发上缓慢爬起来,眼睛盯着男人垂在身侧的手。 拇指上还沾着他的津//液。 呀呀呀。 他的脸心更热了…… 房门打开的一瞬。 是一声洪亮的招呼:“师哥!生日快乐!” 吕栋一手里拿着块水果蛋糕,身后还有这次一起出来进修的同事。 “怎么样,感动吧。”吕栋一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男人的眉心松开些许,但表情还不是很自然:“谢谢你们。” “快快,让我们进去。”吕栋一抱着蛋糕率先开道。 刚刚从沙发上起来的水豚才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脸上还浮着一层粉晕。 就这么水灵灵的和一行人对上了。 裴栖:“ 。” “妈呀,嫂子……嫂子也在呀。”吕栋一僵在了原地,表情明显带着吃惊。 一行人的步子也都顿住。 裴栖拉了拉衣角,有点忐忑,不知道刚刚亲完嘴,唇上是不是有印子。 啊啊啊啊…… 没办法了。 他的脑袋有点发麻,讪讪笑着:“大家……大家好。” “好幸福啊,关医生,家属来给你过生日啊。”科室里另一位年轻医生成瑞调侃着,“难怪一开完会就找不着你人。” 关越这会重新走回了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水豚身边。 “是啊。”男人大方的牵起青年的手,“幸福的要命。” 吕栋一对着成瑞肘击了一下:“啧……这种话你就别说了,又让他爽到了。” 裴栖也很大方的没有挣开,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耳根也跟着复热。 “这个是老师让我带给你的礼物,他现在还在饭局上。”季悠悠将礼盒放在桌上。 女人是周学峰的得意门生,也算是关越的师姐。 然后几人就把礼物都掏了出来,堆在一起。 “哇,你这蛋糕也太好看了吧。”吕栋一率先看到了桌上的解剖模型蛋糕,“这样显得我们的水果蛋糕非常的拉垮啊。” “不会呀,水果蛋糕好吃。”裴栖出声。 其实真这么觉得。 水果蛋糕是所有品类的蛋糕里,他觉得最好吃的。 “谢谢嫂子,嫂子你怎么看上我师哥的。”吕栋一是由衷而发。 几人刚刚坐上沙发,就八卦的竖起了耳朵。 “啊……我……”裴栖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关医生。 只觉自己的手被更用力的包裹住了。 男人也在看他。 怎么…怎么看上的。 嗯…… 其实说起来还挺复杂,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是呢。 他知道起因是什么。 于是很真诚地回答道:“嗯……因为他好看。” 虽然当时的自己是喝醉的状态,很多细节也比记得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有看脸的成分。 关越听着,眸色深了深:“就这样?” 嗯。 他比其他人还要着急。 着急挖掘水豚对于自己的爱。 从何而起。 以及,打算延续多久。 此后又如何延续。 裴栖眨眨眼:“就是很好呀,所以我喜欢。” “好了,别说了,这些话你们晚上关了灯在被窝里聊吧。”成瑞有点听不下去。 裴栖怪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把视线投在了地板上。 然后几个人围成一圈,聊了好一会,关越开始分蛋糕。 裴栖看了眼时间,竟已经快八点。 必须得去机场了。 他吃了半块蛋糕,就贴在男人耳边轻声道:“我得走了,飞机要赶不上了。” “我送你。”关越说着,也放下了手里的蛋糕。 这会,吕栋一和季悠悠在争一个案例,大家讨论的热烈,都没注意到小情侣正在说悄悄话。 “不用啦。”裴栖仍旧压着声,“我自己过去就好了,你在这继续过生日。” “我送你过去。”男人说着,起身,“我送一下我家属,他今天要回禾市了。” “啊,嫂子你要走啦。”吕栋一咬着勺子。 裴栖:“嗯嗯,明天工作日,要上班了。” 成瑞:“那我们一起送送嫂子呗。” “不用,你们在这把蛋糕吃了。”关越严词拒绝,“我送就好了。” “啧啧。”吕栋一眯着眼,看破也说破道,“想二人世界呗。” 关越也不否认:“嗯。” 裴栖:“………” 他就这么红着脸被关医生领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他便揉上自己热乎乎的脸颊:“我……我的嘴巴,有没有痕迹?他们应该没有……没有看出来吧。” 关越牵起他的手,另一只肩上,背着他的行李袋:“没有,栖栖,我亲的很小心。” 裴栖:“……” 如果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他真想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让男人好好看看自己留下的杰作…… 他只让关越送他上了出租车,没让男人跟着去机场。 机场离酒店还是很有距离的,一来一回的,太浪费时间。 裴栖:“你的同事都还在等你呢。” 关越:“不用管他们。” “那怎么行?”水豚的语气严厉起来,“人家是来给你过生日的,你快上去,我自己去机场,上飞机之前会给你发信息的。” 关越:“不要,我舍不得你。” 真的是好粘人的一只大灰狼。 水豚的语气柔下来:“周三就能见面了。” 就这么在酒店门口磨磨蹭蹭了好一阵,裴栖才得以上车。 关越原本一定是要跟着他去机场的。 但是小水豚不同意。 说如果他一定要跟着,就不给他亲最后一口。 无奈,他只能上楼。 回到卧室,吕栋一几人都以为他没那么快回来,所以也已经离开。 只剩裴栖做的蛋糕还在。 那句用巧克力酱宣出的誓词也还镌刻在上。 “My Heartbeat is Always for you.” 男人那双掩在镜片下的棕色瞳孔里,渐渐融化,柔软。 京南今晚的风,也比之前的柔软。 虽然气温还是冷,但晚风吹过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刺骨。 裴栖迎着晚风,走进机场入口,准备检票登机。 他从口袋掏手机的时候。 发现口袋里还有装着腕表的礼盒。 这才想起自己的腕表还没送给关医生。 他把盒子掏出来,和盒子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最终将盒子默默塞进了行李袋里。 只能等关医生回来再送给男人了。 马上要上飞机。 Seven:【我马上就登机啦。】 Seven:【等会落地了给你留言。】 Seven:【不用等我。】 Seven:【你早点睡吧。】 Seven:【卡皮巴拉挥手jpg.】 他发完之后,没等到回复,就上了飞机。 飞机窗外的夜景璀璨梦幻,可他没欣赏多久,就眯上了眼睛。 昨晚太累太累,白天也没能睡多久。 脑袋一歪,就睡到了飞机落地的时刻。 裴栖迷迷糊糊的从飞机上下来,迷瞪地坐上回公寓的出租车。 然后才看手机。 关越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有一条是在刚刚发的。 关大厨:【我等你到了再睡。】 关大厨:【图片jpg.】 照片里,是他做的蛋糕特写。 还是那行英文的特写。 男人也没找什么角度,随便一拍,就非常吸睛。 关大厨:【舍不得吃。】 然后隔了十几分钟。 关大厨:【栖栖。】 关大厨:【我永恒的心跳节拍里,也都是你的专属频率。】 唔。 这句话大概是他写的那句英文的翻译。 应该是关医生在回应他。 但是,关医生翻译的比他想的还要浪漫一点。 他的心口里有一朵软绵绵的云,比天上的每一朵,都要飘飘然。 接下来的两天,男人每晚都要和他打电话,打到两个人都睡着了也不挂。 就这么一直挂到早上。 周二,裴栖刚回到公寓,正在给几盆绿植浇水,松土。 他下午去上了这学期在禾大最后的一节课。 然后又有几个同学说想问他专业问题,他好心的还是留了微信。 结果又是收到几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有约他吃饭的,还有问他很多私人问题的。 比如他是不是单身,考不考虑弟弟这些他都看不懂的问题。 总之依旧和古籍修复没关系。 他依然没回复。 然后专心浇水。 关医生今晚格外安静,一个消息没有。 不过下午的时候,男人有交代,说是还有最后一个会。 估计还在开会? 他也没多打扰,吃完晚饭,一个人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 新闻播报声“叽里咕噜”的,听的他眼皮直打架。 干脆就在沙发上迷迷瞪瞪的睡了。 醒来的时候,他一时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眼前是近在咫尺的关越。 男人扑在他的身上,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小水豚被迫和他眼神交汇。 混沌的视线渐渐清朗:“你…你怎么回来了。” “嗯。”男人的声音冷咧,眼神更是阴森,翻涌着一层阴鸷。 所以裴栖才觉得有点像是在做梦。 关医生之前几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唔……怎么了?” 男人的语气也很阴凉:“栖栖,我刚刚看到你的微信消息了。” 第78章 第 78 章 “当然要罚。”…… 躺在沙发上的青年还没彻底清醒, 大脑有些加载不过来。 下巴被钳着,嘴巴有点张不开:“唔……什么?” “栖栖,你的微信里, 有好多人约你吃饭。”男人仍旧把着他的下颚, 指节微微用力,“他们还问……你喜欢弟弟么?” “你喜欢么?”男人的眸色微闪。 裴栖:“??” 为什么关医生也要问他这个问题。 “什么…什么弟弟?” 关越:“你微信里那些弟弟。” 裴栖觉得下巴上的骨头被捏的好痛,下意识挣了挣:“好痛……” 男人那双翻涌着阴鸷的眼里,依然晦暗潮湿, 仿佛并没有听见水豚的控诉:“喜欢吗?” 裴栖也不挣/扎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越动,下巴上的力道就更强劲,关医生的眼神就更咄咄逼人。 他现在只想往后缩躲。 “我都不认识他们。”水豚的语气里有点小委屈,“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不认识?”男人这才把手里的力道略略松开些许, “那怎么有你的微信。” “都是学校里的学生,他们说想问我古籍修复的事情。”裴栖嘟囔着,他自己也觉得这些问题很莫名其妙, “谁知道加了之后,他们问这些。” 裴栖:“你也这么问我……” “那你喜欢弟弟么?我想知道。”男人的语气温和许多,拇指摩挲着青年的下巴, “栖栖是不是更喜欢年纪小一点的。” 裴栖睁着那双刚睡醒的杏眼,眼里泛着一层水润, 眨了眨:“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都行吧。” 说完, 男人的眸色更沉了一点, 像是覆上了一层阴霾。 水豚这才想起,关医生比自己大好几岁。 是不是……在介意这件事? “唔。”水豚眼神亮晶晶的,“我对这方面没什么感觉, 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 “不管关医生是21还是31,我都喜欢。” 好几秒后。 关越的喉结稍稍滚动:“栖栖。” 水豚把手攀上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嗯。” 男人将他的下巴抬起,顺势便吻上来。 是一个湿漉又漫长的吻。 “哈……”水豚被松开的时候,偏过脑袋去大口呼吸着。 “吃过饭没有?”男人开口。 裴栖缓过劲来,重新对上男人的脸:“吃过了。” 关越:“吃的什么?” 裴栖:“唔,鸡蛋面。” 关越捏着他的手指:“吃饱了么?要不要再给你做点吃的。” 裴栖摇摇头,用另一只手糅了糅自己的肚子:“不用,我吃饱了。” 关越:“那还困么?” 裴栖又摇摇头,弯起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睡饱了。” 关越:“好。” 水豚正想再张脣问男人,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下一瞬,男人便蓦地翻身,将他丫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沙发的弹芯不由轻晃。 裴栖:“!!” “栖栖在京南答应过我要//做,加上今晚还要罚的。”关越哑声,指尖早已涅____,“我们刚好,早点开始。” 裴栖:“??!” “什么罚,为什么要罚?”水豚闷红了脸,即刻感绶到__的异//样,忍不住__出几口气,“关越……别……” “当然要罚,罚你加那么多陌生男人的微信,还不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单身。”男人当然不会停,脣埋上水豚皙白修长的脖颈里。 脣瓣或轻或重的擦过软白的颈肉。 “口亨……” 脑袋很快又熬成了一锅粥。 完了,力气又被抽完了。 也不知道关越/王元/了多久,水豚的脚趾都绷紧了好几回。 男人挺起脊背,将申上的灰色毛衣脱下。 客厅的冷色调灯光打在男人偏麦色的肌肤上,将那一块块均匀的肌肉和臂上流畅的线条照的更好看了。 小水豚是想看的。 但还是有点不敢明目张胆的。 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用手臂把眼睛遮住了。 关越那双剑眉拧了拧,伸手把水豚的胳膊举过头顶。 “栖栖,看着我。” 裴栖觉得眼睛里的光线蓦地变强,下意识的偏过脸:“唔。” “看着我,宝宝。”男人将小水豚的脸蛋掰正,眼里裹满晴预。 两双目,视线相交。 裴栖只觉耳根更热了。 关越又俯身吻下来,灵活的舌尖撬进青年的贝//齿,将脣腔里的每一处都忝过。 又是一个很稠糊的吻。 裴栖第一次觉得夜居然这么漫长。 今晚没有风。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都没有时间参照物了。 只觉得更浑噩了。 小水豚很不好意思在客厅,强烈要求回/卧/室。 男人像是全然没有听见,埋头苦_。 “我渴!我渴了,我要喝水。”裴栖可怜兮兮的,“关越……你先…一会儿,我想喝水。” “好,那带栖栖去喝水。” “ !!” 男人将搂住水豚,就这么把他抱着离开了沙发,直直往岛台去。 啊啊啊啊。 裴栖觉得头皮都麻了,麻的彻底。 可他又害怕自己掉下去,只能牢牢挂在关越申上。 “你…你……”他想骂都骂不出来。 两人//随着步态颠//簸。 关越托着水豚光//溜溜地大褪,向上幌了幌。 裴栖没忍住,咬着的脣瓣里_出几声__。 “嘶,栖栖。”男人的步子不由一顿,“_____,我会__的。” 裴栖很希望自己现在失聪一会儿,只能把脑袋埋在男人的怀里。 他也不知道关医生是哪里来的体力,能这么抱着他,还能一边倒水。 男人将玻璃杯递到他的脣边。 他正要喝,关越又把水拿走了。 “你干什么?”温和的水豚也生起气来,“水都不给我喝。” “给你喝的,栖栖。”男人的脣角勾起一点,“我/喂/你喝。” 关越仰起头,贴着杯壁,将水含在口腔里。 小水豚闷红了脸,不乐意,想自己去拿杯子。 男人将玻璃杯沿着岛台推远。 舒展的剑眉微微向上挑了挑,核心收__:“嗯?” 裴栖死死咬住嘴脣,浑申的骨/头又变成榴莲酥了。 无奈之下。 他只能含上关越的脣。 清冽的水被源源渡进口中。 “唔……” 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在岛台边…… 再然后。 裴栖就记不清了。 深夜,窗外的晨雾似乎都已在悄悄凝聚。 关越半靠在床头,手指玩着水豚软软的乌发。 随即拿起水豚的手机。 卧室里只开了水豚形的夜灯,光线还是偏昏暗的。 在这样昏沉又附着一层晴预的房间里,一只阴湿男鬼拿着老婆的手机。 不知在做些什么。 清晨,闹钟响起的时候。 裴栖朦朦胧胧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想把眼睛睁开,但好像有强力胶把自己的眼皮给粘住了。 怎么也睁不开。 “栖栖,起得来么?给你请假好不好?” 直到男人贴着他的耳畔说话。 请假。 水豚的脑袋里,有两股力量在斗争。 不行,不能请假。 他今天还要写检验报告,还要录入系统…… “不…不请。”裴栖很艰难的发声,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地让人害怕,“关…医生。” “嗯?我在。”男人把他捞进怀里。 裴栖:“我的嗓子……是不是坏掉了,你能给我治么?” 关越哑声笑:“能,你放心。” “我不要开刀……”水豚用脑袋蹭着他,声音都颤了颤。 男人笑出声来:“请假吧,宝宝,你现在适合好好再睡一觉。” 裴栖觉得自己的大脑又开始打架了。 而且现在,他还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关越:“睡吧,我帮你请假。” 他的脑袋现在真的乱七八糟的,没法思考,他又想到自己的嗓子。 说出一句有逻辑又没逻辑的话:“不对……你只会割阑尾割胆子……不会治嗓子。” 男人仍勾脣,亲着他的头发:“我会的,会的,你放心。” 怀里的水豚不说话了。 大概是又睡着了。 关越又翻起水豚的手机,找出了老蒋的电话。 大概几秒。 听筒里传来老蒋洪亮的声音:“小栖,怎么了?” “师傅,我是关越。” 老蒋的语气急起来:“呀,是小关呀,怎么了,小栖出了什么事吗?” “他…早上起来有点感冒,不太舒服,早上能请个假么?”男人垂眸,看着窝在被子里的水豚。 露出的脖颈上,满是红//印。 老蒋:“感冒了啊,严重么?我等会来看看。” 关越“没事,我照顾着呢,您不用担心……” 老蒋不太放心的又交代了好几句,说晚上还是要来看看:“小栖都没怎么请过假,估计是真的难受了,麻烦小关你多照顾了。” 始作俑者面不红心不跳:“好,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挂断电话后,关越又把沿在床边的水豚捞了回来,很“照顾”的亲了好几口。 “唔……”裴栖被亲的有点烦,感觉脸上湿乎乎的。 关越:“吃不吃早饭?” “嗯……”小水豚觉得眼睛终于能开出来一条缝了。 关越:“那我去做,今天我休息,好好陪你。” 裴栖没在听,脑仁还有点疼。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关越已经下楼做早餐了。 他拿起床边的手机,想给师傅发消息,自己只能下午再去单位了。 结果一点开微信。 就看见他和那些学生的聊天记录。 同学A:【老师,喜欢弟弟么?】 Seven:【老师已婚了呢。】 Seven:【不考虑弟弟。】 第79章 第 79 章 “栖栖,我会一直爱你。…… 还不止这一个。 是所有的学生, “他”都回复了。 同学B:【老师,周末可以约饭吃么?】 Seven:【不了哦。】 Seven:【老师要回家吃饭的。】 Seven:【不然家里那位要生气的。/(?ì _ í?)】 同学C:【老师,你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 同学C:【想请老师吃饭。】 Seven:【吃不了哦。】 Seven:【老师有家室了呢。】 裴栖:“……” 其实还回复了好几个, 总之把所有加了他的学生都回复了一遍。 每一个都是这么强调的。 而且不知道男人是为了模仿他的语气, 还是故意的。 他总觉得那些“哦”,“呢”这些语气词有点……怪怪的。 感觉很欠揍。 青年抱着手机,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 结果一动。 浑身都痛起来。 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拆下来又装上去的,动起来都会嘎吱嘎吱响。 裴栖那双秀气的眉皱起来, 痛的不知道捂哪块地方。 不行不行。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他还要上班的。 水豚拖着轻飘飘的步子, 朝着洗漱间去。 下楼的时候,关越还在厨房里。 屋子里开着暖气,温度适宜。 男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背心,身上系着围裙, 系的比较紧,将那截窄腰的轮廓完美展现。 裴栖做了之前很想做但是没做的事情。 就是从身后环住了男人那截精干的腰。 关越正在灶台前煎鸡蛋,身后忽而一沉。 腰间被圈住。 男人握着锅铲的手一顿, 微微偏过颈:“这么快下来了。” 水豚趴在他的背上,点着脑袋:“你在做什么?” 关越:“荷包蛋,锅里熬了粥, 蒸箱里有奶黄包。” 裴栖就这么抱了他好一会才松开:“那我不帮忙了,我没力气, 我去餐桌上等吃的。” “好, 去吧。”男人还想让他多抱一会, 但也知道水豚这会儿估计元气还没恢复。 还是先把水豚喂饱再抱吧。 不过五分钟, 一桌的早餐就上了桌。 关越熬的砂锅粥很香,总比他做的要更香一点。 每一粒米都熬开花。 咸淡也调地刚刚好。 裴栖吃饱喝足,瘫在餐椅上:“好累呢。” 关越:“吃累了?” “也不是, 吃之前就累。”水豚打了个哈欠。 男人起身,毫不费力的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吃完窝着对胃不好,去沙发上坐一会。” 裴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应激。 听到“坐”什么的,都有点害怕。 他被按在沙发前,男人又转身去收拾碗筷了。 水豚就这么看着辛劳的男人,但他没觉得不好意思。 他现在越来越不觉得对关医生不好意思了。 哼哼。 关越收拾完回来,就见着已经在沙发上躺下的青年,顺势贴着他也半靠下来。 大手自然的抚上水豚软乎乎的肚子:“嗯,看来是真的吃饱了。” 裴栖也没躲,只把自己的手搭上他的手背。 其实关越不黑,是很健康的肤色,但是因为裴栖天生算是冷白皮,这么对比起来,两人的肤色差还挺大的。 裴栖:“我看到你用我手机回的消息了。” 男人也很坦荡,指尖摩挲着水豚的肚皮:“嗯。” “你半夜不睡觉,就一个一个这么回复呀。”他看到了男人回复的时间,都快凌晨四点了。 关越:“不回我睡不着。” 裴栖:“ 。” 关越:“你不说,只能我自己去说了。” 裴栖:“ ……” “栖栖,你知道我们结婚多久了么?”关越不揉他的肚子了,又捏起的指节。 “唔,我算算。”裴栖很认真的算起日子。 今天是12月12号,他们是6月18号结的婚。 “唔,应该快半年了吧。” 关越:“是五个月零二十五天。” 裴栖有一点小意外。 关医生怎么每次都能算的这么精确。 关越:“可除了我爸妈,没人知道我们结婚了。” 男人的语气听着很委屈。 裴栖听着男人的语气,总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唔……” 男人戴着他送的那堵半框眼镜,眸色深深:“你打算什么时候,通知你的那些师哥,还有那些学生来喝喜酒?” “喝喜酒?”裴栖缓了好一会,“办…办婚礼么?” 关越用力捏了捏他的指节:“嗯。” 其实领结婚证的时候,裴栖觉得很稀里糊涂。 也没什么实感。 但是如果办婚礼的话…… 他和关医生两个人。 要在所有的亲朋好友面前立誓。 要和彼此做出一生一世的沉默。 感觉…会更有实感。 好像,不一样。 是真的要一辈子了的感觉。 可是,真的会一生一世么? 水豚抬起那双亮晶晶的杏眼,对上男人的视线。 关越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干什么不说话。” 裴栖:“我……” “算了,那你什么时候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关越手里的力道更重了一些。 脸颊被捏的有点泛酸,裴栖有些疑惑:“什么东西?” 关越:“你不是还有很多东西都没带过来么?” 男人不提,他都有点忘记了。 的确,自己的公寓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带过来。 裴栖:“你怎么知道?” 关越:“你之前提过。” 嗯,他一直记得。 记到了现在。 “过…过几天吧。”裴栖抿抿唇。 男人那双剑眉微蹙:“为什么?” 裴栖:“好多东西,收起来…比较麻烦。” 其实真的有这方面的原因的。 但还有更多的原因是。 水豚还没有确定,这里会不会是他的永久居住地。 男人垂眸,沉默一会儿,指尖还掐着水豚脸上的软肉。 “行吧,以后再说。”半分钟后,关越才缓缓张唇,随即松开青年的脸颊肉。 小水豚还抿着嘴巴,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关越放了一个三天的小长假,每天都来接他上下班,还给他做各种土豆吃。 但是他总觉得,关医生好像有什么心事。 男人有时候会抱着他发呆。 特别是在两个人刚做完一些运动之后。 男人总会抱着他,亲亲他,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好像是在发呆。 有天晚上,他把腕表戴在男人的手腕上之后。 男人也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只是翻身压着他又/做//了两回。 有时候就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把他抱的很紧很紧。 每次都要他开口说勒痛了,男人手里的力道才会松开一点。 “你在想什么呢?”这晚,小水豚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 男人搂着他的肩。 房间里还散着晴事的味道。 “在想……”男人偏眸,“在想栖栖会在我身边多久。” 关越现在没戴眼镜,刚刚还是裴栖亲手摘的。 那双标致的眼眸便彻底暴露在裴栖的视线里。 男人的眼神黑沉沉的。 像是装着很多的忧思。 眉心也是皱着的。 裴栖伸出那只光//裸的胳膊,抚上男人的眉心:“不要皱眉。” 男人听话,松开了眉心。 又顿了几秒,重新开口:“你还没回答我,栖栖。” “我……”水豚的指尖还点在男人的眉心上,“其实我也想问你的。” 关越:“什么?” 裴栖把手指收了回来,身体更往男人的怀里凑:“关医生会在我身边多久。” 男人没有片刻的犹豫:“一辈子。” 水豚的眼睛里也装进一层郁色:“可是一辈子好长呢,真的可以么?” “我记得小时候,我老是闯祸,一下把糖瓶子摔了,一下又把什么打翻了……”水豚把男人的胳膊抱住,“我就很害怕我妈妈生气,害怕她会不喜欢我了,然后呢…她和我说不会,她一辈子都喜欢我。” 青年的声音愈来愈小,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都快变成气音,“可是根本就没有一辈子。” 很快,江疏林就不喜欢他了。 关越:“栖栖,所以你觉得我们也没有一辈子。” 裴栖的声音很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你现在也喜欢我,所以我们现在在一起。” “我们以后也会在一起。”男人反客为主,将他紧紧裹在怀里。 雪松的气味弥漫在鼻间。 让水豚觉得很安全。 “栖栖,我会一直爱你。”男人开口,语气郑重,“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裴栖把脑袋贴在男人的左胸/前,听着男人规律有力的心跳节拍,手心贴上去:“这是我的专属频率,对吧。” “对,你的专属频率。”男人低头吻他的头发,又吻了吻他的额头,“栖栖,我爱你。” 裴栖听着,觉得眼睛有点酸:“不管我怎么样,都会爱我,对吧。” “不管你怎么样,都爱你。”关越回答,没有毫秒的犹豫。 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 不管他打翻多少瓶糖果。 不管他“听不听话”。 都会爱他。 会永远的爱他。 他也要好好的,去爱关医生…… 这段日子,禾市的天气都很好,总有阳光,气温虽然不高,但也不会太冷。 周末,关越还要上班,晚上说是有个什么饭局,就裴栖一个人在家。 他决定要去自己的公寓把东西整理整理,然后搬过来。 他想关医生参加完饭剧回来看见,应该会有触动吧。 哼哼。 已经夜里六点,但他还是准备现在就去。 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裴栖接通电话。 电话里的男声显得很急促:“是嫂子吧,我是栋一,你快过来一下,师哥他出了点事情。” 第80章 第 80 章 “爽过头了,要缓一会。…… 裴栖坐在出租车上。 直奔吕栋一给的地址。 脑子里一直循环着吕栋一刚刚着急的语气。 还有话语。 关医生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情呢。 该不会又有人打关医生吧。 水豚紧张的捏住了自己的大/腿上的布料, 捏在手里快被自己捏成梅干菜。 但是这个地址不是医院。 是一个饭店。 他给关越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是在饭店里。 应该不会出很严重的事情吧? 难道是喝醉了? 可如果只是喝醉了,吕栋一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是喝醉了呢。 可偏偏, 现在是晚高峰。 路上堵的要命。 裴栖:“师傅, 还有多久能到?” 司机按着喇叭:“估计还得半小时呢。” 裴栖看着行程图,其实只有五百米:“我就这里下吧。” 他决定跑过去。 十二月末的季节,寒风劈在脸上。 他来的太着急,都没来得及穿外套。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开衫, 跑在落满枫叶的街道上。 裴栖也没觉得冷, 看了眼导航,然后一直在往前跑。 跑到脑袋都有点晕了,终于跑完了这五百米,停在了导航指示的目的地。 是一家禾市有名的饭店, 装潢是西洋古典风格的,很精致。 但是,裴栖现在无暇顾忌装潢, 他只一个劲的爬上了饭点前的大理石阶梯。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饭店外的侍童开口吟笑。 “我…我没有预约,我……是来…找人的。”裴栖跑的很喘, 说话也都断断续续的。 侍童:“您是来找哪位?” 裴栖有点着急:“关……” 不过他还没说完,侍童就出声:“好的好的, 我带您过去。” 水豚还在喘气, 大脑还在缺氧状态:“他…他怎么了么?是喝多了?还是……” 路上, 裴栖一直在问, 侍童只是笑而不语,重复着:“您跟我来。” 他被带着爬上旋转古梯。 其实他的脚跟很酸,可他还是卯着一股劲, 小跑上楼。 耳边播放着动听优雅的古典旋律。 然后。 他的眼前,摆满了碎冰蓝。 一整个平层里。 无处不在的鲜花。 还有一颗布满彩灯与装饰的大雪松。 雪松旁。 是穿着正式的关越。 他很少看见男人穿正装。 好看的让他差点忘记了呼吸。 导致几秒后,他喘的更厉害了。 男人提着步子,眼里是并不掩藏的关切。 裴栖也往前走,语气里带着一点责怪,但更多的是着急。 “你…你吓死我了。”水豚的眼睛湿蒙蒙,“栋一说你出事了,让我快来,路上超级超级堵,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吓死我了。” 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碎冰蓝,停在他的跟前:“是我不好,想着这样,你会惊喜一点。” 没成想,好像有点弄巧成拙了。 “栖栖。”关越将那束碎冰蓝递给水豚,“你还记得它的花语么?” “唔……”裴栖的大脑这才重回氧气充足的领域里,“记得的,Blue嘛。” 关越:“是becaue love you everyday。” “我很想每天下班就能看到你,每天晚上都能抱着你睡觉,每天早上都能和你一起吃早饭,想每天都这样,就这样过一辈子,这是我的人生理想。所以……我想和你求婚。” 裴栖第一次听见男人说话里带着一点颤音,那双掩在镜片下的眼眸里,神色闪烁。 男人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精致的黑檀木匣,盒盖上雕刻着一颗圆润的小梅果。 “嗒”的一声。 戒指盒打开。 一枚泛着璀璨金属光泽的戒指便落在青年的视线里。 冷冽铂金以独有的锻压技法塑形,9mm宽幅戒面如冰润般舒展,边缘是手工打磨出的柔润弧度,0.5mm宽的玫瑰金细轨平行镶嵌,悄然收束成莫比乌斯环状的暗扣。 侧边戒壁采用三棱镜装置,转动120度就会出现不同语言的“seven”。 “其实你答应和我结婚那天,我就去定了这枚戒指。”男人的手指握住戒环,“但一直到上周,我才拿到手。” 裴栖看着反光的侧壁上,映现出各种语言的“Seven”,眼睛也跟着闪。 再听到关越说的话的时候,眼里是惊异。 答应和关医生结婚那天。 那得是多早多早之前。 “这上面都是我的名字。”他有点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说出来一句废话。 “嗯,都是你的名字。”男人也重复出一句废话。 然后,两个人忽然哽住了。 “不好意思。”关越咳了两声,“我……我有点乱了。” 裴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关越。 慌忙的,无措的。 没有方向的。 紧张的。 好像在做一台,他从没有做过,也没有把握的大型手术。 裴栖却笑起来。 一对梨涡里,洋溢着的。 是幸福。 “没关系,我愿意。” 男人对上他那双圆眼,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一圈:“你…你答应了?” “对呀,你快给我带上吧。”裴栖伸出自己的手指,五指微微张开。 关越总算缓过劲来,托住青年的手掌,另一只手,指尖轻颤着,将戒指沿着指节,缓缓推进。 当蕴藏着汹涌爱意的戒环被推入无名指根的瞬间,两个原本毫无相交的灵魂,完成了这世上,最精密的嵌合。 裴栖的喉结也动了。 看着无名指上那枚精致轻盈的戒指。 却觉得,好像很重。 重的可以装下一辈子。 “好好看,这是我们的婚戒。” “这只是求婚戒指,对戒我已经在找店定制了。”关越回答着,心跳节律还是有点乱拍。 “那我来定制婚戒,到时候我也要给你戴戒指,我要给你定制一个更独特的。”水豚说着,动了动手指,全方面的欣赏了一遍指间的戒指。 “栖栖,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关越还是有点不相信,水豚会答应的那么快。 胆小木讷的水豚,看似好像对谁都很亲近,实则距离感满满的水豚。 就这样,大方而坚定的。 答应了他一生一世的请求。 “我知道啊,我不会反悔的。”水豚弯着眼睛,抿了抿唇,语气更坚定了一点:“因为是关医生,所以,我愿意冒险。” 他原本是不相信什么一辈子的。 可是,和他说一辈子的人。 是关越。 他忽然就又相信了。 男人蓦地将他抱进了怀里,眼神庄重,像是在立誓:“不会让你冒险的,栖栖。”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好久。 然后。 裴栖才知道,刚刚在楼下用餐的那些人,都是他们俩的亲朋好友。 他刚刚真的完全没注意。 这会大家都跑了上来。 裴栖还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从男人怀里抽了出来。 师傅师娘也在,还有罗姨和关叔…… 怪尴尬的。 水豚舔了舔唇,又挠了挠后脑勺:“怎么……怎么大家都在。” “我们一直都在呢,只不过刚刚阿越不让我们在这,说怕吓着你,我们一直盯着动静,看你已经答应了,再上来的。”罗姨走过来,手里是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裴栖伸手接过:“谢谢……谢谢爸妈。” 二老很惊喜的扬起了眉毛,笑得合不拢嘴,立马应声:“好好好,不客气,小栖。” 关越握住他的手,眸色如月般柔和。 老蒋也凑上前来,送了一对古董玉佩:“这是我的珍藏,刚好是一对,送给你们俩了,好好保存啊。” 裴栖摆着手:“师傅,你……不用的。” “拿着拿着,和我还客气什么。”老蒋干脆塞给了关越,“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 裴栖:“师傅……”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下楼抽根烟去,嗐。”老蒋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走了。 师娘听到了,疾步上去抓人:“你说什么?” 一群人笑起来。 他的师哥们还有吕栋一这群人聊的开心,手里也拿着很多礼物袋。 吕栋一得意洋洋的:“我刚刚演技是不是很好,嫂子。” 苏墨:“可太好了,把我小师弟吓得都没魂了。” 裴栖撇撇嘴。 小佳冒出头:“来,看看你的大戒指,啧,以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裴栖毫不吝啬的伸出左手,将戒环展示给众人看,唇角也随之勾起:“很好看。” 苏墨:“这工艺可以啊,而且款式也不多见,挺有品味的。” “是呀,不过大家不要光顾着看戒指了。”裴栖说着,收回了手,随之将身边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不紧挨着他的关越,一把搂住。 他就这么搭着男人的肩,然后郑重的介绍道:“也要看看我的老公。” 被洒一脸狗粮的众人,发出一串怪叫之后,集体撇嘴。 苏墨:“小栖,你怎么也变这样了。” 吕栋一:“别让我师哥这么爽,嫂子。” 裴栖歪过脑袋,看着好像快成雕塑的关越:“你怎么都不讲话。” 男人很诚实地回答;“爽过头了,要缓一会。” 水豚的梨涡愈发深邃,然后更紧的搂住男人的肩。 然后一群人就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氛围融洽而温馨。 只是关越却不知道在找谁。 裴栖有点不解地问道:“还有谁还没来吗。” 关越:“你的童师哥没来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 81 章【VIP】 第81章 第 81 章 托起光//溜溜的豚瓣。 裴栖完全没注意到童堇年不在。 其实他和童堇年的关系并不亲密, 只是因为苏师哥和童堇年的关系比较好,所以才联系多起来的。 “唔,对喔。”裴栖的眼睛也跟着转了几圈, “童师哥好像是不在。” 苏墨手里抱着瓶香槟凑上前:“找堇年呀, 他没来。” 裴栖:“是不是没有通知他呀?” 关越:“通知了,我打电话和他说的。” 裴栖:“?……” 苏墨咳了几声:“他…他最近忙着收拾东西,没空。” “唔,收拾东西?要出差么?”裴栖眨眨眼, 问着。 关越随之偏眸, 看着裴栖。 眼神里又带上几分潮湿。 苏墨:“算是出个长差吧,主动请缨奔赴大西北了。” 裴栖:“这么突然。” 苏墨:“是有点,不过他之前也在犹豫的,最近下决心了, 西北那边不是也缺人,所以……” 裴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在想什么?”关越蹙起那双剑眉,“舍不得他?” “咳咳咳……那个什么, 哇,肚子好胀啊,我得去趟WC……”苏墨赶紧抱着香槟开溜。 小水豚的眼睛不由落在师哥逃跑的背影上。 脑子里只装下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去WC要抱着酒瓶子? “栖栖。”直到关越那冷冷的一句昵称渡进他的耳朵里。 “啊……你说…什么?”裴栖愣了一会儿。 关越:“……” 水豚过来贴住他:“我刚刚光顾着看师哥了。” 关越:“ 。” 男人那双眼里腾起一阵漩涡:“没什么, 回家再说吧。” 裴栖也没再追问下去,因为裴希也正好凑过来。 “哥!我也给你带了礼物, 噢对了, 这是爸妈让我带给你的。”裴希把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盒塞给裴栖。 “爸妈……他们也知道了么?”裴栖没有想到关医生会通知的这么全面。 更没想到。 江疏林和裴树铭也会给他准备礼物。 裴希:“对啊, 他们现在在国外, 过不来,就让我带了礼物。” “帮我谢谢他们。”裴栖抿抿唇,看着手里的礼物。 但其实, 他不是很想拆开这些礼物袋。 所以回家之后,他把所有亲友的礼物心意都有拆开看,唯一没有拆的,就是属于江疏林和裴树铭的那一份。 然后就这么在礼物堆里待了很久,直到关越洗完澡,看见光着脚坐在地毯上的水豚,眼里流出的神色,是怅然的。 手里拿着一份精美的礼盒。 “怎么了?”男人也走进地毯,俯身,挨着水豚坐下。 “这是我爸妈给我准备的礼物。”裴栖把礼物递到关越眼前,“我有点…不敢拆。” 关越:“为什么?” “你看,这个包装轮廓,挺薄的,会不会是什么协议书……”水豚说得吞吐。 “协议书?”男人微微蹙眉,“什么协议书?” “就是类似于那种断绝关系的亲子协议。”水豚舔了舔唇,眼睑垂着,“其实我之前和我妈妈说的,差不多也是那个意思了,我知道很伤人,她这个人肯定会受不了的,她肯定也要……还回来的吧。” “不会的。”男人伸手,将他环进怀里。 淡淡的雪松气息里,裹上沐浴后的清香味。 水豚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你是不是用我的沐浴露了。” “嗯。”男人应声,“怎么了?不给我用?” “给呀。”裴栖把脸蛋重新抬起来,又埋下去,然后用唇/瓣蹭了蹭男人的锁骨,“香香的。” 有点痒。 男人的喉结贴着他的额角,上下吞咽,手掌不由贴住水豚那截软月要,微微用力捏了捏。 裴栖这才又把头抬了起来,那双眼里暂时被盖住的郁色重新映现:“你帮我拆吧,如果真是那种协议书,就不要给我看了。” “好。”男人回答,轻压下巴,在青年的额上吻了吻。 裴栖很主动的仰着脑袋,接受这记轻吻:“嘴巴也要亲。” “好。”男人有求必应着,在他的唇上轻啄一口。 然后,水豚就攀着他的脖颈,彻底把视线和脸蛋都对向了他的背后。 关越就这么抱着他,开始拆那份礼盒。 裴栖把下巴抵在男人宽阔的肩上,他能听见男人拆礼盒的细碎声响,还有东西从包装里抽出来的声音。 他更用力的攀住了男人的脖子,几秒后才怯怯开口:“是…什么?” 关越:“是房产证,栖栖。” 水豚松开了男人的脖子,扭过/月要/来。 “是写着你的名字的房产证。”关越将翻开的房产证递到他的面前,“科灵路的小别墅。” 裴栖还没缓过来,怔愣了大半天。 “还有一张贺帖,我还没打开,你要自己看么?”关越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张喜庆的贺帖。 水豚慢半拍的伸手接过,怯生生的。 不过,管他是什么呢。 是什么。 他都能受得住。 裴栖这么想着,终于鼓起勇气,将贺帖翻开。 他能认得出这是江疏林的字。 记忆里,江疏林给自己写家长签名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落款,江字的三点水是连成一片的。 落款上的内容也很短。 只有寥寥几句。 — 新房新生活。 新婚快乐。 祝幸福。 — 关越并没有看贺帖上的内容,只将灼灼的目光投射在青年的脸上。 然后更用力的裹住了青年的月要肢,想以此告诉水豚。 不管什么内容。 他都在。 “没事。”裴栖拿着帖子,眼里忽然覆上一层水雾,然后重新扑进了男人怀里,“我妈妈没记仇呢。” “他说祝我们新婚快乐。” 那天夜里,水豚在他的怀里掉了眼泪。 掉的不算少。 把他的背心都哭湿了。 哭完,又傻呵呵地躲在他怀里说他不是伤心。 然后又眯着眼睛说要睡觉了。 他只能把水豚抱回了卧室里,就这么抱着水豚入眠。 水豚哭的累了,所以睡的很沉。 他怎么玩水豚的手指,又或是毫无章法的转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水豚都没反应。 他亲昵的又吻了吻水豚。 嗯,他的小水豚。 终于学会了。 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 没什么好掩藏。 也无需担心,眼泪,会成为谁的负担。 十二月的最后一个夜晚。 是温暖的。 一月末是农历新年。 城市的街道开始挂上彩灯与福球,超市里又开始播放起《恭喜发财》。 裴栖每天都觉得自己快要烂在工位上了。 年前的工作真的特别琐碎又繁重。 不仅要赶手头上的古籍,还得把这一年的文书工作都补齐了。 而且不仅他忙,关越最近也很忙。 最近天气太冷,路上结冰打滑,医院外科格外的繁忙。 所以,两个算是刚新婚的小情侣,竟没能腻歪几天,就又奔赴上了各自的“战场”。 两人最近的聊天记录全是这样的画风。 我的小水豚:【我在吃早饭,等下开始补录系统。】 G:【好,我准备上台。】 我的小水豚:【我吃午饭了。】 然后下午三点多。 G:【我刚吃。】 我的小水豚:【我还没写完,要加班了。】 G:【我今晚又不能回来了。】 之后就更简略了。 我的小水豚:【上工了。】 G:【我上台。】 我的小水豚:【我下班了。】 G:【我还有一台。】…… 全然不是因为感情问题。 是真的,忙的没空发信息。 关越连着快一周都是住在医院里的,每天平均大概就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就这么连轴转到了周五,才被放回家。 裴栖今天也终于准时下班了。 他刚发信息,问关越。 Seven:【你今天能回家吗?】 Seven:【还是……还有手术?】 并没有回复。 他估摸着这个点,男人可能还没下台。 于是就自己先回了公寓。 一回去,他也不想做东西吃,只想躺着。 但是躺下了他是绝对爬不起来的。 爬不起来他就不会吃晚饭了。 到时候关医生可能会找他秋后算账。 所以,他吊着一口仙气,给自己做了一份鸡蛋面。 刚吃完晚饭,他就马不停蹄的洗完澡,身上还只裹着一条浴巾,蓦地听见了入户门解锁的声响。 水豚竖起了灵敏的耳朵,立在浴室门前,抓着身上的浴袍,警惕的盯住玄关处。 只见他那原本是就在同一座城市却宛如异地恋的医生男朋友,啊,不对。 应该是老公。 终于回家了! “你回来啦!”小水豚眼里满是惊喜,并不吝啬的表示着自己的激动,光着还沾着水气的脚,小跑过去。 “回来了,宝宝,想我没有?”男人都没换鞋,率先张开了手臂。 “想,当然想。”裴栖奔进熟悉的怀抱里,耳朵紧紧贴着男人左胸,“你终于休假了么?” “嗯。”男人把他搂的很紧,点着头,“吃饭没有?” 裴栖扬起脑袋:“吃了,吃的鸡蛋面。” 他率先预判到了关医生下一步会问他吃什么。 所以索性一次性回答完整。 男人垂下眼睫,应声的同时,便压下唇来。 “唔……”是一个很长很绵又很湿乎的吻。 身上的浴巾正在往下松,没过多久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裴栖的脸蛋“刷”一下就红了,躲开关越强势的吻:“等……等下,我浴巾掉了,我去穿衣服……” 男人哑声:“穿什么,马上都要/脱/的。” 裴栖:“!!” 下一瞬,他光//溜溜的豚瓣就被男人富有强悍力量感的手臂给紧紧贴/住,托//起。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第 82 章【正文完结】 第82章 第 82 章 正文完结 公寓的落地窗外, 对着禾市的藕江大道。 裴栖起初还能撑在落地窗前,看几眼楼下的藕江夜景。 江水上镀着一层波光,是冷冷的银月色。 但他没能欣赏得了几眼, 男人很坏心眼, 不给他看风景的闲情。 “宝宝,你又走神,是不是?”关越眯着眼。 裴栖五指蓦地并拢,不想让自己过度使用嗓子。 嗓子刚养好不久呢。 “关…关越, 你……”他感觉自己真的没力//气了, “我…我__不住了。” “……”男人微微俯…… “ !!”裴栖的__一直连到__,都在打__。 男人__他的__:“宝宝,你叫老//公,我就抱你回去。” 水豚回过脑袋, 那双杏仁眼湿蒙蒙的:“你……” “嗯,我。”男人的唇贴过来。 裴栖:“………” 完蛋,被亲的更__了。 热气布在他的脸颊上, 唇边被__得沾满__。 算了。 叫就叫吧。 裴栖红着脸颊,含糊地开口:“老\公……” 男人的眸色蓦地一沉,__扣住他的月要。 裴栖:“ !!” ……… ……… 裴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中途有迷迷糊糊醒过来。 但都不是自己醒过来的,是被__醒的。 一直到窗外的天光都已经晒到眼皮上, 他才真的自主醒过来。 非常的难得, 关越比他醒的迟。 一般这种时候, 男人都已经起床做好早餐了。 水豚微微用力撑起上半身, 结果一下就牵扯到了酸//胀的月要,惹得他眉心一蹙,差点“嘶”出声来。 很神奇, 躺在自己身边的关越依旧没被他的动静吵醒。 男人睡的很沉,那双英挺的眉眼舒缓,眼皮垂着,浓密的乌睫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睡着的关医生,还是挺可爱的。 他伸出指尖,轻轻点上男人的眉心。 然后,悬在剑眉前,顺着眉毛的走向,一点点划过。 男人的呼吸声依然平稳。 应该是真的很缺觉吧。 在医院待了一周才回来,一回来又…… 裴栖不禁想感叹,做医生的精力就是好啊…… 要是他的话,根本就顾不上那档子事了,绝对得先睡个一天一/夜再说。 感叹完,他还是挺心疼的。 可是他现在也好累。感觉做不动早餐了。 昨晚他是有吃过东西,但不知道关医生吃过没有。 遂决定下楼去买点。 这样等关医生睡醒的时候,就能有东西吃了。 他小心翼翼的从男人身边往床边挪,刚挪到床沿,脚还没从被窝里出去。 自己就又被莫名其妙的拐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雪松的气息又涌进他的鼻子里。 “去哪?”关越的嗓音哑哑的,没有睁开眼睛,但十分精准的定位到了水豚的位置,然后精准的重新把水豚抱进了怀里。 裴栖也没动,很乖的躺在他怀里:“唔…我吵醒你了么?” 男人蹙了蹙眉心,卧室里的光线太足,惹得他睁不开眼:“没,几点了?” “还早呢,你再睡会儿。”水豚在他怀里蹭了蹭。 关越:“饿了么?” 裴栖:“我嘛?” 男人的喉结滚动一圈:“嗯。” 裴栖晃了晃脑袋。 关越:“那再陪老公睡一会。” 怎么有人自己这样说的。 裴栖的脸蛋一下就红起来。 但他知道关医生很累了,所以并没有动,很乖的陪着男人。 “乖宝宝。”男人低低地唤他。 “再说就不陪你了。”水豚努努嘴。 男人真的不说话了。 卧室里散着和煦的日光,再度恢复宁静。 裴栖又眯了一下,睡着之后,他的褪就会很自然的搭上男人的褪,就是那种抱玩/偶的姿势。 每次醒来,水豚自己都会反应好一会,然后不好意思的默默收回来。 男人这会好像又睡熟了。 他决定再次尝试翻下床。 结果就是…… 又失败了。 关越又被他的动静给吵醒。 男人这回睁开了眼:“又去哪?” 水豚掀开了被子的一角,爬下床,“我的衣服呢……” 男人笑着,语气懒散:“宝宝,你昨晚就没穿。” 裴栖:“……” 光//溜溜的水豚气呼呼的钻进了衣帽间找衣服。 男人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光//裸的上半申从被子里滑出:“宝宝,你去哪?” “我下楼去买早餐,你等下起来吃。”裴栖随便往身上套了一件卫衣和长裤走出来。 “买早餐?”男人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 “嗯嗯,楼下那家包子,还是牛肉汤?”水豚重新走回床沿,看着靠在床沿的男人。 一想到自己刚刚埋在这两大块月匈/肌里睡的觉。 呀呀呀。 男人随意按了按睡乱的头发,幽幽道:“这次不要再买丢了。” 裴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男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买早餐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者可以说压根就没有上回。 因为基本上早餐都是关医生煮的,有时候男人不想煮就会自己下楼买。 一般都是他在床上等着吃。 所以……裴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直到。 大脑连接上某些已经尘封的记忆…… 想起来了。 之前关医生问他那天早上是不是跑了…… 他说自己是去买早餐了…… 裴栖:“………其实,当时…………” 好吧,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因为他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了。 大概率应该是懵的。 然后就这么懵懵地走了。 算了,他还是先自己去措辞一下:“我饿了,我先去买包子了,你……你快起来吧!” 男人的视线追随着青年,直到卧室的门“啪嗒”一声被关上。 嗯,这只臭水豚又遁走了。 但还好,这次知道自己找回家。 裴栖把打包盒一盒一盒打开:“我买了灌汤包还有烧卖,还有豆浆。” “谢谢宝宝。”关越给他递过来一双筷子。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吃早午饭。 水豚偷偷想,关医生应该已经忘记刚刚那茬了吧。 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只是气松到一半,男人忽而又幽幽开口了:“逃跑之后,为什么那么快又去相亲了?” “咳咳……”水豚什么还没吃进去就先呛起来。 关医生怎么忘了又没完全忘的…… 这个问题…他也有点难回答。 但是他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那……你不是……也这么快就相亲……” 男人也回答的很快:“我才不是。” “哪里不是了?”裴栖嘟囔着,“我们不就是相亲又遇到的嘛。” 关越:“……” 裴栖眨眨眼,觉得自己说的很在理。 男人往他的碗里夹了一个灌汤包:“是啊,我不去相亲,怎么能把你找回来。” 水豚垂眼睛,看着碗里的包子,又抬起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好像时间也在这个时候定格了。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对不对。”小水豚难得机灵一回。 “嗯。”大灰狼难得诚实一回。 男人应答完,耸耸肩,不再挣扎的举旗投降:“有什么办法,总是我在喜欢你。” “才没有呢,我也喜欢你。”水豚并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意,然后也往男人的碗里夹了一个烧卖,“不对,是我爱你。” 男人的眸色深深:“嗯,我更爱你。” “我也很爱你,最爱你。”裴栖不服气的哼哼了两声,攀比起来。 关越眼角含笑:“这么爱老公吗?” 裴栖:“……” 男人的唇角愈发扬起:“怎么不说话了呢,老婆。” 好烦人的关越! 裴栖把脑袋埋进碗里:“我饿死了,我吃饭了,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关越:“好吧老婆。” 裴栖:“……” 这会儿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爬上岛台,也爬上餐桌。 一月份里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关越那双标致的眼里。 忽而想起六月的某天。 也是这样好的阳光里。 “小关,这个相亲对象真的可以去看看,工作挺稳定的,长得特别俊……年纪呢是稍微小了一点,但是,也不会小很多啊……”亲戚叽里呱啦的在他耳边一顿输出。 男人举着手机,眉头紧蹙。 他现在并不想相亲。 只想去张贴寻人启事。 因为就在前不久,他莫名其妙的被一个男生带上了//床。 又莫名其妙被那个男生给丢在了床/上。 男生的眼睛亮亮的,嘴唇薄薄的,动//情的时候会哼哼唧唧的让他叫“宝宝”。 可是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男生就不见了。 只留下满屋子的梅果甜气。 他有点生气。 如果让他找到这个男生。 他一定要让这个男生和他道歉。 而且还要告诉这个男生。 根本就不用逃。 他又不是玩不起。 手机里的亲戚还再只哇乱叫:“你快看看微信,我给你发了照片。” 男人的眉心拧的更紧了,有点烦躁的应声,不耐烦的点开微信。 在点开照片的那一瞬。 他的眉心也随之松开。 “那麻烦二叔你帮我约个见面时间。” 然后呢。 然后他坐在咖啡馆里。 橱窗外,掠过一道清瘦的身影。 掠进他的余光里。 余光就这么被填满梅香。 再然后呢。 然后是很多年。 “我好累呀,关医生,你快来帮我脱鞋。”某个下班回家的晚上,水豚站在玄关处,等着关越。 男人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把水豚抱上结实的鞋柜,蹲下身去给他换鞋:“干什么去了,这么累。” “今天和师傅去逛造纸厂了。”水豚荡着双腿,“老公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男人给他换好鞋,又贴心的把他抱下来:“你不是说土豆牛肉吃腻了吗?我就做了土豆烧茄子,还想吃什么?” 水豚嘟着嘴:“要吃鸡蛋面。” 关越:“怎么又吃鸡蛋面。” 裴栖:“就要吃鸡蛋面。” 关越:“好好好。” 裴栖:“你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鸡蛋面。” 关越:“嗯,给你做一辈子的鸡蛋面。” —正文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