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暗恋对象这样那样了怎么办》 1、第 1 章 娱乐圈从来不缺长得漂亮的人,无数资本家在一遍在娱乐圈养花,一边亲手掰断最为漂亮的花和枝叶。 姜棠或许会成为下一朵花。 姜棠不停翻看手机,当下热搜的十个词条,起码有八个都是关于她。 【某二线姜姓艺人潜规则剧组】 【导演曝光姜姓艺人试图潜规则拿下女一】 【多人游戏——姜棠】 【姜棠潜规则导演艳///照流出】 【......】 光是词条都让人遐想连篇的污秽,每一个词条点进去,都是骂声一片。 姜棠想闭眼,她一个二三线小艺人,何德何能,能让“姜棠”这个名字占满热搜。 先黑个彻底,再完完全全封杀。 高,这背后人的手段实在是太高了。 手机屏幕闪烁,肮脏不堪的评论一黑,来电显示上不断闪着“李媛”两个字。 姜棠掩去在看到这两个字后转瞬即逝的黯淡,指尖划过屏幕,铃声终止。 “李媛姐,怎么了?”姜棠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声音暴露出此刻的情绪。 偏棕的眸子为不可察颤动,让姜棠装出来的平静露出破绽 李媛冷哼,阴阳怪气的声音接连不断:“呵,看上去热搜的事对你影响不大,还挺平静的。” 姜棠抿唇,不打算回复李媛的话。 李媛当了她五六年的经纪人,是什么德性她也清楚了七七八八,出事了从来不会思考解决对策,任舆论在网络上发酵。从姜棠签在原星娱乐旗下开始,各大社交平台的账号姜棠就没有过自主权,以至于现在娱乐圈“黑红”的名头被她稳坐不下。 大概是这次事件来势汹汹,李媛终于担心牵连到自己,所以给她打了个电话? 姜棠松开唇瓣,呼出口气:“我会解决好的。” “解决?”李媛嘲讽的声音不加掩饰:“你能解决个p,你别到时候把我给解决进去了!” “我联系对面的人了,他们说条件依然有效,这次我替你答应了,上个床而已,你至于吗?娱乐圈这样的事还少?姜棠,人不能既要还要,你想要那部剧的女一,就得付出一点什么!” 电话对面的声音不断,如冬日里的冰渣,一点一点精准地砸在姜棠最柔弱的心间。 娱乐圈的确把“弱肉强食”几个字演绎到了极致,她当然知道娱乐圈的水有多深,她不仅知道,这六年来,她也见识过身边无数的人陷入这个泥潭,姜棠很庆幸,李媛的不管不问让她尚且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有那么一点点、干净的喘息。 所以在导演提出要和让上///床时,她毫不犹豫拒绝了。 甚至还很气愤地泼了导演一脸酒水。 爽吗? 泼水的时候确实爽到了。 但她拼了六年的演艺生涯,摸爬滚打才到现在的即将二线...... 姜棠不甘如此,心底却又不愿将六年的坚持妥协。 “我不去。”姜棠再一次拒绝,语气微硬:“李媛姐想去的话,可以自己去,不需要带上我,毕竟李媛姐给我当了那么多年经纪人,也没跟过我出过一场活动,所以现在这种时候了,也不必要带上我,替我做决定。” 而后,姜棠不管对面暴跳如雷的声音,径自挂断了电话。 姜棠把手机捂在心间,压下那因为第一次和经纪人顶嘴的紧张和刺激,缓了好久,直到胸膛不再起伏剧烈。 人生在世争口气,她就算不能好好解决这件事,乃至最后真落到了封杀的下场,姜棠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低头。 事已至此....... 不如先去买个芒果味的慕斯蛋糕吃吧! 姜棠没忘这次来公司的目的,穿过对面的马路,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凭借淡雅的装修风格在网上迅速走红,成了海市网红店top。 其实姜棠真正想去吃,不是全想常常里面的甜品有多惊艳,而是因为这家店是辞月娱乐新开拓的业务。 辞月...... 沈辞...... 这个名字在姜棠这有股魔力,每次念到,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苟言笑,眉眼带霜。 生人勿进这个词,在沈辞那从来都不会觉得夸张。 姜棠对沈辞很熟悉,熟悉她是海市最大的上市公司的继承人,也是这两年一跃当头的辞月娱乐老板,包括在沈辞大学时,还有一个,人人都知道女朋友。 但又很陌生,陌生到,她除了知道沈辞的背景外,再不知道她生活中其他的一点细节。 姜棠掖了掖嘴角,下行的电梯正巧开门,电梯内的人看见门外站着的姜棠,均是微微一愣,原本有些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里面的三两人眼神闪躲,姜棠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 她那热搜还风风火火挂在微博上,饭后休闲吃瓜对象非她莫属了。 高低同事一场,一个公司,抬头不见的低头见的...... 当然,如果这次她真的被封杀,可能也不会见了,姜棠如是想,无视电梯里几人径直走了进去。 手机被她攥在手里,连续不断的震动将她拉离出这一场无声的注视。 姜棠低头,是闺蜜韩亦可的消息。 可可:【姜姜姜姜!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可可:【(链接)】 姜棠不明所以地点开韩亦可甩来地链接。 里面是一个条新闻采访的视频。 两个多小时的内容,姜棠自认为没那么多耐心去看完,视线扫过标题“沈氏”两个字后,她胡乱拉动进度条,确定视频里没有看到记忆中熟悉的面孔,也就不了了之。 姜汤不加糖:【这个视频怎么了吗?】 可可:【笨蛋!进度条113:25秒那里!你自己看!】 姜汤不加糖:【两个小时,你都看完了?】 可可:【你先看了再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要拍摄了,一会聊。】 姜棠回了个表情,狐疑地又重新点开刚才韩亦可发来的视频链接,进度条拖到113:25。 入耳的名字让她瞬间理解了韩亦可的意思。 视频中,沈氏董事长沈长渊被问到小女沈辞为什么没能参加本次采访时,沈长渊脸色算不上太好,甚至有些薄怒,姜棠听见视频里的人说:“我沈长渊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她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天天一头扎在公司里算什么,我让她相亲去了。” 话出,在场气氛微妙,记者忙在一边打趣:“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像沈董这样的家庭,也需要相亲......” 后面的话姜棠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充斥着“沈辞”和“相亲”几个字眼。 沈辞去相亲?那是男生还是女生? 家里人安排的话,应该是男生吧? 虽说现在同性恋婚姻法通过也已两年,但异性恋,终究是主流。 姜棠的心一下很乱,沈辞之前谈过女生的话,应该是不喜欢男人的吧,那如果家里人动真格了怎么办? 她一点也不愿意,会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看到沈辞同男人结婚的消息,姜棠无法想象沈辞那样一个清冷骄傲的人会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 脑子里的弦被无声拨动,颤动的弦让姜棠不自主放空,直到电梯到了一楼,身后的人出言让她让让道,姜棠才堪堪回过神。 她刚才说要去干什么来着? 噢对,是去吃公司对面的那家甜品。 姜棠把手机捏在手里,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默了,姜棠恶狠狠地从包里掏出口罩,别在耳后的动作没有一点温柔可言。 去他大爷的相亲!去他大爷的结婚!去他大爷的暗恋!!! 她都这样了,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呢! 她姜棠,要颜值有颜值,能甜能御的,身高也有165,身材还算凹凸有致,怎么看怎么都算得上一个极品,怎么就只敢暗恋人家十几年呢! 姜棠越想,冲动就越大,气喘吁吁跑到路边,抬手拦了辆车,话顺着气从口罩口面脱口而出。 “去滨江大厦!” - 海市高楼交错,快节奏的生活已经成了来到这个城市的人们必须要适应的死法则。 就是吧...... 也没人说打车可以这么快就到滨江大厦啊...... “美女,三十!微信还是支付宝?”司机大哥的声音催促着姜棠面对现实。 不知道是不是秋上的风有些冷,刚才吹一路风,她那些孤勇热血都凉了一大截,这会也不是很想下车... 可到都到了。 姜棠咬牙,打开微信扫一扫付完钱,边往里走边又一次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她甚至在想,万一见不到呢?毕竟沈辞是辞月的老板,不是任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倘若真的见不到的话,那她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姜棠在脑子里将所有有可能的情绪演一遍,最后发现,她在真正见到沈辞的那一秒,这些情绪好像都不合适。 欣喜不合适,悲伤不合适,激动也不合适。 那到底该是一个怎样的情绪呢? 姜棠听见左胸之下的舞动,一次比一次快而有力。 不类似于剧烈运动后的剧烈和喘息不上来的急促。 而是带动全身血液都起到一个新沸点的紧张,姜棠隐隐感觉到,这股来自身体深处的躁动。 她暗恋了沈辞十几年,从十六岁的懵懂青涩,到现在即将二十八的成熟,有些东西已经早就变了。 姜棠不知道她现在对对面那个人的感情究竟是否正确,但事实如此,她年少时对沈辞的懵懂暗恋已经成了现在只要见一眼,就想被眼前这个女人睡的欲望了。 她对沈辞感情,不再是单纯的喜欢了,比喜欢更上一层的,是她对沈辞有了欲望。 任何方面的欲望。 情愫分子催促着一举一动,姜棠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也就有种这么一次了。 高跟鞋走在地上的声音敲击在姜棠接下来的话语中,不分上下。 “沈总,结婚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 2 章 姜棠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毫无理智的冲到辞月娱乐,然后推开沈辞办公室门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问对方结不结婚。 在这之前,坐在办公桌前的沈辞甚至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过分的安静里面只有键盘的敲击声,些许还能听到姜棠因为紧张的喘///息。 后悔来得后知后觉。 姜棠这会有点想死。 她真的很想利用一下自己的演技,让自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显得自然一点,游刃有余一点,或者,毫不在意地摆一摆手,顺嘴解释刚才只是玩笑话。 但现在面对的是沈辞,姜棠多年的好演技于此溃不成军,她装不出云淡风轻,也做不到在沈辞面前游刃有余。 至少现在是这样。 空气弥漫着尴尬分子,姜棠咬咬牙,死马索性当活马医:“沈总,我听说您被家里人催婚多年,网友也有不少网友传辞月娱乐老板x生活不和谐!” 姜棠说完,双眼已经开始飘忽,觉得自己看哪都不合适。 她发誓,下次再也不会冲动意气用事了。 这次的教训,她能记一辈子,如果沈辞还没有任何反应的话......或许她默默退出去还来得及? 意料之外,就在姜棠有以为自己真的要灰溜溜离开时,一直不曾抬眸的沈辞停下敲键盘的动作,半倚在椅子靠背上,递过来个不咸不淡的眼神:“所以呢?” 所以呢? 听不出半分情绪的反问,姜棠快要被沈辞的视线盯得窒息。 不是吓人,是面对和暗恋对象交谈的紧张。 交谈的话题还是结婚。 姜棠深吸一口气,视线莫名落在了沈辞唇瓣。 和她的唇形不一样,姜棠上唇会有一颗小唇珠,微合上时候,中间的缝隙有些像丘比特拉开的弓箭,唇形饱满而不厚,或许也是因着这唇形的原因,出道以来她接过最多的广告代言就是口红。 而沈辞的是薄唇,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薄,微平的唇线,但唇峰很明显,这么看着,沈辞好像没有唇纹,在右边的下唇沿边,点缀了颗颜色很浅的痣。 很清冷,但又有一点欲。 姜棠想起来之前刷微博看到投稿——唇边有痣的人还会保留着口欲期....... 她想着,话便也是顺嘴说出了口:“和我结婚。” “什么?” 姜棠收回思绪,声音大了点:“我说,和我结婚,我们互利共赢!” 去她大爷的互利共赢,她就是不想看沈辞结婚,姜棠忍不住自己揭自己老底,她觉得这事没辙。 姜棠的视线不敢继续在沈辞唇上放着了,她甚至没有勇气听到沈辞拒绝她的话。 退堂鼓在心底敲了几回合后,连耳尖的绯红都渐渐退散下去,姜棠彻底确定了,这事不...... “姜小姐身份证带在身上了吗?” 姜棠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愣怔着点头:“在、在....” 沈辞从办公椅上起身,清冷的嗓音干净利落地道:“去民政局。” - 领证走后门是种什么感觉? 姜棠木讷捧着红色小本站在民政局门口如履薄冰。 她从沈辞那句不咸不淡的“去民政局”开始,脑子就不是自己的似的,像一只被人顺手牵的羊,拍照、签字、按手印,全靠沈辞在一旁提醒。 怪不得都说闪婚闪婚呢,这结婚的一套流程下来,也太快了点。 前前后后十分钟不到,姜棠就从二十七的母胎单身变成了已婚人士。 暗恋对象变成妻子什么的,她看小说都不敢看这种类型。 “去车上聊?”沈辞见她没动,光是站在门口盯着手上的结婚证,便出言提醒,“谈谈你的条件。” 是啊,姜棠回神,她就说了个结婚互利共赢,还没说自己需要人家帮什么呢,沈辞居然也不问,就真同意她这滑天下之大稽的提议了? 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容拒绝,姜棠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司机见沈辞没有要出发的意思,立马会意地下了车,车上顿然又只剩两人。 沈辞的目光很直接,视线丝毫不遮掩地扫过旁边女人的五官。 不得不说,姜棠长得很好看,不说是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颜值,但是绝对的清纯,柔和的五官线条,干净透亮的眸底,轻微的眼妆点缀就能呈现另一种风格,可塑性很强。 将人打量得彻底,沈辞才不经意撇开视线,用让人一点也不觉得抱歉的口吻道歉:“姜小姐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好看,对于我刚才的视线,我很抱歉。” 姜棠被盯得脸颊发热,庆幸自己在出门前涂了点粉底,好让脸红得不明显:“呃......没事。” 沈辞要喜欢,一直看都行,反正她不介意。 沈辞却是不再继续:“既然姜小姐帮我达成了我的需求,那么姜小姐的需求呢?” 姜棠的脸上的温度渐退,同样的公事公办:“我想请沈总帮我解决一下热搜。” “可以。”沈辞毫不犹豫答应,“但姜小姐不是辞月娱乐的人。” 沈辞到底是商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她总是下意识从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 人之常情,姜棠理解。 “我需要姜小姐和那边解约,违约金辞月全权负责,”她说话时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左手食指关节,淡漠口吻抛出下一句话:“如果姜小姐能和辞月签约,那会是真正的互利共赢。” 沈辞想签她,这是姜棠意料之外的,辞月比她现在的经纪公司好不知道多少倍,姜棠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以,那我已婚的事情......” “保密就好。” 干净利落的回答跟姜棠刚才坐在出租车上吹的风一样,可以让人瞬间冷静。 沈辞继续道:“姜棠姜小姐,单身。辞月娱乐沈辞,已婚。” ...... 沈辞手下的团队行动力很快,接到上面的计划通知后便立马联系了原星娱乐,商议姜棠合约解除的相关事宜。 最为意外的,还是姜棠的经纪人李媛。 现在应该叫前经纪人了。 李媛没料到姜棠会如此硬气的提出解约,更没想到站在她身后的竟然是辞月娱乐。 辞月娱乐是后起之秀,签约的艺人就没有捧不红的,李媛强横多年,她其实并不怕区区一个辞月,她真正担心的,是辞月的老板,沈辞。 作为海市最大的企业,更是国内上市公司之一,没人不会不知道沈氏。 家族大企,新世纪的豪门贵族,疯狗见了都得绕道,更别说她一个吃资本饭的内娱。 李媛莫名丢了个摇钱树,心里的火不算往上直冒,她不能拒绝辞月的要求,难道还治不了一个姜棠吗? 只要合约还没正式签订,姜棠就还是归她管。 李媛积攒了一肚子没处撒的火,进了办公室后恶狠狠掏出手机按了姜棠的号码拨出去。 这边,姜棠经历完“惊心动魄”的领证后,跟着沈辞又回到辞月娱乐一起针对热搜的事情做出预备公关对策。 有专业的团队出谋划策,姜棠连脑子都不需要动一下,身份突然转变让她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 姜棠坐在会议室边上的最后一个位置,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前面才成为自己老婆的女人。 她第一次直观的看到工作中的沈辞,眉目含霜,同下属说话时的嗓音很清,但气场和底气却是十足,像春上雪山中融化的雪,干净透彻之余透了些寒意。 时间是暗恋的催///情剂,让姜棠入瘾般渴求,却在撞进沈辞眸光时,慌不择路地收回目光。 “姜小姐怎么看?”沈辞倏地抛话给她。 姜棠抬头:“......啊?” 什么怎么看? 公关方案? 她哪里知道可以怎么看,刚才一点精力全看沈辞去了,还不如问她沈辞好不好看呢。 姜棠在心里小声腹诽,脸上不着痕迹地一笑,“当然可以,沈总决定就好。” 得到回复的沈辞若有所思地垂眸,半晌,她再次开口:“那就先把《欲瘾》的版权买下来吧。” 欲瘾? 姜棠一愣,那不就是这次舆论的源头么?想要用女一号的位置潜规则她的资方,不正是《欲瘾》的资方吗,沈辞刚才说什么?把版权买下来? 已经到别人手里的版权,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她的顾虑同样也是其他人的顾虑,底下已经有人提醒:“沈总,欲瘾的版权才卖出去,现在买会不会有点亏?” 不仅价要翻一翻,这种拦截示买版权,过程和手续都极其困难。1 沈辞自然知道这点:“我会安排人负责,你们可以下去准备公关以及姜小姐签约合同的相关事宜了。” 她不打算将会议时间延续,沈辞抬腕,下午两点四十五,她还约了视频会议,现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 接收到驱逐的指令,众人不敢多言,抱着电脑离开会议室。 姜棠也打算混在中间一起离开,可到底是运气差了点,忘了关静音的手机铃声如雷轰至。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 姜棠第一次觉得她的手机铃声这样社死。 没办法了,姜棠顶着沈辞的视线,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喂?” “姜棠!你可以啊,这就是你说的可以解决?!你可真有种,能让辞月那边替你出违约金解约!”李媛暴跳如雷的嗓音听筒都拦不住:“你***这么有种,怎么人家要睡///你就怂了?!” 骂得是真脏。 姜棠瞟了眼旁边的沈辞,抱歉地笑笑,指了指门外打算出去独自解决。 没来及的迈出去的步子被沈辞叫住,语气微沉:“免提。” “免、免提?”姜棠不确定反问。 忽略电话那面李媛喋喋不休的谩骂,沈辞的举动算不算是在替她出头? 姜棠觉得自己有恋爱脑的趋势,强迫终止思维继续发散后,听话地点开免提。 “姜棠!别以为你现在不说话就可以逃避问题,离了原星,我照样能——” “李总。”沈辞出言打断:“我是辞月娱乐沈辞。” 淡漠不含感情的自我介绍,简直绝杀了姜棠心底的小鹿。 回应沈辞的是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 姜棠偷笑。在李媛手底下少说也有四五年,倒还是第一次看见李媛吃瘪的样子。 不愧是沈辞,法术攻击跟出了两个法帽似的。 “李总好像还没说完,照样能什么?”沈辞的反问四两拨千斤。 “沈总,从我手底下抢人还能做到这样有气势的,我也只能想到沈总你了。” 沈辞不愿和李媛这样的人浪费时间,离视频会议还有七分钟时间:“一会姜棠就不过去了,我会让人去原星接合同,违约金也会如实打到贵司账户。” 她抬眸示意姜棠把手机收回去,话有意无意冲着手机对面的某个人说:“下次这样的电话不用接了,很吵。” “还很浪费时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 3 章 乐于助人,其实这不是沈辞第一次乐于助人了。 姜棠第一次遇见沈辞的场景很尴尬,是在高一的研学活动。 小时候的姜棠有些发育不良,直到高中才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例假。 小腹隐隐绞痛像是暗示着什么,研学活动才刚开始,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再往前,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到厕所,姜棠无法,便向班主任请了假去附近的厕所。 夏天热得快要把人蒸干,姜棠跑几步就觉得身上快要化掉,小腹疼痛愈发剧烈,好在厕所离的近,没让她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底裤褪下,白色布料上果不其然沾染了少许污渍。 姜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一时无措,索性蹲下身子等。高一高二女生那么多,她不信一个来厕所的都没有,也不信她运气背到碰不上“心软的神”。 蹲了应该有十几分钟,空荡荡的厕所终于有了第一道脚步,姜棠竖起耳朵,等那声音到了跟前些,她抓住时机开口,“同学您好!” 外面的脚步声停下,像是在等她的下文。 “想问一下你带卫生棉了吗?”问陌生人要护垫什么的,姜棠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怕人以为她撒谎,不借给她,忙补充道:“我、我不知道今天会来例假.....所以没带身上。” 话落,外面很久没动静,姜棠紧张得恨不得耳朵贴在门上去听外面人的一举一动,很久,脚步声渐远,她猜想那人应该出去了,很显然,她并没有得到帮助。 蹲得久了腿有些麻,姜棠正打算是先垫一垫纸巾应应急,等出去找同学借时,门外渐近的脚步声压住她的动作。 头顶边的门被敲响,很轻很有礼貌的两声“叩叩”,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冷冽的女声,“是这间吗?” 是刚才走掉的女生?姜棠如见救星,“是这!麻烦你从下面这个门缝递给我就好了,谢谢!” 半晌,细细簌簌过后,她视线里出现一双手,纤长白皙,指甲也被修整得圆滑,一如方才听到的声音一样,透露着清冷。 靠近食指的位置有一道还算明显的疤,疤有点长,好在没有破坏手整体的美感,反倒让人生出想要触碰的心思。 无疑,这是一双可以堪称完美的手。 姜棠收回视线,道过谢后匆匆忙忙捯饬好自己,她还想去看看那只手的主人还在不在,帮她化解了尴尬,她要亲口道谢才好。 推门出去瞬间,姜棠一眼看见门口站着的女生,一如声音一样冷冽的长相,锋利的五官线条穿着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校服,单手拿着手机,在屏幕敲敲点点,一点不怕被人发现。 女生见人出来,只是扫了一眼姜棠的裤子,似乎在确定一些事,而后便转身出了门,甚至没有看姜棠一眼。 也是那一眼,一见钟情就彻底发生在姜棠上,即使她后来在娱乐圈见过美人无数,也再也没见过有沈辞万分之一好看的人了。 现在回想起来,沈辞那会应该是在确定她衣服有没有沾上血渍,明明是很贴心的举动,怎么在沈辞的举动里,带不上一点温度呢。 还有沈辞左手虎口上的疤,姜棠仔细回忆刚才沈辞接过电话时,那只白皙干净的左手,她不免怀疑,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疤在右手? 姜棠疑惑地收了手机,盘算着想要找个时间好好观察清楚,最好两只手都再观察一遍。 约摸当天晚上,微博上关于姜棠的黑料就被扯了个一干二净,广场上更是找不到一条关于热搜的事宜。 姜棠翻看手机上粉丝对自己成片的夸赞,怎么看怎么都比不堪入眼的谩骂要顺眼。 当然,她也算是娱乐圈的老人了,自然知道风波不可能会这么快过去。 她解约的流程走得很快,有手段的狗仔很快查到原星娱乐名下签约艺人内不再有姜棠的名字时,再次将姜棠解约的消息推上热搜。 【艺人姜棠解约】 【原星娱乐解约艺人姜棠】 【姜棠大额违约金】 ....... 捕风捉影的狗仔很会揣摩网友喜欢看什么,每一个词条都精准地踩在了她们的关注点,走过路过,知道不知道的,基本的都贡献了一个点击量。 两个小时时间,流量点击量直线飞升。 姜棠有种直觉,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最火爆的时刻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三天两次热搜,每一条还都是爆,这怎么不算一种红呢。 姜棠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沙发靠背胡乱荡着,也是好奇,她挑了一个词条点进去想看看评论。 【怎么又是她,天天占着热搜来劲了是吧?臭八婆!】 喂!这样的热搜谁想占啊!如果可以,她才不要这样的热搜呢! 姜棠腹诽,换了一条热搜点进去。 【笑死,我就知道,原星娱乐肯定会和她解约,艳///照都出来了,姜棠还有赚钱的价值?神她爹双肩包才会继续续约好吧!】 【话又说回来,姜棠长得确实好看,身材也是真的好,那艳照,简直了,有要看的吗,我有高清□□视频和图片。】 【楼上,我要!】 【所以,现在经纪公司解约,说明潜规则和艳照都是真的,这是坐实了的意思吗?】 【经纪公司都不要她了,指定背后了不知道玩多花,真****恶心。】 不堪入眼的评论争先恐后,热搜的浏览量还在持续上升,姜棠也不是没被这么骂过,出道以来,李媛一直对她在外的黑料不闻不问,更别说什么澄清了,她的粉丝也从来都是对半开,黑红几乎快要成了她撕不去的标签了。 好歹被骂习惯了,姜棠以为自己再次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谩骂,会看过则过,但她现在觉得,好像有点高估自己了。 姜棠退出微博,漫步目的地摆弄着朋友圈,然后退出,又点开微信。 没事,骂就骂吧,她只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就好了,其他人怎么看她都不所谓。 那沈辞呢? 沈辞会看到她网上那些所谓的“艳照”吗,或者...... 沈辞相信,她是一个玩得很花,经常乱///约的人吗? 姜棠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思绪在计划如何避免和沈辞碰见,造成尴尬的世界名场面。 这应该不难,以沈辞的性格,自己不去找她,她应该也不会来找....... 手机铃声突至,硬生生打断了姜棠未完的祈祷。 姜棠伸手从沙发缝隙里摸到手机,看见闪烁的手机屏幕,她吓得手一松,板砖一样的手机直直砸到鼻梁。 姜棠顾不上鼻梁钻心的痛,一股脑从沙发上爬起来,犹豫到底要不要接电话。 铃声充斥整个客厅,快要自然挂断了。 还是接吧,万一有要紧事呢? 姜棠划过手机屏幕,不等手机贴近,沈辞清冷沉稳的嗓音从那边传来:“这么久才接?看到热搜了?” 意料之外的询问,姜棠承认:“嗯,刚才刷微博看了一会会。” “我已经让人去解决了,应该一会就会撤掉。你签约辞月娱乐的事是想现在公布,还是再等等?” “有什么不一样吗?”姜棠不解。 “本来是有的,”沈辞话语停顿了片刻,关车门的声音紧着她下一句话一并传来:“但现在也可以没有。” 姜糖耳根发烫,将手机换了一边后才说:“我、我都行。” “嗯,忘了问你,你有同居的需求吗?”沈辞声音里有些风声,虽是隔着手机,姜棠却实实在在地感觉那道风刮蹭着自己耳廓过去。 又是一阵发烫,姜棠觉得自己耳朵要坏掉了。 同居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还是生活需求那个意思? 姜棠喉间滚动,应该.......就是字面意思吧? 怕自作多情,她选择保守回答:“沈总有吗?” 姜棠听见对面笑了声:“有。所以,你明天有时间搬家吗?” “砰——” 重物砸地的声音突兀地从听筒对面传来,紧接着就是姜棠遥远的惊呼。 沈辞眉间微动,安静听着那边一阵摸索后,姜棠渐近的声音答:“啊?刚、刚才面膜掉了,手机没拿稳。” 面膜掉了都能结巴,沈辞眉间松了松:“嗯。” 她还在等姜棠的回复。 “那、那好?” 有些勉强,沈辞抬眸,示意等在旁边的佣人先退下,“很勉强的话.......” 姜棠忙说:“不勉强!明天有时间!” 耽误太多时间了。 沈辞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方才被谴到一边的佣人见她收了手机,再次迎上前,恭恭敬敬道:“小姐,沈董说让您直接去书房找他。” 沈辞冷着脸点点头,径直朝楼上走去。 原本打算昨天晚上回来一趟,但因为临时加了个海外的视频会议,会议结束想起来此事时,已经深夜,便想着今天下午再来一趟也是没差别。 沈辞并不打算隐瞒结婚的消息,况且,父亲沈鸿晖好像很期待她结婚成家。 思及此,沈辞眼神不住凉了几分,她当然知道沈鸿晖是意思,要她嫁人,要她不再和沈沿争夺沈氏。 既然他那么希望,那就结吧,或许,沈鸿晖还会挺开心? 沈辞敲开办公室的门,刺鼻的烟草味在鼻腔横冲直撞,即便是满屋烟臭也没能让她脸上的表情有一丝触动。 “父亲。”沈辞在书桌前站定,一身白挺的收腰小西服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进。 沈鸿晖拇指和食指间夹着粗长的雪茄,透过烟雾看她,“上次和你说的李叔家儿子,去见过了吗?” “没有。” 沈鸿晖递到嘴边的烟一顿,又问:“是约了别的时间吗?” “没有,那天我有个会。”沈辞一点不遮掩。 “沈辞!”沈辞的理直气壮让沈鸿晖怒火‘噌’地往上涌,厉声呵斥:“无故爽约,你要你李叔怎么想你!怎么想我们沈家!” “父亲,我已经结婚了。”沈辞的话很淡,像是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昨天刚领的证。” 话毕,沈鸿晖盯着沈辞的目光像是要从她脸上瞧出个借口的端倪。 但沈辞太沉了,即便直直迎上沈鸿晖锋利的目光也没有一点动容。 终究是沈鸿晖按捺不住,“家出何处。” 沈鸿晖只关心这个,他只要门当户对,将来参加宴会时,不让人觉得丢脸。 “普通家庭,在娱乐圈工作。” “沈辞!你要气死我吗!!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随便拉个人结婚!还是娱乐圈的人!”沈鸿晖恼怒,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前面砸。 一闷一脆两道声响接连出现,重物落在沈辞脚边,还有散落一地的烟灰。 沈辞其实看见他拿烟灰缸的动作了,下意识要挪动躲开的动作却硬生生止住,然后看着厚重的烟灰缸径直砸向自己,锁骨处瞬间剧痛,沈辞咬紧牙关捱了这一下,任由那烟灰缸里的烟灰散落一身。 沈鸿晖没料到对方没躲,甚至在挨了这一击后,连声也不知道吭。 沈辞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生气,“你以为娱乐圈很干净吗!当初你说要自己开经纪公司,我断了你所有的经济来源你忘了?!!现在呢?你说你结婚了,还是个娱乐圈的!” “娱乐圈怎么了吗?”沈辞反问他。 “怎么了吗?”沈鸿晖气笑,说的话不再遮掩:“好,那我问你,你又怎么知道,你现在结婚的这个男人之前有没有和其他女人上过床?或者,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同性恋!!” 沈鸿晖的问题她确实没有想过,她知道娱乐圈水深,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敢被发现的把柄,但她也的的确确没有把姜棠和娱乐圈的浑水放在一起想过,即便在今天之前,关于姜棠黑料的热搜还高高挂起。 不过,她和姜棠不是正经结婚,这些事情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锁骨还在顿顿的疼,沈辞敛起思绪,“父亲,同性恋婚姻法已经普及两年了,” “这法律本就不正常!”沈鸿晖怒喝。 “那我应该也不正常,”沈辞弯腰捡起脚边的烟灰缸,安静地放回至沈鸿晖书桌上:“刚才忘记告诉您,她是女生。” “和我结婚的,是女生。” - 从老宅出来,周遭散去了烟草的恶臭,沈辞阖了阖眼,刚才沈鸿晖砸的那一下实在不算轻,那样重的烟灰缸砸在身上,怎么会不疼。 沈辞拧了拧眉,肩膀稍稍展开了些,又顿住,感受了阵,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后,她才回到车上。 后知后觉反应刚才和姜棠通完电话后,好像并没有把地址告诉对方,沈辞卸力般靠在车靠背上,下意识点开绿色软件,想着直接把地址发给姜棠。 她微信里的联系人不多,随便翻几下便见了底。 险些忘了,她和姜棠之间还没来得及加好友。 沈辞心不在焉地捏了捏眉心,心底莫名有些烦,默了,她重新点开手机,给最新通话记录拨了过去。 姜棠这次倒是接得很快。 很轻柔地一声“喂”后,沈辞心思一滞,说:“是我,沈辞。” 姜棠当然知道,“沈总,怎......怎么了吗?” 她又紧张得结巴了,刚才也是。 话到嘴边,沈辞换了句话问她:“家里地址你知道吗?” 姜棠不确定,“好像不知道,你让司机来接我?” 明天上午...... 沈辞拇指摩挲着座椅边缘,思索间眉心松动:“明天我让司机过去。” 那就去接吧,明天上午也不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 4 章 因着才刚解约,又签上了辞月,工作行程什么的还没完全交接完,难得一天没有安排工作,姜棠照惯例把所有闹钟都关了,打算享受难得的美容觉。 早上没有闹钟的叨扰,这一觉姜棠睡得的确很舒服,不过也没舒服太久。 门铃声顶替了闹钟,做起了“贴心”的叫醒服务。 第一声门铃没能完全唤醒熟睡的姜棠,于是便有了第二声、第三声..... 姜棠烦躁地翻了个身,将揉成团的被子夹在身下,没有要起来开门的意思。 尔后,玄关处的动静消停了一阵,变成了敲门声。 靠了...... 姜棠认命地坐起身,郁闷地抓了把有些乱的秀发,奔溃默哀,“想死.......” 她赤着脚下床,睡眼惺忪地摸索到玄关,也忘了去看门外是谁,姜棠只知道,在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后,有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 怎么办,现在好像更想死了。 沈辞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站在门口,同门内的还未完全睡醒的人对上视线,然后目光上移,“打扰到你了?” 蓬松的栗色长发,还有这一身宽松浅绿色睡衣,沈辞收回视线:“还没起吗?” “活死人”姜棠的嘴角僵硬地勾了勾,侧开身让出个道:“沈总怎么来了?” 沈辞也不推脱,跨步进去,“来接你搬家。” 如果换做其他时候,沈辞这句话一定会让姜棠的心跳狂奔,但现在不是其他时候,她这会脸没洗,牙没刷,还顶着鸡窝头的赤脚大汉,谁想这样心动? 姜棠扶额,心如死灰,小声祈求:“沈总,你能不能当刚才没有见过我......” 沈辞偏头,“什么?” 姜棠当然不会让她听见,“没事,您随意,我去换个衣服。” 没关系,等她打扮完出来,她姜棠还是一条好汉。 打扮是需要时间的,姜棠知道作为一个商人最宝贵的也是时间,她也不愿因为自己过多耽误沈辞,回到卧室后简单梳洗一番便匆匆赶出来。 行李箱昨天她早就收拾好了,明星的通病,衣服多,东西多,姜棠昨晚上收拾到最后,发现能带的东西只够一个行李箱。 她是暗恋沈辞没错,可她和沈辞的结婚却是阴差阳错,无厘头的开始,姜棠就没想过会圆满的结束。 她和沈辞的婚姻就像漂泊在一片没有终点的海,无人支浆,也无人起帆,随时可能翻船。 所以,还是不要带太多行李过去的好,到时候走的时候搬上搬下的,未免太过麻烦,也太过难看。 沈辞见人仅是推了一个箱子从卧室出来后,不禁疑惑:“一个行李箱?” 即便不用工作,沈辞也依旧将西装笔挺地穿在身上,姜棠不自在地错开视线,绕过沈辞找到家里电源的总闸,“东西不多,一个箱子够了。反正要落下什么,还可以过来接,或者直接买也行。” 沈辞点头,不无道理。 两人的话题戛然而止,沈辞不再主动开口,姜棠便也安分守己,没有同她搭话。 沈辞的车停在了地下车库,那地方狗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绝对够隐蔽,再加上姜棠最近热搜接连不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现在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她都有可能被推向众矢之的。 她是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是怕连累到沈辞。 电梯缓缓下降,姜棠熟练地从包里摸出口罩,一面戴一面说:“沈总你先过去,我一会再来。” 沈辞将她把头发撩至耳后的动作尽收眼底,难得好奇,“为什么?” “分开走,比较好。”姜棠一时半会解释不出长篇大论,姣好的五官被口罩掩住了七七八八,只露出双好看勾人的眼睛,说话时总是有意无意避开沈辞,“电梯到了,沈总。” 沈辞没有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再纠结,率先跨出电梯。 姜棠就躲在角落,一眼就看到那辆低调不失奢华的迈巴赫。 迈巴赫是每个有钱人的标配,这话还真没说错。 在原地等了会,估摸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姜棠才推着行李箱第底气十足地走出去。 必须要底气十足,但凡有一丝怯场,明天的热搜指不定怎么编排。 车上,已经见过一次的司机一眼认出口罩底下的人,上次送沈辞去领证也是他,于是恭恭敬敬喊了声,“夫人。” 这一声“夫人”对姜棠来说太过陌生,她甚至在上车的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声是在喊自己,等坐到沈辞身边时,大脑才彻底连接成功。 这里没有别人,‘夫人’总不能是在叫沈辞吧? 姜棠脸上一阵发烫,不自然地往上扯了扯口罩,好让口罩遮挡的地方更多一些。 “小姐,是直接去豪庭华府吗?”司机发动车。 “嗯,先把.......”沈辞话一顿,想到什么,换了个措辞:“先把夫人的行李送去豪庭吧。” 突然被cue,姜棠咽到一半的口水拐个弯直接呛进了气管,引得狂咳不止。 她急忙侧到一边,顺带遮住红得不像话的耳廓。 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人司机不知道就算了,沈辞能不知道吗?! 倒不是姜棠排斥“夫人”这个称呼,只是有点不习惯,也有一点伤感。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但称呼这个东西,可不需要21天,这一个两个的,一句两句的,将来她和沈辞戏演够了,离婚了,她怕自己到时候落差太大。 车厢内充斥着咳嗽声,姜棠尽可能把头压得更低,将咳嗽声尽可能压在喉咙。 “还好吗?”沈辞蹙眉,用不算担心地语气询问。 “咳....咳咳咳,还好,还好.....咳....” 司机,“夫人,车门旁边有矿泉水,您可以喝一点。” 姜棠:“咳.......咳咳!” - 姜棠第一次来沈辞家,和想象的不一样,她本以为,像沈辞这样的大户人家,住的地方起码是“一栋”为单位,欧式大别墅,二层小洋楼,甚至还带后花园那种。 事实证明,她确实有一些刻板印象。 但那也真的也就一点点刻板印象而已。 姜棠盯着面积有些过大客厅,愣怔了片刻,这一个客厅都要赶上她家那么大了,比不了,比不了。 房子布局其实很简单,家具也很有格调,清一色的黑白灰很符合沈辞的性格,行李从外面进来,滚轮有些脏,姜棠没推进去,就靠在门口放着,偏头问:“客房是?哪一间?” 不怪她问,因为进门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除去玄关这个门以外的第二个门。 “我带你过去吧。”沈辞换好鞋,扫过旁边那双粉色的居家拖鞋,“粉色的,可以吗?” 黑白灰的颜色里突然冒出一双粉色的居家拖鞋,有点突兀,很明显,这不像是沈辞会买的颜色和款式,那只能说明一点,这是给其他人准备过的。 姜棠抬脚,踏进鞋里,“当然。” 卧室的区域在绕过客厅的后面,一间主卧两间客卧,沈辞让她另外两间里面可以自己选,沈辞选了离主卧最近的一间。 门挨着门,也挨着姜棠的一点小心思。 选好房间,姜棠这才又折返到玄关的行李箱边,尽量让底下的轮子不接触地面地拎了起来。 跟着一起出来的沈辞见她小心翼翼拎着箱子往里走的动作,心底莫名发软,忍不住提醒:“家里每天都有阿姨过来打扫做饭,所以箱子可以直接放放地上。” 姜棠拎箱子的动作没有停顿,“没事,不重。” 被拒绝后的沈辞没再啃声,等人靠近时,她才堪堪侧过身子,好让人过去。 下午,姜棠添加了新经纪人和助理的联系方式。 对于新的经纪人舒余,她并不陌生,娱乐圈多少出头的没出头的艺人都想被她带,但早几年前,舒余这个名字在娱乐圈销声匿迹,所有人都以为舒余退圈了,包括姜棠。 所以在看到添加好友申请人上写着“舒余”两个时,姜棠有点不敢置信。 现在也不敢置信。 她想要问一问对面,是不是她想的舒余,可又不好意思。 按耐住激动,她才发个问好的表情包过去。 舒余秒回:【你好,我是舒余。】 嗯,很人机的回答。 姜棠:【嗯嗯,舒老师您好。】 舒余:【不用叫老师,我比你大一点。你这两天行程没安排对吧?】 比她大?那就是说让她叫余姐的意思? 姜棠在娱乐圈好歹混了几年,一些话的意思她多少能听懂点。 舒余:【我帮你接了个综艺,一会给个地址,我去接你。】 她都黑成这样了,居然还有综艺敢邀请她??这是姜棠想不到的,毕竟她的热搜到现在还挂在顶上没下来过。 还未来记得问,对面就跟会读心术似的解开了她的疑问:【趁你热搜还没撤下来,别让行程空着,沈总说欲瘾的版权还在沟通,先给你接了几个短期的综艺和广告,一会把行程发你。】 姜棠恍然,【好的,那综艺是什么类型的综艺呢?】 【恋综,在海市青城,三天两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 5 章 翌日,舒余八点不到就到了姜棠发的住址楼下,她没说太具体,毕竟这不是她自己家,还是要注意一点隐私比较好。 换了个新环境,第一天晚上姜棠有点失眠,临近天亮才睡着,然而不等她没睡多久,闹钟交响曲就来了。 算了,姜棠认命,美容觉什么的,等她什么时候真不想混娱乐圈了再说吧,至少现在根本不可能。 姜棠在水龙头底下捧了一手温水拍在脸上,然后不留情地揉搓一把,好让自己彻底从瞌睡中醒来。 眼底的乌青估计得废些遮瑕了,姜棠叹气。 一番梳洗后,姜棠边拿手机给舒余发消息,一边穿个外套往出走。 “早上好,姜小姐。”微哑的声音,好像挺耳熟,姜棠顿住步子回头。 沈辞裹着浴袍从隔壁主卧出来,脖颈间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干,向来散在脑后的秀发此刻高高盘在脑后,沾上了水渍,倒是让她看上去少了几分清冷,多了柔和。 姜棠强制自己从沈辞那白皙的脖颈上移开视线,“早啊、沈总。” 想啃一口。 不行! 沈辞点头,同她并肩往客厅走,“舒余加你了吧,今天有行程安排?” 似有似无的山茶花香浸到鼻尖,姜棠克制地深吸一口,然后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半个身位,拉开两人间距:“加了的,说是这两天先安排了个短期......综艺。” 她总不能当着沈辞的面说是去参加恋综吧....... 沈辞“嗯”一声,没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有什么事你找舒余就好,她会解决。” 会解决?姜棠疑惑,难道沈辞告诉舒余她们两个结婚的事了? 不至于啊,知道了还能给她接恋综? 姜棠拧眉想着,没注意脚下的阶梯,伸出去的脚毫无防备踩空,重心不住往偏移,姜棠惊呼,手边的动作下意识想找个东西稳住自己。 温热已经触过来了,沈辞忙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往自己这边拽,另只手去帮衬着揽着姜棠的腰想帮忙稳住身形,奈何姜棠动作太急了,手一伸一拉中,反倒把沈辞拉的重心一歪。 完蛋了,这下是真糗大了。 姜棠用力紧闭双眼,因为害怕手上的力道变得愈发大,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就是充斥在唇齿间,更浓重的山茶花清香。 等了一会,料想中的跌没能找上她,姜棠小心翼翼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听觉比视觉更先起作用。 “摔到了?” 沈辞的声音牵过姜棠的视线,挑不出毛病的五官倒映在眼前,不施粉黛的脸比平时看上去要柔和很多,反倒和学生时期的沈辞有点像。 姜棠生理性咽了下口水,违心偏开目光,却又不偏不倚地往下落,不怪她,因为沈辞才洗完澡,羊脂玉般的皮肤在视线前掠过,难以忽视。 姜棠陡然瞪大眼睛,盯着某处的光滑圆润实在移不开眼,但是不行! 不能再继续盯着看了! 她倔强地重新偏开视线,却又好死不死地落在了圆润之上的锁骨。 在白嫩的衬托下,青灰色的淤青格外显眼,几乎是生生刺进姜棠眼底。 锁骨地方的皮肉最薄,这样大一片的淤青,该是怎么弄得,会不会很疼? 刚才脑子里不正经的想法烟消云散,姜棠蹙紧眉心,急忙扶着沈辞的肩,语气耐不住的急切:“这是怎么搞的,青这样大一片?” 沈辞顺着她视线过去,看清楚自己此刻的衣服形式后,神情一滞,不自然地牵过被拖拽下去一边的浴袍,扶在姜棠腰间上的手蜷缩了缩,确定人已经站稳后才收回来,“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不小心碰到的? 姜棠想不出是怎样的不小心才会碰到这个地方,可沈辞不想多说,她没有理由追问,只将心疼压在眸底,黯了又黯,“上药了吗?家里有没有云南喷雾?” “没有,待会让刘芸顺道带过来就是。”沈辞撇过身子,不动声色地遮住发烫的耳尖,“不是有行程?” “嗯,有,等你助理把药送过来就走了。”姜棠视线从她耳上移开,心情有点愉悦。 单方面认识沈辞那么久,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害羞的样子。 是害羞吧?耳朵都红了。 “一会刘芸会......” “干嘛,不想我呆在这?”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沈辞不好意思的缘故,姜棠突发的想要恶趣味。 沈辞,“没有,我去换个衣服。” “等会去吧,上完药再去,不然容易弄到衣服上。”姜棠是认真在解答,真的,她没想着要帮沈辞上药的,真的。 没和沈辞大眼瞪大眼太久,刘芸来的速度很快,姜棠余光瞥见沈辞正要起身去开门的动作,率先站起来,看了眼她身上的浴袍,说:“我去吧。” 沈辞没跟她客气,“那麻烦了。” 姜棠浅笑。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她只是不想沈辞穿着这样去给别人开门。 推开玄关的门,姜棠笑得祥和,“你好,刘助理是吗?” 门外,刘芸一脸懵,她是没敲错门对吧?这是她们老板家,没错吧?但是谁能告诉她,开门的为什么会是姜棠?! 刘芸小小的脑子快要运转不过来了,半晌,她憋了憋,“沈......” “把药给姜小姐就好。” 确认是自家老板的声音后,刘芸才颤悠悠地把提在手里的袋子递给姜棠,然后盯着门完全被合上后,她赶忙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某置顶群聊。 【我勒个十万八千颗豆,你们猜我刚才给老板送药,是谁开的门?!】 【谁?】 【姜棠啊!!!大明星姜棠啊!你们知不知道姜棠最近被潜规则的热搜传得很火!】 【我怀疑潜规则的就是我老板!!!】 ......... 沈辞仰着头,目光似有似无盯着人从玄关走到跟前,拆开药盒的手骨节分明,但又不会太骨感,指甲上有一层淡淡的油光,很贴合甲床的粉色,应该是才做过指甲。 海城的十一月天气开始偏凉,姜棠外面穿了件浅绿色毛线外套,米白色铅笔裤衬得底下那双腿修长,正如沈辞想的那样,姜棠的可塑性很强,浅色的衣服在她身上将活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很漂亮。 姜棠,很漂亮。 沈辞在心底又一次赞叹,褪去青春的稚嫩后,姜棠变得愈发有魅力了,但无论如何变化,姜棠始终能和记忆中跟在她身后的身影重合。 “姜棠。”不知道想到什么,沈辞兀地出声。 这是沈辞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姜棠拆包装盒的手一颤。 “你为什么想进娱乐圈?” 沈辞第一次,莫名地想要好奇。 好奇了,就问了,对不善表达的沈辞来说,这很难得。 姜棠没立马回答她的问题,云南喷雾可算从盒子里拆出来,密密麻麻的说明书被丢到一边,演技难得发挥了作用,变成了姜棠云淡风轻,“没有为什么呀,星探看我好看,非要拉我演戏,正好我那段时间没事干,就答应了。” 锁骨被浴袍盖住了,姜棠晃了晃手里地喷雾药瓶,顺带扯开话题,“沈总,拉一拉衣领。” 沈辞扯开浴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大片淤青,“有劳姜小姐了。” 不劳,不劳,一点也不劳,错过这次能上手的机会,指不定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小九九归小九九,再次触目那大片的淤青,心底到底还是有些疼,姜棠俯身,食指指尖轻轻别过沈辞颊边,好避免药水喷到她脸上。 偏过头,沈辞脖颈上的肌肉线条愈发明显,她很瘦,也很有质感。 姜棠轻声,“闭一下眼睛,喷上去的时候会有点凉,忍一忍。” 喷雾的撕拉声短暂而急促,因为喷的时候隔得太近,液体聚到了一团散不开,便顺着方向往下流,棕褐色的液体还有往下的趋势。 姜棠暗道不好,下意识用手去挡。 人在慌张的时候总是毛毛躁躁的,姜棠的确阻止住了往下流的液体,就是......方式有点不太对。 因为手下软绵绵的触感实在是过于好了点,等她意识到抓在了哪里时,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互相谦让想让对方先说,话语刹时间又被止住。 实在是某处的触摸太过.......沈辞先忍不住打破僵局,“姜小姐可以拿开了吗?” 拿开什么?姜棠蜷缩指尖,软软的....... !!! “哦哦哦!对不起!”姜棠大惊,如同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匆忙甩开手,“噌”一下站起身,“我!去工作了,这、这两天先不回来了。” 然后,姜棠顶着猴子屁股背过身去,拎上包,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丢下沈辞一个人一脸无辜地坐在沙发上,领口的衣服还敞着,淡淡地药水味道里漫进去了点其他意味不明的分子。 这不对吧? 怎么搞得像是她把人家欺负得落荒而逃? 于情于理,应该都是她比较吃亏吧,沈辞淡定拉好肩上的衣服,默了,双手捂住发烫的脸,一时大脑空白。 下次健身的时间还是换一换吧,毕竟,早上洗澡对心脏不太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 6 章 刚经历完刺激的脸红心跳,姜棠半天没缓过神,手上的触感怎么也消散不去。 好吧,她承认,她是在忍不住在回味。 她第一次知道,沈辞居然.......那么有料,那手感....... 咳咳,要死啊姜棠!住脑!再想干脆原地gc算了! 手机铃声替她打断罪恶的思绪,姜棠掏出手机,看到是舒余的拨过来的微信语音后暗道不好,说好的八点碰面,现在都八点一刻了,和经纪人第一次的碰面就迟到,印象上实在说不过去。 她不敢多耽搁,边接电话边加快出电梯的脚步,“喂余姐,我马上就到。” “在d2这个车位,黑色商务车。” “好的。” 姜棠按照舒余说的路线顺利找到停在路边的车,她拉开车门,里面还坐着个女人,戴着副墨镜,头发高高盘起,梳得一丝不苟。 板正。 这是姜棠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第一直觉的。 严厉。 这是姜棠的第二直觉。 现在很像学生迟到被班主任抓包的场景,姜棠只在照片上见过舒余的身影,不过那都n年前的事了,脑子里这会对舒余只有模糊的轮廓,今天一见,模糊的身影似乎有了具象化。 好像,真的是前几年退圈的那个舒余。 那可是大前辈,姜棠直了直后脊骨,“舒余姐,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耽误的是你自己的行程,我只充当护送。”舒余没看她,示意司机开车,“今天下午就开始录制,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下午就开始了?”姜棠讶然,“参加的都是艺人吗?” “不是,艺人素人混搭,抽签的方式选搭档。”舒余翻开手机给姜棠重新转发个文件,询问,“住一起能接受吧?” 姜棠没参加过这类综艺,之前在李媛手下,活动行程什么的,基本都是她自己接,听到还需要住一起时,忍不住问了一嘴,“三天两晚还要住一起?” “不会,但是在摄像头面前要装装样子,摄像头晚上十一点关,关了后我会让司机接你去酒店。” 娱乐圈综艺这类节目的老套路了,姜棠了然。 车驶出一段距离后,她扭头,冲舒余笑得一脸甜美,“舒余姐,你吃早饭了吗?” 舒余,“.......没有。” “我想去吃那家新开的广式早点,舒余姐,你和我一起去呗?” 舒余墨镜底下的眼神微动,“你平时经常去吃?” 姜棠坦坦荡荡,丝毫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是啊,不过这家新开的,我还没去过,我之前去的那家可好吃了,舒余姐,要不要我推荐给你?” “那你平常爱吃什么零食?” “慕斯,麦门的薯条我也喜欢吃,还有薯.......”姜棠越说越没底气。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之前可没人管她吃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她向来是蛋糕奶茶样样都来,今天突然被问平常喜欢吃什么零食,还是经纪人问的,不好的预感顿时生起。 说到最后她逐渐没了声,脸上的笑倒是愈发甜美。 舒余冷笑,“美颜暴击也没用,从今天开始,给我规划饮食,我会给你找一个营养师,按照运动的标准摄入热量脂肪,不许多,也不许少!” 姜棠的表情瞬间变了,“舒余姐.......” 姜棠92斤,这个体重并不胖,在娱乐圈,很难找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胖子,但艺人通常会为了上镜好看,把体重克制在正常体重之下,姜棠本来也是要这样,可关键就在于李媛之前不管她,加上吃不胖的体制,便索性没有克制。 现在带她的人换成了舒余,姜棠自是知道舒余在带艺人这方面多有本事,眼睛跟尺似的,看剧本看制作剧组,一看一个准,想要火,跟着舒余总之没错。 姜棠没理由和人狡辩,抿了抿唇,乖乖闭上嘴,不再挣扎。 半天听不到下文,舒余终于偏过头,一眼撞见旁边人委屈巴巴地扒拉手机,认真看自己刚才发给她的文件。 雄鹰般的钢铁之心难得陷进去一些,舒余憋了憋,妥协:“允许你再吃今天这最后一次,从今天下午开始。” 姜棠立马,“好!” 舒余:“......” 她怎么给忘了,这人是个演员。 - 下午,姜棠前往青城准备做综艺录制的最后准备,一个八位嘉宾,其中三名是邀请的素人,其实不能算完全的素人,这三个人或多或少都在互联网有点知名度,准确来说应该是网红。 还有五位则是艺人,咖位都不算小,和姜棠差不多咖位,但要算流量的话,姜棠无疑是这几个人艺人里面流量最高的。 令她意外的是,黎漫吟居然也在。 刚出道那会她和黎漫吟还合作过,七八年前黎漫吟就已经可以是演女二的咖位,这么多年过去,她还在原地,各方面都很稳定,最近几年甚至有要熄影的迹象,今天居然在综艺节目上碰见,姜棠不免有些意外。 毕竟是前辈,当初自己还在演丫头片子的时候,黎漫吟还帮过她,姜棠打算上去打个招呼。 迈出去的步子几乎和对方躲开的动作同时进行,姜棠一愣,望着黎漫吟转过身的背影,有点发懵。 这是在躲她? 为什么? 因为热搜吗? 姜棠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喜好,既然不待见,她索性后面几天少过去叨扰一点。 到时候抽签,应该不至于那么背吧....... “诶诶,姜棠!” 听见有人叫,姜棠闻声回头. 呃......,好像她不太认识哈。 姜棠礼貌点头,跟她打招呼,“您好。” “您好您好!!我叫周蕊,您叫我蕊蕊就好!”周蕊激动跳脚,“早两天还有小道消息说您会参加,没想到是真的!那我真的是来对了!” “你好呀蕊蕊,谢谢喜欢。”她性子活泼,姜棠忍不住和她多聊了几句,还算愉快。 每个人签好各自的合同协议后,pd才正式宣布开始拍摄。 狗仔总是能掌握第一手独家爆料,拍摄的第一天,网上就已经放出综艺拍摄的路透图。 有人期待,也有人震惊。 韩亦可当晚就对姜棠进行了电话轰炸,屋子里全是摄像头,姜棠无奈之下只好先把手机调了静音,给韩亦可发微信:【等会给你回电话,现在不方便。】 可可:【你怎么跑去参加恋综了?!】 姜棠:【等会和你电话说。】 周围全是人,姜棠只好暂时把人安抚下来,离今天的拍摄结束还有两个小时,也不知道是提了一嘴,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方便更好的彼此了解,更不知道是谁,竟然同意了这个荒谬的提议。 就三天两晚的一个短片综艺,要什么了解!姜棠内心一万个拒绝,可赖不住她们的坚决,只好参加到这场游戏中。 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真真假假谁也说不准,姜棠反正一点不信真心话大冒险可以说出什么真话。 “用扑克牌吧!数字大的问数字小的,一次真心话一次大冒险,怎么样?”周蕊贴心提议。 “我是没问题。” “成。” “来吧。” 姜棠最后一个摸牌,自信满满的揭开,灰头土脸的盖上。 超绝方块三。 点数小就算了,花也是最小的。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她这手就在今天早上还摸过不小的沈辞,怎么在扑克牌上没有一点优势呢? 看着其他七个人一一翻开手上的牌,她手里方块三不出所料的“拔得头筹”。 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姜棠觉得这话一点没错,她望着黎漫吟手里的老k,陷入沉思。 没办法了,这个照面是一定要打了。姜棠含笑道,“愿赌服输,黎姐有什么想问的?” 众人更是一脸期待,期待从黎漫吟嘴里问出点有意思的,好把气氛彻底拉起来,活络关系,也方面她们接下来的开场。 游戏好不好玩,应该怎么玩,最关键的就是看这第一个人会怎么问。 黎漫吟扫了一眼姜棠,“潜规则,是真的吗?” 话落,刚才还在起哄的人顿时止了声,面面相觑。 她们可不知道黎漫吟会问这种问题,而且.....这会不会太触犯隐私了一点? 三两目光汇集到了姜棠身上,害怕归害怕,但八卦呢,谁不想听一耳朵,路过的狗听见八卦都会停下来的好吧,再说还是娱乐圈的八卦,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这个问题同样出乎姜棠的意料,感受到黎漫吟若有若无的敌意,姜棠脸上笑意一凝,“黎姐确定要这么问吗,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黎漫吟很坚持,“就这个。” “不是。” 姜棠看见黎漫吟睫毛颤了下,很轻的一下,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很微妙的表情。 “肯定假的啦,咱们棠棠看上去那么纯洁!” 说话的是姜棠今天的搭档,男演员胡阳,最近上线了两部他主演的剧,奶狗人设获得捕获无数粉丝芳心,咖位更是直接飙到二线。 胡阳朝姜棠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说,“这种时候,我还是很相信我的搭档的~” 姜棠呵呵两声,“谢谢。” 之后几把,姜棠都以输多,真心话大冒险一个接着一个,荣获新晋称号“游戏黑洞”。 不过,做人有始有终算是让她玩明白了,到了游戏结束的最后一把,姜棠又落在了黎漫吟手上。 好气,但仍要保持微笑。 黎漫吟这次没急着问,把扑克盘把玩了半天才冲姜棠开口,“就说一下最长一次的喜欢是多久吧。” 周蕊在旁边打趣,“不行啊黎姐,你这个问题有歧义。” 黎漫吟,“什么歧义?” “姜棠姐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们都不知道呢,万一没有呢?你这不是白问了?” “那我没有其他要问了。” “我来!”周蕊自告奋勇,“姜棠姐在过去的二十七年里,一共喜欢过多少人,暗恋的也算!” 姜棠垂眸,“确定这个了?” “确定!” 旁边有人笑她:“等会姜棠姐回你一个没有,你就老实了。” 姜棠蜷缩手指,仿佛抓着些什么,过分出挑的脸浮现出一丝,连她都没察觉的笑意,“一个。” 她今年27已满,这个年纪不算大,却是刚刚好可以在十六岁那年,喜欢一个人的第十一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 7 章 “你说什么!!!!!” 韩亦可不可思议的声音在姜棠耳边炸开,耳鼓膜被强大的声波吼得直发嗡,她扯开一些手机的距离,对的咆哮还在继续。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是第几个知道的!!啊啊啊啊!姜棠!” “诶呀,可可!你小点声音!!”姜棠忍不住阻止,她知道韩亦可还在不在片场,但就这音量,就算在酒店,也会属于扰民吧! 韩亦可压了压嗓,声音里的激动不减,“不是,我怎么声音小,我声怎么小!?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什么!”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她、她不就是告诉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和沈辞结婚了的事情嘛。 这怎么了。 况且还是假结婚呢,姜棠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被子踹开,只拽了一个角盖肚子上,“说和沈辞结婚了呀,你干嘛那么激动......” “能不激动吗!沈辞那是谁?你暗恋人家那么久,然后突然有一天,你跑过来告诉我,你和暗恋对象闪婚了!姜棠,我看你一点也不像软耳朵大白兔,你就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韩亦可跟姜棠高中就认识了,当时顶多算个普通的同学,后来大学又考在了一起,还成了室友,姜棠至今都还记得,在大学宿舍在再次碰到老同学韩亦可,对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好巧”,而是:“诶?话说你是不是你们那个沈辞学姐?” 吓得姜棠当时一整个不敢说话,狡辩的借口都想好了无数个,结果被韩亦可下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哦,说,“我看见她每次回宿舍,你都喜欢隔老远跟在她后面,然后等她到了门口,你又会有点失望。” 都这样说了,她还能狡辩什么?说,你看错了,眼花了? 太苍白了点。 此子,不可留,于是姜棠就献身于暗恋秘密,和韩亦可成了最好的闺蜜。 “你这什么形容啊......”姜棠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有些蒙,“再说了,我哪里知道她会同意。” 韩亦可惊讶,“不对劲。姜姜,你们该不会是双向暗恋吧?” “怎么可能!”姜棠立马否认,“她根本不认识我好嘛。” “你这话有歧义。” “哪有。” “谁跟你这有那有的,你好歹是公众人物,她一个娱乐公司,能不知道你吗?” 好像有道理,姜棠“嘤”一声,和韩亦可坦白了假结婚的事实后,不错所料地又挨了一顿“痛骂”。 韩亦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恨不得现在就飞海市把姜棠骂醒。 门口,助理敲门进来叫她回去拍戏,韩亦可点头,敛了敛语气:“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恋爱脑?” 姜棠自知理亏,“有、有恋爱脑吗?我还没恋爱过呢......” “就你现在这样,要真和沈辞处上了,我怕你命都给她啊。” 姜棠,“那也得她要才行。” 韩亦可彻底无语,“.......你没救了,真的。” - 海城,辞月娱乐总裁办,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的沈辞靠在椅背上,缓冲着疲惫不堪的大脑。 昨天晚上几乎一宿没睡,跨国会议需要她被迫倒时差,沈氏那边她负责的一个海外项目出了一点问题,一大批货物缺失,手底下的人甚至一问三不知,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为这件事发愁。 这次的意外未免太巧了一点,沈鸿晖上周才在董事会上把最重要的两个项目分别给了她和沈沿,虽然沈鸿晖明面不说,但其他股东里心里多少都明白,他这是在选人,或者,是在让股东选人。 在这样重要的项目上出问题,哪怕一丁点小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 沈辞倒不是担心别人会不会因此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而是觉得,既然答应了接手一件事,就得尽可能把事情完成得更好。 她不想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沈辞重重呼出口气,把助理刘芸喊了进来,“看一下行程,明天往后的两天有没有时间。” 她还是不放心把国外的项目吩咐给其他人做,她想亲自去一趟。 刘芸打开手机,把这两天的会议大致看了一下,说:“原本安排的是明天去青城,沈氏在那边有个项目开发,上次您说要去再确认一下,然后协商一下正式开工的时间。” 确实有这回事。 沈辞点头,“推后吧,青城那边重新约时间,顺便,帮我订一张明天飞m国的机票,要早一点的。” “好的。”刘芸应声出门。 玻璃门晃几晃直至停下,沈辞这会忽然有点不想忙工作了,她拿起手机,在微信通讯录翻找。 除了过年或者生日程卉会问候,平常偶尔拉她去喝喝酒以外,她所有的聊天app很安静,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程卉算是她唯一可以交心的朋友了吧,从小到大。 上次过后,依旧忘了加姜棠的联系方式,沈辞退出微信,拇指在手机边框摩挲。 现在的人选择放松的方式是什么呢?刷视频?还是看一下娱乐八卦。 应该是娱乐八卦吧?沈辞猜。 她点开极少用到的大眼仔,里面照例给她推荐了娱乐热搜。 热搜上关于姜棠的话题以及降得差不多,工作室还未做彻底的澄清,也还没有官宣姜棠正式签约在辞月娱乐名下的消息。 沈辞还想再等一等,等热度再降一点,等《欲瘾》的消息彻底确定下来,她说过,姜棠可塑性很强,只是碍于之前的经纪公司不会经营才导致多年过去姜棠仍旧没有一部代表作。 在姜棠身上,辞月娱乐或许可以用最简便的投入获取最大的利益化。把姜棠变成辞月娱乐最拿得出手的艺人,这不难。 毋庸置疑,姜棠确实有那个资本。 沈辞边思琢边滑开一些索然无味的推送。 一条吐槽大杂烩,乱七八糟的,很无聊,她没看。 一张照片,应该是哪个网红的自拍,不太好看,划走。 一个狗仔的爆料,大概是一个快要开拍的剧,内部确定了男女主演,她对这不感兴趣,划走。 又是一个照片,一男一女挨着坐在一起,男人亲密地贴在另一个女人耳边说着什么。 沈辞往下翻的手一顿,把险些滑走的微博又重新划回来。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照片里那个女人实在眼熟,眼熟到,照片里这个女人在前一天早上,还给她锁骨上的淤青上了药。 她和姜棠之间没有感情基础,照理来说,她看到这种微博可以做到划走的,但是怎么就又划回来了呢? 她点开这条微博的第二张照片,是姜棠冲着一个粉丝笑的侧颜,眉眼弯弯,满目温柔。 很好看,也很刺眼。 看了一会,她退出微博,点开舒余的微信,纤长指尖在屏幕飞跃。 【姜棠接了剧?】 舒余秒回:【最近的吗?接了个恋综。】 恋综? 沈辞蹙蹙眉心,继续问:【嗯,在海城?】 【不是,在青城,就三天两晚,算是行程的一个过渡。】 【嗯。】 舒余:【所以,你高价让我回娱乐圈,就是让我带她?】 沈辞:【不行么?】 【行,当然行,你是老板,你出钱,你说了算。】 沈辞没再回复,关了手机打算回到工作,一天才刚开始,还有挺多事情等着她,休息也不能休太久,毕竟人是一个很容易养成惰性的生物。 她捉过鼠标,在电脑上轻点,打开了个文件夹,是刚才刘芸发给她的工作总集。 沈辞随便选了一个点开,翻了几下,然后关闭,去点另一个文档。 循此往复几次,她终于松开握着鼠标的手,抿了抿唇,“刘芸。” 刘芸推门进来,“沈总。” “明天和青城那边的行程不变,订明天半夜的机票去m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 8 章 姜棠是事先没怎么接过综艺,更不知道录综艺居然比她拍戏还累。 不是这活动,就是那游戏,不是这互动,就是那演戏,还得和cp演出个你侬我侬,情窦初开的懵懂感。 拜托,她都奔三的人了,还情窦初开,还对情爱懵懂呢,这人设剧本怎么写的。 趁着摄像机没拍过来的间隙,姜棠松了松已经维持了一早上的笑容,抬手悄悄抚了抚小腹,倒吸一口凉气。 她来姨妈向来不规律,来之前更是毫无预兆,这次直接提前了一周打了姜棠一个措手不及,小腹发坠的疼,有些难忍,眼看着摄像机就要怼过来了,姜棠只好又迅速堆起笑脸。 “棠棠姐,一会的情侣小游戏你ok么?”胡阳察觉她脸色不对劲,上前询问,“我看你脸色有点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棠缓了口气,摇头,“没事,可能天气太热了。” 热? 胡阳仰头,今天天气确实炎热,起码在清爽的秋天来说,太阳足够热辣。 “你确定吗?”胡阳还是担心,“等会要走指压板诶。” 姜棠撇了眼放在地上的,装满水的气球。 不是单单走指压板,而是要和cp一起把水气球夹在中间走过指压板,期间谁水球掉了,还得受惩罚。 姜棠做好一番心理建设,褪下鞋,“来吧,速战速决。” ........ 沈辞一早就到了青城,时间原因,刘芸和这边约的时间是早上八点,等谈完时间已经逼近上午十点,沈辞回到车上,想要借助这点空闲小息一会。 想到什么,才阖上的眸子睁开,问,“附近是不是在拍一档综艺?” 刘芸一愣,点头,“是的沈总,是个短恋综,三天两晚,应该就在湖边公园那块。” 她平常不只是要负责沈氏的事务,还有辞月的汇总基本都是报给她,再由她报告给沈辞,所以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沈辞‘嗯’了声,“辞月是不是有个艺人在?” 刘芸眼神一亮,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思,“是的是的,辞月最近签下的艺人姜棠也在,您要过去么?” 沈辞坐直身子,没说话。 刘芸跟在她身边少说也有五年,这点微动作的意思,她还是能懂一点的,于是继续说,“上司探班下属什么的,其他经纪公司的老板也会这么干,去哪里应酬啊什么的,就会去附近剧组探班自家艺人。” “去看看吧,”沈辞看了眼外面的天,“买一点奶茶过去吧,给工作人员都发一杯。” “好!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她们过去的时候,姜棠游戏才进行到一半,两两一组夹着水球走指压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加上姜棠生理期第一天,疼痛让她被迫弯腰,可幅度又不能过大,水球夹在中间,弯腰的话产生的缝隙太大,水球容易掉落。 姜棠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挺直腰杆往旁边前面挪。 眼见其他三队已经把她们甩出好长一段距离,姜棠咬咬牙,冲前面的胡阳道,“看我的步子,我加速了。” “好。” 好在两人配合得还算默契,没有垫底,姜棠已经心满意足了。 脱离指压板的瞬间,姜棠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接触到地面时竟然不比刚才在指压板上好哪里去,胡阳急忙搀着人站稳,“棠棠姐!” 姜棠自然地挣开他的手,“没事,刚才跑猛了,脚疼。” “游戏而已,你那么较真干嘛?”胡阳无视她拨过来的手,握在姜棠腰上的手力度不减反增,“我扶你去旁边凳子上坐会吧,下午还有游戏呢。” “胡——” “姜棠。”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她和胡阳的对话,姜棠反应半晌,愣怔着往声音方向看去。 沈辞一脸暗沉地往这边走,洁白的小西装,收腰的设计她身上,优雅不失冷傲。 姜棠惊讶,想说“你怎么来了”,可胡阳还在,她又不能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便弯了弯眉眼,借机从胡阳手底下逃走,“沈总。” 沈辞视线掠过胡阳刚才触过的地方,不咸不淡地说,“来这边出差,刘芸说你在这录节目,顺便过来看看。” 姜棠歪头,去看一直跟在沈辞后面的刘芸,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认识?”胡阳等了半天,见半路插进来的女人没有要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只好主动开口道,“棠棠的朋友吗?你好。” 沈辞没理,话语依旧对着姜棠,“你们在干什么?” “只有最后一天的录制了,节目组想着组织大家玩玩游戏什么的。”姜棠含了含腰,缓过小腹的抽痛,脸上却是面不改色。 沈辞没发现她这个细小的动作,还欲说些什么,话被胡阳抢了头,“棠棠现在不舒服,如果你真是她朋友,就不应该让她站在这和你聊这些有的没的!” 先后两次被无视,胡阳的自尊心受到重创,语气自然说不上好,甚至有点冲。 姜棠听出了他语气里针对的意味,心底有一点不爽,拧眉怼了回去,“胡阳,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到了能让你替我做决定的地步。” “你不舒服?”沈辞这才反应过来去扶她,刚触到手背,就被她那冰凉的温度吓到,“手这么凉?” 姜棠眉心的褶皱都来不及松,乍然被人这么握着,这会脸上温度有些高,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啊、啊也没有,就、就是刚才玩指压板,脚有点疼。” 沈辞拉着她要往出走,“去医院看看,先做个检查。” “不用!”姜棠大囧,拜托,谁家好人会因为姨妈痛去医院检查的!她还没疼到那个地步! 可......当下又不好说,算了,先上车再说。 她跟在沈辞身后,两步并作一步想要追上前面人的步子,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姜棠撑着膝盖弯腰,一手摁在小腹,面露苦色:“沈总......” 沈辞听见后面的呼喊,终于停下步子回头,看见姜棠被刘芸搀扶着弯腰,心底蓦地一攥,折返的步子比刚才更大,“怎么了?很难受?” “呼......不是啊,”果然来例假不能剧烈运动,她这会简直疼得不想说话,“沈总,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她怕再这么走下去,可能真的得要上医院了。 “抱歉,是我没注意。”沈辞歉意地堆堆眉心,从刘芸手中扶过姜棠,目光恰好落在她捂住小腹的手,“是痛经吗?” 姜棠点头,发白的唇角轻抬,“一点点,不过还好,沈总稍微走慢一点就好,不用扶。” 沈辞也是个倔脾气,姜棠越说不让扶,搂在腰间的手就愈发收紧,位置不偏不倚,正是刚才胡阳楼过的地方。 姜棠被她这一搂得不自在,注意力根本没在脚下,一时想着,沈辞的手放在了她身上的哪个部位,一时又担忧她是不是表现得不自然,会不会被沈辞看穿。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很多余,因为沈辞全部注意都在路上。 好吧,注意力不在她这,那不用担心了。 姜棠忽然发现,沈辞很直,不是直女的直,而是,对任何感情都很不感冒的直,没有那么细节,也不会那么多关注身边的人。 沈辞的世界,好像一切都在以自己为中心展开,不断延申视角可见范围,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没错。 但姜棠的不一样,她的世界是以沈辞为中心的,即便她自己不在沈辞的可见范围,就如韩亦可说的,她甚至可以,在以沈辞为中心展开的视角里,没有自己。 所以,当时知道从别人说口中得知沈辞谈了女朋友的时候,她其实有一点迷茫。 探测范围没有了中心点,就像一捧被风吹散的沙子,聚不拢,也没有目标。 她承认,为了逃避,她有过几年,克制自己不去听有关沈辞的任何消息,她真的以为时间可以抹去一切记忆。 包括她的喜欢。 不过,她用四年时间打破了这个说法。 有些东西时间是抹不去的,她喜欢沈辞,也是抹不去的。 于是姜棠想,既然抹不去,那就藏起来,不让时间发现。 姜棠抬头,看见沈辞那张早就刻在心底深处的五官时,眼睛忽然酸涩起来。 从前无数次,她无数次地希望,甚至幻想,可以像现在这样,和喜欢的人并肩走,偶尔抬抬头,看一看旁边比自己高一些的人。 但年少的暗恋太容易满足了,只需要一个背影,然后无数个日夜积攒起来的,无数个背影,很纯粹,也很稚嫩。 所以当现在,那个人真正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又莫名变得矫情,变得贪心,想要从中汲取更多。 如果能牵一牵手就好了。 如果沈辞能偏头,在她唇边轻点一下就好了,哪怕很轻很轻地一下。 如果她和沈辞真的是情侣就好了。 如果,她和沈辞的婚姻,是基于爱彼此的基础就好了。 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也没那么多如意,所以,姜棠想,这样也挺好。 她们可以不是任何亲密关系地走一辈子。 假结婚又怎么了?假如她和沈辞可以装一辈子的伴侣呢? 她越想,鼻腔的酸涩就越深,酸得眼底蓄了泪,眼泪啪嗒啪嗒就落在了草地里,不见踪影。 姜棠,你真的矫情,姜棠在心里暗骂,为什么会有人光是胡思乱想都能掉眼泪,真的很没出息。 姜棠想趁着还没人发现,自己抬手用衣袖抹掉脸颊上的泪痕。 可惜,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白皙柔软的脸颊被温热触碰,才落下的眼泪被人温柔的轻拭,眼泪模糊了视线,也模糊她的听力。 姜棠听见沈辞在说话,可能是担心,也有可能是无奈的口气。 “是很疼吗,还是我走太快了,怎么掉眼泪了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 9 章 沈辞不是故意在一开始走那么快的。 她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看见姜棠和别人行为亲密,很奇怪,她一瞬间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在看见的那一刻,她直接走上去喊了姜棠。 后来她又看见那个男艺人把手搭在姜棠的腰间,正好是前两天早上,她放着的位置。 所以她先后两次,故意没有例会男艺人的招呼。 沈辞懊恼自己的做法,难得的不理智为什么会发生在姜棠身上,她没注意脚下的步子,更忘了身体不舒服的姜棠。 听见姜棠在她身后叫她,沈辞其实有一点恍惚,恍惚好像现在不是在片场,她也不是28岁,而是很多年前的学生时代,姜棠也是这样,很喜欢跟在她身后。 那会的沈辞从来喜欢独来独往,她不爱过多的社交,她也不觉得同学可以上升到朋友,所以她拒绝一切突然外来的社交。 她很独立,去上课一个人,下课回宿舍一个人,吃饭也还是一个人,她也很无趣,不喜欢听歌,不喜欢学习以外的东西,有且仅有的,就是喜欢去操场跑步。 400米的跑道,她能一口气跑很多很圈。 最开始发现身后有人跟着时,也是在操场,她误把姜棠当成了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便当作没发现,围着教学楼跑一圈又一圈,想把人耗到没力气。 那会的姜棠也挺犟,明明都跑得气喘吁吁了,硬没想过停下来,拉开的距离又被她一点点追上,却始终不会太近。 女孩子,体力还那么差,应该是好人吧? 从那后她开始对姜棠放下防备,只是装作不知道,偶尔拉人过去跑跑圈,毕竟高二有体育中考,这体力可不行。 她真的以为姜棠只是一时兴起,跟个十天半月便也该放弃,没成想姜棠就这样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两年,于是她就观察了姜棠两年。 她在想,身后的女生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叫住自己,说:欸,沈辞,能不能等我一下。 可没有,沈辞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叫住自己,两年来,她也没有回过头,故意去拆穿她。 时间真的很奇妙,年少没有叫住的场景,竟然出现在了长大后的她们身上。 她看见姜棠弯下腰捂着肚子,神情难受的样子,是不是在之前拉她跑圈的时候,只需要她回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场景? 沈辞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回头,真真切切看到跟在身后姜棠。 她扶着姜棠,快要走到车前,却听见旁边小声的抽噎。 姜棠低着头,披肩的长发盖过她原有的神情,但透过发丝的缝隙,沈辞清楚的看见,已经滑落下来的水滴。 她看着眼泪落下,脸上的泪痕在心底炙烤,灼伤的刺痛被人捏过,胀得发酸。 她拭去姜棠脸上的眼泪,渴求这样可以让自己心里好受点,问她,是不是自己走太快了,肚子太疼了?才掉的眼泪。 不过,安慰人这种事情比较挑时机,对一个目前情绪敏感,觉得有点委屈的姜棠来说,安慰好像会让她更加忍不住情绪。 她摇头,躲开沈辞的触碰,从她扶着的动作中抽身,否认道:“不是,没有,打哈欠把眼泪打出来了而已。” 人好像总是习惯再感性和理性之间做选择,姜棠不是一个理性的人,所以她往往会强迫自己选择理性的选项。 就比如现在。 她挣开了沈辞手心,强迫制止住感性的眼泪,然后面对喜欢的人的询问,全盘否认。 “沈总下午应该还要忙吧?”姜棠抬首,眼底全然没了刚才的情绪,坦坦荡荡。 要不是她睫毛上还沾着湿润,沈辞可能真的要相信刚才什么也发生过了。 手上空落落的,原本聚拢在手心的温度骤散,沈辞蜷缩起指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刘芸察觉到两人之间一丝的不对劲,收了八卦小群聊,上前回答,“沈总,中午还有个饭局。” 沈辞复述,“嗯,还有个饭局。” 听到意料中的回答,姜棠笑笑,“沈总先去忙吧,我一会和节目组请个假,下午回酒店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辞抿唇:“我让刘芸留下来陪你。” 刘芸惊讶:“沈总——” “等姜小姐好些了,我再来让司机过来接你。” 姜棠无意和她争辩,因为她现在急需一个人清净一下,或者,她觉得她可能需要韩亦可开导一下。 她陷入了自己的逻辑循环里,再继续和沈辞待下去,她只会将不好的情绪带给沈辞。 这样不好,姜棠不喜欢这样。 于是她逃离了,逃离了沈辞,也逃离了自己。 姜棠把自己甩在酒店床上,小腹处的绞痛从未停止,额角疼得都冒了汗,姜棠忽然有点享受这种感觉,她感受着疼痛带给她的清醒。 良久,她突出口气,拿手机拨通韩亦可的电话。 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可可,骂我。” 刚拍完一场戏正喝着水休息的韩亦可一口水喷得毫无防备,“噗——咳咳咳.....姜棠!”意识到这是在片场,她收了音量,“你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叫我骂你!” 姜棠阖眸,“爽了。” 韩亦可:“?” 她有时候真的要怀疑,自己这个好闺蜜是不是有点字母倾向了。 “刚才沈辞来片场找我了。”姜棠言简意赅。 应该是去找她的吧,就当是吧。 韩亦可,“这和让我骂你,什么关系。” 姜棠问她,“可可,你有暗恋过别人吗?” “没有,姐向来喜欢就说了,暗恋在姐身上不存在。” 也是,韩亦可性子率真,从不吝啬表达喜欢和爱,姜棠不是这样的人,因此很羡慕这样的人。 “刚才沈辞就站在我旁边,一只手还搂着我的腰,韩亦可,你知道吗,我甚至还能说闻到她身上体香。”姜棠忍不住回忆方才的种种,嘴角牵出抹笑,把心底所有的欲///望都和韩亦可说了个遍。 憋着太难受了,真的。 韩亦可认真听完了她的话,但她不是情感大师,即便现在她给出建议了,那也只能从她自己的立场出发,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不是姜棠,更不是沈辞。 她偏了重点,“她为什么搂着你,你不舒服吗?” “一点点痛经而已。”姜棠低吟出声,终于忍不住,用手捂着小腹,缓缓绕着圈。 “你的痛经太严重了,等我那天档期空了,高低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韩亦可担忧地说。 “诶呀~不要了啦!!!”姜棠拒绝,医院那地方实在麻烦,她至今还记得有次感冒引起发烧,还在片场呢就上吐下泻的,实在沉不住被人紧急送了医院,后来狗仔怎么说的? 【新晋小生姜棠疑似怀孕,前往医院打胎。】 那个绯闻闹得挺难看的,刚出茅庐的她什么都不懂,只能在简便的澄清后,把一切交给时间。 去医院?她才不要。 “诶呀不去,”姜棠撒娇,“可可,你什么时候才拍完啊,想你了。” “呵,想我?”韩亦可嗤声,“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说,想要沈辞亲她一下,或者牵一牵手,低眉细语,欸哟哟,不知道是谁呢~” “哇韩亦可,你真的很讨厌!”姜棠脸颊升温,“不许调侃我。” “调侃归调侃,但作为好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一下,棠棠,不要在一段不确定的关系中过多的投入,或许你会比我了解沈辞,可光我目前的了解来看,沈家很复杂,沈辞也一定不会简单,她的城府,一定比我们身边大多数人都要深。” “我晓得。” “不过......话又说回来,姐姐我,还是支持你做任何决定啦!姐们支持你大胆去爱!大不了,万一、假如,要是人家真的真的一直没有喜欢你的话,我肩膀借你哭一哭完事了!也算是不负人生的第一段暗恋吧!” 姜棠绝对自己今天一定是泪腺失控,不然怎么这会眼泪又不受控制了呢。 她胡乱蹭去眼角的湿润,强压下声音里的哭腔,“臭可可,你真好。” 韩亦可:“嗯嗯嗯,我可好了,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回酒店了?那她那个什么芸助理呢?” “在外.......” 姜棠话语猛然顿住。 完了,她好像把人丢在玄关后就没管了....... 韩亦可等了半天,感觉不到她还要继续说的意思,便问:“在外什么?” 姜棠急匆匆从床上起身和电话那边的人道别,好歹安排过来照看她的,就这么把人丢在玄关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拉开卧室门的一瞬间,姜棠下意识往玄关处去看,空空如也,刘芸不在。 姜棠松了口气,在其他地方那也总比一直晾着人家在那站着好,她环视一圈,最终在阳台看见了正在打电话的刘芸。 自从被舒余姐限制吃食后,她的小包包里,甚至是周边的可视范围都见不到一丁点零食的影子,这会来了客人,她拿不出一点东西可以招待人家的。 姜棠打算去洗点冰箱里的小西红柿,旁边,阳台的推拉门被人拉开,刘芸打完电话从里面出来,面露忧色。 “刘助理,怎么了吗?”姜棠细心,察言观色算是娱乐圈里的基本功了。 刘芸摇头,收了情绪,“没事姜小姐,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不好意思,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刘芸收了手机,眉心仍旧有点蹙,“是沈总的。” 姜棠笑容一凝,“沈总.......是有什么事吗?” 刘芸紧着话告诉她,“沈总的饭局总是这样,逃不了要喝酒,唉,中午的饭局我要是在就好了,还能替沈总挡挡酒。” “沈总现在在沈家的形式又不好受,那群舔着大肚子的中年油腻男人就是仗着这一点,每次都喜欢给沈总灌酒,还是白的!,沈总不好拒绝,好几次喝到要去厕所催吐才缓过神,真是不要脸!!”她越说越为沈辞愤愤不平,刚才听沈辞的声音,分明是醉得不行,刘芸光是听声音都恨不得亲手撕了那些够男人才好。 刘芸这会已经完全不当自己还是个助理了,私人恩怨是占了大头。 后知后觉反应姜棠还在,略微抱歉的低头跟她道歉,“抱歉姜小姐,您就当没听到,刚才沈总给我打电话,说是煮点红糖水,红糖我叫了外卖,马上到,您再忍忍。” 刘芸刚才的话不停在姜棠耳边徘徊,脑子里全是沈辞一个人被迫喝下一杯又一杯白酒的画面,微醺的眸子里染上雾色,两颊的红晕暗示着白酒在她的身体里如何作祟。 很孤独,也很无助。 姜棠知道沈辞一直以来习惯独来独往,习惯孤独,可姜棠最看不得的,就是沈辞一个人。 所以,学生时期的她才会每次在沈辞一个人的时候默默跟在沈辞身后,她关注着她,和她迈着同样的步伐,在灯光下晃动同样纤细的、或许还能在某一时刻交叠的身影时,沈辞就不会是孤独的。 因为只要沈辞回一回头,她就可以看见,永远在她身后不曾离开过的自己。 可惜,整整一个高中,沈辞都没有回过头,也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 10 章 恋综结束那天,姜棠本想回一趟海城跟沈辞道个歉什么的,毕竟把自身不好的情绪转播给别人不是一件好事,况且还害的人家把挡酒助理送过来了。 于情于理,她应该和沈辞好好道个歉。 或许因为昨天胡阳在沈辞那吃了鳖,从下午到第二天早上,胡阳对她都是爱答不理,有时会故意躲开和姜棠过多的交涉。 姜棠是无所谓他搭不搭理自己,毕竟她对这种自以为是的男的也不感兴趣,巴不得周边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呢,可现在还不行,摄像头还照着呢,胡阳暂时和她是恋爱搭档,再怎么样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反正节目今天上午录完,下午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姜棠无所谓。 她强制的维系了整个上午的和蔼平易近人,在pd宣布拍摄结束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会舒余姐过来接她,一定一定得要麻烦舒余姐,不要再接这种综艺的录制了,好累,装得好累,姜棠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苹果肌,在心底哀怨。 “姜棠!” 姜棠揉脸的手一顿,闻声去看。 胡阳脸色阴沉的站在身后,周围的拍摄组还在撤东西,人来人往的,有些嘈杂,姜棠嘴角抽搐。 这男的要干嘛呀,拍摄的时候不说话,拍摄结束了反倒来找她,姜棠虚虚一笑,“胡阳,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胡阳质问的口吻把姜棠问懵。 什么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 她干嘛了就什么意思了? 姜棠拧住眉心,好脸色不再,“什么?” “跟着你朋友一起排斥我什么意思,还有,网上我那条热搜,是不是你让你朋友干的!”他的态度太过咄咄逼人,已经有些工作人员看了过来,八卦的分子在空气中隐隐燃烧。 排斥?热搜? 姜棠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热搜?” 胡阳掏出手机,把早就打开的界面怼到她面前,“什么热搜?姜棠,你不要告诉我,这一条热搜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手机怼过来的距离太近,姜棠被迫后退几步才堪堪看清楚他手机上的字。 【某档综艺拍摄,胡姓二字艺人疑似脚踩多条船,白日和搭档拉拉扯扯,夜晚私会女素人,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姜棠一眼扫完标题,有点好笑。 哪有人会报复对方时还把自己搭进去的? 如果是她干的,她绝对要更狠一点,还时间管理大师呢,她没把标题写成:胡阳,夜夜笙歌,动作戏重要指导人。 自己玩得花被人拍到就算了,转头就怪她是怎么个事? 姜棠嗤笑一声,“我看你真的是找不到人出气了,来找我撒火来了。” “姜棠!”胡阳怒喊,“这是不是你干的!” 他这一声叫吼更是直接把周围的目光齐齐汇聚过来,还有三两人举着在胸前举着手机,简直标准的偷拍姿势。 姜棠扶额,这人真的是蠢得没边,理亏找人理论还挑着人多的地方。 既然这样,都已经有热搜挂在上面了,多一条也没什么了。 当演员也没什么不好的,戏感随时随地就上来了,姜棠拧紧的眉间抬了抬,眼底不知怎的就要冒泪,“我每天录完节目就回酒店,同样都是节目组的车负责专门接送,我从哪里知道你是时间管理大师去?又从哪里知道你晚上去和素人私会了?” 姜棠怕录视频的人听不到胡阳的热搜,声音故意大了点,委屈的意味更深,“况且,节目里我们是搭档,我买这样的热搜有什么意义,对我有什么好处?” 胡阳憋了憋,腮帮子鼓动,“我说了,你是要报复我!” “好,那你说说,你做什么了,我要报复你?” 胡阳说不出了,捏着手机的指尖掐紧,看向姜棠眼底全是怒火。 对峙了会,姜棠装的可怜见效,周遭开始有人围上来解围,率先上来的是个扛摄像机的大哥,刚才看热闹过了头,肩上设备都来不及放,抬手拦在姜棠前面,“诶嘛,阳哥,你系不系搞错啦?干嘛上来就冲人家一个吕孩子说嘛。” 后来跟上来的三两人附和,“是啊是啊胡阳哥,要不让人再查清楚一些呢?万一真的有什么误会,伤了朋友之间的和气嘛。” “对啊,以后说不定还不会有合作的。” 越来越多人围上来时,姜棠忽然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她忘了,胡阳这人及其好面子,这会千夫所指的,胡阳肯定觉得丢了面子,万一冲动起来,她有点担心。 姜棠想开口给胡阳递个台阶下,好让这场闹剧散了,然而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她看见胡阳青筋暴起的拳头朝这边旁边挥去,砸向最开始说话的摄影师大哥身上,那大哥下意识用肩上的设备挡了一下。 胡阳这一拳被摄像机一挡,不偏不倚砸在了镜头中间。 瞬间四分五裂的镜头朝周边迸射出玻璃碎片,声音和碎片炸开的趋势是一致的,等姜棠想躲时有点晚了。 右边脸颊和脖子猛然的刺痛让姜棠不住偏过头,脖颈上的刺痛最为明显,疼得有点忍不住想要拿手捂,姜棠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摄像机大哥被胡阳这一拳彻底惹毛,丢了设备就要过去回击,要不是身后的人拉着,今天这个场地必定少不了一场互殴。 也不知道谁从旁边喊了声,“啊!姜棠姐你流血了!” 好吧,姜棠谢谢这句,算是终止了这场狗血闹剧。 她扯开捂着的手,看了眼,嘶,好像还挺多,割大动脉啦? 算了,还是先捂着吧。 姜棠面露痛苦,摆了摆手,“胡阳,我说了你的热搜不是我干的,我没必要骗你,更没有暴露别人隐私的习惯,你私生活多混乱我管不着,所以麻烦你,下次查清楚再来说话。” 见了血,胡阳也有些后怕,他一开始没想过闹大,只是气不过姜棠昨天的举动。 “你.......” “你别说话。”姜棠虚虚白了他一眼,然后掏出手机,给舒余打电话,“舒余姐,你要不还是上来接我一下?” 舒余从地下车库上来看见乱作一团的场面有点懵,场面有点不好形容,众人乱作一团,有帮胡阳的手止血的,有打电话的,还有拿着一沓抽纸给姜棠止血的。 不是,等会。 止血?! 看着姜棠脖子边按着的血纸巾,心底突然就慌得不行,她有种,姜棠只要一出事自己就会完蛋的错觉。 舒余急忙赶上前,看见姜棠脸颊旁边还有一道口子时,神色蓦地冷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姜棠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被碎片划到了,舒余姐,你要不送我去一下医院呗?” 舒余也顾不上其他,把手上的外套披在姜棠身上打算带人离开,临走时,她撇了眼一边有些瑟瑟发抖的胡阳,“最好别有人给我动这间屋子的摄像头,这件事,我会让剧组给我一个交代!” 说完,她拉着姜棠匆匆上了电梯。 良久,有人窃窃私语,“我去,刚才姜棠那个经纪人是不是很眼熟!!!” “我也觉得!刚才听姜棠叫她什么来着?” “舒余姐......舒余?!是我知道那个经纪人舒余吗!” “她不是退出这个行业了吗?” “还在这八卦!”有人提醒,“闯大祸了你们知不知道!” 众人纷纷闭了嘴,对胡阳避之不及。 她们可是看见了,是胡阳打到摄像头,导致碎片划伤了姜棠,到时候无论哪边问了起来,她们无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风要她们往哪边倒,她们就在哪边睡。 撇清责任,她们最在行。 至于胡阳,她们看了眼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然后冷漠的收回视线。 ...... 舒余不愧是圈内很有资历的经纪人,在路上便联系好了医院的人,姜棠走的特殊通道进去的,负责的医生是舒余之前的一个老朋友,叫祁洛,从前她带过的艺人要上医院,也从来都是找这个老朋友。 当经纪人的人眼光果然毒辣,连交的朋友都这么好看,姜棠向来对好看的事物表示欣喜,看见这么漂亮的医生给她检查,她感觉伤都好了大半。 血有点干了,部分纸巾都粘在伤口上,祁洛凝神,“有点难搞,粘伤口上了,我用镊子给你清理一下,会有点疼。” 姜棠很是乖巧:“嗯嗯,没关系。” 祁洛,“你这出血量,我摸不准要不要缝针,但如果真到了缝针的地步,留疤皮不可免。” “能不能不留?”舒余烦躁得很,听见祁洛说会留疤,心里恨不得把立马去手撕罪魁祸首。 祁洛看她一眼,没说话。 舒余心急,语气冲了点,“她还要拍戏啊,不能留疤,能不能不留啊?” 祁洛停下帮姜棠处理伤口的手,眸底毫无波澜地盯着舒余,“能不能好好说话,是不是要吵架。” 舒余缩了缩脖子,语气顿时柔和下来,“不要不要,你快处理。” 祁洛淡淡收回目光,这才继续处理。 旁边,姜棠目睹了舒余态度的转变,不可思议地盯着两人,一双水眸瞪得老大,看看舒余,又去看看帮自己处理伤口的祁医生。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精华? 所以她那些,对舒大经纪人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一点也不准?都装的?那演技也太好了点。 不怪人们爱听八卦,姜棠这会当场就想听舒余的八卦。 “还看!”舒余瞪她,“伤成这样了还看!你能不能担心一下留疤的问题!” 姜棠笑得没心没肺,“嘿嘿,没事,我又不是靠脸吃饭,我演技好呗。” “等处理完伤口,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舒余一阵头大。 粘在伤口上的纸巾全部清理完,祁洛小心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万幸,不是很深,没有到必须要缝针的地步,脸上的伤也比较浅,只是出了一点点皮下血。 舒余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缝针是不是就不会留疤。” “谁说了,我没说。”祁洛用镊子夹出个棉球,沾满碘伏,“她这却是不用缝针,但伤的口子长,脖子皮肤脆弱,好起来会有点困难,疤还是会有,后期搞个祛疤膏涂一涂,看看能不能做到尽量把疤痕变浅。” 那也总比缝针好。 姜棠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祁洛示意她抬头,沾满碘伏的棉球浸到伤口,是比刚才处理时还要钻心的疼。 姜棠疼得龇牙咧嘴,死死咬着唇愣是一声没吭。 舒余在旁边光是看都感觉疼,“欸,轻一点点。” 跟炒菜似的,哪有这么暴力的。 祁洛抬眸,“你心疼?” 舒余忙摇头,“我没有,我是怕她疼,年纪轻轻的,吃不了疼。” “不心疼就闭嘴。”祁洛冷言,处理伤口的动作却是轻缓了许多。 舒余,“哦,那我去打个电话。”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姜棠忍不住感叹。 ........ 门外。 舒余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事情和沈辞说一下,毕竟是沈辞亲口说要她带的人,这会人被伤了,她不可能有理由瞒着。 这个点,m国应该是午夜,按照沈辞的作息,这个点大概不会睡觉。 舒余给对面拨了个电话。 如她所猜,铃声刚响了两秒,那边便接了电话。 沈辞没出声,但能清楚听到电话那边清楚而沉重的呼吸。 “姜棠这边出了点小意外。”舒余言简意赅,“受了点伤。” 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沈辞才忙完回到酒店,鞋子还没来及脱就接了舒余的电话,这会弯腰拖鞋的动作一顿。 受伤的字眼听起来可大可小,沈辞拧眉,微哑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应该是和一个叫胡阳的男艺人起了冲突,一会我去找节目组调监控。” “她人呢?” 舒余下意识回头朝门内的人瞅了眼,“还在医院,我在让祁洛帮她处理伤口,估计会留疤。” 留疤大概是每个当明星的最不想听见的词,而这个词语这会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姜棠身上,沈辞垂在身侧的手微蜷,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监控第一时间发给我,是谁干的就按照法律手续走,要辞月的律师团队去沟通。” “辞月的律师团队?”舒余一惊。 辞月娱乐建立以来一直没人敢招惹,除了沈辞家世背景以外,还有更厉害的一点,那就是辞月的律师团队很优秀,从无败绩,所以非特殊情况,沈辞很少用她们,就连舒余认识了沈辞有几年时间,也没见她这么直接的说过。 能让沈辞直接用到辞月律师团队,舒余很难不惊讶,同时更惊讶沈辞对姜棠的在乎。 对自己公司内部的签约艺人好一点,很正常,但但凡这件事放在了沈辞身上,那就是不寻常。 沈辞薄情,这不是秘密,连她亲爹都这么说。 舒余可没再继续往下想,那涉及私事了,她应声,“好,我会和那边沟通。” “你刚回去?”她听见了那边走路的声音。 “嗯,”沈辞按按眉心,两个晚上没有睡觉,疲惫已经完全不能形容她此刻的状态了,“有点棘手。” “那你岂不是暂时回不来?” “没有,”沈辞没开客厅的灯,m国的夜晚不似海市喧闹,屋内屋外黑成一片,“明天就回了。” “不是没忙完?”舒余走近窗边,熟络地掏了支烟点上,“时差都没来记得倒吧,会不会有点折腾。” “还好,”沈辞听见对面打火机的“咔”声,往前走了步,月光正好笼着,“这么多年了,不一直都是这么折腾吗。” 好吧,舒余没再继续劝,家常几句,打算挂断电话。 沈辞叫住她,“把姜棠这两天的行程发我。” 舒余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干嘛?” “有事。” “哦,我直接告诉你得了,”舒余食指和中指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食指搭在上面敲了敲,抖去多余烟灰,“伤成那样还能有什么行程,把她那脖子上的伤养好就不错了。” “在脖子上?”沈辞声音发紧。 舒余,“可不,脸上也有呢,下手真重,那血,啧,我看了都疼。”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 11 章 听到姜棠还伤到脸的那一刻,沈辞只觉得舒余的话莫名刺耳,连扯得心脏也疼。 怒火在呼吸间燃烧,像是触到一团无止尽的棉絮,一发不可收拾。 偌大落地窗似是倒映出姜棠的脸,姣好完美的五官,一双极容易让人动心的桃花眼,笑起来时足够两人心弦。 可现在有人说,姜棠的脸受伤了。 沈辞想象不出这样一张脸被破坏的样子。 所以她有一点生气,也......大概有一点心疼。 姜棠才签到她的公司,才第一部综艺就受伤,她该要负责的。 挂断舒余的电话,沈辞走到沙发前坐下,拿手机定了一个半个小时后的闹钟。 要从m国飞回去,时间太久了,明天上午还有个会议脱不开身,至于下午和供方的对接,她待会醒来做好方案和把注意事项交代清楚,先让刘芸留在这边对接吧。 太累了,她想休息半个小时。 不会耽误太久的。 ........ 翌日,沈辞结束完会议后马不停蹄地赶到机场,上午十点四十五的飞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还在纠结这么晚去姜棠家会不会打扰到对方时,她打开玄关处的灯,看见一双不属于自己的高跟鞋。 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沈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和姜棠的同居关系。 沈辞靠在玄关处借力,幸好刚才在飞机上睡了会,不然她这会只怕要被人推着送去医院了。 高跟鞋褪下,赤脚无声踩在瓷砖地上,沈辞穿拖鞋的动作一滞,决定赤着脚走进去。 冰冷的地面透过脚心,刺激着沈辞的疲顿的神经,她把风尘仆仆的风衣留在了客厅,行走在黑暗的步子没有一丝一点的犹豫。 她忽然在想,其实房子太大也挺不好的,累了一天回到家,还得走一会才能回到房间休息,这个过程对于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的人来说,是急不可耐的。 正想着要不要联系刘芸重新物色房源时,拐角处的开门声划破昏暗的客厅,姜棠揉着眼睛,哈欠连篇地从里面走出来,走到沈辞面前,站在月光里。 白色绸锻的睡衣被照得发光,脖颈上白色的纱布有点渗血,冷白色的月色将那一点腥红衬得极其灼眼。 即便提前知道了姜棠受了伤,受伤的地方在脖子和脸,可当真正看见她白皙的皮肤上贴了纱布时,心底还是忍不住发紧。 沈辞忘了说话。 因为口渴出来寻觅水源的姜棠半眯着眼,只模糊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人影,背着月光,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慌张和害怕瞬间充斥大脑,睡意顿时无影无踪。 谁会大半夜的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这是沈辞家,还是说,她还把自家密码告诉给其他人了? 姜棠不知道,但大半夜遇见这种事,她很难不联想到之前自己一个人在外拍戏遇见的私生饭。 别说酒店了,就算是私人住宅,她们也总有办法进来。 她越想越害怕,往前的动作没敢继续,又害怕惊动眼前的人。 “叮——” 手机的消息提示看不下去,打破两人莫名的僵局,姜棠吓得后退几步,挨着旁边的墙退无可退。 “抱歉,忘记静音了。” 这声音....... 姜棠伸手摸到过道处的灯打开。 “沈辞?” 灯光直直刺进眼底,沈辞睫毛因为躲闪而颤动,听见姜棠叫她,耳朵忽然又有点发痒。 她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回脖颈处的纱布,“是我,吵醒你了吗?” 姜棠,“怎么会,我起来喝口水而已,沈总是才忙完吗?” “嗯,舒余说你受伤了,挺严重,”沈辞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辞月刚签下你就发生这样的事故,很抱歉。” “是我自己的原因,不能怪别人。”姜棠顺着她的视线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刚才没开灯或许不觉得,女人胸前的圆润弧线毫不遮掩的挺起,细腻柔和的绸布完美的勾勒女人的轮廓,没有内衣的阻碍,这会将它们本身的汹涌完美的展现。 包括微微挺立的凸起。 姜棠脸上猛然一烫,想要抬手捂住,又怕有点无中生有,不捂吧,她肯定一会体温就直飙40c了。 “医生怎么说的?舒余说你脸上也有。” 姜棠强装镇定,如实说,“皮肉伤,就是血出的多了点,好好养,应该不会留疤。” 沈辞侧开身,“伤口有点出血,我帮你看看?” “啊?”姜棠闻言急忙跑去厕所的镜子前,脖子的伤在挺边上,她不敢太大的动作免得伤口再次裂开。 如沈辞所说,纱布上确实沾上了血,估计是刚才睡觉,人无意识乱动导致的出血,她出去拿一下放在客厅茶几上的药和纱布,门边多出的一道声音止住她的脚步。 “药是放在茶几上这个么?我给你拿过来了。”沈辞拿着塑料袋已经走进来了,快速阅读完上面的使用说明后,她拧开盖子,从包装袋里取出两支棉签,先沾了些双氧水,然后看向姜棠,“纱布,撕一下。” “哦。” 姜棠听话地顺着医用胶带撕开纱布,血液凝固,伤口边缘几处有点粘连,不过好在不难撕,就是扯开时有点痛,“你给我涂么?” “上次你帮我涂了。” 哪有这样的回礼方式,姜棠腹诽。 纱布彻底揭开,沈辞第一次看清楚了姜棠脖颈上长而发红的口子,伤口不深,但足够吓人。 姜棠不如沈辞高,所以需要她稍稍弯腰低头去看伤口,凑得有点近,分不清是谁的味道比较强势,姜棠怕她一直这么低着头,脖子会不舒服,便想着自己踮踮脚,好让沈辞轻松一点。 突然的凑近,她闻清楚了沈辞身上的香味,沁雅沉稳,像开在严冬里的梅花,沉稳倔强。 “做什么要踮脚?”沈辞没拉开两人的距离,任由彼此间的呼吸交缠。 “你、你老低着头,时间久了,会难受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询问的口吻。 太近了,姜棠缓缓落下脚,主动拉开间隙,让狂欢不止的心跳有了片刻的喘息。 是有一点,沈辞直了直腰,撇了眼旁边的洗漱台,“那坐在上面吧。” “什、什么?” “坐在上面,我帮你上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 12 章 洗手台是瓷砖质地,坐上去时有点凉,所以在上面垫了条干净的毛巾,隔绝了过分的冰冷,包裹住的温热有些意乱情迷。 沈辞的话像是有股魔力,牵引着她,无法抗拒,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在喜欢的人面前,任何事情,任何决定,“喜欢”都可以是最大的借口。 姜棠没说话,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她推开沈辞的肩,背靠着已经到腰间的洗手台,反手撑在了洗手台边缘,打算借力坐上去。 来不及借力,腰上被一双微凉而有力的手环着。 对,是环着。 沈辞环着她,将她稳稳地托了上去。 洗手台上。 有了高度的加持,仰视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居高临下,沈辞迎着暖黄色的灯光,细细看着姜棠,看着姜棠脸上和脖颈上的伤。 双氧水涂在伤口上凉凉的,微乎其微地刺痛不会很难忍,姜棠低头,光明正大地偷看沈辞。 沈辞是不是瘦了点,本就没什么肉的颊边感觉都瘦凹了,没有着一丁点粉黛的眉眼写满了疲惫和倦意。 很累吧,这么晚回家,还要帮她上药。 还有那双冷眸,底下的乌青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很憔悴。 沈辞现在很憔悴,跟一百年没休息过似的。 姜棠拢拢眉心,藏好眼底的心疼后问,“沈总最近很忙吗?”忙到没时间休息。 沈辞涂药的动作没停,小心翼翼用棉签抚过将姜棠脸颊上的伤口,很细小,可是在脸上。 她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等涂完这一轮,她才回:“还好,不是很忙。” 如果姜棠没有看到她那张写满疲倦的脸,她说不定真的会信,但她偏偏就是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听见沈辞说还好,不是很忙。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您先去休息?”她说着,就要撑着洗手台下来。 “别动。”沈辞语气强硬,“马上就好了。” “可........” “可以说说吗?是怎么回事?” 说什么?脸上的伤吗? 姜棠抿唇,有一点不好意思,要不是她的举动有点激怒胡阳,自己也不会受这一遭,她挑着简便的告诉给沈辞,没有遮掩。 说完,她看见沈辞愈发蹙紧的眉间,中间堆了团小肉,浅浅的那一团有点可爱。 然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点在沈辞眉心,把那团堆起来的肉往下压了压,触到高挺的眉骨。 这个动作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沈辞没想到她的举动,姜棠更没想到。 短暂的对视碰撞出的火花又瞬间灰飞烟灭,沈辞贴合最后一点医用胶带,宣誓着这次上药的结束。 “姜棠。”她叫她。 沈辞极少叫她大名,更多时候则是礼貌的喊她姜小姐,这是第......几次喊她姜棠来着? 今天的脑子不适合思考任何事情,今天只适合听,听沈辞说话。 “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姜棠。”沈辞错开不小心落在某处圆润的视线,低头把棉签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把刚才上过的药拧好,装回盒子,“叫沈总,很生分,以后早晚要改的。” “为什么?”姜棠追问,可能是她想要问出个什么其他的回答。 “后天跟我回一趟老宅,我父亲那边知道了你的存在。”收拾完一切,沈辞把手插进口袋,用那双冷眸看着姜棠,“到时候要改口的。” 黑暗中的萤火虫燃烧完最后一点灯亮,彻底与黑夜融为一体,姜棠听见逐渐平稳心跳,然后在和面前人对视上的一刻,又重新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速度。 失落和心动错杂在一起,让姜棠矛盾。 哪怕听到的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她也还是想要祈求一点什么。 暗恋总是这样,自产自销的兴奋剂。 她点头,扬起惯来好看的笑,“好呀,那.....沈辞?” “嗯。”沈辞垂眸,掖了掖嘴角,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重新环住姜棠的腰。 之前她就发现了,姜棠的腰很软,和她的不一样,常年的锻炼让她腰腹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摸上去不会像姜棠的一样柔软,隔着睡衣的布料,也依然让人忍不住想象底下的肌肤是怎样的滑嫩。 还有人也和她一样,摸过姜棠的腰吗? 男人,还是女人。 怎样触摸的?在摸上去的时候,是否会和她冒出过同样的想法? 她的.......什么想法? 沈辞觉得自己真的是累惨了,脑子无法做出正确的思考,偏离铁轨的火车被另一条铁路越带越深。 休息,大概能止住这一场事故。 她送姜棠到卧室门口,彼此道了晚安,各自揣着心事与月亮倾诉。 ........ 翌日一早,姜棠接到舒余的电话时还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快要成为她的习惯,她准确的定位到手机位置,摸起来,连屏幕也不用看,划过接听。 姜棠哼唧两声,示意电话对面的人先说话。 “我今天早上收到胡阳经纪人发的道歉,她那边说全额赔偿医药费和后续受伤的治疗,一切后果她们全权承担。但我拒绝了。”舒余大概也才起,被子摩挲的声音清清楚楚。 “行啊,舒余姐你看着来就好了。”姜棠打了个哈欠,把手机盖在耳朵上后开始解放双手。 “道歉我没同意,赔偿我也没同意,不能让他们觉得光是道歉和钱就能解决这件事,我们走法律,你觉得怎么样。” “嗯~舒余姐觉得好,那就好~”她现在只想睡觉,昨天晚上被沈辞那样一闹,她后来在床上怎么压都压不下脸红燥热,一会想到对方圈住了自己的腰,一会又想到被对方看了月匈。 杂七杂八的,熬到清晨才堪堪入睡。 好不容易有个管事的经纪人,那她可不管其他了。 经纪人是妈,经纪人是爹,经纪人是艺人丢不开的奶嘴。 姜棠这会也觉得。 “姜棠,伤在你身上,你是一点不担心吗,有没有想过万一真破了相,在娱乐圈你就彻底完了。”舒余对她的态度无语,试图吓唬一下,让对方重视一点。 然而这对于一个只想睡觉的人来说,毫无杀伤力。 应付完舒余,姜棠可算能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眼睛合上没两分钟呢,卧室门口传来敲门声直接把姜棠的瞌睡赶走。 姜棠坐起身,抓了把杂乱的头发,她可能真的和“睡懒觉”这个东西无缘。 她穿鞋走下床,拉开门,看见沈辞神提着装药的袋子站在门口,一本正经:“上药。” “不是昨天晚上才上过?” “我看了用药说明,早上起来要一次。” 姜棠想要哀嚎。 她这不是还没起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 13 章 没睡醒归没睡醒,起床气归起床气,上药的事可马虎不得。 姜棠乖巧地坐回床上,再一次把伤口交给沈辞。 白天视线不似晚上,晚上可以借助灯光打不到角落,肆意自己的情绪,放纵的目光可以名正言顺地盯着某些地方,而白天不一样,白天的光是洒在身上的,照个了遍,任何细节上的东西都无处可逃。 姜棠忽然有一点担心,伤口什么的,会不会丑到沈辞。 好吧,她承认,现在才开始担心有点迟了,经过一宿的沉淀,该丑出格的都已经丑完了,没什么好怕的了。 真的吗? 当然不是!姜棠想要接过沈辞手里的棉签,“沈总,我还是自己来吧,不麻烦的。” 沈辞躲开她来夺棉签的手,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姜棠。” “嗯!沈总!”姜棠坐好。 等会,什么意思? “改口。”沈辞提醒。 哦哦哦,对,昨晚上说了,要改口来着,姜棠抿唇,喊她,“好的,沈......沈辞。” 怪羞耻的,这么叫大名,之前从没这么叫过,只敢背地里偷偷叫,当作独自暗恋的自己送自己的一颗糖。 那会只需要悄悄喊一声沈辞的名字,她都能窃喜好久,像是偷吃了大人的果子,欣喜又害怕,还有点吃到甜味的羞涩。 后来胆子大了,就会跟着那群八卦的同学,也学着八卦的样子,假装毫不在意地打听有关沈辞的一切,然后在心底悄悄窃喜,或是难过。 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正儿八经、光明正大地叫沈辞的名字,很新奇,好奇怪。 还有种隐隐的不适感,此适非彼适。 手忽然的,就不知道放哪了,膝盖上?好像小学生啊,撑在身后?不行,她没穿内衣呢。 等她纠结完,沈辞早已经上完药准备起身,姜棠叉着腰,盯着她站起身的动作,“上完啦?” 沈辞偏头,“嗯,上完了。” “哦。”这次还挺快的。 姜棠撇开脚上的鞋,缩回被子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赖了会,姜棠睁开眼,玩起了手机,她受伤的事情已经在网上发酵,偷拍的角度拿捏得很好,一个胡阳视角,一个她的视角。 两段视频在网上迅速曝光,她的粉丝和胡阳的粉丝几乎是立马建立了对家关系,在广场上吵得天翻地覆,吵着吵着,就开始有中间人出来说话。 【够了够了,别吵了,你们家正主到现在为止一句话没说,伤人的没个道歉,被伤的没个报平安,反倒是两家粉丝吵起来了,笑死。】 【话说,只有我心疼那个摄影师大哥吗?上去劝人还挨了一拳,真惨。】 【我们棠棠怎么样了啊,我看视频是不是伤到脸了?天哪,好担心宝宝。】 【宝宝宝宝宝宝,楼上也不嫌恶心,这么大个娘们,天天搁这宝宝这宝宝那。】 姜棠没再继续往下翻,想了会,回复了那条叫她宝宝的广场。 姜糖里面没有姜:【谢谢关心,脸没有大碍,放心啦~】 点下发送键她才反应过来,现在她是不是不能像之前那样,对微博有太多的掌控权了?这条回复是不是得和舒余姐报备一下? 可现在删评论的话未免让人觉得掩耳盗铃,她还是现在和舒余姐说一声吧。 发完短信,姜棠总算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出了卧室。 屋子隔音效果还不错,刚才在房间没听见,现在出来才发现沈辞站在客厅的沙发边打电话。 她和姜棠一样,已经换过一套衣服了,灰色休闲长裤,裤腰上忘了系起的腰绳,随意地垂在腿间,白色长袖衬衣很好的撑在身上,领口的第一颗纽扣没系,若隐若现的锁骨有点禁欲,淤青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吧,如果她乖乖喷了药的话。 姜棠看得入迷了点,不小心听进去了她和手机对面人的通话。 “辞月的律师会更近,你先让公关把控好舆论风向。” “嗯,提前吧,一会我会让刘芸用辞月的官方微博发布一条姜棠已经签约辞月的微博。” “凡是辞月和沈氏有关的投资项目,都不准和他合作。” “嗯。挂了。” 打完电话,沈辞又低头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才收回手机,腰间稍稍用力,从沙发边上站直,然后抬眸,看见了不远处,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姜棠。 她一愣,将手机握在手里,“起来了。” 听完后半截并且还在忍不住的猜测的姜棠被这一声拉回飘远的思绪,点点头:“啊....是啊,起来了,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不是工作,”沈辞走过去,从她前面经过,“在和舒余说你的事。” 她的事?她的事不属于工作吗? 姜棠承认自己有时候自作多情的时候挺有天赋的,比如现在。 她觉得,自己应该属于沈辞的工作范围的,她签在辞月,辞月又归沈辞管,于情于理,她都该属于“工作”那一栏。 可刚才沈辞说不是工作。 不是工作就不是工作吧,那为什么又要说,在和舒余说,你的事。 这句话本来就容易令人遐想,偏偏听到人的还是喜欢了沈辞很久很久的姜棠。 本来可以是很暧昧的话,偏偏说出口的人是不可能会喜欢上姜棠的沈辞。 很矛盾吧,姜棠也觉得很矛盾。 她的自作多情可以对任何人收放自如,唯独对沈辞,有点难以控制。 收不住,却也没办法继续延伸。 姜棠很轻很轻地‘哦’了声,“那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到时候看微博就知道了,”沈辞慢条斯理地蜷起袖口,露出细长的小臂,用力时还有清晰柔和的肌肉线条,“早上想吃什么?” 姜棠兴趣瞬间被拔高,“你会做饭?” 沈辞看她,“你指的哪种。” “红烧肉、清蒸鲈鱼、红烧土豆或者西红柿炒鸡蛋、土豆丝......中餐?”姜棠把目前能想到的菜品都说了一遍,最后甚至简括成了两个字。 中餐。 沈辞视线从她脸上拿开,转身打开冰箱,拿出番茄酱,然后拿出面包片,“都不会。” 姜棠:“?” “那?” “烤面包,”沈辞取出两片面包,“我只会烤面包。” 那她问什么!还期待了一下下来着,真的是。 姜棠无语,这人怎么烤个面包,架势摆这么大? 她上前打开冰箱,菜还挺多的其实,应该是阿姨前一天准备好的菜,她从里面拿了颗西兰花,又拿两个鸡蛋,然后跑到厨房,翻箱倒柜的找出一袋没开过的面条。 算了,早餐还是她来吧,跟着沈辞吃只怕会饿死。 ........ 半个小时后,姜棠左右手开工端出两碗面条,盛得很均匀,谁那的也不多一点。 “面?”沈辞啃了一半的面包失了色彩,番茄酱的酸甜顿时变得酸涩无比,沈辞把面包放在一边,“我也有啊。” “我总不能吃独食......吧?”姜棠看着有点迫不及待的沈辞,以为是自己小小年纪老花眼,这满眼bulingbuling闪的是什么? 总不能真是星星吧?拜托,现在是白天。 “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姜棠把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先吃。 她吃得很斯文,但又有一点急,怎么个急法呢,嗯.......咀嚼很慢,可一口接这一口的,一碗面很快见了底。 不至于吧??? 姜棠忍不住怀疑,堂堂沈氏千金,辞月娱乐老板,冷面总裁沈辞,居然吃她做的面可以吃得这么可爱?! 做饭的阿姨不至于连面也不给沈辞做吧? “沈.......你昨天什么时候吃的晚饭?”姜棠试探问道。 沈辞擦擦嘴,“没吃,听说舒余说你受伤,下了飞机就赶回来了。” 要死,这人怎么又这么说话。 姜棠悻悻闭嘴。 直女撩姬,天打雷劈,还是喜欢她的姬女,要碎尸万段!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 14 章 姜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还算舒服,吃个早饭的时间,网上的舆论已经控制得七七八八,上午,胡阳的工作室微博发布了一条道歉声明,并附上了胡阳本人的道歉视频。 她看了,确实是道歉视频不错,看上去和听上去都没有什么问题,很诚恳,就是吧.......他那个被包扎起来的手,未免太......臃肿了点? 视频里,胡阳眼眶红肿,脸上看上去有点憔悴,一只手还吊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手上包绷带的手法和包粽子差不多,一层接着一层。 姜棠抽搐嘴角,好奇心作祟,点开了胡阳的评论区。 不出所料,“哥”声一片。 【天呐,哥哥都伤成这样了还要道歉,姓姜某艺人确定自己没动手吗?!】 【虽然说有视频,谁知道视频是不是合成?或者我家哥哥私下里有没有被某人报复,然后迫不得已才道歉的。】 【哥哥的手,呜呜呜,心疼死我了,包这么厚,肯定伤得很深(哭唧唧.jpg)】 【靠!!!伤这么重!!!卖惨的某人呢?!出来露个脸啊!我看看毁容没,有没有伤得我们家哥哥这么重!】 好吧,姜棠往下翻,依旧是如出一辙的“哥哥”。 没眼看。 她退出评论区,继续选择不搭理这件事,没有“dang”的指导,她绝对不出擅自发一条微博,吭一下声的! 微博都没退出去呢,dang的指导就来了。 舒余给她发了条微信:【戴个墨镜,伤口包厚一点,记住别戴口罩,出去晃几圈,遮掩别太过,让狗仔拍到。】 这是? 姜棠打字问她:【要卖惨吗?】 舒余:【人家都卖成那样了,你还藏着掖着干嘛?他那手的皮外伤都给包成粽子了,你这种不得带个医用护颈?】 她这也是皮外伤吧,姜棠左右晃晃脑袋,除了扯到时还是会有些疼,不过总体问题不大。 既然舒余姐都发话了,那就这么干吧。 她起身,低头打量着自己现在的穿搭适不适合穿出去。 “要出去?” 沈辞不知何时从书房出来站在客厅,手里端着杯水,将她的举动收尽眼底,淡淡地说,“去见人?” 姜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急忙扭过去看,谁承想这一妞,扯到脖子上的伤口,伤口撕裂开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嘶——” 沈辞听见这一声,眉心拢紧,“是不是扯到伤口了?”她走近去看姜棠脖颈处的绷带,透过没有完全粘合的缝隙处,隐隐见了点红,“别动了,有点出血,我看一下。” 又出血了?姜棠疼得龇牙咧嘴,拨开沈辞探过来的手,解释道:“没事,回来再换药,出血了更好。” 沈辞不喜欢听这话,“什么意思。” “是舒余姐,她让我戴个墨镜,露个伤出门逛一圈,卖个惨。”姜棠耐心解释,小心在贴着纱布的周边摁了摁。 伤口应该没大问题,估计只是裂开了点而已,反正下去走一圈,不用太久的时间。 “舒余说的?” “嗯嗯。”姜棠点头,“那我下去啦,一会就上来了。” “等一下,”沈辞叫住她,“先换个衣服,一会我给你上药,跟我去老宅吃饭。” 去哪?姜棠一愣,震惊:“老宅?你家?!” 沈辞眸底神色莫名,“我外婆家,她老人家知道我结婚的消息了。” 老宅是沈辞外婆家的话,那昨天她说的老宅,是谁家?姜棠长而卷的睫毛忽闪,“那明天?” 沈辞了然,“是我父亲家。” 姜棠:“?” 所以她这是和家里人都说了? 所以,她这算是要回去见暗恋对象的家长了?? 姜棠真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可能也不过如此了,和喜欢的人跳过追求和恋爱,直接闪婚,然后在结婚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去见家长。 人生几重大经历的顺序算是被她打了个乱,还堆积在同一时间发生。 人生如狗血,狗血的是人生,姜棠快要自动免疫了。 或许是她的表情过于丰富,沈辞嘴角抬了抬,想要笑,又硬生生憋回去,“不想去吗?” “我去!” 呃,不太对,姜棠重新说,“我是说,我可以去,毕竟如你说的,你帮我解决麻烦,我也应该帮你解决困难,互帮互助嘛。” 好一个互帮互助。 在假结婚这种事情上,互帮互助这个词可以是任何事情免死金牌,不,或许用通行证更准确,起码对姜棠来说,是。 她可以借助它,夹带私货,然后偷偷的,满足自己的小私心。 从前她和沈辞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且仅有的重合部分,就是‘同学’这层关系。 同校同学,学姐和学妹的关系。 然后到现在,表面上妻子和妻子的关系。 关系的变化,她的私心也跟着变了。 她能不能,和沈辞互帮互助一辈子呢?或许她能对自己日久深情呢? 姜棠敛了敛神,回卧室换了衣服,为了尽可能维持形象,她用了个创口贴,尽可能遮住脸颊边的伤,遮不全,露出来一点点,好在伤的位置比较偏,在上颌骨的位置,不侧过脸的话,几乎察觉不出。 正好,既然要卖惨,总得要漏个伤口出来吧。 和之前不一样的风格,姜棠今天走酷飒风,毕竟穿着要对得起脸上贴的创口贴嘛,不然,哪有穿个淑女裙,然后脸上,脖子上还贴着绷带创口贴的?跟个假小子似的。 她从卧室出来,沈辞早换衣服等在客厅,听见开门的声音闻声望去,上半身内搭了一件紧身半短装,外边套了件短装皮外套,深褐色的,有点复古,下面是一条浅色复古系列的长款阔腿牛仔裤,被一根黑色的皮带系在腰间。 很酷,特别是脸上贴的创口贴,又拽又酷。 沈辞低眉掩住笑意,捏着棉线的手动了动,“来,帮你上药。” 姜棠走过去,“能不能我自己来。” 她已经让沈辞帮自己上过两次了,她有手有脚的,再让人家帮第三次,是不是多少说不过去了。 沈辞却是执意,“我帮你。” 她撩开姜棠侧颈的秀发,将大片的白皙露出来,揭开纱布的动作小心又谨慎。 说句实在的,如果不是这次受伤,姜棠恐怕怎么也不会知道,那个公私分明、冷若冰霜的沈辞居然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其实挺享受的,这种被照顾的感觉,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思考,全身心的,安心的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 最开始姜棠想要给自己留个退路,一个在这段独角戏中的退路,但渐渐的,她发现好像不太行,因为她的走过的每条路上都有沈辞。 所以她早就没有退路了。 那既来之则安之吧,姜棠用这句话成功地短暂开导了矛盾无比的自己。 涂完药,沈辞帮她重新换了纱布,“等过几天伤口结痂,我给你款祛疤膏,每天记得抹。” “那东西真的有用?我以为都是她们吹嘘呢。”姜棠不信祛疤膏这种东西,发自内心的疑惑。 “有用。” “你用过?” “嗯,用过。”沈辞摊摊左手,纤长匀称的手指从眼前晃过,干净完美。 姜棠这次看清楚了,沈辞左手虎口的位置,很干净,没有一点疤痕的影子。 她上次没看错,沈辞手上的疤确实不见了。 沈辞察觉到她的视线,蓦地收回手,“明天我让刘芸买了给你,按时用,不会留疤的。” “沈辞,我有个问题。”姜棠仰头看她。 “你问。” “你是因为我艺人的身份,将来还需要拍戏,拍各种杂志广告,所以不希望我留疤的吗?” 再细小的石子掉入静潭,也会泛起涟漪。 沈辞心尖莫名颤动,从姜棠问出那句话开始,到最后一个字结束,颤动的频率在加快,牵引着心跳一起悸动。 悸动。 这个词过分暧昧,也过分让人捉摸不透。 沈辞抓不住那抹触动,又不愿意就此放过它,于是在心底,在唇齿间,将它咀了个遍。 她找不到答案,于是她用她惯来的口吻,说,“是吧,你是一个艺人,留疤的话,影响可能不好。” 丢进潭里的小石子左右摇摆着、飘忽着,沉落到底,再也惊不起任何波澜。 姜棠轻轻点头,赞成她说的,“确实,我还得帮咱们辞月娱乐赚钱呢!” 辞月花那么高价格签下她,她总不能让人家的钱白花了。 是吧? - 老宅距沈辞家不远,车程二十来分钟,前边司机用的导航,每听导航系统播报一次,她心底莫名的紧张感就多了一分。 临近到家门口她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没有准备上门礼物? 哪有婚后第一次见家长两手空空就来了的??沈辞没事,她有事啊! 她侧身去看旁边的人,有些埋怨,“沈辞,你看我,是不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怕沈辞看不懂,她又伸出两只手,虚空抓了抓,“你看,少了点什么?” 沈辞垂眸,视线转动将她的手看了个清,也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指甲圆润饱满,指尖尖尖的,大概很灵活,手指动的时候会牵动手背的筋骨,很舒服。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轻飘飘开口,“差个什么?” 姜棠手又转了个圈,“你再看看。” 嗯,手指很长,很干净,如果做美甲的话应该挺好看的。 沈辞还是不知道姜棠想要她看什么,她侧头看过去,偏偏脑袋表示不解。 姜棠无奈,怎么这会人就变得这么木了,她都暗示那么明显了,她再次提醒,“你看我的手,是不是空空的。” 空空的。 沈辞被她的叠词可爱到,有样学样:“是啊,空空的。” “既然要去你家,去见你外婆,我手上空空的,是不是不太好?”姜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直接一点,怎么想出个要引导沈辞主动开口的想法。 哈哈,太可爱了。 想逗。 “知道了。”沈辞盯着看了会,倏地道。 “真的知道啦?” “真的。” “那你说。”姜棠倒要看看她能知道个什么出来。 沈辞坐直身子,吩咐司机:“何叔,去沈氏的豪佰大厦。” 轮到姜棠不解了,“去那干嘛?” “结婚这么久,忘了给你买结婚戒指,去补一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 15 章 不是,她让沈辞看手是看这个吗? 是看她手上有没有戒指吗?! 姜棠崩溃,收了手不让她继续看,“算了,别去了。” 以沈家这种大家庭,其实什么也不会缺,像普通老百姓常送的水果牛奶,她们也不会缺那一口两口吃的。 送珠宝首饰? 刚才也听见了,整个豪佰大厦都是沈氏的,整栋楼都是售卖珠宝首饰的商铺,就没有低端的品,要真想戴个什么贵的,还需要她买了来送? 算了吧,人家一句话的事,她还是不费心了。 至于两手空空就去见了人家长的举动,姜棠叹了口气,她也的确不知道送个什么。 外孙女带了个外孙媳妇回去,这礼物,应该够大吧? 她表情实在纠结,沈辞问她,“为什么不去?” 姜棠解释,“我刚才是想说,去见你家人的话我都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空着手来了,会不会影响不好。” 都怪沈辞,这么突然地告诉她,本来还是可以有时间可以在今天准备明天的礼物的。 现在好了,不仅今天没有准备礼物,现在连明天的礼物也没时间准备了。 真讨厌,姜棠在心里小声骂道。 “就这个?”沈辞好笑,“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在后备箱,一会下车会有佣人来拿,你不用担心。” 玩她呢?姜棠不动声色地瞪她一眼,扭头看向窗外。 “小姐,那还去豪佰大厦吗?”何叔放缓行驶速度,一脸姨母笑听完后座两人的打闹,一时分不清主意到底去哪。 沈辞没立马答话,而是伸手过去碰了碰了姜棠搭在椅座上的指尖,询问她,“还去吗?” 很轻很轻的一下,犹如蜻蜓点水般触到无名指尖,温热和凉意碰撞,火花悄无声息的在姜棠心底迸开,挽住她看向窗外的视线,然后红了耳尖,“不、不去了吧,待会迟了。” “那就先不去了。”沈辞视线从她耳廓的粉红拿走,抿了抿唇角,“何叔,直接去瑾合院吧。” 真的很奇怪,沈辞自顾琢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姜棠好像很容易害羞,耳朵会比脸先红,红一个小尖尖,像只长耳朵兔子。 让人觉得新奇。 她居然把姜棠比作成兔子。 不过,姜棠比兔子要可爱一点。 - 瑾合院瑾合院,姜棠以为顶多是个别墅区的名称呢,她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个院子。 车停在了门口,她和沈辞得走进去,院子正中心有个规模不小的喷泉,底下做了石子铺的凹陷,中间碗了摊水,养了几条红色的金鱼。 宠物鱼,可爱。 姜棠围着看了会,才又跟着沈辞往里走。 越往里走一点,姜棠就愈发感叹上层资本家族的庞大势力。 普通人可能忙活几辈子也买不起这里面的一块边角料吧?唉,姜棠摇头。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两人才走到门口呢,姜棠都来不及缓过忽涌上头紧张感,面前的门就被人拉开。 一个看上去约摸七八旬的老太太笑得和蔼,拽过沈辞的手就是一顿招呼,“阿辞回来了,阿辞回来了。” 沈辞笑笑,顺势搀过老太太。“外婆,您怎么亲自出来接了?” 老太太也挺逗,偏头看见大外孙女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脸上的褶皱瞬间更深了些,她立马撒开沈辞的手,就要去抓姜棠的手,“好俊俏的姑娘啊,好俊欸。” 好热情。 姜棠看了眼沈辞,又看了眼面前的老太太,笑得甜美,“外婆您好,我是姜棠,叫我姜姜就好。” 笑得甜,这声“外婆”叫得更甜,冯老太太听乐了,甜到心里,又细细将姜棠打量了一遍,眉眼柔柔的,鼻梁挺挺的,长得真的好秀气一个姑娘,她愈看愈发喜欢,拽着姜棠的手就不打算放,“真俊,诶呀,阿辞,你这媳妇真俊,比你俊!” 这倒是把姜棠夸爽了,她嘿嘿两声,把夸奖又还给了沈辞,“沈辞也很俊,我觉得比我俊。” 冯老太太斜眼,爬满皱纹的手冲她招了招。 姜棠稍稍弯腰,把耳朵递过去。 “她俊是俊,就是爱摆臭脸,笑也不笑,还是没你俊。” 哈哈哈哈....... 姜棠忍俊不禁,这老太太可逗,也和蔼,和沈辞比起来........她笑着抬眼,瞥了眼走在斜前面一言不发的人。 真的是一家人吗?为什么性格相差那么多,一冷一热,老古板和俏皮老太太。 所以沈辞是一直这个性子吗?冰冰冷冷的,不爱说话,可是今天看冯老太太的性格,难带是因为沈辞的父母? 她不了解沈辞,但所幸,她可以是在慢慢了解的路上。 姜棠牵着冯老太太往里走,老人家走的慢,她便跟着冯老太太的步子,慢条斯理的走着,沈辞也是,不说话,安安静静跟在她旁边。 “前几天阿辞突然告诉我,说是和一个小姑娘结了婚,我还吓了一跳,以为她想要逃避我给她催婚,随便找的借口哩,没想到啊,这婚她还真结成了,”冯老太太拉着姜棠的手絮絮叨叨说着,“啧啧啧,好生俊俏的小姑娘,做什么看上我们阿辞了呀?” “她那个冰坨子,你给外婆说说,咋的捂化哒?教教外婆,外婆想学。” “捂.....捂化哈。”姜棠尴尬,她哪里晓得怎么捂化,她都还没上手捂过呢!怎么化! 怎么编,怎么编,沈辞也没和她对过口供啊,万一她俩说的不一致怎么办。 姜棠向旁边的沈辞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总,能不能管管我? 准确接收到信号的沈辞压了压欲勾的唇角,替她答,“外婆,你别吓到她了。” “哦呦呦,”冯老太太往前躬躬身子,越过姜棠去看她,“我很吓人吗?” 她又问一遍姜棠,“姜姜,外婆吓人吗?” “不吓人,”姜棠把锅甩到沈辞身上,“咱们仨最吓人的就是您孙女了。” 冯老太太表示赞成,“老婆子我也觉得。” “二比一,我们说得对。” 沈辞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一老一小,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她确实很无趣,有时候来了老宅也没办法像刚才姜棠一样,陪着一起说玩笑,通常都是冯老太太一个人独角戏偏多。 她只是听着,听着老太太说着家常,种花种草,玩玩乐乐,她对这些不在行,所以她无法给到情绪价值。 恰好,姜棠很适合。 姜棠会她所有不擅长的东西,所以姜棠很适合。 但她又觉得“适合”这个词放在姜棠身上不太好,对姜棠不太好,可她一时半会找不到比“适合”两个字更符合的了。 好像都差一点。 沈辞忽然停下步子,低头间,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落到自己指尖。 刚才在车上,触碰过姜棠的指尖。 异样的情绪似乎是弥补‘差一点点’的距离,也仅一瞬,便烟消云散。 沈辞收了思绪,听见冯老太太和姜棠喊她,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冯老太太到底是豪门贵族出身的人,中午吃饭时一面拉着姜棠不停的聊,一面不忘关系两人之间的互动。 姜棠注意到这一点,瞧了眼旁边食不语的人,用公筷夹了块鱼肉给她,笑说:“肚子上那块,没刺。” 沈辞看她一眼,瞬间读懂了她的意思,也勾唇笑笑,将她刚才夹过来的鱼肉递到嘴边。 好自然,就像她们本该一直这样。 “姜姜啊,我听说你是.....是那个什么演员是伐?拍戏的伐?”冯老太太问她。 “是的外婆,在娱乐圈工作。”姜棠如是回答。 “那感情好,阿辞不是开了个什么娱乐公司,让她帮忙,指定能行。”她眼睛咪咪的,开始询问姜棠家里的情况,“姜姜的父母是做什么的?要不要有时间,拉过来一起见见?好歹是结了婚,沈辞和我说你俩没有举办婚礼习惯,我也能理解,年轻人嘛,可双方家长还是要彼此见一见的呀。” 提及父母,姜棠不知道想到什么,手里的筷子一颤,脸上笑意褪去几分,但很快恢复,“不好意思啊外婆,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 她不愿意把话题扯得这样沉重,简单说明后,转了口风,“不过外婆见了我是一样的呀,外婆不喜欢我么?” 她的让冯老太太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些心疼,然后带着这份心疼,同样看了眼沈辞。 沈辞亦是在看姜棠。 这是姜棠第一次说起自己的事,她没想到,关于姜棠的家庭会是这样。 因为姜棠足够开朗,从中学到现在,你可以随处可见的姜棠的笑脸,她的开心并不吝啬给每一个人,或是同学,或是老师,就连校园里面的流浪猫狗也没有错过。 她会想过是什么样的家庭会养出像姜棠这样性格的女孩子,但唯独没有姜棠刚才说的那一种,父母双亡。 沈辞主动把话题转过,“外婆,再聊下去,姜棠一会该吃不饱了。” “瞧你心疼的,我又不是没让姜姜吃,那,你和我这老婆子聊。” 沈辞拒绝,“不聊。” 冯老太太还要开口,沈辞又说,“姜棠也不聊。” “姜姜,你看她,”冯老太太告状,“她平时就是这么欺负老人的。” “........” 午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大概也是因为冯老太太人好相处,姜棠有些喜欢和她聊天,挺逗一小老太太。 原本以为吃过饭再坐一会今天的任务就能圆满完成,姜棠筷子还没来及的撂下呢,冯老太太挽留的话先出了口:“姜姜啊,今天和阿辞在家住下吧,就睡阿辞之前睡过的房间,我都替你们收拾好啦。” “住.......”姜棠有点犹豫,沈辞没发话,她不敢拿主意。 “我给你看阿辞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你留下来陪老婆子一晚上,怎样?” 姜棠眼神一亮,“我看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 16 章 姜棠当然知道冯老太太说的‘陪她一晚’是假,毕竟沈辞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说过谈恋爱,更不曾表达过想要结婚的想法,对于突如其来的婚姻和妻子,任谁都要怀疑一二,何况姜棠还是个演员。 她早猜到考察是必然的,可看沈辞开裆裤照片是真的啊! 天色渐暗,姜棠乐呵呵地跟着冯老太太上了阁楼,上来时她还问了沈辞要不要一起去。 她站在台阶上,同楼下的人挥挥手,“真不来?好歹是你的‘青春’呢,回忆一下?” 沈辞别开视线,“不去。” 啧,好绝情的拒绝。 姜棠摆手,忙追着冯老太太过去。 二楼的空间很大,还带了客厅,弯弯绕绕的,姜棠被带进了一间书房。 在冯老太太一顿翻箱倒柜之后,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本相册,笑眯眯地说,“我就说,肯定没记错。”她拍拍上面些许的灰尘,拉开固定在上面的绳圈,“阿辞小时候可不喜欢拍照片了,好几张还是我偷偷拍的呢,不然啊,她得和你冷脸好几天呢!” 姜棠心痒痒,恨不得自己拿过来打开看,如果冯老太太不在的话,她肯定会这么做。 “现在呢?她知道您偷拍了她,没把相册拿走?”姜棠好奇发问,她刚才还好心邀约人一起来看来着,看来拒绝情有可原。 “嘿!她敢!”冯老太太边说,一边翻开相册。 相册保存得很好,前面几页沈辞的照片占了多数,大多还是襁褓时候的抓拍。 姜棠侧着脑袋,看得仔细,那个时候的沈辞和现在并不像。 不是五官的不像,而是神态的不像。 才长的乳牙总喜欢露在外面,小小的两颗,让人看了就觉得可爱至极。 她发现那会的沈辞好像很喜欢笑。 有人要伸手抱她,她笑。 有人碰她婴儿肥的脸颊,她笑。 手上的玩具被故意挑逗的大人拿走了,她也笑。 很可爱,和外面那个总习惯性冷脸的某人,只怕成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相册不知道什么时候递交到了姜棠手里,彻底掌握主动权的她可以肆意将目光停在她所喜欢的任意一张照片上,都是关于沈辞的。 她再次一次像个小偷一样窥视着喜欢的人的过去,然后笑得像个傻子。 姜棠指了一张照片,说,“外婆,沈辞那会好像很喜欢笑欸。” 冯老太太点点头,赞成道,“可别说,阿辞才出生那会,但凡是个人过去逗她,她都笑,跟个傻子似的。” 姜棠“扑哧”笑出声,傻子好啊,她现在笑的只怕也跟个傻子一样。 她继续往后翻,越到后面,相册里关于沈辞的照片就越少,脸上的笑也变得愈发少,到了后面,几乎就再没见过沈辞的笑了。 和现在如出一辙。 这么小就有转变了么?为什么? 姜棠嘴角洋溢的笑褪下些,把相册里关于沈辞的又重新看一遍。 “外婆,这没有沈辞穿开裆裤的照片呀。” “没有吗?”冯老太太从她手中接过相册,自己重新找了一遍。 还真是没有。 “这小崽子,居然真的敢拿走!”冯老太太气得用力合上相册,“真当老婆子老了,不记事了,哼。” 她握住姜棠的手,领着人朝另一边去,“姜姜别沮丧,我还有压箱底,阿辞肯定不晓得。” 说着,她从书架上抽出本书,中间夹了东西,很容易就翻开。 照片中间依旧是沈辞。 摔倒的沈辞。 看到这张照片,冯老太太回忆道,“这张照片还是阿辞第一次学走路的时候,嘿,手和脚跟不是自己的似的,一脚出去,啪嗒,摔咯。” “阿辞性子犟,不肯服输,自己摔了又站起来,然后又摔,又站。” “她呢,也不让人扶,谁去了都不好使,就要自己走,我当时觉得有意思,就那相机偷偷拍了张。” 冯太太把相片递给她,语气忽然没了刚才的轻松,“姜姜,阿辞她其实是个好孩子,外婆不骗你。” 姜棠小心接过照片,捧在手里仿佛什么珍宝,细细打量彩色的照片里,扑倒在地上却仍然满脸倔强的人,眼底抹不清的喜欢和心疼。 她触了触照片中那张稚嫩的脸,“我知道,外婆。” 沈辞一直都很好,她知道,不然她不会偷偷的喜欢了她十一年。 冯老太太捏住姜棠的手腕,长满褶皱的手心紧了紧,“外婆看出来你是真的喜欢阿辞,你刚才她照片的眼睛里,全是欢喜。” “外婆信你们是真的互相喜欢才结的婚。” 互相喜欢么。 姜棠指腹沿着照片的边缘摩挲,有些尖锐的角刺在皮肤上,刮着有点疼,她抬起指尖,然后压下,抬起又压下,循环往复。 “阿辞......”冯老太太欲言又止,“姜姜,你们现在既已是妻妻,外婆也不想和你那么多客套,外婆看得出,阿辞也是欢喜你的,她能同你结婚这一点外婆就知道。” “她不爱说话,也总冷着脸,你看到了的,她之前不这样。” 她看见了,曾经出现在沈辞脸上那如沐阳光般的笑,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沈辞。 冯老太太的语气变得悲伤,明明秋天还没完全到来,姜棠就已经感受到了无尽的悲怆。 冯老太太说,“将来有一天,外婆要是走了,阿辞就只有你了,唯一会心疼的她的人,可能只有你了。” - “叩叩叩” 书房门口,短暂的敲门声打断了里面两人的对话,姜棠敛神,下意识把照片收到口袋。 沈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外婆,您到吃药的点了。” “对对,我要吃药了,”冯老太太拍拍姜棠的手,吆喝着让门外的人进来,“你是不是把你开裆裤的照片拿走啦!” 沈辞扫过眼姜棠微微泛红的眼眶,眉间一动,“你们在里面聊什么?” “哟,怕我欺负你老婆啦?” “没有,你们在上面看了很久。” 冯老太太,“哼,还不因为你把那张开裆裤的照片拿走了,姜姜没看到,这会正委屈呢,可别怪老婆子我!” 沈辞一愣,持怀疑的态度问姜棠,“真的?” “当然啦!”冯老太太赶着话,“我走了!阿辞你得自己哄,我要睡觉去了,不管你们啦。” “对了,阿辞,你能不能对姜姜温柔一点?” 沈辞不明所以。 “脖子上,脸上,别给我孙媳妇搞得不俊咯,下手没轻没重的。” 姜棠:“?” 沈辞:“......” ........ 老太太拍拍屁股走人,将偌大的书房留给剩下两人,出门时还好心地帮她们关了门。 只有两个人了,目光没理由不落在彼此身上。 “你们在聊什么?”依旧是那个问题。 姜棠迎着她的视线,“你猜猜呢,猜猜外婆和我说了什么?” “你哭过了?” “什么观察能力....”姜棠腹诽,“我像是掉过眼泪的样子?” 沈辞重新打量她一遍,确定对方真的没事后,她说,“外婆她一直是这样,很热情,别见怪。” “不会,外婆很可爱。” “所以看完了?”沈辞瞥了眼她的外衣口袋,口袋不够大,照片露出个小角,白色的,有点明显。 “是啊沈总,”姜棠又在脑子里把小时候的沈辞拎出来回味,“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可爱,傻嘟嘟的。” 沈辞拧眉,“很傻吗?” 姜棠无比肯定,“嗯!很傻!” “看来下次要让管家全部偷出来了。”沈辞思索。 “其实,也没有很傻吧。我觉得。” “哦,那我还是要偷出来。” 姜棠急了,“能不能别拿走,放着挺好的,而且.......” “而且什么?” “挺可爱的啊,”姜棠仰头,提起脚跟小心翼翼凑近了点,小声嘟囔,“长大之后,怎么就很少笑了呢?” 哪有嘟囔凑到人脸上嘟囔的。 全被听见了。 一清二楚。 沈辞眸光微动,姜棠的靠经带来了些许甘香,扑鼻的,让人想要靠近的,想要抬手,挽留住这一抹可能因为姜棠而短暂出现的香气。 垂在身侧的手得到主人的牵引,放纵着、抬起,然后轻轻扶在了面前人的腰肢两侧。 没错,是扶。 复古款的外衣有些宽松,触感冰凉一片,沈辞挪了挪位置,手靠在了姜棠腰上,里衣的腰上。 “可能小时候笑多了,把长大的笑完了。”她经过一番思索后认真回复。 腰上的手太难以忽视了,真的,姜棠阖眼,享受着面前这个人带给她的痒意。 手在动,指尖在动。 姜棠一激灵,猛然缩了腰,“你......你干嘛啊.......” “没干嘛,”沈辞的手还在探,“你踮脚,会站不稳。” 真蹩脚的借口,想摸就摸呗,姜棠咽下嗓子,“我站得稳。” “嗯。”她没松。 香气真的被她留住了,绕在鼻尖,如果再凑近一点,是不是可以汲取更多? 理性的弦在疯狂颤动,离断依旧差一些,沈辞问她,“今晚可能要睡一间房了。” 她们要留宿。 没办法,有人已经和冯老太太做过交易了。 姜棠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点点脑袋,然后把头埋低了点。 沈辞:“我睡沙发,你睡床?” “那怎么行,这是你家!”应该她睡沙发,沈辞睡床。 沈辞从鼻腔哼出声笑,很轻,被姜棠捕捉到了。 “哦,那我们一起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 17 章 姜棠觉得最近发生的所有所有都太戏剧性了。 先是和喜欢的人闪婚,然后见父母,到现在,即将要睡在一张床上的彼此。 太梦幻了,真的太梦幻了。 浴室水声哗啦啦一片,不,是滴答声,是可能从沈辞身上的任意部位,滴落到地上的。 浴室离床太近了,近到姜棠只需要坐在床上,往前倾倾腰,偏偏视线,就能看见浴室内,那扇磨砂的推拉门之下,若隐若现的沈辞。 她真的有在很克制自己不去像个变态一样倾身看了。 她也才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沾了洗澡后的湿润,脖颈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呢,姜棠闭眼往后一躺,拿被子蒙住脑袋,顺带蒙住的还有不停乱跳的心跳。 ‘扑通扑通’ 真的很快。 姜棠抱着被子扭过身,暗骂:“诶呀!能不能别跳了,吵死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姜棠!” 不能! 她猛然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出息有用吗?有出息了就能和暗恋对象躺在一张床上了吗? 显然不能。 那不要出息了。 姜棠悄悄朝浴室闭着眼睛瞥了眼。 她发誓,她什么也没看到。 毕竟偷看人洗澡这种事情,不管放在男的身上还是放在女的身上,都很不道德,很下三滥! 她紧闭双眼,坐正身子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着自己。 耳边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心跳声,注意力全然不在浴室了,开门声什么的,‘六根清净’的姜棠根本‘听不见’。 “在干什么?” 沈辞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卧室,话语里带了些洗过澡后的微哑,没了平日里的清冷,反倒显出几分性///感来。 姜棠惊乍,又不敢动作太大露出什么马脚,便强忍着缓缓探出半个脑袋,把声音糊在被子里,“没、没啊,打算睡觉了来着。” 很美。 刚洗完澡出来的沈辞,身上系着黑色长款的浴袍,交叉的领口之上还有水珠滑落,鬓边垂落几缕刘海,被水打湿了挂在耳后,卸去淡妆的女人仿佛更有美丽了。 姜棠有一点移不开视线,凝着沈辞身上的视线愈发不清晰。 她藏在被子里,咽咽嗓,“你要睡哪一边?” 湿嗒哒的拖鞋踩在地上,发出扰人心弦的水渍声,沈辞扫了床上空着的那一侧,说,“就这边吧,挺好。” 真的要一起睡了。 她和沈辞真的要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了。 姜棠没想的,甚至在躺在这张床上之前,沈辞搂着她的腰,说,那今晚两人一起睡之前,她从来不敢奢望现在即将要发生的一幕。 结婚,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满足了,更别提可以一起睡觉。 窗户外面静悄悄的。 沈辞已然在衣帽间换了套睡衣出来,走到床头,就坐在姜棠躺下的另一侧问她,“那我关灯了?” “哦,”姜棠感觉嗓子发紧,“你关吧。” 光线在一瞬间熄灭,房间黑了好几秒,等视线完全适应,窗外的月光这才变得愈发清晰,小小的光影照在床上。 感官开始变得敏感,耳边窸窸窣窣地全是沈辞发出的声音,于是,身边的被子被掀开一个小角。 比听觉更快的是嗅觉,沐浴露的清香借助气流顺理成章地充斥着姜棠口鼻。 软床就是这样,轻微的凹陷很容易带动周遭晃动,姜棠不自在地挪动身子,黑暗中模糊了视力,却平白给她赠了几分胆量。 她偏过头,看着旁边已经躺下的人,解释道,“我晚上睡觉还.......还挺安分的,也不会打呼。” 沈辞‘嗯’了声,“怎么了吗?” “所以你、你不用担心我会.......”姜棠想说动手动脚的,但这个词是不是对自己不太友好?所以她换了个,“不用担心我对你怎么样。” 好吧,好像还不如说动手动脚呢。 姜棠恨自己突然的嘴笨,打算撤回视线主动结束这个话题时,她看见沈辞动了,不是像她一样只偏过头,而是整个人。 沈辞整个人都侧了过来,直直地冲着姜棠。 分明是黑夜,分明月光很微弱,可姜棠清楚看见了沈辞的眼睛。 她在看她,不带遮掩的,完完全全的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接着,是听觉。 “那如果你想要怎么样的话,打算怎么怎么样?” 这是大拆那人问的话吗?姜棠瞪眼:“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哦。”沈辞应她,“今天不好意思了,我没想到外婆会让我们留宿。” 这不在她计划里面。 见天太多太多,都不在她的计划内了。 是晚边对姜棠不由自主地抱住也好,还是发现了她藏了照片但没有戳穿也好,以及现在和姜棠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很多次的不由自主,对象似乎都是姜棠。 她从前没有过时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又有点好奇,对这种情绪和想法,她想探索,她想要去刨根问底。 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 因为这对近三十年来向来按照特定轨道行驶的沈辞来说,很新奇。 所以她刚才问了姜棠,那个“怎么样”会是什么方式的怎么样。 她迫切想要找到理智的弦波动的原因。 “没关系,”姜棠贴心地帮她解释,“老人家年纪大了就会想让后辈多陪在自己身边,你平时工作又那么忙,难得回来一次的话,当然会要你留下来。” “嗯,我很少回这边,”沈辞赞同了她说的,“但是我觉得你不亏。” “为什么?” 姜棠被问得好奇,也转过身去,两个人面对着面,中间隔了很大个缝隙,头倒是比身体贴得近,和晚上沈辞抱着她的时候距离一样近。 “你把我的照片看完了。” 就这? 姜棠不假思索,“没看完,你开裆裤的照片我还没看到,就不算看完。” “照片既然在我手上,那条件得重新开。” 姜棠想要反驳,沈辞先一步堵住她的嘴,“留宿是外婆同你做的条件,现在应该是我同你做条件。” 真不愧是商人,姜棠咬牙,这是一点也不让自己吃亏啊。 为了开裆裤,她答应,“你说,你要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都可以?” “都可以。”她对沈辞从来没有不可以。 沈辞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我们的婚姻,除了互相解决这种麻烦之外,我还想加一条。” “什么?” “个人需求。” 外头有点起风了,阳台上没有关紧的门窗漏进来了些凉风,把窗帘吹得乱舞,晃动的布料被月光投射出影子,摇摆作舞。 姜棠不知道沈辞口中的这个“个人需求”是什么意思,耳边全是风声,沈辞有些淡漠的口吻好似能把狂风熄灭。 一切归于静止。 一切都在安静。 她抿了抿唇,问沈辞,“什么......个人需求?” “生理需求。” 哦,没猜错。 激动过后的失落让姜棠太有落差,她压下心尖的失落,虚虚地看着沈辞。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她不是对沈辞有欲望吗?很早就有了,在偶然得知女生和女生之间也可以做那种事的时候,她就幻想过和沈辞。 现在如她所愿了,为什么会有点失落呢? 人真的是个很矛盾的生物。 “沈总现在有需求?” 有吗? 应该没有吧,沈辞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现在有睡觉的需求算不算?”她现在最缺的应该就是睡眠了,不夸张,脑袋沾床她就能睡着。 姜棠,“嗯,那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把寂静归还于夜晚。 ........... 在陌生的环境休息,姜棠不出所料地,失眠了大半宿。 听着外边从寂静到早起的鸟儿捡虫吃,再到天际开始发白,总算有了睡意。 这一觉虽短,好在睡得安心。 姜棠是听见有人在耳边打电话才醒的,那声音被人故意放得很轻,就在她耳朵边上,很近。 姜棠睁开眼,等眼睛完全适应好光线后,她才仰仰头,把被子里剩下的半截脑袋蹭出来。 “嗯?”怎么后脑勺软硬软硬的?姜棠懒得转身去看,懒散着往前挪动,然后再次仰头。 “等会,我在打电话。”沈辞的声音从头顶包裹来,刚睡醒的低哑,和清冷完全不符合的轻柔,大早上把人扰得‘心惊胆跳’。 姜棠:“?!!!” 先别说打不打电话,先说说这个‘罪恶’的睡觉姿势是怎么回事! 姜棠吓得半死,后知后觉自己和沈辞现在姿势。 睡之前她还和沈辞中间隔着一道距离明显的‘银河’呢,怎么再睁眼,不仅‘银河’没了,她怎么还到沈辞怀里去了?! 好,这不重要,姜棠扭了扭身子,腰间横着的某道触感未免太过明显,睡衣被被子蹭开了一道破口,柔软的指尖似有似无地探了进去........ 莫名....... 莫名舒服。 抱着睡不重要的话,那现在呢?沈辞都已经醒了,手为什么还理所应当的放在她腰下,宁愿侧躺着接电话,也不愿意把手拿开,下床接电话。 后背紧紧贴着沈辞的柔软,薄如没有的睡衣起不到一点可以隔开的作用。 更涩////情了。 姜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脑子里一会是昨天晚上和沈辞的约定,一会又变成了现在被沈辞圈在怀里的自己。 多久,很久吧。 或许也没有很久吧,沈辞电话打完了。 姜棠这会耳朵比任何时候都要敏锐。 手机被放到了床边,身后的温热重新贴近了一点,空气挤出缝隙。 完全贴合。 “昨天晚上很晚才睡吗?” 面对沈辞的询问,姜棠脑子还有点发懵,“为什么这样问?” “昨天很晚的时候,你蹭到我怀里,”她停顿半秒,继续:“在叫我的名字。” 姜棠彻底断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 18 章 什么蹭到怀里,什么喊人家名字? 她蹭到沈辞怀里,嘴里还喊着沈辞的名字? 这不对吧?!她不是失眠来着???怎么可能! 姜棠完全没有这一段的记忆,大早上的听到这个消息,她有点不想面对。 真的。 她不想承认。 不,她肯定没这么干! “你唬人的吧,我怎么可能?!”姜棠一口否认。 沈辞没说话,被压在腰间下的手蠕动,指尖轻点在肌肤上,过分的勾人。 于是她把刚才打完电话,放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也放进来了,搭在姜棠的腰侧,半环着她。 这是她醒来时候的姿势,“就这样,昨天晚上你挤了进来,就是这个姿势。” 姜棠真的要庆幸自己这会是背对着沈辞,好让她大大方方地藏住因为害羞而愈发通红的脸。 哪有这么直的人,居然还演示一遍! 真的很坏! 姜棠的腰敏感,这会被沈辞圈着,有些痒,痒得难以忽视,甚至还有从腰延伸至小腹的趋势。 理智告诉她,不能任由被沈辞这么抱着了。 可意念却在说,再久一点,再久一点,这不是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吗? 早上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可以全然正好地打在她身上,不对,应该是她还不用睁开眼,沈辞那令人安心的气味可以比感觉更先一步找到她。 她可以从沈辞怀里醒来,懒筋发作让她根本不想起床,她要赖床,赖在沈辞怀里,直到不得不起的时候再起。 整个早上,都是沈辞的。 就和现在很像。 一点点像。 姜棠被子底下的手精准覆上腰上的罪魁祸首,挣了挣,象征性的。她似乎无法辩解,因为那真是她可能干出来的事情,她转移了话题,自己也没意识到声音里竟夹杂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再不起来,要赶不上和你外婆的早饭了。” 软糯。 沈辞第一次觉得‘软糯’这个词放在姜棠身上,竟然没有一点违和,好像,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沈辞听得耳根子发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光是盖着被子躺在床上都是一件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事情,舒服到,她第一次平白的有了想要赖床的想法。 “不着急吧,会有人来喊。” 姜棠琢磨不准她的意思,“那不起床吗?” “本来是要起的,”沈辞阖眼,留了些视线给姜棠,“但是我接了个电话,昨天晚上还被你喊醒了。”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关联?姜棠又推了推她的手。 “别动,”沈辞抓住她乱动的手,“补偿,我需要再补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两只手交叠,手心贴着手背,自然地穿插过指间的缝隙。 不想挣开,不想从沈辞的手底下的抽开手。 即便这所有的举动,不是处于沈辞喜欢她的基础上。 姜棠发现‘甘之如饴’这四个字用在感情上,有时候还挺.......恋爱脑的。 或许人就应该享受片刻的满足,哪怕足够虚无。 姜棠再一次说服自己了,说服自己向这段单方面的感情妥协,说服自己抛开贪心,不去奢望更多。 姜棠把自己完全送在沈辞怀里,替自己的补偿数着时间,然后再一次昏昏欲睡。 和沈辞说的一样,有人敲门叫她们起床。 因为到饭点了,早饭的时间。 就是叫的人是不是.......来错了? 敲门声很轻,年迈的嗓音透过门缝往里面跑。 沈辞比姜棠先醒来,也更先听见门外的声音,是冯老太太。 “阿辞,姜姜,吃饭了欸,你们睡够了伐?” 外面光线有一些大,沈辞眯眼,没去回冯老太太的话,她拍了拍姜棠的手背,小声唤道,“姜棠,要起来了。” 姜棠没睡够,哼唧唧地扭扭腰示意身后的人别乱动,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沈辞被她的小动作可爱到,抬起的脑袋重新放回枕头,“再不起来,外婆一会该进来了。” 许久,姜棠才再一次有了反应,她人下意识靠在沈辞怀里,从鼻腔里叹了声,然后半抬起脑袋去看,“外婆?” 她有点睡懵了,困意占据大脑,全然把现在自己在沈家老宅的事忘记,“谁外婆?” “我外婆。” 沈辞手上动作用力,很快,她把人从怀里松开,率先坐起身,回门外的冯老太太,“马上。” “外婆进来可以不啦?” 沈辞偏头,扫了眼旁边睡眼惺忪的某人,拒绝:“不可以,我们马上出来。” 冯老太太也没执着,又催促几声后下了楼。 等门口全然没了动静,姜棠瞌睡也醒的差不多了,她撑着手起身,冲旁边同样在醒瞌睡的沈辞‘wink’了个哈欠,“几点了?” 沈辞去找手机,睡前打了电话来着,她摸了半天没摸到,“没找到手机。” 手机? 姜棠一愣,半晌,她从被子里掏出个长方形的黑色板砖,“这个你的?” 看见自己的手机出现在了姜棠手里,沈辞也是一怔,“怎么在你那?” 姜棠把手机递给她,翻身爬下床,“你不打完电话吗,刚才睡觉膈着我了。” 沈辞怀疑,她打完电话后难道没有把手机放回去吗?她怎么记得放了一下。 记忆力向来不错的人居然在睡醒后出现了记忆偏差,令人匪夷所思,沈辞敛了思绪,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二分。” 姜棠:“?” 那刚才过来喊她们起床的是? 她忽然不想出这个门了。 见家长留宿还起这么晚,等着让人外婆来叫起床,她一会出去都不知道脸往哪放。 说来说去,还是怪沈辞。 要不是沈辞非拉着她重新睡,这回笼觉至于睡到九点多吗?! 真讨厌,姜棠无声瞪了眼沈辞,自顾跑去卫生间洗漱。 莫名其妙受了这一眼的沈辞无辜地看着姜棠溜进卫生间背影,也跟着进去。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姜棠把挤好牙膏的牙刷放进嘴里。 “你刚刚瞪了我一眼。” “没有。”姜棠不承认。 “哦。”她也开始刷牙。 两人对着镜子,动作意外的一致。 “你杠麻?(你干嘛)”姜棠透过镜子看她,含糊不清地问。 “刷牙。” “哼。” 沈辞:“?” 她怎么总感觉姜棠对她好像有很大怨气。 - 两人收拾好下楼吃饭,冯老太太今天对姜棠态度似乎比昨天还要好上一些,吃过饭还要拉着她的手问这问那,时不时还要带上沈辞一起问一嘴,把姜棠弄得受宠若惊,有点招架不住。 好在中午还要去沈辞父亲家,这才让姜棠从冯老太太的热情中抽开身。 从冯老太太家去沈鸿辉家还有点距离,姜棠闲着无聊索性刷起了微博。 昨天舒余让她故意露伤在外面被狗仔拍到,今天的舆论风向果然有了点好转,但仍旧存在不理智的粉丝在评论区或者私信底下咒骂。 影响心情的评论,姜棠暂时还不想看,今天才刚开始,现在就被影响了的话,接下来这一天怎么过。 算算日子,韩亦可手头上那部剧应该差不多该结束了,顺利的话大概今天晚上能到。 好久都没和韩亦可聚聚了,等人回来,她要把韩亦可所有的休息时间全占掉! “对了,下午辞月可能会官宣你已经重新签约的消息,可以吗?”沈辞倏地出声。 姜棠无所谓,“可以啊,反正迟早要知道的。” “姜棠,做个交易怎么样。” 又交易? 姜棠害怕了,真是害怕和专业商人做交易,可她又很好奇。 她给自己留了个余地,“你先说。” “早上那会为什么瞪我一眼?”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她怎么还记得??? 姜棠有点尴尬,“没记错的话,你是天蝎座,对吧?” 十一月份的。 沈辞不解:“和星座什么关系?” “她们说天蝎座记仇。” “我记仇吗?” 为了照顾沈辞接受能力,她选择保守回答:“呃......有一点?” “哦,那你和我做这个交易吗?” “能不能拒绝。” “当然,这是你的权力。” “好吧,”姜棠拒绝不了,“因为起晚了,还要麻烦你外婆来叫我们起床。”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沈辞像个十万个为什么,点到哪里问哪里。 真和冯老太太说的一样,是个犟脾气。 “不告诉你了,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 沈辞还想说话,谁知前面司机一个急刹,身体重心惯性地往前倾,还好,她一面跟姜棠说话的同时,留意了前面是的路况,早有防备地撑住了座位。 姜棠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注意力全然在等沈辞的下一句话,猝不及防的刹车险些让她人都往前飞出去,根本来不及去抓手边可以稳住身形的东西。 “姜棠!” 沈辞注意到是她这边的情况,急忙腾出手去扶。 没了支撑点,两人皆是往前一蹙,跌在了一起。 沈辞帮她稳住身形,等车身完全稳定,“怎么样?撞到了?” 姜棠整个人都被沈辞护在怀里,除了刚才情急之下有点扯到了脖颈上的伤口,她仔细感受了一下,没其他问题“没有,你呢?” “没事,”沈辞把她扶好到位置上坐好,“你没带口罩,别下车。” 她冲前面开车的何叔说,“何叔,看一下怎么回事。” “沈总,是刚才有个老人家冲过来,太突然了。”何叔也吓个半死,他这会没看到老人在哪,担心真的把人撞了,有点心惊。 姜棠拧眉,“撞到人了?” 何叔,“不确定。” 沈辞拉开车门,“我下去看看。” 姜棠制住她的动作,满眼担忧。 还不等她动作,姜棠旁边的车窗突然冒出个人脸,狰狞的五官直直印在车窗上,说话时手还在不停地拍打车窗: “撞到人了为什么不下车!!”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 19 章 “撞到人了为什么不下车!!” “下车!给我下车!!!” 伴随着激烈的拍打车窗,整辆车厢内全是嘈杂的怒骂声和砸玻璃的声音。 姜棠握住沈辞的手更紧了,刚才她就在猜测是不是遇上了碰瓷,现在车外这人情绪这么激动,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了,这情况一看就是碰瓷,“先别下车。” 沈辞瞥了窗外那人一眼,瞬间心领神会,反握住姜棠的手把人从位置上拉过来,“没事,你坐这边来。” 窗外的人还在不停拍打,嘴里的念念有词变成了破口大骂,车身周遭开始陆陆续续围了些路人,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还有一些则是举着手机去问候前面被撞的老人家。 沈辞蹙蹙眉,“何叔,打电话派支保镖过来,再联系交警队调监控处理这件事。” 何叔应声,锁了车门就开始打电话。 保镖来的速度比交警还要快,快而稳妥地把群众驱散,又把捶打车窗不停咒骂的人拨开。 见车内的人迟迟没有下车的意思,那人便开始在倒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大家来评评理啊,这车撞了人,一没给我个说法,二连个道歉也没有,可怜我那年迈的父亲啊!” 说着,他竟开始自顾抹起泪,“知道你们有钱人家权势大,只手遮天的,可也不能这么欺负咱们老百姓啊!” “怪不得这么大架子呢,撞到人不下车,原来是有地位的人啊。”旁边开始有人附和。 “就是!交警来了也没用!今天我必须要个说法!不然我就曝光你们!” 车外吵吵嚷嚷,何叔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提议说,“沈总,夫人,我下车看看吧。” “你下去也没用,”沈辞叫住他,“他刚才能精准地选择拍打后排车窗而非前排的主驾驶,说明是有人指使。” “他目标很明确。” 沈辞观察了很久,几乎摸透对方想要坐什么,她手搭在开车门边,“我下去吧。” 姜棠有点担心,但经过她这么一提醒,瞬间了然对方的意图,“他知道我车上?” “嗯,应该是这样。”除了这种可能,沈辞想不到其他。 “可下午辞月不是要发布微博说我已经签进辞月娱乐的消息吗?那个人既然知道我在车上,现在你下去的话,会不会......对你有影响什么的?”姜棠担心这一点。 沈辞虽说不不像她是公众人物,但其实也没差,她们这个圈子,越是位高权重,关注的人反而越多,似乎还会影响公司股市? 姜棠不懂,如果真对沈辞有影响,她倒不如自己出去解决,本来也是冲她来的,顶多最坏的结果就是,热搜上挂几天,然后被多泼几桶脏水而已,不至于牵扯到其他人下水。 或许是没想到这一点,她的话让沈辞拉门的手明显一顿,思索片刻,她继续拉门,“我会有办法,你挡着点,我开门了。” 姜棠仰头往旁边撤了撤身子,看着沈辞下车的动作,心间像被温泉浸泡,温热温热的,涨涨的。 秋天才来没多久,她怎么就开始贪恋温暖了呢。 这样下去,到了冬天该怎么办? - 上午闹了出碰瓷的戏码,沈辞临时改了决定,暂时不回沈宅,把姜棠送回家后,她径直开车去了公司。 家里只剩姜棠一个人,好不容易了空闲,她本该好好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休息,怎么现在反倒想要让舒余接点活了。 她拿手机打算给舒余发消息说接点活,韩亦可的电话打断了她的动作。 应该是戏份杀青了,回来了? 姜棠划过屏幕,“可可呀~” “欸~姜姜呀~” 姜棠哈哈大笑,“你要不要这么配合。” 韩亦可学她,“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可爱?”姜棠才不满意这个词,“我明明很猛!我是大猛1!” 韩亦可绷不住,嘲她,“啧啧啧,还大猛1呢,你怕不是做了大猛1的枕头公主吧,咿呀咿呀就你。” “喂!什么意思!”姜棠骂她,“几个月不见,你的嘴是淬了毒吗!” “可不,”韩亦可顺着她的话,“有人亲自给我抹的,是吧?人?” “?和我什么关系?” “结婚、隐婚、假婚,娱乐圈那点禁忌算是让你摸明白了啊,姜棠。” 姜棠被她一噎,自知理亏,“你、你怎么还记得啊........” 韩亦可,“哼!我中午飞海城,你最好,给我,洗干净!去我家床上等我!!” 姜棠撒娇,“嘤,愿意做妹妹的枕头公主~” “拱啊!女女有别,我不搞已婚女人。”韩亦可颇为嫌弃,“找你的沈总去。” “我去给你接机。” “姐们婉拒了哈。” “就要。” ....... 韩亦可下午三点三十五下飞机到的海城机场,姜棠是三点四十一分挨的打。 巴掌比韩亦可更亲切她,姜棠缩缩脖子,嬉皮笑脸,“干嘛嘛,见面就打我。” 韩亦可坐上车,忙不迭把脸上的口罩摘下,大喘气道,“闷死我了这口罩。” 姜棠赞同,“我也觉得,幸好我没下去接你,不然我也得戴了。” “哇,你报复我。” “谁叫你打我,” “得了,晚上要不要去碰一杯?”韩亦可觉得自己快要累瘫,急需去个地方放松一下。 姜棠极少去酒吧这种地方,除非有人叫,比如现在,“可以啊,不过,你是不是要先回家把行李给放了。” “废话。”韩亦可合眼打算休息会,突然,她猛地直起身,转身去看姜棠,“快点给我看一下你的伤!” “该死的,本来想要在电话里问你的,忙起来全忘记了。快给我看看,怎么回事!” 她反应剧烈,手已经伸过来要去碰姜棠的脖子。 姜棠特意换了高一点的衣服出来,为的就是不想让韩亦可看担心,谁成想,人早就知道了,还耿耿于心,她按住韩亦可去扒拉自己领口的手,“诶呀,已经好了,不用担心呀。” “胡说!”韩亦可执意,“快给我看看。” 无法,姜棠只好妥协,脖颈处的伤口贴了纱布,啥也看不见,脸上的换了个创口贴,哆啦a梦的那种,还挺可爱。 韩亦可一点也不敢碰,一道口子在脸上,一道口子在脖子上,一个影响姜棠的演艺生涯,一个影响姜棠的生命。 心疼越深,对胡阳的憎恨就愈烈。 韩亦可咬牙,替姜棠愤愤不平,“该死的臭男人,没本事脾气还大,暴力男,怎么不去死!!!” 骂人的本事一点没退步,姜棠憋笑,附和道:“骂得好!” “伤得深不深?缝针了吗?会留疤吗?”骂完后,韩亦可回到正题,担心地拉着姜棠问了好些问题,得到完全的确认后,她才稍稍安心。 如沈辞说的那样,下午辞月娱乐发布了声明,正式和艺人姜棠签约,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辞月在发表这条博文时,特别注明了年月日。 按照网友正常思路,以及舆论风向来看,如果只是这样,她想不用多久,网上的评论应该都是说她白眼狼这类言论吧。 所以她紧接着,姜棠又看到另一条微博。 是一条转发。 账号名字叫:shenci微博用户1112 @shenci微博用户1112:终于从其他人娱乐公司那把你抢过来,辞月娱乐的荣幸。【转发(辞月娱乐官博)】 一个新号的转发,本该是有一条石城大海的转发评论,但是硬是被顶到了热评。 辞月娱乐官方账号在底下回复:【老板好眼光(鼓掌.jpg)捡到宝啦!(欢喜.jpg)】 姜棠点进这个账号的主页,不出所料,干净得不像话。 她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不用猜都是沈辞的私人微博,而且还是刚建那种。 这人怎么改个名字都不会改?‘微博用户’几个字也不知道删一下的。 她想了片刻,先是转发了辞月的官博,然后点下@shenci微博用户1112名字旁边的关注字眼。 现在对外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员工关注一下老板的微博,不过分吧? 嗯,不过分。 姜棠点关注点的心安理得。 结果没过多久,她发现“已关注”字样变成了四个字的“互相关注”。 沈辞回关她了。 微博舆论彻底被扭转,连带着沈辞的微博也涨了一波不少的粉。 姜棠低头捏着手机玩,口罩底下的脸笑得愈来愈深,韩亦可拍她一下,提醒,“嘛呢,看着点路。” “哦。”姜棠抬头,把手机塞回兜里,“还是这家?” 韩亦可每次带她喝酒,都是来的这家,在海城边上,位置偏,胜在安全性高,狗仔什么的,几乎找不到,所以,来的公众人物自然也会多。 “对啊,你要包厢还是吧台?”韩亦可帮她推门。 “包厢吧?吧台好多人,你忘了你上次被资本家搭讪了?”姜棠回忆,“那老猪蹄子,都要抹你身上了。” “咦惹!”韩亦可打了个颤,“快别说了,恶心死了。” “嘿嘿。” “那去包厢吧,唉,就是不能看美女了。”韩亦可可惜。 姜棠鄙夷,“你拿个镜子照一下自己,就能看见了。” “才不要.......” “哟,是你啊~什么看美女?我听听?” 旁边,另一道女声悠悠传来,故意拖长的尾音有点撩人,很适合今天这个场合。 姜棠和韩亦可闻声望去,而后,两人异口同声。 “是你?” “是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第 20 章 “是你?” “是你?” 话出口,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一愣。 刚才喊住她们的人悠悠走近,身后还跟着个,姜棠眼熟。 “一个小妹妹变成了两个小妹妹,”女人歪头,笑眯眯的,视线扫过两人,最后定在韩亦可脸上,“我们又见面了哦。” 韩亦可对她似乎有点意见,语气不太好的回道:“程老板。” 被叫程老板的女人好像并不恼怒她的语气,目光一偏又看向姜棠,“这个妹妹呢?叫什么名字呀~” “行了程卉,”跟她一同来的人终于开口,一贯的清冷和酒吧的风格格格不入,“不喝酒的话,我要回公司了。” “啧,沈辞,你能不能别一整天都泡工作里,”程卉扭头,全然没了刚才不正经的模样,“我带你出来喝酒为了什么,给你放松啊,再工作,我怕你憋死啊。” 两人的对话没给姜棠介绍自己的机会,她看看程卉,又看看沈辞,眨眨眼,打算偷摸拉着韩亦可跑。 她还没开始行动呢,计划就已经被人识破,程卉突然叫住她,“小妹妹别跑嘛,要不........咱们凑一桌?” 大概是怕拒绝,程卉紧在后面补充,“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沈辞,很少来这地方,正好,我才出差回来,带她出来放松一下,正经人。” 韩亦可当然知道那是沈辞,心底还是想要拒绝,不是想要,而是如果可以,她一定会斩钉截铁的拒绝,可现先显然不是‘如果’的情况。 她看到了和程卉一起来的沈辞。 韩亦可想过世界很小,可没想过世界会这么小。 想要包养她的女狐狸精,居然和沈辞这个老干部认识,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她用余光瞥过身边的姜棠,咬咬牙,“当然,美女邀约,省得再去找了。” 说完,她拉着姜棠转身往里走,任后面的人跟没跟上,她同姜棠咬耳朵,“长得其实确实不错。” 姜棠没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什么长得确实不错。” 韩亦可压低声音,“你老婆沈辞啊!”她拉着姜棠的手自顾说着,“和网上说的一样,冷冰冰的。” 她后来又说了一大堆,姜棠通通没听进去,她只听进去了韩亦可那句“你老婆沈辞”。 “去二楼呗?”程卉提议,“话说,小妹妹,我还不知道你朋友什么名字呢。” 一口一个小妹妹的。 韩亦可可嫌弃,“你比我们大很多吗?万一她比你大呢?!” “大一岁也是大呀~”程卉冲她wink,好看的狐狸眼把妖而不媚的长相凸显了个十成十,很有冲击力的长相,和韩亦可那种甜美型还是挺有反差。 “别冲我这这那那的。”韩亦可对这个女人实在拿不出身为明星那点素养,还表情管理,她管理不了一点,下班了,谁也别管她! 但程卉很执着,韩亦可闻不到,她就去问姜棠。 姜棠想说来着,可被韩亦可捂嘴了。 莫名碰上面的四个人莫名凑到了一起喝酒。 韩亦可对面坐着程卉,姜棠对面坐着沈辞。 还有,这诡异的配对感是怎么回事。 姜棠扶额,打破僵局,“要不?先点酒?” 程卉撑着下巴,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韩亦可,回,“可以呀,随意点,今天我朋友买单。” “嗯,可以。”沈辞拿过手机扫桌边的二维码,等界面出来后,她把手机递给姜棠,“看看有没有想喝的。” 姜棠很少喝酒,对于这种调制鸡尾酒,她从来都是选择名字好听,长得好看的。 于是她选了杯名叫‘落日初恋’的调制鸡尾酒,姜棠下意识把手机还给沈辞。 沈辞没接,发笑道,“你朋友不喝吗?” “啊?”姜棠反应过来,又把手机收回来递给韩亦可,“哦哦哦,呐。” 韩亦可阴阳怪气:“哟,还知道给我呢?” 姜棠踩她,咬牙切齿:“闭嘴啊!” 到底是久经商场的,程卉一眼看出两人中间的猫腻,觑眼沈辞身上来回,“你俩.......认识?” 沈辞,“不认识。” 程卉,“那你们?” “不是你说我请喝酒?” 也是。 程卉抬眉,眼波流转间又冲前面的韩亦可抛了个媚眼。 韩亦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姜姜,我受不了,咱要不还是走吧?” “你要走么?”姜棠都行。 “算了,姐们助力你吧。”为了自己闺蜜的终身幸福,她也能忍,反正拍戏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她也没少干。 这家酒水上的很快,聊几句的功夫,服务生就已经端着酒上来。 酒吧二楼是半开放式包厢,每一间都开间小阳台,冲着楼下,只需要偏偏头便能看清楚一楼舞台欢舞的人群。 不属于夜晚的兴奋往往发生在酒吧。 韩亦可从包里抽出几百块钱塞到姜棠手里,扬了扬下巴,“给小费。” 姜棠一脸懵,“?我给?” 她之前跟韩亦可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要给消费,偏偏今天给?姜棠有点怀疑。 “你离得近,帮我给一下啦。” “........”姜棠无奈,只好将她塞过来的几张红色钞票礼貌的放到服务生托盘上,“谢谢。” 服务生把最后一杯酒小心推到姜棠面前,笑容甜美,“谢谢姐姐,姐姐慢一点喝哦,你这杯是酒精浓度最高的。” 沈辞冷眼扫过那服务生一眼,没说话。 传递完提醒的服务生冲几人微微欠身,快速出了包厢门。 灯红酒绿是酒吧的基础氛围,晃眼的灯光吊在头顶,摇曳的五彩斑驳了每个人的脸,以及桌上色彩鲜艳的鸡尾酒。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四个人玩起了游戏。 酒桌上总会有一些很适合当下玩的,比如现在,在韩亦可一番游戏大挑选下,‘我有你没有’的游戏被敲定在这张桌上。 游戏规则很简单,每个人伸出一只手,从第一个人开始,说出觉得在几个人当中,只有自己做过或者和没做过的事情。如果场上有人出现了和提出者相同答案的话,则提出者折下一根手指,反则其余三人折下一根手指。 她们四个人,一轮下来,刚刚好,折得最多的人要被折得最少的人提问,回答不出或者不想回答,都可以用喝酒代替。 很刺激,真心话里的真心话。 向来不接触游戏的沈辞并没有让她们扫兴。 第一的位置让给了姜棠,姜棠先说。 她可没玩过这类游戏,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考过年级第一,也考过年级第二!” 韩亦可忽然有点后悔。 她是不是不应该提议玩这个游戏的,她有一种,自己今晚会输的很惨错觉。 韩亦可不甘心地折下大拇指,“姜姜啊,我真是豁出去了。” 紧接着是她对面的程卉,也跟着折了一根手指,“唉,这多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第一。” 韩亦可白她,然后看向沈辞,“沈老板呢?” 姜棠也好奇。 她记忆中,沈辞一直都是第一,从高中到大学,她似乎没见沈辞拿过第二。 不出意外的话,沈辞这手指无论如何应该也是要折的。 可好久好久过去,沈辞一点要弯弯手指的意思也没有,姜棠不由疑惑,“沈......沈总和我一样?” 差点叫成了沈,姜棠把话在嘴里捋顺。 “嗯。”一个单音,更冷漠了。 这种情况,姜棠该折手指了,因为有人和她撞了答案,她曲起拇指,把疑问憋在心底。 然后是程卉。 “我亲过女人。” 韩亦可:“......” 姜棠:“......” 真是要死,两根了。 姜棠也捉急,她可不想今晚拿个游戏黑洞的称呼回去。 只不过........ 姜棠目光落在沈辞右手,已经折下去一根了,是因为刚才程卉的话么? 所以? 沈辞也没有亲过女生?那她和大学时谈的那个女朋友呢?也没有亲过么? 姜棠心里冒出好多好多猜测,都是关于沈辞,关于沈辞那个,传闻的初恋女友。 她不清楚这段沈辞的这段,因为当时得知沈辞交往了对象,出于逃避的心理,她有在刻意的去回避,逃避关于沈辞的话题,她开始很少加入寝室同学的八卦,故意在室友提及‘沈辞’两个字时,借口离开宿舍。 尽管她当时依旧对沈辞的事情感到好奇,迫切地想要知道,沈辞和她女朋友发展到了哪一步,是不是真的真的很爱对方,沈辞又是不是把所有的温柔和笑,都给了她的女朋友。 后来,姜棠觉得无论自己是知道哪一个答案,都是无济于事的,当时的她,无法有勇气在暗恋这事情上做出一丁点的努力。 暗恋很难让人变得自信,不是自卑,而是缺少一点点,主动去认识和说话的勇气。 所以在很多年后的现在,往事突然被催动,当年那样想要知道的答案,居然在她二十七岁时告诉了她答案。 一部分的答案。 姜棠抿了抿唇,让时间短暂地越过往事。 应该到沈辞说了。 另外三人的注意力放在沈辞身上,后者左手轻搭桌面,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这是沈辞思考时惯来小动作。 半晌,清稳的嗓音缓缓说,“昨天晚上,我抱着一个人睡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1、第 21 章 说话的是沈辞,震惊的是韩亦可和程卉,脸红的是姜棠。 沈辞的话足够炸裂,在程卉看来,这比她听到任何消息都要炸裂。 好歹从小到大的发小了,沈辞是什么性格的人她能不知道?那简直可以说是六根清净,对情爱......不,是对男女,简直无欲无求,别管好看的还是不好看的,美若天仙还是帅出天际,沈辞是正眼瞧都没瞧过。 加上沈辞毕业后,创立的辞月娱乐,半只脚踏入了娱乐圈,她对好看的人似乎更不感冒了。 娱乐圈什么地方,美女聚集地,沈辞硬是一个看上的都没有。 所以程卉理所应当的认为,沈辞是个无性恋,哦不,是个无心恋,还性冷淡。 你说,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说自己昨天晚上是抱着一个人睡的,搁谁谁不震惊? 程卉眼睛死死盯着沈辞,大脑在消化刚才她说的话,消化完了,她暗骂,“靠......沈辞,你.......你背着我搞人了啊???” “没有。”沈辞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睛对面的人。 耳朵都红了。 沈辞压了压嘴角,问,“不折手指吗?” 她这话没有明确是冲谁说的,可姜棠总感觉在意指自己。 最终,在沈辞注视下,她把第三根手指折下来,就只剩两根了。 韩亦可早就已经不想管游戏的输赢了,这她还要什么输赢?她的好闺蜜昨天晚上和暗恋了十一年的暗恋对象睡在了一起,这还要什么输赢!!! 而且还是沈辞抱着姜棠,韩亦可庆幸自己演技还不错,所有情绪都被她藏得很好,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现在内心有多想八卦清楚这个事情经过。 她是最后一个,韩亦可观察场上局势。 现在姜棠和她一样,是场上折手指最多的两个人,程卉两根,沈辞只有一根。 反正不是她输就是姜棠输,沈辞几乎可以确定是赢家。 她决定把这次机会“让”给姜棠。 韩亦可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圈,脱口而出:“我是直的。” 姜棠感觉自己肋上被人插了一把刀。 她偏头看向“刽子手”,眼神哀怨。 韩亦可傲娇地抬抬下巴,“快快快,折手指!” 姜棠看着自己只剩下唯二竖起来的指尖认命。 程卉则是一脸悲伤,“唉,小妹妹居然是直的,我又没机会了~” “你在乎这一个机会?”沈辞戳穿她。 “闭嘴,该说话不说,这会谁叫你说话了!”程卉怼她,“还不赶紧折手指。” 沈辞无所谓瘪嘴,不紧不慢地折下手指。 韩亦可松了一口气,庆幸没赌错,她用肩碰碰姜棠,“不好意思啊,你输了。”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不用怀疑,就是故意的。韩亦可偷笑,“现在是沈总折的最少,姜姜最多,所以沈总问姜姜。” “都可以问吗?”沈辞目光直直落在姜棠脸上,她五官并没有因为斑斓的灯而受到影响,反而愈发可人。 姜棠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还有一点……期待。 害怕自己露出马脚,好奇沈辞到底会问她什么,那期待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可能是期待沈辞对她的探知欲到了那一步,也可能是期待自己可以多被沈辞看见一点。 姜棠点点头,放纵了自己,也放纵了沈辞接下来会问的问题。 楼下的歌手已经换了一个了,原本悠悠的民谣变成了具有节奏感的dj,各种乐器电音穿杂在一起,激舞着本该如水般平静的夜晚。 兴奋因子在血液里作祟,吹着号角怂恿冲动。 理智从来不会存在在夜晚里,黑夜应该是感性的。 沈辞本来无意参加这场游戏,可听了规则后又有些心动,她好像有一点想要问姜棠,在游戏输赢确定之前她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要问姜棠的问题是什么。 但这会,问题突然就冒出来了,她依照心里可能早就准备好的话,一字一句说,“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姜小姐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姜棠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里的窃喜。 她知道沈辞向来不爱八卦,可是偏偏不爱八卦的人,问了她一个如此八卦的问题。 或许,她是不是可以给一点暗示? 暗示自己喜欢她? 可万一这是她的自作多情怎么办,姜棠找不到沈辞这么问的理由,更找不出沈辞可能喜欢自己的理由。 姜棠手都握住面前橙黄色的酒杯了,韩亦可却是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要喝酒的动作,“姜姜,才第一个问题,就打算喝酒了么?” 是,这才第一个问题。 这才第一步就要退缩了吗? 这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姜棠松开酒杯,说,“有,读书的时候喜欢的,喜欢了……挺久的。”直到现在。 “嗯。”沈辞敛起眸色,没有下文。 第二轮游戏依旧是姜棠输了,赢家却换成了程卉。 程卉混迹酒吧,玩得自然比任何人都要野,她不遮掩问题尺寸,撑着下巴轻飘飘地就把话抛给了姜棠,“小妹妹最喜欢什么姿势呀?” 姜棠:“?” 这个游戏是这么玩的吗? “你是不是太冒昧了?”韩亦可打抱不平。 程卉丝毫不在意:“欸,她可以不回答的嘛,又不是强制性的。” 提醒姜棠了,她捏住酒杯灌了一大口进肚。 正如刚才服务员说的那样,这酒很浓,舌尖才触到一点,便能感受出其中冲喉的酒精,淡淡的橘香中和了一点点酒味。 鼻尖和嘴里都是橘子的味道,过喉后是轻微的酸涩。 的确和“落日初恋”这个名字很符合。 酸涩又热烈。 不知道是姜棠游戏太菜,还是程卉太会玩,后面几把姜棠什么好处都没讨到,连韩亦可也没逃过。 沈辞自从赢了第一把后,也一直没再赢过任何一把,中规中矩的,不赢彻底,也不输得彻底。 玩到最后,她酒杯也是空空如也,甚至还叫了第二杯。 ……… “太晚了,回去吧。”沈辞喝尽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提议道。 程卉虽是意犹未尽,却也知道分寸,一场莫名组成的酒局玩得还算尽兴。 韩亦可扶着姜棠站起身,“姜姜,还好吗?” 姜棠没一次喝过这么多的酒,胃里的酒精在挥发,融进了大脑。 昏昏沉沉的不是姜棠,是酒精操控大脑做出的反应,她点点头,意识暂时…清醒的吧,“很好,没醉,放心。” 才怪。 韩亦可搀她的手,给她借力,“我叫了代驾,一会送你回去。” 酒吧一楼比二楼更有气氛,中间的台子围满了蹦迪的人,唱唱跳跳,激动时还有在台子中间激情接吻,在一群人吹动下,吻得天花乱坠。 沈辞移开实现,对旁边的程卉说,“你先回去。” “你不回去?”程卉穿过人群,还不忘随手拍一下擦肩而过人的腰,“美女,身材不错,不过~比我差一点。” 沈辞对她的举动见怪不怪,“嗯,我让司机又开了辆车过来,你一会坐那辆。” 程卉,“好,那我直接回去啦。” “嗯。” ....... 目送程卉上了车,沈辞又重新返回到酒吧。 这边,韩亦可正扶着姜棠吃力的往外挤,人太多了,她一个人顾不上两边,速度只能一降再降。 倏地,旁边走近一道身影,停在了姜棠旁边,然后她手上的力气骤然一松,姜棠已然到了别人怀里。 她也喝了不少,期间还替姜棠喝了许些,脑子这会顿顿的,茫然地看向旁边。 沈辞揽住姜棠的腰,“我带她回去。” 韩亦可不知道两人住在一起的事,“你们住一起了?” “嗯。” 韩亦可还是不放心,“你能确保她的安全吗?” 沈辞把人抱稳了点,“在我这里,她不会有不安全的可能性。” — 夜是静谧的,但风不是。 姜棠其实有点意识,她知道沈辞从韩亦可怀里接过了她,也知道腰上这忽视的触感是沈辞带给她的。 酒精带给她的昏沉让她沉溢,她无条件信任旁边这个人,所以她把身体的掌控权完完全全的交给了酒精,交给了沈辞。 后座的空间比刚才在包厢时的空间还要小,后背贴向了冰凉的皮质靠坐,冷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沈辞也进来了。 坐在了她的旁边,倾身要给她系安全带。 距离被拉进再拉进,到了姜棠面前,酒精的味道被另一抹清香压制。 比酒精更醉人。 “咔嚓” 安全带落入凹槽的声音,上了锁。 “沈辞。” 姜棠伸手环住沈辞脖颈,迷失了理智的枷锁。 “做什么?” 沈辞发现她醉了,对于喝醉酒的人来说,她有无数种方法挣开一个、浑身软绵无力的酒鬼。 灼热的温度发生在两人相贴的肌肤,沈辞遗忘了挣开的方法。 她把方法送给了姜棠,“不松手,我怎么坐下?” 姜棠没回这句,“沈辞,你真的没亲过女人吗?” 今天的月亮很听话,不偏不倚地从车窗折射,又不偏不倚地打在姜棠粉红的双颊。 月色迷人,月色下的人,足够勾人心弦。 沈辞视线下意识落在了女人的唇瓣上,红润饱满。 “没有。” 姜棠迎上她的视线,从未如此大胆,“那你要不要试试?”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2-30 第22章 第22章“我还想再尝尝。”…… 夜从未如此*喧闹过,也从未安静成这样。 心跳声在车厢内此起彼伏,呼吸在唇齿间交错、缠绵。 好吵,心跳声好吵,喝过酒后,心口涨涨的,脸上也涨涨的,昏沉的脑袋像是被人用被子捂住一样,迟钝地做出反应。 “要不要试一下。” 这是姜棠迟钝后做出的反应,她看见沈辞靠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于是她学着样子,将沈辞‘系’在了自己身前。 近在咫尺的五官,让人止不住心动,也让人忍不住要想尝尝味道。 很早很早就想了。 车厢在她这句话之后陷入一阵安静,姜棠大概等了一会,等到被酒精浸满的脑子做出回应,她才理清楚那一丝丝猫头的失落和后悔。 姜棠垂眸,长卷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黯然,她松了手上环住脖颈的力道,想要为自己找开脱。 “做什么松了?”沈辞察觉到姜棠的退缩,抬手抚住她的手,将动作继续留住,“不是问我,要不要试一下?” 是啊,她刚才的确是这么问了,姜棠眸光忽闪,有些茫然地凝着她,学着又问了遍,“你要不要试一下?” “要。” 话和吻是一起来的。 柔软的唇瓣相贴,姜棠只觉周遭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所有的感觉好像在这一刻全部到和沈辞相贴的唇上。 她期待这一刻期待了好久,但好在美愿成真。 她微磕眼眸,发现沈辞原来接吻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于是她壮大几分胆子,主动在沈辞唇边啄着,轻缓细腻。 沈辞没接过吻,她不知道接吻可以什么吻,或者,应该怎么吻,所以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如她所想,女人不,姜棠的唇很软,像果冻,没有小孩子可以拒绝这种零食,沈辞不是小孩,但此时此刻,让她拒绝不了的,是姜棠。 她想要再继续一点,于是有人指引着她下一步。 沈辞一手扶着姜棠搭在自己脖颈边的手臂,一边忍不住把另只手捧在姜棠发烫的脸颊,避开她脸颊上的伤,把她的脑袋往上仰了仰,寻找最佳接吻角度。 沈辞喜欢研究,她知道果冻的形状了,现在想要去吃一吃果冻里面的夹心。 舌尖在边缘徘徊,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从果冻中间撬出条缝隙,里面的果肉狡猾得很,想和她玩捉迷藏,可空间就那么大,沈辞不会让它逃掉。 酒精味在唇齿间不断加深,她如愿以偿。 满车厢的暧昧因子到处在飘,刺激着她们的神经,诉说着还要更多。 姜棠感觉自己肺里的氧气都要被抽干,她被沈辞堵得太死了,好不容易得到一丝丝喘息,却又给人夺了去。 胸前,腰上,安全带还勒着难受,她实在忍不住了,想要让身上的人等一下,可话出口,竟成了无尽的低///吟。 沈辞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吻得她很舒服,可身上其他地方却有些难受,姜棠搂着沈辞的手紧了紧,指尖穿进她脑后的发梢,不轻不重的抓了一下。 沈辞吃痛,稍稍松开她,疑惑地看着她,声音嘶哑,“怎么了?” 拉开的距离让姜棠有了喘息的空间,她剧烈喘着气,眼底氲氤着泪花,有点委屈,“安安全带,勒着难受” 沈辞低头去看她亲手插进红色按钮的安全带,歉意道,“抱歉,我给你解开。” 解开? 解开做什么。 现在不是要回家吗? 姜棠身上软绵绵的,摊在车椅里面一点也不想动,刚才的接吻,酒精似乎没被吃掉一丝一点,反而更醉人了。 “咔” 身上的安全带让人解开,没了束缚的难受,姜棠想要卸下手上的力道,好好休息一下。 可手上动作还没完全松开呢,她就感觉腰上被一股力道揽住,随即身下一空,整个车厢似乎都翻了个边。 好晕。 她撑不住脑袋的重量,只好把头往下一靠,垂在了沈辞颈/侧。 沈辞抱着她坐在腿/间,不算小的车厢空间被她利用了个全,她扶住姜棠的腰身,好让人坐稳,“这样坐着,还难受吗?” 姜棠没懂她说的哪样坐着,因为她实在醉得厉害,她想问一问沈辞,为什么还不回家。 “我想再试试。”沈辞征求她的同意。 姜棠在怀里动了动,“试什么?” “接吻。” 沈辞不满足刚才的浅尝辄止,所以吻再一次落下时,她的动作比刚才更熟练了,只几下便把人弄得喘不过气,这个姿势很适合接吻,她完完全全拥有主动权。 耳边到处是姜棠的呼吸,还有随着呼吸一起溢出的,小声低///吟。 像触到火星的导火线,燃烧的速度快而猛烈。 没人教她,接吻时手可以探进衣摆,她只是单纯觉得,如果姜棠的唇都如此细嫩的话,是不是衣摆底下的肌肤一样如此呢? 她去探索这个问题了。 羊脂玉般的肌肤会吃人,从指尖到指腹,指腹到指根,然后掌心也贴上去了。 她想错了。 即便是上下位的姿势,主动权似乎也从不在她手上。 主动权好像一直在姜棠手上。 姜棠让她不想结束这个吻。 姜棠告诉她的。 月亮被乌云遮了眼,只露出个小角想要偷看,夜色渐深,来酒吧的人开始变多,车辆出出进进,突然的鸣笛声把两人从交织中拉回。 姜棠伏在沈辞身上,被鸣笛声这么一闹,有些击碎了她混沌的意识。 唇边火辣辣的麻,彰视她刚才两人有多疯狂,第二道防线在不知不觉中被人解开,而她的窘迫远不止如此。 强烈的湿润让姜棠想要扌龙扌龙月退门日,可中间还抵着沈辞的腿。 必须要马上从沈辞身上下来,她撑着靠背,想要自己回到座位上。 沈辞不让,“干嘛?” 姜棠声音虚虚地说,“要回家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她话里的拒绝,沈辞也没强求,只是把人搂着坐好后,探在衣摆里的手寻了寻,“我帮你扣好。” “才不要,谁叫你解开的。”姜棠气恼,挣脱几下,把沈辞的手从里面拿出来,然后从她身上挪到自己位置上坐好。 ‘酒后乱性’这个词还真不是白来的。 嘴都麻了,再亲下去,她怕明天自己的嘴要和做了嘟嘟唇一样肿了,肿了怎么拍戏,她还要拍戏呢。 况且,她让沈辞亲她了吗,她怎么不记得了,那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呢,姜棠想不明白,于是去问旁边的人,“你干嘛亲我。” “不是你说,我可以试试的?”沈辞拉好身上褶皱的领口,把等在车外的司机喊了进来,“回去吧。” “我说了吗?”姜棠感觉自己失忆了,她不记得有说过,“我没说过。” “你说了。” “我没有。” 沈辞偏头,神色认真,“姜棠。” 姜棠茫然抬头,语气有点凶,“干嘛!” “你喜欢的人亲过你吗?”像刚才自己亲她一样,亲过姜棠吗? “喜欢的人?”姜棠愣愣想着,半晌,她语气沮丧,“没有,她没亲过。” 姜棠的话让她莫名松了口气,但那也只是松了口气,心里的异样好像依然存在。 那种不爽感。 从那会在酒吧喝酒时这种感觉就存在了。 姜棠说她有一个从学生时代开始喜欢了很久的人。 学生时代是什么时候,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应该是大学吧,因为姜棠的高中,她是知道的,那会她大概没有喜欢的人。 大学到现在多久了?最少五年,最多九年。 那也很久了。 沈辞忽然很好奇一件事:“姜棠,你想和她接吻吗?像刚才的我们一样。” “想啊,”姜棠几乎没有犹豫,胡乱点着头,还有点兴奋和期待,“超级想,想她抱我,想她亲我,还想” 酒精开始发挥它最后的作用了,姜棠倒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含糊不清地说完。 每听一句,沈辞心里的不爽就越重一分,最后几个字她没听清楚,可她想要知道,“还想什么?” 姜棠咂咂嘴,在熟睡的边缘回她,“还想她睡我。”- 翌日,依旧是一个好晴天。 宿醉的后遗症一点不差的全找上了姜棠,头疼对她开启唤醒服务。 姜棠坐在床上发懵,唇边的麻感还在,记忆的潮水铺天盖地。 是吻。 很久很久的吻。 姜棠扭头看向窗外。 阳光真好啊,好有生命力的感觉,感觉万物都在破开土壤生长。 而她,就是那被破开的土壤 好绝望。 阳光的生命力一点也没传染给她,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有人会像她一样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吗??? 喝醉酒和喜欢的人亲得难舍难分,然后还光明正大对着喜欢的人说,想和喜欢的人做///爱这种话。 脸皮再厚也不是这么造的吧 姜棠从床头拿到手机,翻出舒余的微信。 【舒余姐,最近有什么新活吗?(觉得自己又行了.GIF)】 舒余姐:【干嘛?你今天才休息第二天。】 【我爱工作,我喜欢工作,我离不开工作。】 舒余:【确定好了?】 【一百个确定,现在就开始工作模式】 别说现在了,只要舒余安排,她能立马飞过去都行。 舒余妥协,【晚一点来接你,确实有个通告,比较急,本来打算给你推了的。】 推?赚钱这好事,推什么推,必须接! 和舒余商议好,姜棠三下五除二把捯饬好自己,躲在门口听了好一阵后她才推门出去。 如她猜测那样,沈辞果然不在家,临近中午,这会八成在公司。 没见到想见的人,姜棠有点失望,不过当下的情况,不见面比见面要更好。 她略过厨房,径直到玄关打算出门,在厨房忙着搞卫生的阿姨见她出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急忙叫住她,“姜小姐要出门吗?” 姜棠甜甜一笑,说,“是啊阿姨,出门上班了。” 阿姨是瞧上去就很和蔼的长相,这会笑起来,姜棠总感觉有一种慈母的光环,让人亲切,“您和沈总都挺忙,沈总也是今天一早就走了。” 姜棠穿鞋的动作停顿片刻,“哦,她去公司了?” “不是,好像说是去什么国出差?”阿姨细细回想,猛地一拍手,“对了姜小姐,沈总让我告诉您她最近都要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还说让您别别有心理负担。” 出差别有心理负担? 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吧,姜棠敛神,同阿姨道了再见后才出门。 舒余给她一连接了两个通告,还有一个代言的拍摄,三两天还是有的忙了。 话说回来,她好像没关注网上关于她和胡阳那件事最后闹得怎么样,左右有舒余在,她没什么好操心的。 舒余来的比她想象中的快,几乎同时在地下车库碰面,上了车,姜棠便也不继续戴着口罩,指尖在耳后一挑,口罩就落了一边下来。 经纪人特有的观察能力让舒余很快发现不对,她凝着姜棠,“你嘴怎的了?” “啊?什么怎么了,”姜棠心虚得不行,“嘴怎么了?没怎么呀,”她拍拍自己的嘴巴,“这不挺好的吗。” 舒余给她台阶:“吃辣吃的?” 姜棠见到台子就往下冲,“对!就是吃辣吃的!舒余姐,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吃的那个——” “对个屁!”舒余戳穿她,“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 嘤,怎么还带使诈的。 姜棠想要狡辩,“没谈恋爱,本来就是吃火锅吃的。” “哼,是,人家嘴里翻炒的火锅是吧。”舒余没好气道,“姜棠,谈恋爱了要告诉我,我不是不让你谈恋爱的意思,而是我需要做个准备。” “你知道的,娱乐圈谈恋爱虽然不是禁忌,但有爆出来谈恋爱的有几个落了个好下场?” 姜棠自然知道,“但是我真的没谈恋爱啊,舒余姐。” “一夜情也不行。” 姜棠:“我也没一夜情。” 顶多就是,亲了个嘴。 舒余见人不想说实话,也不好多问,只是劝,“行吧,随便你,我一会会让公关那边备好准备,其他你注意点就好了,别最好到时候给我搞出个崽子来。” “不会!绝对不会!”姜棠保证,两个女人,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再怎么搞也搞不出一个崽子来呀!这绝对不可能。 舒余扫她一眼,“嗯,你承认了。” “?” 姜棠扶额,一定是昨天喝酒,把脑子喝傻了,不然怎么会听不出舒余话里的试探。 算了,她觉得当下还是认真工作比较好,忙起来了,就不会去乱七八糟想其他的东西。 两个通告分别排了两天,下午行程是一个广告。 考虑到姜棠脸上和脖颈上还挂着彩,舒余没给她接需要过多露脸拍摄的广告。 这次的广告是个护手霜,国际品牌首次研发,之前通常都是做服装首饰比较多,所以对于这次突然换赛道,品牌方表示非常重视。 至于为什么请到姜棠。 舒余的解释是——研发人是姜棠的粉丝,准确来说,是姜棠的手粉。 姜棠第一次听到“手粉”这个群体,不免好奇,本以为会是个大御姐,谁成想到现场见到本人后,竟然是个小萝莉。 姜棠盯着不远处穿着cos服,身高大概155的小女孩?眨眨眼,问身边同样懵圈的舒余,“嗯舒余姐,研发人的名字是叫戈初茵,没错吧?” 舒余点头,“没错。” 不怪她,这个名字听上去真的像170+的大御姐。 别说,那粉色头发和猫咪尾巴,还是挺可爱的,她上前,同人打招呼,“您好,我是姜棠。” 戈初茵本来还在手机上聊天呢,面前突然伸出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她眼前瞬间一亮,话比头更先抬起来,“姜棠!” 她手机也没顾上要,伸手就要抓姜棠的手,还没碰上呢,反应过来贸然碰人家女孩子的手会不会不好,于是她克制着缩了缩手,询问道,“可以握手吗!” 眼睛跟冒光似的。 没有人会拒绝一只假扮猫咪的小狗。 姜棠觉得她可爱,欣然把手伸过去,“当然可以。” 戈初茵如获珍宝,捧着姜棠的手舍不得放,从手心到手背,指尖到指根,还有指甲修整后圆润的弧度。 “好手,”戈初茵忍不住感叹,“姜老师你这手,太漂亮了。” “谢谢。” “姜老师手怎么保养的?有什么秘诀吗?能不能传授传授!”戈初茵又摸了两下,细腻滑嫩的皮肤简直爱不释手,但她知道,再摸下去就不礼貌了。 姜棠见她不摸了,便把手收回来,“不保养呀,天生的。” 好吧,虽然很凡尔赛,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管理。 戈初茵瘪瘪嘴,失落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好心情,她引着姜棠和舒余进了会议室,似乎是执意要和姜棠签约这次广告拍摄,所以后面无论舒余提了几条合同里面需要修改的规定,戈初茵都是举双手赞成。 合同流程走得相当顺利,不过拍摄时间倒也是真的赶,下午就开拍。 姜棠正愁最近闲得慌,所以也没意见。 出门的时候戈初茵叫住她,“姜老师,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你么?” 姜棠点头,“可以呀,什么问题?” 戈初茵晃晃身后的猫尾巴,有点不好意思,“姜老师是1吗?” “咳咳”姜棠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咳得通红。 这是什么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是怎么冒出来的! 记忆中,她好像没有公开出柜吧?戈初茵会这么问,姜棠不免开始怀疑,话语里多了几分防备,“戈老师怎么这么问?” “哦哦,我只是觉得,姜老师这么好看的手,不做1的话太可惜了。”她低头,视线在姜棠手上流连,“多好看的一双手,指尖到指根的距离那么长,皮肤还很滑,如果这样的手出现在身体里面,肯定很舒服。” 啊这 姜棠瞥了眼旁边的舒余,不知道怎么回。 舒余心领神会,“谢谢戈老师夸奖,不过这属于棠棠私事了,这么讨论是不是不太好?” “好吧~”戈初茵没追问,“不过,如果姜老师真的是弯的话,一定一定要做1!” 姜棠第一次听别人提这种要求的,她浅笑,“好的,我尽量。”- 拍摄结束已经到了半夜,姜棠柔搓着涂了n层护手霜的手收工回了保姆车。 戈初茵工作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严厉得不行,要求细致上一定要百分之百,所以,一条很简短的广告硬生生拍到了晚上。 姜棠欣赏这种人,工作和平常判若两人,可以做到完全的分割,和沈辞有点像,也有点不像。 沈辞工作和不工作期间都一个样,好吧,一样冷。 明天早上七点还有场通告,回去收拾完就得睡觉,姜棠想见缝插针地玩会手机。 她找舒余拿回手机,屏幕锁界面上愕然显示一条短信的消息通知。 姜棠解开锁,下滑工具栏直接点开那条被隐私保护屏蔽的消息内容。 三个小时前,沈辞发来的。 时间是11:23。 【欲瘾版权买下来了,下周三进组,ok吗?】 原本褪去的麻好似又回来了一样,姜棠舔舐了下唇,回她:【可以,我都行。】 辞:【嗯。】 辞:【还好吗?】 什么还好吗?沈辞指的什么。 姜棠装看不懂,给对面发了个呆呆熊流鼻涕的表情包。 辞:【方便接电话吗?】 看见电话两个字,姜棠立马精神,【方便。】 她熄灭手机屏幕,捂了捂肚子,朝舒余说,“舒余姐,我去上个厕所。” “嗯,戴好口罩。” “好嘞!”姜棠应声下了车,找了处没人的角落接起电话。 昨晚之后第一次和沈辞说话,有点尴尬,犹豫着要说点什么打破电话开始的气氛,电话那边率先开了口。 “想和你商量点事情。” 挺认真的口吻,姜棠说,“可以。” “我不想我们这段不真实的婚姻成为限制彼此找到另一半的枷锁,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签订一个合约。”她声音里全是冷静,可除了冷静,姜棠听不出半点其他的情绪。 姜棠没说话,等她的下文。 “不干涉彼此私生活,如有需要,可以离婚,财产平分。” 第23章 第23章“负责?你想怎么负责。…… 海市的夜晚还是挺漂亮的。 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明明耳边到处都是喧嚣,可姜棠只听得见电话里沈辞的声音。 像是在交代一件工作,背景里还有些许翻动纸张的声音,大概是在处理什么文件,纸业在翻动,声音反倒像见缝插针。 那种感觉像什么呢? 像在一堆工作中,抽空想到了某一件事,然后顺便抽空解决了一下。 偏偏沈辞的抽空解决听上去让她没有理由否认点什么。 所以姜棠同意了她的提议,很爽快的同意了。 演技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比如现在,她可以违心的同意沈辞提出的所有条件,她有一点想要快点结束通话了,不然她害怕再多继续一秒,她的演技都有可能被“NG”。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边一直翻页的声音倏地消失了,随后,是沈辞微低的嗓音,“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姜棠拢了拢领口,挡住不断往里灌的冷风,“没什么好抱歉的,一夜情发生在两个成年人身上也很正常,况且我们没到那一步,所以你不用太在意。” 又是一阵沉默,要没话说了,姜棠打算挂电话。 “嗯,我知道了,但这次确实是我的原因,趁人之危,”沈辞认真解释,“如果将来对你和你有什么影响的话,我会负责。” “负责?”姜棠笑出声,“你想要怎么负责?” “还是说,赔偿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姜棠敛下眸色,说,“我没什么想要的,不过现在还挺想睡觉的。” 风声将她的声音吹散,糊在耳边又近又远。 沈辞捏起手边上文件的一角,翻走,又翻回来了,半晌,她轻“嗯”了声,“早点休息,这半个月我应该都在出差。” “知道,阿姨和我说了,舒余姐还在等我,先挂了。 “好。” “” 没有多余的话,挂断电话,沈辞把手机丢到一边,把刘芸喊了进来,“这里有份文件,我打印好了,明天送到姜棠手上。” 刘芸困得眼眶直冒眼泪,今天也不知道自己老板抽什么风,自己加班就算了,还拉着她一起。 好吧,她一个打工牛马,老板说啥她听啥,关键的是,整整一个晚上,老板也就倒腾了这一件事啊! 刘芸憋住个快要打出来的哈欠,上前接过文件,“好的沈总,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其他的吗,沈辞拧眉,颇为纠结,她不知道那份协议拟的能不能够让姜棠满意,毕竟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询问姜棠任何意见,所以她有点不确定。 问出这个问题的助理刘芸看见自家老板这副神情时,瞬间精神。 不怪她精神,她在沈辞身边工作了少说也有四五年,第一次在行事果断、公私分明的沈辞脸上看见纠结的表情。 犹豫什么?刘芸低头,瞥了眼自己刚拿过来的文件 不会是这个吧 文件封面用的纯白色纸,没有着任何字墨,她看不出里面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文件,但是能让自家老板纠结成这样的,肯定不是工作。 刘芸忍不住提醒,“沈总?” “嗯,暂时就这样吧,你亲自送到她手上,如果有什么疑问,你让她亲自给我说。”沈辞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了。 目送刘芸出了办公室,她重新拿起手机。 界面还是刚才通完话挂断之后的界面,再退出,是和姜棠的短信页面。 昨晚的疯狂还历历在目,接吻是真的,抚摸是真的,不满足也是真的。 她承认,她并不反感和姜棠接吻的感觉,甚至很沉溺,如果昨天,她和姜棠真的做到那一步,这也并不意外。 其实昨天窘迫的不只是姜棠,还有她。 她对姜棠有无法忽视的生理反应。 听到姜棠在耳边因为或许舒服,或许难挨的低吟,心底的**总趋势着她下一步,更下一步。 好想听姜棠叫出声。 不要停。 然后在受不住的时候,叫她的名字,抓她的头发,咬她的唇瓣,恳求她,放过她。 从前近三十年都不曾出现过的陌生的想法,就在昨天晚上,胆大的全冒了个头。 沈辞捏着手机,心里压不下的烦意。 姜棠,姜棠,从今天早上开始,脑子里全是姜棠。 有点不受控制了,沈辞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这不是个好兆头,她给程卉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电话那边有点吵,大概在酒吧,程卉扯着嗓子问她,“怎么了小沈总,居然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那边音乐声过于大了点,沈辞把手机和耳朵拉开距离,“你在酒吧?” “对呀~晚上好无聊,出来找几个小妹妹玩玩,”她边说着,还不忘和身边人互动,“怎么~你要来?” “嗯,发我地址。”- 等沈辞坐到了酒吧包厢,程卉都没完全反应过来。 是沈辞木头第一次主动要求,要来酒吧,以前向来是她非拉着求着才肯赏一次脸,这一次怎么感觉有点反常? 程卉盯着沈辞闷声喝酒的动作,表情意味深长,她暂停了包厢的音乐,挥手把其他赶了出去,饶有兴趣地问,“嘛呢?我可不信你是突然想要和我一起喝酒。” 沈辞倾身把杯子里面的酒填满,“不能是因为这个?”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信。”程卉幺起二郎腿,“你就算再想喝,顶多也是在家自己喝,哪里会想到我呀。” 沈辞没看她,“爱信不信。” 没吃到瓜,程卉着急,“欸,你指定有事。” “应该有吧。” 程卉眼睛一亮。 可沈辞却是不说了,任由程卉在旁边怎么闹,她都只是喝酒,半个字也不说。 程卉没了办法,只好重新打开包厢音乐陪着沈辞喝闷酒。 安静了没多久的包厢恢复嘈杂,欢快的音乐律动没能让沈辞心情变好,反倒是愈发烦闷,她摸过遥控器,把音乐暂停。 程卉还没尽兴呢,对她举动极其不满,“喂,这是酒吧,不是自己家,没音乐干不死你。” 干? 沈辞送到唇边的酒杯一顿。 不干的,昨天晚上一样没有音乐,一点其他的声音也没有,有且仅有的,是她和姜棠此起彼伏的喘/息,还有姜棠忍在嗓底的呻///吟。 不干,一点也不干。 唇边是潮湿的。唇边也是潮湿的。 沈辞敛了思绪,启唇,把杯中的酒灌尽,“程卉,我结婚了。” “噗——咳咳咳” 程卉一口酒因为这句话尽数喷了个干净,酒精呛到气管不好受,她硬生生压住刺喉的异样,不可思议的问,“不是,你没做梦呢吧?结婚?不是,你结婚???” 她之前算过,沈辞结婚的可能性堪比地球灭绝,别说结婚了,沈辞能有个心动对象都是属于天狗食月了,结婚?怎么可能! 这么说吧,她结婚、离婚、结婚、离婚一百次,沈辞也只会永远单身。 无关其他,单纯因为沈辞这人木。 很木,非常木,从懂事起,沈辞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打理公司,小时候就是了,更别说长大,十几二十年的思想和习惯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实在困难。 程卉至今都记得,读大学那会,有个同年级不同系的小姑娘非常喜欢沈辞,想方设法的想要融入沈辞那个小团体,那个小姑娘对沈辞的喜欢一点也不遮掩,明里暗里说过好几次喜欢,任谁看了都猜到她的意思。 可沈辞猜不到啊,不仅猜不到,她到现在都还以为,只是那个小姑娘过于热情。 沈辞很完美,各方面都很完美,非要挑个毛病,那就是没有感情那根筋。 她看不懂喜欢,也不知道喜欢。 程卉认识她那么久,理所应当的觉得,沈辞一辈子不可能结婚。 可就是这么一个,一辈子不可能结婚的人,今天居然拉她喝酒,在闷声喝了一杯又一杯后,扭头告诉她,自己结婚了。 程卉第一反应当然是:沈辞怕不是病了,妄想症没救的那种。 但她看沈辞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假的。 怎么办,这么多年来,从沈辞嘴里说出口的话好像真能信。 她咽咽嗓,把惊讶暂时压进肚子里,试探开口,“你你认真的哈?” “不然?”沈辞斜她一眼,继续喝酒。 完了,看来真结婚了。 “那个我和你认识那么久了,我能知道是谁嘛?”程卉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把这根木头给捡走了,也是不嫌杵得慌。 沈辞冷言,“不能。” “真的不能?” 沈辞再次拒绝,“不能。” 程卉放弃,妥协道,“那你说吧,怎么回事,你总不能无缘无故跑来喝酒吧?还是喝闷酒。” “我可不知道是谁啊,你说你自己不就好了。” 沈辞搁下空了的酒杯,身子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难得的,有点迷茫。 “我和她接吻了,但是她有喜欢的人,她说,她的初吻要留给喜欢的人的。” 第24章 第24章棠诗宋辞,可逆不可拆!…… 程卉觉得自己在二十多年来迎来了大脑的第一次宕机。 没听错的话,沈辞刚才说和,和结婚对象接吻了,但是结婚对象有喜欢的人,并且结婚对象表示还想把初吻给自己的人。 每个字她都认识,怎么凑到一起,她反而听不懂了呢?? 程卉挠头,觑眼确认一遍,“呃你亲了你老婆,但是你老婆有喜欢的人?” “注意用词。”沈辞冷她一眼,又从服务屏上点了几瓶酒。 程卉更不明白了,她刚才那一段话,有用词错误吗?哪错了?哪个词用错了?! 是她今天脑子不在线还是沈辞真的有毛病,程卉跷起的*二郎腿摆了沈辞一道,“说清楚,你这说的什么玩意儿,还有,对方男人女人?” “我不喜欢男人,”沈辞纠正她,“而且,是结婚对象。” 结婚对象难道不就是老婆? 程卉拧眉,满脸不解,“我还是没懂,她有喜欢的人你还和她结婚,你还和她都打啵” 嘶,好像有点不对? 想把初吻给喜欢的人,说明沈辞结婚对象到和沈辞接吻的前一秒都还有初吻,那现在初吻给了沈辞 不就是喜欢沈辞吗?! 可为什么看沈辞的表情,两人结婚好像又有点像协议结婚? 程卉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她灌了口酒,得出结论,“你动凡心了。” 沈辞略微无语的看她。 程卉肯定,“不是动凡心了,那你和她接什么吻,今天喝什么酒?” “那天我们喝了酒。”沈辞没说太清楚,毕竟昨天晚上程卉也在想要猜到是谁很容易。她是无所谓,但姜棠是个公众人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没人知道当然最好,到时候离婚了才有完完全全的退路。 程卉“啧啧”几声,调侃她,“能从你嘴里听出类似酒后乱性这种话,也是难得,干海绵可算沾水了,性冷淡有欲望了哦。” 沈辞想打人,“狗嘴。” “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程卉拉着嗓子说,“但是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事,我还挺意外的,也挺震惊,我没想过你会结婚,不过,是以这种形式结婚的话,倒也能理解,毕竟沈家那边催你催得紧,左右也就两种情况,一种呢,就是你放弃沈家所有继承权,离开沈家,当然,你的脾气,这不可能。第二种呢就是,妥协结婚,生儿育女,获得沈氏所有继承权。” 很显然,两种都不是沈辞的作风,所以沈辞刚进入沈氏时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和沈家人抗争,沈氏股东看不起她一个女孩子,又刚出社会,觉得各方面能力都不如男人,认为还不如比沈辞小好几岁的弟弟沈沿靠谱。 所以在那的很长一段时间,沈辞都在证明自己,大小项目几乎都亲手处理,饭局酒局从来没推过。 你说她现在看上去挺骄傲,挺高高在上一个人吧,其实不然,程卉见过沈辞为了拿下项目,陪客户喝酒喝到趴在垃圾桶边呕吐不止的狼狈,也见过沈辞因为和沈沿的竞争,连轴忙了半个月硬撑着在会议结束之后晕倒的虚弱。 虽说沈辞一直如此,冷着脸,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有多少沈家带给她的,没人知道。 面具从来都是戴给别人看的,在她们这个圈子,不狠,站不稳的。 程卉同情沈辞,也心疼沈辞,可她做不了什么,有的只有偶尔在工作结束的时候,带人来酒吧放松,再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了。 她叹了口气,抓住沈辞还要倒酒的手,“今天喝挺多了,别喝了吧?待会回去又胃疼。” 是有点多了,沈辞缓慢地眨眼,纯喝酒的话是比较容易醉,好在她如今酒量还不错,这么点不至于醉的厉害,不过也确实不能再多喝了。 她松开酒瓶,解开白色束腰西装缓解酒精带去的燥热,方才的烦躁一点也没消散。 “不把你的妹妹们叫进来?”她转移话题。 “叫个屁啊,好姐妹心情不好,我才没心思玩呢,”程卉端着酒杯,棕黄色的酒水在杯中被晃了个圈,有些好奇地问,“话说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问。”不能喝酒了,沈辞闲着想寻个其他的东西喝,在显示屏上摆弄打算点一杯果汁。 “你喜欢她吗?” “喜欢谁?” 程卉改了个措辞,“你那个结婚对象啊,你喜欢人家吗?” 沈辞呼吸一滞,心仿佛漏掉一拍,指尖在点餐界面上翻了翻,点了杯“落日初恋”,然后才回她,“不喜欢。” 程卉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都酒后乱性亲人家了,怎么不喜欢人家了?” “喜欢才能亲吗?”沈辞问她,“你亲那些女人的时候,是真心喜欢吗?” 程卉:“” 果然和脑子好的人无法聊天,这种逻辑也能让她用上,程卉无语。 她忏悔,她有罪,是她潜移默化的带坏了沈辞。 以后她还是少在人面前造作了,渣女嘛,她一个就够了- 南城。 “今天最后一个行程结束了,下午留给你休息。” 后场化妆间,舒余安排好后续姜棠的工作后,她看着工作表里面后面满满当当的行程安排,有些于心不忍,决定给人放半天假。 姜棠阖眼,昏昏欲睡,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倒腾,“哪里是下午,舒余姐,你要不看看这会几点了呢?” 舒余点开手机,“四点也是下午。” “好~谢谢舒余姐~” “你干嘛突然要我接这么多行程了?”舒余好奇,刚才行程表里面大部分的动作都是姜棠自己主动要接的,好几个她打算推掉的一些本子和代言,姜棠都说接。 没档期就挤一挤,时间太紧就挪一挪。 反正来者不拒,能接的都接了。 过于反常了,可没人会主动要求工作的,除非有什么其他事。 舒余也担心这一点,“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了?” 金牌经纪人的洞察能力过于强悍,姜棠没想要隐瞒:“是啊,遇到了、一点点点小事情,不过问题不大,把重心投入到工作上面就好了。” “你这叫把重心放在工作上?”舒余冷哼,“你这是就差把命都放进去了吧。” 姜棠娇嗔,“哪有那么夸张” “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舒余给她念,“周二,就明天,早上六点的票,在北市有个电影的试镜,紧接着是那边有个红毯活动,中午约了导演吃饭,下午要飞川城拍摄个代言。” “然后你还得当天赶着飞去福州,进组《欲瘾》试镜和拍摄,我还不说你拍摄期间要腾多少时间去外地的行程,你” “诶呀舒余姐~”姜棠试图撒娇蒙混过关,“我忙一点难道不好吗,可以给公司拉业绩,虽然辞月可能不缺我赚的这点,但好歹是钱不是,多好呀。” “得,说不过你,”舒余把工作行程的表发给她,“行程我发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爱你舒余姐。” “走开。” 姜棠哈哈笑出声,其实相处久了会发现舒余和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不一样,起初她还以为舒余属于严师出高徒,没想到本质是个挺有亲和力刀子嘴豆腐心。 “舒余姐,我有个问题。”姜棠示意旁边的化妆师停下先出去,扭过身趴在椅子靠背上,她脸上的妆还没上完,只铺了层粉底,仅是如此都不难看出姜棠的娇美的五官。 得到舒余应允后,她颇有兴致的问道,“我之前听圈子里不少人说您退圈了,真的假的啊?” “是,”舒余回答得坦坦荡荡,“本来是。” 姜棠歪歪头,等她下文。 舒余避重就轻地答,“不想带了呗,想回家享受生活了。” “在家陪老婆吗?”姜棠笑嘻嘻的把话接在后面。 舒余咬牙,“你可真是聪明的小机灵鬼啊。” 姜棠仰仰下巴,“那是,谢谢舒余姐夸奖~” 难得这样好的八卦时机,姜棠当然想多听些八卦,下一个问题还没问出口呢,门口倏地响起敲门声。 刚才出去的化妆师多带了个人进来,“姜老师,这位说是您朋友。” 姜棠闻声去望,还是老熟人,她见过的,沈辞身边的小助理。 刘芸提着个包,看见里面两人,礼貌打招呼,“姜小姐,舒小姐。” 舒余点头,“沈总今天这么早放你下班了?” 刘芸命苦,哪里是早下班,分明是才有时间把昨天半夜老板交代的事情过来办好,要不是东西是要给姜小姐的,只怕真的得等晚上下班才能过来了。 她笑容苦涩,“舒姐别打趣我了。” 舒余笑两声,没继续在她伤口上戳刀子,“过来是沈总那边有什么事吗?” “嗯,沈总说让我交个东西给姜小姐。”说着,刘芸从手提包里翻出个文件,用着单件袋文件夹装着,她连着文件夹一起递给化妆桌前的姜棠,“沈总说让您看一下还有没有需要加的,有的话直接和她联系就好。” 姜棠提提嘴角,“辛苦刘助理了,我先看一下。” 其实在看见刘芸进来的一瞬间,她都能猜到手里这份文件是关于什么的,但当她解开文件袋,翻开第一页清楚看见上面的字迹时,心底到底有股说不上来的难受。 如果换做一开始就签下这份协议的话,姜棠或许不会这么难受,可偏偏是这个时候,她有点沉溺在这顿虚假的婚姻时,在她和沈辞做过亲密的事之后。 有点嘲讽,又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姜棠一页一页过完手中的文件,最后在沈辞特地流出来给她签字的那一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协议她看过了,沈辞已经把最大的好处都给了她,任何权力都优先她的选择,沈辞做事不愧是各方面都很严谨和体面的人,她挑不出什么毛病。 姜棠合上纸张,重新塞回文件袋里,状若不经意问刘芸,“沈总出差了吗?” “目前没有出差的安排。”刘芸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如实回,“不过过几天应该是会去福州那边。” 福州?姜棠周三进组也是在福州。 姜棠还要问什么,舒余的话赶着出来了,“去那干嘛?给我们棠棠加油呐喊?” 刘芸:“” 别说,她怎么没想到,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去福州的行程是沈辞临时改的,明年年初沈氏在福州有个项目,现在才十月份不到,沈辞突然说,要把福州年初的项目提前,她一个牛马,拿工资办事的,老板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哪里想到这层,刚才听舒余这么一说,着实让人怀疑。 刘芸坚定的点头,心里无比肯定。 ‘棠’诗宋‘辞’!可逆不可拆! 第25章 第25章“怎么哭了?” 福州靠海,姜棠之前来过几次,但都是匆匆来匆匆走,还没来记得仔细欣赏过这边的风景,姜棠撑着脑袋往车窗外面看,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机会,多在这边玩一玩。 《欲瘾》大部分拍摄地点都设在了平城,偶有变动也只是在周边的城市,不会离开福州,还算方便,不会太折腾。 欲瘾是一个乡镇文学,算是当今国内少有的双女主影视。 这两年随着同性恋婚姻法的通过,陆续有不少同性题材上线,效果比bg题材要更有讨论度。 娱乐圈不缺本子,但缺好的本子,当初姜棠之所以非要拿这个女一,就是看中了这部剧的题材。 乡镇题材容易拿奖,加上这是娱乐圈双女主题材里目前唯一一个以乡镇为背景展开的故事,备受重视,姜棠看了剧本,很深奥。 姜棠饰演的农村女孩阿花和支教老师冉婉的爱情,最终没抵过世俗,阿花无奈和冉婉提了分手,被家里人威胁和男人结了婚,因为一直不愿意同房,被丈夫长期虐待,最后自杀死在家中,冉婉很多年后得知爱人自杀,也是落了个含郁殉情的下场。 故事基调很悲伤,也很现实,在农村那种思想教育都不发达的地方,同**情想要被认可简直难上加难,何况这个故事背景在九十年代初,相亲式爱情占据主流,任一个家庭都求一个门当户对,别说同**情,连自由恋爱都及难做到。 故事以Be结尾并不意外,在如此封建的社会背景下,想要一个大圆满的结局过于不现实,姜棠还挺喜欢目前这个结局,她始终认为圆满不存于大多时候,悲剧才是生活中的常客。 早在决定要争取《欲瘾》时她就已经开始着手分析理解阿花这个角色,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农村姑娘,没读过什么书,却又是探索欲正旺的年纪,她活泼、开朗、胆子大到敢尝试任何新鲜的事物,包括对新来的支教女教师冉婉的情愫。 发现喜欢,追求喜欢,成为喜欢,最后亲手葬送喜欢,每一个过程都和阿花的心理息息相关,演绎角色不难,但演绎角色的心理难,理解角色不难,但成为角色很难。 对于这部戏,姜棠想要尽可能成为角色,她要让角色成就她。 “别开窗,嫌狗仔这几天拍你拍的不够多是吧。”舒余制止她开窗的动作,“快关上。” 姜棠冲她做了个鬼脸,悻悻关上车窗,“知道了嘛,关上啦。” “一会试戏,准备好了没?”舒余脑袋搁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这几天跟着姜棠到处跑,姜棠没被抽干她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榨干了,“虽然制片人是辞月娱乐,女主之一基本内定是你了,但导演的意思还是,正常试戏选角。”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剧虽然是辞月的制片人,可导演是辞月请的大导演,实力摆在那,她可一点不怕资本家那套,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知道吧?” 大导演?实力强悍? 姜棠事先并不清楚《欲瘾》的导演,但好的影片出现必然少不了一个好的导演,听舒余这么一说,她连着最先开始的好奇一并问道,“很厉害的导演?谁呀,导过哪部片子的导演?”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舒余实在困得不行,从旁边随手捡了件衣服盖身上,“你自己去没问题吧?我想睡觉。” “肯定没问题。” “你最好是。” “” 试戏没什么需要陪同的,就跟艺考差不多,比艺考还要放松一些,所以只要自己心里有底,几乎不用有什么压力。 准备好归准备好,没压力也没压力,可没人告诉她沈辞也在啊 姜棠推开门一眼看见坐在第二个位置的女人,一身半长款白底黑色条纹的束腰小西,黑色短装西裤被西装外套遮在里面,两条纤长白皙的腿交叠。 姜棠真心觉得,沈辞是唯一一个可以驾驭各式各样西装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把这款短款小西装穿出禁欲既视感的女人。 视线不听使唤地从沈辞腿上扫过。 有点完蛋,怎么办。 她收回她有实力那句话,也收回她没问题没压力的狂言。 姜棠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咬牙往里面走。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个人吸引。 没看错的话,坐在c位那个女人应该是魏安兆,国内知名导演,说知名导演或许不太能完全表达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厉害,魏安兆从踏入导演圈开始,就专心研究电影拍摄,从岌岌无名到现在家喻户晓都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 都知道国内电影想要评好莱坞可谓难上加难,但魏安兆就做到了。 娱乐圈多少拿影帝影后的演员,几乎都是因为魏安兆的电影才因此出名。 可魏安兆不是不接任何电视剧的剧本拍摄嘛,《欲瘾》不仅是电视剧,还是一部村镇题材的年代剧。 姜棠没想到导演会是魏安兆,和魏安兆能合作更是她做梦都不敢梦的事情,竟然就这么,意外地发生了。 “自我介绍,代表作,都说一下。”魏安兆率先开口,“你经纪人呢?” 姜棠抿唇,有点紧张,“舒余姐有点事去了,让我先过来。” “舒余?”魏安兆从桌上的剧本中抬头,抬眸看了眼姜棠,又瞥了眼身边的沈辞,“你说的那个?” 沈辞没看她,“嗯。” “哦,”魏安兆点头,“那不用自我介绍了,直接开始吧。” 开始?姜棠发懵,这也没说是试戏哪一段啊,就开始么,她眨眨眼,唇角的笑意愈发甜美。 姜棠选的是阿花初遇冉婉的那段。 阿花从小好学,但因为家里穷,小学没读完就早早辍了学,好在的是阿花聪明,借助外出干活的理由天天溜进村上学校偷课,碰巧被刚来的支教老师冉婉抓到,阿花第一次见到冉婉,和身边的人都不一样,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牛仔裤,和满身泥土的穿着破烂的阿花比起来,实在太过耀眼。 阿花被这样干干净净的冉婉吸引了视线,她在脑子里翻找遍了想要去形容冉婉的词语或是诗句,却怎么也找不出一句可以完全贴合的出来。 阿花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她和冉婉之间的差距是什么,可吸引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就会义无反顾。 阿花见到冉婉的心里表现很纯粹,但很有层次,是震惊,是不舍移开的视线,也是满心欣赏。 没有搭档的情况下,独角戏是最容易出现入不了戏的情况,倘若演员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握好分寸和入戏感觉,后面的演绎基本白搭。 姜棠早就把阿花的人物性格特征把握得刚刚好,进入状态可以说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这一次有一点不一样。 沈辞就在前面。 她下意识把沈辞当成了冉婉,她甚至幻想加入故事发生在她和沈辞身上。 当悲剧不再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而是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身上时,才配说得出口‘感同身受’四个字。 此刻的姜棠不像是入戏,更像是她在演绎她自己。 她和沈辞的另一个人生走向。 姜棠没听到魏安兆的那声“咔”,眼泪倏地跟不要钱似的一颗一颗往下砸。 状况之外。 姜棠跳戏了。 沈辞看见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堆了堆眉心,心里头有一些着急。 她第一次瞧人试戏,更是第一次看姜棠试戏,她不懂为什么上一秒还笑容甜美灿烂的人,下一秒忽然哭的那么悲伤。 沈辞知道这是在试戏,可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姜棠时,她有一瞬间实实在在忘记了姜棠在试戏。 姜棠哭得好伤心。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木制地板上,被泪浸到深色仿佛灼穿了地板,刺得沈辞心里生疼。 她冷眼瞥魏安兆,“还要继续?” 魏安兆无辜,“我喊咔了啊。” 一边地副导和编剧同样不知所措,“我刚才没做凶的表情。” 副导:“我不知道,不过这小姑娘演技真挺好的,和冉婉初见的感觉正是我想要的,可以,嘿嘿,魏导,这姑娘行,你挑不出第二个了,再说了,你之前不也悄悄和我说,姜棠就是阿花嘛,喏,不负众望。” “去,叫你说话了。”魏安兆白他一眼,冲沈辞解释,“她这是跳戏了,可能代入自己又联想到上帝视角,有混乱了。” 沈辞闻言眉心拧紧,指尖烦躁地敲击桌面,最终忍无可忍,站起身绕过桌面走到前面,想去拉姜棠手腕的,犹豫过后还是决定没动,“可以了。出来一下。” 听见沈辞的声音姜棠才堪堪从悲伤中回神,脸上还挂着泪,茫然地盯着前面几人。 “出来。”沈辞遮了遮视线,冷言重复道。 姜棠恍然擦擦眼角,道了几声抱歉后跟着沈辞身后出了门。 外面走廊空荡荡的,本来还有些工作人员也不知在何时没了影,姜棠稍稍抬肩,用领口蹭去颊边的湿痕。 “沈总”刚哭过的嗓子润润的,哑哑的,声音比平常软许多,撒娇似的。 沈辞喉间滚动,视线不自主落在姜棠那双还湿润的眸子里,不由放缓语气,“怎么突然哭了?” 第26章 第26章“你还想和我接吻吗?”…… 怎么突然哭了。 姜棠也想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哭了。 就是想到假如她和沈辞是阿花和冉婉,结局不再是一个故事而是现实的时候,悲伤和痛苦止不住地占据她所有可支配情绪。 好遗憾啊。 阿花和冉婉好遗憾。 那她和沈辞呢?最后也会以一个“遗憾”收场吗? 姜棠也不知道,如果非要是遗憾的话,她希望遗憾可以来得慢一点,体面一点。 她看见沈辞堆紧的眉间,不知道算不算是不耐烦的表情看着自己,姜棠感觉刚才试戏肯定很糟糕,起码魏安兆导演肯定看不上她了,烂摊子还是得丢给是辞月解决。 姜棠顿时无比愧疚,低头不敢去看面前的人,可头一低眼前就成了沈辞白花花的腿。 她移开视线,诚恳道歉,“抱歉沈总。” 沈辞眉心深了深,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怎么了?” “我刚才不小心跳戏了。”姜棠老老实实承认,“魏导是不是觉得我不行,不让我演这个角色了。” “不会,说了阿花这角色是你的。”沈辞抿唇,犹豫几秒,问她,“需要纸巾吗?” 姜棠摇头,“不用,谢谢。” 好像那天晚上的亲密并没有拉近她们之间的任何距离,反倒把彼此推得更开了。 如果亲密会无线拉开她和沈辞之间的距离,姜棠觉得那还是永远都不要往前迈出那一步吧。 沈辞察觉出她话语里面的疏离,还想要关心的话有点说不出口,看来还是她猜错了,姜棠的哭不是因为她,仅仅是因为所谓的跳戏而已。 “嗯,进去吧。”沈辞丢下话,转身自顾进了房间。 如沈辞说的那般,阿花最终确定的人选依旧是她,姜棠走的时候听见魏安兆在和编剧副导商议冉婉的人选,她路过时听了一耳朵,什么也没能听到,但看见了沈辞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的表情。 下午,魏安兆拉了个微信小群,六七个人的样子,应该都是导演组和主演。 姜棠点开群人员,除了群备注的,她一个也不认识。 魏安兆:【群备注都改一下,两个主演自己把联系方式加了,今天晚上来三坊,剧组包了名宿,你们两个住对门。】 副导:【啧啧啧,魏导一点也不给人家认识的机会啊,上来就安排住一起?】 魏安兆:【哪只眼睛看见我说住一起了?眼睛捐给其他需要的人吧,别放在废物身上浪费了。】 副导:【哇,你真别抿嘴,我怕你被自己毒死。】 群里两人实在有意思,姜棠窥了会屏,开始做正事。 群成员备注除了一个头像是一棵树的群友没换以外,其他几个人的都换好了。 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很好找,她一个一个扫过去,目标最后落在‘尤凌’两个字上点进个人主页。 这个名字有点陌生,起码在圈内她所认识的艺人范围内很陌生,按照魏安兆所说那样,两人加了联系方式,简单聊过几句后,姜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尤凌的确是个新人,很新的那种,《欲瘾》是她的第一次拍摄。 第一次拍戏就是女主,放在圈内的说法,不是背景强大就是潜规则上位, 可她转念一想,后者可能性几乎为零。 魏安兆不像是会接受潜规则的人,沈辞就更不用说了,光是公私分明这一点应该就不会允许她投资的剧出现潜规则这种事。 可背景大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的背景可以大过沈家了吧。姜棠如是想,最终分析出了一种结论——对面这人是个隐藏大佬。 嗯!肯定是! 短暂聊天结束,好奇心驱使下,姜棠回到群聊界面,点开里面唯一一个没有改备注的头像。 没加好友的情况下是看不到朋友圈的,所以姜棠识趣的没点朋友圈那一栏。 微信名字就是一个句号,和头像那棵树一样简便。 她总有种预感,对面这人是沈辞。 没有原因,就直觉。 似乎她和沈辞也没有加联系方式吧?一直以来都是用电话或者短信的形式联系,委实不太方便,思及此,姜棠秉持着方便联系的初衷,点击了添加联系人。 不给她缓冲的时间,手机小窗口弹出:【您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是不是太快了点,姜棠撇了眼时间,这个点难道不用工作吗?怎么有种被守株待兔的错觉。 加都加了,姜棠点进朋友圈。 嗯,一个样。 是沈辞没错了。 姜棠没打算聊天,真只是添加一下方便日后工作什么的,显然人家不这么想。 。:【怎么了吗?】 姜棠回:【没呀,想着好像还没加你微信,顺便一起加了。】 。:【你知道我是谁?】 姜棠:【沈总。】 她可太知道了。 。:【嗯,不是说好的叫名字吗?】 确实说过,姜棠没忘,可那不是因为要见家长不得已改口吗?姜棠犹豫。 。:【姜棠。】 聊天框冷不丁弹出自己的名字,姜棠一怔,指尖在键盘上跃动:【怎么了?】 这次对面发来的不是文字了,是一段4秒的语音。 姜棠紧张得搓手指,半晌,她轻点语音条。 “我叫你名字了,姜棠。” 心跳和呼吸都慢了一拍,外放的声音充斥酒店房间,直直往姜棠心口上砸。 真的,如果姜棠不知道沈辞的性格,就光这条语音,她真的要把沈辞当成一个把妹海王了。 为什么会有人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撩人的话。 可是发生在沈辞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就像春天就应该有发芽的柳树,秋天理应落叶满地。 姜棠好不容易稳住的小鹿有一点压不住了,在这之前,她都要快把自己的感情理好了的,因为沈辞一句话,又彻底乱了。 她把语音重新听了一遍,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吧姜棠,你毫无胜算,不如不留退路,说不定有万一呢? 心破了一道小口子,她把万一小心藏了进去。 文字输入切换成语音,姜棠喊,“沈辞。” 对面又是秒回:【能不能打电话?】 “好”字发送,姜棠真的要被折服了。 电话铃声很快冲击耳膜,姜棠抽回思绪,接过电话。 这次,电话那边没有纸张翻页的声音了,出奇的安静,让沈辞的声音更加清晰,“情绪调整些了吗?” 她大概指的是上午自己的跳戏,姜棠回:“没事,已经好了。” 过了会,沈辞问她:“你会经常这样?” “不会,这次是意外。”意料之外里的意料之外。 一时无言,等了会,站得累了,姜棠褪下外裤掀开被子坐到床上,窸窸窣窣声成了两人电话里唯一的动静,姜棠人忍不住提醒,“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沈辞说,“魏安兆让我问你,房间安排有什么问题吗?” 姜棠不明所以,“没有呀。怎么了吗?” “她说,剧本后期可能会需要你们两个住一个屋子,你可以吗?”沈辞问得有些犹豫。 主角会住一间屋子的剧组可能少有,之前碍着性别的原因,即便导演为了演员能更好的进入角色,顶多就是安排在酒店相邻的两个房间,住一起,确实不常见。 两个女生,姜棠倒是觉得没什么,又不会睡一张床,她和沈辞不也是住一间屋子嘛,分房睡,该见不到的一样见不到。 “可以啊,只要尤老师那边可以,我也没问题。” 沈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有问题可以和我说。” “我会有什么问题?”姜棠接着她的话,大着胆子反问,“还是说,你希望我可以有什么问题。” 话出口,对面沉默了片刻,细微的呼吸声被听筒模糊,良久,姜棠才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姜棠,你在生我的气吗?” 姜棠苦笑,“我能生你什么气。” “我亲了你,你要给喜欢的人的初吻,被我拿走了,你在生我的气。”这是沈辞从和程卉喝完酒的晚上到现在才堪堪想明白的一个问题。 与其说想明白,倒不如说是自己琢磨出的答案,姜棠对她忽然变冷淡的答案。 她可以做到完完全全的不在意任何一个人的脸色,冷漠也好,愤怒也好,或者开心也罢,别人的情绪从来无法带动她的当下的心情,身边太多人说她冷漠了,说得多了,她自己也觉得了。 她沈辞,就是一个很寡淡的人,像不加一丁点油盐清水挂面,素得难以下咽。 什么时候这碗面开始被人添加了调味剂呢?沈辞自己也不知道,感受到姜棠故意的远离,她的的确确有一点想要弄清楚原因。所以她拟了一份结婚协议,但很显然,结婚协议这个答案在姜棠那是错误的,远离没有被改变。 她看见姜棠哭,哭得很委屈很伤心,她在想,会不会因为她亲了姜棠呢?可不等她去问,魏安兆就说,那是跳戏。 她不信别人口里说的,她只信得到自己证实的,于是她拉姜棠出去,却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沈辞*好像和这事犟上了一样,所以,有了这通电话,她直白的,不加掩饰的,把话问出口。 “姜棠,你就是在生我的气。” 再一次肯定的语气,姜棠做不到忽视,然后蒙混过关,她拉过被子盖子身上,说,“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想不通一件事情,不过现在想清楚了。” “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被角都要快让姜棠揉出一朵花来,“沈辞,那晚之后,你还想和我接吻吗?” “什么?” “我还想。”姜棠说,“沈辞,我还想。” 还想和你接吻。 第27章 第27章她看见姜棠在哭 电话是怎么结束的。 姜棠摊在床上放空,在她说完还想和沈辞接吻之后吧。 这句话落音姜棠能明显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沉默,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可她就是说了,她不想和沈辞玩所谓的秘密保卫战了,这种游戏她已经独自经营太久了,或许她应该像剧本中的‘阿花’一样,去接受,去做一场不知结果的主动。 沉默没有进行太久,沈辞的回答成为她们挂断电话的最后一句话。 沈辞说:“我知道了,先休息会吧,晚上要进组。” 然后。 然后姜棠就真的挂断电话休息了。 她不知道沈辞那句“我知道了”是指知道了什么,但沈辞沉默的几秒里,一定在犹豫和纠结。 姜棠不想去猜,因为她觉得,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晚上,舒余带她去了三坊,剧组包了当地景点环境比较好的民宿,虽说和酒店比略差一些,好在周边风景都不错,是有点身临村镇的感觉。 姜棠到的比较早,简单收拾好行李后才看见尤凌姗姗来迟的身影。 尤凌身边没跟人,就自己一人左右手拎着两个行李箱往民宿赶,两个箱子加起来估摸着比她人还要大。 姜棠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魏安兆会请一个新人来演‘冉婉’这个角色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尤凌,或者说,这是‘阿花’第一次看见‘冉婉’。 干干净净长袖衬衫,黑长直的秀发被挽起个小揪随意置在脑后,五官温婉,一颦一动下就是冉婉,姜棠觉得,这就是冉婉。 不用确认,姜棠可以肯定,不远处那人就是这部戏的另一个女主,冉婉。 两人还隔着有些距离,姜棠忍不住低头莞尔,她们今天都是按照剧本中人物性格来穿着的。 姜棠瞅了眼自己身上的碎花长裙,有些破旧的设计风格,袖口处还做了破口设计,而尤凌更为明了,九十年代末典型的教师穿着,长袖衬衫配了条做旧的宽松军裤。 “冉老师,要不要帮忙呀?”姜棠走过去歪歪脑袋,从尤凌俏皮地眨眨眼。 尤凌弯弯眉眼,“哪里来的小姑娘?” 姜棠从她手上接过一个行李箱,扭头指了指斜对面,“喏,那边来的,俺们村风景可好了。” “哈哈哈哈” 两人配上戏,尤凌忍不住笑出声,同她一起推着行李箱,“你好呀,我是尤凌,昨晚上我们聊过的,那个‘幽灵’。” “我是那个姜糖,叫我姜姜、棠棠都行。”姜棠费力地拎起行李箱上了个台阶,“你没有助理跟着你么?自己拎那么多东西过来。” 尤凌摇头,“暂时还没有呢,我才毕业。” 姜棠脸上的笑一顿,才毕业是多大,22不到23?她多大,即将28,搞半天她还比人家大呢,姜棠感慨,“看来还是我老了。” 尤凌反对,“哪有,你不是才18么?” “怎么说?” “我的阿花难道不是只有18岁?” 姜棠被哄得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用对戏的方式熟络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尤凌那张脸过于贴合角色的原因,姜棠很容易在匆匆一瞥时,把尤凌完完全全当成冉婉。 对于即将要开机拍戏的她来说,或许是个好现象,这会让她很快的进入角色。 但对于在那之后就要抽离角色的姜棠来说,似乎不是个好现象。 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出现这种现象,姜棠想了会,拿过手机找到尤凌的聊天框。 【尤老师,我有个问题,很严肃很严肃的问题。】 尤凌:【我就在你对门耶。】 姜棠执意手机上说:【就手机上说。】 尤凌回了个坐好听讲的表情包。 姜棠继续:【你看我,会有一种像在看阿花的感觉吗?】 话发出去,尤凌两个字闪成‘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半晌,尤凌才回,【说实话,有,而且挺强烈的。】 居然有同样的情况,姜棠更不解了,【为什么呢?】 【可能因为和角色比较贴?我觉得你完全符合我心里阿花的形象,很乖,但不是传统意义的乖,而是一种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的靠谱感。】 【当然,也可能是我比较容易入戏的原因,进组之前,魏导很早就把剧本给我了,让我研究角色和细节,所以有点入戏吧。】 嗯,看来不是她个人的原因,姜棠稍稍放下心,回复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啥呀,我看上去很乖?】 尤凌发了一长串哈哈哈:【乖呀,而且感觉糯糯的,但是有时候能给我一种:此人大御姐的错觉。】 姜棠不满意:【错觉?那不是错觉!我之前演的角色都是大御姐好吗!】 【好的,那你是甜御兼备。】 嗯,这个词好,姜棠回了对面个摸摸小猫的表情包,满足的退出聊天界面。 消息页面上,在她和尤凌聊天框的下面,有一条群艾特,是欲瘾剧组的群。 姜棠点进去。 魏安兆:【@全体成员,出来夜宵,民宿门口等你们。】 副导:【你请客?你请我就去。】 魏安兆:【不是我请,但有人请。】 副导:【那也要宰,马上来!】 这几条是几分钟之前的了,那会她还在和尤凌讨论入戏的问题,没能及时回复,所以下面还有一条单独艾特,艾特的她和尤凌。 魏安兆:【@姜棠@尤凌,你们也来,赶紧。】 姜棠再不敢多耽搁,回复收到后匆匆穿衣服去对面叫尤凌。 晚上出门最害怕被炒作绯闻了,姜棠把自己和尤凌捂得严严实实才敢踏出民宿的大门,结果和其他人碰面时,魏安兆告诉她:“这次拍摄保密做得很好,就算有人真的拍了你们的视频发在网上,也是会显示‘发布未成功’几个字。” 姜棠松了口气,这才放心把脸上的口罩和墨镜摘下,“真的吗?万一粉丝们私下交流呢?” 魏安兆无所谓,“那交流吧,反正是别想发在网上,大眼那边沈辞在介入。” 资本的强大。 姜棠再一次感叹,“魏导怎么突然喊我们出来吃夜宵?不是明天就要举行开机仪式了吗?” 魏安兆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尤凌,说,“和吃烧烤没有必然干系。”她仰仰下巴,问尤凌,“怎么样,还习惯吗?” 尤凌一愣,偏头看她,“挺好的,谢谢导演关心。” “那就行。”魏安兆敛起神色,不再说话。 三坊晚上人来人往的游客多,大大小小的摊子基本都满员了,魏安兆订了包厢,好位置,露天靠海,带泳池,还有自助烧烤。 六个人,其中除开导演副导演编剧,还有一个是主拍摄的大哥,管拍摄画面的,一个女生,应该和魏安兆一起合作挺久了的熟人,她调侃道:“老魏这是下血本了啊,这环境,没话说。” 魏安兆白她一眼,“不看我在群里说的什么?” “看了啊,”副导揽过她的脖子,“所以是谁要请咱吃饭?” 话落,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拉开,所有人闻声望去,顿时知道是谁请的客了。 姜棠看向站在门口的女人,然后撤回一个对视。 沈辞收回视线,神态自若地往里走,“如果你想自己出钱,我也可以叫人把你那份的钱算出来。” 得,副导连连摆手,“别了,我怕看到数字后自己想跳海。” 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这开的是玩笑吗?沈辞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 姜棠好笑,压了压嘴角,不管她们,自顾起身拿了水壶倒了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了尤凌面前,“咱们喝茶。” 尤凌笑笑,“谢谢,话说你去周边看过么?我感觉还挺好玩的。” 姜棠抿了口茶,“你第一次来?” “对呀,之前都在上学,而且还挺远的,没什么机会来这边。”尤凌笑眯眯地,心情应该还不错。 “去阳台边上看看去?那边能看到海呢。”姜棠提议。 尤凌自然没意见,三下五除二喝尽杯中的茶水后跟着起身,往露台边去。 还不等走几步呢,后面一道声音叫住她们,“马上开始吃了,要去哪里?” 不用回头姜棠都能猜到是谁,这冰冷的语气,不是沈辞能是谁,她转身,礼貌询问,“就在旁边看看海,沈总要来吗?” 沈辞想也没想起身,“要。” 姜棠:“” 副导也是个坐不住的人,嚷嚷着一起,然后三两下的把位置都搬到离露台边最近的地方,“来呗,一会我让人拿烧烤的菜品过来,我给你们烤。” 姜棠:“” 她戳戳尤凌的手臂,可惜道:“唉,冉姐姐,怎么办呢,好多电灯泡。” 尤凌笑得不行,“说好的御姐呢?” 姜棠叉腰,“我现在是阿花!阿花又不御姐!” “那阿花和冉婉还要接吻呢,你也要和我接吻吗?”尤凌打趣。 接吻两个字在空气中炸开,姜棠现在听不得这两个字,敏感的得不行,她不敢去看沈辞,眼神一个劲地往海边瞟,心虚地回:“不要,现在又不是拍戏。” 姜棠看不到沈辞现在的表情,自然不知道沈辞一直在盯着她,从进门开始,到现在。 几个小时之前两人的通话来不及忘记,好记性的沈辞完全记住了姜棠那句“我还想”。 还想什么。 还想和她接吻。 为什么呢,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还想和她接吻呢? 所以在姜棠的话出来之后,她在犹豫,她在判断姜棠说这句话的理由是什么。 她想不到别的原因,有的话,只有一个。 那天回老宅和老太太见面,她和姜棠睡在一张床上,那个她因为想要弄清楚,为什么会在姜棠的事情上出现那么多次的不由自主,而抛出去的条件。 生理需求。 人是欲望型生物,对任何事情都会有欲望,金钱、性、亲情、爱情,姜棠是个正常女人,会有生理需求很正常,沈辞知道。 可听见姜棠直白地说,还想要接吻的时候,她发自心底的雀跃是无法忽视的。 吃到第一颗糖果的人就会想要吃第二颗,沈辞也想要吃第二颗。 她期待和姜棠接吻。 可她习惯的给每个事情一个理由。 结婚的理由是互帮互助,姜棠需要解决封杀的问题,而她,需要一个婚姻,躲过沈家不断强加的压力。 同床共枕是因为冯老太太的留宿,车上的接吻是因为醉酒的冲动。 那现在呢,因为她说,可以解决的生理需求吧。 就在刚才,沈辞听到姜棠和那个新人演员的对话,她们说,她们在剧中会接吻。 是怎么样的接吻呢? 像车上那次一样吗? 姜棠会坐在她腿上吗?尤凌会侵占姜棠的唇齿,捕捉那抹柔软吗?会像她一样,忍不住把手探进衣底,挑开系在一起的束缚吗? 沈辞倏地不想让其他人和她共享这块糖果了。 她想躲起来,自己吃。 露天包厢欢笑一片,烧烤架因为在炙烤东西冒出白色的薄烟,魏安兆犯了酒瘾,让服务员上了几瓶红酒,和副导还有拍摄的女生玩起了筛子。 然后尤凌和姜棠也被拉过去了,两人输了个底朝天。 副导喝得一张脸通红,边笑边磕两人cp:“嘿你别说,你俩输得一样一样的,真情侣都不带这么默契的。” 编剧反光的镜片望着两人若有所思,“阿花和冉婉的戏份或许可以加点酒桌亲密游戏,那样会不会更有氛围感?” 副导推她:“谁要和你讨论这个了,老子下班时间才不要讨论工作。” “哦,我就是这么一说嘛。” 喝了点酒,尤凌话也变得多起来,“阿花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哇哇哇,”副导姨母笑:“我真的要磕你们了,居然叫人家阿花,不过不过,尤凌我要提醒你,你是新人演员,可别最后因戏生情啊。” “因戏生情怎么了嘛?”尤凌不懂。 “都没有好下场啊!多少年后,戏一出,谁也不爱谁,然后离婚的离婚,分手的分手,撕破脸的撕破脸,娱乐圈可多这种情况了。你不知道很正常。” 尤凌点头:“哦。” 魏安兆说,“杀青后就给你俩扯开了,聊天方式一删,谁也不见谁,就没那么多事。” 姜棠赞同她的说法。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简单粗暴的方法有时候确实有用。 一晚上的酒水堆积到一处,姜棠动动腿,感觉膀胱有点告急,她起身,“魏导,副导,我去个洗手间。” “成,去吧。” 刚才玩得起兴一点没觉得,这会从位置上离开,想要去厕所的欲望愈发强烈,幸亏今天穿的平底鞋,这要踩个高跟,她不得痛苦死。 好在这地方厕所不难找,出了包厢的尽头就是。 她捂了捂脸上的口罩,转身进了女厕,还不等她拉开门呢,身后蓦地一道声音喊着她。 “姜棠。” 姜棠回头,刚才还在包厢的人出现到她身后,“沈辞?” “嗯,”沈辞抬眸,扫了眼前面空荡荡的厕所,眉心堆了堆,二话没说伸手把人拉进隔间。 一套动作没给姜棠一点反应时间,她蹙眉问沈辞,“怎么了吗?” 沈辞今晚实在反常,一整晚坐在包厢里没说话,也不玩游戏,就看着她们玩,然后默不作声地喝酒,要不是这人的气场难以忽视,姜棠真的要忘记了今晚沈辞也在。 这会趁着她出来上卫生间的间隙出来找她,姜棠以为是有什么事,但! 有事能不能等会再说,她这会有点着急。 姜棠跺跺脚,手搭在门把上欲开门把人先请出去,沈辞挡住她的动作,“我接受你说的。” “什么我说的。”姜棠一头雾水,她不知道,她现在满脑子要上厕所,可门打不开,沈辞手挡住了门锁,犟不开她。 “你——” 话被人堵在嘴里,又被人嚼碎了吞进喉底,沈辞的五官骤然在眼前放大,全是酒味的涩甜,是刚才她们喝的红葡萄酒的味道。 “嗯” 没多久而已,姜棠被人推在厕所隔间的木板上,开门的手被人攥紧,腰上的力量又将她托起。 泛黄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摇晃、模糊,重影又聚合。 姜棠知道沈辞说的“接受”是什么了。 也知道沈辞在电话里的最后一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了。 是再来一次的意思。 是接吻的意思。 沈辞的进攻比上一次在车上的还要猛烈,让姜棠无法招架。 她抵抗不住,一声声喘///息直白地,从嗓子里、和沈辞接吻的缝隙里漏了出来。 松开、贴上、吮吸、呼吸。 水渍声在穿杂,见缝插针。 腰间上的手不安分了,寻找一个出口不,是入口。 情愫在本该理智的吻中占了上风,沈辞抵住姜棠T间的膝盖蹭了蹭,抵住她后面的隔板。 “等、等一下”姜棠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真的。 沈辞想停的,因为这个吻是姜棠说,她还想,所以主导权理应该在姜棠手上。 可晚上在包厢内她听到姜棠也会和别人接吻的时候,强势而霸道的情绪在她脑子里作祟。 她不要停。 姜棠的“等一下”换来了更猛烈的进攻,可她真的憋不住了。 这人接吻就接吻,为什么手要乱摸,还压到她的负重不堪的肚子。 她感觉自己在疯掉的边缘,身上没有一丁点力气,温热感让她分不清是什么了。 忍不住的低////吟。 姜棠用力偏开头,躲开沈辞强势的吻,“沈辞” 温热从脸颊划过,滴在姜棠白色的领口。 越来越多。 她几乎是靠着沈辞才站稳身形晃了晃,急促而猛烈的呼吸,还有隐忍不住的哭腔在沈辞耳边炸开。 沈辞束手无策,她看见姜棠在哭。 她慌张地撤了撤步子,但没敢松手。 姜棠还是软的,没一丁点力气,她挣了挣,想从沈辞身上移开。 “沈辞”她声音发颤,满是哭腔和委屈,还有一点因为某些迫切难受的小声低////吟,“你能不能出去。” “对不起,我”沈辞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 “出去啊”姜棠哭得更猛了。 第28章 第28章给你这个权力 沈辞站在卫生间门口,茫然无措地盯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泛红的唇边彰示了刚才有多冲动。 失控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真的。 沈辞抬手,用刚才完完全全搂住姜棠腰上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姜棠身上的清香,沈辞深吸一口气,有些懊恼,酒精在胃里挥发,脑袋昏昏沉沉的。 思绪乱成一团,姜棠的哭让她现在慌得不行。 沈辞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才把姜棠惹哭,自责在心里无限蔓延,她靠在洗手台上,再一次陷入了束手无措。 沈辞记不清上一次这样茫然是在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小学?她回到家看到浴缸里满是鲜红的中间沉着母亲尸体的时候,也可能不是,因为当时的她能完全保持理智的思考,当下的场景应该怎么办。 可沈辞一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姜棠会不会还在厕所偷偷哭?但她竖起耳朵也没听到一丁点的声音。 好像,她除了等姜棠出来,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原来她也不是完全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理智到像个被安装好程序的AI。 沈辞眉心拧紧,烦闷感冲刷了她所有的情绪,怎么还不出来,姜棠怎么还不出来。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她都觉得无比漫长,原来一分钟也可以这样难熬,沈辞坐立难安,她从洗手台挪走,打算回洗手间看一眼。 才刚要往里走的步子被里面出来的人硬生生打断。 沈辞看见姜棠眼底还氤氲着水雾,心尖莫名发颤,她咽咽嗓,语气歉意,“刚才抱歉,你怎么样?” 其实不怎么样。 姜棠想瘪嘴,把眼泪一压再压,她侧开身子略过沈辞,自顾到洗手台前洗手,冰凉的水划过指尖,冰得姜棠忍不住地瑟缩。 “没事。”大概是刚才把声音压在嗓子里太久,这会嗓子说出的话哑得不像样,姜棠也懒得去理,她现在腰还有点软,想赶紧回包厢坐着了。 “姜棠。”沈辞站在她旁边,想去拉她,可又不敢动她,“你要回去了吗?” “是啊,回包厢坐着。”姜棠从旁边抽了几张手纸擦去手上的水渍,“沈总要一起回去吗?” 这不是她故意的,没改口过来,下意识喊成了沈总,姜棠张张嘴,想重新喊来着。 “你生气了?”沈辞拧眉问她。 “没有。” “我们下午说了的,叫对方名字。”沈辞纠正她。 “但是一会要见其他人,她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姜棠手撑在台面,松了松身上的力气。 “你刚才分明还叫了我沈辞。” 姜棠总感觉自己现在莫名发虚,她把重心分到手边的台子上,看她:“你要和我犟?” 冯老太太说的还真没错,沈辞有时候真犟得不行,一根筋,一点灵活的全用在工作和那些狡猾的商人对线去了。 沈辞看着眼前尚且还湿润的眸子不说话了,察觉出姜棠的不自然,她伸手去扶,“是怎么了吗?我刚才——” “不许说话!”姜棠咬牙切齿,这人还敢提刚才?!要不是她制止及时才没酿成糗事的发生,要不然姜棠今天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她姓姜!她能立马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哪有人在人去厕所的时候做这种事的,还有,她电话里说的‘还想接吻’是这个意思吗?? 好吧,姜棠承认,其实有一点是这个意思。 不知者无罪,姜棠叹气,总之最后没有发生糗事就好。 沈辞被她吼得莫名,扶住姜棠腰上的动作倒是没停,跟做错事似的,“那我扶着你。” 倒是听话,姜棠第一次见沈辞露出这副乖巧的模样,从前见她不着喜怒的表情多了,乍然多了个顺从的情绪,姜棠一时有点新奇,也觉得可爱。 她有一点感觉,沈辞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样不近人情,更像是她因为某种原因习惯这样以示别人了。 好想看沈辞耍小脾气的样子啊。 好想看沈辞撒娇的样子啊。 姜棠忍不住偷笑,她偷偷撇了眼沈辞的脸,完全想象不出这样一张x冷淡拉满的脸,做出其他的任何表情,更别说撒娇了。 在她看来,沈辞就是生人勿进的高岭之花,冷起脸来的样子,睥睨之间好似能让人颅内GC。 很爽,用通俗的话来讲,沈辞的脸很爽。 是那种假如和她做///爱的话,姜棠可能光是看着这张脸,都能很快的攀峰。 “是腰不舒服吗?”沈辞迎上她的视线,亲声询问,“直接回民宿吧?” “不回,”姜棠收回目光,摇头拒绝,“尤凌还在那,我和她一起出来的,好歹带人家一起回去。” 又是尤凌,沈辞搂在她腰上的手蜷了蜷。 出了洗手间的门,姜棠便不让她继续扶着了,甚至拉开了些距离,“你先进去,或者我先进去。” 沈辞不解,“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姜棠言简意赅:“避嫌。” “魏安兆她们知道你是辞月的人,也知道是我买《欲瘾》的版权,就是要让你演阿花。”沈辞不满意“避嫌”这两个字。 “哦。” 忘了。 她不就是走后门来的来着。 姜棠没再强求,跟沈辞一起进了包厢。 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人却意犹未尽,闹腾好一阵,副导非说还要再来几瓶,今天要不醉不归。 魏安兆无所谓,她把决定权交给其他人,前两天行程太赶,姜棠也想早一点回去休息,便提议和尤凌先走一步。 副导不想放人,沈辞替他们做了决定,“我带她们两个先回去,你们继续。” 副导忙喊住她,“沈总,你走了,咱们这谁买单啊?” 说好的请客来着。 “我让助理在这边,她会买单。” 副导再没其他说的了,“好哒老板,您慢走,姜小姐尤小姐慢走,明天见~” 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姜棠示意尤凌先上车,自己再紧着坐上去,然后是沈 姜棠拉住她,“沈总不坐前面?” “为什么要坐前面。” “后面三个人会很挤的。” “不会。”沈辞往里钻,执意要坐后面。 姜棠拗不过她,只好往尤凌边上凑了凑,放人进来。 车门一关,空间被封闭在车厢内,淡淡的酒味总从某些地方往她鼻腔内钻,三个人都喝了酒,分不清谁身上的味道更浓。 有点重,姜棠往尤凌旁边伸手,摁下车窗的按钮,“开点车窗,介意吗?” 尤凌自然没意见,“随意呀,开门都行。” “开门你不就滚下去了嘛,那可不行,阿花的冉老师怎么能帅下车呢。”窗户打开的距离点到为止,姜棠笑着跟她开起玩笑,“不过,你要想下车,我也是可以陪你的。” “果真吗?”尤凌笑着问。 “当然果假。”姜棠收回手,“我可不想明天让人搀着我俩上开机仪式。” 不得不说,她和尤凌还挺适合交朋友的,聊什么对方都能接上话,不会让话掉在地上。 相比之下,在另一边做得板正的沈辞有点显得格格不入。 沈辞今晚喝了多少酒?应该也没有很多吧,姜棠不由担心,探探她的手背,“沈总喝多了?” 沈辞肯定:“没有。” 没有就行,姜棠不管她了,她似乎知道酒味从哪来的了。 姜棠往左偏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往右偏头,深吸一口气。 嗯,就是沈辞这。 明明喝多到敢把她按在厕所亲了,还说自己没喝多,姜棠瘪瘪嘴,跟尤凌说:“尤老师,一会到门口,你自己先回去,可以吗?” “当然,那你”尤凌瞅了眼沈辞,不放心,“要不我在门口等你?” “没事啦,一个小时内,我没回去,你就报警,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半个小时比较好。” 最终,在姜棠再三保证下,尤凌勉强放心地下了车,领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提醒,“我会实时和你保持联系的哦,否则我真报警。” 然后关了车门一步三回头。 沈辞望着车外渐行渐远的背影,问,“她刚才在警告我?” “你听错了。”姜棠关上车窗,“你住哪个酒店?” “司机知道。”沈辞抬手敲敲车窗,“回酒店。” “好的沈总。” “等一下呢,”姜棠打量她,“你醉没醉。” 沈辞:“没有醉。” “没醉就好,我就不送你回酒店了,”姜棠朝门边靠,“我回民宿了。” “一点点醉。” 嘿,这人。 姜棠怎么没发现,沈辞喝醉酒怎么还会耍赖? 可这人走的时候和副导说有人买单的样子,还有刚才和司机说回酒店的样子,都挺清醒的啊,喝醉,不至于吧? “一点点醉?”姜棠试探她。 “一点醉了。” 姜棠,“一点醉吗?” 沈辞,“嗯,醉了。” 姜棠哭笑不得,摆手示意司机继续开车。 好有意思啊,她觉得。 被情绪支配的沈辞好像更让人亲近,也更让人心动了。姜棠忍不住想逗她,又担心沈辞一个大老板的形象崩塌,于是将后车厢和面前中间的格挡拉了起来。 能隔音一点就隔音一点。 “沈辞。”姜棠侧着身子面对她,“你看我是谁。” 沈辞真的认真在看她,看她的眉眼,不施粉黛,很淡雅,看她的嘴唇,在不久之前,她还亲过的唇瓣。看她的脖颈,白皙脆弱,让人忍不住一手抓住,抚摸。 “认识,”沈辞视线回到姜棠脸上,“学妹。” 学妹? 姜棠一愣,叫她?学妹? 高中的时候她是沈辞的学妹没错,可沈辞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这声学妹,不是在叫她。 她试探开口:“学妹,在叫谁?” “你。”沈辞脱口而出,“姜棠。” “不是我。” 沈辞睫毛颤动,扑着扑着,看的位置就变了,“那你是谁?” “你觉得呢?我应该是谁。” 如果现在在举行一场拔河比赛,她和沈辞一定是不分上下的,姜棠想当一次乘人之危的坏人,看看有没有可能。 她的私心有没有可能实现。 她在等沈辞的回答,殊不知人家现在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 姜棠等来了一句询问,“可以接吻吗?” 可以接吻吗?在车上。 大概是上一次亲哭姜棠的画面历历在目,沈辞不敢贸然不经过同意就下嘴了,她要问过了姜棠,才能亲。 “能吗?” 好直白的,能吗? 姜棠总无法直面沈辞这种直白,不加掩饰不加遮挡的索要。 当然能,不过要有条件,“你先回答我那个问题。” “我没醉,姜棠,”沈辞确定自己真的没醉,“我们上周领了证,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卫生间接吻,你哭了,我和你道歉,你没接受。” 姜棠蹙眉,怎么喝醉了还带记仇的? “我没有不接受。” “你没有接受,后来我们回了包厢,我就一直在喝酒,也许喝多了。”沈辞又改口。 很严谨,姜棠不死心,“沈辞,你为什么会不拒绝和我的接吻,甚至在第一次之后,主动和我来了第二次。” 她一点也不信性和喜欢是可以分开的,对一个人产生欲望的基础,就是喜欢。 这个理论或许适应所有人,可包不包括沈辞,她这会有点不自信了。 因为沈辞是个理智的人,她的理智或许完全可以帮助她分清楚,喜欢和欲望,并且划分清楚两者的差别。 沈辞有很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第一次,因为你问我了,第二次,你在电话里说,你想。” 所以都是因为她?她在一厢情愿的主动,沈辞只是配合? 大概真的是她猜想错了。 姜棠攥紧手心,强迫问出下一个问题,“那现在呢?是你问我,能不能接吻。” 沈辞被她的问题问到了,很是不解地看着她,问题刚发生,她还没有时间思考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可实在迫切。 “亲那。”她视线落在姜棠的脖颈。 好吧,姜棠松手,她何必和一个醉鬼谈论这个,说这么多,人家指不定明天早*上都忘了。 她莞尔,如果一定要偏离原有的轨迹才能触到一点点答案的话,姜棠愿意当这辆火车驾驶员,亲手操纵火车脱离轨道。 她倾身,凑近沈辞,“沈辞,我给你这个权力。” 肆意妄为索取的权力。 第29章 第29章“昨天你离开酒店,我有…… 开机仪式定在上午九点。 魏安兆和副导两人一人戴了个墨镜踩着点赶到现场,主持人在前面开场,两人就在后面哈欠连篇。 姜棠和尤凌站在旁边差点一起感染,她抬手,掩住唇:“魏导,你们昨天喝到几点?” 说到这个就来气,要不是镜头拍着,魏安兆真恨不得给旁边这个男人一脚。 昨天第二波喝完,她都说了不喝了不喝了,这傻叉硬要拉着来了第三波,第四波,还说,要玩什么大冒险,助力他追人。 呸。 就不该心软答应,玩到最后反倒是她输的最多。 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了,开机仪式九点开始,能睡什么?还能睡什么?! 魏安兆越想越气,还是忍不住给了旁边人一肘击,“老子在和你一起喝酒就是狗!” 副导自知理亏,“诶,我下次也不喝这么晚了,谁知道你一直输,根本不给我输的机会。” “你但凡让我多输几次呢,多助攻我几次,我和人家的距离说不定都亲近一点。” “你怪我?!”魏安兆要爆粗口了,“是你追人还是我追人,有病似的一天天。” 副导:“错了。” “今天的夜戏你守,明天一早我来检查,但凡有一点我觉得要NG的,这几晚上你别想睡!” 副导哀嚎,“姐,姐姐姐,求你,我错了。” 姜棠忍俊不禁,低头偏向尤凌肩边偷笑,从前只知道魏安兆魏导年少出名,性格阴晴不定,在片场骂起人来能把人骂自闭的程度,现在看来,自闭还好,倒是确实会骂人,性格也不像传地那样。 果然,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传出来全靠一张嘴,真假都信不得。 开机仪式一开始真就只是个仪式,耗时的仪式,加上今天福州气温高,中午最高温度到了32℃,尤凌还好,穿着件短袖,清清爽爽,唯一觉得热的应该就是闷在脸上的口罩。 姜棠就没那么凉快了,她外面披了件冲锋衣,拉链被拉过脖颈,整个下巴都藏在领口里,和只短袖的尤凌比起来,她这光是看上去都不禁让人感到大汗淋漓。 “姜老师,你要不要把外套脱一脱?”尤凌瞥见姜棠鬓边已经浸渗出的细汗,忍不住提醒,“离结束还要好一会,待会我们还得上台合影拍照呢。你穿这么多,一会中暑了怎么办?” 姜棠用下巴蹭蹭领口,“没事,没有很热。” “那你脸上的汗”尤凌一副不信的样子。 好吧,姜棠抬手擦了擦额角,其实真挺热的,出门时她甚至还在期待能有点海风,结果呢,海风没有,毒辣的太阳倒是争先恐后。 热的确很热,但外套,也是真的不能脱。 但凡她今天这个外套脱了,明天,不,今天,今天她就能在某大眼仔上看见有狗仔写她的料。 【爆!某双女主剧开机仪式,姜姓艺人吻痕难遮,是春宵一度,还是春宵一do。】 狗仔的嘴就这尿性,上下嘴唇随便一搭,任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什么谣言都造得出来。 姜棠不动声色地环视周边一圈,问魏安兆,“魏导,这里是安排了几个机位呀?” 魏安兆打了个哈欠,“不知道。” “不是您操办的么?”按理来说,导演都会管一管的。 “不是,我交给总机位那姑娘了,昨天一起喝酒那个,这会”魏安兆回头去找,没看到人,“应该还在睡觉吧,今天没她什么事。” “哦。” 姜棠若有所思点头,那更不能脱外套了。 很多剧组开机很讲究一个良辰,魏安兆也不例外,忠实的唯物主义不耽误她偶尔信一下玄学,经验所得,凡事不是空穴来潮传来的,在这种事情上,最好还是听一听规矩。 上台合完影,副导双手捧了一把,就是一把,一整把香,笑嘻嘻地往这边走,然后按照早就既定好的平分到每个人手上,“快到点了,咱一会一块去。” 姜棠接过他递过来的香,有些疑惑,以往开机,向来都是上三支,像这样上一打的,她还是第一次,就是吧这能行吗?不会犯忌吧? 尤凌看着手上的一把,和她有同样的顾虑,“副导,这?不好吧?” “欸?是吗?”副导挠挠头,“这样不行吗?这是我和魏安兆第一次拍双女主,还是电视剧,我寻思,多上一点,求菩萨多保佑呢。” 魏安兆白他,从姜棠和尤凌手里抽走多余的塞回他手里,“菩萨的保佑是辅助,主要靠实力,快点拿回去。” “嗷嗷,那我拿给其他人。”副导给其他人拿完香,又跑回魏安兆身边,“话说,沈总呢?不会还没起吧?” “我不知道。” 副导回忆,“没记错的话,沈总不是和姜老师你们昨天回去挺早的么,她还没起?” 魏安兆看向姜棠。 副导也看向姜棠。 然后,尤凌也看着姜棠。 姜棠扫过几人视线,不明所以地撤开半步,“不是,你们干嘛” “尤老师你怎么看上去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副导问,“你们昨儿不是一起的吗?” 尤凌:“是呀。” “那你?” 尤凌笑,“跟个风。” 姜棠碰开几人视线,转移话题:“快别看了,摄像机来了!” 几人这才没继续追问,举着香拜拜,然后插进面前的大香炉。 仪式举行完,姜棠有惊无险,火急火燎地找到助理拿了小风扇,对着脸上外套里面一顿乱吹。 沈辞起没起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待会拍戏,外套一脱,她要怎么和化妆师解释自己脖子上的红痕。 她还是大意了,不应该和一个醉鬼讲道理的,本来以为沈辞亲个一下两下也就够了,结果非抱着她不放,从耳后到脖颈再到锁骨,一个地方也没放过。 后来姜棠实在受不了这样点火不灭火的撩拨,忍无可忍的给人嘴捂住才罢休。 到下车之前沈辞还想扒拉开她的手,直到被吼了一句才没敢继续乱动。 姜棠扶额,还以为沈辞这样的性格,喝醉酒后只会对人更加冷漠寡淡,谁能想到,居然异常的反差,跟个孩子一样。 刘芸嘴真严,一个字也没透露- 开机仪式结束,工作人员把台子一撤纷纷开始搭建棚子。 正式开拍的时间定在了当天下午,姜棠还在等舒余给她送饭,除了特殊时候,她一直还是按照营养师的搭配吃东西,并且还是在舒余的监督下吃完的。 水煮西兰花她真的快要吃吐了,还有水煮牛肉,那感觉,其实和生啃没差。 她招呼走助理,找到在化妆室的尤凌,“尤老师,你带小零食了吗?” 尤凌翻包,“好像有,有牛肉干。” 姜棠现在听不得牛肉两个字,她嘴角抽搐:“别的呢?” “还有两包小薯片,”尤凌拿出来,“你要吃么?” 薯片! 姜棠眼睛放光,猛点头:“好啊好啊,我要——” “你要什么?” 舒余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姜棠身后,从左耳到右耳,“我看看你要什么?” 尤凌一愣,抬头去看,“舒余姐。” 姜棠才要碰到薯片包装袋的手迅速收回,然后转身,满脸坦荡,“没啊,我问尤老师借个口红补补。” 就在尤凌对面负责姜棠的化妆师从手机中抬头,“嗯?姜老——” “好,我知道你在。”姜棠欲哭无泪,比偷吃被当场抓包更崩溃的是,她还没吃上薯片呢! 中道崩殂啊。 “舒余姐,”姜棠委屈巴巴,“我想吃薯片,就一点点,一片!” “不行,”舒余态度决绝,“不仅不行,你还要在空闲时间准备锻炼,我给你安排了教练。” 姜棠生无可恋,锻炼的事情是她要求的,为了迎合阿花这个角色。 阿花虽是农村的姑娘,瘦却不弱,而且是精瘦的那种,很符合劳动阶级的体型,在中后期,会有阿花展露这一面的拍摄,姜棠得在那之前把自己的体型尽可能完善到贴合阿花。 “还有,你下个周末,有个电影客串,导演给你的体型要求83斤上下,你现在还差很多。”舒余从餐袋里掏出玻璃饭盒,递给她,“时间很紧,只能用最快的方法把肉减下去,所以你现在已经要开始控制水和能量的摄入了。” “知道了”姜棠接过饭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昨天的西兰花还是6朵,今天只有4朵,今天连鸡胸肉都没了。 好痛苦。 当演员减肥好痛苦。 她认命地往嘴里塞了块西兰花,还有三块,“舒余姐,我鸡胸肉呢” “有鸡蛋,鸡胸肉省了。” “可鸡蛋不是天天有吗?” “是啊,天天有,”舒余坐到她旁边,“现在不是天天有了,看摄入量才有。” 不想当演员了。 真的,没意思。 有点热,姜棠撸了撸袖子,西兰花在嘴里味同嚼蜡。 舒余刚才就想说了,今天三十多度的天还穿个外套,还以为姜棠是真的怕冷呢,现在见她热得撸衣袖,不由问道:“知道热还不脱外套?” “不脱。”姜棠咬了口水煮蛋。 “待会开拍了你也不脱?” “脱。”现在不能脱。 多年的经纪人经验让舒余忍不住打量姜棠的穿着,上半身完全被黑色宽大的冲锋衣包裹着,拉到顶部的拉链,热得微微冒汗也不乐意解开拉链脱下外套。 别说八成了,十成十的有猫腻。 她脸色骤然严肃,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在姜棠饭盒旁边敲了敲,“出来。” “啊?”姜棠帅不解,但害死搁下筷子,跟了出去,出门前还不忘交代尤凌,“尤老师,帮我把饭盒盖一下,谢谢啦。” 尤凌应声,示意她快去。 化妆间人多,外面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更多,下午就开拍了,大家都趁着中午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蹿来蹿去的人也不方便舒余说事情,于是她把人拉进了房车。 车门关好,杜绝了外面所有的嘈杂,舒余抱手靠在边上,“昨晚上你们去聚散,都有谁?” 姜棠不明所以,“就魏导她们,还有我和尤老师呀。怎么了吗?” “确定??”舒余显不信。 “还有沈总。”姜棠补充,“昨天是沈总请客。” “姜棠,”舒余指了指她的领口,“这衣服底下藏的什么,是你说,还是我说?” “什么藏的什么?我不知道呀,就是早上出来挺凉快的,我就穿了件外套,待会就脱。”姜棠装傻,表情坦荡得不行,实则心里快要虚死了。 她知道舒余在这行干了那么久,洞察能力肯定比任何人都要强,她也没想真的可以对舒余瞒天过海,可当真的被戳穿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慌的。 她和沈辞的关系目前没人知道,虽然在一开始沈辞就表明两人对外的说法不用一致,沈辞是已婚,她是单身。 况且,她没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和沈辞结婚了,大概也是在留一条将来不声不响离婚的退路吧。 舒余盯着她,没说话。 上一次的不坦诚她可以不追问,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坦诚,她不接受自己手底下的艺人对她有隐瞒,况且还不是小事。 是个人都有隐私权,舒余能理解,但她最起码需要知道一个底。 “姜棠,你知道我为什么中间退出这个圈子了吗?” 姜棠不知道,她之前好奇问过,那会舒余的回答是回家休息,休息不至于到需要退圈的地步,她能猜到,应该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我上一个带的艺人,是蓝枳如,你应该知道,四年前拿了影后视后大满贯的那个。” 姜棠当然知道,她进娱乐圈没有背景,自认为属于没有天赋的那一类,这么多年来全是靠演配角一点一点爬上来的二线,她钦佩所有拿奖的艺人,也敬佩和她一样一点一点爬到那个位置上的艺人。 蓝枳如几乎和她同年出道,但人家早已经在第三年就拿了大满贯,而她,才刚摆脱封杀的危险。 姜棠没忘,她渐火的这几年,有很多路人粉丝说她和蓝枳如长得有点像。 她研究对比照片,其实并不像,眉眼不像,五官轮廓不像,只是偶尔笑起来的角度会有点神似,其他就再看不出一点相像的地方了。 “她拿完那一届的影后之后,突然跟我提出要出国发展,我没同意,她才刚拿完奖,野心不该那么大,”舒余神色微沉,讲起往事时情绪波动不大,“她不听,执意要去国外,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少和我沟通,我问什么,她也不说,直到有一天,她背着我和公司解约去了国外,还带走了我当时手上所有的资源。” “两年吧,她利用我在国外的人脉,混得风生水起,但代价是,我被迫断绝了外国那些所有人脉资源。人家不信任我了你知道吗?” 背刺吗。 姜棠认真听完她讲的所有,堆了堆眉间,问舒余:“所以蓝影后现在还在国外么?” “嗯,”舒余捏捏鼻梁,提到陈年琐事,她有点头疼,“我的人脉被她利用差不多了,听说近年来混得不好,应该打算回内娱了。” 那粉丝呢,又知不知道自家正主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想要回来吃回头草的?姜棠想问,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止住。 她忘了,在内娱,粉丝永远都是可以被操控的那一批,无关知情或者不知情,哪怕知情,谁又知道她们知道的是哪一种解释。 如果真像舒余所说那样,那么在蓝枳看来,粉丝不过就是一个把她捧上天的消耗品。 无关紧要。 “所以,”舒余把扯远的话题拉了回来,“棠棠,我不阻止你做任何事情,我尊重你的喜爱,但身为你的经纪人,我应该有知情权。” 姜棠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被舒余这样一说,内心无比愧疚,“舒余姐,我从前没有经纪人带我,很多时候的处理方式下意识偏向于自己解决,对不起,舒余姐。” 诚恳的道歉,舒余心里的火一下被扑了个干净,她听说过姜棠之前的经纪公司,确实不是人。 “好。我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交代清楚。” 姜棠低下头,深拇指的直接不停在食指指腹上剐蹭,憋了许久,她才红着脸坦白:“我有喜欢的人了,舒余姐。” 意料之中,舒余点头,“嗯,然后呢。” “我应该在追她。” 舒余牙关紧了,“嗯,然后呢。” 姜棠把头埋得更低了,“穿冲锋衣是因为脖子上有痕。” 舒余深呼吸一口气,刚才的怒火没下去多少:“你们做过了?男的女的。” “没有!”姜棠急忙否认:“绝对没有!舒余姐放心,她是女生,我很有分寸!” “上一个说和我说自己有分寸的人现在已经是贤妻良母了,”舒余忍不住阴阳怪气,“那个人叫什么,做什么的,你们昨天就搞在一起了,剧组的人?” “舒余姐,我暂时不能说。”姜棠为难。 舒余不强求,阖眼平复一下心情后,她说,“你衣服拉开,我看看一会能不能让化妆师遮住。” 姜棠这下听话了,拉链顺畅地一解到底,里面的深绿色T恤露出来,然后是 “姜棠!” 舒余‘腾’地一下站起身,急火攻心,骂人的话再也憋不住,“你疯了吧!不是,她疯了吧!!!她有病吧?!搞这么多吻痕在上面,她是不是有病?!是一辈子没亲过女人还是没见过女人啊,靠!” 舒余越骂一句,姜棠脸就越红一分。 红色地的痕迹实在不算少,上至耳后,下至锁骨,少说也有五六个,加上姜棠皮肤白,红色的引子衬在上面更显眼了,跟长的樱桃似的。 “这么多!你告诉我待会化妆让人看见了怎么解释,我怎么给你解释!”舒余要急死了,下午就要拍摄,她不能因为姜棠一个人耽误整个剧组的进度,她又看了眼姜棠的脖子上的红痕,骂道:“你喜欢的人属狗的吧?这么能亲?” 姜棠感觉舒余再说下去,她要无地自容了,“诶呀,舒余姐” “现在知道害羞了,昨天晚上怎么没想过今天?”舒余拿手机要下车打电话,“感觉给我把衣服穿起来!我去打电话。” “哦哦。”姜棠低头乖乖穿衣。 在车上等了会,姜棠想给助理发消息让人把她的午饭送过来,再不吃点东西,她要饿死了。 消息还没来及的编辑好,房车门口传来几道嘈杂的脚步声,声音愈近,紧接着,房车门被人打开。 先进来的是姜棠的化妆师,“姜老师,嗨咯呀~” “你好~”姜棠笑笑,示意她随意,“还要辛苦你啦。” 化妆师跟姜棠合作很多年了,算是姜棠自己找的,可信度方面没得说,化妆师拍拍胸脯:“放心吧,交给我。” 说完,她开始捯饬化妆用的工具。 房车门还没关,舒余还在外面,姜棠探头去看,看是没看见,倒是听见舒余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你怎么跟过来了?” 另一道声音回:“姜棠在里面?” “在啊,里面化妆呢,你要进来?” “嗯,找她有事。” 姜棠瞬间听出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她把起身,捂了捂领口,把头探出房车,“舒余姐,沈总,你们进来吧。” “确定?”舒余询问。 “嗯,没事的。” 当然没事,她必须让某人看清楚自己的罪行! 原本宽敞的房车瞬间容纳了四个人,变得有些狭窄,姜棠坐在小沙发上,等化妆师上手化妆。舒余表示里面太闷,下车抽口烟。 四个人变成三个人。 姜棠若无其事地解开外套,好让化妆师更好的上手化妆。 化妆师手一顿,虽然刚才舒余提醒过她了,她本以为顶多遮个一两个呢,没想到居然是翻倍的一两个。 她尽量不露出惊讶的表情,先给姜棠脸上打底。 白皙毫无遮掩的脖颈上的红色自然也被沈辞看了个真切,她目光一缩,喉咙不自在地滚动。 昨天会喝多纯属意外,她看见姜棠哭慌了神,无力的自责让她只好一杯又一杯接着给自己灌酒,谁能想到,这一喝能给自己喝醉。 有点理智,但不多,任什么话什么举动都让酒精支配去了,沈辞今天早上起来有点后悔,不过也只是后悔喝多了酒。 她盯着姜棠的脖子,问,“能遮掉吗?” 好像有点多。 化妆师说:“能还是能,就是得时不时补一补,不然容易掉,姜老师皮肤白,好在这次演的角色皮肤偏黑,上粉底的时候会上深色的粉底,故意打黄一点,到时候把脖子一起抹就行。” 沈辞凝眉,不说话。 “沈总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姜棠出声打断她赤裸裸的视线,“上午魏导她们还问起你呢。” “问我什么?” “说你是不是睡过头了。” 沈辞点头,不假思索的承认,“嗯,昨天晚上你离开酒店后,我有点没睡着。” ? 化妆师手一抖,粉底越过手背挤到地上。 这是她一个外人能听的?会不会这将是她最后一次给明星化妆了。 第30章 第30章“沈辞,我好想喝水。”…… 坐在  姜棠想要去捂沈辞的嘴。 直吧,这人能直到你问她有没有睡好,她能回你一个容易让人曲解意思的回答,一本正经,却又暧昧得很。 不直吧,这人又实实在在喜欢女人,弯成蚊香。 虽说姜棠或许会有点习惯沈辞这样直白的、不带一丁点歪心思的表发方式 算了,姜棠捂住有些烫的脸,根本习惯不了。 “抱歉抱歉姜老师!”化妆师心下一慌,扭头要去找包里的纸巾,“这种天气热,一挤就给喷出来了,弄到您车上了。” 车上还有人啊 姜棠嘴角抽动,“没事没事,待会擦一下就好了。” 这不是擦不擦的原因!化妆师拧上粉底液的盖子,顺利的没有在包里找到纸巾,打算开脱:“姜老师,这个粉底液不太行,我去重新拿一只新的来,顺便带点纸巾。” 姜棠看出她想要腾出空间的心思,想要解释什么,还不等她说话,沈辞倒是一副很同意的样子,“嗯,你去吧,化妆品我有让人安排。” 姜棠:“?” 化妆师点头:“好的沈总。” “沈辞!”姜棠有点生气了,“你要干嘛!” “她不是要去拿粉底液?”沈辞一脸无辜。 心累。 姜棠额头磕在桌上,生无可恋:“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句话会让化妆师误会?” 她的话?刚才说的么?沈辞拧眉,不解道:“我说什么了吗?” 姜棠就知道,这人一点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帮人重复:“你说,昨晚我离开酒店,你没睡着。” “这话怎么了吗?” “没怎么,挺好。”怪不得木头都是直的,她现在不想和木头说话。 沈辞在她旁边坐得板正,稍稍偏头,视线不偏不倚刚好可以看清楚姜棠耳后的一抹浅红。 这里也有,她昨天也亲了这里吗? 既然都红了,那应该是吧,但她好像忘记了这嘴唇曾停在这初的片段,颦蹙间,有些不满。 “我看看你的脖子。”良久,沈辞才说。 额头磕得久了,有点疼,姜棠换了个边,和沈辞反方向,“不给看。” 这一偏,红色彻底消失在沈辞视线,想要看的心思更加迫切,薄唇翕动,最后又抿了回去。 沈辞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说自己就是要看,因为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她从来没有在别人肯定拒绝过后,再去强求过必须要达成她所说的目的,所以当现在她产生了‘必须要看看’的念头后,她有一点不会开口了。 于是沈辞就偏头用凝着姜棠的脑后,固执又倔强。 等了会,身后一直没动静传来,姜棠动动脑袋,把头偏回去,“你”咋不说话。 毫无防备的撞进沈辞眼底,心像是错漏一拍,往后的每一次心跳都在为了这一拍而加快。 好像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喜欢了沈辞有多少年,她依旧都会在某一时刻,不经意的,猝不及防地为面前这个女人心动。 她喜欢沈辞大概是命中注定的一件事,即便没有在学生时代喜欢上沈辞,应该也会在很多年后的一天,偶然看见沈辞的瞬间喜欢上吧, 越过小窗帘的阳光刚好在两人的距离间形成光束,细小的尘埃和绒絮飘在中间,然后被呼吸间吹走。 谁也没移开视线。 沈辞的看她的眼神一直是这样,直勾勾不加任何掩饰,却坦坦荡荡。 要不是沈辞视线实在算得上清白,姜棠都快要在自我攻略下觉得她是喜欢自己了。 心口的敲锣打鼓下,她听见沈辞的询问:“我看看?” 看什么,姜棠下意识抚上脖颈,看脖子上的吻痕吗?她微微支起身,昂起头,“你、你看。” 沈辞眼神往下探,方才化妆师在这挡住了,原来喉结的地方还有一个,她眸色深了深,这处的她还记得。 姜棠出声的时候,这会颤,忍得厉害了,她的唇还能明确感觉到那的滚动,很狡猾,每当她要去捕捉,动静就会滑走,她玩了好一阵才换地方。 “会疼吗?”喝醉酒的人不知道轻重,红色还挺明显的。 “现在?”姜棠捂住脖子不让她看了,“现在不疼。” “亲的时候疼?” 哪有人这么追问问题的! 姜棠推开她,催促道:“我要化妆了!待会剧组得等我一个人。” 沈辞被推得仰头,“化妆师还没来。” 那是还没来吗?!人家那是不得不让出空间!!!姜棠忍无可忍,直接把人‘轰’下车,果不其然,她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化妆师。 化妆师尴尬笑笑,“姜老师,好巧,久等了吧?” 这话该她说才是,姜棠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可以进来。 被‘轰’下车的某位投资人黑着脸盯着姜棠带化妆师上了房车,直到门关上才离开- 狗的消息果然最灵通,这边姜棠才化完妆,网上便已经开始了大片爆料,《欲瘾》的开机仪式包括尤凌的定妆照,以及开拍前的路透。 姜棠一边嚼着水煮牛肉,一边拿手机刷微博小号,不得不佩服,现在没有点门路真不能当狗仔,这些偷拍的机位简直就是她平常不可能会注意到的地方。 有些图的角度甚至离谱到她想象不出是在哪个点位拍的。 因为尤凌是新人演员,圈内粉丝乍然见到一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面孔,讨论的话题难免广泛起来。 【纯路过,p4这个穿衬衣的小姐姐是谁啊,好漂亮好干净的长相啊。】 【博主,你确定这个女生是演《欲瘾》女主吗?我怎么之前在内娱从来没见过她?】 【叫什么名字啊,有人知道不?】 【上来就演双女主,怕不是想靠卖姬吃饭咯,现在这个世道,谁卖谁火。】 【没人发现姜棠这个定妆造也很好看吗?!很灵动啊,缝缝补补的裙子,笑起来好阳光啊!很附合我心中阿花大方开朗的样子欸!】 哟,还有夸她的呢?姜棠咀嚼的动作没停,点开这层楼的回复。 【看习惯了姜棠演大御姐或者白莲花,第一次看到这种形象的装扮,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是,迷死我了。】 【之前没发现,她可塑性这么强。】 可塑性强,这话舒余也说过,可能是之前尝试的角色类型局限,她自己倒觉得还好。 照目前看来,舆论还比较正向,挺好的,姜棠退出评论区,起初她还有点担心会因为自己之前的风评拖累到尤凌一起被骂,她是无所谓,毕竟看过那么多心里多少有防备,可尤凌才步入这个圈子,她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的谩骂。 好在现在看来,一切尚且可控。 嘴里的肉吃完,姜棠还要去碗里夹,筷子碰到碗边上发出‘叮叮嗒嗒’声,她拿开手机一看,碗里哪还有什么肉,就剩下些从菜里渗出来的水。 怎么就没了!! 她才吃了几块啊!怎么牛肉的分量也要减!姜棠哀怨一声,不满足地盖起饭盒。 “演员——灯光——机位准备!” 魏安兆在棚外喊。 尤凌起身,“姜老师,走啦。” 走走走,希望下午的时间快一点过去,快一点的话,她就可以马上吃到晚饭了。 她和尤凌合作的第一部戏,首次搭档,其实魏安兆也拿不准,她不知道两人之间是否能碰撞出她想要的那种火花,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没有人比姜棠更适合‘阿花’这个角色,也没有人比尤凌更适合‘冉婉’这个角色。 既然贴合且适合,火花应该不难。 魏安兆叉着腰,指示着打光师待会开拍的走位,看见姜棠两人从棚里出来,她喊道:“姜棠,第一场先拍你的,从家里溜出来那段,尤凌学习一下表演方式,看一下剧本,待会第三场就是你们相遇的戏,眼神戏记住了吗?我之前教过你的。” 之前教过?姜棠偏头看尤凌。 后者只是点点头,“好的魏导,我没忘的。” “嗯,”魏安兆撇过她,“姜棠,去那边准备。” 现场工作人员挺多的,群杂,还有待会下一场戏在学校的小演员,人多,却没给姜棠带去一星半点的压力和不自在,一切都按照她既定的方式进行。 可演习不只能只有既定,更多的,是需要下一秒的未知性,姜棠知道魏安兆不喜欢按照规划的演技和情绪来演习,她喜欢自然且突破文字的表达。 所以姜棠丢弃了在这之前,脑子里曾无数次演练过的感觉和演习方法,她要忘记自己正在按照剧本行走,场景已经有了,她只要知道阿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而阿花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 这场戏几乎是一遍过,极其顺利,魏安兆从monitor上反复看了几遍细节后,让姜棠重新补拍了几个机位的细节捕捉,便宣告了第一场戏的成功。 打灯的小女生负责刚才机位的实时补光,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见识到了姜棠的演技,不由和旁边的摄影师大哥唠嗑,“哇塞,才知道姜老师居然是是实力派演员,好厉害,能在魏导手底下一遍过。” 摄影师同样惊讶,“你别说,我都是第一次知道,上次刷微博我还刷到她和胡阳闹矛盾来着,也不知道这件事后来怎么解决的,就看见辞月的律师给胡阳经纪公司发律师函了。” “还有这事?”小姑娘惊讶,想听八卦。 “对啊,*姜老师还受伤了呢!”摄像师大哥指了指自己脖子和脸,“喏,这,啧啧啧,一个大男人,要真给人姑娘脸伤毁容了,估计日后也没人敢和他合作了。” “天啊!” “也不知道这事后来怎么解决的,反正这都好久没见过胡阳和他经纪公司冒泡了。” “辞月不会动真格的了吧?” 摄影师大哥小心环视一圈,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声音小声道:“八成是,我今个中午还看见沈总,上了姜老师的房车。” “沈总?” “辞月娱乐老板啊!咱们这次拍摄的金主!” 天还是热的,姜棠抖抖衣领,试图鼓起阵风两块凉快,脖颈后面的汗止不住往外冒。 还以为福州的天和海城一样呢,怎么入秋了还这样热,姜棠擦擦额角的汗,怕妆花,没敢碰其他地方。 小助理抱着一堆东西急忙赶过来,打开小电扇递给她:“棠棠,电风扇。” “谢谢啦。”姜棠接过,想要去拿水,手都伸过去了,发现自家小助理手上啥都有,唯独没有水。 “欸?我的水壶呢?” 小助理吸溜了口手上才开始吃的冰淇淋,摇摇头,“没有。” 姜棠眨眨眼,盯着她手上乳白色的冰淇淋,“我记得开拍前我接了水呀。” “舒姐不让我拿给你,说你最近要控制水摄入,所以她收起来了。”小助理张嘴,把冰淇淋的尖尖吃进口里,嘴里还不忘念叨:“好吃好吃。” 姜棠眼馋:“你这谁买的?” 小助理嘿嘿一笑,“沈总请我们吃的。” 姜棠伸手:“我也要。” “棠棠,你没有。” “为什么?!”沈辞那个女人居然没给她买?! “本来有的。”小助理又咬了口,吃美了。 姜棠又渴又热,见她吃这么开心,想吃的心压抑不住,“那冰淇淋呢?” “被舒姐分给我吃了,”小助理给她看手上正在吃的这支,“喏,快吃完了。” ! 她真不干了! 姜棠等她一眼,瘪嘴,开始赶人,“走走走,一边吃去!” “嘿嘿,那棠棠你有事叫我哈。” 都走! 姜棠自闭了,可转念想到后面的拍摄和下周即将开始的客串,咬牙忍住了。 第二场拍完,嘴里口干舌燥的感觉难以忽视,趁着休息的间隙,她摸去了化妆间,看看能不能找瓶水喝。 刚进门,她看见沈辞坐在沙发边将水瓶里最后一口水喝尽,面前桌上还放了杯,没有喝过的果茶。 沈辞也喝这个么?姜棠走进去,翻翻找找看哪里有水。 “找什么?”沈辞放下空瓶子问她。 姜棠动作没停,“水。” 沈辞一顿,看向桌子上空空如也的瓶子,“我喝完了。” “新瓶。” “这就是新瓶。” 姜棠扭头,不可置信:“你怎么喝那么快?” “想喝就喝了,”沈辞不明所以,“你要喝?” “那有奶茶,我不喝。” “我不能喝那个。”姜棠放弃了,叹了口气,瘫坐在凳子里,撒娇埋怨道:“沈辞,我好想喝水,干死了要。” 沈辞透过化妆镜折射去看她,起身,说:“还有一点。” 姜棠睁眼,看向镜子,“哪里?” 她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跟踩在姜棠心里似的。 沈辞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撑在化妆桌边缘把她半环在怀里,别在耳后的黑发垂到颊边,落在姜棠耳旁,“要吗?” 要什么?水? 姜棠愣怔点头,“当然要,在——” ‘哪’字被堵在嘴里,她尝到沈辞说的水,湿润又柔软的在嘴里蔓延。 沈辞没骗她,的确是水。 姜棠抬手,渴了两个多小时的细胞得到了补充,开始膨胀。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0-40 第31章 第31章醋意横生 “第三场准备,打光师,先拍3号机位。”魏安兆在对话机喊,“尤凌,姜棠,你——” 哪有姜棠的影子。 魏安兆问,“姜棠呢?” 尤凌指了指后面的化妆间,“说是补妆去了,我去叫她?” “嗯,叫过来吧,准备开拍了。”魏安兆说完扭头继续和工作人员交代事情。 收到领导命令的尤凌离开片场,导演棚离化妆间有点距离,怕耽误大家的时间,她小跑过去。 身后魏安兆催促工作人员的声音越来越急,连带着尤凌也跟着急切,到化妆间门口,她只想着赶紧叫姜棠过去拍戏,抬手随意敲了几下门口后,径直推门,“姜老师,魏导——” “砰!” 才拉开的门乍然被她猛地一关。 尤凌有点懵,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紧紧关上的门。 她是看错了的吧? 肯定是吧?!!! 尤凌有点慌了,进这个圈子之前她知道娱乐圈会出现很多其他关系,还有很多艺人会想方设法的通过其他手段拿到某个角色,但她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会被她撞破。 还是这样赤裸裸的方式。 是姜棠和谁?沈辞吗? 尤凌感觉她可能明天,不,待会就会被换掉了 化妆间。 姜棠被吻得头昏脑胀,大概是缺氧,到最后她几乎连搂住沈辞的力气也没有了。 好像挺久了,她好像还听见有人喊她? 不是幻听。 巨大的关门声拉回两人沉浸的泡泡海,姜棠猛然回神,猛地推开身上的人偏头去看。 没人。 这才是最糟糕的。 姜棠着急拍走沈辞,“起来起来!” “嗯?”沈辞撤开身子,有些意犹未尽,“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什么怎么了!”姜棠用力拍她,“有人看见了!还怎么了!” 姜棠嗔她一眼,“起开啊!” 沈辞撑起身,伸手拉了把她,“我没听到。” 废话!听到了能还不松嘴?! 姜棠气急败坏,说好给她喝水的呢?!哪有水,哪有! “走开,我要拍戏去了。”她现在一点不想理这个人。 两天被人摁着亲了三次。 暗恋对象也不能这么胡来! “要去拍戏了吗?”沈辞叫住她往出走的动作。 姜棠步子没停,“对啊,人都来叫我了。” “什么时候结束?” 居然还问她什么时候结束?!这人,还想等她结束后再按着她亲一次吗? 不可能! 姜棠开门,“不结束了!”- 尤凌忐忑地在外等了会,很漫长,虽然才和姜棠相处不到两天,但不难看出姜棠的为人,大概率不会对她太狠吧? 尤凌不确定,毕竟和她接吻的人是沈辞,《欲瘾》最大的金主。 她有点拿不准了。 思绪偏远,以至于化妆间门都打开了她都没注意。 “尤老师?” 听见姜棠喊她,尤凌乍然回过神,“啊?哦,那个,姜老师,魏导喊我们过去准备第三场了。” “你——” “我不会说的!”尤凌向她肯定且肯定,“姜老师,真的,我嘴严。” “尤老师,你别紧张,”姜棠好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沈总”尤凌视线往门口瞟。 “也不会。” 口头保证也是保证,尤凌松了口气,提醒她,“姜老师,你要不要补点唇膏?” “花了?”姜棠抿唇。 尤凌一脸为难,“不是花了,是粉都亲没了。” 姜棠的脸爆红。 都怪沈辞,又是啃又是咬的! 化妆间,某个吃了一嘴粉底液的金主制片人重新坐回沙发,嘴里莫名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砸嘴,怪怪的。 沈辞下意识要去拿水,可瓶子里哪还有水,她又把目光伸去旁边的果茶。 咂咂嘴,还是没拿 和尤凌的首次合作,所以这第三场戏,两人磨合了好几遍才顺利通过。 进度缓慢,时间倒是过得快,福州的天黑得晚,魏安兆纵使工作起来再是个工作疯子,看见逐渐顶替太阳的灯光也不由叹了口气。 魏安兆拿过对讲机,按下按钮:“先到这,吃了饭再继续。” 片场瞬间噪杂,憋了几个小时的话可算有地方吐了。 晚上依旧是魏安兆守着,副导没敢早退,跟着一起到凌晨两点才结束。 和魏安兆说的一样,直到第二天网上也没有看见姜棠和尤凌的任何剧组拍摄的视频或者照片,大眼上甚至没有相关词条的出现,有且仅有的,只有《欲瘾》开机的剧宣图。 演员就是这样,胖瘦从来不由自己决定,什么剧,什么角色决定你什么体重,赚钱嘛,总得有点牺牲。 姜棠低头看着体重秤上一天比一天骤减的数字,从进组第一天的96,到现在进组一周的今天,85。 还有两天,她就要去试镜舒余姐说的那个配角了。 两天两斤,还有两斤,姜棠觉得好艰难,等拍摄结束,她一定要一天八顿,顿顿炸鸡薯片,奶茶小蛋糕。 现在她每天的生活几乎是两点一线,不,三点一线,拍摄、锻炼、吃饭。 姜棠摸摸自己肚子上已经有些轮廓的马甲线,手感比之前的要好一点,不是软软的肉,更有形了些。 马甲线腹肌的话,沈辞腰腹上应该也会有的吧。 姜棠觉得肯定有,沈辞手劲大得要命,一看就知道是保持锻炼的生活习惯才养成的。 上午没她戏份,所以起得晚了些,这会时间快要九点多了,姜棠洗漱完出了卧室,眼睛控制不住地去瞟客厅的桌上。 昨天晚上舒余姐给她发微信,说今天她要回海城一趟,早餐会让小助理放在民宿房间的桌上,姜棠从昨天晚上看到这条短信时就很期待今天早上了。 吃着这顿期待下顿的日子是作为一个减重人士必不可少的阶段。 和昨天一样,一杯鲜榨的黄瓜牛奶汁,一个半个巴掌大的鸡蛋。 饿,但看到这样的早餐,姜棠简直一点食欲也没有,可下午还要拍戏,今天晚上有好几场夜戏都是她和尤凌的,不吃她怕自己到时候晕在片场。 吃吧,姜棠拿起鸡蛋,沿着桌角撬开蛋壳。 鸡蛋能孵化小鸡,鸡蛋就是小鸡,小鸡是肉,她在吃肉。 一番洗脑过后,半个鸡蛋进了嘴。 唉,不好吃。 姜棠咀嚼得缓慢,望着前面发呆,好像这几天都没见到沈辞,是有工作么?跟个幽灵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她从袋子里摸出手机,无聊打算边吃边刷刷微博,还不等她找到微博的标志,手机界面一闪,转跳成了来电显示。 姜棠看清楚上面显示的来点人,眉眼弯了弯,接起电话,“奶奶?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电话那边,一道慈祥的声音传来,有些紧张,“姜姜啊,最近忙不忙?” 姜棠搁下手上只剩下半颗的鸡蛋,侧躺在沙发上,“一点点,不过还好呢,奶奶呢,最近身体怎么样?” “奶奶一切都好,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吧?” “怎么会奶奶,我也确实好久没给您打电话了,想您。” 姜棠的童年记忆里,最多的就是奶奶。 父母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因为意外过世,姑姑姜海燕嫌弃她是个累赘,耽误她嫁人,便把还只有几岁的姜棠丢给了李梅花,也就是姜棠的奶奶。 李梅花对她真的很好,所以即便没了父母的陪伴,姜棠在整个童年过得也非常幸福,但也有一点点不开心。 姜海燕知道姜棠父母过世后,得到了很大一笔赔偿,所以她放不下钱,却也不想要担担子。 她拿捏住和李梅花的母女情分,十多年的卖惨装恩爱,把姜棠父母离世的赔偿金掏了个一干二净,姜棠其实早就知道了,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戳破姜海燕的作为。 因为当初爸爸妈妈的离开,家里大大小小的丧事的的确确都被她操办得很好,这么多年姜海燕不管她,却也没有想过害她,那些钱,姜棠可以不要,她只要奶奶可以健康百岁,不在她和姜海燕之间为难。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偶有一两句年迈地叹息传出,姜棠刚才还洋溢在脸上的笑意渐凝,迅速从沙发上坐起身,语气担忧地问,“怎么了奶奶?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能是起得太着急,脑子这会顿顿地犯晕,姜棠扶了把沙发,稳了稳身形。 “没事,没啥大事!”李梅花安抚她,犹豫开口,“是你姑姑那边,你哥哥最近相中了个女朋友,有想要结婚的打算,可是女方要求的彩礼高,还得要求有房子有车。” “奶奶知道这种事是她们的家事,再牵扯也不能牵扯到你头上,可是奶奶把所有钱都拿出来也凑不够啊,”老人的声音很纠结,有些歉意,“当是奶奶问借的,好不好?” 不是身体原因,姜棠松了口气,仰靠在沙发靠背上阖眼平复刚才的眩晕,“爸爸妈妈账户上的钱呢,不够了吗?” “还有13万。” 只剩下十三万了么,那姜海燕花钱挺大手大脚的,姜棠说,“彩礼要多少?” 李梅花又犹豫上了,支支吾吾没敢说个数字出来,姜棠担心老人家身体,笑着安抚道:“没事奶奶,您得告诉我我才有方法给您筹钱。” 李梅花:“女上是海城人,说要188万,图个吉利。” 188万,姜棠捏捏眉心,她拍一年戏都不知道有没有188万,过去签在李媛手里,拍戏的钱大头都让李媛公司给拿了,她攒了很久很久才买下现在在海城的房子,还是分期付款,现在突然要188万,姜棠盘算自己账户的余额,还是差一点。 不想老人家担心,姜棠应下:“好,我知道了,不过奶奶,这钱不用您还,算是我感谢姑姑当初替我爸妈收尸的心意。” “但是,奶奶,我爸妈当初离世得到赔偿的钱,除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一分也没见到,所以这份情,我想这次之后,我应该也该还清楚了。” 到底还是要奶奶难做了,纵容原来真的只会让人变本加厉,姜棠狠下心和李梅花讲清楚,“奶奶,我很感谢您把我带大,给予我一个还算完整的童年,我不想您难做,所以,您能不能也不要让我陷入这场亲情的纠结?” “对不起姜姜。”李梅花哽咽,“奶奶向你保证,最后一次。” “嗯,”姜棠笑应,“我当然信您。” 这次电话的目的达成,李梅花才把心落地,开始关心姜棠的心情和身体。 姜棠有问必答,报喜不报忧。 电话挂断,姜棠望着天花板思绪乱成一团。 她全身上下还有130万,算上奶奶手里的13万,还差45万,她从哪弄45万给人家。 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现在更没心情去吃早饭,再三纠结下,她决定求助韩亦可。 她拿手机找到韩亦可的聊天框:【可可,在忙吗?】 备注闪烁几下,成了语音通话。 韩亦可打来的。 姜棠接起,“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我问你才是吧!你怎么了?” 姜棠颤了下眼,泄下刚才所以的鼓起勇气的紧张,坦白问她:“我能不能,问你借点钱?” 韩亦可几乎没有犹豫:“要多少,直接转你卡上行吗?” 没有问她原因,一口答应的信任,姜棠心底压抑不住感动,噙笑调侃她,“不怕我借了你的钱拿去做坏事?” “真要做坏事你会这样?” 一句话,戳穿姜棠的伪装。 多少年的交情,韩亦可清楚她的性,看上去挺大方的一人,心里到底还是傲娇的,这么多年,韩亦可从来没听姜棠向她求助过,问就说没事,能自己解决,哪怕再难,都是咬着牙过来的。 她们同时进娱乐圈,姜棠的演绎生涯就莫名的要比她难走。 当年跑了多少龙套好不容易演了个女一,却因为男演员出事,那部戏到现在都被压在电视台无法上线,第一次参加节目采访,被主持人用一大串隐私问题问得不知所措,最后还是一起接受采访的女艺人看不下去才替姜棠解了围。 她后来问过姜棠,都被她一句“小问题”翻过篇章。 姜棠的傲娇从来都是藏在心里,不表现,也不说。 刚才看见姜棠给她发消息,开头用的语气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怕文字讲不清楚,也怕姜棠不愿意找她帮忙,情急之下,她才拨了电话。 她很开心姜棠会愿意让自己帮助她,作为朋友,这会是一件好事。 “哪张卡。”韩亦可又问了遍。 “都可以,”姜棠瘪瘪嘴,鼻子有点酸,“谢谢。” “甭,”韩亦可怼她,“这两个字我不乐意听,再说谢谢两个字,下次见面我给你嘴堵住。” 姜棠破涕为笑,“怎么堵,用嘴吗?” “好啊,我来定制你家沈总这个绿帽。” “那我帮她戴好。” “啧啧,这就承认是你家的啦?进展不错嘛,姜棠。” 姜棠捂嘴,“我没承认,我没说,你给我挖坑!” “哈哈哈哈”每日一调侃的目标达成,韩亦可很开心,想到昨天在微博上看到的宣发,她问:“你上次录的短片综艺宣发了,你知道吗?” 姜棠这几天都没上微博,加上号后来一直交给舒余管着,她对宣发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快要快忘记自己还拍过恋综这码事,倒也不能怪她忘记,毕竟那会她刚和沈辞结婚,思绪冲突下,拍摄这件事便成了缓和生活变化的调试剂。 “不知道欸,确定上线时间了吗?”她问。 “确定啊,好像就是过几天吧,在企鹅视频。” 姜棠了然,还以为她和胡阳那件事会影响到综艺开播呢,没想到倒是被制作方抓住热度时机了。 只是不知道,等综艺播出又得多少网友粉丝编排她和胡阳了。 挂断电话没多久,姜棠就收到了手机短信的转账提示,然后是韩亦可的微信:【今天转出去的上限了,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让经纪人再转给你。】 怎么会不够,姜棠打字:【够的,谢谢可可,等我手上有了立马还你。】 韩亦可甩了她几个爆炸的表情包:【你完蛋了姜棠棠!我要亲烂你的嘴!】 姜棠发了个熊猫捂脸的表情,【弯直授受不亲,不可乱来。】 因为恋综的宣发,网上果不其然又开始把姜棠和胡阳闹矛盾那件事拉出来批判。 只是吧,风评有点转变了。 【感情这里闹矛盾是在拍综艺呢?】 【难道难道,姜棠和胡阳是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啧啧啧,好磕,好磕。】 【这是什么搭配,姐狗?】 【期待期待,想看爱恨情仇,想看姐狗,快上快上,迫不及待了!】 【这官方都已经建好每一对cp的超话了,牛,我要猛磕cp~~】 磕cp? 沈辞翻看评论的动作一顿,反复琢磨评论里网友说的‘磕cp’是什么意思。 她打算求助百度了,沈辞退出微博,点开被她藏在角落里吃灰的百度。 两分钟后,沈辞黑着脸关了手机。 姜棠什么时候拍的恋综,她怎么不知道,舒余怎么没告诉她?还有,为什么要和这个伤了她的男的租什么cp,这是谁规定的。 沈辞无心去看待会视频会议的文件,这会又满脑子都是姜棠和另一个男人组cp的评论。 很奇怪的滋味,像是吃了一颗没有剥皮的柠檬,入嘴全是表皮的苦涩,咬破后成了柠檬汁液的酸涩,被酸得沈辞有点生气了。 莫名的生气,还很不爽。 看见姜棠和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放在一起就很不爽。 看见姜棠在恋综和另一个男人搭档情侣就很不爽。 这股情绪来得莫名,来的好无厘头,沈辞烦闷地丢开手机,想等情绪落下去。 落不下去,总有个坎挡住了,沈辞重新拿起手机,和舒余聊了会后,出了酒店。 福州的晚上比白天要凉快,酒店靠海,这会出来,海边清脆的海浪声听得愈发清楚。 冰凉的海风挂在身上,刺得皮肤生疼,沈辞就穿了件白内衬,好在酒店离名宿的距离不长,走几步路就能到。 刚才问了,姜棠房间在三楼,出电梯左边最里面那间。 沈辞站在民宿房间门口,心跳声有点大,应该是跑过的原因。 屈指敲门间,沈辞已经在盘算待会见到姜棠用哪一句话,当作她们今天见面的开场白。 她不知道,人际交往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她以前从来没为‘见面怎么开口’这样的事情操心过,因为总会有人见到她主动开启第一句话。 很奇怪,她能在各种场合下,靠着优秀的商业能力做到气定神闲,谈吐自如,为什么偏偏现在不行? “沈辞?” 姜棠开了点点门缝,本来大晚上的有人敲门她就不敢开,可又担心是不是熟人有急事,这才壮着胆子拉上防盗门链,把门拉开一个小缝。 看见外面站着的人,她松了口气,解开链子彻底拉开门,“怎么这么晚过来?” 沈辞“嗯”了声,问:“我可以进去吗?” 废话,不然她把门拉这么大干嘛。 姜棠侧开身,让出个道,“当然,快点进来。” 沈辞还没想好用什么话做开场白,没想好,她打量房间布局,又看向姜棠身上还没来及换下来的衣服。 发旧发皱的白T,打着补丁的黑色阔腿裤,她猜应该是刚下戏回来没多久。 宽大的衣服把本就瘦弱身形衬托得更加瘦弱了。 她才几天没见姜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颊都要凹进去了。 沈辞蹙眉,去拉她手腕。 木棍似的,用点力应该就能断吧? “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不是?很明显了吧!”姜棠兴奋,能被看出来瘦了很多,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减肥大成功啊!好歹十斤呢! 她拉紧身上的衣服,好让上半身的轮廓明显一些,“你看,我腰上多的肉都没有了,还有一点马甲线呢!” 沈辞沿着她身上看去,和姜棠说的一样,腰比前些天更细了,胸也小了很多。 可是太瘦了,真的太瘦了,手背上的指关节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 沈辞看不得这样,看不得这副样子的姜棠,来之前心里酸涩成了细细密密的疼,扎得人发紧。 见她不说话,姜棠捏紧衣服的手骤然一松,没看她:“好吧别看了,挺丑的。” 现在用骨瘦嶙峋四个字形容她恐怕都不夸张,她居然还展现给沈辞看,腕上的力道加重,姜棠拧眉挣开被人握住的手腕,“疼。” 沈辞大梦初醒般回过神,忙松开她,低头要去看,“抱歉,很疼吗?” 姜棠不给她看,“所以你是来干嘛?” “我看到你的恋综宣发了,”沈辞抿唇,视线固执地盯着她收回去的手,“她们都在组你和胡阳的cp。” 姜棠不明所以:“我知道啊,恋综里胡阳和我是cp搭档,组cp很正常。” “你会很别扭吗?” “别扭?为什么会?” “和一个男人组cp,他还伤过你,”沈辞试图找到,或许、可能会让姜棠别扭的理由,“你喜欢女人,还有喜欢的人。” 结果姜棠只是笑,很无所谓,“不会啊,我还和男的一起演过情侣,每个都要别扭吗?那我这戏没法演了。” 沈辞睫毛颤了下,不假思索:“可为什么我会。” 姜棠一愣,“会什么?” “会很别扭,看到你和他组cp,我好像有一点别扭。”她收敛说了,其实是很别捏,还很不爽。 “我组cp,你你很别捏?”姜棠没懂,但,她扶了下前面的沙发,“能不能坐着说?我累得有点站不动了。” 下午出去拍戏开始,除了吃饭的时间,她就没坐过,才回到酒店想要躺在沙发上休息休息,结果碰上沈辞来敲门,还说了那么久的话。 姜棠感觉低血糖要犯了,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脚下步子软得迈不动步子。 有什么凑近,鼻尖多了抹淡雅的清香,腰上的温热愈发明显。 几乎是一瞬间,姜棠整个人都被拦腰抱起,双脚猝不及防腾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了姜棠一大跳,下意识抬手搂住旁边的人。 “你干嘛!”姜棠打她,“很吓人。” 沈辞捱了她这一下,心情莫名好起来,“你站不稳,我怕你摔。” “放我下来,这样好晕。”姜棠泄掉力气,干脆把头靠她肩上,挨近了,沈辞身上的香味更浓,让人忍不住贪婪地多吮吸几口。 不想,不想放过沈辞身上的一点味道,想全部占为己有。 “我抱你去沙发。” “沈辞。”姜棠喊她。 “嗯?”沈辞应。 “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抱我?” 不是故意的吗?可沈辞的的确确是看到姜棠站不稳,情急之下才伸的手,那下意识的想法就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姜棠磕到。 是故意的吗?可现在,她实实在在的,不想放手。 不想放开怀里的人,不想放姜棠去沙发上坐下,也不想,姜棠和别人组什么所谓的cp。 “是吧。” 清冷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笃定是,姜棠合上的眸子睁开,耳边的心跳声太明显了,和她的一样快,“是什么?” 已经到沙发边上了,沈辞依旧没把人放下来,“我现在是挺不想把你放下来的。” 第32章 第32章宠溺 “我现在是挺不想把你放下来的。” 沈辞的话仿佛击在一滩清水上被到处溅起水花,落回水里又泛起层层涟漪。 现在姜棠的就是那滩被搅起的清水。 沈辞的不想,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想要抱着她。 心跳得好快,姜棠忽然好紧张,她有点不知道下一句要怎么回沈辞才合适了,好像回什么都不合适,周遭可流通的空气都在慢慢变质。 贴在沈辞肩下的耳朵听到了一点点回应,她期待了好多好多年的回应。 或者,姜棠可以把它当作是回应吗? 要不要再确定一下呢? 她摆正头,捏了捏沈辞的后颈,“放我下来。” 沈辞看出她的执着,抿抿唇,有些不情愿地弯腰小心把人放在沙发上,问她:“你晚上吃的什么?” 刚才抱起姜棠,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到底有多瘦,抱起来的手感有明显的变化,沈辞不明白为什么姜棠会突然瘦了这么多。 “水果番茄,水煮牛肉,一些素。”手不要用力圈着了,姜棠索性窝在沙发里面,连眼都懒得睁。 她脑子还在想刚才沈辞那句话到底夹杂了几分对她的心动,这几分,足不足以她多确定几次,或者,需要多少次的确定。 姜棠了解沈辞,却又不了解沈辞,她可能熟知沈辞的任何生活喜好,但不知道沈辞现在心里所想,她躲开了当初沈辞和前女朋友谈恋爱的几年,所以她更不知道,现在这样是不是心动。 她目前做不到直接了当的去问沈辞,‘你是不是喜欢我。’她害怕得到‘不喜欢’这三个字从沈辞的嘴里说出来,并且还是对着她说的。 莫名的自尊心和骄傲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把姜棠击碎。 自卑吗?应该不是,姜棠只是找不到一个,沈辞可能会喜欢她的理由,因为目前位置,沈辞对她所有的了解都不多,有没有问过网上关于她的漫天绯闻。 姜棠陷入自我的纠结漩涡,越想,脑子里面的思绪越乱。 “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沈辞蹲下身,好和侧躺在沙发上的姜棠同水平线,没了以往的清冷,故意压低的声音好让此刻的语气变得轻柔,“刘芸说三坊边上有个古镇,那边晚上比白天吃的多。” 商量的口吻在寻求姜棠的意见,多年因为工作的雷厉风行在这一刻似都烟消云散,一切都在以姜棠为主。 姜棠从没见过沈辞这种语气,轻柔得像是被喂了嘴棉花糖,入嘴的甜把姜棠完全不受控制的心跳完全包裹,蒙在糖皮衣底下的鼓动挣脱不开糖衣,便在血液里作祟。 去不去? 姜棠犹豫,去吧,但她现在肯定是不能吃东西的,不然前几天的努力全部白费。 不去?可是她不想拒绝沈辞,这样的沈辞,她也拒绝不了。 她看了眼面前的人,说:“我还要换衣服,还要戴口罩,好麻烦。” “我帮你换,口罩没关系,我让刘芸盯紧一点网上。” 姜棠的第二个理由,“我不想动。” “我抱——” 姜棠立马:“我还是动吧。” 抱来抱去把她当什么,真成树懒了吗,姜棠才不要。 她撑着沙发坐起身,缓了会,进了卧室,再出来时已经换了套灰色运动装,姜棠把手里的外套递给沈辞,“穿上。” 沈辞后知后觉低头,才发现原来自己外套也没穿一件,难怪来的路上感觉那么冷,她接过衣服,道谢:“谢谢。” 礼貌得要命。 看都没看*,沈辞拿上衣服就往身上穿,也不管是什么款式,穿好了就开始继续等姜棠。 姜棠撤开一步,上下打量她,黑褐色短装皮外套穿在沈辞身上好像有点正经了,就很正,但是怎么一点不妨碍她自身散发的禁欲感。 莫名其妙的适配。 “走吗?” “走!”- 三坊的建筑本来就偏向复古建筑,还以为只是这片区域的做的一个景区,没想到三坊附近的建筑物风格都大同小异。 都说小镇和下雨天最合适不过,姜棠现在觉得,和海也挺配的,毕竟海风垂在身上真挺舒服的。 凌晨十二点的时间并没有给这地方带去太多的寂静,反倒比城市还要灯火通明,人流量一点不见少。 和沈辞说的一样,小镇上的小吃真的很多,抬头看过去,能看见好几个卖冰糖葫芦的大‘扫帚’。 诱人,外面裹着厚厚的糖壳,太诱人了,姜棠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吃过甜味了。 光是看着姜棠就忍不住眼睛冒光。 不能饱口腹之欲,难道还不能饱眼福吗?! 姜棠跑到一家卖铁板鱿鱼的小摊上,口罩都抵挡不住忧郁的香味,姜棠猛吸一口。 好香,香得受不了。 “这么怎么买?”沈辞走过来不疾不徐地问老板。 老板一看是个靓女娃娃,脸上笑意都深了,乐呵回,“三块五一串,十块钱三串,来一串吗美女!” 沈辞掏手机扫码,“嗯,要三串。” “你要吃?”姜棠盯小摊老板烤鱿鱼的动作没动。 “给你吃。” 姜棠忙回头按下她付款的动作,“我不吃!我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我在减重,过两天有个戏份要试,”姜棠跟她解释,“你别乱我道心。” “那我试试。” 更过分了,在她旁边吃这种东西,真讨厌。 五分钟之后,沈辞抱着三串冒着热气的鱿鱼‘饼’重新站到姜棠旁边。 这下好了,现在口罩里全是鱿鱼炙烤的油香。唾液腺疯狂开始作用,姜棠咽了下嗓,推开她,“你离我远一点。” 沈辞靠过来,“我一会就吃完了。” “那你快一点,香味吵到我了。” 沈辞拿起一串鱿鱼,她之前没吃过路边摊的东西,不是说觉得不卫生才不吃,而是她以前接触不到这类食品,如果不是今天提议带姜棠出来吃东西,她恐怕一辈子也不可能想起来吃这种路边的食物。 沈辞吃东西很安静,等姜棠找到下一个目标时,她已经不声不响地吃完了。 味道还不错,但不想再吃第二次了,油很大。 沈辞丢掉手里的垃圾,跟上姜棠,“还想吃什么?” “这个这个,沈辞!”姜棠指着一个烧仙草的甜品门店,“沈辞,我想吃这个!” 沈辞掏手机,“来一份。” 不知道是这次沈辞吃得比上次慢,还是姜棠寻找下一个目标太快,手里的甜品还未过半,姜棠就急不可耐地拉着她到了一个写着‘福州特色小吃’的门店。 人群里穿梭,谁都只顾自己往前,沈辞腾出只手拉着姜棠,出言提醒:“慢一点。” 姜棠正兴奋呢,慢不了,左一下右一下的挤到老板跟前,盯着面前一盘盘颜色各异的,面团子一样的东西,问:“老板,这都是福州特色小吃吗?面团子么?” “是年糕啦,”老板揭开盖子,用公共夹子戳了戳,“糯叽叽的,福州特色年糕,白年糕、芋头年糕、萝卜糕,三个口味哈妹砸,要不要尝尝?” 姜棠扭头冲沈辞一笑,“想吃。” “好,”沈辞又开始掏手机,“一样的来一个。” 一晚上,姜棠眼福倒是饱了个够,沈辞却还提着一手的小吃没吃完。 真的吃不下了,连一个年糕她都没吃完,糯米做的,晚上吃多了属实不太好消化,她这会胃隐隐有些不舒服,不过还能接受。 “姜棠,”沈辞喊她,“我不吃了。” 姜棠收回捕捉下一个小吃的视线,“吃饱了?” “嗯。”而且很撑。 “最后一个,怎么样?”口罩挡住姜棠大半张脸,留一双眉眼在外面,眼底狡黠一闪。 沈辞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但还是点头应下,被她拉着朝旁边一家店铺走。 不用完全靠近,门口摆着偌大一只蝎子模型,店铺的名字也很直接了当。 油炸蝎子。 沈辞站在原地不走了,任由姜棠怎么拉也不走了,语气严肃地说,“我不吃。” “为什么不吃,这个很好吃的!”姜棠话里噙笑,“真的很好吃!我之前吃过。” “不吃。” “你吃嘛,很好吃。” 沈辞坚持:“不吃。” “好吧,那我们回去吧。”姜棠噘嘴,有些失落,“可是真的很好吃,你下次试试。” 沈辞抬眸又看了眼前面的巨型蝎子模型,眉心微蹙,“那试一个吧。” 姜棠目光一亮,“真的吗!指定好吃,信我!” “你和我一起吃。” “我不吃,我要减重呢,” “姜棠,我帮你吃一晚上了,”沈辞把手里没吃完的小吃拎了拎,“我说带你出来吃东西,可你一个也没吃。” 嘶,好像是。 本来挺馋的,但那会看沈辞吃,她忽然体会到投喂的快乐,所以她现在也没有很馋了,不过蝎子蛋白质很高,应该问题不大吧?说服自己,心里负担少了那么一丢丢,姜棠一口答应。 沈辞这回不多买了,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拿了一串出来。 一串就一只蝎子,怎么分。 “不给我吃啦?”姜棠坐在位置上遥遥招手,“一只,我们两个人,怎么吃。” 沈辞把串递给她,“你先吃。” 姜棠好笑,“我帮你试毒?” 沈辞凝眉,伸出去的手收回来:“会有毒?” “哈哈哈哈,骗你的,来吧,我——” 她话没说完,声音骤然被人打断,两人的对话止住,闻声看去。 “小姐姐你好。” 是个男人,长得人模狗样,身上酒味冲鼻,行为举止也很奇怪,讲话时还喜欢抖抖前面的微分碎盖:“你们两个人一切吗?能不能凑个桌,咱们一起吃个烧烤什么的。” 男人边说着,一面坐到姜棠旁边的位置上,抖抖前面的刘海,要上手。 沈辞眼神一冽,一把牵住姜棠往自己身边带,言声:“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吃烧烤去啊。”男人不怒反笑,起身走过来要和她抢人:“两个美女一起去吗,我那边正好有位置。” 第33章 第33章“我尝尝。” “一起,我请客,怎么样?”男人不折不挠,因为喝了酒,虚着步子朝姜棠和沈辞这边靠。 起初声音不大,还没有惊扰旁边其他的人,直到刚才沈辞的再一次拒绝,男人开始拉不下面子,试图拉大音量威慑她们同意。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开始有三两目光汇集过来,手里拿着吃的,顺便当成了个下饭节目。 沈辞比姜棠高出一节,这会被她护在身后,不偏头的情况下完全看不到前面咄咄逼人的男人,姜棠明显感觉到面前人的气场越来越冷,风带着沈辞身上的味道将她包裹,只剩下无比的安心。 有沈辞在,姜棠其实完全可以放心,她发自内心地相信沈辞带给她的安全感,可也正是因为站在她前面的人是沈辞,姜棠做不到完全的不担心。 她往前,摸到沈辞的手,十指相扣,在男人的注视下晃了晃,用还算礼貌的口味婉拒:“不好意思,我们晚上有约了。” 指缝相交,严丝合缝,突如其来的交握,沈辞先是一愣,眼神颤了下后手上的动作才收紧。 男人撇了眼两人的牵在一起的手,嗤笑出声,满是嘲讽:“笑死人了,现在这世道两个女人都能搞在一起了。美女,我有个问题,没有男人,你们怎么做///爱啊?手?能够用吗?哈哈哈哈哈” 满是恶臭的发言听了让人生理和心理不适,很恶心。 姜棠忍着反胃感,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本还以为对这种自信的人,礼貌一点,给他一点面子,就会拍拍屁股走开呢,谁想到反而给他长脸了。 姜棠想要骂人,“你这人是不是左脸皮撕右脸皮,一半厚脸皮一半不要脸啊,给你讲那么清楚你这男的为什么听不明白话呢?张嘴闭嘴就爱啊爱的,还是说你爸告诉你了造你的用了多久时间了吗?没本事装本事,转着圈丢人!” 不带脏字的骂他已经是姜棠拿出二十多年来的人类道德的底线了,恶臭男千千万,怎么今天就被她和沈辞碰见了一个呢,姜棠觉得下次出门真得看黄历。 周边围观的人渐多,有几个人听完姜棠这一长串,忍不住在旁边偷笑,男人恼羞成怒,想冲上来去抓前面的人。沈辞捕捉到他细微的举动,往前了半步微微挡住姜棠,冷清的目光扫到男人身上,跟冬日里的海水似的,寒气四起:“我已经报警了,你要不怕就再往前试试。” 闻言,男人才迈出去的步子不敢再继续往前了,气急败坏瞪了两人一眼,便转身离开人群。 闹剧告一段落,人流恢复流动,不用过多久,就会因为下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而忘却刚才的一幕。 当然也可能不会忘。 十指相扣的手没有因为危机的接触而松开,没人开这个头,适应久了,便也没人想开这个头了。 确定男人真的离开,姜棠才松了口气,偏头间看见沈辞手里还举着那一串孤零零的炸蝎子,阴沉的表情还未完全从她脸上离开,配上举着的那串蝎子,反差得可爱。 影响心情的雾霾好似让风轻轻撩开,又成了一片骄阳,姜棠握着她的手摇了摇,迎着沈辞的脸探头去看,“人都走了,冷死人的表情收一收?” 视线叫姜棠的脸的挡住,沈辞不得不把目光落到姜棠脸上,依旧只能看到眉眼,依旧是那双忽闪的桃花眼,笑起来让人再没旁的心思去看其他地方。 褪去稚嫩的脸庞比她起初见到姜棠时更迷人了些,但笑没变,姜棠很爱笑,她知道。 沈辞动动拿满东西的左手,有些想把东西丢进垃圾桶,然后拭去手上或许可能沾染的油渍揽住姜棠的腰身。 可丢不了,这些都是姜棠说想吃的。 明明周边遍布各式各样的小吃,明明身边是嘈杂的人群,但她这会偏偏只闻见了姜棠身上的清香,偏偏只看见了姜棠的样子。 要说诱人,沈辞觉得姜棠身上的香味能胜过这座古镇所有的美食。 要说景色,她觉得姜棠此刻在她眼里,远比她见过的所有风景都要让人喜欢。 沈辞感觉嗓子有点发紧,不明显的喉结微滚动,说:“回去吗?” 时间上来说,确实不早了,明天早上她还要拍戏,姜棠点头,“那就回去吧,不过东西还没吃完。” 那只蝎子。 沈辞看了眼竹签,又看了眼姜棠,“我不吃蝎子,其他我带回去慢慢吃。” “那你把蝎子给我,”姜棠很早就馋这一口了,这会有些迫不及待,她拉下口罩:“我吃掉。” 沈辞伸手把签子递到她嘴边,凝着那张浅色的唇瓣开合,含住蝎身,然后从签子上抽走。 沈辞眸底深了深,问她,“好吃吗?” “好吃啊,”姜棠一脸满足,油炸食品的快乐简直无法比拟,一只拇指大的蝎子被她咽进肚子里,咂咂嘴,感慨道:“唉,可惜你没吃到,这简直人间美味。” “我尝尝。” 耳边的声音和唇瓣的温度是同时感知到的。姜棠发现,沈辞真的很喜欢做这种让人毫无防备的事情,比如上次在化妆间她说的有水,这次突然说的尝尝。 甜味在味蕾上炸开,沈辞的味道彻底将姜棠占领,肆意攻略。 嘴里的味道被人调包,成了另一种甘甜,姜棠忍不住多尝了几口,才抵着沈辞的额尖抽开这个吻。 浅尝即止。 姜棠都有点迷离了,她问沈辞:“好吃吗?” 沈辞捏捏她的手,应:“好吃。” “沈辞。”口罩忘了戴好,姜棠把头埋进沈辞脖颈,挡住大半张脸,可能是和沈辞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密,吹起了她心底名为勇气的气球,这瞬间,她险些脱口而出:“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我。 不够,气球的体积不足以支撑姜棠完整地问出这个问题。 话到了嘴边,姜棠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了,沈辞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她下后半句话,追问道:“是什么?” 姜棠没继续问下去,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忘了要问什么。”她后退半步,拉上口罩,“走吧,该回去了。” 来时是一个心情,回去时换成了另一个心情,不变的是路上的海风,海浪拍打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冲击声。 之后的两天,沈辞仿佛消失了般不见身影。 那天晚上她们在公共场合接吻,姜棠回到民宿始终有点担心会被拍到,两天里一有时间就上微博搜一搜关于她的词条。 别说接吻了,网上连《欲瘾》的拍摄路透也没有一张,沈辞说到做到的执行力的确很强。 第二天的晚上,姜棠跟魏安兆请了一天假,要去广城试戏,一个电影客串,姜棠出道这么多年第一次演电影,虽然只是一个客串,但过往很多优秀的影片里,客串往往最能抓住粉丝观影的眼球。 自从舒余带她以后,给姜棠接的电视剧拍摄开始变得挑剔,可以说她近期的电视剧拍摄除了《欲瘾》之后,便没有电视剧拍摄的行程了,要么是杂志封面,或者红毯出席,居多的是电影的拍摄。 舒余给她的安排是:《欲瘾》拿视后够了,后面的时间要开始进击电影圈。 娱乐圈里电影圈的路要比剧圈难走,但觉得的有声望,想要真正做到在娱乐圈拥有自己的地位威慑,只有拍电影这一条路能走。 舒余说,不光要带她拍国内电影,还要带她拍国外的电影。 姜棠猜,大概蓝枳如的事情在舒余心里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第一次试戏电影的桥段,姜棠难得的紧张了把,听舒余说她试的角色还挺大竞争的,电影嘛,不管是出头的还是没出头的演员或多或少的都想混个眼熟,总没有坏处。 姜棠没想到会在这碰见黎漫吟,而且还是试的同一个角色。 有了上次在综艺主动打招呼被拒的前车之鉴,姜棠本来打算只微笑点点头便过去,谁承想,这次轮到人家主动找她打招呼了。 黎漫吟也瘦了很多,很早就看见姜棠下车的身影,于是站在电梯门口等她。 粉丝都被堵在了门口,进不来,电梯门口的位置很安全,黎漫吟看见姜棠朝这边走,弯唇笑笑,“好久不见,姜老师。” 姜棠一怔,随即同样笑说:“好久不见黎老师。” “走吗?一起上去。”黎漫吟主动邀约。 “好。” 姜棠跟她一起进了电梯,看她主动摁下楼层的动作心底有一百个不对劲。 上次见面似乎她俩还像有矛盾的样子,怎么大半个月不见,她跟自己又跟多年老友似的了。 电梯缓慢上升,黎漫吟主动打开话题:“姜老师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 姜棠回:“已经好了,谢谢黎老师关心。” “听说最近进组了?”黎漫吟偏头看她:“怎么样,拍魏导的戏还习惯吗?” “魏导人挺好的,能拍魏导的戏,是我的荣幸。”姜棠的话滴水不漏,句句回答都没给话题往下的机会。 电梯快到了,黎漫吟只好作罢,“那就好。” 试镜的人比姜棠想象的还要多,她提前了半个小时来,门口早已经聚漫了人在等。 速度比较姜棠想象的要快,大部分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叫到姜棠时后面都没几个人了。 刚进门,姜棠还来不及看清楚里面的布局,一道声音喊道:“先在门口称体重。” 姜棠总算注意到门边还站着个人,手里拿着个本子写着什么,她用脚碰了碰脚边的电子秤,“不用脱鞋,直接踩上来就好。” 不脱鞋? 姜棠没底了。 脱鞋和不脱鞋的体重相差很大的,她平时称体重都脱鞋,现在不拖鞋,保底得在基本体重上加上一斤。 更别说在这之前,姜棠已经两天没有称过体重了,虽然那天晚上的一只小蝎子吃进肚子里体重不会立马有大的变化,可到底是油炸的,油脂在身体里的消化吸收远比一只蝎子来的要猛。 上称的前一秒,姜棠还在心里祈祷,希望昨天一天的断水和今早的空腹能救她一命。 称上的数字骤增,看着飙升上去的体重姜棠都不敢睁眼,幸好,数字跳到41kg的时候停下,然后又是一闪,成了40.8kg。 前面的人开始写姜棠的名字,一边朝导演说,“姜棠,81.6,达标。” 导演听到这个数字有一点惊讶,示意姜棠可以进去。视线一路打量着人,待人站在面前,她上下扫一眼,问:“你多高?” 姜棠:“裸身高165,今天的鞋子有点跟,167的样子。” 导演眼里流露欣赏,方才进来一大堆人,体重身高,总有一个是不达标的,达标的演技又不行,演技行的体重又不行,挑来挑去是,二三十个人里面,初试勉强过关的只有3个。 姜棠,是第四个。 暂时的第四个,演技的话,还要看过才知道。 依旧没有主题没有开场,直接开始。 电影围绕的主题多偏向神经或者心理精神疾病人群。 现在社会,精神疾病已经不再是罕见的疾病,有些人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却在离了人群的夜晚饱受心理疾病的折磨,也可能在人前毫无征兆的发生,但人就是一种很擅长伪装的生物。 可到底应该怎么去定义这类疾病呢?真的像医生口里说的那样,她们是病了吗? 一面为了治疗不断吃药而走形的身材,一面又因它们而日渐消瘦的身形,痛苦吗,痛苦,没有人愿意一只这样被折磨下去,可生存环境真的会允许她们痊愈吗? 允许的话,她们又何必饱受这样的疾病。 她们想结束的从来不是生命,而是痛苦。 片子是一部治郁风文艺片,没有特别的主演,有点像群像,所以需要大量新面孔和龙套角色。 姜棠试镜的片段是一个患有厌食症的患者独自在家不断强迫自己进食的片段,面对满桌秀色可餐的食物,不仅没有感觉到美味,甚至对其感到厌恶。 不单单是厌恶食物,更多是厌恶要吃下这样一大堆高油炸高热量的自己。 瘦,不管多瘦,始终觉得自己很胖,需要减肥,于是神经性厌食症渐渐演变成了身体自主反感进食,大量食物被强制性塞进嘴里胃里,饱腹感带来的罪恶让她止不住想要吐掉吃进去的食物,最后只好跑到厕所将东西吐的一干二净。 这个片段很难,但也不难。 但凡或多或少了解一点这方面的科普应该不难演绎出来,这是作为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 难的点在于演员本身。 来试镜这个角色的人基本都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减重才来的,所以对面一堆,她们克制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吃的高热量的食物时,她们不仅仅是要演出对厌食症患者对吃东西的心理状态,更多的还是要压制本身对食物渴望。 像两个灵魂在身体里打架,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出戏。 姜棠很早就考虑过这个因素,所以减重这些天她吃饭从来不回车上吃,而是混在饭香四溢的环境里和大家一起吃。 她们吃鱼肉鲜虾,她就只啃自己碗里的三两白菜西兰花,她们奶茶甜品随手可见,她就只望梅止渴,连水都克制少喝。 以至于她的试镜过程还算比较顺利,不需要担心突然出戏被导演喊了终止。 试镜结束,导演欣赏的目光藏都藏不住,倏地出声叫住她,“姜老师,最近有进组吗?” 姜棠止住步子,转过身欠了欠腰,“有的,刚进组半月。” “还能空出档期吗?” 姜棠眼睛一亮,“有的。” “好,届时我们会把过了试镜的演员名单发给你们经纪人,然后进行二轮试镜。” 还有二轮试镜,姜棠并不意外,几声道谢后出了房间,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在排队,不过好在第一轮试镜过了。 “姜老师。” 姜棠闻声看去,发现黎漫吟还没离开,她快走上前,“黎老师怎么还在?” “想约你吃个中饭,”黎漫吟看她,“方便吗?” 谈不上不方便,黎漫吟到底算她半个前辈,姜棠欣然答应。 “就在附近的一家餐厅,据说他们家的下午茶很有特色,”黎漫吟边走边跟她介绍,“姜老师有去尝过吗?” “没有,我对广城不太熟。” “那正好,我下午带你逛逛?这边还是挺好玩的。” “谢谢,黎老师是广城人?” “对,老家在这边,所以——” 手里在口袋里震动不止,姜棠掏手机的动作打断黎漫吟后面要说的话,姜棠看了眼手机,眸底噙了笑,“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沈辞打来的。 她小跑到前面的窗前,抬手接听电话。 “姜棠。” 沈辞的声音挤进姜棠耳朵里,两天没听到了,竟然有点想念。 嘴角难压笑意,姜棠把手轻搭在窗台上,应她:“沈辞。” 清冷的嗓音从听筒处娓娓传来:“我听舒余说你今天在广城,要不要中午出来吃饭?” “中午?”姜棠蹙起眉间,有些为难,她刚才已经答应黎漫吟了,这会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沈辞听出她话里面的犹豫,“怎么了?” 姜棠:“中午我答应了一个朋友,可能时间上有冲突。” 电话那边停顿几秒:“谁?” 好难得的追问啊。 姜棠如实回:“一个前辈,在你打电话的前一分钟,我答应她了。” 沈辞又停顿了好几秒没说话。 这是干嘛,不就没一顿中饭嘛,怎么还带生气的,姜棠踮踮脚,试探性询问:“那?你要不要一起?” 这下不沉默了,沈辞说:“好,一会把位置发我。” 姜棠:“?” 等她这句呢? 第34章 第34章“我害怕。…… 当然不能真的带沈辞跟黎漫吟一起吃饭,况且,在她看来,黎漫吟或许还对她有点意见的情况下。 “不行,我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擅自带人过去会很不礼貌。” 沈辞听进去了,知道她这个理,便也没多强求:“那我去接你。” 再拒绝的话沈辞肯定又要和她犟,姜棠无法,同意她:“好。” 姜棠还不打算现在就恢复饮食习惯,刚才听导演的意思,顺利通过一试的还有二试,并未说可以恢复饮食,姜棠决定还是再忍忍,至少等二试结束。 广城的菜系口味大多偏淡,清蒸水煮为主,姜棠虽不能和平常一样吃正常量,但按照摄入热量来算的话,她如果今天一天都不吃东西,就能把能量摄入的数据放在中午这顿。 姜棠把今天的基本卡路里摄入挪了一半给中午,尽挑着油少清蒸的吃,碳水都是能少摄入就少摄入。 “姜老师刚才的试镜感觉怎么样?”吃着饭,黎漫吟随意拉了个话题试图打开两人的话匣子。 姜棠正找下一口菜的目标,随口回:“试镜都是尽力而为,还得看导演觉得怎么样才有用。” “看来姜老师刚才的演绎很稳。”黎漫吟笑吟吟看她,表情坦荡。 姜棠忽然就、有点没心思吃饭了,因为她感觉黎漫吟今天的举动实在古怪,和上次恋综时比起来,太大变化了。 她抿唇,咽下嘴里的菜,“黎老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黎漫吟笑意一僵,“怎么这么问?” 姜棠回得直白,没有恶意,只是疑惑:“上次我们在拍摄恋综见面时,黎老师好像对我有很大的不满,所以我没想过你这次竟然会主动邀请我一起吃午饭。” 有些对话需要直白,猜来猜去很累,姜棠光是猜沈辞一个人都感觉要疯,她是真不想还要在工作场合,和同行人再在心里比划个叶氏划拳。 疑惑丢出去,她只需要坐着等黎漫吟回答。 后者盯着姜棠的眸子,半晌,才说:“上次是我的原因,有点不礼貌,我跟你道歉。” 这句回答不足以解开姜棠刚才的疑问。她没说话,把筷子工整搁在碗边,看她不语。 黎漫吟又说:“这顿饭,只是我单纯想要和你一起吃,没有其他意思,姜老师就当我是在献殷勤好了。” 献殷勤?姜棠没明白她的意思。 黎漫吟倏然又问,“姜老师,你会反感和女人谈恋爱吗?或者,反感被一个女人喜欢。” 姜棠觉得肯定是过度减肥导致的脑子短路,不然她这会为什么一点也听不懂黎漫吟话里的意思呢? 每个字她都熟悉,怎么放在一起,她就搞不懂了呢? 这个问题和上次在恋综黎漫吟对她展露的不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八竿子打不着好吧! 姜棠不答反问:“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是吧,或许,”刚才还敢直视姜棠的视线忽地落了下去,“姜老师,没记错的话,我们认识好像很久了。” 是很久了,姜棠点头,“差不多五年。” 黎漫吟嘴角绽开一抹笑,仿佛随口一说般:“嗯,那我喜欢你应该也快有五年了吧。” 什么? 什么喜欢快五年?? 姜棠吓得险些凳子都没坐稳,身子往前一个趔趄,目光不可思议地瞪大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 开玩笑的吧??? 没理解错的话,黎漫吟的意思是说喜欢她吗? 而且还是快五年? 姜棠脑子要宕机了,先不说其他,她和黎漫吟顶多就是自己才出道那两年见得多,其他时候别说见面了,连消息也没有发过一个,怎么来的喜欢?怎么喜欢上的?! 好莫名其妙。 姜棠一点不信,“黎老师还是别和开玩笑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姜棠。”黎漫吟敛起笑,严肃地喊她的名字,“那次在综艺,我并非是对你不满,我只是生气,看到网上那些对你的谣言生气,更生气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可以帮你的能力。” 她的话给姜棠冲击太大了,当经历过的事情以除了自己以外的视角展开时,有些认知会被顷刻颠覆。 而黎漫吟的话还在继续,“可是我们已经将近三四年没有联系过了,时间沉淀的几年,好像也沉淀了我对你的感情,我不知道网上谣言的真假,即便脑子下意识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想了很久,似乎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在游戏上,问你关于网上谣言的真实性,让你自己澄清,在镜头面前澄清,跟我澄清。” 一字一句朝姜棠砸过来,撕掉姜棠记忆中的日记,填上了陌生的视角,属于黎漫吟的视角。 “为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姜棠在还未完全接受她所说的思绪里问,“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起初她震惊黎漫吟会因为当年几次的搭档而产生感情,更惊讶飘渺的情愫居然能在黎漫吟心里长达五年那样久。 但转念一想,她又何尝不是,她的感情甚至比黎漫吟更飘渺,更不切实际。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喜欢她。 黎漫吟比她出道早,身边优秀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偏偏是一个才出道什么都不懂的她?姜棠不觉得自己身上有除外貌以外的闪光点。 黎漫吟漾开笑,“姜老师,自信一点。” 她说:“太阳它所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光明,那它会知道目光所及的光亮都是由自己照射出来的吗。姜棠,你从来只看见了别人身上的光。” “”- 广城的天气跟夏天没什么两样,天气预报不变的30+度的气温,连短袖都穿不踏实。 车里空调正在迅速地给车内做着降温,昨天广城的分公司遇到个棘手的事,沈辞不得已连夜赶过来解决,本想着早点结束回福州,结果舒余说姜棠在广城试镜,她这才没急着叫刘芸买回去的机票。 沈辞依照姜棠发过来的地址早早到了餐厅门口,她把车停好,调低车内空调温度。 二十分钟,应该差不多可以吃完了吧?沈辞扭头朝餐厅门口望,人流量基本只进不出。 她点开手机,轻而易举找到最上面一栏姜棠的聊天框。 【戴口罩了吗?要不要我上去接你?】 对面没回。 她又发:【我已经到了,你吃完了吗?】 依旧没回。 大概没吃完吧,沈辞摁灭手机,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敲着。 一下、两下、三下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沈辞把车子*熄火,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正午阳光直射,空气被晒得滚烫滚烫的,连呼吸都带着轻微的灼烧感。 沈辞下了会议就赶过来,身上的白西还没来得及脱,乍然被这么一晒,眉梢紧锁,她快步走进酒店,打算到里面等。 一切就是刚刚好,她环视一圈酒店大厅,没注意到可以坐的位置在哪,但一眼看见旁边电梯,从里面出来的女人。 身姿轻盈,柔顺的栗色长发铺在脑后,莹润柔和。 认出来人是谁,沈辞眉心舒展,迎面接了过去,“吃完了?” “嗯?” 姜棠思绪没在前面的路上,眼前乍然出现个人影把她小小吓了一跳,“沈辞?你怎么这么早?” “还好,刚到,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沈辞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瞥了眼她旁边的人,“走吗?” 姜棠去包里拿手机,“我没看手机呢。” “姜老师,不介绍介绍吗?”黎漫吟抬眸,同样扫过一眼突然到来的女人。 姜棠汗颜,差点忘记黎漫吟还在了,她尴尬笑了笑,“我朋友,下午她带我有点事,我就索性让她来接我了。” “上午打电话那个?” 姜棠点头:“是她。” 黎漫吟若有所思,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随即同姜棠道别:“既然有朋友来接你,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她略过沈辞,在沈辞身后不足一步的距离停住,声音越过她,“姜老师,我想我应该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姜棠心颤了颤,下意识躲开沈辞看过来的目光,却也没看迎着黎漫吟的视线去。 “挺好的,”黎漫吟语气复杂,似有惋惜,也似有庆幸,“至少她有能力保护你。” 沈辞听了她这段无厘头的话,才舒展开的眉心微拧,很是不解。 什么人?挺好的,还有能力保护姜棠?沈辞略带探究的眼神看向姜棠,听着身后那道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上前提醒,“走吗?” 姜棠牵回思绪,回她:“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没了冷空调的加持,车上这会的温度只怕比室外还要灼热,空气的不流通让里面的又闷又压抑。 都有些心不在焉,都忽视了这片刻的温度炙烤。 沈辞发动车,将空调拉到最大,前面路上空空荡荡,她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开出酒店的范围。 去哪好呢?沈辞想询问副驾驶人的意见,“下午要赶去福州吗?” “不用,我和魏导请过假了。”姜棠第一次坐沈辞开的车,心底莫名雀跃,和之前坐车的感觉完全不同。 怪不得都说,副驾驶是个很有家属感的位置,姜棠好像有一点能体会到了,她摆摆腿,“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沈辞扶着方向盘,又想起不久前听到的话,“你们中午吃得还愉快吗?” 姜棠睫毛轻颤,答道:“应该,挺不算愉快吧。” 愉快真谈不上,只是黎漫吟的坦白于她来说太过意外,如果不是今天黎漫吟告诉她,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在乱糟糟的脑子逐渐被理清后,姜棠拒绝的话显得尤为决绝。 她告诉黎漫吟自己有喜欢的人后,看见黎漫吟失落的眼神怎么掩都掩不住,姜棠忽然有点伤感。 这份伤感维持到了现在,维持到沈辞出现。 车子逐渐降下速度,进了辅道,稳稳地停在被框好的停车位内,没熄火,出风口无声冒着冷空气,沈辞偏头望着姜棠,眼底带着些探寻的意味,有点隐忍,又有些急切的问,“你们聊什么了?我可以知道吗?” 实在是太想知道了,黎漫吟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指的谁,还有那句释然的“挺好的。” 沈辞从小到大不是一个爱询问别人隐私的人,不好奇两人中午的对话内容,可当这些所谓的‘内容’和姜棠有关时,她又忍不住要去好奇。 不过她没有非要知道,如果姜棠不想说,她就不会再追问第二次。 姜棠垂下眼睫,红唇翕动,“她中午问我,介不介意女人喜欢我。” “嗯。”沈辞等她的下文。 “她说她喜欢我,挺久了。” 沈辞搭在方向盘的手猛然一缩,心跟着蜷缩的手一起变得皱巴巴的,她听见自己用发紧的嗓子问姜棠:“你答应她了?” “没有,”姜棠对上她的视线,“我不喜欢她。” 沈辞的心霎时落地,话也变得轻松很多:“嗯,你有没有吃饱?” 话题转变得太突然,姜棠‘扑哧’笑出声,“你还执着想要带我去吃饭?” “不是,”沈辞被她感染,唇角也有上扬的趋势,“就是问问。” 大概是真的忍不住,沈辞倏地低头,试图掩盖唇角翘起的弧度。 真奇怪,突然就忍不住想笑。 姜棠瞥见她低下的脑袋,弯腰去看,结果看见这人笑得满面春风,不由讶然,“沈辞,你在偷笑?” 沈辞压了压嘴角,严词狡辩:“没有。” “我都看见了。” “那你看见了吧,我要开车了。”沈辞不承认。 还挺难得看见沈辞这样笑的,唇角轻扬,好似漾开一池春水,和冷着脸的沈辞比起来要温柔许多。 姜棠喜欢看她对她这样笑,“沈辞,你该多笑笑。” 沈辞把车驶离停车位,“我习惯了。” 工作上,严肃会更具有威慑力,也更容易让人信服,毕竟交涉合作,没人会放心和一个嬉皮笑脸的甲乙方签合同。 “你长得这样好看,不多发挥发挥五官优势,可惜了。” “你喜欢看我笑?” 没亲没重的问题。姜棠抓着身上的安全带,心跳在底下打鼓,“喜欢的话,你会多笑笑吗?” “会。” 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姜棠呼吸一滞,她突然意识到,驱使她想要去试探的气球一直是沈辞在往里面打气,从来不是她。 而现在,气球里面的气又被填进去一点点,快到了吗?姜棠捂着心口,按耐住汹涌,还没有- 因为姜棠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饮食,晚饭只应付了两个鸡蛋补上当天的热量缺口。 她不吃晚饭,沈辞便也没有订餐厅。 经过同意,她把机票订在了第二天上午,和姜棠一起飞福州,本来是叫刘芸订了两间酒店,可交到沈辞手里的却只有一张房卡,刘芸的理由是:vip房只有一间了。 沈辞把房卡递给姜棠,“只有一间了,你住着吧。” 姜棠疑惑,“你呢?” “沈氏有子公司在这边,我可以去公司应付一晚。” 沈氏子公司离这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广城车还多,到地方指不定得到什么时候去,玩一下午,姜棠都有点累了,更别说一直充当‘司机’的沈辞,她摇头,“别折腾了,一起凑合一晚吧,你待会不是还有个线上会议吗?别耽搁了。” 不是没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过,不差这一晚。 沈辞抬手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确实来不及了,她点点头,跟着姜棠进了电梯。 酒店房间很大,一卧一厅还带厨房,跟居家房差不多,姜棠把人和包一起丢在沙发上,后背陷入柔软后更不想动,可出过汗后身上还带着的黏腻感让人不舒服,她一鼓作气地起身,打开行李箱找换洗衣服。 幸好她习惯性多带几条一次性内裤,防的就是类似突发情况,她拿两条出来,一条给了沈辞,“一次性的,你到时候换上。” 沈辞接过盒子式样的包装,里面的白色若隐若现。 “谢谢。” “不用谢,我先洗澡睡觉了,你忙。”姜棠料到她会说这两个字,见怪不怪地摆手,抱着一团衣服进了浴室。 不得不说,酒店的浴缸还真挺大,跟个小游泳池似的,还有泡澡球,姜棠给浴缸放满水,挑了个玫瑰味的红色。 她很少用浴缸泡澡,但经常在网上看到她们说,泡澡可以缓解疲惫,今天看见了,突发奇想试试,验一验真假。 正好的水温有点让人不想起身,姜棠舒服地缩缩脖子,强拉自己起身。 困意被刚才泡澡的舒适激得更厉害,从浴缸出来,姜棠迷迷糊糊地穿个浴袍就往卧室走。 躺到床上前,姜棠下意识摸手机想定个明天早上的闹钟,枕头底下摸了一圈,床头摸了一圈,都没有。 眼皮抵抗不住强烈的睡意,心里却还在担心明天赶不上明天早上的飞机,她眯了几分钟,强撑着回到客厅。 大概真的困迷糊了,她忘记沈辞还在客厅开视频会议,撑起来的眼皮看到的全是重影,手机还在包里,包在哪? 姜棠在沈辞面前晃了半圈,又绕到后面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手机回到床上,结果倒头就睡着了。 沈辞摆在桌上的笔记本还开着摄像头,有下属前一秒还在做着项目的规划和总结,下一秒,就看到一个穿着浴袍的女人从自家老板的摄像头前经过。 穿过来,又穿过去。 显然,女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怎么专注地找着什么。 高度原因,摄像头照到的位置刚好把女人的脸给遮去,白皙的脖颈上还挂着水煮,估计刚洗完澡出来。 屏幕里,下属摄像头开始忽闪,麦克风也跟着开开关关,有些来不及关摄像头的,脸上惊讶的表情一览无余。 什么情况!!! 这这这??老板在开房?和女人?! 和女人开房很正常,可是性冷淡和女人开房,这就不太对劲了。 某位沈总自己还懵着,看着‘罪魁祸首’重新回到房间安逸躺下,有点无奈地抬了抬唇。 视频里的人又上演了一场哑剧表演。 视线再次对上电脑,方才还在脸上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眸色骤冷,恢复成他们熟悉的冰冷。 语气也是,“先到这里,明天我让刘助理重新通知你们会议时间。” 视频挂断,沈辞合上电脑,空气中还弥漫着刚才姜棠带来的玫瑰花香,她拿上姜棠给她的一次性贴身衣物,进了浴室。 姜棠才洗完澡出去,浴室这会还热腾腾地,地上浸满水渍。 浴室很宽敞,沈辞放好东西,解开衬衫上的纽扣往里走,玻璃门推开,入眼是一张偌大的白色浴缸,里面粉红色的水还没来得及完全排干净,上面浮着三两坨白色泡沫,水底花瓣因为表面漾起的波纹扭曲。 沈辞顿时僵在原地,脸上变得煞白。 尘封多年的记忆如泉涌般不断在脑子里冒,完整的、不完整的、快要遗忘的记忆一下又一下地凌迟着沈辞,像是被人扼住脖颈,压抑得喘不上来气。 粉红在眼前渐渐成了吓人的腥红,一滴一滴,一条一条沿着浴缸边流到浴室地板,到处都染成了红色,原本沉在底部的花瓣似成了人影,恍惚,看不清。 沈辞身形猛烈晃了晃,忙伸手下意识扶住手边的墙壁,大脑不受控制,眼睛也不受控制,血流到了她脚边,想要往上爬,沈辞猛然闭眼,打开淋浴头。 温热的水温顷刻洒下,从头到脚都被浇了个透彻,沈辞仍旧死死闭着眼,颤着手,摸索到开关,把水调成了冷水。 水温倏地变得冰凉,三十多的度的天,沈辞却觉得寒意刺骨,冷得打颤。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干净,指甲不停抓挠着手背,大腿,膝盖,力度大到恨不得抠破了皮才好。 可能是太急切,沈辞撞着从浴室出来,肩膀猛地砸在玻璃门上,发出一声巨响,沈辞跟感受不到似的,执着要从里面出来,连身上的浴袍都来不及系,半敞着靠在浴室门口的墙上。 记不清有多久没出现过这幅、场景了,沈辞还以为已经不会出现了。 原来心里的疤和身上的疤并不一样,身上的疤可以涂祛疤膏,可祛疤膏治不好心里那道创伤。 沈辞抵着墙,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息,窒息感快要将她的肺腑撕裂,当氧气再次充斥时,大脑开始产生眩晕。 好疼,好伤心,好想好想姜棠。 她支起上半身,目光瞥到半敞开的卧室房门,门缝里拱起的被子牵着她踉跄着步子往里走。 推开门,原本消失的玫瑰花香再一次清晰起来,越往里,花香越重,越让人莫名安心。 沈辞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似被花海裹着一般,花瓣的露珠铺到脸上,温暖得让人忍不住沉浸。 沈辞不矫情,可当她清楚看见床上熟睡的身影时,曾坚韧无比的内心让人喂了口棉花糖,化开了她亲手筑起了高墙。 熟睡的姜棠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些掀开她旁边的被子,只是沈辞的动作实在轻柔,连躺进去的动作也极为轻缓。 她侧身面向姜棠,卧室门口透进来微弱的光亮打在沈辞脸上,除了苍白之外,还一丝慰藉,她朝姜棠的方向挪了挪,抬手,顺理成章地搭在姜棠柔软的腰间。 不满足、渴求,想要更多。 轻搭在腰上的手变成了完全揽过,弯曲的腿弯贴上了另一双冰凉、不着布料的长腿,沈辞彻底把姜棠揽在怀里,鼻尖嗅到比玫瑰花更深刻的清香。 沈辞索取似地把脸蹭进姜棠的发梢,肆意、大口的吮吸。 沈辞心灵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慰藉,于是更加不舍得松手了。 “姜棠。” 吻落在姜棠肩头,含在嘴里,全是留恋。 “姜棠。” 吻落在后颈,吮吸着,全是不舍。 梦里,姜棠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纵使再困,也抵不住这样的磨人的难耐。 她迷迷糊糊苏醒,腰上、后背紧紧贴着另一抹温度,比她的体温要低一些。 姜棠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没完全醒来,大脑和思绪都在加载,直到耳边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 哽咽? 姜棠猛然清醒,手往腰上探去,轻声询问:“沈辞?” 熟悉的雅香,除了沈辞,她想不到还能是谁了。 姜棠牵住腰间的手指,生怕吓到后面人一样缓慢地转身。 房间灯光太暗,她看不见沈辞现在什么情况,只引着沈辞的手,又唤:“沈辞。” 才睡了醒来,声音全本就哑,这会放轻音量,仿佛在咬耳朵般亲密。 黑暗中,沈辞点头回应她:“嗯。” 发颤的声音,好似在害怕,又好像是只在寻求安慰的金毛。 姜棠从没见过沈辞这样一面,心像是让人骤然拧了一把,又酸又疼。 她摸到沈辞的脸,指尖触及到她脸上的湿润,仿佛灼烧了般刺得姜棠心里又是一痛。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姜棠以为她是做噩梦被吓到了,捧着她的脸揉了揉,哄她:“梦而已,不怕不怕。” 安慰有时候会成为情绪的催化剂,愈安慰,情绪愈烈。沈辞忍了忍快要夺眶的湿热,抖着嗓子询问:“姜棠,可以接吻吗?” 可以接吻吗? 沈辞总觉得,她此刻想说的不是问姜棠可以不可以接吻,她好像要询问些其他,比接吻更深层的东西。 姜棠抚摸她的脸,怎么不可以?她早就说过,可以给沈辞肆意妄为的权力。 她用行动,回答了沈辞。 足够表明一切的行动。 四唇相贴,是姜棠再说:可以。 黑暗中,视线受阻的情况,一切感知器官都丢给了触觉。 灵活柔软在唇齿中掠夺,在唇瓣上汲取,在心里打鼓。 也有可能是味觉。 咸味在彼此嘴里迸发,随即又让甘甜取代,姜棠一面用拇指拭去沈辞鼻梁处的温热,一面用她的方式去安慰她。 或者,嗅觉。 炙热的呼吸喷洒,扑面而来的燥热分不清从哪里开始,由谁开始,呼吸有时候真的不仅仅是单纯的促进血液循环,缓解心脏压力,否则为什么这会两个人都面红耳赤却依旧心跳如雷。 在一些情况,呼吸可以是动情时情不自禁的诉说。 要吗? 可以吗? 有些地方已经可以了。 因为足够湿润。 沈辞翻身,顷刻把人压在身下,声音还带着隐忍的嘶哑,“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在浴缸里放在红色的水了?” 商量的语气,征求姜棠的同意。 姜棠看不清黑暗的她,但能清楚感受到,身上这个人此刻有多脆弱,多惹人心疼。 “我害怕。” 第35章 第35章“亲我、抱我、抚摸我。…… 姜棠从未见过此刻的沈辞,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最脆弱的一面。 她不认为这种举动,会在对面一个不信任的人时,袒露出来。姜棠有点小窃喜,但很快,窃喜被心疼压过一头。 沈辞将她压在身下后,没有再继续刚才的亲密,姜棠看不清她的表情,腾出只手摸索着往她脸上去。 还不等她触到,沈辞骤然抓住她的伸过去的手,哑声解释:“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什么事情会在很多很多年过去了,还对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冲击。 但现在不是去追问为什么的时候,姜棠牵过她的手,把人慢慢往下拉,好让沈辞完全伏在自己身上。 姜棠手穿过沈辞的腰,稳稳地将人抱住,自责道:“对不起,我那会实在太困,简单冲完就赶紧出来了,对不起。” 埋在颈窝里的脑袋晃了晃,“不是你的原因,抱歉,打扰到你睡觉了。” “那,现在要不要睡觉?”姜棠手轻搭在沈辞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抚摸着,似在安慰,又似在哄人。 沈辞点点头,没动。 姜棠又等了会,身上的人仍旧没动,她问,“不下来吗?” 沉默了片刻,沈辞翻身,从她身上滚下来,平躺着,没有搭理姜棠。 除了被子摩擦的窸窣声,还有耳边不太沉稳的呼吸声。 姜棠抿嘴想了阵,朝沈辞身边挪了挪,靠近后,用手在被子底下戳了戳,“你干嘛?” “在睡觉。” 才怪,姜棠听着耳边传来时重时浅的呼吸声,分明是在生气,而且还是在生闷气,这能是在睡觉就来鬼了。 她翻了个身,面对沈辞,“我抱你,还是你抱我。” 沈辞没说话,但呼吸声缓了缓,姜棠又说,“刚才那样趴着,久了我不舒服。” 哦。 沈辞侧过身,面向姜棠,隔着黑暗抬手把人圈在怀里。 这下是真的睡觉了。 姜棠回抱住她,头埋在沈辞怀里,彼此都无比安心。 气球好像又膨胀了点,又一点点,更多的一点点- 翌日。 没有闹钟的叨扰下,两人这一晚上都睡得极好,半夜,姜棠翻过几次身,姿势变了好几次,唯一不变的,是她一直都被沈辞抱在怀里。 等姜棠醒来时,房间早已通亮一片,眼睛乍然接触如此强烈的光线,瞬间又闭了回去,还是亮。她缩缩脖子,试图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被子没找到,眼上倒是被一个更柔软细腻的东西盖上。 “醒了?” 姜棠睁眼,睫毛轻颤了颤,一只手捂在眼前,替她将满房刺眼的阳光遮去,姜棠顿了顿,分辨出刚才那抹微哑轻柔的嗓音好像在头顶处传来,她仰仰头,脑后抵在沈辞肩上。 “困” 睡了一宿,还是好困。 沈辞搂紧了些,“再睡会,我给你捂着眼睛。” 姜棠迷迷糊糊闭眼,困意还在挣扎:“可是还要赶飞机。” “还可以睡一个小时。” 其实沈辞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过了登机的时间,她起身拿了手机给刘芸发消息,这才改签到了中午。 姜棠从被子里伸出手,盖住眼睛上沈辞的手,问道:“还怕不怕?” 她指昨天晚上。 “不怕了。”沈辞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失控而害羞,坦坦荡荡的,仿佛昨夜的害怕和委屈,都是场梦般。 姜棠拿开眼睛上的手,挣扎地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和空气接触后莫名的凉爽让她忍不住低头。 ! 姜棠顿时清醒,吓得连忙抓着被子重新躺了回去。 刚才被子盖着没觉得,这会没了被子那层,不着衣履的身前和空气来了亲密的拥抱她才后知后觉,她的浴袍怎么敞开了!!!! 昨晚上没有吧!她和沈辞就亲了几下来着,没做吧!怎么搞得跟大干了一场似的,姜棠瞬间羞得不行,从脸颊到耳尖红成一片。 沈辞盯着她的动作,不明所以:“还睡吗?” 睡什么!姜棠拿被子把自己裹紧,她里面就穿了一条内裤,什么都没有,起来之前,沈辞手甚至还抱在她腰上,她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棠总有种自己被某人吃干抹净的错觉,真的。 关键是某人此刻还一脸无辜地问她,还睡吗? 一宿了,真没抱够是吧! 好吧,虽然是她先说的,姜棠无奈,还是羞得不行,凭什么沈辞穿得整整齐齐,她却衣衫不整。 姜棠不服,缩进被子里找到沈辞浴衣系结的地方,一拉。 浴衣没有立马散开,只有上面领口的位置掀开了一点点,圆润的弧度若隐若现,光透过缝隙,姜棠看清楚那一丁点的半弧,脸上有点热。 身上的衣服骤然一松,沈辞从被子底下抓住罪魁祸首,往被子外面拉,放回到旁边的正枕头边,“你解我衣服。” 姜棠理直气壮,“就解,怎么了。” 沈辞贴着她,两抹温热贴着,比隔着衣服贴着要更舒服,更亲密,她有些喜欢,便没去管身上的浴衣,“嗯,解吧,依你。” 姜棠羞赫地把头埋进沈辞颈间,用肌肤感受着沈辞。 她决定用掉一点气球里面的气了。 姜棠松开封口,缓慢地问:“沈辞,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沈辞不知道她指的什么。 “亲我,抱我,抚摸我。” 像昨天晚上一样。 姜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口,因为现在她真的忍不住想要多贪心一点,她很想从沈辞嘴里听到那个回答,这意味着,她们或许可以再进一步。 哪怕她用的方式不对。 可‘喜欢’这个词放在沈辞身上,太陌生了。 在她看来,‘喜欢’这个词她或许听无数人说过,但听在她耳朵里,就跟平常再普通不过的一次会议一样,作着项目总结和规划,最后由她来决定拿下这个项目最合适方法。 结合给出来的数据准确且理性的分析,然后白齿红唇上下一碰,结论就出来了。 ‘喜欢’也是这样。 这个词在她那从未惊起过波澜,连数据都有浮动,但‘喜欢’没有。 要说沈辞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东西或者人。 沈辞拿记忆扫一遍过去,几乎想不到可以停留的片刻。 做一件事很多很多次,是喜欢吗? 可她每天、无时无刻不在忙工作,忙沈氏的项目,忙辞月的经营,那她就喜欢干这些吗? 好像。 也不是如此。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放弃沈氏的继承,不去和沈沿去争所谓的什么继承权。 沈辞发现自己好像回答不出姜棠这个问题,因为她连问题的本身都没弄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她不排斥和姜棠做这一切。 不排斥和姜棠接吻,不排斥和姜棠的亲密。 她没想到姜棠的问题会让她这么纠结,但姜棠好像很期待她的回答。 她说:“如果喜欢是不厌烦的话,那我不厌烦和你做这些。” 不厌烦和姜棠有关的所有事情。 这是沈辞的答案。 姜棠嘴角噙笑,接受了她的回答 下午,姜棠回到剧组继续拍摄,拖了两天关于阿花的拍摄进度,拍摄速度不得不加快,在福州的拍摄只有一个月,她们不仅要赶在一个月之内把《欲瘾》进度赶半,还要在这里拍摄完《欲瘾》的结尾。 期间,姜棠的戏份占了大多数,她的拍摄任务几乎都集中在了三坊,再到后面,就是冉婉的视角了,那得去其他城市取拍摄场景了。 这一个月,姜棠忙得不行,期间还抽了个空去试镜先前那个电影的二试,最终导演组敲定了选角姜棠。 再三确认档期下,电影拍摄定在了年后,过完春节。 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舒余担心这期间的时间太久,暂且恢复了些她的正常饮食,相比之下,姜棠的运动量也比之前增加了不少。 不过有一点。 沈辞来剧组的次数过于频繁,而且每次不是找姜棠就是找姜棠,毫不避讳工作人员的眼光,每一次都是冷着脸,面无表情地上了姜棠房车,等剧组开工,她又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从姜棠房车上下来。 这一下搞得工作人员背后不好怎么说了,说两人暗度陈仓有情况吧,可看沈辞的反应,一点没有情爱后的“事后烟”,传制片人沈总和女主之一姜棠不对付吧,人沈辞又隔三岔五往姜棠车上跑,所以八卦小群里,终极赢家只有默默无闻,私下拉小群磕“棠诗宋辞”cp的cp粉。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群的群主是刘芸。 群主是选举出来的,因为刘芸总能知道很多她们不知道的细节,还都不是瞎编捏造,关键是刘芸足够神秘,又不是剧组的人,不抛头不露面的,只在有糖磕和发糖的时候出现,其他,关乎日常群里唠嗑她一概不探。 cp粉一直圈地自萌,不管真的假的,主打磕得开心和自在,不会惹到任何一个其他人的雷点上。 直到某天晚上,群聊来了个新人。 网名叫“幽灵”。 眼熟,太眼熟了,那几个常常在导演组旁边干活的人就知道,副导最喜欢管剧里另一个女主叫“幽灵”,无关其他,单纯因为尤凌和“幽灵”两个字字音太像。 这不对吧! 她们这些人,纯牛马人,磕的cp无论多邪门、多奇葩,那都无所谓,毕竟都是素人,隔着互联网,谁也打不到谁,可尤凌不算啊,这部戏一开播,尤凌就属于完完全全的公众人物了,磕自己剧里的老婆跟投资人的cp,这多邪门。 邪门。 更邪门了。 以至于大家在看到尤凌id后沉默了好久,没一个人敢先出来说话,都在猜是不是尤凌是不是探子,会不会借着磕cp的名头混进群里收集情报,然后再告诉正主一窝端了。 有人清清白白,有人开始装傻,在群里迫不及待地问大家要糖吃。 幽灵:【有没有暗戳戳的糖?想吃一口。】 没人说话。 尤凌继续打字:【同人文也好呀,高冷之花vs软糯纯情小白花那种。】 还是没人说话。 尤凌接着:【你们是站谁1谁0啊?】 这话问得好,炸出三两人发表自己的看法,尤凌大致看了一下,好像站姜棠1的很多,毕竟棠诗宋辞,棠在前面嘛。 尤凌却不觉得,【沈1,包票。】 她可是看见过她们亲亲时的体位了的,沈辞不是1,她把手机吃了。 群内气氛就此活跃,有人看她这样笃定,开始问她是不是有小道消息,尤凌一概说都是猜的。 这边cp粉聊得沸沸扬扬,网上的cp粉也没闲着。 恋综正式开播,官方按照每一对cp的热度给观众发放更多cp互动物料,一共就三期的剧本综艺,硬是被官方凑出12期的效果,还一早就发布通知,会在第三期发布的当天,邀请所有嘉宾在线上和粉丝一起直播观看,在观看结束后,还会有回答问题的环节,粉丝们可以在公屏上随意提出想要问的问题,由嘉宾任选回答。 说白了,这种活动就是想在热度结束之前,最后烧一把火,彻底蹭一波流量和热度。 关键是嘉宾还不得不参加。 网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在姜棠和胡阳争吵事件后的首次同框,粉丝间互撕的互撕,磕cp的磕cp,一点不影响。 很邪门,互撕的粉丝和cp粉居然是对半开,光是看广场的架势,就已经不难想象直播那天弹幕将会是什么十万大军进攻现场。 舒余本来想用姜棠拍戏无档期的借口推辞过去,结果对面直接来了句加钱。 谁会和钱过不去,反正姜棠不会,姜棠报了个数字,只要对面同意,她可以参加。 坐地起价算是给她玩明白了,节目组答应也是很爽快,看得出来,是真的想吃这波热度了。 不凑巧,最后一期上线时间和姜棠在福州最后一天戏份结束的时间是同一天,晚上,魏安兆请了全剧组下馆子,依旧是上次几个人在同一个包厢。 直播时间是晚上七点半,比晚饭的时间还要早一点,为了方便,魏安兆特地换了一间带隔间带露台的包厢,方便姜*棠直播。 时间原因,姜棠比其他人早到一点点,因为她还要先进直播间,调制一下直播设备,当然,这些有舒余在,基本不需要她操心。 直播间主持人正在麦上预热场子,只有主持人不需要开摄像头,其他嘉宾都需要开,姜棠真不太习惯直播,上麦打开视频后显得很不自在,直到这会,直播间都还挺正常。 其他人踩着点陆陆续续上了麦,不得不说,节目组是带着想要搞事情的目标的才开的直播,其他嘉宾cp位置都是乱的,唯独姜棠和胡阳的位置,被放在了一起。 姜棠无所谓,她完全可以做到看不见旁边那个人。 事实证明,她能做到没用,主持人总会时不时点到她和胡阳。 主持人在麦里再一次cue她。 “这一幕我们胡老师好关心姜姜啊,是姜姜身体不舒服吗?” 姜棠嘴角弧度弯得刚刚好,礼貌答:“是,当时有点痛经,走指压板会有点不太方便。” 主持人:“这么看,胡老师很照顾你的速度呢。” 姜棠接着答:“是的,我拼了命的跑,长痛不如短痛。” 主持人没话说了,继续播放画面。 隔壁,菜品陆陆续续都上齐了,还差一个炒青菜,沈辞站起身,伸手盛了碗汤出来,垫了张纸在手上,端着走到供人休息的包厢隔间。 她敲开隔间的门,端着汤,平稳地走到姜棠跟前,用着大概都能听到的音量,冷声说:“先喝点汤,垫垫肚子。” 第36章 第36章就是故意的! 声音真不算很大,但是在相对安静的包厢隔间来说,还是挺明显的。 特别是沈辞那句话之后,视频中姜棠抬起的视线,以及直播间除了播放的电视声音外,停下了其他所有的人声和杂音。 突如其来的另一道声音乍然出现,所有人注意力都变了,目光扫过每一个嘉宾的摄像头画面,都在试图分辨这道声音是从哪个麦序里发出来的。 答案很明显。 所有人都在盯着屏幕,唯独姜棠盯着屏幕以外。 就连姜棠自己也愣住了,她其实看见了沈辞推门进来的身影,但是没有料到沈辞毫不避讳的音量。 一时间忘记了要去接她手里碗,心里一万个“咯噔”。 完了这不是,直播间里主持人的声音都没了,别说八成,百分之一百听到了沈辞的声音。 呃 还能糊弄过去吗? 旁边,沈辞端着碗等了她一会,见人没动作,她提醒道:“不喝吗?” 姜棠忙去瞥屏幕。 好,糊弄不过去了。 主持人已经开口了,“姜老师那边还有朋友吗,要不要一起出来露个镜呢?” 她直播声音开的外放,沈辞自然也是听见主持人的询问,把碗放在桌上,擦擦手,便要过来入镜。 吓得姜棠一个猛地抬手,急忙挡住她过来的动作,扭头略带歉意地解释:“不好意思,我朋友不知道我在直播,她是圈外人,可能不太方面露面啦~” “是这样啊,”主持人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我们姜老师的朋友对姜老师很是关心呢,都亲自送汤过来,确实也到饭点了,姜老师饿了的话,可以一边看一边吃呀。” 这话真阴阳怪气,姜棠笑意不减,“是啊,我的朋友,不关心我难道关心别人吗?哈哈哈” 主持人再一次被姜棠噎住,说了句“这话没错”后,便不再话语。 刚才被姜棠一手挡住的沈辞听话地没动,就站在她旁边听她们对话,如此战斗力强悍的姜棠,沈辞还真见得不多,听到她回怼主持人的话,莫名觉得好笑,又有些可爱,嘴角抑制不住的提了提。 等她们说完,沈辞才拿开沙发上姜棠旁边的枕头,保证在摄像头照不到的位置,挨着姜棠坐下。 “我——” “啪!” 桌子底下,姜棠一巴掌止住沈辞要说的话,面对镜头的表情没一丝变化,另一只手腾出来把麦关了,嘴角抽搐:“沈辞!你要死啊,我直播呢!” 她打得很轻,只是声音大,沈辞噙笑,端着刚才自己盛过来的汤碗,吹了吹,“可以吃饭了,你还要多久?” 姜棠肚子也饿了,叹了口气,“好久,还有问答环节呢。” 沈辞点点头,将凉得差不多了的汤递过去,“可以喝了。” 担心闭麦太久一会直播间的人会怀疑,姜棠摆手,重新把麦打开,但也没拒绝沈辞给她盛好的汤,只一边关注着手机屏幕,一边把头侧过去偷偷喝口汤,汤喝完了,综艺的最后一期也落尾了。 沈辞接过空碗,出了门,没几分钟,门再次被人推开,空碗变成了两个盛满菜的小碟子,不多,每一样都摆的很工整,分开放着,防止菜品之间串味。 这次沈辞没说话了,但也没把筷子递给姜棠。 公屏的弹幕,粉丝网友真一串又一串刷着问题,弹的速度姜棠根本看不过来。 要不说节目组抱着搞事的心态来的,主持人麦位那边的画面瞬间变成了直播间的弹幕投屏,拖动弹幕速度,一些问题也让人看得清楚起来。 香菜你快别闹了:【我有个问题,请问姜姜和胡阳那次矛盾是因为什么?爱还是恨。】 土豆丝要吃酸的:【想问一下素人老师,第一次和明星上恋综,有什么感想。】 就爱吃姜:【棠棠棠棠棠棠!刚才旁边的朋友姐姐是谁呀,声音好好听!好高冷啊,有种妈妈的感觉!】 冰棠葫芦全是棠:【同感刚才的姜!好爽的声音!就是那种高跟鞋不应该踩在地上,应该踩在我脸上!】 我推天下第一:【想看姜棠和胡阳互动!!!】 而后的一些评论,除开关于其他几位嘉宾的提问,关于姜棠的大差不差就是这些,姜棠大致扫了一下,每一个都让她难以回答。 主持人也很记仇,除了头几个是其他嘉宾的提问以外,后面连着好几个都是指向姜棠。 第一个,她读出弹幕:“请问姜老师和胡老师那次争吵是因为什么呢?现在矛盾是否解开。” 姜棠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就是节目组请的水军。 整场直播下来,她和胡阳不仅连个互动都没有,前几次的转发微博,姜棠从来不转发和胡阳有关的任何有关微博,甚至连恋综播出后的宣发都参会极少。 现在主持人挑了这个问题问她和胡阳,摆明了想要把剩菜重新下锅抄一遍,恬不知耻。 不等姜棠要说话,胡阳倒是先开口解释:“那次是和姜老师有点误会,我有点冲动,这才一气之下打碎摄影师大哥的设备,误伤了姜老师,很抱歉姜老师,伤现在好得怎么样了?” “谢谢胡老师关心,已经好了,”姜棠说:“不过粉丝朋友们不用太担心我和胡老师时间生了隔阂哦,我和胡老师依旧是好同事,谢谢大家关心啦。” 好同事不是好朋友,应该不难听出姜棠话里的意思。 果不其然,弹幕已经开始有粉丝说了,主持人快速滑过这些言论,直接越到下一个题目。 “棠棠朋友姐姐的声音真好听,不露脸的话,能不能多说几句?想听!!!”主持人念完,跟着附和:“这位粉丝朋友,我同意你说的,我也觉得好好听。”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姜棠刚想拒绝,摄像头内愕然多出一双手,身边一直安分的沈辞夹着一块鱼肉伸了过来,“鱼肉,我去过鱼刺了。” 弹幕一片哗然。 爱女没有惹任何人:【不是,棠棠,我真的要磕了!!!】 我说yes你说:【为什么会有人能用这样冰冷的声音,说出这样暖的话!!棠棠!让朋友多说说话吧,孩子求你了。】 折耳根滚出地球:【直播顾不上吃饭,朋友又是喂汤又是喂菜,这对吗?!我朋友才不这样呢!】 一条条弹幕疯了似的往屏幕上蹦,姜棠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可直播间近百万人,忍不了她也要忍。 姜棠夺走沈辞手上的筷子,自己夹了块鱼肉往嘴里塞,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谢谢你啊,我贴心的好朋友。” 见她这副模样,沈辞压压嘴角,把菜放下后,起身出了隔间。 对于某人捣完乱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行为,姜棠表示很愤怒,独自面对所有人七扯八扯才堪堪说服所有人,可能是所有人吧。 门外包厢,其他人纷纷动筷,这次副导不敢再点酒了,经过上次的造次,不仅被魏安兆折磨了半个月,最后连对象也没追到,要不说喝酒误事,真挺难受的。 魏安兆看见沈辞手上拿进去的盘子不见了,忍不住调侃她:“哟,沈总投喂完出来了?” 沈辞扫她一眼,没说话。 魏安兆也不恼,“开玩笑,知道你的性子。” 菜吃了三圈,沈辞手边的盘子里又多了些菜,很显然,她打算进去投喂第三波了。 好在姜棠这边已经进入尾声,沈辞再次进来的时候,姜棠正好关了摄像头退出直播间。 看见来人,姜棠简直是要骂人了,她现在严重怀疑,沈辞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她直播的时候出声,惹直播间的人起疑。 “直播结束了?”沈辞看她已经收了前面手机,问她,“还吃吗?” 她指手里餐盘里的肉。 姜棠瞪她一眼:“不吃!” 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吼,沈辞只抿抿唇,走过去把东西搁在桌上。 “你知道我刚刚在直播吗?”姜棠问她。 沈辞点头,很坦荡:“知道。” 知道? 还理直气壮,姜棠更加气了,“那你又是出声又是出镜的,你知不知道粉丝会扒的!” 沈辞不说话,只拿筷子在盘子上挑挑拣拣,然后夹了块相对好看一点的牛肉,“牛肉,煮在汤里面的,吃吗?” 姜棠拳头硬了。 有一种,使劲浑身解数最终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姜棠无奈,跌坐回沙发上,“不吃了,真吃饱了。” “哦。”沈辞应声,夹起来塞进自己嘴里,“那我吃。” 姜棠眯眼,从斜后面看着沈辞,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嚼得很慢,很斯文,即便是这样看都觉得养眼,姜棠本就不存在的生气消了消,“你还没吃?” 沈辞又吃了口,嚼嚼:“没有。” 姜棠一怔,所以这晚上,她都在忙着给她投喂,自己都没顾得上吃?刚才吼出去的那一嗓子她有点后悔了。 人家顾不上自己吃,还专门给你送来,结果呢,还吼人家,这简直太罪恶了。 心里像是被人抛了颗石子,飘打在水面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水花,水波涟漪,悸动到心底。 姜棠坐起身,勾勾沈辞的指尖,“出去吃?” “你不是吃饱了吗?”沈辞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口菜,擦擦嘴,“我也吃好了。” “那你陪我再吃点。”姜棠拉她起身。 “你什么时候回海城?”沈辞不走,反倒拽着姜棠一起坐下,她反握住姜棠的指尖,放在指腹上把玩,一面问:“我让刘芸订明天下午的机票,跟我一起回去吗?” “你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她记得沈辞在这边好像挺忙,她不打听这些,只知道沈辞忙。 “差不多了,剩下的要到年后。” “年?哪个年,春节还是元旦。” “应该是元旦。” 元旦啊,姜棠有些失落,她特地让舒余把元旦的行程空出来,本想着看看能不能和沈辞凑合跨个年,这么看来,好像没戏。 思及此,情绪难免有点提不起来,“好吧,工作重要。” “嗯,”沈辞捏捏她的手,问她:“姜棠,要不要接吻。” “不要。”姜棠拒绝,“要快点出去了,待会魏导她们有意见。” 好吧,姜棠凝着沈辞那双眼睛,其实挺想的,但她必须要惩罚一下沈辞,因为刚才直播的事。 她倾身,靠近沈辞,唇只是贴了一下她的唇瓣便匆匆退开,“好了,只有这样。” 沈辞舔舔唇,也行 第37章 第37章受伤。 沈辞本来打算和姜棠两个人一起飞回海城,可饭后的一通电话,不得不打破这个计划。 沈鸿晖的电话。 说是沈沿出了车祸,挺严重的,让她今晚回去一趟,听语气,似乎不太好,只说让她回去一趟。 沈辞本来拒绝了,可沈鸿晖在电话里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沈辞无法,只好答应下来。 在沈家就是这样,压抑。 沈辞挂断电话回到包厢,若无其事地回到姜棠身边坐下,刚才的电话仿佛没发生过一般,被她藏得很好。 要不是姜棠足够了解,看出回去一趟再次回来的沈辞心不在焉,不然可能真的会被她糊弄过去。 不知道第几次看向旁边的沈辞,姜棠终于坐不住。 待其他人都吃完,姜棠打过招呼后率先离开,出门了包厢的门,姜棠捏了捏鼻梁上的口罩,掏手机给沈辞发消息。 【吃完了吗,吃完了出来,回去了。】 沈辞有些太不对劲了点,性子又闷,她担心是因为沈辞出去接的那通电话。 手机那边,沈辞很快回复:【你在哪?】 姜棠:【出包厢,我在包厢门口。】 这句话没得到回复,只不过发出去没多久,旁边包厢的门被人推开,沈辞一眼看到站在门边的姜棠,她合上门朝这边走,“一起回去吗?” “不然我叫你出来干什么呢?”姜棠凝眉,这人怎么接完电话后,脑子不好使了?居然开始了废话文学,但现在的环境,不方便她细问,她忍着疑问,想等回到车里再问她。 思及此,姜棠不由加快脚下的步子,匆匆下楼,又匆匆找到沈辞的车坐了进去。 她都上车好一阵,沈辞还在后面晃晃悠悠的走,视线和思绪都不知道往哪飘走了。姜棠等着急,拿手机给沈辞打电话,“你再这么慢,我就自己走了。” 沈辞握着手机,听着她这句话,忙将步子三步并作两步。 福州的夜晚在姜棠耳边喧哗了两秒,随着车门的关紧,耳边的嘈杂瞬间消失。 姜棠堆了堆眉心,看着沈辞,问:“在想什么,怎么这么慢?” 沈辞却说:“不是说要分开上车,不容易被拍到吗?” 她记得,前几次姜棠都是这么和她说的。 现在就知道要避嫌了,姜棠失语,那刚才她在直播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避嫌,本来就木头一个,好不容易有一点点心思,还是歪的。 今天两人都没喝酒,沈辞是跟着姜棠一起坐到了后座,除了车窗外会透进来的些许路灯,其他地方依旧是看不清的黑暗居多。 姜棠不纠结这件事了,直接问她:“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我看你接完电话回来,有点心不在焉。” 沈辞敛下眸子的动作一顿,睫眼忽闪了下,但没什么情绪和表情。 很少有人能看出她的情绪起伏,因为她从不把任何开心也好,愤怒也罢的情绪过多的展在脸上,不是强迫自己这样,而是习惯了。 习惯对什么都淡淡的,习惯像母亲一样,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包括亲生女儿,和名义上的父亲。 沈辞其实知道自己性格很闷,她改变不了,情绪这种东西,她似乎从来不会对身边的人说,也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表达,沈鸿晖不会关心,母亲不会在意,渐渐的,她也就懒得说了,也表情也懒得做,因为这样好像能省下不少麻烦。 姜棠真的很细心,好像,姜棠对她情绪的敏感,不来源表面,而是感知。 这种感觉很奇妙。 当有人直接地戳破表面的伪装,下意识的行为应该是感觉找东西把破的地方填补起来,然后加固伪装的面具,可这层伪装太久没被撕开过,比想要找补更激烈的想法是,这个洞能不能再大一点。 再大一点。 黑暗中,沈辞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面对姜棠的询问,她说,“没有,怎么这么问?” 姜棠料到她不会说,威胁道:“不方便说的话也没事,但是你没有下一次可以和我接吻的机会了。” 闻言,沈辞偏头看她,一贯清冷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哀怨。 感觉到旁边的动作,姜棠压制想要偏头看过去的心,不予理会。 不就是比犟,来,看谁犟得过谁。 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半晌,车厢内响起沈辞的声音,“明天不能一起回海城了。” ?然后呢? 没了? 姜棠没等到她的下文,于是问:“怎么了呢?” “父亲刚才给我打电话,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要赶在今天晚上飞回去。” 姜棠没懂,“那你先回去就好了嘛。” 沈辞还是看着她,没说话。 姜棠不明所以:“干嘛?你不想回去?” “嗯。” 沈辞应声,把玩手里的车钥匙,片刻,车身骤然传来一阵快速地上锁声,前面窗外的灯光闪烁几下。 沈辞把车子锁了,里面外面都打不开了,她声音低低地,像是从嗓子里挪出来一样。 “我已经告诉你了,可我现在就想要下一次接吻的机会。” 她明天不能和姜棠一起回海城,所以她现在要走这个下一次。 福州可算有一点秋天的样子了,连外套都有些阻挡不了一路灌进来的凉风,微微透着凉意的皮肤但凡贴上一点温度都极为敏感。 沈辞身上就是热的,唇是热的,脖颈是热的,她和她之间的温度也是温热的。 车内温度好似比外界的温度还要高了,热得有点受不了,姜棠想去扯开一些衣领,手才要从沈辞身上松开,又一把被人狠狠摁了回去。 贴在一起适应了彼此温度,倏地离开肌肤会偏凉,很不习惯,沈辞不喜欢这种感觉,便松了松唇,“拿开干什么?” 姜棠腿都要麻了,嘴也是,“你不觉得很热吗?” 热?沈辞重新覆了上去,不够似的把手探进姜棠衣摆,背上明明没有汗,怎么会热。 她扶着姜棠地腰,贴在上面的指尖时轻时重地揉着,另只手也想要找点事做,便攀上了姜棠跪坐在身侧的腿。 牛仔裤束在腰上,姿势原因紧绷着,沈辞担心她难受,自作主张地挑开腹前的扣子,食指稍稍一抵,拉链便轻松地滑到底。 那天姜棠隔着衣服给她看了身上的马甲线,不大清晰的两条竖在两侧,一个月过去,姜棠的腰腹好像更有形了,细腻滑嫩的手感被指尖带过,勾起阵阵痒意。 温度还在升高,意识在溃散的边缘,姜棠眸子骤缩,呼吸一簇,搂着沈辞的脖颈猛地错开脑袋。 呼吸覆在沈辞耳边,都在说着两个字,难耐。 嗓子是紧的,小腹也是紧的,她反手借助沈辞的耳朵,话顺着喘息一起吐出来:“不是说只接吻吗,你做什么解我的裤子。” 不知道是耳朵敏感还是情动时的姜棠撩人,沈辞只觉得她呼出来的气体尽数喷在自己耳朵里,连着心一起都痒得不行。 狭隘的车厢里,暧昧因子在空气中沸腾,鼓舞着所剩无几的清醒一起沉沦。 亲不到唇,沈辞把目标放在姜棠近在咫尺的耳朵上,她发现姜棠有个小耳垂,角色需求,姜棠似乎许久都没有戴过耳饰了。沈辞启唇,含住了那处的柔软。 上钩的鱼不会松嘴,一旦咬住了,就只有做钓者的囊中之物。 沈辞也是。 “腿麻了”姜棠不自在地动动快没知觉的腿。 “我给你揉揉。”沈辞不打算放她下来。 姜棠软在沈辞怀里:“我要下来。” “再等一下。” 姜棠无奈,她发现沈辞有时候真的很小孩子脾气,关键是偏偏拿她毫无办法,“可是腿真的好麻,这个姿势,不舒服。” “那躺着。” 沈辞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揽过姜棠的腰身就往自己身上带,重心偏移,沈辞带着姜棠一起躺在后座上,吓得姜棠忙伸手扶着靠背稳住身形。 还不等她说话,姜棠感觉腰上的手骤然是收紧,柔软和柔软碰撞,陷成一团。 “待会我就要先回海城了。”沈辞埋在姜棠颈间低低的说。 姜棠一愣,她好像知道沈辞为什么一直在强调这件事了。 她弯弯眉眼,憋着笑应:“我知道啊,你刚才说了。” 沈辞不满地捏了把她腰上的肉,不重,跟调///情似的。 姜棠知道她的意思。 沈辞想和她一起回海城的,现在计划破空,自然有点脾气,但是姜棠没想到,沈辞发泄脾气的方式。 “家里的事情很急吗?必须要今天回去。”说来,姜棠好像还没见过沈辞的父母,上次从冯老太太家出来,本是要去来着,可路上遇到突发情况便没去,之后,沈辞没有提及此事,她也就没问,现在沈辞主动提及,她便顺着问了。 “和我没有关系,”沈辞无意多说有关家里的事,“姜棠,你要不要今天和我一起回去?” “今天不行,明天上午还要去一趟片场。” “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晚上我要和刘芸说。” 姜棠:“说什么?” 沈辞咬她:“把魏安兆开了。” 把姜棠送回民宿,沈辞望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和后座,心空落落的,复杂的感觉涌上,满是不舍。 上一秒才离开的人,下一秒就会不舍吗? 会。 不是不舍,更像思念。 她好像习惯了每天都能见到姜棠,屏幕里也好,现实中见到也罢,即便她知道明天或许又能继续见面,沈辞心里仍旧不满足。 如果能时时刻刻都见到姜棠就好了。 如果姜棠可以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就好了。 异样的情绪充斥着沈辞,陌生,却并不令人感到害怕。 刚才两人在后座上的亲密历历在目,姜棠低迷时的喘///息,被触到肌肤时敏感的颤栗,没有哪一个不让沈辞着迷,无一个不让沈辞渴求更多。 想看姜棠因为动情时的脸红。 想听姜棠伏在她耳边低低的呻///吟。 想听姜棠和她撒娇求饶。 欲///望愈积愈多,可始终被一层东西蒙着,阻扰她和姜棠的更进一步。 这些东西揉成一团沈辞解不开的线,无论她怎么想都找不到源头。 夜深,十一月的海城已经是逼近个位数的温度了。 沈辞回来得匆忙,外面只穿了件上次姜棠拿给她的皮夹克,堪堪御寒。 沈氏的私立医院。 沈鸿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又心疼又生气,旁边,沈沿的生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推搡着说:“鸿晖,她把我们儿子伤成这样,你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偏心啊。” 张洁芳年尽五十,撒起娇来压根不输现在的年轻人,眼泪含在眼眶里要下不下,看得沈鸿晖心里冒出无限怜惜。 他搂过张洁芳的肩,拍了拍:“放心,等她来了,我会好好质问她!” “爸好疼,腿好疼” 病床上,一个约摸二十出头的男人面露痛苦,手上、腿上、乃至脸上,都缠了很厚的绷带,嘴里不停哀嚎,“爸,好疼全身都疼呜呜呜呜,”说着男人又开始哭,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会!”沈鸿晖斩钉截铁:“爸会让人给你去国外请最好的医生,你不会有事!” 病房内哭吼声一片,沈辞在病房门口就听见了。 默了,等里面动静小了些,她才推门进去,沈鸿晖抱着张洁芳站在一旁,病床上,愕然躺着她弟弟沈沿。 同父异母的弟弟。 沈辞瞥他一眼,看向沈鸿晖:“父亲,张姨。” “沈辞!”沈鸿晖的声音和人一起几乎是冲过来,紧接着,响彻病房的“啪”声落下。 左边脸颊由麻渐渐变成了火一样的灼烧感,耳边嗡嗡作响,沈辞偏着头,有瞬间恍惚。 这一巴掌力度极大,沈辞左边脸颊上肉眼可见的变红肿大,耳下,依稀还能看见被指甲划过、渗血的划痕。 左边耳朵听声音仿佛让人蒙上了一层薄膜,模糊不清,所以沈鸿晖的谩骂是从沈辞右边耳朵来的。 “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沈沿和你是至亲血缘!不能伤他!”沈鸿晖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抬手再甩她一巴掌,“可你呢!居然故意让你弟弟出车祸受伤!!!” “沈辞,你心就这么恶毒?!” 张洁芳边哭边附和:“阿辞,我嫁入沈家,自认为待你不错,我将你视作亲生女儿,你竟然反过头要来害我儿子,你告诉我,沈辞,你告诉我,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面对两个人的怒骂和质问,沈辞忽然有点想笑。 一个跟她说,沈沿是她亲弟弟,她们至亲血缘,现在沈沿受伤,她却被说成恶毒至极。 这个人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 另一个人话里话外都在把锅甩在她身上,还扬言说视她为亲生女儿。 这人是她的后妈,理论上的母亲。 原来这么着急把她从福州喊回来是为了指责。 指责什么? 因为躺在病床上伤痕累累的沈沿? 沈辞不认为自己可以扛下这一口大锅,“嗯,对我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要叫人开车撞沈沿!”沈鸿晖的话直勾勾砸来,一字一句,比刚才扇的那一巴掌还要疼。 沈辞问她:“那他死了吗?” 沈鸿晖不可置信:“什么?” 沈辞重复:“我问,那他现在死了吗?” “啪!” 又是一巴掌。 铁锈味在嘴里蔓延,沈辞怔了怔,耳边嗡声后是完全的寂静,半晌,她抬头,对上沈鸿晖的凶狠的视线,毫不畏惧:“父亲,如果我说沈沿的车祸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沿儿都已经告诉我了!”沈鸿晖觉得她在狡辩。 看吧,她就知道。 沈辞自嘲,“那就是吧,毕竟您那么相信他。不过下一次,我可能不单单只是让他断手断脚那么简单了。” “沈辞!”病床上一直卖惨的沈沿突然激动,“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她***的威胁老子!” “你有资格提我妈吗?”沈辞语气冷冽,眸子里满是淡漠,“沈沿,你的车祸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最清楚,需要我告诉你爸妈吗!” “你——” “闭嘴!”再能忍的人在挨了两道巴掌后也会压不住怒火,沈辞压抑着心中燃烧得无比雄厚的火焰看向沈鸿晖,“父亲,你知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背着你在干什么勾当?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你敢!”沈沿慌得要跳起来,“沈辞,你敢!” 沈辞冷笑,“怎么不敢?你害怕?” “我有你和那个女人接吻的视频!你想她前途尽毁吗?!” 沈辞身躯猛然一震,仿佛被人泼了一桶凉水,四肢百骸都冻得没知觉,她狠戾地盯着病床上的人,视线打量着他,试图辨出几分真假。 放在往常,她或许可以赌一把,赌沈沿在诈她,赌沈沿手里没有视频。 可她不敢拿姜棠的去赌。 惯来的沉稳突然不管用了,脸颊上的刺痛只曾不减,她错开面前两人,站到沈沿床边,觑眼问她:“你叫人跟踪我?” “跟踪?姐姐,你高看我了,只是我的人恰巧碰见而已,”沈沿笑出声,“你那个新婚妻子?姜棠?” 他盯着沈辞脸上的表情,像是发现什么,蓦地笑得更大声,“早知道你喜欢女人啊,我就不让父亲给你安排男人相亲了,姐姐,你就那么想要沈氏的财产?学男人喜欢女人?” “有什么用呢?还是说,和女人做///爱,你很爽?还是她很爽?” 沈沿的话像是在往沈辞心里的火焰上不停地浇油,火焰愈烧愈旺,愈烧愈高,冲破天灵盖,烧断了名为理智的弦。 沈辞再顾不上其他,抄起手边的花瓶就往沈沿头边砸。 动作快到他连抬手挡的反应也没有,更别说身后的沈鸿晖和张洁芳。 花瓶碰撞到床沿,剧烈撞击下,完整的瓷器彻底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沈沿以为她是要打自己,吓得连忙朝床的另一边侧去,还打着石膏的手后知后觉地遮挡住自己的脸,害怕得哇哇大叫,“爸!妈!杀人啊!!!啊啊啊!!!” 沈辞随手捡起掉落在床边的碎片,一手揪住沈沿那条受了伤的胳膊,警告道:“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给你另一只手也掰了!” 一边的张洁芳早就被这一场景吓得说不出话,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好半天,连自家儿子的求救也顾不上,慌不择路地躲在沈鸿晖身后。 第一次看见沈辞有这样大的怒火,沈鸿晖也有些愣神,记忆中沈辞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说话,也没什么情绪,以至于*他都要忘了,沈辞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可那又如何。 沈辞到底还是要依附沈家才能生存,而沈家,现在在他手里。 他冲沈辞喊:“住手!你真要杀了你弟弟不成?!” 碎片扎进沈辞掌心,刺破皮肤带来的疼痛远比脸上的炙烤疼多了,她捏紧碎瓷片,怒火还未完全褪下。 不够。 对沈沿的惩罚不够。 她掰过沈沿受伤的手,用力地砸向另一边的床头柜。 砰、砰。 连着两下,伴随沈沿抑不住的惨叫,沈辞颤抖地松开了他的手,也松开手上一直握着的碎瓷片,刚才在把沈沿的手砸向床头柜时,她心底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爽感。 就像 就像小时候她看见沈鸿晖这样对母亲一样。 沈辞低头,惊恐地凝着自己还在发颤地手,几乎落荒而逃地出了沈氏私立医院。 手上的血止不住似的流了一路,染红了她里面的白衬,可能外套上也沾了一些,但外套是暗色系的,看不太出。 坐车上,司机问她:“小沈总,是回家吗?” 沈辞吞咽一下,应声:“嗯。”- 姜棠还是把机票改签了。 演完在福州的最后一场戏后,姜棠妆都来不及卸,拎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就往机场赶,几乎一路狂奔,知道她行程的后援会早早地在机场接应,名签了好几张,又实在着急,她跟粉丝们道歉,“抱歉抱歉,你们拍几张照,然后发我的超话艾特我,我给你们补,好吗?” 粉丝们自是乐意,扛起相机冲着姜棠一顿猛拍后才放过她。 得了自由的姜棠拖着行李箱在前面狂奔,舒余抱着外头在后面狂追,边跑边喘气,嘴里忍不住骂道:“要死,这不是虐待老人吗!” 好不容易在飞机上歇了两个小时,哪承想,自家艺人下了飞机找到行李箱又是一阵狂奔。 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在后面追着跑了。 舒余大喘气,旁边的粉丝们也跟着大喘气,嘴里还在试图呼喊姜棠的名字。 眼见到了来接的车附近,舒余上气不接下气地提醒道:“你们别追了,别追了,已经到了。” 身边有个粉丝看都没看她一眼,以为是她故意想独自追上去问姜棠要签名,便怼:“叫我们别追,你先停呀!” 舒余要掐人中了,“小心车!” “哪有车,没车没车,棠棠——” 最后的结果是,寡不敌众,舒余形影单只的被堵在商务车最外层,包裹在车边的,除了粉丝,还是粉丝。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她咬咬牙,拼了命的往里钻,“让一下让一下!我是姜老师助理,让一下让一下。” 好在姜棠开门拉了她一把,才把人拉上车。 舒余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干了!” “怎么了舒余姐?”姜棠示意司机开车,一面回她的话。 “你虐待老人!”她这会讲话都还喘不上气,心脏突突突直跳,头也晕,眼睛也痛,腿也痛,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姜棠不好意思笑笑,“你和沈总说,让她给你加工资。” “我不说。” 姜棠会意:“我帮你说。” 舒余气匀了一点:“跑一跑也挺好,锻炼身体还能多活几年,多干今年。” “舒余姐说的是,那下次我晨跑,去舒余姐你楼底下叫你一起?”姜棠笑眯眯地说。 舒余摆手:“我不干了,加工资没用。” “哈哈哈哈”姜棠笑得不行。 一路上,姜棠都无比兴奋,她没告诉沈辞自己偷偷改签了的事情,她想给沈辞一个惊喜。 瞒着喜欢的人偷偷去见对方什么的,这情节姜棠从前只在手机或者演戏的时候见过,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心境和演戏时居然完全不一样。 那种雀跃是压制不住的,发自内心的期待那个人在见到自己后第一反应,期待对方眼里流露出来的震惊和欣喜。 越期待,姜棠回家的心就越迫切。 半个小时的车程被姜棠坐成了硬座直达拉萨的错觉,她匆匆挥手告别舒余,拉着行李箱噔噔噔地跑进电梯。 第一次觉得电梯的开关门速度居然这么慢,还有上升的速度,姜棠数着数字不断增加,直到数字停止跳动,她迫不及待地挤出电梯门,用指纹打开了玄关处的门。 呼。 目前看,沈辞好像不在家? 她小心翼翼放好行李箱,脱了鞋子,赤脚踩在瓷砖地面上。 凉意直直冲进脚底,冻得她直哆嗦,姜棠掏出手机给沈辞打电话,号码拨出去,若有似无的铃声从卧室方向传来,姜棠竖着耳朵分辨一会,确然如此。 忘了要去穿鞋,她顺着铃声的方向往里走,路过她的房间,动作停在沈辞的房门口。 手机铃声从沈辞的卧室里传出来的,说明沈辞在家,可铃声响了好半晌对面都没人接,难道还在睡觉? 不应该,沈辞不会睡这么死。 姜棠心里没来由一慌,伸手敲开沈辞的房门。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沈辞的卧室,纯欧式的装修风格,米白色占据了房间大多的颜色,入眼,是成片的半弧形落地窗,床放在了靠近最里面的落地窗边,挨着的。 沈辞的确是在睡觉,窝在床角,贴着窗边的玻璃,姜棠看见被子拱起的弧度,稍稍松了口气,抬脚走过去看清楚床上的人后,刚吐出的气顷刻又回到喉底,变成悬在心底的石头。 姜棠心惊胆颤。 因为床上的另一边,白色的被套上愕然被另一抹腥红,而躺在床上的人,嘴唇毫无血色,整张脸白得跟纸一样。 姜棠趔趄地跑到床边,声音和手抑不住发抖:“沈、沈辞?沈辞!” 她大脑一片空白,从来没见过沈辞这副模样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惨白的脸,颊边还有几个手指印交错,耳下,一道结了痂的伤口挂在上面,看的姜棠心里一紧一紧地发疼。 她不敢去碰沈辞,害怕伸手触到是冰凉,她一遍又一遍喊她,想要拿手机给医院的打电话,可手抖得连手机也拿不稳,手机从手边脱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也正是这一声响,床上上的人堪堪转醒,眼睛毫无力气地敞着,黯然无色的眸子缓了片刻,这才想起来偏头去看。 熟悉的面孔乍然出现在眼前,沈辞眸色这才亮了亮,喊她:“姜棠。” 嗓子像是让人喂了一嘴沙子,又哑又疼,沈辞蹙蹙眉,趁着手想要坐起身,“你不是下午回来吗?”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突然开口说话,姜棠眼睫一颤,眼泪瞬间就跟不受控制似的,一颗接着一颗,到最后,直接捂着脸是泣不成声。 幸好。 幸好沈辞醒过来了。 幸好她听见沈辞叫她姜棠了。 幸好 刚才的恐惧成了后怕,掩面哭也不忘去看床上的人还在不在,姜棠趴上床,扎在心间的针不停拧着方向,没一下都疼得受不了。 姜棠抬手,小心翼翼捧着沈辞的脸,心痛交加,唇瓣抽搐想要开口说话,出口,却成了无尽的呜咽。 谁打的 到底是谁打的。 把她的沈辞伤成了这样。 姜棠视线抚过沈辞的左边脸颊处的指印,每看一眼,心底难以言状的痛就多一分,如同潮水翻涌澎拜,要将人湮灭。 仿佛劫后余生的人是她一般,小心翼翼也仍旧不敢触碰。 沈辞眼帘垂低,凝着姜棠脸上不断往下的眼泪,内心深处的难挨亦是如烈火般灼烧,她抬起好的那只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没事,不哭。” 姜棠摇头,言语艰涩,想问她谁干的,又想问她为什么不去医院,可到嘴,却成了一句:“疼不疼?” 脸,疼不疼? 手呢?疼不疼。 怎么会不疼。 怎么会不疼。 沈辞蓦地笑出声,安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从来没人问过她,疼不疼。 小时候走路摔跤,膝盖破了好大一处皮,没人问过她一句,疼不疼。 后来进入沈氏,陪无数客户喝了一顿又一顿酒,胃出血被推进手术室,出来时,也不曾有人问过一句疼不疼。 其实真的好疼。 摔破的膝盖疼,喝过酒后的胃疼,还有昨天挨的巴掌,扎进手心的瓷片。 好疼好疼。 “疼”沈辞声音发紧,视线有些模糊:“姜棠,手也好疼。” 独自漂泊了好久好久的小船终于靠到岸点,结束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漂泊,避风港在此刻像是有了具象化。 就在身边,在眼前。 难以言喻的情绪交织在沈辞思绪,算了,放一放吧,暂时放一放吧。 姜棠听见她说手也疼,低头去找她藏在被子里的手,视线触及那抹腥红猛然一刺。沈辞手上馋了纱布,薄薄一层,看上去应该是她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连血也没止,“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包扎一下” “沈辞。” 姜棠眼睫还湿润着,哭过的痕迹明显,红红的,盯着沈辞时候奶凶奶凶。 沈辞顿时闭了嘴,挪挪位置,把头埋进姜棠怀里,“不想动,手疼,待会叫家庭医生可以吗?” 姜棠担心压着她脸上的伤,小心扶着沈辞的脑后,“现在就叫医生。” “手机。”沈辞指了指枕头上的黑匣子。 姜棠伸手,下意识问,“密码。” 哭过后的声音还是软的,糯糯的,撒娇似的。 “没有密码。” 姜棠微讶,“密码都没有?” “我不设这个。” 和她说的一样,姜棠一下就打开了沈辞的手机,出厂化的壁纸,手机买来什么样,她的手机就是什么样,这倒是很符合沈辞这个人。 板正。 嗯 姜棠低头瞅了眼怀里人的,这会不符合,这会被魂穿了。 她翻出电话薄,问:“医生的备注。” “我没医生的电话。” 姜棠:“?” 要不是沈辞说这话时过于坦荡,不然她真的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在玩她。 “你的手必须要去看医生,沈辞,”姜棠无奈,握住她的手腕缓缓揉了揉,“可不可以听话。” 沈辞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换个话题问:“你为什么上午就回了?” 姜棠扯谎:“没什么忙的,我就回来了。” 沈辞抬头:“今天是新的一天了。” “嗯,怎么了?” “可以接吻了,对吧?” 第38章 第38章“还要。” 如果不是沈辞现在受着伤,姜棠真的想揍她几下才舒服。 怎么会有人都受伤了还想着亲嘴的事,姜棠咬住后槽牙,视线触及她脸上的红肿时心顷刻间软了下来。 算了,她何必和一个受伤的人置气。 姜棠从她身上下来,下意识要去找鞋,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进来的时候压根没穿,她赤脚踩在地上,拿手机给刘芸打电话。 沈辞没有家庭医生的电话,她助理也肯定有。 果不其然,三两句话,刘芸就已经通知了家庭医生往这边赶。 帮沈辞看伤的进度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姜棠提起的心这才稍稍松下一点。 床上,坐得久了沈辞有点腰疼,想挪到床头靠着借借力,忘了手上还有伤,顺手就往床上撑,钻心的刺痛瞬间自手心蔓延开,经过一晚上好不容易愈合了一点伤口因着这一下尽数裂开。 皮肉撕裂开,疼痛难忍,沈辞忍不住闷哼,眉心拧成一团。 姜棠听见身后的动静,刚放下的心骤然一提,“哎呀”一声,急忙去看,“乱动什么!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我看看。” 沈辞把手伸过去,暗红的血渐渐变得湿润,显然是又开始出血了。伤口被纱布包着,姜棠看不清里面的伤口又多深,但看出血量,肯定不浅。 望着沈辞开始出血的手,姜棠心都快碎了,握着沈辞的手腕拇指忍不住摩挲,想要抚过其他地方的疼痛,“没事,没事,医生很快就来了,待会就不疼了。” “好。”沈辞难得乖巧,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想要接吻。” 她态度不强硬,但足够执着。 姜棠小心翼翼把沈辞的放好,再抬头时,径直朝沈辞唇边去。 前面几次都是沈辞主动,所以当这次换成姜棠主动时,沈辞忽然有些不习惯,不是不习惯接吻,是不习惯这样主动姜棠。 轻柔的柔软触及到千口尖,撩人、惹人想要沉溺。 从唇边到舌尖,从温柔到心疼。 姜棠的吻仿佛自然的温泉,自缝隙源源不断地升起温度,缓慢鼓动的泉水,要彻底把沈辞包围。 不想浮出水面,因为水底也能喘息。 自身上渐渐热起来,姜棠才堪堪撤开了些身子,眸底迷离,同样陷入情难自已,她抬手将沈辞鬓边的碎发挂至耳后,声音低哑轻柔,“靠着休息一下,我去倒点温水给你喝点。” 沈辞却是意犹未尽,扯住姜棠身上的外套制止她离开的动作,“我不想喝水。” “为什么不喝水,你手凉成那样,喝点一点,暖暖身子。”姜棠不会由着她胡来了。 沈辞不松手,“还要。” 要什么?还要亲? 姜棠冲她笑,然后覆上抓住自己衣摆的手,掰开,“没有了!” 沈辞抿抿唇,舌根在口腔内抵了抵。 那下次再要- 家庭医生来得速度很快,姜棠烧个水的功夫,客厅就传来门铃声。 姜棠跑过去开门,家庭医生是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很年轻,气场也很沉稳。 她没有,医生必须要请有年纪的才靠谱那套说法,相反,反倒像这种看上去年纪轻轻,气场稳重的才是大佬。 医生只看她一眼,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沈总在哪?” 姜棠回她个笑,引着她进去,“卧室,您跟我来。” 本来还担心自己出现在沈辞家里会不会有点突兀,不过看医生的反应,应该没问题。 家庭医生处理起伤口来很利索,剪开绑在手上的纱布后,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瓶透明色的水开始清理伤口。 姜棠这下看清楚沈辞手上的伤了。 第一处伤伤在拇指指掌关节处,口子很深,第二处在掌心,先前那处还要深可见骨,清洗时要不断拨开伤口,洗去里面的瘀血,每拨开一下,姜棠心底的痛楚就多一分,到最后,心仿佛让人钉上了无数颗钉子,疼得窒息。 等清理完伤口,医生又去旁边的白色箱子里摸索,“伤口太深,要进行缝合。” 沈辞眉间都没动一下,冷冷应声:“嗯。” 在外人面前,她又恢复成以往清冷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个执着讨要接吻的人不是她一般。 姜棠看见医生从白色箱子里拿出的缝合针线,鼻腔倏地一酸,再没办法继续看下去:“我出去一下。” 她没办法再目睹一次沈辞受伤的情景,即便医生已经打过麻药,可缝合针穿过皮肤的疼痛依旧存在。 所以,到底是谁把沈辞伤成这样。 她只是一晚上没见到沈辞而已。 姜棠思绪飞速运转,几乎是下一秒,她似乎想到什么,身形猛然一震。 昨日在包厢,沈辞去接的那通电话,还有不得不提前回海城 姜棠想到沈辞昨天晚上在车里给自己的解释 “父亲刚才给我打电话,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要赶在今天晚上飞回去。” 如果沈辞没有骗他,那么昨天晚上沈辞从福州回来后,去的第一个地方肯定是沈家,从福州飞海城,最快也要两个多小时,她不认为沈辞还有多余的时间再去其他地方,加上今天早上,自己赶回来的时候,沈辞显然还不曾出过门。 姜棠思来想去,脑子里只剩下有且仅有的一个猜测。 沈辞身上的伤和沈家有关。 姜棠不知道沈辞和沈家的关系如何,对于沈家,她只知道一件事。 沈氏董事长沈鸿晖在二十多年前再娶,和现有妻子孕有一子。其他的,她便再也不知道了。 她知道沈家现在的女主人不是沈辞的亲生母亲,可二十多年来,沈鸿晖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营造着一个疼爱妻子儿女的人设,接过大大小小的采访无一不是将:唯一的女儿,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 更是有数不清多少报道里写过,沈鸿晖及其疼爱他那个大女儿沈辞。 姜棠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可因为沈辞,关于沈氏的报道她多少都会留意一下,爱屋及乌。 如果沈辞身上的伤真的出自沈家,那么网上那些报道,以及沈鸿晖营造的好丈夫好父亲的人设,简直令人恶心至极! 姜棠越想,心里那股无形的怒火烧得就愈旺。 无论是沈家的谁,无故伤人就是一件非常可恨的事! 同时,卧室内,医生已经替沈辞缝合好伤口,包扎完纱布,处理完最后的收尾工作,医生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将止血钳放进箱子里时,看了眼床上脸上苍白且毫无表情的女人,唇张了张,又合上,欲言又止。 收拾完东西,医生恭恭敬敬和沈辞道别,便出了卧室,才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思绪飞远的姜棠,后者见她出来,敛起心神,忙问:“伤口处理好了?她这伤,恢复起来难吗?” 医生点头,这把刚才欲言又止的话说完:“创伤面积偏大,加之又深,虽然缝了针,但想要完全恢复需要一定时间。至于沈总的脸,我稍后让助手给沈总送些药,一日三次涂抹,再用冰块敷一敷。” 姜棠认真听着,一字不落地把医生的话记住。 “饮食上,忌辛辣,忌酒。” 医生的话说完,若有所思点头,果然,她这些话说对人了,倘若和沈辞说,可能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过则过。 姜棠郑重点头,连声道谢后把人送到电梯门口。 医生绷着脸,站进电梯,躲在边上的手快要把关门键按烂,终于等到电梯门缓缓关上,看不见姜棠的脸后,她突然大喘气一般从口袋里摸手机,神情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激动得手抖,不停给刘芸发消息:【我我我我!我出息了!我和大明星对话了!我和姜棠说话了!】 刘芸就稍显平淡很多:【这才哪到哪,我天天见明星。】 医生继续发:【我觉得你说得对!】 【我说什么了?】 【棠诗宋辞,可逆不可拆!】 在床上躺了大半个上午,沈辞早就坐不住了,趁着姜棠出去送人的间隙,她已经下床在客厅溜达了几圈,一会窗边瞅瞅,一会又去书房看看,最后绕道去了姜棠的卧室。 房间没什么摆设,姜棠也没布置,床上被子铺得平平整整,凑近了,还能闻到姜棠身上的香味。 香香的。 沈辞鼻翼微动,转过身,一屁股坐到姜棠床上,末了,她往后一倒,陷入柔软的床里。 视线往上,可以看见窗外湛蓝的天。 今天海城无阳,可沈辞仍觉得窗外阳光刺眼,照得她睁不开眼,于是她索性抬手,举过头顶,放下。腰腹用力间,沈辞翻了个身,变成了趴在床上。 被子上的香味更浓了,直愣愣地钻进鼻腔,弥散在沈辞肺腑的每一个角落。 床是软的,脸压在上面不会很疼,手上的伤她也刻意避开了,没有压到,姜棠应该不会生气,沈辞如是想。 门外,送完医生回来的姜棠正打算去沈辞卧室找人,结果经过时看见自己卧室门敞着,有些疑惑,视线不经意往里面瞟了眼。 姜棠猛地顿住步子。 “你在干嘛?” 第39章 第39章生气 在干嘛?能干嘛,她仰了仰脑袋,以示回应。 姜棠被她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还有力气乱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姜棠走到沈辞旁边,用腿碰了碰她,“中午想吃什么?” 这人肯定没吃早饭的,中午必须要吃一点东西,姜棠会做几个菜,入门级别,但好不好吃不由她决定,那得看她今天做菜的手感和灵感怎么样。 手感嘛还不知道。 至于灵感,这不是在问呢嘛。 闻言,沈辞又板板正正地翻身仰面平躺着,目光一下捉到站在床边的女人,开口:“面条吧。” 姜棠诧异:“就这个?” “上次早上你做的。”沈辞补充。 姜棠盯着她似是在反复确认,半晌,她笑:“一顿面条就把你收买了?那以后我要有棘手的事情求沈总,是不是也可以靠一顿面条?” 沈辞把手放回身侧,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脸上的笑,“不用,只要你和我说。” 姜棠傲娇地挑挑下巴,“好的沈总。” “别这么叫。” “好的小沈总。” 沈辞黑脸,颇有怨气的看着她。姜棠看出她脸上的不满,“噗嗤”一下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和沈辞相处久了,不冰块脸起来还挺有人情味的。 也不能说是人情味,就是更会表达情绪了,有时候还很有反差。 很可爱。 “那我去给你煮面吃。”姜棠往出走,“对了。下午我不在家。” 沈辞一愣,“你去哪里?” “接了个杂志拍摄,晚上我约了韩亦可一起吃饭。”姜棠如实说。 沈辞嗫嚅,应声:“嗯。” 姜棠好笑,边走边说:“晚上有阿姨给你做饭,用不着我。” 她只管午饭,再管沈辞晚饭的话,她怕自己和沈辞饿死。 煮面是所有菜系里最简单的工程,锅里倒满水往灶炉上一放,等水开下面就好,不过大部分人挂面的做法是起锅烧油,先煎个鸡蛋,就这煎鸡蛋的锅放水煮开,再下面。 姜棠不爱这么吃,煎蛋油大,还就着那些油一起下面条,姜棠总觉得油大。 她喜欢分开来准备。煮面是煮面,汤底是汤底,至于油,淋一点芝麻油就好了,清淡。 不过姜棠怎么也没想到,沈辞这种吃习惯了细糠的人,居然能喜欢吃她这碗寡淡得不行的挂面,也是新奇。 再三叮嘱过沈辞要注意手和脸颊的上药时间后,姜棠才马不停蹄地下楼赶去杂志的拍摄。 工作是临时让舒余接的,她现在有点,不,是很缺钱,当下还欠着韩亦可很多,尽管韩亦可说不着急,但欠久了总归不好,压在姜棠心里也不好受。 姜棠搓了搓手,咬合肌都要冷得打颤,这种天穿短装拍摄,即便开了暖气也还是有点冷的,宽松的白衬穿在身上跟没穿似的,哪哪都漏风。 “热水,暖暖。”舒余到底是心疼自家艺人,一有休息就倒杯热水给姜棠送来,暖一下手也是好的。 “还不如接另一个拍摄呢,起码穿得多。”舒余凝眉,把外套披到姜棠身上,“现在找你的拍摄和本子不少,虽然都让我给你推了七七八八,但剩下的那些你要真一个个都接了,姜棠,我都怕你累死。” 姜棠嗔她:“哪有那么夸张,我不是还得睡觉嘛。” “你是就差把睡觉时间也拿去工作了。”舒余懒得说她。 没休息多久,听见摄影师在那喊,姜棠只好匆匆把水和外套递还给舒余。 就差最后几张了,姜棠给自己打气,打光的工作人员也就位,摄影师在前面开始找角度,找了半晌,摄影师从设备中探头,“姜老师,衬衫的前三颗扣子可不可以解开一下,最后这几张,我想要半敞霓裳的性感美感。” “三颗么?”姜棠有点为难,三颗未免露得有点太多了点,“两颗吧,刚刚好。” 摄影师思琢,“也行,我看看效果。” 姜棠细细解开衣领上面两颗衣扣,白皙的脖颈完全是裸露,领口随着手臂动作轻微晃着,若隐若现地锁骨令人遐想联翩,配上姜棠素雅的妆容,大气诱人。 和姜棠说的一样,两颗的确刚刚好,诱惑却不媚态,撩人而不过于轻浮。 摄影师给自己拍美了,连着拍了好些张,嘴里不停嘀咕着“好” 下午拍摄的时候冻得狠了,去和喊亦可吃饭的路上捂了一路硬是没把手捂热乎。 韩亦可给她倒了杯热茶,示意她捂在手里暖着,“下午拍个杂志封面,给你冻成狗了?” 姜棠捧紧滚烫的水杯,舒服得直缩脖子,“我也觉得我快要被冻成狗了,我都怀疑那的暖气是坏的,一点都没用。” “什么垃圾拍摄组,”韩亦可吐槽,替她打抱不平:“空调都开不起。” “也是怪我自己,我哪里晓得今天这么冷,”姜棠无奈,“海城年年如此,一开始入冬,气温降得比什么都快。” “你又不是在这待了几天半个月,在该想到的嘛,”韩亦可叹气,“说吧,今天约我来吃饭想说什么?” 姜棠不承认:“我就不能想和你吃一顿饭嘛。” “当然能啊,比起吃饭,我更想去喝酒,”韩亦可又深深叹了口气,“姜姜,咱们今晚喝酒去吧。” 不对劲。 姜棠觑眼打量对面的人,她总感觉今天的韩亦可不对劲,接二连三的叹气,一点也不符合她。 她敛了思绪,把杯子放下,“怎么了?最近有心事?” “有一点吧,”韩亦可摆手,“害,小事而已。” 姜棠竖眉,严声道:“可可,你这样我下次就再不找你了。” 韩亦可无奈,嗫嚅了下,如实告诉说:“好吧,是公司那便新签约了个艺人,五官各方面都和前几年息影的那个影后很神似,所以公司现金段把资源重心压在了那个新签约的艺人身上,这倒没什么,公司要赚钱,必须要抓住哪怕一点的机会是,分给她资源是必然的。” 娱乐圈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不稀奇,经纪公司在抓机遇,演员亦在抓机遇,资源偏移再正常不过,韩亦可出道这些年,完全能体会娱乐圈的不平等,对于这些,韩亦可觉得自己其实挺平常心的,她就像安安分分守着二线那一亩三分地的资源。 可偏偏公司那边不想让她继续安逸。 “经纪人背着我,把我大部分资源不,是所有资源,”韩亦可郁闷地摇头,“就连我即将开拍的一个女主,也临时换成了那个新来的艺人。” 这才是令她最气愤的事情,她甚至只比姜棠早一个小时知道这件事。 以她现在的资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退圈不干了。 听韩亦可说完,饶是再有素质的人也忍不住要骂人,对于脑子被门夹的人,姜棠可不是什么很含蓄文明的人,愤然拍桌之下就开始骂:“你那什么破经纪公司!脑子让门挤了吧?!把所有资源都压在一个新人身上!” 韩轶可同意,“我也是说。” “你那合同多久到期?别续了,要不你来辞月?”姜棠建议,毕竟辞月名声在外,抢资源这类事发生的概率少之又少,就沈辞那公私分明的态度,对身边的朋友都是如此,更别说工作了。 结果韩亦可还是摇头,“我跟经纪人吵了一架,这会不是到期了,是解约” “靠” 姜棠忍不住暗骂,这和她之前那个经纪公司有什么区别吗?都和跟脑子有病似的。 姜棠替她愤愤不平,愈想愈气,浑身顿时没了先前的寒意,竟开始微微发汗。 果然,生气使人暴躁。 等菜上齐的间隙,沈辞给姜棠打了个电话。 想到沈辞受伤又一个人在家,姜棠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几乎是看见来电显示的一瞬间,动作比脑子快地就接起电话。 韩亦可看她一眼,立马会意,拿筷子自顾吃起了菜。 电话里,沈辞的声音把氛围拉回,“和朋友见到了吗?” 姜棠压不住嘴角的弧度,索性任由它肆意扬起:“嗯,准备吃饭了,你呢?” “阿姨还在做,”电话那边传来几声脚步,应该是沈辞自己的,她问:“是不是你朋友经纪公司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像询问句。 姜棠一愣,目光下意识朝对面瞥了眼,应:“一点点棘手的事情,我还在和她商量。” “那”沈辞停顿半秒,“你朋友需要帮助吗?” “你怎么知道的?” “程卉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让我问问。” 姜棠又看了眼对面吃得正香的人。 接连的两眼把韩亦可给看不自在了,她放下筷子,索性等姜棠打完电话。 “是上次喝酒和你一起的那个美女姐姐?”哪都多久的事情了,姜棠早忘了叫什么。 沈辞语气骤沉:“嗯,是她。她说想加你朋友的联系方式详聊。” 加联系方式姜棠做不了主,她得问问韩亦可才行,“好,待会我问问,晚上回去给你答复。”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沈辞又问。 姜棠犹豫:“吃过饭?然后再晚一点?” 她还有一些东西没和韩亦可聊呢。 沈辞:“哦,我去接你。” 姜棠婉拒:“我待会和*可可一起回去,没事。” “我让司机开车。”沈辞执意。 “那我不回来了,我今晚去可可家。” “” 电话机械的‘嘟嘟’声代替了沈辞的回答。 第40章 第40章“我不想你在别人家住,…… 沈辞头一次体会到了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无聊,想去书房忙忙工作,奈何只有一只手,敲键盘的速度她只怕在书房坐一下午也处理不完一份文件。 沈辞及其讲究工作效率,干耗一下午就为了一份可能无法完美完成的文件,太过不值当。她索性关了电脑,吩咐刘芸将近两天的工作再往后推推推。 看书吗,沈辞扭头去看旁边的置放整齐的书架。 匆匆一眼,便不含任何感情地收回视线。 不想看书,没心思。 不想工作又不想看书,沈辞犯难,出了书房在客厅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思绪静止间,她摸到手机莫名其妙点开了微博。 自从上次转发姜棠正式签约辞月娱乐的微博后,她就再没有发过微博了。 沈辞盯着微博的个人主页,13w+的粉丝量,以及关注下面的数字1。 自己又不是艺人,要这么多粉丝干嘛?沈辞点进粉丝界面,试图让他们取关一下自己。 取关界面没有,拉黑键倒是找到了,经过多次尝试后,沈辞放弃了让他们取关的想法。 大概是真的无聊,她开始在搜索里扒拉热搜,文娱类的热搜一天一个样,扫过一圈沈辞都没找到感兴趣的,她点开最顶上的搜索栏。 搜索:【姜棠】两个字。 弹出来的第一条,是姜棠新剧《欲瘾》开拍。 这个沈辞知道,而且全程在场,她抿唇,视线往第二条去。 【姜棠被曝潜规则事件。】 沈辞眸光一冽,倏地想到姜棠找她结婚的原因,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潜规则。 在娱乐圈里,潜规则这件事可小可大,小,是因为它不少有,大,是因为每一个被爆出来的艺人都会被蒙上洗不去的污点,即便把证据尽数摆出来,也没办法彻底洗去泼在身上的泥。 沈辞当时把事情交给了刘芸,包括澄清的公关。 现在这件事又重新被抬到了相关搜索的第二条,很大的可能和欲瘾的开拍有关。 当时最先买版权的是哪家公司来着?新匀娱乐?沈辞凝眉,新匀娱乐到手的版权飞了本就不服气,加上一个月前欲瘾的开机仪式被爆出,那边只怕还是不死心。 沈辞敛眸,将此事暗暗在心底盘算。 大概是阿姨来做饭那会,她没等来姜棠的电话,倒是等来了程卉的电话。 程卉在电话对面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好水坏水一股脑全往沈辞耳朵里灌,也不管人有没有听进去,直到最后听见程卉那句——“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你副业开娱乐公司的嘛。” 问,很容易,她不光开了家娱乐公司,她名义上的妻子还和韩亦可是闺蜜关系。 沈辞想到这一点,所以答应得很快。 几乎是挂断电话的下一秒,她就给姜棠拨去了电话。 沙发顿时跟长了刺似的,没说两句沈辞就忍不住站起来走走,地板也被人扎了钉子,没走两步,她又想要坐着,到最后索性玩起了左手的纱布。 玩得忘了轻重,更忘了这手上上午才做了缝合,一个用力,疼得沈辞额间直冒冷汗,她手上一软,手机陷入沙发。 或许是去捡的时候误触到了挂断键,切断了和姜棠的通话。 手心的疼痛感久久未散,沈辞堆了堆眉心,没管,想要给姜棠重新回拨个过去,谁承想,指尖还没触到屏幕呢,界面忽地一闪,成了来电显示。 又是程卉的电话。 沈辞重重叹了口气,认命接起电话。 “我刚挂电话,你就通话中了,和谁电话呢,辞辞~”听筒里,程卉充满调侃的语气扩散,“谁啊,时机这么好,是她找的巧合,还是你找的时机?” 沈辞完全对她的调侃免疫,“没事我就挂了。” “等会嘛!”程卉喊住她,“去喝酒,你这一个多月不在海城,我都无聊死了,我带你去喝酒。” “喝不了。”沈辞直接拒绝。 “为什么!”程卉开始演戏:“难道一个月的不见面,已经让两小无猜的我们,生了间隙吗?” 对于程卉这样,沈辞见怪不怪,直白了当的告诉她:“受伤了,忌酒。” 姜棠说的,要她忌酒,她才没忘。 程卉一听她说受伤两个字,顿时没了先前的吊儿郎当,顿时严声厉色:“受伤?什么受伤!你受伤了?!严不严重!你现在在哪,你家那个医院吗?我现在过来!” “不在医院,在家。”沈辞听对面动静感觉人下一秒都要冲出家门了,她不由笑笑,坦白道:“手受伤了而已,不是很严重。” “喂,”程卉不满:“请问什么伤在你看来才是严重,从你嘴里出来,任何地方的伤,任何程度的伤都归属到了不严重那一栏,我一点也不信你说的不严重。” “改天见面你就知道了,”沈辞不愿让她大动干戈,于是换了个话题问她:“你知道沈沿出车祸的事情吗?” 程卉一头雾水,“我管他干嘛?他出车祸了?死了吗?没死就可惜。” “嗯,没死。”沈辞说,“但是沈沿拍到我和她的照片了。” “她?她是谁,你老婆?” 沈辞措辞:“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结婚对象。” “哦,”程卉不明所以,“拍到了就拍到了呗,你还怕这个?我都不知道被人拍多少张了。” 是不少,隔三岔五就能看到程氏千金传接吻照,搂搂抱抱都还属于正常的了,可偏偏程董夫妇对此不闻不问。 程卉是钱养大的,字面意思。 所以在某种层面上,程卉和沈辞很像。 沈辞知道她的情况,这也可能是她俩为什么性格差距那么大,还能玩到一块地原因。 “这是我的事,我不想连累到无关的人,”沈辞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你帮我个忙。” “你说,难得辞辞宝贝说要我帮忙,必须得帮呀~” “帮我断了沈沿国外那个项目。” 她指的是之前在董事会上,沈鸿晖当着所有董事面前给她和沈沿一人派的那个国外项目,当时沈沿算计她那笔还没来及的还,这次一起还了。 帮忙是小事,但程卉还想要讹她一笔:“可以啊,我可以用程家的关系帮你,但是吧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件事?” “喝酒?”沈辞没反应过来,“我不能喝酒。” “我说韩小妹妹那件事~” 沈辞自然当然乐意:“可以,如果你这事成了,你就再帮我一个忙。” “沈辞,你正过分啊,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程卉谴责她:“这太不公平了。” “我帮你,可以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程卉咬牙:“成交!” 晚饭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白天姜棠叮嘱过她,晚上的口味清淡为主,越清淡越好,再煲个清汤,要猪蹄汤。 阿姨过来看见沈辞被白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手后,顿时了然为什么一定要是猪蹄汤了。 吃啥补啥,都这么说嘛。 就是这句话放在清清冷冷的沈辞身上,总有种莫名的笑感。 面对一桌子秀色可餐的菜,沈辞提不起一点食欲,大概中午那碗面吃多了,这会沈辞感觉自己还是饱的,但她还是盛了碗蹄花汤喝。 一碗汤进肚,沈辞坐着发了会呆,眼见时间快往八点走,沈辞离开餐厅,拿上外套就往玄关走。 阿姨出来厨房没看见人,忙追出来喊人,“沈小姐,你这就吃好了?” “嗯,我出去一趟,您自便。”沈辞利索地换了鞋,开门出去。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要低一些,沈辞没去地下停车场开车,找了个人不算多的路口,拍了张照发给姜棠。 【(图片)】 【我找不到你在哪家餐厅。】 姜棠:【?????】 姜棠:【你一个人出来了?!】 沈辞发了个之前不知道从哪保存的表情包:【(小猫舔爪.jpg)】 姜棠:【你完蛋了!】 姜棠:【(位置)】 地方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差不多就到了,很适合饭后消食。 按照姜棠发的位置到了餐厅楼下,沈辞不想因为她的到来打扰到两个人的晚餐,干脆就在楼下等,正好路边还有休息椅,坐在对面,她可以一眼看见姜棠。 姜棠发了位置后迟迟没等到对面的回复,有点恼,先有挂电话,后有擅自出门还不回消息。 挺好,她发现沈辞越来越有性子了。 好在她们的晚餐也进入尾声,姜棠说:“你好好考虑一下,可以的话,我就去和沈辞说。” “唉,等我好好休息两天吧,等想清楚了再告诉你。”韩亦可伸了个饱腰。其实转念想一想,既来之则安之,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趁机多休息几天,去之前想去但没时间去的地方度度假什么的,反正现在经纪人也管不到她,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玩去哪玩。 韩亦可开了车,没主动提出要送,助攻王的称号,她在好闺蜜这必须拿一个。 姜棠目送韩轶可离开,准备拿手机给沈辞打电话看看到了哪。 视线往下的瞬间,头顶骤然传来道熟悉的声音:“姜棠。” 姜棠一愣,愣怔地抬头。 遮去大半路灯的女人立于身前,被乌云咬去一般的皎月却刚弥补了背光的视线,照得女人本就冷白的皮肤愈发白皙,几乎是撞进姜棠的眼底,比那更有冲击的,是此刻无比欢腾的心疼。 米色长款风衣很衬沈辞的高挑的身形,孤高冷傲,未施粉黛的脸少了几分严肃,这么迎着月光看,似乎还有几分柔和,也不知道是不是姜棠的错觉。 沈辞一直如此,迷人,惹人离不开视线。 但这一点不妨碍她要教训面前这人。 姜棠口罩底下的脸努了努,“叫你出来了吗!” 沈辞摇头:“没有。” “那现在我看到的是谁。”姜棠瞪她。 沈辞面不改色:“是辞沈。” 姜棠没绷住,笑骂道:“你有病啊。” 沈辞举手:“受伤了,算不算。” 姜棠没法了,“怎么来的,走路?” “嗯,不远,饭后消食,就走来了,”沈辞问,“走吗?挺晚了。” 姜棠昂了昂下巴,跟她一起,“走,沈总屈尊来接,我当然要给个面子。” “姜棠,”沈辞停住,扭头盯着姜棠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认真纠正,“不是沈总,是沈辞。” “沈总沈总沈总,”姜棠要报复,谁叫她挂自己电话,她也记仇。姜棠眼睛弯弯:“就沈总。” “姜棠,”沈辞语气一冷,“你自己说今晚不回来,要去朋友那留宿。” 是啊,那不是开玩笑嘛,谁叫她执意要出来接,最后不还是来了嘛,姜棠没懂,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沈辞把话说完:“所以我才出来,接你回去。” “啊?” “我不想你住别人家,哪怕是闺蜜也不行。”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0-50 第41章 第41章“我要你补偿我。”…… 又起风了,几乎在沈辞这句话落下的下一秒,路边整齐的樟树被风吹落几片枯叶,在空中晃啊昂,怎么也不肯落到地面。 面对沈辞突如其来的霸道,姜棠指尖无意识轻轻攥紧了衣袖,蜷起小小的弧度挽住此刻心跳上的错拍。 到底要她怎么理解这句话呢? 是因为占有欲吗,所以不愿意她去其他人家里留宿。还是因为,沈辞喜欢上了她,私心地不想让她和其他同性、异性有更亲密地往来。 亦或是因为,她目前还是她的妻子,户口本上的老婆? 姜棠要分不清了,但唯一可以从沈辞口中知道的答案,是她的确不排斥,或者说喜欢和自己的一些亲密举动,可能?沈辞在这样频繁的亲密举动中,对她有些许的依赖?甚至是一丝丝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心动。 如果换做以往,哪怕只是一点点姜棠都能心满意足,开心得怕是能蹦三米高,可现在不是十七八时姜棠,会因为拉拉小手,交谈几句话而面红耳赤,也不是二十出头时,去幻想沈辞可能心动后的激动和知足。 一个多月的相处,其实足够可以让人变得更贪心,姜棠早就不满足片刻的亲密和顷刻的心动了。 现在,她想变成那个让沈辞这个清水涟漪的人。 姜棠没回答沈辞那句话,而是背着手,踮着脚往前蹦着走了几步,把沈辞甩在了身后,自顾往前走。 沈辞见不语,只好抬脚跟上前。两人肩并着肩走着,大概是这么不说话走到了第二个红路灯口,前面人行道的红灯还有73秒,姜棠才开口回了她上一句话:“为什么呢?” 沈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询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在别人家留宿?”姜棠偏头,微微仰起视线,好看的眸子里漾起笑,“沈辞,你说出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呢?” “依据?”沈辞不明白她的意思了,说出口的话能要什么依据。 “当然,”姜棠点头,“你是商人,在面对合作伙伴时说出口的话,难道不应该有原因吗?那么你的原因呢?”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眸子里除了可以看到的笑之外,在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仿佛出口的只是一句玩笑,或者再平常不过的调侃,像程卉一样。 又有点不一样。 沈辞可以百分之百可以把程卉的调侃当成不用回答的玩笑,可却没有办法将姜棠的调侃视作玩笑,她盯着姜棠的盈盈一笑的眸子,似是要把人看穿,作为商人的洞察力,她总觉得这双牵人心弦的眸底藏了那么一两分真实性。 可姜棠是演员,她的演技得到过很多人的认可,她可以对着一个曾经从来没有聊过天的人表现出浓厚的爱意,自然也可在面对真正喜欢的人时,藏住几分真切。 何况,她还戴了口罩。 姜棠的眼睛里很透亮,沈辞看不出什么,有些莫名的失落。 哪里来的失落,沈辞自己都要搞不清楚了,因为刚才姜棠问的问题她回答不出。 她是不想让姜棠在其他人家里留宿,傍晚的电话里在姜棠说不回家的那一瞬,这个想法就形成了苗头,于是她在喝过那碗汤后发呆的时间里,亲手助长了这个苗头。 沈辞再一次没办法回答姜棠的问题。 第二次了。 上一次是她喝醉在车里,她们接吻,再一次接吻。 第二次是今天。 红灯的73秒一下就过去了,人行横道的灯跳成了绿灯,催使着让对面的人快一点。 绿灯永远比红灯时间长,每个十字路口都是如此。 姜棠耸耸肩,“走吧?绿灯了。” 路边树叶窸窸窣窣,微风轻抚过脸颊带起两三缕碎发,沈辞透过有些乱的发丝看她,忽地问:“那你呢,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 “我的原因?”姜棠步子没停,栗色卷长的秀发散在脑后,追着她的身形,“等你可以告诉我了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几乎踩着绿灯的最后几秒两人过了马路,没得到答案的沈辞也不恼,因为她说了迟早会想到答案告诉姜棠,这个买卖不亏。 对了,差点忘记问:“你朋友那边怎么说的,需要帮助吗?” 她指的韩亦可那件事。 姜棠,“还不知道,她说想去旅旅游,调整一下。” “违约金是多少?”沈辞问。 “她没说,不过既然是经纪公司提出的解约,应该是对方赔偿违约金吧?”姜棠思忖答,依照大部分的合同都是如此。 “嗯,程卉应该想要签她,”觉得不太对,沈辞紧着补充道,“我猜。” 姜棠微讶:“她也是干这个的?” “不是,我猜她应该有这个想法。” “为了韩亦可?”姜棠疑惑,“不至于吧?” “能至于一下。” 好歹两人还有交易,不至于也得至于,如果姜棠也提出的需要的话,她会把至于变成百分之百肯定。 姜棠意味深长地“噢”了声,半信半疑的问:“你朋友真看上我闺蜜啦?” 沈辞实诚地回:“不知道,她对美好的事物都挺喜欢。” “我知道,渣”姜棠想说渣女,可转念想到,当着沈辞的面说她朋友渣女,是不是不太好,到嘴边的话转了话风,“博爱嘛,想给每一个美女姐姐一个家。” 这个回答还可以吧,博爱,挺委婉了,姜棠偏头看她一眼,不偏不倚正好撇到沈辞骤然冷脸。 咋了!她这个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姜棠不确定:“我刚才的发言没有冒犯到你朋友吧?” “没有,”沈辞冷言,“她的很符合‘想给每一个美女姐姐一个家’的形象,你没说错。” 懂了。 姜棠顿悟,原来沈辞的重点不是在“博爱”上,而是在她说的“美女姐姐”上。 沈辞闷的点很奇怪,你说她闷吧,她可以很直白和你说,“姜棠,想要接吻”、“我不想你在别人家留宿”。 可是她又可以很闷,明明已经很不爽了,但那顶多也只有有且可以表达出的表情给你点提示,或者很冷淡的重复一下让她不爽的点,就好比刚才,她重复说:想给每一个美女姐姐一个家。 偏偏沈辞这种间接性不张嘴的性格很戳姜棠,越不张嘴,姜棠就想去逗。 “是啊,美女姐姐谁不喜欢,好看养眼。”姜棠庆幸自己戴着口罩,不用拼命压着憋笑的嘴角。 她太好奇了,在沈辞雷区疯狂蹦迪的后果是什么。 本以为马上就能看见这个‘后果’呢,谁承想,她等了一路也没听到沈辞的回复。 回到家,沈辞换了鞋就把自己往书房一关。 姜棠这次着急了。 姜棠望着书房紧闭的大门,只剩懊恼。 真够欠的,惹人家一个闷葫芦干嘛,这下好了,给人说生气了,这下收不了场了。 姜棠重重叹了口气,怎么办,这怎么哄 她想敲门,可又害怕沈辞这户真有事情在忙,贸然敲门怕打扰到她工作,姜棠索性在门边蹲下拿手机给沈辞发消息。 姜棠:【(小猫伸抓.GIF)】 姜棠:【(戳戳.GIF)】 沈辞:【做什么。】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沈辞的冰冷。 姜棠:【你不开心啦?】 沈辞:【没有。】 姜棠:【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哭唧唧.GIF)】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旁边的门‘咔擦’一声,姜棠还要打字的手一顿,闻声望去。 沈辞没第一眼看见蹲在门边的人,心底的失落还没来得及冒,余光便瞥见门框边上的角落还蹲着个人影。 姜棠瘪嘴,“沈辞辞。” 沈辞辞 之前程卉调侃她时也爱这么喊,沈辞本来不懂为什么程卉会喜欢用叠字喊别人,不理解,可以勉强尊重。 但今天姜棠这么叫她,她好像有点能理解了。 这叫,似乎也不错,起码从姜棠嘴里喊出来的话,沈辞觉得很可爱。 “怎么?” “你也是美女姐姐,好看又养眼,”姜棠锤锤蹲麻的腿,扶着墙站起身,“我又没觉得你不是美女姐姐,你做什么不理我嘛!” 沈辞扶她一把,把人往书房里带,“我没有不理你。” “嗷,但是我还是要道歉,”姜棠小心护着她受伤的手,“晚上手还疼吗?” 沈辞垂眸,没被纱布裹着的指尖曲了曲,“疼,下午和你打电话,不小心碰到了。” 姜棠心蓦地一紧,“和我打电话?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你怎么现在才说呢?!” 姜棠急得不行,又不敢贸然去抓,便想着蹲下身去看有没有沈辞的手有没有出血。 “没事,就是有点疼,”沈辞将人拉起来,解释说:“电话挂了,你在吃饭,老打电话,不好。” “你这会知道不好了!”姜棠气恼,她现在不喜欢沈辞的闷了,疼也不知道说,她今天已经因为沈辞心疼好多次了,再疼下去,姜棠都害怕自己心梗。 “要不要把医生喊来给你看看?”姜棠还是不放心,毕竟上午才缝过针,她有点担心崩线。 “姜棠,我改变主意了。”沈辞凝着姜棠的眸子,幸好书房里的小灯足够暗,看不清此刻沈辞目光里的侵略。 她现在想要亲姜棠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仿佛进了热锅的蚂蚁,心口的灼烧感让她难受,着急想要找个脱离的出口。 所以她改变注意了,她说:“我是生气的,姜棠,我很不开心,即使你后来解释了,我还是不开心。” 她找到了逃离的唯一出口,但还需要一个人帮她。 “我想要你补偿我。” 第42章 第42章再来一次 沈辞忽然觉得今天真应该喝点酒的。 唇齿间的柔软像是被人拉入皎洁的软云,来回的缠绵将疲惫的身体包裹。 云原来也温度,陷入的软绵在灼烧,却又在湿润,拥抱的呓语是灵魂沉溺最好的证明。 应该喝点酒的。 酒精带来的眩晕和沉沦会更加让人无与伦比。 也不全是。 多年运动健身的好习惯居然发挥在了此处。 连唇都没分开,干净整洁的桌面多出道身影。沈辞单手搂着把姜棠放坐在桌面,倾身间,加深了温热的触感。 从脖颈到耳后,再到发丝的缝隙,都在渐渐被绵绵的柔云吞噬。 腰间也是,她在向白云索取的时候,白云也在拴住她,腰上的双腿是最好的证明。 窒息到某种程度就会成为直冲天灵盖的颤栗,当感官开始游离,就是溺水的前兆,鼻尖铺散欲///望的芳香,疯狂指引着人犯罪。 当言语无法表达的时候,接吻就成为了交流的唯一媒介。 高昂的头颅,瀑布般白皙的侧颈,都在完全的失控。 姜棠后悔没有换掉拍摄时的那套白色衬衫,因为这会极容易被人解开。 其实两颗扣子并不是刚刚好,因为贪心的人解开了第三颗,若隐若现的弧度在是视线面前炸开,思绪顺理成章地成了脱缰的野马。 再来一次。 交缠回到了唇齿,再来一次。 沉重而间断的喘///息不停地在耳边炸开,水渍声几乎充斥了整间书房,桌上面上的白纸目睹了所有的情///欲,想要悄悄背过身去,却被人骤然按在了桌上。 当白皙的脖颈再一次留下红痕,姜棠早已在理智决堤的临界点。 一路往下的湿热终于,终于尝到了让人爱不释手的棉花糖。 被按在桌上的纸倏地皱成一团,湿润的眼睫轻颤,此刻的沉沦是两个人的。 呼吸很烫,叹慰灼耳,空气里面到处散着名为欲///望的导火索,支离破碎的感官重组、敲散、再重组,再敲散。 沈辞单手扶着姜棠腰身,欢娱兴奋时还喜欢时不时在上面掐一把,像在和鱼做游戏,小心安抚掌下的轻颤。 在她的认知里,从来都是形容事物的‘诱人’居然有一天被她拿去形容面前的姜棠。 姜棠很诱人,一切不是没有原因。 接吻时的欲拒还迎很诱人,吻在脖颈忍不住高昂的脖颈很诱人,还有身前的软圆也很诱人。 嗓子是憋不住声音的,沈辞喜欢姜棠舒服又克制的低吟。 半解的衬衫领口,衣服在身上撑不住,便开始往下滑落,圆滑的肩头没了布料的遮挡,接触空气的瞬间忍不住打了个颤。 松垮的肩带孤零零挂在肩上,早已爬了满脸的粉红和醉酒没什么两样。 难以忽视的NIANNI让姜棠忍不住缩了缩腿,她喘着气,名字见缝插针地出口:“沈辞。” 声音似是夹杂了细碎的颗粒,有些低哑,撩人至极。 沈辞掀了掀眼,动作没停。 姜棠抬手把人往外推了推,“够了没有了” 没有了?沈辞这才从姜棠怀里抬起头,还有点懵地问:“什么没有了?” 姜棠近乎脱力似的弓了身子,将额间搭在沈辞肩上,“没有了没有补偿了。” 再来,姜棠真的要走不出这书房了,连把衣服拉起来的劲她都不想使,可书房的窗子还是敞的,细微的风吹到姜棠身上都能勾起皮肤上的小疙瘩。 心底的火焰早在接吻的过程中一路燃烧到了下腹,衬衫让人掀开了一角,露出些许白皙皎洁的肌肤,半遮半掩,引人遐想联翩。 沈辞舌根抵了抵上颌,像品尝完甜点入嘴的最后一丝甘甜,半晌,她恋恋不舍地说:“真的没有了吗?” “真的没有了,”姜棠虚着嗓子嗔她:“放我下来。” 听着跟小猫挠爪子似的,沈辞心灵得到了满足,撤开贴在她腰后的手,“那你可以站稳吗?” 姜棠面上又是一燥,恨不得撕了面前这人,“你管我,我要回房洗漱睡觉了。” 沈辞不声不响地帮她整理好衣服,牵过领口盖住雪白的肌肤,眼底依旧翻涌。 等这一切整理好,沈辞重新揽过姜棠的欲把人抱起。 姜棠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赶忙摁住沈辞的手,“要死啊,不知道自己手上还有伤是不是。” 沈辞抿唇,低头撇了眼还缠着纱布的手,有些懊恼,“应该没事。” “还应该!刚才就不该让你胡来。”姜棠从她肩上起来,撑着桌沿小心站回地面,其实还是有点软的,好在能走,她平复了会呼吸,“我现在叫医生过来给你重新看看。” “我——” “再给我乱动!我明天就跟韩亦可一起旅游去了!”姜棠恶狠狠的警告。 这次沈辞不说话了,紧闭着唇跟在她身后出了书房。 姜棠要回卧室,她也跟着姜棠一起进卧室,只是 几秒后,沈辞望着面前被人骤然关紧的房门,摸了摸吃了风的鼻子。 风水轮流转? “等会我出来,我要看到你已经医生打完电话了!”房间内,姜棠的声音隔着门闷闷地从里传出,“没有的话你就真的完蛋了!” 噢。 沈辞下意识去袋子里摸手机。 口袋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手机的影子。大概是掉在了书房,沈辞又折返回去找。 同样躺在桌上的手机没看见,倒是被桌边上那张皱巴巴的纸吸引了视线。 皱痕从长方形的纸张的中心展开,是被人抓成这样的。 沈辞脑子里蓦然冒出方才自己和姜棠在这张书桌上的亲密,耳边仿佛再一次听见姜棠隐忍且舒服的低/吟。 记忆没有痕迹,而这张纸替她们做了个短暂的记录,半晌,沈辞拿起纸走到书桌后,将东西放进抽屉,再抬眸间,才看见愕然躺在电脑边上的手机。 打电话给医生,姜棠说的。 她边拨号边往姜棠房间走,简短两句的交代,家庭医生再一次往沈辞家中赶。 姜棠再出来时已经换过一套衣服,沈辞拿手机打完电话后便一直站在门口等,见她出来微微敛了思绪,“我打电话了。” 有时候还是威胁才有点用,姜棠昂昂下巴,冲着客厅:“我去客厅了。” 沈辞点点头,跟着她一起往客厅去,“等会医生就来了。” “昂。”姜棠打开投影仪,盘腿做到上沙发。 舒余前几天跟她提过,让她现在多研读一下优秀的电影作品,任何类型都行,获过奖的作品最好,趁今天晚上时间还算充裕,她抓紧看一部学一学,再过几天还得继续进组《欲瘾》,时间过于紧迫。 姜棠翻找电影,影视app的搜索影片功能会把演员的名字放在名字的下面,作一句话的简介来博人眼球。 在一群优秀作品中其实挑哪一部都行,获奖的作品,无论是剧情还是演技,或者是拍摄手法,无疑都是值得学习的存在。 可偏偏,姜棠一眼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蓝枳如。 舒余带的上一个艺人,那个自她出道来就被粉丝网友说的四分相似的前辈。 莫名的,姜棠就想看看她的戏。 姜棠点击播放,打算仔细学习,把沈辞丢在一边便没理。 沈辞也不恼,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姜棠旁边盯着电视,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点都没在前面的投屏荧幕上。 约摸十分不到,玄关处的门铃骤然响起,姜棠用膝盖碰她,“医生到了,快去开门。” 沈辞点头,穿好鞋起身离了沙发。 如姜棠说的那样,确实是医生来了,有了上午的前车之鉴,这次处理伤口,姜棠看都没敢看一眼,她今天的心脏已经要超负荷了,先是上午心惊胆颤的,后有下午物理冰冻,还有刚才,被沈辞那一折腾,她这会都还没平复好。 不能看了,再看,她怕待会家*庭医生就得来医她了。 看倒是忍住没看了,但心思也的的确确不在电视上了。 “医生,她这个伤口是裂开了吗?”姜棠不去看,但注意力都在沈辞那边,“出血了吗?她说下午那会不小心扯到了,有点疼来着。” “还好,不是很严重,轻微出血,不过沈总的手不能再碰到了。”医生满脸严肃地给沈辞的手重新包好纱布,“您这伤口本就深,钝器切入的口子又大,再不好好养着,里面要化脓,化脓了还得清创,严重的话要截肢的,如果——” “停!” 姜棠听不下去了,她都不看了,怎么还是得让她心疼一次! 姜棠捂了捂心口,压不下底下细细密密的疼,姜棠鼻尖叹出口气,算了,看与不看都是心疼,“她不会再碰到那只手了,再碰到了,就让她自身自灭去!” 沈辞闻言,认认真真点头,“嗯,不会再碰到了。” 医生顿了顿,随即抬肩用衣领蹭了蹭嘴角,把憋笑藏在衣服里,然后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答:“好的,沈总。” 检查完手,医生没在多打扰,带着一天吃到的两口糖火速进了电梯。 客厅,姜棠也没心思去看什么电影了,她摁遥控器,暂停了荧幕的画面,“沈辞,坐这边来。” 沈辞随意收拾了下掉在地上的纸巾,起身把位置换到了姜棠旁边,“怎么了?” 她颊边的红肿还未完全消散,耳垂下面的指甲印愈发明显,比旁边肿得更为厉害。 姜棠想象不到打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能让红肿在沈辞的脸上弥留这么久,还见了伤。 冷冽的五官和线条,冷白的皮肤,一丁点的红色都难以忽视。 姜棠忍不住,还是想要追问:“伤,怎么来的?” 沈辞眸色黯淡,“什么?手吗?” “手和脸,都是。”姜棠不给她装傻的机会。 “被人打的。” 这很废话。 姜棠无奈,知道她是不愿意说,“沈辞,我们结婚了的。” 沈辞知道,她知道她们会结婚的,也知道姜棠回来找她。 “我们当初说过,互帮互助。我不希望一昧的都是你在帮助我,”姜棠语气认真,不容忍拒绝:“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我没那么小白花。” “所以,沈辞,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一下。” 跟姜棠说的一样,她在家这两天很注意沈辞的手,洗澡之前必须包保鲜膜,上床睡觉必须要垫着枕头。 但没维系多久,姜棠要重新进组了。 《欲瘾》还有一部分戏份没拍摄完,地点不在海城,离海城还挺远的,沈辞本来也打算跟着一起去,跟在福州的时候一样。 奈何天公不作美,有人偏要和沈辞作对。 几乎是同一天,姜棠和沈辞同时飞了两个地方,临走前姜棠还再三叮嘱,要注意手,要注意手,姜棠更是一有时间就给沈辞发消息检查。 渐渐的,姜棠就没那么多时间盯着沈辞了,她之前试镜的电影开拍了,所以片场她需要两头跑,有时候连手机也没时间看,沈辞的消息一搁能搁好几天。 姜棠恢复先前试镜之前的饮食,可又要确保她在欲瘾里不能太看得出来身材的变化,所以相比之前,会有点麻烦。 或许知道姜棠很忙,随着伤渐好,沈辞发消息的频率少了起来,甚至几天也没有一条。 两条曾交缠过的曲线骤然成了两天平行线。 不近不远,好像谁也没有因为谁的不出现而不习惯。 只是压不住的思念,迫切的需要一次见面。 第43章 第43章“和我一起过元旦,不好…… 十二月,冷空气开始对各地进行洗革,街上更是过起了四季,穿搭出春夏秋冬的融合。 《欲瘾》的拍摄彻底进入尾声,姜棠的最后一场戏定在上午。 阿花再一次经历丈夫的毒打后,再也绷不住的情绪顷刻间爆发,结婚四年的第一次反抗,也成了最后一次反抗。 又是一次宿醉回家,满身的酒味令阿花作呕,结婚后,阿花对男人产生的恶心越发明显,只是看一眼,阿花就生理性想吐,所以这一次,看着自己丈夫烂醉的回到家中,她放下快削好的苹果,径直起身回了自己房间,眼不见为净。 可男人一点蛮横无理,敲打着房门喊人出来,一时间叫喊声,捶门声充斥着本就不大的房子,长期的家暴也让阿花丧失了天性,她厌恶这个和自己结婚的男人,也惧怕这个男人,因为皮带抽在身上,真的好疼好疼。 所以阿花打开了门,来结束男人的叫嚷。 但她忘了,只要她还住在这,就什么都结束不了。 连男人的脸都来不及看清,头皮猛然如撕裂般一痛,阿花被人硬生生拽出房间,应该是拖。 男人抓着阿花的头发,把人用力丢向客厅地面,不光滑的水泥的地板磕得人生疼,这一系列的举动连给阿花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大脑疲惫地接收身体的信号,缓慢而迟钝的告诉阿花,疼。 耳边还有男人愤然的谩骂:“*你***看见老子就躲是吧!!躲你***啊?老子很恐怖吗!我告诉你!老子是你男人,老子想干嘛就干嘛!知道吗!死婆娘!” 阿花麻木地听着,好像每一次他喝了酒,都会这么骂,骂完呢,骂完后就是永无止境的拳打脚踢。 男人的拳头又快又重,落在阿花脸上、身上,肚子上,一切可以被触到的范围。 结束吗?好想结束,这种生活真的烂透了。 阿花拿起桌上的还沾着苹果屑的水果刀,学着男人打她时的模样,将刀一次次插进男人身体。 抽出,换地方,再插。 直到上一瞬还在口出骂声的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灰黑的水泥地渐渐被染成了黑色。 原来让人闭嘴的方法这样简单,阿花看着地上睁着眼的男人,眼角麻木地流着泪水:“早知道能有这么爽,我就该早点杀了你。” 早知道都是死路一条,她就不会受这几年的毒打,反正都走不出去,不如早点烂死在土里,还能化作那些花草树木身上,看看世界。 阿花忽然跌坐在地上,解脱来得毫无防备,好像有什么倒下了,有些埋在心里的东西正在一点点连根拔起。 好想冉婉啊,好想再和冉婉跑一次,跑出村子,跑出大山,然后彼此做着白头的约定,私奔去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她现在配不上冉婉了,早就配不上那个干净温雅的冉婉了。 阿花蓦然笑出声,如释重负地摇摇头,重新拾起沾满猩红的刀,往卧室去。 而后,便再也没出来 “咔!” 随着魏安兆的‘咔’声出来,副导的掌声也跟着往外头冒:“恭喜我们姜老师杀青!” “恭喜姜老师!” “姜老师演技好好,呜呜呜。” “该死的家暴男,死的好死的好!!不对,死都太便宜他了!” 某位同样才杀青的男演员擦擦脸上的血,一脸无辜:“喂喂喂,你们不要人戏不分啊,我可不家暴,可别乱说欸!” 姜棠趴在桌上缓了好久,等情绪完全散去,等自己完全从戏里面出来,她长舒一口气,睁了睁发酸的眸子,不舍地起身。 要彻底和阿花告别了,其实还挺不舍的,阿花和她之前接的角色都不一样,她坚韧,却又被那个时代的思想禁锢着,或者说,被那个时代的人禁锢着。 她曾经有可能成为一只破茧的蝶,但为了爱人,自断双翅,重新扑进时代的大山,而这次的代价是亲手将自己埋葬。 姜棠不舍,也悲哀。 她揉了揉肩,“谢谢大家啦,可算不用挨揍了~” “喂喂喂!姜老师你怎么也跟她们学坏了?!” 工作人员笑:“哈哈哈哈” 姜棠抬眉,笑笑没说话。 听刚才副导话里的意思,这一遍应该是过了,姜棠有点不放心,打算过去看看。 不等她走近,舒余不知道从哪探头,叫住她:“嘛去?” 姜棠闻言回头,“舒余姐?”她指指不远处的导演棚,“去看看刚才那遍怎么样。” “你和沈总闹矛盾了吗?”舒余鬼鬼祟祟说。 姜棠不明所以:“怎么这么问?” 她虽然最近这个把周和沈辞联系不多,但也没发生什么争吵,不至于到吵架的地步,她不懂舒余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可既然能发出这种疑问,肯定有缘由。 舒余扫了眼周边,说:“刚才沈总来了,在那看了会你的戏,”舒余瞅了眼魏安兆旁边,“但是好像没看多久,黑着脸走了。” “黑着脸?”什么意思。 “就是”舒余回忆,“跟刚才阿韦演戏打你那段很像,冰冷,但凶神恶煞。” 为什么是凶神恶煞,因为当时沈辞的表情就是很凶,非常非常凶,又冷又凶,跟冰蝎子似的。 舒余本来还打算过去跟沈辞打个招呼,结果呢,那脸色,她敢过去才是不得了,她和沈辞认识的时间也不短,怎么着也有三四五六七年,该开玩笑她还是会开玩笑,即便她是她老板。 唯独今天这种情况,别说开玩笑了,她都不敢吱声。 “欸,她手怎么了?”舒余突然想到刚才看见沈辞袖口底下若隐若现的绷带,“我看她手走路的时候怪怪的,都不动。” “嗯,”姜棠堆了堆眉心,一门心思都跟着沈辞去了,不走心的回:“摔了一跤,骨折了。” 舒余:“?” 谁摔跤? 沈辞? 她怎么联想不到呢,把这两个词凑在一起,她怎么想不出来呢?舒余半信半疑。 话说,姜棠怎么知道的? “她往哪里去了?”姜棠打断她的思绪。 “你要去找她?” “没有,我喝水去。”姜棠甩甩手上的血浆,“然后洗洗手。” 舒余点头,“她应该回车上了,待会门口有你的粉丝,允许拍照签名,但是把握好时间。” 姜棠应声,往洗手间方向去。 她是要先去清理一下手,老往下面淌血也不是个事。 车内。 沈辞烦闷地捏了捏鼻间,阖眼靠在车座上,她很久没见到姜棠了,正好今天在这边有个会,便想着上午过来片场,看一眼姜棠的杀青情况。 但她不知道杀青的戏份居然是一场家暴和自杀。 她看见一道道巴掌尽数落在姜棠身上,一脚比一脚重的力道踹过去,心间麻麻的疼,还有埋藏在心底很多很多年早已生根的枯树,腐朽不堪,还在腐败。 不堪的,令人作恶的记忆,原来一直都在。 好讽刺。 “咚咚” 窗户倏然被人敲响,沈辞一震,像是在分辨这道敲声从哪发出的,望着星斑闪闪的车顶,好半晌没做出反应,直到那道声音再次敲响。 “咚咚” 不一样了,这次还有人叫她,仿佛隔着很远,又好像很近。 “开门!沈辞开门!” 姜棠? 沈辞偏头,终于看到车窗外焦急的姜棠。 她眉心一展,摁开车门,嘴角饶有几分笑意:“姜棠?你怎么来了?” 姜棠裹紧身上的大衣坐上车,顺手将车门一拉,“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过来了?海城那边忙完了?” 因为回到了姜棠的戏份,拍摄地点重新回到福州,只不过换了地方。 “差不多了,”沈辞如实答:“上次不是说福州这边工作还有一部分没结束,我过来看看。” 姜棠记得,可那不是得元旦以后吗?她不禁疑惑:“不是还没元旦?” “嗯,本来是要元旦以后的。”沈辞垂眸,余光瞥见姜棠撑在身侧的手,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又瘦了。 纤长的指尖轻轻搭在棕色皮质座椅上,璞玉般的指尖动一下,牵起手背的线条格外引入离不开眼。 沈辞忽然想到之前,在书房里,那张褶皱的白纸。 可惜。 可惜皮质的座椅抓不住褶皱的痕迹。 沈辞忍不住戳戳她的手背,“本来是要元旦以后的。” ?姜棠不解:“然后呢?” 沈辞又戳戳她的手指:“现在突然不想让工作把元旦占了。” 有点痒,姜棠曲手,:“怎么呢?元旦有其他工作安排了?” “你呢,元旦有安排吗?”沈辞不答反问。 “我?”姜棠思琢,“暂时没叫舒余姐安排,做甚啊。” 剧里新学的,好用,怪高冷的。 “那一会叫舒余安排一下。”沈辞理所当然,“我去说。” 姜棠不可置信,恨不得抽她几下,“你神经病啊!哪有让人在节假日去加班的!” “我没说加班。” 那她说什么,让舒余姐给自己安排工作,是什么意思? 手背又是一痒,沈辞的话紧着一起:“和我一起过元旦,不好吗?” 第44章 第44章“沈辞,你明白感情吗?…… “好什么好,手好了吗你就好好好。”姜棠别过头,车窗的玻璃倒映出她压不住的暗喜。 真是难得,臭木头主动提出想要跟她过元旦,而且为此还把工作行程给换了。 姜棠的嘴角难压,强装镇定地清清嗓:“我看看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拆线了,”沈辞往上拉拉衣袖,把手完全露出来,“上次医生帮我换药,我看了,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结痂了。” 说着,她说象征性地曲曲四指,没敢太用力,“你看。” 姜棠白她一眼:“得,显着你了。” 还展示给她看,幼不幼稚。 想到先前舒余说的那番话,姜棠偏头去瞧沈辞的脸色。 除了有亿点好看,哪里有舒余说的又冷又凶,反复确定过后,姜棠收回视线,摁开扯开,“那我先走了,门口还有粉丝在等我。” 沈辞点头,也跟着下车:“刘芸给我推荐了个餐厅,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可以啊,”姜棠欣然答应,“远吗?” “不会,就在附近,”沈辞掏出手机,“一家叫‘归霁’的餐厅。” 归霁?挺不错的名字,姜棠点头,“好,到时候联系,我先”她指指门口自己房车的方向,“过去啦?” “我和你一起。” 呃好吧,姜棠拉开和她的距离:“离我远一点点。” 沈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跟在姜棠身后也就两步距离?三步不能再多了。 白色长款风衣被风吹得乱舞,细高跟踩在地上气场十足,冷冽的脸上刻满了生人勿进。 也要不是沈辞的穿着和气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棠什么时候顾了个贴身保镖。 门口,粉丝给自己寻了个方便拍摄和互动的绝佳地点,在看姜棠从里面出来后,一个个激动得不行,一边喊着姜棠的名字一面不忘疯狂摁下手机和照相机的快门,不管镜头对准了还是没对准,一百张里总能出图。 “嗨咯嗨咯,在这等很久了吗?”姜棠走近,好看的桃花眼漾起点点笑意,“冷不冷?福州最近降温很厉害欸。” “糖糖!!杀青快乐!!!” 像是事先沟通好的,所有粉丝声音齐聚,人群中间莫名就拉起了横幅。 【热烈祝贺全世界最好的棠棠杀青大吉!】 在旁边,还有一副正在缓慢升起。 【老婆跟我们肥家!咱们结芬!】 妈耶,姜棠要笑喷,“你们这什么和什么啊,民政局能允许多人同时结婚吗?” 有粉丝立马接话:“允许的话,棠棠要和我们结婚吗!” 姜棠“嗯哼”一声:“只要你们说服得了民政局,我就带你们去结芬!” “呜呜呜老婆,就算是饼我也吃了!” 姜棠在前面跟粉丝聊得起劲,时不时接过粉丝递过来的拍立得签名。 突然面对这样一大群人,还一个个跳脱得很,沈辞多少有点不自在,脸色越绷越紧。 旁边有粉丝注意到她,都不敢说话,有几个胆子大的跟姜棠笑着调侃:“这是棠棠雇的保镖吗?好酷噢!” 保镖? 姜棠闻言愣怔片刻,顺着她视线过去,这才发现紧跟在她身后的沈辞。 ? 不是跟这人说了,离远一点吗!怎么跟这么紧?! 姜棠皮笑肉不笑,一口大牙快要咬碎,解释道:“不是保镖,一个剧组的人。” “剧组的人?是新演员吗!好漂亮啊,这个姐姐气场好强!” 能不强吗?姜棠撇了眼一脸阴沉的沈辞,呵呵笑:“强吧,别理她。” “这个姐姐有微博吗?叫什么呀?我想关注一手,嘿嘿。” “有,”姜棠思忖一二:“我忘了叫什么了,你们可以自己问一下她。” “呃”粉丝有些犯难,“那个姐姐?” 沈辞一点也不习惯这个称呼,冷着脸答:“有微博,忘记了。” 粉丝一脸懵:“啊?” 那得,多难的名字,能让本人都记不住。 得,话题果然不能丢个木头,因为迟早聊死。 姜棠重新接过话题,又和粉丝们聊了会便回了房车。 这次沈辞没跟上去了,跟那群粉丝一样,停步到门口,旁边粉丝看见她没跟着进去,疑惑:“姐姐你跟棠棠不一起去吗?” 沈辞拧眉,“她没说我可以上去。” “啊?”粉丝懵了,“啥意思,棠棠不允许你进去吗?” “没有不允许,是没说。” ‘不允许’和‘没说’的意思完全不一样,不允许好像是在说姜棠的不好,可姜棠没有不好,她觉得姜棠就是冽冬的太阳,是自然孕育的温泉。 姜棠就是很好的存在,所以她不喜欢听到有人说姜棠不好。 沈辞说,“她会让我进去的。” 话音刚落,房车边上的小窗被人拉开条小缝,姜棠探出头:“嘛呢?半天不进来?” 沈辞看了眼刚才跟她说话的粉丝,抬脚往车内走。 莫名被看了眼的粉丝一脸无辜。 她怎么感觉这个眼神还有点其他的意思呢? 中午,沈辞带姜棠去了她说的那家餐厅。 归霁的位置很偏,但地理环境很好,视野开阔,出门走走就是沙滩,不过不完全算沙滩,应该是成片的礁石滩,海水冲在上面的和冲在沙滩上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礁石更具冲击力,海水席卷似乎要把听觉灌满。 很清爽,在这样的环境下吃饭,感觉不会太差。 来这吃饭的人不少,一楼大厅坐满了,沈辞订了二楼的包厢,位置还不错,是靠海边的窗户那间。 沈辞拥着姜棠往楼上走,小心隔开左边下去的人:“这边地方会小一点,但是菜还不错。” “你来吃过了?”姜棠问。 “没有,她们说的。” “刘芸?” 沈辞应:“程卉。” “噢。” 服务员带两人到了包厢,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两人:“两位看看需要点什么,在菜品旁边上面画个小花花就好了。” 花花?姜棠抬眉,她倒是第一次见这样新颖的点菜方式。 不只点菜方式很新颖,这菜谱也是很新颖,菜品名称旁边都有附图,而且还都是手绘图,名字也很奇特,不是和景色有关,就是各种情话。 姜棠觑眼,“沈辞,你看菜单上的名字能看出点什么吗?” 沈辞扫一眼:“能看出什么?” 嗯,她还是太小看木头了。 姜棠闭嘴,她不指望木头可以看懂这些东西了,埋头就开始在菜单上画小红花。 两蚌相争来一个。 八爪吸盘来一个。 鲍缝海盐也来一个。 水流成河也来一个。 看不懂就吃吧,吃。 沈辞见她已经点好,便不再继续看菜单地动作,“点完了?” “点完了,这里的菜感觉都还不错。”姜棠支愣着脑袋,“菜不错,这吃的人能不能吃懂就不知道了。” 沈辞:“?” 她怎么感觉这话多少有点意有所指? 沈辞疑问:“说我吗?” 姜棠不看她,“没啊,我随口一说。” 沈辞半信半疑,低头又把菜单重新看一遍,真的就是很普通的菜名啊,她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可听姜棠的意思,应该是有什么别的含义,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欸,别看了,我点都点完了。”姜棠抽走她手里的菜单,“不许看了” 沈辞倒是很听话,说不看就不看,“你听过这家餐厅老板的故事吗?” “不知道,你听过?”姜棠来了兴致,能让沈辞都听完的故事是什么故事。 “听过一点点,她们说的。” 又她们,“程卉?” “不是,网上说的。” 姜棠惊讶:“你上网?” 不是,话好像有歧义,主要是沈辞天天工作那么忙,别说故事了,恐怕连冲浪的次数都是0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时间看这个吗?”她纠正自己。 “没时间,”沈辞左手放在桌沿上磕了磕,细微的声响很快被她下一句话掩盖:“但要带你来吃饭,所以我搜了一下。” “说说呢,”姜棠饶有兴趣,手撑得累了,她换了只手,视线没换:“我听听。” “嗯,餐厅老板和她爱人,在一起很久了,但是也分别了很久,”沈辞想了会:“好像是分手了,可餐厅老板说,不是分手,她说她只是找不到她了。” “找不到她爱人。” “啥意思,怎么找不到了?”姜棠一头雾水:“走丢?不至于吧?” “不知道,她只是说找不到她爱人了,有一段时间归霁关门了很久,她们都以为门店倒闭了,后来重新开是因为老板爱人又回来了。” 好奇怪,姜棠蹙眉,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她问:“老板是女生吗?” “对,两个女生,”沈辞说,“归霁的名字来自她爱人。” “杳杳归霁,方知归期。” 等远去的乌云散去,清晨的清空显现时,爱人也就回来了。 故事讲完,菜也在陆陆续续上齐,姜棠好像有点明白沈辞为什么说这个故事了。 她知道了,那沈辞自己知道吗? 沈辞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对她说这个故事吗? 她迫切要知道这个问题。 第五道,菜已经完全上齐了。 服务员关门,姜棠的话跟着出口:“沈辞,你明白感情吗?” 第45章 第45章“我的好姐姐,沈辞。”…… “沈辞,你明白感情吗?” 感情有很多种,高兴是感情,愤怒是感情,惊讶也是感情,而刚才沈辞的讲的那种,是爱情。 姜棠想要知道她讲这个到底是因为单纯的想讲一个故事给自己听,还是因为知道了餐厅老板的这个故事后,想要告诉她。 这有区别。 沈辞或许知道,因为从她的角度来说,沈辞有过一次恋爱经历,在大学。 姜棠没有窥视别人感情的癖好,因此在知道沈辞有了女朋友后,便克制了心底一切想要去打听沈辞的冲动,她不知道她们在一起了多久,因为什么在一起,最后又因为什么分开,更不知道,那个曾经得到过沈辞喜欢的女生姓甚名谁。 她只是有点失落,有点伤心。 她不勇敢追逐的人在平常的一天变成了其他人的星星。 或许对于夜晚,多一颗星星和少一颗星星没有多大的作用,但对姜棠来说不一样,姜棠的世界里只有沈辞这一颗星星,所以当她抬头,看见乌云布满下没有那颗光闪时,会格外明显。 但是转念想想,一个对感情迟钝的人居然会谈过一场恋爱,可想而知这段恋爱的分量。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问的,也没有刚才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了。 姜棠摘了口罩,嘴角抿起一抹弧度:“吃吧,看着味道应该可以。” 她率先夹了块鲍鱼,上边改了花刀,粘稠的汁液包裹着整个鲍鱼,入嘴不失肉质的鲜嫩,味道如看上去的一样,味香味俱全。 问题被姜棠带过,重心重新回到吃饭上,可在沈辞那,问题似乎没有过去。 姜棠自顾吃着,欲放纵一回把每道菜都吃个尽兴,鲍鱼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然后就听见沈辞乍然出声:“这是我欠你的第三个问题。” 姜棠吃饭的动作一顿,“什么?” “加上前面两个,这是我没有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沈辞凝眉,认真地说。 姜棠抬眸,看见她眼底较真,轻笑:“别当真,我随口问问。” 不是随口问问,沈辞看出来了。 如果真的是随口问问,姜棠不会要刻意等服务员出门后才问出口,她完全可以在自己讲完故事后,将问题随意抛出来,不用管旁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更不会突然喊她的名字,问她明不明白感情。 “什么时候回海城?”姜棠转移话题,拿出手机查看消息,“我在这边还有个戏份没拍完,应该再有几天能结束。” 今天十六号,估计得要一周才能拍完。 “项目有点棘手,可能需要圣诞以后回去了,”沈辞停顿,随即补充:“元旦的时间我已经留出来了。” 姜棠点头,没再说话。 下午,姜棠回酒店休息了半天,晚上有个电影节的晚会,舒余帮她争取到了两张邀请函,想带她去露露脸,毕竟后面姜棠主攻方向就是电影,多抛头露面总归没有坏处。 礼服事先便选好了,海蓝色的一字抹肩裙,外搭一个米白色披肩,防寒。 为了方便,舒余直接带化妆师来了酒店,到时候化完正好直接过去。 姜棠透过梳妆镜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的舒余,时不时心不在焉地摆弄几下手机,状态很是奇怪,她不放心地问了嘴:“舒余姐,有心事?” 舒余正出神,光听见了她的声音,没听她说的什么:“嗯?什么?” “看你心不在焉地,是有什么心事嘛?”姜棠不方便扭头去看她,只好继续隔着镜子遥遥补充。 “没,唉。”舒余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蓝枳如吗?” 姜棠点头:“记得啊,怎么了吗?” “她要回来发展了,”舒余抹了把脸,情绪复杂。 姜棠没懂,为什么蓝枳如说要回来发展,舒余会这么纠结,上次听舒余的口气,两人似乎  已经闹过了,关系上她们应该恢复不到从前,可看舒余的反应,难道她猜错了? “她是联系你了么?”姜棠问。 舒余摇头,“没有联系我,她联系了辞月。” 辞月?沈辞的公司?姜棠微怔,舒余继续道:“她去国外发展之前,和前经纪公司断得干净,现在回来想要自己成立工作室,所以想和辞月商量一下合作。” 姜棠了然,简而言之就是之前断得太干净了,没有给自己留后路,现在回来没办法,只能依附棵高枝再慢慢落地。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辞月?内娱的经纪公司数不胜数,各个公司多少都有些拿得出手的摇钱树,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辞月呢?姜棠愈开口问舒余,后者从镜子里和她对视一眼,说:“像辞月这样的经纪公司的确数不胜数,但像辞月这种,不仅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还在商业巨头里占一席之地的,就没几个了。” 原来是这样么,姜棠点点头,“如果真合作了,那舒余姐你”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不成朋友还得做同事,这种感觉确然不好受,怪不得舒余刚才会那样纠结。 “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经纪人,职业道德告诉我,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是首要。”舒余安慰自己,眼底闪过抹戾光:\“她抢我资源人脉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没事舒余姐,你还有我呢。”姜棠笑,在镜子里冲那边抬抬眉,“大不了,我再给你抢回来。” 舒余好笑,“什么抢不抢的,你以后的位置,只要往那一站,什么都是你的。” “可别,我害怕。” 舒余:“别怕。” 哈哈,土象星座- 夜色悄然席至,路灯将行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晚上的车比白日里的要多,去晚会的路上竟然有些小小的堵车。 舒余把车内暖气开大了些,嗡嗡的暖气口不停驱逐车内的寒潮。 电影节的晚会是一些资深导演自费私下举行的,所以不用担心有粉丝和媒体跟拍,唯一防的可能就是狗仔,年年晚会,年年都能有狗仔爆出照片,年头久了,粉丝们也就见怪不怪了,反而把参加这类晚会的演员设定成一定的门槛界限。 舒余之前带蓝枳如参加过,走地下停车场远比正门进去要更容易被偷拍,但不代表可以大摇大摆进去。 幸好给姜棠选的裙子裙摆小,穿个长一点的风衣能罩住,起码不突兀。 晚会地方比较偏,离海边也远,大概也是为了方便躲狗仔,偷拍嘛,能没有最好没有。 黑色商务车飞驰到停稳,路边的灯从有到无*,姜棠望向窗外乌漆嘛黑的地方,迟疑道:“舒余姐,你确定是这吗?没走错?” 舒余也不确定,因为每年晚会的地方都不一样,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的话,确实是这没错了,“走,下车。” 然而下了车她才知道,这地方的偏僻程度远比她透过车窗看到的还要偏,别说什么路灯了,就连路都只有车开上来的这一条路。 姜棠打量一圈才算是摸清楚了个七七八八,晚会的地方应该是个私人山庄,正门门口有路灯,不过没开,相比别墅前面,后边反而更靓汤,她猜那才是本次晚会的主场。 正想着,一道刺眼的车灯直直照射过来,周遭瞬间明亮。 一辆长款宾利,停在她们商务车的后面,姜棠下意识往被拉开的车门处看,声音却比人更先出来。 “姜老师,又见面了。” 姜棠定睛去看,来人逆着光,加上车灯晃眼,她愣是看了好半晌才看清楚。 “楚导?”姜棠迎上去,噙笑道:“见到楚导我这心才是安下了。” 楚导也就是姜棠现在拍的关于心理精神疾病题材的电影总导演,年近四十五六,早期也当过演员,但不满当时娱乐圈满街的霸总bg题材,便退居到幕后,和魏安兆一样,深耕开辟电影新颖题材。 “怎么说?你怕过来把自己卖了?”一周多的相处,楚导对姜棠好感倍增,她向来欣赏和喜欢有才能的人,姜棠就很有才能。 她之前多少知道一点姜棠这个艺人,拍电视剧多,新闻也多,她对内娱这种艺人私生活报道持一个半信的态度,至于真假,很难说清楚。 “卖了我才是我有价值呢,”姜棠吐舌,打趣道,“楚导要不要带带我,看看我有没有这个价值?” “哈哈哈,走啦,小机灵鬼。”楚导喜极了她这副俏皮的模样,她未婚无子女,有时候和姜棠相处,莫名感觉很像母女之间的相处模式。 相比之下,楚导对环境要比姜棠熟络得多,精准找到大厅的位置便拎姜棠往里走。 用‘金碧辉煌’四个字来形容室内一点也不夸张,高顶的水晶灯盖括了大半个大厅,暖黄的色调很符合欧式的装修,两边的盘旋而上的楼梯更是磅礴大气。 姜棠压下心底讶然,挽着楚导的手往里走,导演里熟悉的面孔不多,大部分姜棠也只隔着屏幕的采访见过。 来的演员也不少,身边无一不是有其他导演带着。 舒余退圈之前的人脉广,这会有人见了她重新带人,陆陆续续过来打招呼。 到底是金牌经纪人,混迹人际的圈子,估计没人比舒余厉害了,三两句话的功夫,那些人便开始从舒余身边转到姜棠身边。 “楚导,姜老师,”率先过来的第一位男人举起手里的香槟邀碰,“这么多年没见楚导,依旧年轻貌美,荣华永存。” 楚导接过旁边服务生托盘里的红酒,顺势帮姜棠也拿了杯,“这么多年没见,李哥还是这么会耍嘴皮子。” 姜棠不认识面前这人,但听见了楚导给她的提示,她点头,递过高脚杯压了压,碰在男人杯口下方,“李导晚上好。” 男人点点头,颇为认可:“我刚才还说,是什么人能让舒余回圈,这会算是见到了。” “姜棠,是吧,脸长得不错。” 娱乐圈就是一个很肤浅的圈子,凭借视觉去判断一个人是否有开启窗户的资本,虽说好的影片更多的还是看演员的演技,但为了保证荧幕的观感,两者不可或缺。 很显然,姜棠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谢谢李导夸奖,知道要参加这样的大场合,特意收拾了番过来,看来效果不错。”姜棠浅笑,淡雅的妆容敲到好处,不会过重,但可以看出精心打扮。 李导脸上笑意深了深,意味不明地把被子递向旁边的楚导,“这姑娘最近在拍你的戏?” “是啊,”楚导挑眉,“最近没时间,别想。” 李导努嘴,“早晚钻了你的空子。” 李导边说边笑,酒碰了一杯又一杯,姜棠不好拒绝,也陪着喝了好几杯,渐渐,闻声而至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楚导见此情形,拍了拍臂弯处的手背,“你来,我去那边见个朋友。” 现在这情形,让姜棠自己来才是最好的,有任何人帮助都帮不到她,因为人已经拉过来了,能不能构建好桥梁,关键在于姜棠自己。 姜棠明白这个道理,舒余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一个人,终究敌不过众口,酒水进肚一杯又一杯,红酒喝多了到底还是烈的,酒精发挥作用后的眩晕渐渐找上姜棠,到后面,一直注意着这边的舒余终于看不下去,举着满满一杯红酒朝姜棠方向去。 两人几番来回下总算落得了片清净。 高跟鞋此刻成了累赘,踩在上面跟穿了高跷一样,姜棠脚下努力闻着踉跄,试图让脑子里残留的清醒掌握思考的主动权。 舒余扶着她往楼梯方向靠,绕过楼梯,后面有几处自助餐的座位,她边扶着人边忍不住暗骂,“这群人没轻没重,见到个新人就变着法儿的想要灌酒,真烦!” 姜棠撑了撑眼,“我也算新人啊?我都出道多少年了。” “新,”舒余咬牙,“你要搁那群老油条眼里,跟小白兔似的。” 笑死,快三十的小白兔。 姜棠直腰,“没事舒余姐,我还没醉成走不了的地步。” “确定?”舒余不置可否,手虚虚掌在她身后,生怕姜棠一个不留神给摔了,这种场合摔跤,不亚于走红毯摔跤。 还不等两人走到餐厅区域,楼梯边蓦然传来道戏谑的声音叫住两人步子。 准确来说,是叫住了姜棠的步子。 “姜棠,那个演员。” 姜棠脚步一顿,闻声朝楼梯上看去。 男人西装革履,端着杯香槟缓缓往下走,右手手上还缠着纱布,直愣愣地横在胸前,看上去呆板又迟钝,只是男人脸上的笑,比刚才的话更不友好。 舒余搜遍了脑子里的人物关系图,也没把面前这个男人和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挂钩,她蹙眉,问姜棠:“你认识?” 姜棠摇头:“不认识。” 都喊她说是“那个演员”了,怎么可能认识。 “有些话想单独找姜小姐聊一聊,方便吗?”男人走下来,将手里的香槟递给姜棠,算是发出邀约。 姜棠抬眸,暗自打量面前的男人,半晌,她抬手,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杯,偏头道:“舒余姐,辛苦您等我十几分钟了,要是我和这位先生聊得投缘,忘了时间,还麻烦舒余姐过来叫叫我。” 舒余了然,点点头,“嗯,我就在附近转转,你们聊吧。” 等舒余人一走,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转身引着姜棠往反方向走。 男人走得很慢,脚步时深时浅,应该是腿脚不便,姜棠注意到这一点,稍稍放下心,这样的话,万一真有不测,她大可以鞋子一脱逃了。 “姜小姐认得我吗?”男人步子慢下来,渐渐和姜棠并肩,好让姜棠一偏头便能看清他的脸。 姜棠目视前方,直接说:“不认得。” “那应该认识沈辞吧?”男人笑出声,“我的好姐姐,沈辞。” 酒醒了点,姜棠瞬间警惕,依旧从容:“认识,哪有人不认识自家老板。” “老板?”沈沿侧脸看向她:“难道不是妻子?” 第46章 第46章“辞” 姜棠眸子瞬间一冽,捏着杯身的指尖微微泛白。 她大概猜到来人是谁了。 能管沈辞叫姐姐,还能精准知道她和沈辞的关系,应该也就沈家那个小少爷沈沿了吧。 姜棠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沈沿缠着绷带的右手,有些东西在脑子里渐渐明了。 半晌,她倏地一笑,恍然道:“原来是阿辞的弟弟,说起来,我和她一直忙着工作,还未来得及回去拜访伯父伯母,沈沿弟弟见谅。” 沈沿嗤笑,“沈辞居然会选择一个戏子结婚,真是难得,所以你们做了什么交易,才会让那个狡猾的女人同意和你结婚?” 姜棠耸肩,有些听不懂似的:“说起来,你该喊我一声嫂嫂,这会见面了,不该改改口?改天让阿辞替我给你发改口红包。” “果然是混娱乐圈的,真狡猾啊。”沈沿脸上的笑意一滞,停了步子去看她,“你俩倒是真的有点配了。” 他不走,姜棠也不动,撤开半步同沈沿对视,“应该的,妻妻嘛。” 她晃了晃杯中的液体,透明色香槟时不时往外鼓着小泡,“所以,沈总是要和我这个嫂嫂聊什么?” 沈沿脸色彻底凝在脸上,本觉得照片的事情威胁不到沈辞,便拿来威胁一下这个戏子,谁承想,三两句话的功夫,自己不仅没吓到对方,反倒被别人占了便宜。 愈想,沈沿愈气,恨不得亲手撕了面前女人,额角青筋隐现,他压着怒意:“如果我说,我手上有你和沈辞在公共场合亲密的视频呢?” “有又如何。”姜棠无所谓道。 沈沿咬牙:“我知道你们这些混娱乐圈的向来不害怕绯闻和头条,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的,很常见,那如果曝出这些事情的人变成了你的家人呢?” 姜棠目光一凛,语气骤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沿很满意姜棠现在的表情,“听说你姑姑家儿子最近在筹办婚礼,似乎在海城举办呢。” 在海城? 姜棠眉眼稍动,看向沈沿的眸子里不疾不徐,“看来沈总对我家的事情很了解。” “过奖,沈家想要查出来什么,不难。”他招手喊来位服务生,同样端了杯酒,“当然,包括你和沈辞的婚姻。” “协议结婚,互帮互助?我的好姐姐,为了沈氏的股份,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沿的话像是当头一棒,嘈杂的会场完全没能拉开对弈者的审视,两道视线在空气中对峙,没有人会想先败下阵。 姜棠不知道沈沿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但可以肯定的是,沈辞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刘芸?还是那天的司机。 姜棠无比懊恼今晚喝了太多酒,原本混沌的脑子在突然接收到这样多的信号后已经无法立马思考出对策。 可她偏偏看不惯伤害了沈辞的人,现在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面前,还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根据刚才观察沈沿的伤大概能猜出,沈辞的伤必定和面前这个男人脱不开关系。 思及此,姜棠脑子里又一次冒出那天上午她回家时,看到沈辞躺在床上的模样,心口的绞痛挥之不去。 片晌,她提了提嘴角,“沈氏的股份那氏你们的家事,况且,这还需要争吗?你比她,差得远。” “姜棠!” 沈沿彻底被激怒,上一秒还挂在嘴角的得意这会全然不见踪影,“你以为沈辞就很清白!?你以为她为什么一下就同意了和你结婚而不是别人!难道你一点也没怀疑,她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结婚吗!” 姜棠呼吸一滞,他的话如同雷击般击中姜棠的心尖,但很快,这股莫名的恐慌消逝,她知道,如果此刻真的被沈沿的话激到,那才是让小人得逞。 姜棠叹了口气,仿若无奈,“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和我一起,我给你的,可以比她给的多得多。” “理由。” 沈沿目光发狠:“我要她永远滚出沈家!” 姜棠发现这些人真的挺不要脸,也是真的愚蠢,还以为沈辞那样聪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应该也有两把刷子,然而聊这么久,她只看见了无能狂怒。 她阖了阖眼,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是有点焦躁。 想走了,想回家睡觉,清醒清醒脑子。 沈沿见她不说话,只当是还在犹豫,视线扫过她手上的酒杯,“给你考虑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不会对你和你家人下手。” 姜棠顺手跟他碰杯,没喝。 她无所谓沈沿会不会对姜海燕一家做什么,但倘若真将她们一家牵扯进来会麻烦很多,特别是姜海燕家的那个儿子。 “不喝吗?”沈沿将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还以为我们算半个朋友了。” 姜棠想说不喝了的,可看沈沿这样子,她要是不喝估计走不了,无奈之下只好将杯子递到唇边,象征性地打湿了下唇瓣。 “我该走了,一会我的经纪人该着急了。”姜棠无意跟他多说,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放下酒杯拎起裙子就往舒余方向去。 沈沿目送姜棠离开的背影,伸手将她放在边上的酒杯端起,透明的杯身,杯口的位置若隐若现方才姜棠留下的唇印。 指尖轻轻一转,那枚唇印便换了个边。沈沿轻笑,将杯子凑近嘴边,似是陶醉:“你尝过的女人,我倒也不介意试试。” 舒余等得着急,就站在不远处关注着姜棠那边的动静,生怕自己看看过去的某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姜棠说了,就十几分钟,舒余等到第十分钟时,总算看见姜棠朝自己这边走来,心底千斤重的石头落地。 “舒余姐,我来惹~”姜棠笑眯眯地走过来,要是可以,她都想扑过来挂在舒余身上。 “谁啊那是?”舒余偏过头不住往两人刚才聊天的位置瞟,男人已经不在那了,她才将是视线拉回来,“聊挺久啊,前任?” “咦,我看得上他?”姜棠鄙夷,“我好歹不丑,何必便宜了男人。” 舒余上下打量一眼,肯定的点头:“看来是酒醒了,脑子也清醒了。” 姜棠嗔她一眼,突然有些丧:“舒余姐,什么时候回去呀,我想回酒店了。” 她总感觉头还是晕晕的,头重脚轻的感觉愈发强烈,不过今天的酒喝的的确多,一杯一杯下去看着没多少,十几杯下肚也少不了醉人。 “估计还得要一会,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舒余盘算时间,估摸着还得一个两个小时,现在要走倒也能走,但她不建议姜棠现在离开,“晚一点吧,再过十五分钟,会有主办此次的人出来碰杯。” “好,那我一会跟去跟楚导打个招呼再走。”左右不过十五分钟,撑一撑便也过去了,姜棠没异议。 “对了,”舒余想到什么,从裙子的暗袋里掏手机:“刚才沈总给我发消息,问我你是不是来参加电影节晚会了。” 沈辞? 姜棠拽了拽披风,有点热,“她怎么知道的?” “很容易就知道了吧,人好歹是辞月的老板,”舒余拧眉看她,察觉出她此刻的不对劲,“真醉了?” 姜棠不逞能了,挪了重心卸去一只脚的力气,“我觉得有点。” “坚持一下,快了。” 是真的快了,大约不到十分钟,楼上的过廊缓缓走出几个人,在一系列感谢和特邀后,举杯同楼下的人一饮而尽便转身又回到二楼看不见的房间。 至此,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走后门开溜,姜棠和舒余也不例外。 和楚导告别后,舒余便扶着快要不省人事的姜棠匆匆出了别墅。 室内开了暖气不觉得,这会出来,凉风往身上一吹,身上顿时起了细密的小疙瘩,舒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给拉过臂弯处的披肩给姜棠披好。 “不要,我好热”姜棠拿开肩上的布料,稳了稳重心,问:“舒余姐,车停在哪里了?” 这感觉不算好,比上次和跟韩亦可那次喝醉,还要难受,总感觉有股莫名的火焰在喂里烧,烧到心底,滚烫的温度不断发散,些许带着寒意的微风刮在身上,竟压不住这股灼热。 舒余扫了眼后门的位置,“就在门口,我一早就让司机把车开过来了。” 姜棠应声,才要迈出去的步子被身后骤然冒出的声音叫住。 “姜小姐这是醉了?” 耳熟。 很耳熟。 因为这道声音她二十分钟之前还听到过。 姜棠头也没回,“你怎么还没走啊?” 沈沿走到她旁边,借着门口的灯观察着她的脸色,“这不是放心不下嫂嫂你,出来看看。” 不是。 等会。 谁? 舒余警铃大作,这男的刚才叫姜棠什么?嫂嫂??? “你有病啊?”姜棠已经察觉到旁边舒余的戒备了,她推开往这边靠的男人,快声跟舒余说:“走了舒余姐。” “我看嫂嫂你这脸色不像好的样子,要不我叫人带你们去楼上休息会?”沈沿笑得恶劣,故意把‘嫂嫂’两个字拖长,玩味的声音让姜棠止不住反胃。 舒余一把搂过姜棠,拉开和他的距离,“先生,自重。” “话说,你这个经纪人知道这件事吗?知道你已经”沈沿倾身,伏在姜棠耳边:“结婚了。” 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姜棠忍不住想要别过头躲开沈沿突如其来的靠近,几乎在想法产生的同时,腰间陡然多了道不属于她的力道将她往边上带。 姜棠拧眉,下意识要躲开这突如其来的禁锢,耳边猝然传来沈辞令人安心的冷声。 “没事,是我。” 大概是察觉到她想要挣脱,沈辞低声在姜棠耳边安慰,“先叫舒余送你去车上,我待会就来。” 姜棠虚虚仰头,看见沈辞那张冷冽的五官心就定下来了,莫名的。 她点点头,眉心拧起的皱痕不必沈辞浅多少。 舒余在一旁越发看不懂眼前的形势了,她感觉自己现在看到的场景远比娱乐圈里的水要混杂得多,在接收到沈辞的眼神后,忙不迭地带姜棠往车边靠。 再一次望着姜棠渐远的背影,沈沿不禁惋惜,瞪向面前突然冒出来的沈辞怒道:“艹,老子差点就搞到她了!你***哪冒出来的!” 哪冒出来的?沈辞掀了掀眼帘,惯来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里杂了几分愠恼:“看来你的伤还是好太快了,这才多久,都能走了。” 沈沿这会不怕她,看眼沈辞早已好全的脸颊,“你也不赖,当初就应该让父亲多赏你几巴掌的。” 沈辞眼底没什么温度,甚至毫无波澜:“M国的项目完成的还算顺利吗。” “果然是你搞得鬼!”沈沿闻言,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猛然冲上去抓住她的衣领,“老子的货呢!!” “货?”沈辞垂眸,不咸不淡地掠过沈沿,将他的手拨开,“你指的是项目,还是项目里的勾当?” “沈辞,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沈辞冷峻的脸上透满了寒意,“沈沿,你觉得沈家和沈氏你势在必得,对吗?” 沈沿嗤笑,“不然呢?你真的认为父亲会把偌大一个沈氏给你?” “你错了,”沈辞转过身,朝刚才姜棠离开的方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沈氏自始至终都只会是我的。” “你?凭什么!” 沈辞脚步一顿,嘲讽似地:“沈沿,做人能蠢到你这地步的,世界上应该只有你一个了,你和你母亲都一样。” 说完,她再不管身后的人,头也不回地往姜棠车方向去。 商务车上。 姜棠躺在后座不省人事,舒余撑着手坐在旁边不停回忆刚才两人从晚会里出来那一幕。 ‘大脑宕机’几个字第一次在舒余身上这样具象化。 不对吧?她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沈辞和姜棠,还有那个管姜棠叫嫂嫂的男人。 这题有点超出她思考的范围了。 良久,商务车的车门再次被人缓缓拉开,沈辞一眼瞥见坐在内侧的姜棠,晦暗的眸底软下来,“我的车在对面,我让司机开那辆送你回去。” 舒余愣怔:“啊,我?” “不然是我?” 疑惑再也压不住,舒余脱口而出:“不是,你俩是不是有猫腻啊?” “没有。”沈辞侧开身,示意她赶紧下车,“下来。” 舒余起身,心不甘情愿的下车:“好吧,她好像有点不舒服,你看一” “砰!” “下”字连她人一起被关在了车外。 舒余气得不行,“哇,要不是你给的钱多,姜姜还争气,这工作真是爱谁做谁做!” 当然,这些话里面的人一个字也没听到。 沈辞甚至还顾不上自己坐好,率先去查看姜棠的情况,伸手轻轻碰上姜棠露在外面的小臂,灼人的温度像是要把她烫穿。 沈辞眉心轻拧,柔声唤道:“姜棠,哪里不舒服?” 听见声音,姜棠无力地抬抬眼,声音跟从鼻子里哼出来似的:“辞” 不是沈辞,也不是阿辞,而就是单单的一声,辞。 她声音小,沈辞偏头凑过去挨着她:“嗯,哪里不舒服?” “很热为什么不开窗?” 沈辞摁住姜棠哼唧唧地要过去开车窗手,“不开,外面冷。” “可是我热,”姜棠扯掉身上的披肩,不耐烦地往旁边甩,“沈辞,开车窗。” 这动静,饶是沈辞再不懂的人也猜到几分,她想到刚才沈沿说的话,眼底的阴霾不着痕迹。沈辞伸手,帮姜棠把安全带扣好,被禁锢动作的人依旧不安分,用力扯着斜在身上的带子。 肩膀没有衣服保护,很快让她勒出大片的红痕,疼得姜棠直滋眼泪花,她拿不开,又只好向坐在旁边的人求助,“解不开好疼” 好委屈,让人耳根子发软。 委屈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干嘛不理我?沈辞,为什么不理我?” 第47章 [锁][此章节已锁] <-爬取失败,暂未购买-> 第48章 第48章“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这个床姜棠起得极其困难。 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发现边上根本没有她的拖鞋。 入冬后,地面太凉了,她索性披着被子坐在床边缓神。 感觉呼吸的时候腰腹都是酸的。 上一次腰腹这么酸,还是她中考时连续做了五十个仰卧起坐的第二天。 不想说话,说话要用劲,肚子疼。 姜棠便裹着被子老老实实的等在床边。大概见到她半天没出来,沈辞收拾好后重新回到卧室,看见她还坐在床上,不禁疑惑:“怎么还在床上?还想睡会吗?” 姜棠有气无力地白她一眼,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鞋。” 沈辞一愣,视线往下,地面上空空如也,她抿抿唇,走到床边。 “干嘛?”姜棠总感觉自己没睡够,如果今天没有工作的话,她真的会继续躺下睡个回笼觉。 沈辞弯腰,把她身上的被子牵了牵,“带你去洗漱。” 什么叫带啊。 姜棠想问来着,下一秒,身子骤然腾空,落入一个比床更温热的怀抱,姜棠心跳都停了,吓得急忙抬手搂紧沈辞的脖颈 要死。 昨晚明明她才是躺的那个,为什么她手也是酸的。 姜棠想起来,沈辞的手上的伤应该还没好,经过昨晚上一宿的折腾,不知道成啥样了,她象征性地动动腿,白皙的小腿在臂弯外晃了晃,“你给我拿鞋来不就好了,干嘛这样。” 沈辞专注脚下的路,淡淡开口:“鞋也湿了。” “?”姜棠不置可否,“衣服湿了可以理解,鞋呢?” 沈辞没看她,肯定道:“就是湿了。” 姜棠头一偏,索性靠在她肩上,恹恹地回:“记得叫看看你的手。” “好。”沈辞应声,推开浴室的门走到洗漱台前,没把人放下。 她早上洗过澡,地面到处都是湿的,还很凉,她偏头,看见置物架上的毛巾,说:“有力气吗,拿一下那块毛巾。” 姜棠想说没有,但手已经抬出去了,掀眼瞟了眼毛巾的位置后,精准地抓住架子上唯一的毛巾,“嗯,你要干嘛?” 沈辞抱着她侧开身,“放在上面就好。” 哦。 姜棠把毛巾一丢。 下一秒,人被稳稳当当的放在她刚才丢下毛巾的位置。 毛绒的厚度刚好隔绝了洗手台散发的寒意,姜棠顺势松了手,撑着台子坐好。 洗漱台很高,坐在上面,脚离地面还有好长一截距离,她没坐直,看着比沈辞还要高出一小节。 浴霸晃眼,姜棠眯着眼打着瞌睡,余光留意着站在旁边的沈辞捣鼓,这碰碰那摸摸了好半晌,最后递给她个牙刷。 姜棠垂眸,凝着上面挤好的牙膏,听见沈辞开口:“刷牙吧。” 贴心得不像话,一点儿也不像沈辞。 姜棠没接,“你干嘛。” “什么?”沈辞没明白。 “你在懊悔?在弥补我?”姜棠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要把沈辞看穿。 因为昨晚上吗,沈辞现在的心情,是因为昨晚上两人毫无防备的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后的,懊悔吗? 姜棠心忽揪紧。沈辞可以是任何一种情绪,唯独,唯独不能是懊悔。 洗漱台的光是往下的,沈辞微微仰头,表情更加清楚。 姜棠呼出口气,接过她手中,为她挤好的牙刷,“没必要,我问过你,想不想。况且,算起来应该是你帮了我,不是吗?” 帮她解了身体里药性。 沈辞低头,收了视线的眸子里划过抹失落,“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没做过那事,第一次也是摸索的完成,只是没想到在尝试过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直知道,姜棠chuan得越厉害,她脑子里的那根迫切的弦就波动得越厉害。 说不上来是谁在指引着谁,起初她想要按照姜棠的节奏来,可姜棠的节奏是乱的。 一会说好疼,让她轻一点。一会说快些,她便听话的加快了speed。一会渴望的捧着她的脑袋,问她,可不可以pengdao,可不可以再deep一点,沈辞就去找更好的方法。 渐渐的,她就不听姜棠的话了。 她只知道,姜棠回应得越厉害,她的方法就是对的。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被温泉灌满了心间,暖暖的,涨涨的,只是看着姜棠就很满足。 心尖持续发涨,情绪也变得更复杂。 好嫉妒。 这本该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到底是谁可以被姜棠放在心里那么久,还愿意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嫉妒的情绪代替了刚才的满足,成了欲求不满。 等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沈辞是由一瞬间懊恼,懊恼自己的冲动,但更多的是愧疚,她没保护好姜棠,让她被迫牵扯进了沈家,受这无妄之灾。 她甚至不确定,一开始和姜棠的婚姻是不是正确的。 “还好。” 姜棠含着牙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有点可爱。 这么坐着并不方便刷牙,姜棠咬住压住,撑着台子边缘欲跳下来。还没挪动几下,想依靠自己跳下来的想法被迫放弃。 她蜷起眉心,眼睛都疼皱了,“沈辞。” 沈辞看她:“嗯。”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姜棠耳尖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把我抱下来,我要漱口了。” 沈辞想解释,地上还有水,但这么坐着的确不好刷牙,她低头凝着地面上反光的水摊,片刻,脚从鞋子退出来,弯腰拾起白色的棉鞋,小心套在姜棠悬在空中的脚上。 穿好鞋,她直起腰揽过姜棠的腰后,掌心覆在腰上护着,往自己身上一带。 贴上沈辞身前的柔软,昨夜的记忆在姜棠脑子里喷涌,她吸吸鼻子,贪恋沈辞身上的冷香和温度。 “你洗漱吧,”沈辞松开她,踩着水转身:“我先出去了。” “哦。” 姜棠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偌大的镜子将她照了个全,也就是这一照,姜棠险些没把嘴里的牙刷咬断。 这脖子还是正常人的脖子吗? 吻痕遍布,领口之外坦荡晃眼,领口以内的若隐若现,姜棠惊得说不出话,吐了嘴里的牙刷就要扒开衣服去看 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有。 要死,姜棠一张脸羞红得不行,要跟齐天大圣偷吃的蟠桃差不多了,她捂住眼睛,摸索着打开水龙头。 没眼看。 这怎么看!下午还有拍摄,是要把她戏路断了吗! 姜棠火速洗漱,撒腿就要往浴室外面跑,反正能离开这个‘照妖镜’就好。 “嘶——” 潇洒大步的后果就是难忍腰腹和大腿的酸痛,还有其他地方说不上来的奇怪。 有点膈应。 沈辞就等在门口,隐隐听见耳边的抽痛,忙偏头去看,只看见姜棠表情怪异地扶着门框,一边缓慢的往出走。 她迎上去,抬手环住姜棠腰,语气有些焦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姜棠难以启齿,“腰疼而已。” 她真的再也不信网上那些,求刺激然后在沙发上zuo的言论了,哪里舒服了,没把她这把本就缺*乏锻炼的老骨头整废都是不错的了。 姜棠反手撑着腰侧,一手扶着门边缓劲,“没事,你去忙你的,我回房间换个衣服。” “很疼?”沈辞捏紧眉心,环在她腰后的手小心用掌心按着,“下午的工作必须要去吗?” “必须啊!”姜棠咬牙,“我总不能让整个剧组等我一个人吧。” 沈辞敛下神色,颇为自责:“抱歉。” 姜棠现在听不得这几个字,“在听到你任何对不起的话,你就给我出去。” 沈辞闭嘴,不再言语,想把人打横抱起回卧室,姜棠不肯,“你别管我,自己叫刘芸带你去看看手上的伤口。” “我不用你操心。” 说完,姜棠扫开她伸过来的手,试图停止腰杆体面的走回卧室,也就挺直了两步吧,又迫不及待地弯下,挪回房间。 差一点就要被沈辞说服下午请假了,姜棠见到床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沾到床上就不想动。 手机铃声总是能精准的‘冒犯’她。 姜棠哀嚎,不知道从哪里摸到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喂” 要死不落气一样。 电话对面沉默几秒,试探的语气有些震惊:“姜棠?怎么是你?” “啊?”姜棠没反应过来,“是我很奇怪吗?” 这她的手机—— 姜棠指尖摩挲着手机光滑的背面。 原始得连手机壳也没装一个。 姜棠猛然清醒——这是沈辞的手机!!! “姜棠,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了。”舒余沉了嗓,语气严肃,“我不接受什么,‘你们关系很好’的解释。” “能不能一会见面的时候解释?” 舒余:“能,我在你酒店门口,是我进来,还是你出来。” 姜棠叹气,“我出来吧,麻烦舒余姐等我一下下。” 挂断电话,姜棠又叹了口气。 最近可能水逆,这事情接二连三的来找她,还有昨天晚上沈沿的那番话,什么叫‘沈辞会同意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结婚吗’,昨天她来不及细想其中的意思,现在回想,沈沿应该是知道什么。 其实沈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沈辞是一个商人,她的任何举动,任何决定,从来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利益吃亏,所以当初沈辞会答应她结婚的请求那么快,应该不单单只是因为所谓的‘互相帮助’吧。 或者 沈辞可能都知道她会去找她求助。 思及此,姜棠后背开始冒了冷汗,如果真如沈沿所说,那沈辞跟她之间所有的 她不敢继续想了,她怕再细想下去,自己又会陷入自我纠结的漩涡。 会出问题的。 别想了姜棠,别想了,会出问题的。换衣服去吧,舒余姐还在外面等。 姜棠打起精神,从箱子里找了套衣服准备换上。淡绿色的衣服被丢到床上,没了衣物的保护,让原本产生在黑夜的痕迹愈发明显。 视线可及范围,都是有沈辞留下的‘罪行’。 姜棠低头,将自己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目光每触到一个时,昨夜真实的触感仿佛再一次找上了她,惹人羞热不已。 连tgen也有。 姜棠捂脸,强迫自己那那段记忆掐掉,眯着眼飞速换好衣服,出了房门。 虽然现在就穿高领的毛衣有点为时过早,但早就早吧,好歹能遮一遮脖颈上的痕迹。 “现在就要工作了?”沈辞见她从房间出来,放下电脑问她,“要不要送你。” “不要。”姜棠闻声而望,两张沙发,沈辞坐在了靠窗边的那张。 因为另一张沙发在昨天晚上已经面目全非了。 被她和沈辞折腾的。 姜棠僵硬的收回视线,“什么时候去看手?” “约了下午。” “好,好好养着,别留疤,”姜棠扶着玄关换鞋,“挺好看的手。” 后面那半句话她说得小声,也不管沈辞听没听见,拉开门出房。 客厅很安静的。 姜棠的话很轻,可沈辞的注意力都在姜棠身上,她的每句话她都没落下。 她低头,看见左手纱布底下的红,片刻,她合上电脑,没再继续用左手敲电脑 舒余没有等很久,听见旁边门的开合,看都不用看,冷哼一声:“舍得出门了?” “舒余姐~”姜棠挽着她的手,娇声道:“我就换了个衣服,没多久时间嘛。” “戴好口罩,”舒余递给她个一次性包装,“下楼,先去酒店餐厅吃饭。” 姜棠笑得可甜:“舒余姐好贴心呀,猜到我没吃饭。” “忍不了了,”舒余停住脚步,满脸黑线地盯着姜棠:“你和沈辞,怎么回事!” 姜棠笑意一凝,眼底划过抹慌乱:“一定要,现在说?” “快点!”她昨晚回去时想了一宿,越想越不对劲,姜棠和沈辞之间,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事情! 从三个月前沈辞突然请她回来带艺人开始,就不对劲。 高额薪资,还只要带一个人,资源任选。 还有昨天沈辞和姜棠之间下意识的举动。 太不对劲了。 姜棠被她吼得缩缩脖子,怯怯地,很没有底气的说:“说了,你别生气。” “你不说,我才会更加生气。” “我跟她”姜棠打量她的脸色,“结婚证那种,妻妻关系” “什么?!!!” “诶呀!!舒余姐!”姜棠被她如雷般的嗓子吓一跳,急忙要去捂嘴,“小点声!!小点声!!!” “你们在做什么?” 不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另一道声音陡然从身后传出,姜棠身躯猛地一震,和舒余齐齐回头。 就在她刚才出来的房间,穿着浴袍的沈辞露了半个身子站在门口,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怎么了?这么大声?” 第49章 第49章“我会保她。…… 姜棠要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了。 她怎么不在昨天晚上就因为药效然后被做昏死过去,反倒让她今天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 酒店隔音这么差的吗?!!怎么隔那么远还隔着一扇门都能被听到! 姜棠视死如归地叹了口气,不等她要说什么,舒余的话就砸来,“好啊,挺好啊,姜棠。” “哈哈”姜棠尴尬,想笑都笑不出来,“是哈,我也觉得” 房间门口,沈辞察觉到走廊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门也没合地往出走。 寡素的浴袍被她穿出了翩翩然的风衣既视感,像铮铮挺立的玫瑰,清冷傲娇 不是,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姜棠你清醒一点! 姜棠别开视线,不想看沈辞,也不敢看舒余,但,总得有个人来开个头吧? “等一下!”姜棠伸手隔在舒余和沈辞中间,“有事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说,去私人空间说,行不行。” 这是姜棠最后的恳求了。 舒余自然知道当下的场合不是聊私事的最佳场地,她昂了昂下巴,冲着刚才沈辞出来的地方:“可以,去你酒店房间。” 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姜棠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行还是不行了,走廊有摄像头,这一层还有其他人在住,在哪都行唯独不能在这。 她胡乱点头,默默跟在舒余后面,步子几乎是挪着去的。 沈辞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两人聊了什么,为什么要去酒店房间聊,她放缓步子跟在姜棠旁边,担心她走这么慢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便抬手护在姜棠腰后,“你们刚才聊了什么?舒余怎么这么大火。” 姜棠老实交代:“她猜到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了,我见瞒不过去就说了。” 沈辞一怔,目光幽深:“结婚?” 她指的姜棠和她结婚的事情。 “嗯,说了。”姜棠无奈,“我来解决吧,舒余姐知道的话会对你有影响吗?” “没有,”沈辞了然,“没有影响。” 她不是艺人,不需要面对粉丝,也不需要在网络上进行什么人设维护,所以对她的影响几乎为0。 对她是没有影响,可对姜棠呢,或者说,姜棠介意吗?介意除了她们之外的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婚姻。 几人都心怀各事,拖着步子走到门边。 沈辞出来的时候只带关了一下门,没锁,所以这会只用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舒余走在前面,自然是她推开的这扇门,也自然是她先看到屋内客厅的场景。 到处散落在地上的枕头,揉成一团的沙发布垫,皱巴巴的地毯,上面的毛结成一缕一缕的,应该不久的刚才曾湿润过,还有茶几旁边的地面上,和沙发的缝隙之间,还散落着几件衣服。 最为显眼的,还是那件海蓝色的晚礼服。 舒余脑子宕机几秒,然后就跟演电影似的,一些少儿不宜的十八禁画面莫名涌上。 她是个十足的成年人,成年得不能再成年那种,见到当下这种场景,怎么也都明白了这块地方发生过什么。 场景太激烈了点,就连她这种老油条看了都忍不住羞躁。 她进了玄关,转身背对着客厅,对着外面慢悠悠的两个人:“我要不要在外面等你们收拾好了再进去。” 收拾 收拾?! 姜棠一口气卡在心里不上不下,一张两憋得通红,忙冲进客厅牵过另一张沙发的布料盖在上面。 脸再一次红了,比先前还红,“舒余姐,要不还是坐餐厅说吧!” 这沙发坐不得人了。 舒余瞥了眼后面脸色微沉的沈辞,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全让姜棠一个人在操心?!” 沈辞看着她,不置可否。 “她不是你老婆?你不去帮她?”舒余有一种自家女儿嫁得很不靠谱的错觉,特别是看到沈辞面无表情站着没动的时候。 沈辞抬了抬眼帘,“不是你非要拉她来这说,不然她就不用折腾。” 舒余:“” 理是这理,倒也没错,所以说来说去,她成罪人了呗? 舒余“啧”了声,扭头:“别收了,先过来了吧。” “嗷嗷,”姜棠撑着沙发直起身,腰上的酸疼让她不住想要扶上去揉揉,“那晚一点再收拾吧。” 沈辞见她扶腰,要过来扶,姜棠立马抬手,“没事!别管我。” 沈辞停住动作,听话的收了手,扫过眼舒余,没说话。 对于莫名收到一记眼刀的某经纪人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这也赖她? 等姜棠落座,舒余才敲敲桌面,问两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复杂,”姜棠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她措辞:“就是交易,一场交易。” “交易?”舒余听不懂了,她又偏头去看沙发上残余的狼藉,“那你**?” “咳咳咳”口水溜进了气管子,把姜棠呛得半死,“舒余姐!咳咳别、别乱说” 舒余瞥她,问沈辞:“做了没。” 沈辞倒是坦然:“做了。” “喂!!!”姜棠要开狂暴了,这人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捣乱!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说的吗?那是可以说的吗! 舒余又去看姜棠:“所以我乱说了吗?” 姜棠趴在桌上,她在找这酒店的地上有没有缝,有的话看看能不能塞下一个她。 “什么时候的事。”舒余问。 见姜棠恹恹的样子,沈辞替她回,“姜棠签约到辞月那会。” “真是交易?”舒余不确定了,按照时间线的话,的确有点像,但又有一点不像,“你帮她星途光明,那她帮你什么?” “沈家那边很着急我结婚,但是我不喜欢男人。”沈辞如是说,这的确是一开始和姜棠的想法,部分想法。 一听关乎到沈家,舒余没了兴致,她不大想参活豪门贵族的事,但认识沈辞那么多年,多少听闻过一些沈辞家那些破事。 一句话,家暴的爹,早死的妈,后面又来了个绿茶的后妈和作死的弟。 弟??? 所以昨天喊姜棠嫂嫂的是沈辞的弟弟? “姜棠,”舒余骤然严肃,“你知道闪婚、隐婚、对象还是自己的上司,踩了内娱多少红线吗?” “知道。”姜棠闷闷地答。 “你知道如果被狗仔发现的话,基本可以封杀你的演艺生涯。” 姜棠脑袋拱了拱:“知道。” 她当然知道,但和沈辞结婚的诱惑太大了,她没想那么多,她只想着,十一年的暗恋,能和喜欢的人结婚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即便是现在,她也依旧会这么想。 姜棠知道这种忘我的思想是错误的,所以她现在开始贪心沈辞的喜欢了。 “嗯,知道了。”半晌,舒余应声,站起身打算离开,“下午一点半,车在楼下接你。” 舒余无意多留,虽然还有些疑问要问姜棠。 姜棠终于从桌上抬头,额头正中间有一块小小的红印,是刚才压的,眼底的困意藏都藏不住,“好的舒余姐,我送你出去。” “我来吧。”沈辞压住她要起身的动作,“你去睡会。” 姜棠也不强求,趴下继续睡。 说是送,其实也就是送到酒店房间门口而已,她这身行头也不方便完全把人家送到楼下,舒余也不会同意。 到了门口,舒余顿足,“你自己开娱乐公司的,应该能听懂我刚才和姜棠说的那些吧。” 姜棠现在是她带的艺人,她就要一切从姜棠前途上面考虑,不管沈辞是什么身份,上司也好,朋友也好,姜棠的妻子也好,她不管,她现在是经纪人,只管姜棠。 “知道。”沈辞知道她想说什么,“整个辞月都可以是她的。” “没用。她是演员,是艺人,不是商人。” 沈辞更正:“我的意思是,我会护她。” 沈辞再回来的时候姜棠已经睡熟了,就趴在餐桌上。 背弓着的睡姿,待会起来应该不好受。 沈辞拨了拨姜棠的刘海,打算把人抱进卧室,手搭在腰上的瞬间,姜棠蓦地惊醒,茫然抬头:“嗯?舒余姐呢?” “回去了,说下午再来接你。”沈辞揽过她的腰,将人打横抱起,“去床上睡。” “你别抱我了”姜棠圈紧沈辞的脖颈,令人安心的冷香直钻鼻腔,她动作收紧,想让沈辞省点力气,“你手呢,疼不疼?” “不疼。”沈辞稳稳地把人抱在怀里,用脚抵开卧室的门,“伤口早就好了。” 姜棠打了个哈欠,“那就好。” “十二点叫你?”沈辞小心将人放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冷不冷?” 姜棠摇头,半个脑袋缩进被褥里,又懒得说话了。 昨晚上几点睡的,算下来似乎到了清晨,帮姜棠清洗完的时候天都泛了大白,这会才十点不到,姜棠没睡几个小时。 像喝了口柠檬汁,心酸酸涨涨的,不好受。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眉头皱紧,嘴里呓语:“沈辞” “在。”沈辞应,一面蹲下身将耳朵凑近去听。 姜棠的声音隐在被子里发颤,“腰好疼啊” 第50章 第50章“所以你喜欢的人是沈辞…… 这一觉睡得不大安稳,心灵上的。 无尽的梦魇让姜棠在惊醒的瞬间愣怔反应了好久,腰后温柔缓慢的轻柔传来阵阵舒服的温热,耳边时不时还有纸张摩擦空气发出的脆声。 她眸子阖了阖,翻动身子。身边人察觉她醒来,停了手上揉压的动作,“醒了?才一个多小时。” 低柔的声音和梦里出现过的不一样,说的话也不一样,要更冷,也要更绝情一点。 梦里,沈辞分明说的是是什么来着? 姜棠有点慌神,明明睁眼前她都清楚记得,沈辞站在她面前,好看的眉眼里满是淡漠和决然。 周边没有人,只有姜棠和沈辞,所以,淡漠和决然只能是对她。 多奇怪,人总是容易被强大的落差感占据。 如果她们没经历结婚、接吻、做///爱,姜棠或许不会害怕或者担心看到沈辞对自己这样的神情。 可这些亲密她们之间都做过了,她见过沈辞温柔的样子,也体会过沈辞体贴的举动,所以当那个公私分明的沈辞再出现时,那种感觉就像被人触碰到触角的蜗牛。 不用触碰,只是靠近一点便会尽数缩到那个本就很脆弱的外壳。 姜棠还是高估自己了,就算她再给自己洗脑无数次,也还是会忍不住把沈沿的话听进心里。 喜欢可以是任何情绪的催化剂,即便找到源头也无能为力。 姜棠偏头,眼睫的湿润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因为刚才的梦魇,声音略哑:“不睡了吧,睡久了,头晕。” 沈辞合上书,又在她腰上揉了揉,问:“腰还疼吗?” “好多了,”姜棠动动腰身,仔细感受了下,的确是好多了,“你一直在给我揉?” “没有,”沈辞见她要坐起身,帮她托了把力,“中间有医生过来帮我看手,我就出去了。” 哦,那不就是一直在给她揉吗。 姜棠没说什么,坐在床上缓了会,翻身越过沈辞爬下床 下午,楚导的剧组还有两场戏份,今天的戏份拍摄完她的戏份就不多了,陆陆续续的片段,本来可以一次性拍完直接杀青,但楚导的剧从来不越情节拍摄,向来按照时间线从始至终的来。 其他还好,只是苦了姜棠的化妆师,提前了一个小时给姜棠身上遮瑕,尽可能贴近皮肤颜色显得自然,但要遮的地方太多了,后面无奈索性把换好剧服后裸///露出来的皮肤都遮了一遍,才堪堪掩盖。 第二次帮自家艺人遮草莓印了,化妆师有苦说不出,有糖磕不完。 有了第一次,这第二次姜棠也不似先前那次不自在,往位置上一坐,闭上眼睛就把自己交给化妆师。 化妆师用笔刷点了点见底的遮瑕膏,找话题:“姜老师是O型血哈,挺吸引蚊虫的。” 姜棠不明所以:“怎么这么说?” 化妆师憋笑,“脖子上被蚊子咬的地方稍微有点多。” 姜棠:“” 她觉得她要换化妆师了,“好啊,看来某人想失业了。” 化妆师瞬间收了笑:“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好好说话,”姜棠耳尖发热,“给你涨工资。” “保证守口如瓶!领导!”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就算不涨工资她也不会说出去的,内娱化妆师的基本职业素养,遮瑕是必备技能。 楚导很喜欢导姜棠的戏,一点就通,一场戏下来,基本只用重复几次不同的机位就好,很省心。 又是一场一遍过的戏,楚导看过回放后满意点头,宣布全场工作人员演员休息十分钟。 今天只剩下最后一场戏了,助理挎着大包小包捧着保温杯急匆匆往这边赶,“糖糖糖糖!水!” 助理身板小,左边一个包右边一个包的,姜棠都担心她跑过来摔到,忍不住伸手扶了她一把:“你干嘛,背这么多东西。” 她从来不让自家助理干重活,都是女孩子,谁都不想干累活,所以当她的助理也很简单,拍戏的时候帮她拿拿小电扇,倒到水就好了,吃穿住行也从来都是走她的账户。 “多吗?”助理低头打量,等姜棠接过杯子,她拍了拍自己左边的包:“还好啊,这个是你的衣服。” 然后拍拍右边的比较小的包,憋不住的开心:“嘿嘿,这个是我的小零食。” “你带这么多零食来片场,我平时饿着你了?”姜棠怀疑道,“没吃中饭?” 助理捯饬捯饬脸上乱掉的刘海,摇头:“不是呀,刚才刘芸姐姐给我的。” “啊?”姜棠有点懵,“你们?” “她说来给你送东西,然后顺便请咱们剧组的人吃小零食。”助理说着,拉开左边那个包,“诺,一件毛衣,一件马甲,还有一袋子药,糖糖,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都是环节酸痛和消肿的——” 她话来不及说完,就被姜棠的手堵了回去,“别说了!” 助理瞪着眸子愣愣地点头,“呜,呜呜!” 姜棠脸涨得通红,确定她不会再说后,稍稍松手,“收好!待会放我车上,知不知道!” 助理用力点头,“嗯!” “所以,”她环视一圈,凑近姜棠耳边压低声音:“糖糖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不叫我帮你买药?” “没、没什么,”姜棠胡乱扯了个谎:“昨晚在晚会上,闪到腰了。” “嗷嗷,”助理若有所思点头,“那是要贴一下膏药,腰疼起来很难受的,一走路就疼,感觉像是拿针在扎你的脊髓液一样,有时候还会腿软,糖糖,你的——” “别说了” 姜棠咬牙断她,“再说,你包里的零食我都要给你没收了。” 助理忙捂紧自己嘴,这次是真的不说了 姜棠不出所料地被舒余邀约了谈话。 有种做错事被班主任喊去谈话的错觉,姜棠忐忑地敲开舒余的酒店房门。 舒余也才刚回来,身上外套都没来得及脱,招呼她进去,“进来吧,累死老娘了。” 已知犯错的人会变得很乖巧,比如姜棠,“舒余姐去哪忙活了?要不休息会?” “不至于,”舒余摆手,“去见了个朋友。” 姜棠点头,跟着往里走。 她跟舒余的房间在同一所酒店,只是楼层不一样,里面布局什么的都大致不差。姜棠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舒余的宣判。 本以为舒余会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在公关场合和沈辞的距离,或者不要暴露关系之类的话题。 谁承想,舒余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所以你喜欢的人就是沈辞?” 姜棠一噎,惶恐又心虚。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老天非要专挑一天整她是吗? 姜棠想逃避这个问题,结果被舒余的下一句话砸过来,封住了后路。 “你之前说有个喜欢人的,应该就是沈辞吧。还有那天脖子上的痕迹,也是她弄的吧。” 肯定的语气,没给姜棠说“不是”的机会。 舒余的话还在继续:“她不知道你喜欢她,你单方面暗恋?” 姜棠求她:“舒余姐咱能不能别说了。” 再说,裤衩子都扒没了,姜棠欲哭无泪,为什么今天都上赶着拆她的台子?? 舒余当多少年经纪人,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起码八九不离十,“那你们结婚” 她抬眉,试探中带了点笃定:“你真情实感,她纯属互帮互助?” 后半句出来,姜棠心蓦地一痛,“可以这么说吧。” “噢~”舒余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其实有一点惊讶,因为姜棠和沈辞是完全两种性格的人。 沈辞这个人,脸长得很正,放在娱乐圈吊打都不难,公私分明、品行也端正,可靠,但是就是太端正,性格闷得不行,更别说情感。 刚认识沈辞那会,她还同沈辞开过个玩笑。 她说,如果有人喜欢沈辞,只怕注定都只能放在心里一辈子。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惊讶姜棠居然能说服不,应该是沈辞,沈辞居然会同意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结婚。 “想不到你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做的事一点也不含糊,”舒余对她要有点改观了,“挺好的,沈辞这冰山冷了这么久,也该有化一化了。” 哪有那么容易,现在的问题不是冰山不冰山了。 冰是化了,可是里面是木头怎么办? 而且她始终不确定沈辞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 再说吧。 姜棠叹气,“不说这个了吧。”她岔开话题,“上次不是说蓝枳如前辈要回来了吗,回归的第一个节目是什么?” 她其实纯属想要把这个话题岔开,想到什么问什么,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能又问回她自己身上。 “正要和你说这个,”舒余喝了口水,“一档电影人的专访活动,明年二月份初,和《欲瘾》一起官宣,专访是直播形式,我想借此帮你给魏导的电影打打热度。” “蓝枳如前辈也在?” “不知道,但听说是一月份回国。”聊到蓝枳如,舒余兴致恹恹,没有很想多聊的样子,“回去吧,别让你家那位等急了。” “不是,谁家的,不是我家的,我没有。”姜棠恼羞,三并两步往屋外走。 哪都待不下去,以后出门必须看黄历。 回去的时候沈辞已经不在酒店了,原本浪迹的沙发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卧室倒依旧乱着,沙发应该是沈辞收拾的。 姜棠叹了口气。 不在这了也挺好,一夜的疯狂,总要有个事后的气口。 就是忽然有点不习惯,明明沈辞才出现一天,明明两人才缠绵了一夜,这种突然的不舍和不适应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找上了她。 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的说法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那个习惯不被人喜欢,所以人们才会强制自己坚持大半个月甚至几个月去做,养成大脑的习惯性记忆。 但喜欢不会。 喜欢不需要刻意的养成,它会在无形中就烙入生活,然后不断告诉你:她白天还在这张沙发上忙着工作,在卧室的床上替她揉着酸疼不已的腰。 这种习惯往往很难忘掉,因为喜欢总会令人深刻。 于是,这个时候就会有另一个东西冒出来——患得患失。 不确定婚姻可以维持多久,这场婚姻在沈辞心底,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姜棠不怕被沈辞算计她,她怕的是自己想要的越多,拥有了越多,就越承受不起当最坏的结果发生的那一刻。 口袋里的手机骤然震动,打断结成一团的思绪。 姜棠掏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姜小姐考虑好了吗?】 【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沈氏的股份。】 这口吻沈沿? 姜棠蹙眉,不想搭理,手机丢出去瞬间,又想到沈辞上个月受的伤,不曾消下去的怒吼‘噌’地涌上心间。 她重新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你要我做什么。】 沈沿:【面谈。】 谁跟你面谈,姜棠冲着聊天框翻了个白眼:【我很忙,就这里说。】 【那就等你有时间。】 啧。 姜棠没耐心,敲两下屏幕,给聊天记录截了个屏,发给沈辞。 字都没打全呢,沈辞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手机屏幕陡然出现自己的脸,姜棠一惊,拇指正正好点在了接听键上。 沈辞的声音紧在嘟声后面传来:“沈沿找你了?昨晚上你们还聊了什么?” 她声音透着急切,眉心也挤在一起,但看到姜棠那张娇好的脸蛋出现在手机屏幕中间时,还是不自主地舒了舒眉心。 “嗯,昨天找我聊了会。”姜棠本来也没想瞒她,“聊挺多的。” “方便和我说说吗?”沈辞询问她的意见。 姜棠拉远手机搁在茶几边,随手拿了瓶水抵在后面,腾出手:“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姜棠深吸一口气:“你是因为想要知道沈沿口中的‘计划’才问的,还是因为” “还是因为什么?” “还是因为担心,他会跟我说一些,我本应该知道的事情。”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0-60 第51章 第51章答案会和问题一起出现。…… 酒吧的夜景诡谲迷离,喧闹的人声,嘈杂的音乐撞在一起总让人觉得心热。 酒精是比夜晚更让人沉沦的存在,灯红酒绿,迷乱了来人的思绪。 程卉刚下飞机,一身风尘仆仆的就被某人喊来喝酒。 喝酒她自是不会拒绝,但是叫她喝酒这通电话是从她上飞机之前就打来了。 她推开门,披肩的大貂顺势被她脱下,往沙发上一甩,“热死老娘了,还好里面穿的裙子。” 冬天穿裙子,她惯来的作风,要风度不要温度。 沈辞扫过一眼她丢来的大件毛绒,“貂毛?” “别乱说啊,”程卉白她一眼,“防的,逼真的这种老贵了。” 她不停拿手给自己扇风,一边自顾坐下给自己倒酒,一杯混着冰块的酒水下肚,消散了些身上的热后,她才说:“说说吧,大老远喊我来喝酒,发什么疯。” “你不是本来就要来这边吗?”沈辞不背这个锅。 “是~顺道过来陪你喝酒,”程卉半倚靠在靠背上,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这位反常的发小,“说呀,我听着呢。” “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帮你叫点东西。”歌声有点吵,沈辞切了首歌,纯音乐。 程卉一脸嫌弃:“你有病啊,几点了还吃晚饭。” 沈辞抿唇不语,她是有事情要问程卉,但怎么开口,从哪里开口,她不知道。 斟酌片刻后,她给自己空了的酒杯满上,“你和她们上床的时候,一般在想什么?” “噗*——” 程卉差点没一口把酒吐出来。 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沈辞刚才那样。她忙不迭咽下嘴里的酒,一脸警惕:“你干嘛问这个?” “我先问的,你理应先回我。” “嘁,能想什么,做///爱这种事情,无非两种,一种是x需要,你情我愿就滚床单。第二种就是喜欢咯。”程卉耸肩,无所谓道:“我一般是两种之间,不到喜欢的欣赏,她需要我的x需要。” 她玩得花,程卉不否认,但她也不是会和每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滚床单。 在她看来,任何情况的性//行为应该都建立在生理上互相吸引的基础上。女人的爽点不一样,她们需要的是直冲颅顶满足,需要完美的契合和灵魂的冲击。 所以当她对一个人产生欲望的瞬间,都无法避免的存在着喜欢,无论这个喜欢来自什么方面。 同理。 当一个产生性疑问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面临过这种情况后,才会有这类问题的产生。 程卉的好奇心彻底被沈辞这个问题激起。 直觉告诉她,自己这个冷面无私的发小动了恻隐之心。 “你有人让你产生了性//冲动。”程卉下了定论。 随口的一问,她就没想沈辞会跟她说实话,毕竟她也指望不上让一个闷骚的人吐露这些事。 玻璃杯的冰球和杯壁发生碰撞,和沈辞的回答一起传进程卉的耳朵:“嗯,我跟她做了。” 程卉脑子有点宕机。 这个回答不在她意料的范围内,甚至无法将‘满足欲望’和面前这个女人放在一起。 但沈辞的状态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程卉全然这会没有调侃她的意思:“怎么回事?” “程卉,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喜欢?” ‘喜欢’两个字说出口几乎耗尽了沈辞所有的思绪。 那天和姜棠打视频电话,姜棠问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知道沈沿跟她的谈话。 姜棠当时给了她两种答案的选择,但沈辞偏偏觉得,这两种答案都不是她问姜棠那个问题的准确原因。 沈辞自认为不是一个纠结的人,可为什么总会在关于姜棠的问题上难以抉择。 她的确想要知道沈沿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可比起姜棠,她好像更担心沈沿会伤害到姜棠。 她担心姜棠会因为她,陷入到沈家这摊烂泥里。 当问题变得无法回答时,有些东西就已经变了。 她再也无法忽视心底对姜棠异样的感觉,她们的每一次对视,每一次亲密,沈辞的心好像就会多偏向姜棠一点点。 她们酣畅淋漓的做了一场,汗水在彼此身上交织,低低的喘息围绕在耳边,姜棠的每一声‘沈辞’,都在掌握着击鼓的棒槌重重的砸向她的心脏,心跳在雀舞,诉说着难以言喻的欣喜。 喜欢不是突然冒出来的。 喜欢是无数次心跳加速累计后结果。 沈辞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屡次的想要靠近,无法控制的亲吻,好像都在为一件事铺垫。 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对姜棠,她似乎找不到比“喜欢”两个字更合适的词了。 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陌生,所以她想要再确认一下。 程卉却是听了她的解释后,兀自笑出声,“沈辞辞啊,要不说你是个木头呢。喜欢哪有那么多定义,条条框框定义下的喜欢就一定是喜欢了吗?” “其实在产生疑问的同时,答案也就有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问题往往会带着答案一起来。 当问题产生的瞬间,变有了具体答案。 ‘喜欢’不像逛商场挑商品时的二选一,要在两件都喜欢的商品上做出必须的抉择,喜欢只有一直答案,那就确定喜欢,然后无法自拔的继续喜欢。 沈辞眸光闪烁,所以,她是喜欢姜棠的,对吗? “我现在真的好奇,你口中的‘她’到底是谁了,”程卉觑眼打量她,“能把你吃这么死,我这嫂子,好高的手段。” 心犹如骤然擦净的明镜,沈辞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提了提嘴角,眼底漾开抹淡淡的笑意,“有机会,我会带你们认识。” “我觉得明天这个日子不错。” “不是最近。”沈辞回绝她。 姜棠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她不能贸然给姜棠带去困扰,在喜欢这件事上,她想要完全尊重姜棠的想法。 沈辞不认为自己掌握着这段感情的主动权。 从前是,现在也是。 “不是就不是吧~”程卉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有可能因为沈辞这个木头开窍的消息太过意外,她有些感慨:“唉,你都有喜欢的人了,我都还没有。” 沈辞忍不住戳穿她:“你缺吗?” “喂”程卉谴责她:“我还没说你呢,说好的帮我问的事情,你怎么还没个消息。” 她指的是韩亦可解约的事。 “姜那边还没有准确的消息,晚点我帮你问问。”沈辞险些把姜棠的名字暴露,不动声色地收了口风,“沈沿那批货在你手上吧?” “是啊,你说叫我把她海外那批货压下来的嘛,谁知道她居然以公谋私,居然在里面搞毒,”程卉提到这事就来气,酷酷又是一杯酒下肚,“幸好程家在M国有人脉,不然我都要进去。” “辛苦,到时候送你份谢礼,”沈辞道谢,“元旦一过,你就帮我把货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吧。” 程卉没懂他这出唱的什么算计:“干嘛,整我呢!” “沈鸿晖不是希望他的儿子继承沈氏吗,那就让他去当那个继承人。”沈辞眸光晦暗不明,“是非对错,就让那些所谓明事理,只为公司的股东们做决定。” 程卉佩服:“啧啧啧脑子好使的就是不一样啊。”- 时间的沙漏源源不断,到了海市姜棠才发现,入冬后的海市反而没有福州的天凉。 电影拍摄结束,《欲瘾》的剧组也已杀青一周,舒余给她放了两天假好好回去休息。 姜棠这会闲下来,也无他多余的娱乐场所,除了在家躺两天,她也想不到能去哪里晃悠。 手里有了余钱,她第一时间还了韩亦可的钱,还多转了几万,美名曰:请她去旅游。 自从上次转给姜海燕一家的钱后,她便没给奶奶打过电话,无她,就是想让李梅花知道,因为那次彩礼事件已经让祖孙二人生了隔阂,倘若要继续帮着姜海燕来打她的主意,那她也无法了。 “送你回去?还是去沈辞那。”下了飞机,舒余迫不及待拿手机回消息,“今天没安排司机,一会我朋友过来接。” 姜棠从她手里接过行李,一边推着个行李箱,“伽水苑吧。” 和之前的地址不一样,舒余飞快看她一样,打字的动作没停:“沈辞住那?” 姜棠摇头:“我自己的家。” “怎么不跟沈辞住一起。” “之前让你一直来接我的那个地址就是沈辞家。” “就当我没问。”协议结婚演得跟真结婚一样,舒余在心底腹诽。 因为知道后援会粉丝会来接机,舒余没给姜棠安排vip通道,直接走的大厅出口。 才从飞机口出来,姜棠隔老远就看到前面举着相机的粉丝,她往前送了送行李箱,腾出只手跟她们打招呼。 “棠棠棠棠棠棠!想斯沃了~” “棠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一定要爱惜身体呀棠棠!” 姜棠摘了口罩,笑她们:“哪里又瘦了,我今早称还重了两斤,你们滤镜有点重噢。” “还可以再重二十斤!我们喜欢看棠棠吃胖一点!” “棠棠,棠棠可以签名吗?一张就好了,真的好喜欢你!” “可以呀~”姜棠戳戳旁边玩手机的舒余:“舒余姐,行李箱帮我推一下。” 舒余收了手机:“行,最多5张啊,多了没有。” 姜棠笑望着面前围着的粉丝,耸耸肩,“只有5个名额噢。” “棠棠棠棠,我要!” “棠棠,你悄悄给我们多签几个呗,偷偷的。” 舒余冷脸:“不可以,多了一会待会我要罚姜棠的。” 众粉丝哀声一片,哭诉她绝情。 姜棠笑得不行,连哄带说的安慰:“没事没事,下次趁她不在,我悄悄给你们多签几个。” “欸欸欸,我听到了啊。”舒余蹙眉,要凶不凶的样子,“你们好歹小点声啊。” 大概就是默认的意思。 粉丝又欢又喜,又捧着相机一顿咔嚓,顺带连舒余这个经纪人也一起拍了几张。 这一段到门口的距离不长,姜棠想多跟她们聊聊,故意将步子放慢。 所有人都聊得正欢,都没注意路程已经到了机场门口,姜棠悄悄签完手上最后一份拍立得照片,提醒她们:“我要上车了哦。” “啊,好快啊,咱们能不能进去再走一遍?” “附议附议。” 不舍的情绪到了巅峰,没人注意到从另一边冲过来的男人。 寒风瑟瑟,黑色大衣的衣摆被男人交叉裹在身前,步子又快又猛。 几乎是冲开粉丝人群,直直朝人群中间的姜棠扑过去,嘴里喊着:“棠棠!!” 姜棠闻声下意识往声音方向去看,大脑来不及反应,只见男人抱在身前的手陡然张开,露出暗黄的肌肤猛得朝她抱来。 姜棠扭头,下意识后退抬手要去挡。 可一双手怎么挡得住男人这全身扑过来的力气,身子重重朝后跌去,连带着身侧的行李箱一起砸向地面。 脑后磕到地面发出声闷响,腰侧和后肩瞬间传出钻心的痛,疼得姜棠不住皱眉,压在身上的男人不知道抓住了她身上什么地方,怎么挣都挣不开。 “棠棠,棠棠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呢!!!姜棠!” 男人越说越激动,边说还不忘往身上蹭。 舒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手抄起手边粉丝的影院牌就往男人身上砸,“你他爹的,给我死开!” 奈何男人根本不顾这点皮毛的攻击,抓着姜棠的手就往地上磕,嘴里不停喊着姜棠的名字。 旁边愣在原地的粉丝终于反应过来,也纷纷过来扯。 太毫无防备,巨大的冲击快要把姜棠撞晕,耳边嘈杂声一片。姜棠堪堪牵回精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了膝盖。 “啊——”男人吃痛,终于松了力道。 舒余看准时机连忙伸手把姜棠拉起来挡在身后,“先生!请你自重!” 旁边几个男粉丝赶忙过来把人控制住:“你干嘛!死私生!” “保安呢!!这么久了怎么一个保安也没有!海城机场真当自己治安很牛逼是吧!” 粉丝帮她们扶起行李箱,担忧道:“靠!!棠棠你有没有事?” 姜棠舒了舒眉心,压下脑后和身上的顿顿的疼,反复她们:“没事,撞了一下而已,别担心,你们刚才没被伤到吧?” 粉丝摇头,都说没有。 舒余凝着地上的人满心怒意,哪有那么巧,刚好碰到今天没叫其他人跟着,这私生饭纵使再有内幕消息,也不至于这么会挑时间。 场面一时混乱,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一面护着姜棠上车,一边掏手机报警,好在附近不远就有个警局,警察来的速度不慢。 姜棠抓住舒余手,叮嘱:“联系机场,先保留录像。” “放心,有我,车待会就到了,一会你先上车。” 姜棠‘嗯’了声,脸色煞白一片,刚才被扑到的那一下磕到了脑后,这会只觉得脑子愈发变沉,终究还是忍不住弯腰撑住膝盖,略带歉意地扯了舒余外套,牵出抹笑:“舒余姐,能不能麻烦你扶我一下” 话音刚落,她眼前的混乱成了成片的黑,手上力气一偏,重重栽了下去。 第52章 第52章心疼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一年四季都若有若无透着阴冷。车轱辘滚在瓷砖地面发出嘈耳的声响,令人莫名恐惧,又觉得悲哀。 住院部单人病房门外,舒余一脸焦灼,电话接二连三,方才打电话去问机场安保部,结果对方态度极其敷衍,一问三不知就算了,竟然还说她们大题小作。 简直倒打一耙。 舒余气不打一处来,又回拨了几个均被对方一秒挂断。 “你爹的把子,还有礼了?!”舒余忍不住冲着手机咒骂,再好的职业素养和为人素质都先让一让,她不高低把这机场的安保告到破产,就妄为她这个金牌经纪人的称号了! 扑倒姜棠的私生饭现在被警方控制着,姜棠还没醒,待会的口供只能她去了,可自己要走了,医院这边就没了照看,助理又请假回了老家,换做别人来,她也不放心。 舒余压了压心中烦意,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沈辞,让她过来照看一二,电话号码都要拨出去了,病房门内倏地传出声响拉回舒余陷入纠结的思绪。 舒余听见动静,下意识摁挂断键就往病房内赶。 病床上,姜棠堪堪睁眼,脑袋依旧发沉难受,嘴里跟发旱似的,她费力地伸手去够床边的矿泉水,也不知是不是刚醒还不适应的原因,她这会身上酸软无力,举水瓶的劲都腾不出,反倒让水瓶倒落。 因为抬手的动作,牵到肩上的泛起锥心的痛,姜棠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不等她缓过神,病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舒余快步赶上前,见她脸色比先前又白了一度,拧眉道:“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怎么不叫我。” 她蹲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矿泉水,拧开后又从旁边抽了根吸管插进去,“你别动了,头还晕不晕?” 真挺晕,还发沉得紧,姜棠含住吸管,有气无力地吸了口水,话都不想讲,想点头,可头沉得她废了好大劲才晃了晃,也不知道做出来是点头,还是摇头。 舒余看懂她的意思,扶着她的脑袋让她别再乱动,告诉她:“那会磕到后脑勺了,医生说有点脑震荡,磕了道小口子,不深,没缝针,但是剃掉一点点头发。” 听到剃头发,姜棠蹙眉停下喝水的动作。 “一点点而已,我看着呢,”舒余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形象,“还有你的右肩和腰侧,被行李箱垫了那么一下,淤青的面积不小,自己没事别多乱动。” 姜棠听完松了口气,松了嘴里的吸管:“辛苦舒余姐了。” 她说话声音虚得跟在薄纱在空中飘似的,字一点一点吐出来:“那个私生饭呢?” 说到这个舒余就冒火,“警察局呆着呢!机场那边的态度也是有股莫名其妙的底气,待会我先去警察局录个口供,你这边”舒余犹豫:“我帮你把沈辞叫过来?” “别了吧,”姜棠合眼,婉拒道:“她也挺忙,这几天到处在跑沈家的合作,别去打扰她了。” 这是实话,那天和沈辞通完视频后,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再见时还是她刚下剧组回房车的路上。 没聊多余的话,沈辞只交代了元旦之前会比较忙,要先回海市处理工作。 姜棠也没说什么,聊了不到五句话便各回各家。 后来,姜棠猜可能是那通视频,她问的问题太僭越了,纵使两人发生关系在前,那也还有更前面的协议结婚。 互帮互助,又互不相干。 所以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她了比较好。 “你们咋了,闹矛盾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就闹冷战了?舒余疑惑:“冷战?吵架了?” “没。”姜棠实话实说,“单纯不想这种小事也麻烦她。” “好吧,那你一会一个人在医院,没问题吧?”舒余无奈,提醒道:“但是这次的事情压是肯定压不住了,你就算不告诉她,她早晚也会知道。” 姜棠闻言牵了牵嘴角:“放心吧,我好歹是个成年人,照顾自己还是可以的。” 舒余叹气,算是勉强相信了她的说辞,“行,我走了,警局那边催我好几次了,你有什么事,就摁手边的铃,手机给你放枕头边了,头别乱动。” “好~”姜棠乖乖应声,目送舒余离开病房。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姜棠一个人,医院的房间单调无味,除了白只剩白。 刚醒来那会还挺困的,这会时间久了,反倒精神。 她反手摸到枕头边的手机,不用猜都知道,上午私生饭那件事肯定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了。 姜棠思忖一二,切换了小号的微博。 私生饭在娱乐圈一点也不少见,姜棠开始有名气那会,也遇到过几个,但好在的是态度都不算恶劣,像今天这种,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姜棠点开【姜棠私生饭】的热搜词条,扫了几眼广场。 各种角度的视频流出,大部分都是她被男人扑倒在地的片段,她大致都看了眼,基本没有一个视频保留了全过程,角度也很奇怪,像人群里缝隙里的偷拍。 姜棠又点开自己的微博超话,里面关于这件事的视频不多,和广场发的视频角度完全是两个视角,粉丝发的大部分都是只有头和尾,中间私生饭扑倒的过程反倒戛然而止。 很显然,广场上那些视频是被人故意放出来并买了流量传播的。 不是普通的私生饭事件吗? 脑后顿顿的闷疼,姜棠眉头紧皱,不再去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才被放下的手机趴在枕头边嗡嗡地震动,惊扰了寂静压抑的病房。 姜棠担心是舒余打来的,眼睛都没睁,摸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姜棠。” 清冷的嗓音穿透手机,直直钻进耳朵,姜棠眼睫轻颤,“嗯,怎么了?” 电话那边是和这边一样的安静,沈辞声音放缓,问她:“舒余说你们今天回海城,要我叫司机来接吗?” 原来还不知道啊,姜棠松了口气,心里忽地有点酸,提了些精神,答道:“不用,舒余姐朋友来接了。” “到哪里了?中午要回去吃饭吗?”话落,应该是有人敲门,沈辞拿开了点手机,冷声喊了句‘进’。 姜棠扯谎:“不了吧,舒余姐给我放了两天假,我应该会出去和朋友聚聚。” 沈辞追问:“韩亦可?” 那边嘈杂了一阵,应该是沈辞要忙工作了,于是姜棠起了结束的话题:“不是,她还在外面旅游呢,和其他朋友去聚聚,我是要下车了,你先忙?” 沉默了大概三四秒,沈辞才“嗯”了声,挂断电话。 好吧,希望瞌睡没有被打断。姜棠再次放下手机,重新合眼。 这次合眼的时间还没刚才那次久呢,刚脱手的手机又一次急切震动。 姜棠感觉头更疼了,自己跟手机肯定有什么八字相克的命在里面。她认命地再再再次拿起手机。 ——依旧是沈辞的电话。 姜棠愣了瞬,迟疑之下接起电话。 ‘喂’字还没脱口呢,沈辞急切的声音立马挤出来:“姜棠!” 她声音真挺急的,跟吼出来似的,姜棠缩了缩脖子:“干嘛。” “你在哪?!出了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匆匆的脚步声和急重的呼吸声杂在一起,凶,很凶。 姜棠本就难受,接连两个电话打扰得她不能入睡,头疼,肩疼,腰也疼,现在还要被沈辞吼。 委屈似泉水涌出,漫过心间,好生酸涩。姜棠瘪嘴,极力压下那抹要涌出眼眶的怪异:“你干嘛凶我,好好说,我又不是不会告诉你” 沈辞正往外赶的步子一顿,终是柔下语气:“地址。” 姜棠心不甘情不愿:“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你要来?” “嗯,等我。” 来不及再说其他,对面挂断电话,手机总算彻底陷入安静。姜棠想了想,还是把手机开了静音放在床头,免得又来电话打扰她睡觉。 她决定不管沈辞了,管她是来干嘛,她反正就是要睡觉,医生叮嘱了,叫她多休息的。 清净倒是清净了,却也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不知道第几次把手拿出被子,不远处的病房门骤然被人推开。 沈辞穿着一身白色小西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又宽又大的裤腿盖住有些高的鞋跟。 多商业的一身装扮啊,表情切没了惯来的沉稳,轻拧的眉间隐现担忧。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松了紧蹙的眉峰,快步上前:“伤了哪?这会还疼不疼?” 姜棠发誓,她真的不是泪失禁的体质,但是眼眶偏偏就很酸,酸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安慰的话总会让人心里生出无限的委屈。 为什么明明是一句再寻常不过问候,被沈辞问出来时,就那么鼻酸呢。 她不顾还在发沉的头,径直把脑袋偏向看不见沈辞的一边,似觉得不够,她又牵过被子蒙住脑袋。 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跟前。脑袋上的被子叫人轻轻掀开,沈辞那张冷冽的五官陡然放大,还有隐隐可以听出心疼的声音:“我看看,好不好?” 像是在哄小孩。 谁是小孩,她才不是。 姜棠说:“不好。” 她记仇,这人刚才还在电话里凶她了,而且,而且在福州时,她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很恶劣,很坏! “刘芸,”沈辞直起腰冲门外喊,“去问负责的医生,要详细明确的病例。” 看,这人还是这么霸道。 “渴不渴,要喝水吗?”见姜棠不理自己,她也不恼,只是那股心如针扎般的感觉算不上好受。 沈辞叹了口气,在凳子上坐下,身子依旧往前倾着,低声似哄道:“对不起,不应该在电话里那么大声,理我一下,嗯?” 姜棠抬眼,眼睫湿润,这会距离挨得近了,她才发现沈辞眼下淡淡乌青。 多日不见,沈辞好像憔悴了好多,是得多忙,能让她觉得疲惫。 姜棠忽地就不忍心不理她了,她朝边上挪了挪,让出半个床位,“你要不要睡会?”看上去好累啊。 沈辞没料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自己要不要睡会,愣了会神。 果然,熬夜会让人反应迟钝,她低低笑了声,却是拒绝:“不了,待会挤到你了。” “不会挤到我的,”姜棠勾住她袖口,“你要真觉得自己在电话里凶了我,想要道歉,就陪我睡会吧。” 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沈辞应声,用另只手解开西装的排扣。 如今她左手大好,坚持每天涂祛疤膏的作用下,只留了一点点疤,看不大出。 她褪下外套,掀开被子一角,侧身躺进去。 公立医院的病床不似沈氏私立的床那般宽大,要窄一点,更窄一点,窄到两个人躺在上面的话,都需要侧着身子才好。 姜棠翻身很慢,因为每次一动,脑子里都跟有水泥在里面晃一样,她紧着眉心废了好大劲才面向沈辞。 “头不舒服?”沈辞看出她的不适,抬手轻抚在姜棠脑后。 一块膈手的纱布。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痛翻涌,卡在喉间,说不出,全是疼惜。 早知道把海市的工作放一放了,早知道和姜棠一起回来就好了。 沈辞叹息,心揪成一团,“待会再重新检查一下身体,我看着你检查。” 窝在沈辞怀里,冷香尽数被圈在鼻尖,抓到了躲藏了许久的睡意,姜棠阖眼:“到时候再说吧,先睡会,别想其他。” “嗯。”沈覆在姜棠脑后的指尖小心翼翼摩挲那块纱布周边的碎发,“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姜棠。” 姜棠闭着眼睛问:“告诉你什么?嫌你工作少?” 姜棠的脸近在咫尺,她喜欢姜棠,她确定了,时间越久,和姜棠相处的每一刻,心跳都在告诉她这个唯一的答案。 她就是喜欢姜棠,无比喜欢。 沈辞低头,无比自责地在姜棠额尖落下一吻,“好心疼啊,姜棠,你这样,我好心疼。” 第53章 第53章亲亲,就不疼了。 心疼的定义是什么。 看到姜棠躺在医院,头上贴了纱布,连翻身都难受,沈辞真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躺在病床上的也是自己,哪怕伤得要更重,她也一万个不希望这一切发生在姜棠身上。 沈辞埋进姜棠发梢,后怕似的将人搂紧在怀,声音轻柔:“是不是吓到了。” 姜棠还在接收沈辞说好心疼那句话,她稍稍睁眼,深吸口气,“沈辞,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很容易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沈辞扯好被子,把手放回姜棠腰上。 女人柔软的腰肢似一条狡猾的水蛇,隔着衣服也不难感受到底下有多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要贴上去触一触。 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怀里的人蓦地倒抽了口凉气。沈辞忙抬手,着急起身,“怎么回事!哪里疼?还有哪里伤到了!” 来的路上是她开的车,还没来及的看刘芸给她发的视频,只是听了事情的大概,所以她这会根本不知道姜棠伤势,更不知道当时的情形。 沈辞不打算睡了,她作势要起身,想亲自去找负责医生问问姜棠的伤势。 “好了,没事啦,”姜棠拉住她的手,把人摁回床上,“睡会吧,什么都别想了。” 沈辞还是不放心:“可你——” “我头很晕,想睡觉。”姜棠故意推起眉心,朝她怀里蹭,态度强硬:“陪我睡觉!”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好,睡觉。” 隔了会,沈辞又问:“头会很晕吗?” 姜棠:“不会。” “刚才是不是碰到腰了才疼的?” “沈辞,你很烦。”姜棠忍不住怼她。 “我” “还睡不睡了,不睡就出去。” 沈辞抿唇,不说话了,只是搂在姜棠身上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姜棠再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然没了沈辞的身影,倒是那件被脱下来的白色西装外套披在了被子上,残留着淡淡的冷香,令人安心。 姜棠躺着感受了会,脑袋似乎没有先前那般昏沉了,她左右偏了偏,也不是很晕了,看来这一觉睡得不错。 只是沈辞人呢? 她支着胳膊肘坐起身,准备下床去外面看看,鞋还没来得及穿稳,门口便传来两道女人渐近的交谈声。 沈辞率先推开病房的房门,一眼瞅见正要下床的姜棠,她步子加快:“不多睡会,起来干嘛。” “不睡了,”姜棠摇头,越过她去看后面的舒余:“警方那边怎么说?” 舒余冷哼,“警察也”她停顿半秒,把后面那个字压进喉间:“反正那边的意思就是,拘留三天,其他的,让我们私下和解。” “我已经让刘芸去和机场沟通了,监控她会拷下来发我邮箱。”刚才在舒余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和舒余的想法一样,她不认为这是一件普通的私生饭事件。 谈论此事,沈辞语气微沉,“至于私生饭,三天太少了,出来了还是祸患。” “先把视频拿到手吧,”姜棠出声,把另一只脚也穿好鞋子,“看看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蹲了多久。” “你要去哪?”沈辞看她穿好鞋要起身,伸手扶了把。 姜棠瞥了眼旁边的舒余,心虚地拍开她,“我是摔到脑袋了,不是摔到腿了,哎呀,拿开。” 舒余扫过两人一眼,扭头就走,“你俩聊,我去帮刘芸一起和机场对线去了。” 姜棠叫住她:“舒余姐,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舒余头也没回:“别问我,你目前不归我管,我倒是可以多给你放一天假。” 姜棠一愣,什么叫现在不归她管,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跟在她旁边的沈辞,瞬间了然。 “舒余姐。”姜棠娇嗔一声,转移话题:“那粉丝那边不做回复吗?” “回,可得回,待会叫沈辞给你拍几张在病床的照片,发微博报个平安。” “我自己发吗?” 舒余拉门,朝两人抬眉,调侃道:“你也可以让你老婆发。” 姜棠:“” 她后悔了,当初舒余猜测她和沈辞时,就应该一把子否认到底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坐着死不如站着死,姜棠恨自己藏不住事。盯着病房门开合,屋内又只剩下她和沈辞两个人。 好吧,姜棠不理她,朝病房另一边走。 姜棠穿着医院的拖鞋,所以声音走出来是拖拖沓沓的,沈辞穿的高跟鞋,声音上会比她的脚步声尖锐。 两道脚步声参差穿在病房内,姜棠停,高跟鞋的声音也停,姜棠走,高跟鞋的声音也跟着响。 都到厕所门口了,高跟鞋的步子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姜棠忍了忍,没忍住,扶着门口质问旁边的人:“我要上洗手间,你也要跟着吗!” 沈辞抿抿唇,视线下意识朝洗手间门内看去,“可以吗?” “可以你个头啊!”姜棠侧身进去,迅速转身把门关上,“别站门口!” 吃了一*鼻子灰的沈辞悻悻地往后退开两步,感觉有点远,又往前了半步,确定自己这个位置不在姜棠说的‘门口’范围内后,这才没再继续乱动。 手机刚才睡觉的时候被放在了床头,这会不方便去拿,也不知道刘芸有没有拿到机场监控发到她的邮箱。 这边正想得出神,一听见面前洗手间传来水龙头放水的声音,沈辞立马收了思绪,几乎在开门的同时迎了上去:“这么久?” 姜棠:“?” 这人平常对时间也这么没有观念吗?她是上了个厕所,不是做了一场爱,居然问为什么这么久?? 姜棠拧眉,“你平时开会,控制在多少时间以内。” 沈辞不明所以:“半个小时。” 这不挺有时间观。 姜棠不去看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重新回到床上。 她拿了手机解开锁,递给沈辞:“闲的话,帮我拍几张照,一会发微博。” 沈辞点头,她还没帮人拍过照,一年到头照相机都很难打开几次,担心给姜棠照得不好,她特地找了面光的一面。 然而镜头对准姜棠的那一瞬,她刚才所有的担心全部烟消云散。 她险些忘了,姜棠本身就是顶好的存在。 屏幕里,无论什么是角度,都能完全展现姜棠那张娇美的五官,不,镜头里或许不能完全拍出姜棠到底有多好看。 随意牵起的嘴角,似有似无弯起的眉眼,清纯,像是那春日里垂在河边的杨柳,微风鼓动下,柳叶轻点,荡漾起层层涟漪,好不撩人。 沈辞不是才知道姜棠这样好看,她一直都知道,可为什么,她发现姜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更好看了。 也更让人心动了。 心跳鼓起不受控制的节拍,颤着令人留恋欢愉的悸动。 沈辞想把姜棠拍得很好看,却又不想把姜棠拍得太好看。 她想这样的姜棠只被她一个人看见,只被她一个欣赏,想姜棠完完全全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事与愿违就是常态。 姜棠是艺人,是演员,她注定要在大众视野里闪闪发光的存在,所以她看到的姜棠,别人也可以看到。 姜棠心底还藏了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即便她们现在结婚,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独属于她。 其实也没关系,姜棠能藏一个人在心里很久,那她也可以把姜棠藏在心里很久。 沈辞压下心底的失落,还是找了她认为最好看的角度上拍了几张,在假装继续拍照的同时,点开微信,发给了自己,然后删除聊天记录。 她收了手机,递还过去,“可以了,你看看,不满意的话我再重新拍。” 姜棠接过手机,点开相册一张一张翻看,“想不到你拍照技术还不错。” 沈辞笑笑,实话实说:“还好,人比较好看。” 姜棠翻阅照片的手一顿,心跳快了半拍,不大适应:“语言的艺术学得不错。” 沈辞提了提唇角,没说话。 姜棠选了几张转载到微博,并附文:【谢谢大家关心,有点磕伤而已,现在活蹦乱跳的~安啦安啦~】 微博刚发出去没几秒,评论瞬间破百,不少粉丝留言安慰。 【呜呜呜,心疼棠棠,我看视频里应该磕得挺严重,不然怎么会晕倒。】 【我说某些ssf,有多远s多远,对社会百害无一利的社会人群,请滚好吗!】 【这人挑着时间冲出来的吗,掐准姜姜偏头的时候。】 【心疼棠棠,现在我只希望我的女鹅可以平安顺利。】 姜棠又往下翻了翻,她微博底下的留言还是很和谐,只要不去广场搜词条,一切都很心平气和。 她挑了几条安慰的回复后便关了微博。 在医院实在是无聊,毫无装饰的病房还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不如沈辞身上万分之一好闻。 姜棠在医院待不住,中饭都没吃便想着回去,况且她本来也伤得不重,顶多脑震荡那个有点麻烦,但医生也只是说需要静养即可。 她觉得可以自己可以出院,医生也不反对她出院,可到沈辞这,怎么也不同意。 不知道是姜棠的第几次说,“沈辞,我真的要出院。” 也不知道是沈辞的第几次拒绝:“不可以。” “沈辞!”姜棠欲哭无泪,她真的不喜欢医院,一点也不。 没有人会喜欢医院。 “嗯,姜棠。”沈辞颔首。 “你也不喜欢医院吧?”姜棠试图从别的方向劝说。 沈辞目光沉了沉,有些意味不明:“不喜欢。” “那我们不在这待了,出去吃饭,怎么样。”姜棠提议。 “我觉得,不怎么样。” “沈辞!”姜棠竖眉,“你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医生都说我可以出院了。” “让我看看你肩上的伤,还有腰上的。”上午睡觉那会她记得因为自己不小心碰疼了姜棠,所以她需要看看姜棠的伤。 “看了就能回去?” 沈辞不知可否:“看情况。” 嘁—— 姜棠背过身,掀开衣摆。白皙纤细的腰肢缓缓裸///露,沈辞想起来,她蹭吻过那璞玉般的肌肤,也是在腰上,不过是前腰。 后腰的话她还不曾探索过。 再往上——是大片的乌紫,还是淡紫色,中间还散着几颗红点。 沈辞瞳孔骤然一缩,触及到她腰上的视线掩盖不住的疼惜。 好严重,磕得好严重。 才多久,淤青就这么大了,颜色那样深,磕得皮下的血点都出来了。姜棠皮肤又敏感,稍稍抓一下便能看出红痕,这一下是撞得得有多重,淤青颜色才会这样深。 好疼,心口好疼,比上那次她用瓷片割破手还要疼,又酸又疼。 姜棠掀开衣服等了会,没听到后面有动静,以为是她是看完了,便松了手放开衣摆。 温热几乎是贴上来的,她感觉到女人细柔的掌心捧住了自己的腰侧,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挲淤青周边。 有点痒,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发紧。 呼吸滞住了,心跳也滞住了,所有感觉都到了腰上,被沈辞指尖抚过的地方。 姜棠忍不住吞咽喉间,在腰上的轻柔再一次摩挲过的时候,她听见自己声音发紧的问:“你、你干嘛,衣服掀着,有点冷。” 沈辞俯下身,半蹲着的单膝跪在地上,视线跟着指尖一起,想要抚去上面青紫色的痕迹。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可发紧的嗓子这会半句话也说不出。 心疼到失语。 说不出,那便不说了。沈辞凑近,将唇贴上青紫边缘,不敢用力,只是用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姜棠感受到她的小心,炙热的呼吸被压在喉间,直往下走,往下走。 她润了润嗓,终于还是哑了声音:“好好了,这样很冷的,已经没事了。” 有事。 沈辞心说,她喜欢的人叫别人欺负了去,有事。 比起愤怒,她更心疼,那次她将结婚的事情告诉沈鸿晖,被沈鸿晖拿烟灰缸砸了一下锁骨,所以她知道有多疼,姜棠肯定也疼。 沈辞睫毛轻颤:“我听别人说,亲一下就不疼了。” 她是听别人说的,但是不知道那些人说得对不对,于是追问:“现在呢,还疼吗?” 第54章 第54章“亲了才给抱。”…… “不疼了。”姜棠垂眸,覆过她的手将人牵起来,“所以,我能出院了吗!” 姜棠执意要出院,后天就是圣诞节,她想出去玩。 最近收到韩亦可发来很多各地旅游的风景照,她宅家休息的心顷刻破灭。 她也想要出去玩,海城最近又起了许多新建筑,还有条商业街,商业街连着广场,据说都要占领年末旅游人数的巅峰了。 姜棠也想要去看看。 她都想好了,如果沈辞真的不答应,她就晚上自己溜回去,不回沈辞的家,回她自己的家。 就在姜棠以为自己要再一次被拒绝的时候,沈辞的声音低低传来:“好,我叫刘芸过来收拾。” 姜棠一愣,“同意了?” “嗯,同意。”沈辞敛了敛心底疼涩,转身拿过床边姜棠的外套,“穿好衣服,我开车回去,这里让刘芸来就好。” 嗯,好快 姜棠戴好口罩跟着沈辞出了病房。到了室外她才发现,其实海城的冬日也挺冷的,大概比福州的冬天还要冷,风刮在脸上跟下刀子似的,生疼。 姜棠戴了口罩尚且如此,何况没戴口罩的沈辞。 她缩缩脖子,将衣领往脖子上拢了拢,手在袋子里掏出个同款的白色口罩递给她,声音冻得发颤:“口罩戴一下,好冷的。” 其实还好,沈辞比起冷,她要更怕热一点,但姜棠都说了,她便接过来撕开包装袋戴上。 确实要比不带保暖一些,沈辞捏了捏挂在鼻梁处的口罩,问:“一会到车上就不冷了。” 车上有暖气,思及此,姜棠加快步子,把沈辞甩在身后。 暖气烘烘地不断从风叶里冒出,白色的雾气很快就融合到空气,化成令人舒服的暖风,姜棠舒服地展了展筋骨,只要忽略还有一点点发沉的脑袋,就再舒服不过了。 “也不知道今年的初雪什么时候来。”沈辞调大出风口,对着副驾。 “明明早上那会还不冷的,这会出来怎么这么冷。”姜棠握了握冰凉的手,索性迎着出风口去暖。 去年海城的初雪她没赶上,在广城拍戏,那的冬天就挺暖和,最冷也只不过多穿了件外套。 沈辞开车同她这个人一样,极稳,坐在车内几乎感受不到刹车和提速,过于稳了,姜棠有点昏昏欲睡,在拐过的第二个红绿灯,她头一歪,睡着了。 坐在后座的刘芸说不清到底是磕糖多,还是惶恐多,今天一天之内,她前后两次坐上了自家老板开的车。 有点太橘外人了点,她觉得。 刘芸不知道沈辞和姜棠的关系,磕起的糖也偷偷摸摸,在先前那个剧组的‘棠诗宋辞’的里发起了不是同人文胜似同人文的臆想。 怪不得都说灵感来自实践,可不是实践,那是亲眼所见了。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姜棠睡得极其安稳,车停稳了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沈辞勾唇,拿手机给刘芸转了笔钱。 【自己打车回去,开门和关门声音小一点。】 这边刘芸还在和cp群友们正磕得欢,手机通知栏乍然弹出自家老板的5w转账,吓得她险些手机没拿稳。 一万句“完了”从脑门飘过,要不是看到沈辞后面那句话,她真的要以为自己单方面被老板开除了。 幸好,打车费而已。 刘芸恭恭敬敬地回了句‘好的’,便满心欢喜地拿了钱飞奔下车。 沈辞抬手遮住因为开门自动打开的内灯,小心注意副驾驶人的状态。 ——没醒。 沈辞了口气,把车内温度调成恒温后,开始拿手机处理私生饭的事。 视频已经发到邮箱了,她改连了蓝牙耳机,深吸间点开视频。 两个角度的视频放在了一起,一个是机场4号出口的角度,另一个则是姜棠下机后的行动轨迹。 私生饭出来的时间和姜棠和粉丝碰面的时间点一致,到了机场门口后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徘徊,大冬天,光着腿,身上就裹了一件藏绿色的军大衣。 后面的过程,沈辞越看,心里一直压抑的怒火便愈发旺盛,目光触及姜棠被扑倒在地的一瞬,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 她猛然关了手机,不再继续往后看。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要忍不住现在开车到警局把那个伤害姜棠的人手给掰下来。 沈辞呼吸紧促,眸底沉得深不见底,无论这是不是一件普通的私生饭事件,她都要亲手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 手机‘嗡’地一声,拉回她的思绪。沈辞深吸一口气,重新解开手机,几乎是在视频继续播放的那一秒,她立马退出了监控视频,连声音也没来得及听到一瞬。 刘芸发来的微信。 【沈总,查到一点,那个私生饭是前两天在别人手里买的消息。】 沈辞凝眉,没懂她口中的‘买’具体含义。 刘芸继续打字:【问过舒余小姐了,姜小姐今天的行程只有后援会知道,进后援会的需求极高,起码要达到线下不少于十次的见面,以及和艺人的合照,那个私生饭,任意一点都不满足。】 沈辞一字不差的看完消息,目光幽深:【去查卖那个卖消息的人,用身份把人约出来线下交易。】 刘芸:【好,那我用微博小号去伪装一下私生饭?】 沈辞抵在手机边的指尖泛白:【随你,我只要结果。】 “嗯?沈辞” 姜棠蓦地出声,刚睡了醒来的缘故,声音软糯中透了些沙哑,有点可爱,也有点撩人,“到了怎么不叫我啊” 沈辞笑笑,收了手机:“刚到,索性处理了点私事。” 有关姜棠的事不是工作,是她的私事。 “噢,”姜棠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几点泪光:“那下车吧。” 姜棠拉开车门,地下车库阴冷的凉风霎时直蹿领口,鸡皮疙瘩挤了一地。 嘶—— 她赶忙关了车门,瑟瑟发抖:“要不还是再待会吧,好冷” “等我一下。”沈辞下车,绕到后备箱捣腾了会,再出来时手里抱了团黑色的大毛团。 她走到姜棠那边,拉开副驾驶的门,“来,衣服。” 姜棠讶然,“哪来的?” “车上备的,”等姜棠出来,沈辞帮忙替她披好衣服,“待会就不冷了。” 毛绒绒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罩住,包裹住脖子,透不进来一点风。 她抚了把毛,惊诧:“貂的?” 有点耳熟,沈辞一愣,脸上的闪过抹笑意,解释道:“不是,仿的。” 姜棠放下心来,这要真是貂毛,她只怕明天还得上次热搜,然后就会被‘间接性同意虐///杀’这个词条给彻底杀死。 家里,沈辞提前叫了阿姨过来做饭,她们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准备吃午饭,还算简便。 下午,沈辞没去公司,也没把自己关在书房一门心思处理工作,姜棠吃过饭又回卧室睡了会,一觉到晚饭时间,睁眼时天都黑了大半。 姜棠躺在床上发懵,望着落地窗之外繁华的海城,脑子里莫名冒出个疑问。 摔到脑子了会变得嗜睡吗?就一直想睡觉一直想睡觉,哪怕现在醒了也还想睡。 姜棠想拿手机搜一搜,关于摔倒脑袋脑震荡的后遗症,但是她也不想开灯,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哪里。 客厅? 还是沈辞那件不是貂毛胜似貂毛的大衣里。 啊—— 她能不能继续睡啊,可是肚子已经饿了,姜棠翻了个身,脑后忽然凉飕飕的。她伸手摸。 贴在上面的纱布掉了,被剃掉一块的头皮光秃秃的,面积不大,但是这么摸着,感觉挺明显。 肯定很丑,幸好沈辞沈没有看见。 姜棠更不想出门吃饭了,干脆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蒙头大睡。 时钟越转越网上,逼近八点,沈辞本想等姜棠睡醒了一起吃饭,奈何这一等等到了晚上,卧室里的人却半点要出来的意思也没有。 沈辞扫了眼茶几上姜棠的手机,思忖片刻,起身拿手机往卧室去。 门敲两下,没动静,她轻声开门,偌大的卧室尽数被月光占领,白色的被褥拱作一团,跟个小面粉团子似的。 有些可爱,沈辞发笑。 带关好门,沈辞没刻意掩住脚步,行至床前,床上的人才堪堪蠕动身子。 这一觉睡得姜棠头都晕了,脑子里的浆糊淌来淌去,她缓慢偏头,睡眼惺忪地:“嗯?天亮了?” “没有,但是我觉得你不能睡了。”沈辞在床边坐下,拨开姜棠颊边有点乱了的碎发,也是这一拨,乱了后面本被乌发挡住的伤口。 沈辞心里一揪,“一会帮你上药。” 伤? 姜棠后知后觉反应,拿被子捂住自己脑后,“丑,我自己来。” “不丑,”沈辞拉开被子,“好看。” 切,可信度基本为0。 不过,也是该起床了,再睡下去,只怕真的要睡傻了,姜棠掀开被子,张手,难得撒娇:“不抱,不起。” “不想抱。” 沈辞说。可是身子却是俯下去了,小心避开她肩上的伤,说:“要亲了,才给抱。” 第55章 第55章梅开二度。 元旦前的最后一个节日叫人当成半个小年在过,即便是工作日也不妨碍海城夜晚的喧繁。 街道的烟火中和了冬日寒风的冷冽,这一带居然种了白玉兰,白色的瓣叶飘飘然落了一地,跟落了场初雪似的。 还未到圣诞呢,才是平安夜街道的人就这样多,姜棠压了压帽檐,确定后面的带扣扣稳后才放下心。 云鸳广场是新建的商业广场,同云鸯街是一块联通的,名字上也做了点心思,所以来这一块的情侣格外多。 分明是个平安夜,姜棠望着街上的成双结对,她怎么感觉让人过成了情人节。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边的人,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人好像无论在什么场合的表情都是冷的,倒是和现在季节的温度挺配。 真是叫老干部出来玩,不如一杯茶。 “你玩过电游城吗?”姜棠遥遥看见不远处闪着五颜六色的牌灯上,明晃晃写着‘电玩城’三个大字,她起了点小心思。 听见姜棠的声音,沈辞忍不住柔了神色,敛下目光去看她,“没有。” “要不要试一下?”姜棠抬眉看她,“我带你玩。” “好。” 居然答应了,姜棠唇角不禁弯起,拉着人就要往电玩城那边跑,沈辞稍稍使了力,没让她扯动,“别跑,人很多。” 姜棠腰上和肩上都还有伤,人挤人的,难免容易碰到,她是不在意这一星半点的磕碰,淤青嘛,疼在所难免,疼和玩,她定是要选玩的。 她摆手,无所谓:“小问题,快走快走。” 沈辞无法,只能紧着她的步子,跟在她身后,尽可能小心替姜棠隔开旁边贴过来的人群。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姜棠望着里面被一群小朋友围攻的游戏机,忽然就不想玩了怎么回事。 大意了,电玩城固然好玩,小孩子自然也多,难道要跟一群屁大点的小朋友抢游戏机玩?? 但是来都来了。 姜棠朝沈辞方向靠了靠,挨着她:“跟紧一点,别走丢了。” “不会的。” 进来后其实就会发现,电玩城内里很大,那些小孩子们喜爱的游戏机只是内里的冰山一角。 倒是省得拥挤。 姜棠到机器前拿手机兑了200个币,拿了两个篮子,和沈辞一人分了一半,“你要玩什么可以自己投币,一般投币口都写了需要几个,然后你投几个就好了。” 玩游戏,沈辞不擅长这个,低头凝着姜棠递过来的一筐硬币,拧了拧眉心。 按照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来演的,通常来电玩城这种地方,肯定都首先去抓娃娃,其中一方一定有一个很会抓娃娃,然后给另一个人抓了一箩筐娃娃,回家后被当作宝贝似的供着。 一些有的没的,姜棠没看过,也都要演吐了。 她不爱抓什么娃娃,那些夹子抓呀抓的,姜棠不懂哪里好玩了,她喜欢开赛车、骑摩托什么的,还有打僵尸,或者拿水枪滋来滋去的。 又好玩又刺激,不比抓娃娃什么的好玩多了? 但是这些通常也很受小孩子喜欢,特别是打僵尸和骑摩托。 姜棠着急去占位置,拽过沈辞的手就往最边上那一排昂立的‘摩托车’跑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中间两个位置,姜棠松手,绕到旁边一辆,“机车是要投5个,你拿5个往那窟窿眼里赛就好。” 姜棠边说边投,看见屏幕一闪,就知道可以戴上耳机开始了。 这的机车做得逼真,只小一点,她跨腿坐上去,踩了脚下的按钮,面前的画面跳转成了联机模式。 一起玩才好玩,姜棠朝旁边招手,兴奋:“沈辞,学我!” 沈辞颔首,她比姜棠要高,坐在机车上脚能完全够到地,姜棠不行,姜棠就算把脚伸直,也只能用脚尖堪堪够到地面。 姜棠扫过一眼沈辞踩在地上甚至还有点弧度的修长,‘哼’了声,收回视线,“快接受我的邀请!” 沈辞低头,回忆着刚才姜棠踩的那一下,询问:“有两个按钮,踩哪一个?” “第一个是确认,第二个是选择。”姜棠思忖一二,还是决定问一嘴:“你之前骑过摩托车么?” 沈辞摇头:“没有。” 姜棠戴好耳机,脚下一动,屏幕上开始倒计时,她俯身下去,压低身子:“那比一场怎么样。” “比什么?”沈辞也拿耳机戴上。 姜棠送了离合,油门一拧:“输了的要答应赢了人一件事。” 等沈辞准备好这些,左上角的地图都要看不见姜棠的影子了。 不出意料,第一局是姜棠赢了。 “怎样,准备好答应我的条件了吗?”姜棠冲她挑眉,胜券在握:“第一局我赢了哦。” “上面没说我输了,”沈辞昂了昂下巴,“只说我是第二。” 一局里有3种赛道,她们才跑完第一种赛道,所以还有两道。 经过刚才那一场比试,沈辞已经大概了解了基本操作,导致后面两把第一名的位置尽数被她独占。 姜棠望着前面偌大的“失败”两个字,咬牙切齿。 脑子好难道会适用各种领域的吗?上学的时候成绩好年年拿第一就算了,怎么玩游戏脑子也这么好,上手就会,让她们不,应该是让她这种脑子不好使的怎么活! 姜棠气鼓鼓:“我再也不和你比游戏了。” “哦,”沈辞憋笑,声音里都是笑意:“那比别的。” “别的也不和你比,”姜棠摘了耳机,从车上溜下来,抱着自己装游戏币的篮子,好奇问:“沈辞,你学什么都这么快吗?” “怎么这样问?”沈辞不明所以。 “不会骑车,但是一把就会了,”姜棠若有所思,“你是什么天才。” “不是天才,”沈辞浅笑,“只是刚才一直在看你,所以会了一点点,这顶多算偷师。” “嘁~才不信。”姜棠寻找下一个目标,她还真不信,这电玩城她姜棠赢不过沈辞一把! 没骑过的机车沈辞都能轻松赢她,那赛车就更不用说了,姜棠放弃了跟她比赛车的想法,余光扫到旁边围着一群小孩哥不停拍打的游戏机。 姜棠眸光闪过抹狡黠,“打架吗?” “打什么架?和你?” 姜棠抬眉:“拳王97。” 上一次玩这个游戏,还是初中?好像还不到初中,那会奶奶每天给两块钱零花钱,她会攒一块,然后剩下的一块,她就会拿来玩商店旁边的游戏机。 在当时,拳王97可是游戏机界的杠把子,去玩都得要排队那种。 而她,在当时可是叱诧风云的拳王97的游戏王! 她就不信了,沈辞还能赢她这个游戏。 游戏机的按钮因为长期拍打而微微泛白,显出最底下白色的底漆,看来很多年后的今天,这款游戏依旧受欢迎。 “你会玩的吧?”姜棠明知故问,“没事,不会的话我相信你肯定可以一把学会。” 她挑了一个按钮上面的字母最不清楚的机器,故意什么都没说,投完币就开始默不作声地选角色。 这次是真到了沈辞的知识盲区了,除了手杆,其他按钮她一个按钮也不认识,她惊讶的是,姜棠连看都不用看,抬手就是一顿猛拍。 一定要这么大力拍才行吗? 沈辞疑惑,也跟着姜棠一起拍。 选角她也看不明白,一眼扫过去随便选了个女的。 然后跟着姜棠一起,又是一顿猛拍。 成年人的力气比小孩哥小孩姐的力气大多了,‘砰砰砰’几下,瞬间将隔壁那桌小孩子的声音掩盖。 渐渐的,开始有小孩子围过来看,在旁边为各自看好的角色打call,一面还指导沈辞应该拍哪一个。 什么‘R’,什么‘S’,沈辞听得懂,但不明白,这按键上没有字母了,她根本不知道哪个键对应哪个字母。 没办法,旁边围着的小孩子‘哎呀哎呀’几声,只能干着急。 姜棠笑得不行,在第三轮把沈辞‘暴揍’之后,终于是忍不住捧腹笑出声。 妈呀,不行了,沈辞怎么这会这么憨了,游戏玩得跟比谁力气大似的,险些没把机子拍废,姜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怎么样,输了吧。” “输了,这是你擅长的游戏。”沈辞无奈,疑惑道:“所以,这个游戏是必须要很用力拍吗?” 噗—— 要死,姜棠瞬间破功,“哈哈哈哈你学了半天,就学了个这个?” “姐姐姐姐,你们还玩吗?”旁边的小孩哥姐不懂她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在笑,又很想看她们玩游戏,“还玩吗姐姐?” 姜棠倒是能继续玩,但考虑到沈辞,“你还玩吗?” “玩。”沈辞点头,“给我两分钟。” 姜棠不明所以,看着他起身离开游戏机,后边还屁颠屁颠跟着一个小孩哥。 两分钟后,沈辞重新坐回游戏机前,神态自若:“我们欠各自一个条件,再来一局。” 姜棠打量她旁边的小孩哥,手里俨然多了几枚游戏币,“你找小孩子求学去了?” “你猜。” 第二轮,她显得游刃有余许多,依旧还是随便选了个女角色。 不对劲啊,能躲会打的,这不像是求学去了,倒像是去进修。 好在最后游戏王的称号是稳住了,但是最后打了个平手。 姜棠手都拍痛了,捂了捂手心,“嘶,这游戏一如既往地废手啊。” “做什么要那么大力,”沈辞伸手,帮她捂着:“我刚才问了,没说一定要用劲,轻轻按也可以。” “你不懂,”姜棠解释,“小时候玩会很激动,就容易用力拍,那种感觉很爽的,跟发泄了一场一样。” 沈辞的确不太懂,她小时候没那么多游戏玩,除了一心学习拿第一,有且仅有的玩乐大概就是老宅后面花园里的秋千? 她觉得那个还挺好玩的,沈辞喜欢荡到最高点的滞空感,那会她时常会想,如果荡到最好点然后往下跳下去的话,那片刻的下坠感应该会挺舒服的,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 “姐姐,不玩了么?”后面一个小孩子伸手戳了戳姜棠。 位置找得太好了,不偏不倚正好戳在她腰上受伤的位置。 姜棠疼得直腰,龇牙咧嘴,“欸,小朋友,你来玩,你来玩哈。” 听出她声音里夹着的抽痛,沈辞骤然敛了笑,拉起姜棠搂在怀里,低头冷声喝斥:“干什么!别乱碰!” “欸——”姜棠还来不及制止呢,那个戳她的小女孩嘴一瘪,随即‘哇’地一下哭出声。 哭声愈哭愈大,有收不住的架势。 沈辞听着烦,表情便愈发沉冷,没耐心再继续听小孩哭闹,收回视线,“是不是碰疼了,很疼?” “哎呀,不疼,”姜棠拨开她的手,弯腰去看泪流不止的女孩,柔声哄道:“不哭不哭,别理她哈,小朋友。” 好吧,哭声更大了。 姜棠也无法了,她一向拿小朋友没办法。 女孩眼泪止不住往下,周边的小孩愣愣的,显然被这一幕吓傻了,有些局促。 姜棠左右哄了半天也不见哭声止住,想起来缓会已经蹲麻的腿。 不等她站起身,旁边猛然冲出个男人一把将哭闹不止的女孩抱起,看也没看,伸手就朝姜棠身上用力一推。 帽檐正好挡住了视角,姜棠丝毫没注意气势汹汹往这边冲的男人,肩上骤然挨了一力,趔趄几步,后腰猛然撞向游戏机的一角。 “艹了,你麻呢!!!欺负小孩?!” 第56章 第56章“给我一次。” 钻心的痛蔓延,还是先前的受伤的位置,淤青位置极为敏感,这一撞让姜棠眼冒金星,忍不住闷哼一声,扶着腰撑在游戏机边借力。 这一推连一边的沈辞都没反应过来,耳边骤然传来姜棠的抽气声,她心下一紧,忙往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的语气:“撞到了?!是不是很疼,别去揉,待会给我看看!” 姜棠一时半会没说出话来,侧脸磕到沈辞肩上,拧着眉硬生生挨了那股顿顿的疼。 “搞半天一伙的啊?”男人又高又壮,女孩被她抱在手里跟娃娃似的,“那我问你们,做什么欺负我女儿?!” “欺负?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们欺负你女儿了!”沈辞抚上姜棠的背,将人护在怀里,眼底怒意四溢:“需不需要我调监控给你好好看清楚,是谁欺负谁!” 男人显然不听她这一面之词:“我呸,你让这娘儿们跟老子说话,你看她敢吗!” “你有什*么资格让她跟你说话!”沈辞气场冷得可怕,看向男人的视线仿若沉进的冰窟,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厉声道:“上来不论是非就推人,你以为自己就很有理吗!” 刚才那一下撞得着实不轻,姜棠埋在沈辞怀里,偷偷拭去眼角疼出来湿润,扯了扯沈辞的衣服,从她怀里稍稍退出来。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沈辞朝旁边挪了半个身位完全挡住男人的视线,垂眸询问道:“好些了吗?还疼吗?” “没事。”姜棠摇头,尽量忽略后腰带来的不适,向沈辞投去个放心目光。 她退开身,站到男人对面,没搭理男人刚才挑衅的话。姜棠歪头,迎着趴在男人肩上抽泣的小女孩,柔声道:“小朋友,我替刚才凶你那个阿姨跟你道歉好不好?她刚才和阿姨打游戏有些着急,不小心吼到你了,对不起呀~” 沈辞薄唇翕动,想上来说话。姜棠摇头,喊住她上前的动作。 小女孩瘪着嘴,尽力压住哭声,鼻子一抽一抽的,还是很委屈的模样,“姐姐你们还玩游戏机吗?” 怎么还惦记着游戏机?姜棠哭笑不得,抬手捏住女孩颊边,“先不玩了哦,但是阿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麻烦你,你可以不可以帮阿姨一个忙?” 小女孩抹了把眼泪,嗲声问:“什、什么忙呀?” 姜棠余光瞥了眼男人,“你爸爸刚才也凶了阿姨的朋友,你觉得爸爸应不应该道歉呢?” 小女孩抿唇,认真想了片刻,答道:“应该道歉。” 说完,她扭头圈紧男人的脖子,拿头蹭住男人的脸,“爸爸,不要凶姐姐,爸爸快道歉。” “欸,这”莫名来了个大反转,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支支吾明显不想说这声‘对不起’,强撑面子还要理论:“照你这么说,那还是她先惹哭我女儿的!她也得道歉!” “爸爸!”女孩制止他,“刚才姐姐已经跟我道歉啦!你也要和那个姐姐道歉!” 又是姐姐,又是阿姨的,备份是不是乱套了 姜棠汗颜,又捏了捏小女孩的脸颊,“小朋友比大人还懂礼貌呢,真乖~” 在小女孩软磨硬泡下,男人终是软了耳根,边哄着自家女儿边和沈辞道了歉。 小小的插曲并未给电玩城带来多大的影响,人群一散,都开始各玩各的。 目送那对父女离开的背影,姜棠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去看身后沈辞,后者神色还冷着,应该还在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 姜棠走过去,帮她理了下衣领,“干嘛,还要我先哄哄你吗?” “担心你的腰,”沈辞垂眸,“回去吧,不玩了。” “不回啊,”姜棠瞪她,“我明天晚上有行程,两天,今年最后一个行程了。” “和我一起过元旦吗?”沈辞一瞬不瞬地凝着姜棠的眸子,寒冷的冰化成了水,荡在眼底揉成层层涟漪,“我们事先说好的。” “不知道,忘记了,没说好吧,”姜棠有意逗她,拾起两人的篮子就往下一个目标去,边走,嘴里还不停念叨:“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你了,我当时不是说考虑考虑么” 忽略电玩城那段小插曲,这个平安夜过得还算愉快,200个游戏币,两人只玩了一半,还有一半存起来了,约了下一次的“机会”。 平安夜,虽然是说洋人节日,图个吉利的苹果还是要吃吧。 于是姜棠又到路边买了个包装精致的苹果礼盒递给沈辞,“苹果,吃了平平安安的。” 沈辞看着她手上的苹果,没说话,半晌,她也转身往刚才姜棠买苹果的地方去,不过几秒,再返回来时手上愕然多出个一模一样的礼盒:“苹果,吃了平平安安。” 姜棠一愣,“我不喜欢吃苹果。” 不喜欢吃啊 沈辞抿唇,有些落寂地收回手,“那就算——” “但是也能吃一点点。”姜棠笑眯眯夺过苹果,顺势将自己怀里的塞给她,“我们可以一人吃一半。” 一起平平安安 她们回去的时候街道上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完全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姜棠玩够了,大致把云鸳广场和云鸯街都逛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普通的商业街而已,逛下来有些索然无味,沈辞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索性打道回府。 刚才不觉得,这会回来屁股一着沙发,疲惫感都涌了上来。 姜棠把身上的外套一甩,缓慢的趴到沙发上,不想动,“沈辞,你先去洗澡吧。” 帽子松松垮垮地盖在脑后,不行腾出力气去摘,她想歇会。 沈辞没应,走过来在她身侧蹲下,“我看一下伤。” “不给看,小伤而已。” “在电玩城,我赢了三把,”沈辞打算用条件了,“你可以用掉一个。” 居然拿条件堵她,姜棠不可置信地扭头,“三个,你就要用一个在这种小事上?” 这对只赢了一把的姜棠来说,太奢侈了。 沈辞不觉得这是件小事,姜棠的事在她心里可以永远排在第一位。 “我只是看一下,”沈辞掀开她腰侧的衣服一角:“待会洗完澡,我给你上药。” 姜棠不自在地扭了扭腰身,婉拒道:“不了吧还是,抹药很容易的,我自己——” “你现在是我妻子,”沈辞打断她,“依照我们一开始说的,互帮互助,所以我帮你上药,是应该的。” 险些都要忘了呢,她们婚姻开始的原因,姜棠眸底划过丝黯然,忽然就觉得好讽刺。 自始至终似乎都只有她沉浸在感情的颜色里,本以为沈辞对她的特殊是因为一点点的好感,甚至是还没来及的察觉的心动。 沈辞的话让姜棠觉得自己像个到处偷蜜的蜜蜂,寻寻觅觅许久不过为了那一点点的甜,可能,连甜都算不上,姜棠心甘情愿的走进由她亲手布限好的区域内,采一场只有她知道花蜜。 喜欢就是如此,连难过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这不能怪任何一个人。 姜棠只是忽视了自己那颗不断想要得到抚慰的贪心,迫切的想要在毫无结果的动心里得到一点什么。 “也是,”姜棠忽地开口,呼吸和声音都铺在沙发上,被枕头兜着:“我们是协议结婚,条件是我提的,说要互帮互助的人也是我,算起来,我似乎还没怎么帮过你。” 沈辞抚在她腰间上的手一滞,淤青的位置好像比白天的时候看着更严重了。 “沈辞,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姜棠反手拉好衣服,从沙发上坐起身,下意识仰靠在上面,却在后背触到靠背的瞬间拉开距离。 晚上撞的那一下其实还是有点疼的,姜棠尽量避免后背和沙发之间的亲密接触,身子往前倾了倾,“你当时为什么会答应我那么荒唐的条件呢?” 和一个陌生女人组成夫妻,找所谓的‘互帮互助’为借口,沈辞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同意。 “还是说,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设计好的这一切。” 想法在姜棠脑子里聚成模糊的形状,思绪有些拨开阴影的前兆,连姜棠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可能性真的会存在吗? 那沈辞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 “没有,”几秒的沉默后,沈辞蓦然出声,“姜棠,我从来没有想过设计你,以前是,以后更是。” 姜棠若有所思点头,伪装出来的镇定坚持不了多久,于是催促着:“知道啦,随口问问嘛,快去洗澡。” “姜棠,”沈辞没动,视线直勾勾望进姜棠眼底,语气认真,“但是我们见过的。” “什么?”姜棠没懂。 沈辞薄唇翕动,半晌,只是摇摇头没再把话题继续 元旦将至,初雪却迟迟未到,红色逐渐取代大街小巷。 姜棠忙完最后一点工作,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舒余姐,怎么办不想上班了” 冬天是最适合家里窝的季节,裹着大棉被,捧着薯片,简直不要太舒服,以往的冬日,姜棠可都是给自己不安排行程的,虽说那会她知名度也就那样,要火不火,要冷不冷的,倒也是自在。 “这不是没上班吗?”舒余跟着她上车,还不忘搓了把冻僵手:“元旦都给你放假了还不够?上三天休两天,也就我会你这么好了。” “是是是,”姜棠挽着舒余的胳膊,撒娇似的:“舒余姐天下第一好!” 舒余佯装嫌弃:“咦,别来,我不和有妇之妇腻腻歪歪。” “舒余姐你不直。”姜棠断言。 “我没说我直。”舒余耸肩,“同性婚姻都开放一年多了,谁还因为这个震惊。” 也是,姜棠收起惊讶的表情,偏头看向窗外。这才几天,树边叶子都落得一点不剩,跟上次她和沈辞圣诞节出去玩的时候比,还要孤寂得多。 外面云压得很低,雾蒙蒙的,好像彰视着初雪的倒计时。 “对了,那个私生饭被人保释了,你知道吗?”舒余一边敲手机一边说:“具体原因一直是沈辞在跟进。” “不是只关三天吗?保释?”姜棠疑惑,这都三天不止了,何来保释一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老婆盯得死,不让我们插手,她没给你说?” 姜棠摇头:“没有,她最近不在家,不知道在忙什么。” 沈辞圣诞节那天就不见踪影了,加上这些天她也不在家,就更不知道沈辞的行踪了。 “又闹矛盾啦?”舒余难得想八卦一下,“都说妇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合,再睡一次就好了。” 姜棠又羞又恼:“舒余姐,你这样我待会要问你的恋爱史了!” “我是无所谓,谁年轻的时候没谈过几场恋爱。” 呃 姜棠选择不参与这个话题。 她的暗恋史很丰富,但恋爱时几乎为0,不是几乎,而是百分之一百为0。 “你朋友解约的事怎么样了。”关于韩亦可,舒余多少听过一点点,似乎是资源被压了,正和经纪公司闹解约,具体沈什么原因她没太了解。她也研究过韩亦可的演技,算在当代新生演员里还不错的了,倘若最后真的解约成功,她或许会想要争取一下把人签在辞月。 “她过完元旦回海市,估摸着是公司赔偿违约金解约。”姜棠没特地去问,都除去旅游散心了,没必要还得天天被这种琐事叨扰,反正烂摊子在那,也不会跑,还不如放开心去玩。 “问问看,有没有兴趣来辞月,一样,还是我带。” 姜棠无奈摇头,这个问题她早就问过了韩亦可意见了,得到的答复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舒余见她动作,也不强求,“行吧,有需要可以找我,虽说我中途退出这个圈有一段时间,但该有的人脉都还在,多少有点用。” “放心吧,肯定不和您客气。” “诶哟,您。” “哈哈哈哈”- 现在过元旦愈发没有跨年的感觉了,特别是近两年市内发布了禁烟花爆竹的通知,别说元旦,就连年三十的春节都没几个地方响烟花爆竹。 姜棠刚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光脚踩在木制地面上。 沈辞这有地暖,踩在上面不觉冰人,她顺手拽了条毛巾搭在头上,掩住还在淌水的发梢。 快九点了,玄关处的门仍旧没有反应。 姜棠敛下思绪,还是把沈辞那句‘元旦一起过’的话放在了心上。 今晚不回来了么? 姜棠裹紧身上的浴巾,打开了客厅的投影,左右之前那么多年也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找个电影看到十二点差不多就可以睡觉了。 姜棠如是想,一边擦拭发梢往下落的水,一面点着遥控器调电影。 选择困难症开始作用,姜棠近乎将所有电影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想要看的。 啧,没意思。姜棠烦闷地将遥控器一甩,还不如睡觉。 蓦地,后面玄关处传来指纹开门的声音,智能声控灯关了又开,姜棠一愣,闻声回头。 ——是沈辞回来了。 在九点零三分。 玄关的灯自头顶打下,零散的乌发遮掩住沈辞部分五官,明明整个人都被光笼着,但挥之不去的淡漠感姜棠隔着大半个客厅都感受到了。 “嗯?在家啊。”沈辞余光瞥见朝这边走来的女人,没抬眸,“回来晚了,这几天处理了些事情。” “私生饭那件事?”姜棠也只是猜。 沈辞扬了扬嘴角,夸:“好聪明。” 姜棠走近了才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很重,还有若隐若无的烟草味。姜棠拧眉,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你晚上去应酬了?” 沈辞摇头,笑意未减:“没有,沈氏现在不归我管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现在不归她管? 姜棠听得云里雾里,要去问,身侧的手骤然被人牵住,“姜棠,你是不是还欠我两个条件。” 上次看腰伤,用掉了一个,还有两个,她没忘。 “我想今晚再用掉一个,可以吗?”沈辞的声音有些低哑,似是带了点恳求,“姜,我想用掉一个。” 姜棠感觉被酒精扼住呼吸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心跳偷走了呼吸,憋红了耳,姜棠问她:“你说。” 听出她话里同意的语气,沈辞咽了咽嗓,眸底幽深:“给我一次,我想要一次。” 第57章 第57章最后一次 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时辰,沈辞带姜棠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如果说姜棠的第一次是完完全全依附在性上才有所完成的话,那么这第二次,一定含杂了其他更深层的东西。 她分辨不出沈辞在玄关时说的“给我一次,我想要一次”是出于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酒精促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但喷洒在脖颈处炙热的呼吸是真的,肌肤之上,微凉的指尖抚过动作是真的。 沈辞准备用掉她的第二个条件了。 她迫不及待地亲吻姜棠,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脱,霸道的,强制的,不允许姜棠有一丁点挣扎。 酒味顺着舌尖在姜棠嘴里炸开,引人陶醉。 “没洗澡。” 姜棠别开唇,从急促的喘息中吟出这句。 “嗯,还没洗。”沈辞额间蹭在她颈间,一点也舍不得离开,“你洗过了?” 还不够明显吗? 姜棠低头,扫了眼某人接吻中不安分探进浴巾底下的手。 要不是她拼命捏着领口,只怕她现在早就被沈辞脱了个光。 “先洗澡。”姜棠说。 沈辞蹭进姜棠发梢,贪婪似的吮了口,“我现在要用我的条件。” 她迫切的想要姜棠满足她提的条件。 怎么办,沈辞头一次觉得从玄关到卧室的距离那样远,要走好几步,可她现在一分钟,不一秒都不想耽误。 当唇瓣再次触上柔软时,姜棠脚下骤然一空,下一秒,她被人抱着坐上了餐厅的桌上,瓷砖冰凉的质地几乎要把她身上滚烫的温度浇透。 姜棠鼻腔哼出声,骤然圈紧沈辞的脖颈。 凉。她想说。 但沈辞禁锢住她,不让她说话。 温度又上来了,沈辞的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盘上了白晃晃的两条,她扶住一边,另只手搭在姜棠腰上轻轻一扯。 没了束缚的浴袍开始敞开肚皮,露出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白皙,沈辞目光一缩,嗓子发紧。 喝过酒的嗓子总是干涩的,水吗?餐桌上没有水,得去厨房才行,沈辞不想去厨房,因为太远了,她不能把姜棠一个人丢在这。 但是餐桌上有奶,她今天才放上来的,还很新鲜。沈辞忽笑,怪不得人是哺乳动物呢,原来在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喜好是改不了的。 沈辞好像有点找到襁褓时的记忆了,她慢慢吮着,舌尖时不时抵一抵似是要同它做一场势均力敌的扳手腕。 圈在脖颈处的手松了,变成撑在桌沿,姜棠仰头,拼命克制着呜咽。 换个地方,沈辞,换个地方 姜棠在心底恳求。 呼吸断断续续的,水渍声惊不起玄关处的声控灯,只剩客厅的氛围灯开着,暗黄的光线模糊了眼前,温热充盈着眼眶,姜棠凝着天花板,聚不起的视线乱飘。 “没洗手” 良久,沈辞终于松口,自谷底仰头看她,“没洗手,换其他的,可以吗?” 换什么? 姜棠垂眸,没敢出声,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声音肯定哑得不像样。两颊的红晕染开来,蔓至耳尖,仿佛一朵初晨盛开的红玫瑰,撩人至极。 不回,就是默认。 沈辞默认姜棠同意了。 沈辞重新埋头,羊脂玉有点凉了,但不影响。 沈辞发现奶不解渴,她这会迫切的想要喝水。 险些忘记了,餐桌上也有水的。 姜棠半阖的眸子愕然睁大,呼吸滞在胸腔快要炸开,她错愕地低头,只能看见沈辞晃动的发顶。 “沈辞”姜棠抚住沈辞脑后,想把人拉开,可可太舒服了,像柔软狡猾的八爪鱼,吸盘的大小和力度,似乎可以很好的满足她。 贴在沈辞脑后的手好几次都想要往下压,可是会窒息的吧?那没多少空间沈辞又吸得那样急。 压抑不住的声音终于呓出口,玄关处的灯忽明忽暗,晃眼得很,姜棠抬手遮住双眼,死死憋住后面的声音。 烟花呢?室内也可以放烟花吗? 可以吧,不然姜棠怎么看见了星星在眼前炸开,耳边还嗡嗡作响,腹间的颤抖都来不及消散,沈辞紧着又来了第二次。 大概是第三次?姜棠记不清了,腰上的酸软快快要将她湮灭,她扶着沈辞的脑袋,轻声祈求:“别在这了,沈辞,我腰酸。” 沈辞这才从水中抬头,像只贪吃被抓包的猫,嘴角残留着贪吃留下的痕迹水渍,她舐了下唇,点头同意,“那去床上。” 床上也不想,姜棠拢起膝盖,不让她继续,“没有了。” “为什么?”沈辞蹙眉,她还不满足。 余yun未散,存留在周遭的没一寸空气,桌上干干净净的,除了坐在上面的周边留下了一点点雾气,其他地方倒是干爽,一点水也没留下。 “没有为什么,”姜棠呼出口气,想从桌上下来,却被沈辞一把拦住,“做什么?” “姜棠,我查到那次的私生饭事件是谁的意思了,”沈辞不让她离开,拨开她肩上的浴袍死死盯着上面还没好全的淤青。 心口如窒息般的疼痛快要把她的眼泪逼出来,沈辞把头磕在姜棠锁骨,右手一遍又一遍轻抚着那块暗红色的伤,“你那天说,我们结婚的源头是为了互帮互助,但你没觉得自己有帮到我什么。” “可姜棠,我难道就帮过你什么吗?” 她不仅没帮,甚至还一次又一次把姜棠拉进地狱,连累姜棠跟着她一起受苦。所以,当她下午知道是沈沿唆使私生饭攻击姜棠时,那种强烈的自责和后悔几乎要把她溺死。 这无妄之灾,怎么也不该由姜棠承受。 沈辞在她怀里动了动,眼眶终于还是湿润了,“你知道吗,我父亲沈鸿晖,他年轻时家暴我母亲,很严重,往死里打那种,每一次,每一次都从不避讳我。” “然后我母亲每挨一下,望向我的目光就会多一分怨恨。” 为什么会有母亲那样看自己的孩子呢,沈辞至今都没想明白,她只知道,母爱这种东西,她自出生就不曾拥有过,或许连那些许的父爱都是沈鸿晖装出来的。 “沈沿,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自小就在学校以打人出名,各种手段,和沈鸿晖如出一辙。” 姜棠第一次听沈辞提到这些,那些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猛然击中她本就因为沈辞柔软的内心深处。 没有人可以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安慰的话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脱口而出的,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沈鸿晖基因里的暴力倾向,遗传给了沈沿,也遗传给了我。”这句话抽尽沈辞身上的力气,但她就是想要告诉姜棠,她的不堪,她的过去。 “所以刚才,我和你接吻,把你放在桌子上,我想的是,怎么才能把你拴起来,不让你跑,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完全地只属于我。” “姜棠,我可以把你锁起来吗?” 沈辞一口气说了好多话,比她们一周的交流还多,余颤后没给姜棠留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沈辞这番话什么意思,她只能理解出最直白的那个意思。 ——沈辞对她有占有欲。 真奇怪,心疼居然会和喜悦同时发生,不分上下,姜棠捧着沈辞的脸颊,有些激动地与之对视,期待着:“所以呢?沈辞,所以呢?” 所以呢,是什么意思。 沈辞薄唇翕动,半晌没说出一个字,倏地,她吻住姜棠,是比先前更猛烈的攻势。 餐厅没留下的痕迹在卧室留下了,泪痕藏匿进枕头,只有眼泪能藏。 已经很多了,月亮都去了西面,早就麻了,脑子也发麻,姜棠止不住发颤,难耐地推了推沈辞,从呜咽中挤出,“够了沈辞,够了” 元旦了,还没说新年快乐呢。 沈辞吻在她覆在自肩上的手,同她商量:“最后好吗?” 姜棠摇头,眼泪沿着眼角流入鬓边,“你刚才也是这样说的!” 沈辞也摇头,重了重:“真的最后了。” 姜棠呼吸一促:“沈辞我要用我的条件” “条件无效,”摸索了一晚上,沈辞已经可以准确找到能让她的点,哄她:“你慢一点好不好?你忍一下,多忍忍一下。” 平安夜那天,应该拉着姜棠多玩几次游戏的,或许她能多赢几把,再多赢一些条件。 三件,似乎有点不够用,但相对现在,绰绰有余。 可是慢?怎么慢,姜棠弓身,白色的布料骤然被攥成一团。 又DAO了。 一句话而已。 姜棠抽咽,骂沈辞是浑蛋,说以后再也不会跟她ZUO了,还逃避她的问题,又逃避,总是逃避。 她想骂,但没力气骂,力气都叫沈辞抽干了。 沈辞却是不满意:“太快了,忍一忍,要久一点。” 早都过零点了,元旦已经过去不知道几个小时了,窗帘飘然,冷月静悄悄地窥探了所有的喧哗,不满地,哀怨地,还有低低的抽泣。 姜棠记不清沈辞说了几遍‘久一点’,她只知道,到最后她几乎是睡着醒,醒着又昏睡。 直到姜棠彻底昏睡沈辞才出来,她也好不到哪去,姜棠每在她耳边低Y一声,都能激起她身上M感的神经。 沈辞抚过姜棠鬓边被汗水浸泡的碎发,确定她真的睡着后,她才在心里回答当时没给姜棠回答的问题。 想你锁起来,身给我,心也给我,沉浸在每一个夜晚,像刚才那样。 所以姜棠,你能不能不要喜欢那个人了? 半晌,沈辞收回手。 算了,还是别喜欢我了,我也不是很好。 第58章 第58章“喜欢,怎么不喜欢,”…… 元旦的早晨空气中弥散着些白色的雾霾,像是天压下来的一样。 隔着窗户的室内没比外面好多少,空气中到处旖旎着昨夜疯狂后的情爱。 姜棠其实一点都没睡够,这一晚上睡睡醒醒了好多次,睡不熟,但实实在在疲惫又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进梦魇。 卧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工作了一晚上的智能空气净化器不断发出‘滴滴’报警,很小,却也难以忽视。 姜棠反应了会,觉得应该是净化器罢工了,毕竟那么小的东西,一晚上,还是太为难它了。 连呼吸时身上都是酸的。 姜棠磕眼,缓慢地维持基本有氧,身边的位置过于安静,沈辞已经没在那了。 哦——那去哪里了? 姜棠感觉自己大脑做出的反应也变得迟钝,身上跟散架了似的,像被人揍了一宿,然后又把破碎的四肢随意拼装,谁也不停谁的使唤。 又是几秒,听觉开始接收外界更遥远一些的声音。 门外,透过没能完全关紧的门缝传来两道声音的争吵,男声听上去似是发了很大的火,破口大骂,全是指责另一个的不是。 在骂什么?姜棠合眸,挪了些精力在外面,依稀听到一些。 “我在澳城的那家赌坊是不是你叫人给我砸了的?!” 这人那道男人的声音,语气很激动,不难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你今天来找我,难道不是因为已经有查到了吗?何必再来问我。” 有些耳熟,跟昨晚哄骗她“最后一次”的声音那么像,简直一模一样,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一点恶心的手段全用来使在弟弟身上!沈辞,你真是卑劣!” “嗯,我不否认,但比卑劣,还是比不过你。”沈辞穿着昨天晚上姜棠脱下的那件浴袍,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要比面前这个男人丑陋的嘴脸赏心悦目不知道多少倍。 “沈沿,我早和你说过的,你我无论怎么斗都是沈家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其他人进来,为什么一定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沈辞一想到姜棠身上的伤,心底便涌上滔天的怒意。 沈沿闻言却是笑出声,满脸不屑:“笑死人,你她娘的真喜欢女人啊?怪不得父亲那样厌恶你呢,搞半天和你那自杀的妈一样啊,死同性恋。” 沈辞一愣,错愕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和你那早死的妈一样!都他妈是恶心人的死同性恋!” ‘砰——’ 玻璃杯骤然在沈沿眼前炸开,只感觉额角被砸了一下,然后开始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流下,源源不断的,还带着些许温度。 痛觉都来不及反应,沈沿抬手摸了把脸,鲜红瞬间染彻整个掌心。 巨大的恐慌感自心底席卷,他忙捂住额角,也不知道有没有捂对地方,因为这会还没感觉到痛,但这出血量,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交代在这。 沈沿终于知道害怕,惶恐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他和沈辞的距离,声音因为害怕而发抖:“你你你你干嘛!打人!!!你你打自己的亲弟弟!” 沈辞置若罔闻,某地寒光乍现,一点一点朝前面逼近,“我母亲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沈沿急忙摇头,“我不知道啊,我都是都是爸妈聊天时偷听到的!”说完,他又不知道哪里凑来了点胆子,挺了挺胸:“你不能动我!沈辞你不能动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卸任沈氏总经理一职了!我是沈氏唯一的继承人,我不能有事!” 谁说不能打,沈辞拽起沈沿领口,血自他下巴一点点流到浴袍的袖口,染红了大片,沈辞丝毫不在意,另只手猛地掐住沈沿脑门不断冒血的伤口,指尖陷进肉里,似要把皮拽下来,“你提醒我了,希望你不要辜负父亲和我对你的一片信心。” 疼痛来得后知后觉,撕扯头皮的痛堪比挖去心肺,沈沿疼到浑身发抖。 “今天既然你来找我,那我就一并给你说清楚,”她把人丢回地上,那一摊破碎的玻璃渣子正好被清了个干净,“再让我查到打她的主意,我就不会像今天对你这样简单了。” 关门声响彻整间客厅,沈沿几乎是落荒而逃。 沈辞在原地伫立了很久,盯着地上那一滩混着血迹的碎玻璃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的血要干了,变成醒目的暗红色。 “沈辞?” 身后倏地传来道低喊,声音很小,很虚,但沈辞还是立马听到了,她反应过来忙不迭把手藏到身后,仍旧晚了一步。 姜棠还是看见了她往后藏的动作,以及地上那那一片狼藉。 “你受伤了?”姜棠拧眉,心下一急,全然忘了自己这会本身的情况也不算太好,步子迈出去没过脑子,大腿跟拨了筋骨似的酸疼,姜棠闷哼出声,极力扶着墙稳住身形。 沈辞忍不住往前几步,想伸手去扶,“你别动了,我没受伤。” 血迹斑斑的手暴露在视线内,让人心惊,姜棠心里一颤,不信她的话,“给我看看,我要确认你是真的没有受伤。”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浴室换一件浴袍*,把血洗干净好吗?” 姜棠靠着墙,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倚靠在上面,“快点。” 沈辞难得听话,姜棠叫她快一点,她就真的快一点,和昨晚那个唱反调的沈辞判若两人。 手里里外外被她用温水洗了三遍,确定身上没有半点血迹后才着急忙慌从浴室出来,凑到姜棠面前摊手。 真面、反面、小臂,都给姜棠看过了,“没有受伤。血不是我的。” 姜棠又往那摊血迹扫去,“那血?” 沈辞微微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别人的,没事,别看了。” 既然不让她看,她也不强求,敛起视线打算回卧室继续躺着,走到这费老大劲,腰疼腿疼的,眼睛肯定也肿了,昨天哭那样凶 “我抱你进去。”沈辞弯腰,小心翼翼揽过她的腰将人打横抱起,她知道自己昨晚上把姜棠折腾得太狠,这会肯定不好受,各个方面的不舒服。 “没事,我可以——” “你不可以。” 姜棠的话被她打断,婉拒的话被堵在嗓子里出不来,委屈一下翻了倍,眼眶顿时又酸又涩,她扭头,把头偏去另一边,不看沈辞。 等后背落进床里,她吸吸鼻子,背过身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眼泪‘啪嗒啪嗒’的流,无声的渗进枕头,宛如昨日一样,委屈又不满。 可是太委屈了,跟泉涌似的止都止不住,越压越多,姜棠忍不住瘪嘴,吐出的气都是抖着的。 抽泣不小心沿着呼吸跑出来,姜棠缩进被子里,闭眼睡觉。 顷刻,姜棠感觉后背凉了一瞬,窸窸窣窣一阵过后,应该是沈辞躺进来了。 躺进来也没用,姜棠心想,她一时半会一点也不想原谅沈辞。 “姜棠,”沈辞身后,轻轻按在她后腰,如第一次那般轻缓地揉着,又腰侧到脊椎,顺着时钟不厌其烦地揉着,“我没有凶你的意思,我是看你没穿鞋。” “地很凉,感冒了会不舒服的。” 姜棠又吸了吸鼻子,没说话,眼泪却是更多了。 委屈的时候最不能听安慰的话了,安慰就是催泪剂,打着好听的名号,试着催泪剂的作用。 “昨天”沈辞不知道现在提昨天晚上应不应该,所以她顿了几秒,想看姜棠的意思。 “你敢提昨天晚上,我就敢揍你,你信不信。” 姜棠隐隐带着哭墙的嗓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听不大清。思忖几秒后,沈辞蠕了蠕脑袋,也跟着一起把脑袋蹭进被子里。 这下可以听清了。 她问:“说什么?刚才没听清。” “没什么,我要睡觉了。” “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问,还有脸问。 姜棠一仰头,用脑袋顶了一下她,压不住哭意:“我都说了我不要了,你为什么不听。” “我听了,”她紧了眉心,解释,“我就想叫你忍一忍,我慢一些。” “你那是慢一些吗!?” 哪里是慢一些,指尖搅动春水的同时还不忘用拇指和掌根 两种方式,沈辞一次对她用了两种方式怎么忍?该怎么忍。 姜棠哭着抱怨:“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不讲理,霸道得要命,还不许我用条件,也不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就会欺负人。沈辞,我下次再也不和你做了。” 她哭得越凶,沈辞就越不忍心,按揉的动作放得更轻了,“姜,不哭了,下次都听你的。” “没有下次,不会有下次了。”姜棠意决。 “嗯,听你的。” “哦,你是不是打你沈沿了。” 话题转得有点快,姜棠感觉腰上的手停顿了半秒,听见沈辞回她:“打了,他欠的。” “他居然不还手。” 先前的委屈都没安抚过去,这会好奇起来还夹了些隐隐的颤音,有点莫名可爱。 “你想我被还手?”沈辞反问。 “倒也没有,只是好奇,他好像很怕你。” 当时她们争吵的声音不小,她在卧室也能听个清楚,至于听到了些什么,沈辞如果不想,她可以一句也没听见。 “应该?小时候,大概我16岁?他10岁出头,我把他打了一顿,”沈辞回忆,平静的阐述,“当时把他打得挺惨的,左手还是右手,骨折了,肋骨断了两根。” “他那传宗接代的东西,被我踢废了。” 姜棠哑然。 十岁就废了? 那是挺惨的,怪不得不敢还手,有这童年悲痛记忆,换谁谁敢还手。 “那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姜棠问。 “他妈知道,沈鸿晖不知道。”她们不敢说,正常,沈鸿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传宗接代的东西没了,依照他那个性子,沈沿连带着他妈都得滚出沈家。 姜棠其实听得昏昏欲睡了,可还想沈辞多讲讲话,就当是哄她睡觉了,于是她顺着话题接着问:“那你为什么打他?” 听出她语气里的困倦,沈辞把头伸出来,替她把脑袋露出来,然后继续帮她揉着后腰,“他拿着刀,要赶我出沈家,说我是小三的孩子。” “我本来没理他的,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我打算像以前一样,上楼写作业,可他拿着刀就冲过来了。” 沈辞没躲过那一刀,只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那刀,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就划到她的脸了。 幸好,只是手被划了很大一个口子,后来她把沈沿狠狠地打了一顿后,自己捂着手回到卧室继续写作业,不吭声,也不缝针。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被沈沿母子瞒下来的,总之最后沈鸿晖不知道她把沈沿打废了的这件事,只知道她们两个打了一架,沈沿伤得很重。 至于那道疤,沈辞忍不住动了动左手的拇指关节,疤早就没了,被她之前用祛疤膏祛掉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原来她和沈鸿晖是一样的人,暴力、凶残。在拳头一次又一次落在沈沿身上时,她真觉得挺爽的,听沈沿被她压在身下打得连连惨叫。 好像也不全是,比起这些,她似乎更喜欢听姜棠喊她名字。 就好比昨天晚上,姜棠声音越大,越想推开她,她就越想要侵///占一点点,多侵占一点点,皮下的细胞会越兴奋。 沈辞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理论意义上,应该是第二次。 她自小就被身边人说冷血,冷漠,不亲家人,不亲朋友,沈辞半句反驳也不曾有,实话,何必反驳。 不过现在看来,不全然是实话了。 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稳,姜棠睡着了。 怪她,吵着问她要了一次又一次,连哄带骗,下次真的不会了,虽然姜棠说,不会有下一次,但她还是会憧憬和姜棠的每一次。 真卑鄙啊,沈辞。 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身这种戏码也会实践在你身上,真龌龊啊,沈辞。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是奢望姜棠不要继续喜欢别人,来喜欢自己。 “沈辞” 怀里的人忽然呢喃沈辞的名字,她一愣,嘴比脑子快回答:“嗯?” “辞” 沈辞应:“欸。”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问题。” 在睡梦中呢喃的人说话断断续续,一字一句的连起来。 “回了的。”沈辞说。 “就知道欺负我,都不、都不喜欢我” 沈辞心软成了春水,低头亲了亲她的后颈:“喜欢,怎么不喜欢。” 第59章 第59章她说得对,听她的! 元旦第二天姜棠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出去玩,但哪也没去成,每当出去走走的想法冒头,她就忍不住联想到要换衣、要打扮、还要乔装各种一大堆琐事。 麻烦,她有时候连饭都不想下床吃,更别说换衣服了。 沈辞这些天没去公司,也没去辞月娱乐,每天顶多就去书房待两个小时,多了没有,但也绝不会少一分钟。 “中午想吃什么?” 沈辞端了碗水果从厨房出来,姜棠伸头去看,白白的,方方正正的,她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指着盘子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沈辞敛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瞥到自己手里端着的盘子:“苹果。” 姜棠嘴角抽搐,收了手悻悻地继续看电视,“我不吃,你自己吃。” “阿姨刚才切的,挺甜的。”沈辞拿叉子戳了块塞进自己嘴里,甜腻的果汁在嘴里迸发,真挺好吃的。 姜棠拒绝:“甜成蜂蜜我也不吃。” “哦,”沈辞在她身边坐下,抱着盘子又戳了一块,“那我吃完了。” 姜棠摆手:“吃吃,爱吃多吃点,都吃了,不够再给你买。” 她搁下遥控器,去摸刚才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没记错的话韩亦可应该这几天该回了,出去玩还把经纪公司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现在对方急着解约,都找到她这来了。 担心她那边时差不一样,姜棠点开韩亦可的微信,给她发微信:【可可,你什么时候到海市?我去接你。】 可可:【大概明天晚上,不延误的话,明天晚上可以到海市。】 对面回得很快,不像是被消息吵醒的样子,姜棠干脆拨了个语音过去。 同样是秒接,“摩西摩西,姜姜姜姜姜姜~” “叽里呱里,可可可可可可~”姜棠不会日语,随便回了个对称的前缀。 “啥呀叽里呱里,我还玛卡巴卡呢。”出去游玩了一个多月,韩亦可听上去舒心不少,语气也变得轻松,全是自由滋润后的活力。 “说正经的,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既然解约已经成为铁板钉钉事实,不如趁现在人快回来,早点商量一下解决对策。 一个多月不在粉丝面前出现,微博也不营业,公司也没有半点要维系的意思,很多网友以及狗仔已经按捺不住了,按理来说,这种情况通常会开始有狗仔使用人脉关系神,去扒公司和艺人的动态了。 可韩亦可这么久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敞开了玩还能做到,0个粉丝偶遇发微博,并且0个狗仔和爆料大v爆出她和公司的僵局。 风评一切都是正向的,偶有一两句怀疑或者猜到韩亦可和经纪公司闹僵的发言也很快被更大的流量淹没。 韩亦可似乎早就把这些抛掷脑后,以至于姜棠重新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她有瞬间没反应过来,“你说?哪个?” “解约的事。”姜棠提醒一点点。 韩亦可恍然:“噢噢噢噢,知道了,解约呗,明个晚上回去我就解。” “那我那天给你提的”她顿了声,余光扫到旁边一口接一口吃苹果的女人,打算去旁边打电话。 注意力分明放在电视上的人,在姜棠动腿连鞋都没穿好的下一秒立马偏头,“你去干嘛?” 呃 不等姜棠回她,手机那边的声音迫不及待的传来,“你和沈辞在一块儿?欸,咋样了,我都没问你呢,你俩,先婚后爱到什么地步了?进行到哪一步了?亲过了还是睡过了?表白了吗?” 呃 “要拿什么东西?”沈辞见她不说话,又问。 能不能等一会,姜棠无奈,左右耳朵她到底要先听谁的。 姜棠捂着手机,压低声音,“我要去打电话。” “在这打,马上吃饭了。” 好不讲道理,这人平时看上去稳稳当当,冷傲不近人情,没想到私下里这么会耍赖。 姜棠无法,脚从鞋子里退出来重新盘腿坐回沙发,电话那边又催促几声,“姜姜,姜姜姜姜姜,说话!” “啊,话,”姜棠应,“欸,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先回我的。” “我觉得姐妹的**生活比较重要,先回我的。”韩亦可有意调侃,况且,她还真挺好奇的。 “韩亦可!”姜棠羞得直喊她大名,“别闹了,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件事,想好了嘛。” 韩亦可又笑了会,等笑够了,她才稍稍起了点严肃,“起身前几天有家公司给我发私信,说是有想法签我。但前两天刚从舍X国落地日本,在倒时差,便没回。” 已经有公司发邀约了?姜棠看了眼沈辞,不动声色地问:“那公司叫什么名字?” “我后来查了,是一家很新很新的公司,注册时间是今年不,应该说去年了,去年十一月底,叫什么可会娱乐。”韩亦可边回忆边吐槽,“说话时,这名字很难让人觉得靠谱,而且,完全没有想签约的念头。” 啊这 姜棠能说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知道公司是谁的了吗? 她还是要先跟沈辞确认一下,“这样,你还是先别回复那边,但也别急着拒绝,明天我去接你,我们见面聊。” 韩亦可也是这样想的:“豪!那我要听你说八卦。” “没有八卦。”姜棠不承认。 “那我去问你老婆。” “不许说话了!”姜棠恼羞成怒,“挂了!” 她恶狠狠地点了挂断,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 气人! 盘子里的苹果吃得差不多了,一共也就一个不到的样子,沈辞嚼得慢条斯理,一口接着一口,这会盘子里就剩最后两块了,她用叉子把两块一起戳起来,“你朋友说什么了,她旅游结束了么?” “明天晚上回,所以我明晚去找她。”姜棠牵过搭在沙发靠背边的被子披在身上,不冷,只是单纯喜欢被包裹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她睡觉也是喜欢侧着,然后把被子堆起来裹着,包住耳朵和脑袋,只留张脸露在外面。 挺舒服的,但沈辞似乎不喜欢她这么睡,为数不多一起同床共枕过的几次也总是把她被子拉得平整板正。 “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她嘴里含着苹果,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股一股的,但一点没影响口齿。 “你不能去。”姜棠直接拒绝。 本来韩亦可就够不正经了,在电话里就虎视眈眈想八卦她了很久,要是沈辞再去,她一个人,没办法牵两匹马,木头马也是马。 沈辞嚼嚼嚼,“我可以去,而且,你开不了车,你腿酸。” 姜棠:“” 不和她说话了,真的很讨厌。 刚才那通电话打乱了她看电视剧的心思,在家待了两天又想要去接活拍戏了,果然,人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生物。 但是沈辞也说得没错,她身上的确还是酸的,那种运动后的酸涩是每天累积的,第二天永远比第一天酸,直到这种酸达到了某种临界值才会开始走下坡。 所以今天她身上比昨天还要难受一点,只是相比昨天要习惯了一些,姜棠直了直腰,弯久了有些涨。 “淤青的位置还疼吗?” 腰上骤然覆上抹温热,姜棠没动,“现在问有点迟了吧,腰都废了才问。” “你是天蝎座?”沈辞依稀记得在网上看人提过,天蝎座很记仇。 “我天蝎?”姜棠哭笑不得,“喂,咱俩谁才更有可能是天蝎啊。” “我好像是。”沈辞思忖,“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星座时间。” “不用知道,我告诉你了,你就是天蝎。”姜棠淡淡说。 高中刚暗恋那会,她像个到处打探消息的探子,打听沈辞的年纪,打听沈辞生日,打听沈辞在哪个班,成绩怎么样,有没有人喜欢她,又有没有谈恋爱。 后来知道沈辞是天蝎座后,她又去搜天蝎座的性格特点,然后一点一点去带入一下沈辞本人。 那会任何臆想都是美好的,带着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把窃喜也藏在心里。 姜棠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当时她还偷偷搜天蝎座和什么星座最配呢,网络不发达的时代很多东西都是乱写的,用得最多的还是贴吧,总之上面说什么都是对的。 “吃饭了。”沈辞手绕到前面捏捏她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肚子。 姜棠收回思绪,点点头,“好快,感觉才吃完早饭。” “那待会再吃?” “不,饿了。” 翌日晚上的接机姜棠终究是没拗过沈辞,还是让她跟着一起去了,而且充当了司机,如沈辞所说,姜棠现在确实开不了车,她捂了捂口罩,把咳嗽声闷在嗓子里。 沈辞降了降车速,叠起眉心朝副驾驶看了眼,“中控有温水,喝一点,待会去买药。” “咳咳咳没事,先去接可可,她快下机了。”姜棠声音微哑,边说边咳,“你别看我,看路。” 这个感冒来得不算突然,那天早上醒来她就感觉自己会感冒,头重得跟脑震荡的时候有得一拼,只是没想到这个感冒会晚了两天,还上升成了发烧。 去机场的路程不远,沈辞开车稳,加上姜棠身体不舒服,怕她晕车,沈辞又将车速慢了几个度,所以等她们到机场的时候,韩亦可下机往出走了。 姜棠隔老远就看见韩亦可的身影,黑色口罩和自己脸上的如出一辙,姜棠忍不住笑,撒腿想往她方向跑,但也只是象征性的跑了几步。 “诶哟,哪里飞来的大扑棱蛾子。”韩亦可笑道,张手把她搂在怀里,“姜姜姜姜,想不想我?” 姜棠抖了抖满身的白毛,“想,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 “你嗓子怎么哑了,和沈辞做什么坏事去了!”韩亦可一下听出她声音的不同,觑眼打趣道,“你们” “韩小姐,好久不见。” 沈辞停好车赶过来的,循着姜棠的方向才找到地方,看见她正一头扎进人怀里,便想着出于礼貌先和韩亦可打招呼。 韩亦可一愣,看了看沈辞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好姐妹,想了然又不敢了然,她应该装作不知道呢,还是应该默认知道。 算了,先装作不知道吧,“沈总好久不见。” 沈辞颔首,“听姜棠说韩小姐出门旅游,还愉快吗?” “挺好,挺愉快,谢谢沈总关心。”她本来想说,其实你老婆问过了,但自己这个身份,好说歹说算姜棠半个娘家人,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她低头,“姜姜,你是不是重了,我都要兜不住你了。” “什么啊”姜棠闻言从她怀里站直身子,很不满意她哪个‘胖’字,谴责道:“我现在还没之前重呢,分明是你又弱了。” 隔着口罩,她说话鼻音极重,时不时伴随几声咳嗽,韩亦可这下收了调侃的心思,急问:“感冒了?” 姜棠没瞒着:“一点点,先走吧,这不好说话。” 韩亦可点头,挽着她跟着沈辞往出口方向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后座,路上,姜棠有些昏昏欲睡,啄了几下脑袋后头一歪,倒在韩亦可肩上睡着了。 沈辞透过后视镜看见她熟睡再次放缓了车速,快到地方时,她没忘给姜棠去买药。 “沈总刚才下车是买药去了?”韩亦可瞥到她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装了几个长方体的纸盒,不算随口的问了句。 沈辞‘嗯’了声,启动车,“嗯,她有点发烧,备点消炎的和退烧的。” “想不到沈总还挺贴心的,起码在照顾姜棠这件事上。”韩亦可有规律地拍着姜棠的肩,深怕两人的对话惊扰到熟睡的人。 她说:“其实姜姜和我说了你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沈辞心神晃了一瞬,“我们什么关系。” “说,你们结婚了,还是协议关系,不是真妻妻。” “嗯,她说的没错。”沈辞承认,“看来她很信任你,主动把这种比较隐私的事情告诉你。” 韩亦可不否认,“是挺好的,我们是高中同学,后来大学被分到一个宿舍才玩到一起,是兜兜转转的缘分。” “挺好。” 韩亦可听不出她话里的情绪了,装似不经意般的说:“她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人,沈总知道吗?” 车速快了一点,沈辞抬脚:“不知道,我们很少聊这些。” “啊,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说了,待会姜姜醒了,该骂我多嘴了。” 话题点到为止,韩亦可只是单纯想试探一下沈辞的意思,当然,就算沈辞有想要聊更深的甚至是追问下去,她也不会继续这个话题。 她始终认为,作为关系要好的朋友,在对方感情上不能完全做一个推手的角色,她不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判定某个人是否值得喜欢,她不是姜棠,体会不到她视角下的沈辞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她尊重姜棠的一切决定,她相信姜棠对于感情会有自己的判断。 “是曲浮郡吗?”沈辞开口打断短暂的寂静。 “对,可以直接开进去,在2期6栋。” 感冒的缘故,姜棠睡得沉,还是韩亦可推她才悠悠转醒,瞌睡虫暂时躲了起来,她闭眼,缓了会,才跟着下车。 一个多月没回家,韩亦可差点忘了自己家里的开门密码,幸好还有指纹,不然三个人应该还得上周边订酒店。 “我家啥也没有,出去旅游把家里清空了,只有矿泉水,我去烧一下?”韩亦可从冰箱里摸出两瓶绿色标志的透明瓶子有些尴尬。 她一年四季都是喝冰水,所以专门有个冰箱放各种冰镇的饮品,姜棠早已见怪不怪,她摆手,“别折腾,坐着休息会呢。” “行。”她把水重新放回冰箱,留了瓶自己喝,“其实今天下午公司那边还给我打电话来着。” “你不是给拉黑了?” “她们换了手机嘛,”韩亦可交代,“我跟她们约了明天去签合同,至于违约金,他们的意思是各出一半,抵了。” “抵了?!”姜棠震惊,“怎么比李媛还不要脸!” “小事,抵了就抵了,反正我一开始也没想拿,乙方面对甲方,不出钱都是好的了。”韩亦可倒是不在乎,比起这个,她更在乎自己后面的事业。 娱乐圈也不是没有自由人艺人,不签约,也不自己开工作室,接戏、行程,所有都是艺人一个人,说白了,之前的姜棠其实和自由人没什么差别,姜棠可以,但她不行,她可做不到。 她没办法在拍戏的同时,还得操心自己行程,还得筛选剧本合不合适,更别说自己独立开工作室了。 “那个向你发邀约的可会娱乐,韩小姐不考虑一下吗?”沈辞见她俩都拿不定主意,主动开口打开话题,“或者,除了可会娱乐外,还有其他娱乐公司给韩小姐发签约邀约吗?” “没有,别说邀约了,公司那边把解约的事藏得死死的,基本没人知道,所以也没有其他公司来找我。” 老套路了,姜棠完全深有体会,和她差点被封杀那次手法如出一辙。 “可会娱乐是程卉新开的公司,”沈辞如实说,“她看我辞月开得还不错,想来试试。” 程卉这个名字牵出韩亦可悠久的记忆,那个在她耳边说了n次想要包养她的女人?! 不提还好,提了她就更不敢去了,“您那个朋友啊?那我要是去了不就属于羊入虎口了吗。” 不去,打死也不能去。 沈辞摇头,公事公办的口吻跟她分析:“不会,她这人花得有原则,不和自己的下属上床和暧昧。” 这算什么原则。 韩亦可一点不信。 沈辞看出她的顾虑,“我只是给韩小姐一点个人建议,决定权还是在韩小姐自己手上。” 她看向姜棠,“姜姜觉得呢?” 姜棠愣怔抬头,“啊?” 她刚才发呆去了,没听到沈辞说什么。 沈辞被她可爱到,压了压嘴角:“不是要给韩小姐一点建议?” “哦哦,”是有这回事,姜棠点头,握着韩亦可的手一脸郑重:“嗯!沈总说得对,可以参考她的意见。” 韩亦可:“?” 第60章 第60章“你之前说喜欢的人,追…… 铺垫了一天多才来的感冒气势汹汹,又把姜棠折磨了两天才罢休,本来原定4号恢复的行程,因着这次感冒硬生生又往后压了两天。 不得不去了,行程再往后压,所有的工作都要延后,那只会是一个麻烦大工程。 舒余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到了沈辞家楼下接人,她牵起腕上的衣袖,还有三分钟。 “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她吩咐前面的司机。 知道姜棠的感冒严重,沈辞昨晚跟她打过招呼了,让她多多留意。 还差一分钟,商务车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说实话,舒余第一眼没认出这个捂得比蚕蛹还严实的人是谁,反应几秒等人安稳坐到了位置上,她才开口:“姜棠?” “是啊。”姜棠偏头摘了脸上的口罩,脸上洋溢着笑,“新年快乐呀舒余姐,不认得我了?” 她声音里的鼻音很重,夹杂了些轻微的嘶哑,不过比前两天的时候要好很多了,姜棠自己这么觉得。 “新年快乐,”舒余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两秒,打量她,头上的堆堆帽遮住她除了眼睛以外的所有地方,刚才戴着口罩,帽檐和口罩中间甚至只留了一条可供视野的缝。 这要是能认出来真就是来鬼了。 “包这么严实,冷吗?”她担心姜棠感冒畏寒,准备让司机再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姜棠叫住她的动作,“欸,是室外有点冷而已,感冒还是不舒服的,穿多一点,保险。” 复工了,还是了好好保养一下身体比较好。 “哦,你不觉得冷就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带你去医院。”她自己都说了没事,舒余叮嘱几句后便收了感冒的话题,跟她简单说了下这几天的行程。 工作的侧重依旧没变,放在电影上,但是由于她之前所有的剧都是电视剧,甚至网剧占了大部分,从一个电影导演的角度来说,还有待考察,因为演电影和演电视剧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她们估算不出姜棠能否可以很好的融入电影拍摄,所以现在少有的几部电影拍摄,都只是配角、友情出演,露个脸,没几分钟就能杀青的戏份。 姜棠需要这种戏份,惊鸿一瞥的重点往往在那‘一瞥’,既然姜棠现在还不能做摄像机的固定嘉宾,那就做电影和观众的惊鸿一瞥。 舒余还告诉了姜棠一个消息。 ——《欲瘾》的预告已经定档了,演员阵容会和预告一起确定在微博。 纵使姜棠早就对魏安兆的团队后期速度有一定了解,但是真切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惊讶,“这么快?杀青没两个月吧?” “一个月左右吧,大概,”舒余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解释道:“之所以快是因为魏导的团队向来把拍摄和剪辑放在一起进行,白天你们拍,晚上幕后那些工作人员就开始剪,团队大,速度自然快,其实剧组完全杀青那天,剪辑工作都完成大半了。” “这样吗?”姜棠若有所思点头,“那这个把月,岂不是都能定档开播了?” “这么理解倒是没错,但是成片还要先交到魏安兆手里过一遍,然后由她进行二次修改剪辑,做最后的故事完整串联。”舒余点开手机,给她转发了几个文件,“给你发了几个本子,都是目前为止我收到的一些电影戏份,你看一下有没有比较满意的。” 姜棠点头,感慨,“没想到魏导还会剪辑。” “嗯,她之前就是学这个的,网上那些‘镜头下的名场面’十个里面起码6个是她贡献的。” 妈呀,姜棠心底又小小的震撼了把,身边的每一位女性都是不可忽视的强大,女性力量在这个社会上的作用愈发明显,这是女性意识觉醒的表现,挺好。 姜棠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点开舒余给她的发的第一个文件,里面都是所有邀请她的电影角色介绍以及故事大致梗概。 她数了一下,确实不多,一共只有7部,但7部里面,电影类型和角色性格都大有不同。 她大致扫了一眼,首先拍了三部关于爱情向的片子,这类题词她过去拍的电视剧已经不少了,电影无非将剧情和时间线压缩化,把口水话变成抒情的情话。 姜棠想试试更多不同类型的电影,像上次楚导的那部片子一样。 “这部动作片呢,我看故事梗概感觉还不错,”姜棠放大其中一页给舒余看,“虽然是演男主放在女主身边的棋子,小炮灰一个,但上面写‘身手了得,反应敏捷,最后为女主而死’,应该是个挺立体的角色。” 舒余递来视线,“《永生花》?” “嗯嗯,名字感觉也好听。” 舒余堆了眉心,不置可否,“你想演这个?” 面对她的反问,姜棠觉得疑惑,“这部是怎么了吗?” 舒余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语气,“没怎么,只是听到这部片子的导演说,制片人初步定下的女主是蓝枳如,男主是上一届影帝弘明杰。” 啊这*姜棠尴尬,“那我们挺有缘分哈,七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被我选到。” “是啊,挺有缘,”舒余思琢,“你们在选剧风格和想法,会有某种相似。” “啊?有吗?”姜棠完全不了解蓝枳如,人品、性格、任何的任何她都不了解,唯有的几次还都是通过网上,见过蓝枳如的照片她才知道。 “有啊,”舒余喟叹,“网上不是都说你俩长得像嘛,其实我本来一点也不觉得你和蓝枳如长得像,一点也,都是鼻子都是眼睛,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瞎子都可以摸出来。” 说完,她偏头仔细端详了会姜棠五官,“但是刚才,你上车,摘下口罩的瞬间,我有一点恍惚。” 姜棠问:“恍惚?因为像?” “不是像,应该用‘神似’比较合理,眉眼不像,鼻子不像,嘴巴和脸部轮廓也不像,但放在一起,就给人一种莫名的神似。” 不像现在的蓝枳如,更像最开始时刚出道的蓝枳如。 但这个想法产生后,每当她想要去找出两人的相似时,又找不到了。 “连舒余姐都这么觉得,看来我和这个蓝前辈还真有点像哈,”姜棠打着哈哈,“有缘。” “有个屁,不许有,”舒余白她一眼,“不然我就要当那不懂缘的法海,斩断你们的‘恩爱情’。” “什么啊”姜棠不满,嘟囔着反驳:“我们见都没见过,哪有什么‘恩爱情’。” 舒余得逞地笑笑,回到正轨,“我不介意你们进同一个剧组,因为这个你早晚要面对的事,我和她之间的恩怨还不至于扯上你,所以你该怎么演,该接哪一部,不用把蓝枳如是不是也在这个条件考虑进来,知道吗?” 姜棠点头,“知道惹。” 舒余学她:“知道惹就好,小脑袋瓜不要乱想。” “知道惹。”- 周五下午,《欲瘾》微博官宣了10秒的视频预热,还不是正式的预告放出,短短十分钟内,点赞、评论直线上升,热搜瞬间冲榜第一。 姜棠也看了那个视频,很短,记忆穿插的风格很好的给“阿花”和“冉婉”两个人的虐恋拧在一起,分不开,理不清。 短短十秒的预热片,浓烈的悲伤感基调直冲天灵盖,看得姜棠头皮发麻。 “这该不会就是魏导剪的吧?”姜棠试探问了句。 舒余抬眉,“聪明,这个号目前在魏安兆手上经营,到时候预告片也会是她剪好修改后发出。” 妈耶。 魏导,好牛 魏安兆在姜棠心里再次拔高了几个层次,这简直是六边形是战士。 姜棠在心里感慨,“那我转发这条微博?” 舒余想了一阵,摇头:“等会吧,尤凌是新人,到时候转发你待她的话题转发,帮她拉一下粉丝和流量。” 哦哦,姜棠后知后觉,尤凌还才是个新人,得靠着这部剧正式迈入娱乐圈。 她点头,索性点开评论区看了起来,她还蛮好奇粉丝网友对这部剧有什么期待和想法。 姜棠一条条扫过去。 抱走我姐,不约:【天天天天!!!第一次看到我糖这个妆造,好纯啊啊啊啊,宝宝这样好纯啊!好想rua!!】 姜汤不放姜丝也不放糖:【我的天呢,糖糖穿白长裙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天,我家宝宝好乖好乖啊,好乖的崽!】 全世界种满折耳根:【欸?另一个美女我怎么之前没在娱乐圈见过,是新人嘛?】 棠诗宋辞不可拆:【那个姐姐也米米嘟,好好看啊,好温婉的感觉,所以是温婉知性女教师×俏皮活泼的乡村小纯花?omg,这个设定,好带感。】 tssc是真的:【回复楼上,姐们你的名字!我是找到组织了吗!扩列一下!】 姜棠一个手快本来划走了的,但看到底下还有不少回复这个什么棠诗宋辞的,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又扒拉回来仔细拆分了一下这位网友的名字。 棠诗宋辞,姜棠的棠,诗词的诗,宋没错,辞这个辞? 娱乐圈有人名字里带‘辞’吗?或者她之前合作过的演员里面有‘辞’这个字吗? 姜棠找遍所有的记忆也没有找到这个名字来源哪里。 “尤凌发博了,你转发她的就好。”舒余在一边提醒,“别忘了互动,双女主剧,很好卖的,尺度也比较包容。” 姜棠点头,“明白,新剧cp嘛。” 娱乐圈老基操了,但凡有新上的新,必不可少的跟对手戏演员卖一波cp,俗称炒热度,姜棠见怪不怪,指尖在上面飞跃几下,一条宣发微博就发出去了。 @姜棠:【是的,我爱过她@尤凌小幽灵。[转发微博]。】 尤凌瞬间get到她,在她微博底下秒留评:【我到死才知道,原来你是爱我的。】 这条评论几乎一下冲到了热评,开始有粉丝猜测《欲瘾》的结局走向,Be和He众说纷纭,但大致说是悲剧的评论比较多。 《欲瘾》十秒预热的热搜在榜一挂了整个下午和晚上,平台预约观看人数突破500万,网上关于这十秒的视频解说层出不穷,反向一直比较正面。 现在还没有太多的线下宣发要走,舒余考虑到后期还得走线下扫楼或者直播宣发采访,她把姜棠的行程尽可能挪到了预告流出之前。 忙起来了,便也没有太多时间落家,为了方便,姜棠都是拖着行李箱下了工作后就在附近订的酒店将就,方便省事得多。 至于沈辞,两人有些天没有讲过话了,也没见过面,姜棠闲来无事的时候忍不住点进和她的聊天界面,想发消息聊天,但又不知道发什么,总不能随便拉个话题就开始尬聊吧? 思来想去,姜棠就懒得纠结了,干脆一天到晚手机都不拿,不让自己闲着就省的去想乱七八糟的。 《欲瘾》定在次周周四发布,发布当天组织了扫楼了,扫楼大部分都是完结后才扫,但魏安兆没那么多规矩,剧完结可以,那剧开始就也可以。 导演没意见,剧组没意见,幕后工作人员没意见,出品方视频公司没意见,那姜棠和尤凌也没意见。 不过尤凌得扫楼当天才能赶到,听魏导说是回家处理一些家事了,没那么快。 扫楼前一天晚上,沈辞的微信来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姜棠正在酒店浴室洗澡,过完元旦,海城的气温更低了,每次洗澡都得先把浴室先热好才敢脱衣服进去。 冬天洗澡很极端,没洗的时候,别说洗澡了,动都难得动。可一旦洗起来,恨不得洗她两三个小时才罢休。 所以等她出来的时候,沈辞的消息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前的事了。 姜棠头发还盘在脑后,洗过的发梢一点一点往下淌水,看见手机锁屏上显示沈辞发来的消息,她随手扯过毛巾在脑袋上裹了一圈,擦擦手上的水,拿起手机解锁。 四十分钟以前的消息了。 沈辞:【明天是要去飞腾公司扫楼吗?】 姜棠打字:【嗯,舒余姐告诉你的?】 沈辞:【没有,我看微博说的。】 微博?沈辞居然开始紧随娱乐时事了,有一点进步。 她发了个黄色卡通人物点头的表情包,表示肯定。 沈辞倒是很少见到这一类表情包,觉得有点可爱,便问:【这是什么,黄桃罐头精?】 “噗——”姜棠笑喷,按住语音:“神经啊,这是奶龙,哪里是什么黄桃罐头精。” 沈辞也发来条语音:“奶龙?奶龙是什么,这个黄灯灯的东西?” 笑死,黄灯灯。 “奶龙不比你那黄桃罐头精好听?” “要打视频吗?”沈辞的下一句。 姜棠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打视频上来了,在打和不打之间犹豫了会,决定还是拨了个视频过去。 沈辞接得很快,铃都来不及响,熟悉的五官出现在手机屏幕,她掖了掖嘴角,“好久不见。” 神好久不见,谁家打视频第一句话说这个。 “是挺久的哈,”姜棠给手机放好个位置,打算腾出手去吹头发,可吹风机的声音会很大,那就听不到沈辞的声音了。 算了,她把手机又重新拿起来,“你怎么突然问我扫楼的事了。” 沈辞说,“我明天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什么意思? 姜棠没懂。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沈辞怕她不同意,又解释了句:“来年想要注册一个视频平台,和辞月绑在一起,专门供辞月的艺人出品电视剧和电影。” 这样,姜棠若有所思点头,“哦,可以,那你要怎么去?我是说,用什么身份?” “助理?” “谁?我助理??”姜棠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假装是我的助理?跟我一起去扫楼?” “不方便?” 也不是不行,姜棠妥协,她揉了揉裹在发上的发巾,脱了鞋趴在床上,灯光一下从头顶的位置变成从身后打来,光线的变化一下让姜棠的五官变得模糊。 沈辞看不清她,拧拧眉,“怎么趴着?困了吗?” “没有,趴着舒服点,”她把手往前一伸,拉开和摄像头的距离,“没事我要挂断话了。” 其实还没聊几句,沈辞意犹未尽,“有的。” “你说。”姜棠把头搁在大臂上,听她开口。 头侧开让一点光线越了过来,铺在她的姣好的颊边,还有刚才在镜头里一晃而过、被挤压的白皙。 沈辞视线从忍不住从上面带过,喉间不明显的滚动,“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突然想到你之前说有喜欢的人,想问问,追到了吗?” 姜棠心底一紧,有片刻慌张,她不知道沈辞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所以有点慌,她担心是不是自己露馅了,可是要露馅的话应该也挺明显的,亲、抱、睡、做,该搞的都搞了。 毕竟谁会在心里藏在人的情况下,去和另一个女人做这种事情。 “呃没有吧。”姜棠不确定地答。 沈辞沉默了几秒,还是问:“那她知道吗?你喜欢她。” “知道吧,”姜棠盯着屏幕里面沈辞的表情,一瞬不瞬,带了点试探的开口:“我们接过吻,但是她没说过对我有意思。”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0-70 第61章 第61章“我错了。” 听到姜棠说她们接过吻的时候,沈辞心里到底还是‘咯噔’了一下。 和姜棠打电话的主要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听听姜棠声音,看看姜棠,但是直接打视频有点突然,应该也挺猝不及防,所以她在微博上知道了明天姜棠要扫楼的行程。 但总要有下一个话题递进和维护,沈辞绞尽脑汁,只能想到问她有没有追到喜欢的人。 好吧,其实不是绞尽脑汁,她想要打听一下而已,看看自己还能卑劣的把姜棠占有多久。 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亲过了吗?还是说就只是亲过?那有没有像她们一样,做过。 沈辞不愿意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但是也没其他更好的话题可以继续了,她把摄像头翻转,不再对着自己,而是冲着不远处的落地窗。 同样大片大片落地窗的设计,夜幕后一览海市的繁华,屋内开了灯,倒映出客厅的一角,若隐若现的。 落地窗底下,最边上的角落,滚过去个毛绒绒的小球又不完全像是球,长长的一条,‘咻——’一下就过去了。 很快,但姜棠捕捉到了,她有些好奇:“欸?那是什么?飞过去了。” 飞?沈辞错开屏幕的视线,扫到脚边在自娱玩乐的长毛缅因,了然,她把摄像头朝地板的方向移了移,“你说它?” “猫?!”姜棠惊讶,“你哪来的猫?!还是只缅因!” 银灰相间,耳尖两撮长长的聪明毛,看见镜头照过来也只是漫不经心一瞥,然后继续摆弄着爪子底下的毛球。 高贵,不失可爱。 沈辞听出她语气里的激动,忍不住把镜头凑近了些,“我在程卉家,这是她家的猫。” 姜棠重新趴好,找了个更舒服,更好观察小猫的姿势,望着屏幕里这只小家伙,满眼星星,“咪咪~诶呀太可爱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坐在沙发上弯下身子的姿势并不适合长久保持,沈辞索性坐在地上,回她的问题:“好像叫哈尼?” 应该是这个名字,她听程卉惯来是这么喊。 好字正腔圆的‘哈尼’两个字。 姜棠笑出声,隔着屏幕逗小猫,“哈尼~哈尼,哈哈哈,太可爱了。” “喵~” 哈尼听见熟悉的语调,嗅了嗅沈辞伸过来的黑匣子,许是没闻到主人的气味,她又‘喵’了声回应。 这一声叫唤要把姜棠心都萌化了,谁能想到,长得霸气又威武高贵的缅因猫霸王,这叫声居然这么萌,软乎乎的。 “沈辞,它好乖啊,天呐,你快摸摸它!”要不是她不在那,哪里还有沈辞抱的机会,这长毛,摸起来指定舒服的。 沈辞象征性的伸手,碰了碰哈尼耳朵尖上的两撮小黑毛,“你喜欢猫?” “猫欸,我想不出不喜欢这么可爱的生物的理由,猫猫狗狗的我都喜欢,就是很少遇见亲人的猫,”姜棠都想把手伸进屏幕摸摸了,她随口问道:“你不喜欢猫?” “还好,”沈辞戳戳哈尼的脑袋,“但是它不怎么理我,你看。”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真实性,她张开手,把哈尼整只猫脑袋都裹在手心,不等她松开,哈尼猛然挣扎,抬起猫爪子对着她的手就是一爪子。 沈辞吃痛,抚了抚它的天灵盖,收回手,强调:“你看。” “你是笨蛋吗,哪有你这样撸猫的,”姜棠看得心惊胆颤,“你这样它能理你就才怪了,你别碰它了,人在那玩玩具好好的,你非给人惹毛。” “哦。”沈辞不动了,举着手机对准哈尼以供姜棠观察,“这是好像是公猫。” “嗯?公猫怎么啦?”姜棠不明所以。 “所以没法生小猫,不能抱回去养。” 姜棠看不见她,所以沈辞看向屏幕里的姜棠,视线放肆且毫不遮掩。 闻言,姜棠弯了眉眼,“干嘛,你想抱一只小哈尼给我养吗?”她拒绝,“我不要,我忙得家都懒得回,还养猫?可别霍霍人小猫了。” 猫是需要陪伴的动物,没有陪伴和流浪没差,顶多就是固定吃食,保证不会饿死而已,与其这么养一只猫,不如不养。 “好吧。”沈辞也不强求,动了动盘麻了的腿,不打程卉家这只小猫的主意了。 “你那她也不喜欢?不想养一只——” 姜棠敛起笑,厉声打断她:“沈辞,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总是要提到我喜欢的人。” 她语气有点凶,还很严肃,和哈尼刚才挠的那一下有点像,沈辞收了声,不再说话。 越是不说话,姜棠心底的火就越涌,一股一股的,冲得她两眼冒黑。 姜棠把摄像头一关,“嘴巴只用来吃饭的是吗,闭着死嘴不会说话!你最好以后一直别给我张嘴!” 视频通话戛然而止,手机界面恢复成刚才的聊天框,偌大的客厅似乎还回荡着姜棠刚才的气骂,沈辞抿唇,收了手机。 手机没对着,哈尼侧过身子,细条蛮力的舔着刚才挠过沈辞的爪子,然后抖抖身上的毛,走时,还挑衅似的拿尾巴扫了她一下。 沈辞望着空中飘飘而下的猫毛。 嗯,她果然没有很喜欢猫- 翌日,天上飘了点软雨,毛毛的,吹在脸上跟冰碴子似的,生冷。 尤凌今天早上七点多到了海城,魏安兆帮她订了酒店,和姜棠住的在同一所酒店,两人自杀青后就没见过面,也没在手机上聊过天,这也是魏安兆强制要求的。 担心两人入戏太深,为了彼此出戏才要求的。 “棠棠!”尤凌一眼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姜棠,推着行李箱欣喜地朝前面走,“好久不见啊,怎么样,没把我忘了吧?” 姜棠同样欣喜,张手跟人家来了个大大的友情拥抱,“忘了!不记得了!谁啊!” “不记得了你就敢随便抱,哇塞,姜老师,你好随意啊。”尤凌拍拍她的背,把人松开,“现在就过去吗?我才刚到这边,行李还没来及的放。” “小问题,”姜棠摆手,喊了身后的助理,“我让助理先把你的行李先送我房间,到时候完工了,咱们再一起回来拿。” “也行。”尤凌点头,不耽误时间,毕竟待会还要去化妆。 两人挽着手边聊边往商务车上走,前边的那辆是姜棠的,后边还有一个并排停着的,大概是接尤凌的。 “你是和我一起,还是咱们分开过去呀?”姜棠指了指面前的黑色商务车,拉开车门,“要不?” 她笑得贼兮兮,拉紧尤凌的手腕把人往车上带,一脸得逞:“来当俺老姜的压寨夫人吧!” “噗嗤——什么和什么啊。”尤凌觉得好笑,“我本来也是要和你坐一辆车的。” “怎么说,后面那车不是来接你的?”姜棠扭头去看,车还没走。 “那是魏导安排的,刚才接机也是魏导安排的,总是受魏导的帮助,我感觉不太好。”尤凌如实说,自她入这个圈子以来,就一直在受魏安兆照顾,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那等这部剧播了后,签约公司你有中意的选择吗?”她记得尤凌还没签约的,她想看看,说不定能帮沈辞拉个潜力股进来。 尤凌摇头,“没有,我之前也问过魏导,她说不建议我签约公司。” “不签?干自由人吗?” “是吧,我也不太懂,”尤凌摇摇头,“不过我自己也是倾向不签的,我还想做学术研究呢,签约了就没那么自由了。” 姜棠了然,和兼职一样,只不过她第一次听拿拍戏当兼职的。 既然尤凌有自己的规划,她便也没多言,娱乐圈嘛,浅入有浅入的好,深入有深入的好,重要是看你怎么去摆正演员这个身份。她没办法做过多的建议。 临近,目的地,周边开始围了警戒线,警戒线之外是已一圈围着一圈的粉丝,有一些手上举着姜棠的应援灯以及名字,依稀还能看到穿插在中间的写着‘尤凌’的牌子。 姜棠忙拉着尤凌看窗外,“你看你看,你的名字欸,你的粉丝也来了!” “哪呀哪呀!”尤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确然看见了举着她的名字字样的牌子,不多,但也不难看见。 “还真是,我微博就发过一条,还是那天预热的宣发,居然也会有粉丝来。”她感到新奇,尤凌不了解粉丝这群体究竟有多庞大,更不知道自力更生这个词在她们身上有多淋漓尽致。 姜棠昂了昂下巴,颇为骄傲:“那是,咱们的冉老师可有魅力了,有粉丝来,不奇怪。” 尤凌哭笑不得,“哈哈哈你傲娇上了。” “那是,以后你要大红大紫了,我就可以对外吹牛,我说,当代知名视后影后尤凌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和我拍的,哇~多威风!你要不现在就拿奖吧!” 尤凌嗔她一眼,“走啦,到了。” 门拉开一条缝,周边粉丝激动尖叫,一人一张嘴,说着各自想对自担的话或者祝福,人来得很多,还愈发朝中间靠拢,幸好两边站着安保人员挡着,才堪堪挡住这一波又一波不断蜂拥的人流。 这次的安保似乎比以往姜棠出席的每一场活动都要严格,人也多很多,经历了机场那一次私生饭事件后,她对这种场合都要有ptsd了,每一次和粉丝的交流都不敢太过投入,总会忍不住下意识留意旁边周边的情况,生怕像上次那样,下一秒就扑过来个人。 这种恐慌感并没有因为安保人员变多,安保质量提高而消失,恐惧来自心底,光靠外界不足以能让她彻底放下戒备。 一行人进了前后进了室内,上了电梯,姜棠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地。 “怎么了?”尤凌见她松了口气,不着粉黛的脸上有些白,担忧问道,“脸色好像不太好。” “嗯?没事啊,没吃早饭,一丢丢低血糖,小问题。”姜棠安慰,示意她放宽心。 还不是立马就要去扫楼,得先去10楼化妆,还要换一套衣服才行。 舒余已经提前在化妆间等着了,衣服也准备好了,只是她遇见了同样等在化妆间的魏安兆。 舒余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笑笑打招呼,“魏导。” 魏安兆也笑着点点头,“舒经纪人。” 奇怪,舒余在心里犯嘀咕,她没接到消息,这次扫楼导演也会来啊,怎么魏安兆也在? 正思索着,化妆间的门被人骤然推开,姜棠和尤凌两人并肩走进来,先是看到了站在沙发旁边的舒余,然后才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魏安兆。 两人皆是一愣,特别是尤凌:“魏导?你怎么来了?您不是还在川城工作么?” “嗯,那边忙得差不多了,回来拿个东西。”她穿了件卫衣,手插在袋子里头仰靠在沙发上,视线不轻不重地在两人身上一掀,“你坐姜老师车来的?” “对啊,不好再麻烦您了。”尤凌诚实回答。 姜棠打量她一眼,决定暂时退出这个休息的区域,她朝舒余招招手,把人喊了过来,“舒余姐,咱们几点开始来着?” “十点,衣服我给你配好了,里面开了暖气,所以我给你带的比较薄,但是我给你备了暖宝宝。”她从包里摸出几包红色应着袋鼠图像的包装袋,“还是老牌子最好用。” “谢谢舒余姐~舒余姐好贴心啊。”姜棠一双桃花眼弯弯,柔柔笑出声。 舒余‘啧’了两声,否认:“那可不是我贴心,有人就差把刀架我脖子上啊,唉。” “啊?” 她指着最里面的换衣室的门,“换衣服去吧,衣服帮你放里面了。” “现在?”不应该先打底吗? “去吧,我去给你拿早餐。”舒余不疑有他,“换了衣服出来吃,快点啊。” 姜棠应声,往换衣间方向去。 毫无防备,她连手都没来得及碰到门上,换衣室的门就从里面推开条缝,手腕叫人攥紧,姜棠惊呼,声音又让关门声盖住。 姜棠真的要慌死了,心跳乱七八糟,呼吸也是乱七八糟,她真的怕了。 “姜棠,是我。” 清冷的嗓音淡淡从面前传来,熟悉令人安心的冷香慢慢从鼻尖散开,她还没看到人,心却先安定下来。 姜棠抬眼,然后惊慌彻底消失。 比昨天晚上在视频里看到的还要真切很多,灰色长呢子大衣快要盖过小腿,应该穿了点有跟的鞋子,藏在宽大的裤摆里,只留下前面点点的鞋尖,沈辞这次没穿衬衫了,穿了件黑色的半高领毛衣,知性的风格打扮被她穿出了生人勿进的清冷感。 但不妨碍好看。 姜棠在心里默默欣赏了一遍,冷淡的回:“嗯,怎么在这里。” “我昨天说,要和你一起的。”沈辞握着她的手腕,没松,拇指指腹时不时蹭进袖底摩挲,像在顺毛。 姜棠挣手,“哦,关我什么事。” “姜棠。”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可又怕弄疼她,只好无奈放开,“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气啥,我一会要美美去的扫楼。干嘛生气。” “我以后不问关于你的私事了。”沈辞牵她的手,用指腹蹭着她的修得圆润的指甲,“给你道歉,好不好?” “我觉得,不怎么好。”姜棠拍她的手,“松开。” 沈辞摇头,“不好。” “松。” “我错了。” “你”姜棠哑然,这声道歉把她本就所剩不多的脾气弄得一点也没有了,“你很在乎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很在乎吗? 应该很在乎吧,沈辞想,因为她想要姜棠喜欢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但也能不那么在乎,因为她没有其他选择,不是吗? 不过她还是想要试探一下,她想到昨天程卉跟她说的话,一切亲密关系的发生都建立在对对方拥有一定好感的基础上。 她和姜棠接过好多好多次吻,上过两次床,也同时在一张床上醒来过几次,她或许能理解,其实姜棠对她也有些许的好感?起码感觉不差,不然大概不会纵容她们上了第二次。 可姜棠演《欲瘾》的时候,也和尤凌接吻了,还拍了床戏,说明这种亲密是可以演出来的,不是吗? 那姜棠对她的那些动情是演的,还是真情实感? 沈辞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在感情里可以这样纠结,像是被强行分开的两个人格,一个叫嚣着不行,这么做不对,对她不公平,另一个则像是个推手,不断地把她往心跳的方向推,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你看看吧,你自己看看自己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她是怎么想的 沈辞没回姜棠的这个问题,反而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反问她:“那你希望我在乎,还是不在乎。” 这个反问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姜棠不想和她玩这场可能是她单方面臆想的感情拉扯,“我希望你松手,然后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沈辞听话的松手,她只听了四分之一句,手朝上往姜棠的腰上去,腰稍稍一弯,把脑袋搭在了她肩上,“我们挺久没见了。” “昨天,还没有十二个小时,我们才打过视频,你忘了?” 突然的靠近把她心跳弄乱,沈辞身上浓密的冷香打乱了她均匀的呼吸节奏,姜棠阖眼,握住了沈辞大衣的两侧。 “忘了。”沈辞答得理所当然,“昨天打视频,你在看猫,没有看我。” “喂,猫是你把摄像头转过去对着拍的,不是我要看的!”姜棠摆正她的理,“而且,我没有把摄像头转过去,你是可以看到的我的。” “可你看不到我。” “我没有一定要看你” 发丝揉过指尖,零散的穿过指缝,同手心来了个紧扣,长又卷密的睫毛轻颤,最后因为支撑不住而盖住眼睑。 一仰一低是最暧昧的姿///势,比暖气还要炙热的呼吸包裹在两人唇边,一个由沈辞控制的浅吻,轻啄几口后,成了报复性的深吻。 当语言成为不再需要的表达时,那么接吻就是比语言更有效、更为直观的抒发。 后背抵住换衣室的墙壁,腿间被强有力的膝盖挤开,越过她,同样抵住姜棠身后的墙。 姜棠抓紧大衣衣摆的手变成圈住沈辞的脖颈,情难自已地迎合,不相上下的交缠做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一声内敛的喘息自喉结含蓄飘散,隐忍的低吟尽数被姜棠压在喉底,堆积久了,憋不住了,也只感发出声短暂且舒适的叹息。 门外的杂声越来越多,脚步声、交谈声、化妆品在桌上碰撞发出的脆响,在姜棠耳边杂成一片。 忽远忽近的脚步声,仿佛就在门口徘徊,做着有意挑逗两人的游戏。 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来着,哦里面是一件可以打单穿的薄背心,有一点贴身,衣摆被她扎进了牛仔裤里,为了防止来时路上的风灌进去。 事实证明,衣服扎进裤里的确可以很好的抵御直来直去的寒风,但防不住有自主意识的指尖。 衣摆让人悄悄掀开一角,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姣好的窄腰盈盈一握,沈辞玩起了她后背过分挺直后的小沟,修长的指尖轻抚,激起一层敏感的小疙瘩。 动作和吻一起来,姜棠感觉天灵盖都颤栗了一下,浑身抖了抖,鼻腔又是一阵叹息,好不舒服。 声音越压越多,唇瓣贴紧,分开,分开又贴紧,沈辞连接吻的声音都控制了,剩下的都丢给姜棠一个人了。 “嗯” 一声低//吟漏出来,很小一声,连姜棠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只知道,再这么亲下去,她迟早要交代在这,她迟早要憋不出这声声舒服的歌吟。 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师在找她,还是尤凌和魏安兆聊完了,她隐隐听见有人在找她。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朝换衣室来的。 询问紧着敲门声传进来:“棠棠,你在里面换衣服吗?” 第62章 第62章老攻,你看她~ 思绪跟触电一样抽回,姜棠猛然偏头躲开沈辞还想要继续的吻,胸腔跟快要炸开似的,撕裂的疼,两人相拥,都在极力克制着呼吸,剧烈起伏的,相抵的胸腔深还没能完全从激吻中抽离。 姜棠眼底氤氲着泪光,偏头靠在换衣室的墙上,身下*抵着沈辞的膝盖,挡住倾覆的暖流。 门口,声音再一次传来询问:“姜老师?你不在里面吗?” 沈辞低声提醒,“回话,姜棠。” 哦,回话,姜棠混沌的脑袋骤然反应,张嘴:“我咳咳咳,我在换衣服。” 声音压抑太久,微哑的沙砾感过分严重,姜棠不得已清嗓,强装镇定地回。 “好,化妆师来了,你换好后可以直接化妆啦。”听见人在里面,尤凌提醒完重新回到位置上让化妆师先打底。 “好,我换好久出来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姜棠堪堪回神,松开沈辞,“起开,我真的要换衣服了。” 尤凌在外面还等着换衣服呢,她一个人打着换衣服的名号在里面待那么久,不太好,也说不过去。 沈辞用舌根顶了顶上颚,从旁边的手提袋里拿出两件叠得整齐的衣服递过去,“舒余给你挑的,你试试。” 姜棠点头,接过衣服,没动,她凝了会面前的人,等她做下一个动作,推门出去的动作。 四目相视了十几秒,谁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姜棠终于开口提醒:“我要换衣服,你不?回避一下?” “我现在不能出去,”沈辞后撤几步,坐到衣帽间的凳子上,“她们只知道你在里面,不知道我也在里面。” “但是尤凌一会也要进来换衣服。” “那不关我的事,魏安兆会带她去别的换衣室换衣服。”沈辞颔首,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衣服,“换吧,我不会看的。” 姜棠很认真的在相信她说的话,“你,眼睛闭起来。” 沈辞把眼睛闭起来,偏过脑袋歪靠旁边的墙上,似在小息。 姜棠也没去确认,其实看到了也没什么大关系,该看过的沈辞早就看过了,换个衣服而已,但羞耻心还是有的,上床和偷看换衣服不能相提并论。 舒余帮她挑的穿搭还蛮职业化的,灰色高领的修身内搭裸穿,下面是一条后叉的包臀半短裙,长度才堪堪到膝盖之上。 姜棠很少穿包臀裙这类衣服,倒不是说不喜欢,只是觉得这类服装搭配通常需要足够沉稳的气场,足够有个人魅力的成熟职场女性才能穿出这类裙子的十成美貌。 以至于她在套上裙子时,有些局促,她没尝试过这类的打扮,剧内也没有。 “好看。” 沈辞的声音倏地从一角传来,闭起的眸子在何时已经睁开,身位问题,她睁眼看到的第一眼是姜棠那被裙摆紧致包裹的腰臀。 纯黑色的布料绷紧,完美地衬托出穿着之人姣好的身形和弧度,姜棠的比例很好,包臀裙只会显得裙摆底下那双腿更为修长。 还有上半身那件灰色的修身底衣,把姜棠身材的优点完全突出,知性这个词,现在好像更适合姜棠。 “你穿着,很合身。”沈辞眸光柔得像冬日的暖阳,视线一秒也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窄窄的黑色皮带松垮的系在姜棠腰间,忘记了,这条包臀裙有条细细的皮带,装饰好看用的,姜棠低头,把皮带交叠,她腰很细,别在最后一个孔上都还有不少的余缝。 刚才换衣服,被她随意挽在脑后的长发滑下来一缕,遮住些视线,姜棠歪头,被遮挡的视线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变得开阔。 沈辞注意到了,伸手替她拨开,“我帮你。” 她帮姜棠把发梢别好在耳后,然后分开并在一起的膝盖,伸手扶在她那姣好纤细的腰肢两侧,搭在臀上的指尖往自己身边轻轻一点。 姜棠被带着步子往前几步,挤进她分开的腿///间,姜棠猝不及防,下意识扶助沈辞的肩,压着声音嗔骂道:“你干嘛!!要死啊!” “帮你扣皮带。”沈辞掀了掀眼皮,手没离开她,顺着手下的腰带摸到前面皮带的分叉,指尖抵住最后一个洞孔,然后一挤,皮带扣好。 “好看,这套你穿着,真的很好看。” 她又夸了一遍,手绕到裙子上面连接衣服的边缘,往里勾了勾,轻松撬开条小缝,动作有点不听使唤,姜棠只是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就很容易当了她心里的点火石。 姜棠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干嘛,我刚整理好的衣服!” “嗯,帮你整理。”沈辞用指腹摩挲裙子的内侧,半晌,肯定道:“看来没选错,这个裙子厚度很适中。” 不仅适中,应该还很好脱,拉链在侧面,她手指的旁边,她只要挪一挪手指的位置,然后往下压压力气,拉链或许就开了。 好像让姜棠穿成这样和她做一次,一次就好,就在这里都行。 但沈辞没这么干,克制欲望比克制喜欢要简单多了。 她深吸了口气,抽出手,替她压好衣角,“去吧,等你忙完。” “你呢,一直待在这?” “不会,一会就出去了,等你先出去。” 哦,反正不要她操心就行,她也懒得操心这些小事。 再出来时,尤凌已经不在化妆间了,沙发上也空空如也不见魏安兆。 姜棠坐好让化妆师化妆,隔了会,舒余进来了,手里提着早餐,看见人已经出来,她把沉甸甸的透明袋子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换完了?被衣服绊住嘴了还是绊住手了,这么久,早餐都要凉了。” 姜棠透过镜子斜她一眼,不满嘟囔:“什么嘛,明明是舒余姐才进来,我都出来好一会了。” “你不出来,我能进来吗?”舒余笑她,顺手帮忙取出早餐,问道:“粥、玉米、豆浆,要吃什么?” 姜棠说了声随便,“买这么多,舒余姐吃了么?” “吃过了,刚才在外面嗦粉。”舒余不用减肥,她的早餐没那么多讲究,碳水高油都来,吃得比粥玉米豆浆来得都舒服。 “嗷,那我要豆浆吧。”姜棠看了眼她拿出来的几样,玉米一整个她估计来不及吃完,更别说粥了,同比之下,豆浆比较简单。 舒余看出她的顾虑,先递给她杯豆浆,又把玉米剥开递给她,意味深长地解释,“吃吧,都吃一点,吃不下了就放着,总有人来收拾残局的。” 总有人?收拾残局? 姜棠下意识朝刚才换衣室瞟了眼,难道沈辞也没吃早饭?她故作镇定地清嗓,接过玉米,喝着手里的豆浆。 两人化完妆,舒余带着她们准备出门,碰见在门口等着的魏安兆,算是礼貌的邀约,“魏导?要一起吗?” 魏安兆点头,“好。” 一路上姜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尤凌和魏安兆之间怪怪的,但一看尤凌,表情举动各方面都很坦荡,对话也挑不出奇怪的点,相敬如宾。 姜棠拉拉舒余,凑到她耳边:“她俩吵架了?” “谁?”舒余顺着她昂起的视线去看,“尤凌和魏安兆?我不知道。” “不是吵架了吧?”姜棠不确定,“她俩之前在剧组也没这么生疏来着。” “可能有些日子没见,尤老师不习惯吧。”舒余没多想,她这会关注点都在一会的扫楼任务上,给幕后工作人员发福利不难,基本上奶茶礼物一发,该签名的签签,唠会任由她们拍点视频便过去了,比较麻烦一点的是最后的采访。 飞腾影视独家的采访,因为场地和采访的人都是飞腾影视自主安排,对于演员来说,在没有台本的情况下,问题的界限感都很难有防备,奈何现在播放器平台飞腾影视一家独大,不论是哪种方面,飞腾影视无疑是个六边形战士。 双女主电视剧,采访的邀约也只有尤凌和姜棠两个人,舒余当经纪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见只邀请两位主角采访的扫楼任务。 “待会我还有其他事情,所以等会扫楼,有人会顶我的位置,你注意一下。”舒余轻声提醒。 姜棠纠结,“啊,舒余姐,你不陪我吗?” “怎么了?” “你不在,我没安全感。”这种时候,能有舒余在身边自然方便很多,可既然人家说了有事,她也不好强留,“好嘛,舒余姐放心啦。” “这话我说才对,待会你就觉得安心了,”舒余低头看了眼时间,“待会我直接坐电梯下去了,你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姜棠点头,同她告别,“好,舒余姐路上注意安全。” 这是尤凌的第一次扫楼,她之前也嫌少了解娱乐圈的活动,突然自己要做这一切,还是有些稍显局促,姜棠便手把手带着她和工作人员互动,时不时cue的一下尤凌开个玩笑,好让她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 又是互动又是亲自人手一个福利的,姜棠忙得把舒余叮嘱的话抛掷脑后,身边多了个人全然没有察觉。 满满一车的奶茶和福袋,还得发完才行,姜棠恨不得人手塞两个好吗,这也太多了,谁买的。 她拿过里面还剩下几瓶的奶茶,莞尔,“还有哪个宝子没喝的呀?” “姜老师,这边——” 姜棠闻声望去,在工位的最里面还有几人没拿到,大概是才过来还没来得及拿到奶茶和福袋,手里甚至还抱着一沓文件。姜棠想给她们送进去,奈何中间拦着东西,她穿着裙子,想要跨过去的可能几乎为零了。 “给我,我帮你。” 身后,一道声音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谢谢’两个字说了一半,她就看见那张被口罩笼着只留在外面的一双眼睛。 姜棠一愣,“沈” “给完了,该继续往前了。” 姜棠觑眼,联想到先前在电梯里舒余的话,觑眼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伪装极好的女人。 这两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搞什么啊又是换衣室藏人又是伪装助理经纪人,姜棠一时间没摸清楚这俩人打着什么算盘。 可白给的使唤,不使唤白不使唤,姜棠理所当然地把奶茶再一次递给她,姣好的五官冲她甜甜一笑,“麻烦新助理姐姐帮我舍递一下奶茶啦~” 沈辞藏在口罩底下的唇角弯了弯:“荣幸之至。” 画面有点莫名诡异,那边,魏安兆同样戴着口罩,帮尤凌接过一杯又一杯奶茶和福袋递发到各个工作员手里,这边,沈辞带着口罩替姜棠接了一件又一件礼物。 诡异但不违和。 手里的东西都发完,有负责这次扫楼的对接人员带她们去休息室暂做休息,等一下得换坐观光电梯上去,那里一线都有粉丝和摄像头,为的就是方便出路透图。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姜棠事先担心自己会冷,还在底衣外面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这样搭倒是少了几分知性,多了些果断的沉稳,和沈辞今天穿的那套有点像,情侣装似的。 姜棠扯了扯衣领,又解开颗衬衫的扣子,“尤老师,你热不热?” 尤凌穿的比她还多,但是怎么感觉尤凌跟没事人一样,姜棠拿手扇风,轻许的风将她额尖的碎发扇起,“好热,室内夏天的既视感。” “有一点点,”尤凌赞成,“没想到这里面空调开这么大,早知道不穿这么厚了。” 她还穿着毛衣呢。 不过穿毛衣的不只有她一个。 沈辞额角已经冒了细汗,鼻梁上的口罩也被她摘了一边,鼻尖上沾了小米大的汗水。 姜棠问工作人员拿了一开始留好的三杯奶茶,递给尤凌和魏安兆一人一杯,余下那杯,给了沈辞,“奶茶,我叫人放冰箱了,喝点。” “谢谢。”沈辞接过,慢条斯理地撕开覆在吸管处的纸,把习惯上尖的那一头对准奶茶往下一戳。 ‘啪——’ 装得过于满的奶茶溢出了点,洒在盖子边缘,又沿着破开的口流进去。 沈辞伸手,吸管到了姜棠唇边,“你先喝,一会我把吸管喝脏了。” 姜棠本来想说她喝水就行了,可递都递过来了,对吧? 她启唇,含住吸管,冰凉的液体略过唇边,香甜滑过齿舌,冰的东西确实解渴,姜棠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咀嚼着嘴里的珍珠,“但是现在,被我喝脏了。” “没事。”沈辞垂眸,像是迫不及待,“我不介意。” 不是 姜棠余光偷瞥旁边的人,化妆师在化妆盒里面手忙脚乱地找了半天东西,尤凌故意侧过身子拉着魏安兆聊些有的没的,所有人都在假装没看见她们,但细微的举动就差直接告诉姜棠,她们都看见了。 嘴里的奶茶突然不香甜了,她推了推沈辞,“边上喝去,我要补妆了。” 沈辞点点头,捧着奶茶坐在了边上的空位。 化妆师这才如释重负地从化妆箱里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开始给姜棠补妆。 弯那么久腰,就为了给自家cp腾出点发糖的时间,她吃得很开心。 周边全是人,姜棠敛了视线,用手机给沈辞发微信。 【舒余姐说的那个顶她位置的人,就是你?】 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沈辞腾出只手去抹,横竖嘴就是不离开吸管,解锁也是用的密码,她单手打字一样很快,腮帮子一面嚼嚼,一面回:【应该吧,她跟我请假了,接人去了。】 姜棠:【嗷,那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玉米和半碗粥。】 果然是早上舒余姐带的那些,姜棠关了手机,不再理会她。 约摸十一点,扫楼的最后一个环节准备就绪,姜棠带着尤凌坐到指定位置后就开始了拍摄采访。 起初主持人问的问题都还算正常,比如什么‘剧组拍摄期间是否顺利’‘和尤凌第一次合作是否有什么需要克制的困难’诸如此类,姜棠也能算半个老人,回答这些问题起来得心应手,双商在线。 采访越往后,问题开始不对劲起来。 还有最后几个问题,主持人看了眼台本,“大家都知道这是一部同性题材的电视剧,相对较为封建背景下的同**情十有九悲,想问问姜老师,关于一年前同性婚姻法的颁布,有什么个人见解,或者您觉得这是一件相对社会来说,促进社会进步的事情吗?” 和政治挂钩的问题极难回答,回答得好或者不好,总会有把火烧到身上,避免不了。 姜棠莞尔,“最佳的见解法律已经给出答案了不是吗,政策的同意难道不足以说明同**情的认可吗?那么我当然和国家保持一致的看法,这毋庸置疑。” “哈哈哈,姜老师说的是,说个题外话,如果生活中有女生追我们姜老师和尤老师的话,两位老师觉得自己接受的可能性大吗?” 姜棠莞尔,把手里的麦克风朝旁边偏了偏,示意对方先说。 尤凌不好意思:“啊,那我比较卡颜欸,哈哈哈” “哇,你这和没说一样,那我的回答和你一样。”姜棠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同性恋话题在娱乐圈始终是个敏感的话题,与其说在娱乐圈,倒不如说在社会上一直是个相对比较敏感的话题,再开放的风气,再紧随时代发展的政策,也抵不过偏见。 偏见是不会消失的。 所以即便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娱乐圈对同性恋的话题依旧持能躲则躲的态度。 “其实还好吧,网上不都说,喜欢不应该被定义吗,”姜棠笑,气氛轻松,“但是吧女孩子肯定更讨喜嘛,谁会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 主持人还想接着问,姜棠忍不住提醒:“话说采访是不是到时间了呀?” 不仅到了还超过了两分钟,加班的事情她可不干,还没加钱。 两个问题,多少能供媒体做不少蚊帐,为飞腾影视拉不少热度了 内外温度对比严重,姜棠又着急忙慌出来,衣服也没换,从大门口到车内这点路程姜棠走得艰难,风又急又大,呜呜作响,她赶忙把车门关紧,哆嗦几下,“海城这死天气,光见降温,不见下雪,天气预报都预好几次雨夹雪了,影子都没有。” 沈辞紧着她另一边跟着上车,手里捧着上午没喝完的奶茶,“海城一贯如此,有时一年到头难下一场。” 可是真的好冷,姜棠把手捧到嘴边,哈了口气,看她脸上的口罩,倏地笑出声,“你戴着口罩还挺好认的。” 沈辞摘了口罩,抿口奶茶,“但你到最后才认出我。” “喂,你怎么不说你到最后才在我面前晃悠。” “我在吃早餐。”沈辞吸到颗珍珠,开始嚼。 “所以没有认出你,不能怪我。”姜棠占理。 沈辞不紧不慢地咀着,余光瞥见她不断摩擦腿边的动作,然后掰过旁边手把,放下奶茶,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一下,丝袜不抗冻。” “你呢?”姜棠犹豫。 沈辞朝她那边挪了挪,“你借我个地方,放手。” “那我不要衣服了,你自己暖吧。”姜棠看出她的小心思,拒绝道。 “哦,不借了。”沈辞收了动作,重新拿起奶茶,“奶奶问我们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 “去吗?” 奶奶,冯老太太? 自从她和沈辞刚结婚时去过一次冯老太太家之后,到现在也已经小半年没再回去过了,那老太太可爱得紧,她不反感回去,回想了下下午的行程后,觉得没问题,便点头应下,“可以呀,她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前几天海城落了大雨,她去后花园时摔了一跤,脚踝有点软骨挫伤。” 聊到这类事,沈辞语气和神情淡漠,没有半分着急和担心。 “等我跑完下午的通告就去吧。”姜棠提议。 “通告要换衣服吗?” “没规定,但是这一身——” “别换了吧。”沈辞骤然打断她,“这身,我还没看够。” 何止是没看够。 她从姜棠换上这一身开始,脑子里就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她想姜棠穿着这身,跟她做一次- 到冯老太太家的时候时间还早,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姜棠老宅里面大致的走向和摆设有了一定了解,和冯老太太聊天依然合得来。 冯老太太越看姜棠心底愈发欢喜,上下打量了好几次,嘴角周围的皱纹就没起来过,“诶哟,孙媳妇这身真好看,屁股翘得,凹凸有致的,阿辞好福气啊!” 姜棠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夸奖,脸颊的温度‘噌’地高涨,羞涩开口,“外婆,你不是,其实阿辞的身材也很好,不比我差。”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把话往沈辞身上带,她回答不了,那就让沈辞回。 冯老太太听完‘咯咯咯’笑,边笑,还边不忘推着她往沈辞旁边靠,“嗯还是你的要好一点。” 沈辞低笑,跟着附和:“是,姜棠的身材确实要比我的好很多。” 喂!!!姜棠瞪她,哪有这样的!不帮她就算了,还助长火焰! 看热闹不嫌事大,姜棠白她一眼,小声警告:“你要死啊!” 沈辞笑而不语。 冯老太太背过手,杵着拐杖转身,“我那辈的人留下的传言,说是胸大的女人好生娃娃,生得圆润,孙媳妇你怎么看?” 看什么。 她怎么看?! 姜棠捂脸,生无可恋,“外婆,你可别打趣我了” 冯老太太得逞,“嘿嘿,好奇嘛,你看看,将来你要和阿辞有了娃娃后就知道了塞。” 姜棠忽然就get到了前段时间网络上的热梗。 ——‘老攻~你说句话啊~老攻~~~你看她~~~’ 沈辞看到了她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她偏偏半句话不帮她。 算了,姜棠叹气,靠不住的女人,“外婆身体近来可好吗?”她自己为自己开新话题。 “好啊,能吃能喝,”冯老太太走得慢,姜棠走快一步搀扶她,“但是比起你们小年轻到底是不行了,你们年轻人的身体,一年抱俩都不为过。” 姜棠:“” 果然,催生是每个女人逃不开的话题。 “外婆,您想得太远了。”沉默了好一会的人终于知道帮她说话了,“还是用实践解决问题才好。” 等会,这话姜棠听着不对劲。 姜棠警惕,果不其然听见她下一句:“我和姜姜多努努力。” 不来了,下次再也不来了,没意思,真的。 第63章 第63章“你找别人生去。”…… 第二次来冯老太太家,冯老太太拉着姜棠聊的东西更深入了些,说沈辞,讲过去,道沈家,基本上姜棠知道的、不知道的,冯老太太都提到了一二。 姜棠无意这样去打听沈辞的家庭,几次转移话题无果后,她便也将就先听着,左右不是什么私人的问题。 冯老太太什么都谈,唯独避开了关于沈辞母亲的所有,半个字都不曾提过。 姜棠好奇,究竟是为什么,能够让冯老太太对自己亲生女儿这样的态度,吃过晚饭,冯老太太非要单独拉着她去后花园散步,去看看她早些天亲手栽下的花。 沈辞本想跟着一起去,结果冯老太太怎么说都不肯,非要把她留在宅子里守家,沈辞无法,“姜棠,那你和外婆一起吧,她老人家的腿脚,麻烦你了。” “放心,摔到我也不会再摔到外婆哒。”姜棠跟她保证。 “你也不能摔到,”沈辞从旁边拿过佣人递来的围巾,帮她在脖子上围好,又把自己身上的灰色大衣脱下披在她身上,“晚上降温,你感冒刚好没多久。” 噢,解释这一系列贴心举动的原因呢。 姜棠偏了偏身子,捂了捂脖前的围巾,压下有些乱的心跳,瘪瘪嘴:“知道了。” 冯老太太在旁边看戏一样,打趣:“诶呦,孙媳妇真惹人疼啊,没想到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还能吃嘴狗粮,哈哈哈” “外婆!”姜棠娇嗔,红着耳朵挽上冯老太太的手,“走啦!” “诶哟,阿辞你老婆不要你咯,跟我跑咯~” “外婆,你可别打趣我了!”姜棠想给老人家手动禁言。 冯老太太大笑,手里的拐杖被她乐得在地上敲了好几下。 老宅的花园的面积很大,边上的围栏不远处立着个小秋千,看着有一定年代感了,姜棠扶着冯老太太出了门,外面路边还湿着,前几天的雨水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被晒干,姜棠注意脚下的路,小心搀在冯老太太身侧,“听沈辞说您前些天在后花园摔到了脚踝,您现在走路会疼吗?” “小伤,早就不疼啦!”冯老太太乐呵呵地摆手,“人老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是今天磕了这,就是明天磕了那的,不足挂齿。” “还是您身体好。”姜棠莞尔。 “害,都一样欸,一把年纪了,什么好和不好的,大不了就是入土为安的事,都小事儿。” 冯老太太对生死倒是看得淡,姜棠笑笑不语。 “说起来,除了上次,还没怎么听你主动提到过家里人。”冯老太太拉着她往护栏边翻着的新土旁边走,“你父母生前,是做什么的呀?” 老人家也是闲来想到什么问什么,她的确对姜棠的家事不了解,会产生好奇姜棠能理解。 “我父母之前搞研究的,”提到父母,姜棠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但眼底和语气里数不清的悲伤,她言简意赅:“当时她们在边疆做实验,实验室出了意外,爆炸了。” 冯老太太蓦地停了步子,握住她的手缓慢的拍了拍,疼惜安慰:“你的父母,是英雄。” 姜棠同样欣慰,“我知道,所以即便她们没能陪伴我成长,我对她们的爱和自豪也只增不减。”她无意把话题过多放在自己身上,看见脚边几枝光秃秃的矮枝,讶然:“这些都是您一个人种的吗?!这么多!” “是啊,现在种了,不知道来年夏天能不能看到它们开花那一天了。” 姜棠心神一晃,急忙回头,“外婆,您定是能长命百岁的。” 冯老太太眼角的褶皱深了几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清白白的呀,我今年也有”她掰着指头捯了个数,“这个岁数,已经不存在什么活没活够了。” “阎王要我明天走,我也绝不留到凌晨,只是有些放不下阿辞。”她叹了口气,“这孩子,看似生活在爱里,实则身边人形形色色,没人真正爱她。” 姜棠敛眸,脑子里浮出沈辞的脸。冯老太太的话还在继续:“这孩子跟谁都不亲,包括跟我,但我自打看见她对你的举动后,我觉得我这个外孙也不全是她们说的,冷血心肠。” 冯老太太摸摸她身上的灰色大衣,满脸欣慰:“她真的很喜欢你啊。” 姜棠一愣,喜欢么?这个词用在她和沈辞中间,有点陌生,也有点不敢置信。 她不知道冯老太太在沈辞身上看到的喜欢究竟有几分真情实感,但她真真切切的因为这句话而窃喜。 “外婆这都可以看出来呀。”她噙笑,不经意问。 冯老太太摇头,又点头:“她才会藏啦。” “阿辞最拿手的,就是藏住她那些情绪,不开心会藏,生气会藏,开心也会藏,藏得久了也容易压不住。” 这话姜棠赞成,沈辞的确很善于伪装情绪。 她忽然想,如果是沈辞的话,装作喜欢和装作不喜欢,哪一个会更符合沈辞呢?或者说,哪一个才是沈辞做的出来的。 可能是装作不喜欢吧,她性格那么闷,装没有要比装有简单得多了,因为喜欢是一个需要很多情绪堆砌出来的情感,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说简单不简单,说不简单,也简单,对沈辞来说,挺难的。 可是装作不喜欢就很容易,不用做什么表情,只需要用她惯来的清冷,便可把所有情绪都伪装得很好,不被察觉。 “所以当她对一个人有一丁点不一样的时候,我一下就看出来了。”冯老太太肯定,骤然叹了口气:“其实之前我也很害怕谈论生死,太晦气了,也太早了,我怕我死后,这世上就真的再没人爱阿辞了。”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又不害怕了吗?” 冯老太太低头,仔细端详眼前自己亲手种下的花枝,意味深长地说:“孙媳妇,你们打算要个孩子吗?” “啊?”姜棠正听得入神,乍一下听到这句,脑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漏听了哪一句,话题怎么突然就到这一步,她愣怔偏头,“什么孩子” “我听说现在女人和女人也可以生孩子的哩,医院有卖一种药,只要在你们那啥之前彼此来一颗,然后对着”冯老太太越说越起兴,手舞足蹈的,还给姜棠比划动作,“你俩对着这么来上几次,事后再吃一颗稳固,就可以等” 姜棠扶额,因着长辈,又不好制止,只好硬着头皮听完冯老太太的话,脸颊越听越热,身上的衣服跟着了火似的,烧得不行。 她找准冯老太太停下的间隙,忙制止:“欸,外婆,你和我说没用。” “噢?那和谁说有用呀?”冯老太太疑惑,指了指姜棠,又指了指身后的门口:“你们两个,她管家?” 管家?这是什么说法,姜棠点头,郑重道:“嗯!她管!” 冯老太太思忖一二,拉着她的手小声询问:“那你们两个,是谁当主动的那个?我听说两个女人同方,和男女差不多,也是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姜棠一个口水险些没把自己呛死,今天这个法术攻击怎么不见停的,为什么逮着她一个人攻击! 这种问题,她要怎么回,她能怎么回 奈何冯老太太不问出个所以然不罢休,“阿辞该不会是下面那个吧?就是那个被动的,承受的那个。” 她惊讶:“想不到你还是主动的那个哩!哈哈哈哈” “也不是” “噢!那是反的!” 姜棠:“” 姜棠欲哭无泪,“外婆,您放过我吧,求求了” 冯老太太憋不住笑,笑弯了腰。 屋内,沈辞多少有些等不及了,在看了不知道第几次表后,她终于从沙发上起身往后花园去。 她没立马过去,在门口遥遥看了两人好一会,才抬脚过去。 屋外还是冷的,刺骨的冷,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今年的初雪,依照这个温度降下去的话,今夜这个雪倒真的可能下下来。 “外婆,太晚了,该回去休息了。”沈辞提醒。 冯老太太闻声转过身,调侃:“怎么,怕我给棠棠说你的坏话?” “没有,”沈辞扫过眼姜棠,否认,“我只是*担心太晚了,影响到您休息。” “好好好,你们聊,”冯老太太拍拍姜棠的手,喊了个佣人扶着,“老太婆睡觉去咯,你们小俩口聊——” 等冯老太太进了门,看不见人影了,姜棠才哀怨地撇了眼沈辞,重重叹了口气。感觉比演了一天戏还累,姜棠有点招架不住。 “怎么了?是外婆为难你了吗?”沈辞见她这副模样,不免多问一嘴。 姜棠摆手,半个字不想提,“没什么,就是你外婆想抱重孙了,叫你生一个呢。” “我?”沈辞不解,她生? 她一个人,怎么生。 风凌乱了两人的头发,她们并肩站着,发尾在身后缠绵,沈辞偏头,抬手帮她把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是让我生,还是要你生?” 姜棠瞪她一眼,躲开她的手,“你找别人生去,我不生。” 她对付不了冯老太太,还对付不了她外孙女吗! 姜棠迎着风,让风替她抚好有些乱的发梢,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不回去了,外婆说让我们在这留一晚。”沈辞收回落空的手,也不恼,学着她的样子在脑后随意挽起个小团。 风真的太大了,头发吹得都要打结了。 姜棠狐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嗯,她悄悄和我说的。” 第64章 第64章无名指 冯老太太真说了,在她让沈辞带姜棠回去吃饭的时候,在电话里说的。 姜棠本来还不信,但等她们从后花园回到屋内后,冯老太太亲自把她和沈辞带上了楼,她就不得不信了。 冯老太太站在房间门边,让出门口的位置好让两人进去,“今日太晚了,外面降温都结了冰,就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婆子一晚,可行?” 姜棠看了眼旁边的人,莞尔点头,“当然,沈辞本来也说要在这留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好啊,那太好了,”冯老太太把门推开了些,示意两人快点进去,“那你们早点休息,别有压力,这老宅的隔音还算说得过去的。” 什么隔音不隔音姜棠强颜欢笑,点点头任由沈辞一个人在门口,自己着急忙慌进了房间。 现在她知道了,家里老人太开放了也不行,不然就会像刚才的她一样,半天回不出话。 姜棠摸出一点门道,对对付不了的人,她选择眼不见为‘净’! 冯老太太满脸和蔼地望着姜棠往里的背影,愈看愈欢喜,她收回视线,催促道:“怎么,还不进去陪老婆?” “嗯,就去,”沈辞眉目含笑,即便门内已然看不到姜棠身影,她的眸光也没离开过室内,“外婆,我和姜棠暂时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您就不用在她面前提这件事了。” “怎么不要啦?生个娃娃像你或者像她,多好呀,”冯老太太劝她,“生个缩小版的棠棠,可爱死你!” 缩小版的姜棠 沈辞脑子里忽地浮现出一张缩小版的姜棠,一个小Q人,五官怎么看怎么有姜棠的影子,小手小脚,脸还有点婴儿肥,然后在一蹦一跳地边跑边喊自己妈咪 确实,挺可爱的,沈辞扬起嘴角,觉得冯老太太的提议还不错。 但那也仅仅是还不错,她和姜棠之间的事,跳到要孩子确实强人所难了。 “外婆,姜棠有权力决定我和她之间的事,希望您不要给她带去太多的压力。”沈辞敛起表情,往里走,“关于她的所有事情,我都想做到百分之百尊重,所以,希望您尊重她,也尊重我。” 姜棠在这边没有换洗衣服,进来后又不能先去洗澡,坐在懒人沙发边等了好一会才看见沈辞从门口进来。 她晃晃腿,问,“我没衣服,洗完澡穿什么?” 沈辞颔首,朝一边的衣帽间走去,再出来时手里多套睡衣,上面还盖着个小小的,白色的小裤,“穿我的可以么?贴身衣物我没穿过的,只是洗过。” 姜棠当然没意见,她起身正欲去接,手都伸过去到了衣边,沈辞却把衣服从她手边绕开,放到床上。 “干嘛?”不给她? “我和外婆说了,她不会再跟你提孩子的事。”沈辞戳了戳她的手背,像跟邀功似的,“你不用担心这个了。” 噢,姜棠眨眨眼:“那你好厉害?谢谢你?” “不谢,”沈辞受下了,“我还有个条件。” 姜棠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条件,“什么条件?” “电玩城的时候,我还有个条件你没许我。” 姜棠: 她不住了! “我要回家!”姜棠穿起衣服就要走,“我和外婆说晚上还有工作,我要回家!” “她老人家已经睡下了,”沈辞低头,凑近姜棠唇边,在还有半指距离的时候又停下,“可以亲你吗?这不是条件。” 突然凑近的距离,扑鼻的冷香让姜棠下意识屏住呼吸,她能说不可以吗?但是姜棠踮了踮脚,“可以吧” 和沈辞接吻是一件很容易上瘾的事情,很美好,比吃棉花糖还甜,比云朵还软,真挺不好拒绝的。 姜棠阖眸,长卷的睫毛轻颤,同样的沉浸,她想,她肯定只会允许沈辞接吻,更深的她不会让了,真的。 可腰边怎么突然覆上了另一抹温度,还有往裙摆里面探的动作 姜棠努力从发晕的思绪里抽回一丝理智,启唇咬住沈辞,含糊不清:“你干嘛” (这句话你也锁!?) 她捏住她YAO边的肉,不轻不重地拧了下,“就穿这身。” 姜棠攀住她的脖颈,(审核滚蛋!),她腾出只手,制住腰上的不安分:“不行我上次快要被你(再锁我,你死!)死了” “今天不会很久,”沈辞哄着她,吻往下去,“只一回,姜棠。” “” 姜棠忽然想到她很久之前、大概是才步入高三,还是高二下期期末,那年沈辞毕业,学校依照历年在操场安排了大型演讲。 她是看见了名单上写了沈辞的名字,确定了沈辞会去,她翘了学生时期的第一堂课,其实那天她所有人的演讲都认真听了,特别是沈辞的。 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有着与十八岁这个年纪完全不同的清冷沉稳,像夏日里一捧山间的清泉,冒着寒意的甘凉,沁人心脾。 她想不起来那天沈辞讲的内容了,因为她实在太高兴了,她真真切切看见了沈辞与自己对视,不咸不淡地一瞥,宛若静止地声音,不急不徐,娓娓道来。 姜棠第一次产生邪恶的方法也是在当天,她脑子里倏地冒出个想法,连她自己都被狠狠吓了一跳的想法。 ——她好想亵渎一下这样的声音。 或者,她想被这样的声音亵渎。 一如元旦前夕那晚,一如现在正在缓慢往跟深处探的指尖。 灯光下闪着光圈,柔成飞向光明的蝴蝶,轻颤的眼睫促成蝴蝶忽闪的蝶翼。 屋内的雨水更先一步接触到沈辞的肌肤,沈辞也有自己的小习惯。 她发现人们把无名指的定义总是顶得很高,求婚的戒指带中指,但是结婚时,走过长长的礼堂,双方交换戒指,戒指的位置就成了无名指,她之前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无名指给人的感觉或多或少都是重要的。 她现在有一点明白了,因为无名指和女人更相似,她总是温柔的,比其他指尖更加细腻指腹可以更好的感受指腹之下每一寸的变化。 细细缓缓的压柔,倘若指腹还有点凉的话,隐隐会有点其他感觉,顺着而下的露珠润了口口。 清澈的溪流逆流而上,受到轻柔的抚压后发出清脆的叮响,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好不悦耳。 沈辞早已对这片林子熟络,即便关着灯蒙着眼,她也能轻松找到入林的位置,这是她的领地,至少此刻如此。 沈辞深知目的,却不想轻易达到目的,她想好好当一次游客,抛开地图,好好游玩这片景区的角落,她装成初来乍到的新人,徘徊在林边的小溪边缘,她伸手探到溪边,清澈的溪水带了点温热,和冬日的冷凉格格不入。 沈辞坐在岸边,时不时用手划动几下流动的溪水,惊起层层涟漪。 不深入,也不全身而退。 盛大的邀约在此刻成了她yqgz的玩味,林子发出的喟叹似是在她耳边幽幽抱怨。空气中的芬香有生命最原始的节奏。 “滋——” 不小心踩到地面上的枝叶,折断的木棍发出声响,枝叶边上还裹着层薄薄的水珠,沈辞笑她好急切,惹恼了姜棠。 “不来了,我要洗澡去了。”姜棠捉住她的手腕,往外,“我只答应了接吻,没答应其他。” 沈辞低头,望着旖旎的潮///湿,“没答应吗?” 呼吸再次变得急骤,唇边的吻也变得急切,齿间轻磕,呼吸交错,汗水交融。 沈辞环着她,站着是最累的姿势,她揽住姜棠的腰,往自己身上带。 姜棠把力气搁在她身上,一起的,还有抑制不住往前的动作。 窗外也开始下了小雨,不像雨,更像是冰雹击打在窗子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交响曲。 屋外急急切切,屋内炙烤如火,声音竟然一时间有些不分上下。 沈辞松了手上的力道,温声提醒:“小点声,外婆还在隔壁。” 外婆隔壁 姜棠混沌的思绪把这几个字在脑子里吮了几遍才想起来她指的什么,倏地压了声音,“唔” 跟小猫挠爪子似的,呜咽几声后又成了猛烈的喘///息。 那种感觉像是数学里无限接近了某种临界值,明明是达到的目的,可沈辞总能把那瞬间控制得很好,不把正确答案的公式告诉她。 题目成了无解的题,姜棠找不到答案。 总差一点点,总是还差一点点。 这种感觉不说完全的舒服,却十足的难受,姜棠覆在沈辞肩上,湿润的眼睫微微发颤,“沈辞你别、别折磨我了” 再折磨下去,她真的要死了 姜棠揪着她的衣领,又因为没了力气而垂下,姜棠生气自己的毫无办法,哼哼几声,不满地在沈辞颈间重重咬了口。 沈辞吃痛,险些没把握住力道,“差点,再等等。” 姜棠摇头,欲哭无泪,“沈辞!我真的再也不会理你了!” 沈辞抵了抵,诚恳认错,“你理理我吧,嗯?” “不——啊” 话被沈辞的动作生生堵在喉咙,好不难受。 走在钢丝上的铁圈依旧没掉,屋内和屋外的雨水一样厚重了,淅淅沥沥落了一地,无声,但酣畅淋漓。 沈辞接住了这一捧,这次是真的打算给她了。 不知道是雨水击打的声音太大,还是两人太过专注自己的事,两人都没听到门口的声音。 敲门声一声紧着一声,声音渐大,大到沉浸的两人终于回过神,然后听见了门口处传来道年迈的询问。 “孙媳妇——外边下冰雹了,你们两个睡着冷不冷呀?我叫佣人给你们拿床被子好不好呀?” 是冯老太太。 两人均是猝不及防,沈辞被这冷不丁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失了力道。 姜棠陡然一颤,骤地喘声,抽空了脚下所有的支撑,身子不住往沈辞身上倒。 呼吸都滞住了,偏偏门外的人等着急了,开了门。 第65章 第65章心意 冯老太太是回到自己房间待了会,听见外面冰雹细细的击在窗户上的声响,才想起来沈辞卧室的被子还是上次住过后的薄被,不抗冻,便想着去问问隔壁要不要加被子。 她走到门边,敲了好几声门都不见里面反应,只当是两人去洗澡了,也没多顾虑其他,推开了门。 沈辞的卧室很大,窗前的位置挡了扇墙,类似屏风一样的东西,看不真切里面的模样。 老一辈看重风水,当时的老先生说卧室不可过于宽敞,床的位置不能正对大门,起码得有个东西挡一挡,于是就设计了这扇墙。 她才刚进去呢,就听见自家外孙孙那清冷的声音急回,“外婆!我们不冷,您早点回房休息吧!” 冯老太太一愣,‘欸’了声,“那棠棠冷不冷呀?” 棠棠 沈辞垂眸,怀里的人阖着眼,揽过的腰下还在小小的发颤,她把人搂紧了些,小声道,“外婆问你晚上睡觉会不会冷。” 姜棠脸磕在她身上,真的半个字都不想说,也没劲说,都怪这个人她低头,藏住委屈的情绪,不语。 “外婆她睡下了,冷的话我会帮她加被子的。”沈辞替她回答。 冯老太太隐隐瞥见两人的身形,不好再打扰,便没再继续久待,叮嘱几句后退出房间,贴心的替两人关好卧室的门。 关门声落进屋子,沈辞堪堪松了口气,搂着姜棠的手缓缓地帮她揉着后腰,“外婆走了。” 姜棠匀着呼吸,想从她怀里退出去,也不知道是沈辞抱得太紧,还是她身上使不出力气,撑着沈辞的手臂推了半天也没把人推开,姜棠将额间抵在她的肩上,“松开,我洗澡去了。” 烦死了,明明只是答应接吻,怎么就挨不住诱惑,还是纵容了沈辞的肆意妄为,还险些被冯老太太发现了去。 懊恼,姜棠非常懊恼。 还有点生气。 但她不想同沈辞大发雷霆,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她只是生气沈辞的做法。 变着花样的折磨她,非要掐准冯老太太进来的瞬间才让她到,很讨厌。 姜棠覆上腰间的手,拉开,“松了,我现在要去洗澡。” 她再次提醒,声音里带了点怒意,沈辞一下就听出来了,但很显然,现在不是同她发犟的好时机。 沈辞松开她,弯腰替她拉好包臀裙的拉链,有用另只手把床上给她准备好的换洗衣服递给她。 姜棠接过衣服,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浴室方向去。 沈辞抿抿唇,更加确定了姜棠生气了的事实。 “砰——” 浴室的关门声牵出她愣神的思绪,沈辞转身,到床头柜边抽了几张纸,又回到刚才的位置,蹲身擦拭地上不小心沾染的痕迹,然后折返,又抽了几张纸,将自己手擦拭干净。 浴室现在姜棠在用,她可以先去找一下自己的睡衣,待会要穿,沈辞进了衣帽间,开灯,一眼扫见旁边柜子上的干洗液。 她走过去,把瓶子重新放回抽屉。 医用,很干净,所以刚才不会有细菌。 沈辞如是想。 姜棠洗澡用了会时间,沈辞找好衣服等了好一阵才看到人从里面出来。 她有172,所以睡衣会有点大,但穿在姜棠身上莫名合身。 姜棠出来换沈辞进去,无言又带了点奇怪的默契,姜棠出来后也不管她,捯饬了阵后爬到床上自顾睡觉。 只是浴室的水声接连不断,淅淅沥沥的,还混杂着屋外雨水击沥窗户的声音,扰得她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几下后,姜棠烦闷地掀开被子,看向旁边空出的好大一半床位。 她盖上被子,左右翻了翻身,把被子尽数裹在自己这边,不给旁边留一点被子,被角也没留一点。 所以等沈辞洗完出来,看到的就是床上涌着个白色的蚕蛹,长长的一条,顶上还有个黑黑的脑袋,遥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床上被子包裹的底下一动不动的,分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包得太紧动不了,沈辞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等姜棠反应。 床是软的,些许凹陷都能轻易被察觉,姜棠当然没睡,她只是有点解不开这个被子了,索性懒得动了。 但她也不想喊沈辞帮忙。 她偏头,连脸都不想冲着她。 “姜棠,要我帮你解开吗?”沈辞含笑问她。 “不用。”闷死她得了呗,她在心底怼道。 “哦。”沈辞一边应声,一边把人上半身抬起来,抓住被子一角往外敞,“还是解开吧,我没有被子了。” “外婆不是说了柜子里还有吗?”姜棠没好气地说,“这是你家,你可以自己重新拿一床。” 沈辞动作没停,“不想拿。” 她帮姜棠一点一点把身上的被子解开,跟拨笋似的,终于剥离出来,她捏住被角抖抖,好让被子在床边铺开。 一半盖在姜棠身上,一半盖在自己身上。 “关灯。”姜棠早就困了,刚才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总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主要的还是沈辞在洗澡,吵死了。 身边窸窣一下,房间的灯黑了。 卧室和夜晚一个颜色了,黑色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外面下着雨夹雪,月亮藏起来把主场让给乌云,为即将来临的初雪铺垫。 姜棠在睡着的边缘了,身后倏地覆上抹柔软,携着比她高一些的温热,自后背拥着她。 “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辞的声音比贴上来的温度更叫人着迷,也更叫人觉得炙热,姜棠下意识偏头,挨上近在咫尺的温度,半睡半醒地回:“你也知道我生气了。” “看出来了,”沈辞在她耳尖边落下一吻,轻声说:“我没想到外婆会突然进来。” “我没气这个,”灼热的呼吸比吻更让人敏感,她小腹忍不住一颤,错开沈辞吻上来的唇,“我们之间算什么呢?” 她们亲过、做过、也像现在这样睡在一起过,情侣之间不,妻妻之间所有亲昵的事情她们几乎都做过了,可是然后呢? 亲密本不该产生她和沈辞身上,她们的最佳答案本该是相敬如宾,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不清不楚呢? 姜棠忽然有点想不明白了,傍晚冯老太太的话围绕在心头久散不去,喜欢吗,沈辞喜欢她吗? 既如此,沈辞为什么不说呢,她问她,她为什么不说呢? 是不愿意,还是根本就不喜欢她,一切都是冯老太太的错觉,是她的错觉的。 姜棠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敢问出这个问题,她想要知道沈辞是怎么想的。 时间无声的流逝,好几秒,好几十秒,屋内仍旧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交错地、此起彼伏地呼吸声。 问题像是丢进海底小石子,惊起的水花很小,细微的涟漪被一波又一波浪花击碎,石子彻底沉入海底。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吧,或许,姜棠鼻腔叹出声,掰开她的手,“知道了,炮友,婚姻中解决需求的固定床友,合作伙——” “姜棠。”沈辞打断她后面的话,“你是在期待我的某个答案吗,还是说,你的回答才是你想要的回答。” “没有,随口一问,其他都是你的事,和我无关。”姜棠继续合上眸子,不再理会身后的动静。 突然的无言拉开了两人好不容易的靠近的一步,沈辞往后让出位置,替她掖好后背的被子。 她现在没法对着清醒的姜棠说出喜欢,她不知道自己和姜棠喜欢的人比,占了几分的分量,但喜欢是真,不想给姜棠带去困扰也是真。 可她私心地不想放开姜棠,不想放姜棠走。 沈辞在黑暗中叹气,似是和自己的妥协,她说:“姜棠,倘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喜欢那个人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姜棠陡然睁眼,声音里抑不住发颤:“你说什么?” 沈辞却是不愿意继续说了,“没什么,睡吧。” 初雪到底是下下来了,在那场冰雹后的第二天,这一年的初雪一夜之间把海城变成了白色,累计到地上成了厚重的白色,穿鞋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助眠音频似的。 姜棠盼这场雪盼了许久,一忙完工作就迫不及待想去楼下捏个雪球,对,她盼着把这个工作忙完也盼了很久了。 “诶呀,别扒拉窗户边了,快过来。”舒余把她从窗户边拉进来,“摄影师叫你呢,最后一套了了,这个代言很重要!” “好好好,来惹来惹,”姜棠恋恋不舍关上窗户,把白皑皑的鹅毛大雪关在外面,“舒余姐,我待会下午还有行程吗?” “没了没了,”舒余无奈,“你从今天上午拍这个代言开始,就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下午没给你排行程,但是明天有。” 姜棠眼神一亮,“那我待会要——” “去玩雪,我知道,”舒余扶额,“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对雪这么有执念。” 姜棠傲娇地昂了昂下巴,“我至死都是少女。” 舒余敷衍点头,“嗯嗯嗯嗯,少女,快去拍,早拍早结束,早结束就能早去玩你的雪!” 这话比任何一件事都能说服她,姜棠二话不说,扭头就往拍摄房间赶,舒余好笑,抬脚打算跟着一起进去,手机铃声拉住她往前的步子。 是沈辞的电话。 舒余抬眉,身形一转,走到拐角处接起电话,“怎么啦小沈总,和我打上电话了。” “姜棠今天上午有行程?” 啧啧,之前打电话起码还会叫一声‘舒余’,现在呢,欸哟哟,张口闭口就是姜棠,隔三岔五就给她弹个电话,开头问姜棠,结束语还是姜棠。 舒余不禁咋舌,不由感叹姜棠的厉害,居然能把木头吃得死死的,厉害,太厉害了。 “干嘛,找我打听来了?”舒余忍不住想要调侃一下她,毕竟这太难得了。 “我记得祁洛的医院最近要搞外调,去内城的市医院,医院那边是不是已经出名单了。”沈辞不咸不淡地说。 舒余收了调侃的心思,“欸,别搞我,你老婆在里面拍代言呢,没拐走啊。” 果然,牛马是永远不可能和资本家对抗,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舒余腹诽,“有何吩咐啊,说吧。” “国际电影的电影人采访是不是提前到了后天。”沈辞问。 “是啊,昨天突然通知我调到了后天,说是因为二月初和春节撞上了,怕有些演员档期排不开。”舒余提到这个就窝火,本来她都安排好好的档期,被电视台这么一换,姜棠后面的行程就都挤一块了。上午进组,下午代言,晚上还得走晚会红毯。 她和姜棠对过行程了,想着看能不能和她商量一下推掉一点行程,结果姜棠只摆摆手,说挤就挤点,一口全接下了行程。 舒余说不过她,只好都按她的来。 “嗯,知道了。” 舒余:“怎,你要来?” 沈辞应:“会去,我应该今天晚上就会过去。” 舒余狐疑:“今晚就去?你去干嘛。” “程卉想签个人,借我的关系,我明天带她去和那个人见面。” 乱七八糟的,舒余无所谓,她对签不签人没兴趣,她只对怎么带人感兴趣,舒余没追问,简单说了下姜棠的最近的行程后便挂了电话。 代言拍得比想象中顺利,摄影师一说结束,姜棠就迫不及待裹着外套‘蹬蹬蹬’跑出来,“舒余姐!舒余姐舒余姐!我拍完了!” “嗯嗯嗯,但是现在也不能玩。”舒余帮她把衣服穿好,“待会带你去没人的地方玩。” “哪里没人?” 舒余颇为自豪:“我对象家后院,指定没人,不用担心狗仔。” “” 姜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舒余到了她所谓对象家的别墅后院,到了地方她才明白,为什么舒余那么肯定的说,指定没人,指定不用担心狗仔。 因为这里是真的很偏,说是山上她都信,但也真的清净,周边只怕就这一户别墅,从外面看,别墅的装修风格通篇为黑色,去除表面的白的话,估计晚上没人能发现这房子存在。 “世外桃源?”姜棠跳下车,打量后得出结论,“你别告诉我这座山都是你对象的。” 舒余点头:“欸,不愧是我带的兵。” 姜棠险些咬到舌头,她能说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吗 “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玩去吧,这边私人领域,没有允许,进不来的。” 姜棠再一次震撼钞能力,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既然有了舒余的保证,她玩起来也大胆了起来,戴着连指手套捏出个雪球。 连指手套很一点也不方便活动,四个指头黏在一起似的,分不开,球也搓不圆,姜棠蹲在地上捏过几个后,索性把手套摘了丢开,直接用手捧起堆雪。 冰凉的温度瞬间透过手心,刺骨的寒意冻得姜棠浑身一颤,冷归冷,姜棠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边捏捏那边揉揉,一会在车上堆积的玻璃边写写画画,一边又去扒拉路边有没有木棍。 脖子上围的围巾滑下,拖到地上,姜棠站起身,偏头、抬手,往后一甩,围巾又被甩回到了脖子上。 舒余抱手站在车边,望着她这玩雪的动作不由觉得可爱得紧,二十大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对雪跟对初恋似的。 初恋 舒余恍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前面玩雪的人一顿猛拍后,她点开沈辞的微信。 【给你看个好东西,看不看。】 对面没回,但舒余猜对面肯定看见了,沈辞那死傲娇,肯定在等她的下文。 她的把刚才电话里的这人吓唬她的仇给报了。 【不回是吧,那看来我手里这几张照片是发不出去咯。】 【(卷铺盖走人.jpg)】 沈辞:【什么照片。】 笑死,这就问上了。 她憋笑:【不许让祁洛去内城。】 沈辞:【看情况,她想去的话,我没办法。】 算了,舒余点开旁边的加号,勾选刚才拍的几张照发过去:【唉,资本家真可恶啊,我在这边帮忙拍你老婆的照片,你却和我玩心眼。】 【(鼠鼠悲怆.jpg)】 一连十几张,都是姜棠蹲在地上玩雪的照片,原本白皙的手被冻得通红,玩的人却跟感觉不到似的,捏了这个雪球又去捏下一个。 鼻子也冻红了,也不知道拿围巾捂一捂。 沈辞扬了扬嘴角,把第一张反复看了好久才继续翻下一张。 舒余见对面好长一段时间没了动静,就知道这人指定看照片去了,她也不催,打开摄像头走过去对着姜棠又一连拍了好几张。 ‘咔擦咔擦’声太过明显,姜棠从雪里抬头,“干嘛呀舒余姐,偷拍!” 舒余不遮掩:“拍几张,沈辞要呢。” 姜棠一愣,把手里的雪球乖乖放到另一个更大的雪球之上,然后站起身,噙笑道:“直接打视频吧,问问她要不要一起来玩。” 第66章 第66章玩雪球。 沈辞还在专注着看舒余发来的照片,她第一次觉得照片放大的功能可以这么有用,可以把小小的一团放大到屏幕中间。 放大间手机上画面一闪,成了自己的脸。 没看到姜棠的照片,沈辞下意识拧眉,想要挂了视频,但这电话偏偏是舒余打过来的,偏偏舒余刚才还给她发了十几张姜棠的照片,偏偏这通电话还是视频电话。 沈辞没理由挂断了,她拉远手机,按了接听。 倒是没看见舒余的脸,而是两个白花花的小雪人,两个小母枝插在两边,大概是它们的手,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可爱至极。 “怎么样,可爱吧?” 姜棠的声音柔柔地从手机听筒位置传来,低温冻住了很多东西,倒是没冻住她依旧软糯的声音。 沈辞听得愣神,忘了回她的话。 “沈辞?”姜棠提醒。 “嗯?在。”沈辞回神,压了压乱蹦的心跳,回她刚才的问题:“雪人很可爱。” 姜棠莞尔,笑意漫散在语气:“是吧,我也觉得很可爱,你在忙吗?” 她把摄像头翻转对着自己,眉毛上落了几点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白,鼻子和两颊冻得有些红,红润润的,眉眼弯弯,比刚才那两个小雪人还要可爱。 还要更可爱。 被姜棠笑盈盈这么看着自己,沈辞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偏了镜头不知道对着那个角落,“没忙,在看年度数据,但是看完了。” 自从丢走沈氏的工作和所有项目后,沈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闲下来了似的,不用到处跑外地跟手项目,也不用在沈氏和辞月两头跑,开什么股东大会,听那些股东们吹天吹地,把沈沿捧着不敢说半句真话,每次项目真要落到实处时,哪一双眼睛不是到她身上了。 沈沿既然想要沈氏,她就让出沈氏给他,让他发挥一下*埋没了多年的才能。 “那你要不要来玩?”镜头里只能看到她半张脸,姜棠也学她只露半张脸,“你让舒余姐发你位置,路上注意安全,我不和你聊了,还没玩够。” 她把手机递还给旁边的舒余,屏幕一阵天旋地转间,脸换成了舒余的脸。 沈辞把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关了,问:“你们在哪?” 舒余在心里骂了几遍臭双标后,也把摄像头关了,回:“祁洛这,青林山,她们认得你,自己直接来就好。” “嗯,谢谢。挂了。” 舒余盯着被挂断的通话,叹了口气。 许是这口气叹得又重又长,被一边的姜棠听了去,她捏着雪球站起身,问:“怎么啦舒余姐,叹什么气?” “没事,等她来了你们先玩,我进去眯一会。”舒余摇头。 没啥大事,就是想人了。 雪零零散散的下着,不似上午那会那般大了,只是天空中还是会点缀着白色。 电话挂断后的没多久,十来分钟,另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停在了她和舒余的车子旁边,并着排。 姜棠偏头,果不其然看见沈辞的身影从驾驶位上下来,和她一样围了同款的围巾,颜色不一样,她的是白色,沈辞的是深灰色。 黑色英伦风的过膝长风衣很衬她修长的身形,厚底的中长筒雪地靴被她穿出另一种别具一格的韵味。 姜棠起身,把手背在背后,没迎她走过去,她堆了堆眉心,“这么快?这种天开快车,很容易的出事的。” “没有很快,只是路上车不多,过来时也没几个红灯。”沈辞如实交代,“没有超速。” 姜棠白她一眼,戳破她:“没有超速是指踩着即将超速的边缘吧。” 沈辞不说了,停了脚步也不往前,就直勾勾地盯着她,时不时垂眸去看看她脚边的雪人。 她赶来的这点时间,姜棠又多堆了两个,现在是4个并排站着。 舒余站在旁边将两人来回扫视几眼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用尽量不惊扰两人的步子离开了这个全是粉色泡泡的地方。 谁没个粉色泡泡似的,她掏出手机,边走边给手机那边的人发语音:“洛,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姜棠没注意舒余的离开,她招招手,示意沈辞过去,“你来。” 沈辞抬腿,经过一宿的洗礼,雪堆积得挺深的,没过脚踝往上,每一步都得抬起膝盖往远了迈。 眼见人快要走到跟前,姜棠抬手,把事先就捏好的雪球猛地朝前面一丢。 雪球闷一下在沈辞黑色的长衣边炸开,留下几点白沾在上面,她步子一顿,笑意比低头去的动作更快,“打雪仗吗?” “不打,我打不过你,”姜棠嘟囔,蹲身继续去搓雪球,“惩罚你一下,雪天开快车。” 刚才把雪球捏手里那么久,这会手冻得有点麻,姜棠实在受不住,恋恋不舍地撒开手里的雪,把手捂在嘴边不停哈气。 哈气都不起作用了,玩太过了,她甩甩完全麻木的手,然后去贴自己的脸。 沈辞见状忙往前迎了几步,握住那双通红通红的手。 冰,比她想象中还要冰很多很多,沈辞赶忙把手捂在自己手心,她才从车上下来,手这会还是暖的。 “等会再玩,先捂一捂。”她说。 姜棠由她捂着,她微微仰头,看见沈辞眸底流露的担忧,思绪被牵着往两天前。 沈辞那句‘倘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喜欢那个人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她下意识,也是最直白的理解就是,沈辞应该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这个有一点可能是多一点,多很多点,沈辞关心自己和所谓的‘喜欢的人’的发展,会不会是在想,等哪一天自己不再喜欢那个人了,然后去喜欢她? 想法在姜棠脑子里成型的时候,着实的把她吓了一跳,即便这一切都只是她个人的揣度,站在她个人的角度,或者尽可能偏向一个中立者的角度去看待沈辞喜欢自己的可能,这个答案无疑都是朝心动的选项偏的。 那天晚上她窃喜,十多年的暗恋或许真的迎来了细微的曙光,她离自己最想要的结局近了点,她奢望的不可能在慢慢变成可能。 原来当知道喜欢的人可能也喜欢自己时的那种心情是这样的,跟有人用逗猫棒在你心底挠似的,心跳悸动之下血液都往脑袋上冲。 ‘冲昏了头脑’这个词原来不是空穴来潮。 因为那一刻,她真切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具象化。 姜棠想多确认一下,如果沈辞真的喜欢她,那她可以主动表这个白,主动打碎由她构建的关系,然后重新建立另一种更为亲密的关系。 “已经不冷了,”姜棠想要继续玩,她象征性地抽了抽手,“我雪人还没堆好。” 沈辞皱眉,手明明就还是凉的,她拿过挂在姜棠脖子上的手套,帮她戴好,“你说,我来堆。” “你?”姜棠不置可否,“你先捏个雪球我看看圆不圆。” 她得给沈辞考试一下才行,万一待会捏了个四不像,她就算指导得再好,也不妨碍沈辞堆不好这个雪人。 沈辞点头,帮她把另一个手套戴好,然后牵着她蹲下,“来。” 她往上扯了扯衣袖,伸手捧住手边的白色。 才下过的雪还是软的,堆在手心蓬松得像棉花,当然,如果忽略她那刺骨的凉意的话,确实如此。 姜棠盯着她的动作,半晌,一个还算成型的圆球暴露在视线中。姜棠微讶,扬眉道:“不错嘛,让人意外,你捏雪球还挺有天赋。” “这个很难吗?”沈辞疑惑。 “说难也还好,它关键的是不能一开始就把雪球捏紧变硬,而是在它本身还柔软的”姜棠发现她的眼神偏去了别的地方,“你在看哪——” ?! “沈辞!” 姜棠就这她刚才捏好的雪球朝沈辞身上砸,怒骂:“沈辞!你要死啊!” 沈辞看见雪球砸过来,下意识抬手挡,没挡住,雪球砸到她衣领边,散开的雪溅进衣领,凉了个透彻,她不气反笑,忍不住那种。 姜棠一见这人还笑,更气了,抄起把雪又往她身上砸,“还笑,还笑还笑!” 她不解气似地连砸了好几下,姜棠发现这人简直色得没边,她这边一本正经说着怎么捏好雪球,沈辞那边呢,居然把视线挪到了她的xiong上。 气人! “抱歉,想到了一些其他事,你继续,我听着。” 沈辞道歉的语气倒是很诚恳,像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样,她重新捏了个雪球递给姜棠,这次比刚才的更圆了。 因为刚才,她现在很怀疑沈辞捏雪球的方法,“你说说,这两个雪球能被你捏圆的原理是什么。” 沈辞抿唇,答:“捏过。” “前几天。”她补充。 前几天?前几天别说雪了,连 姜棠猛然反应,前几天下了雪的,晚上,在冯老太太家的那个晚上,下了冰雹。 姜棠彻底羞了,血液直往脸上冲,然后抄起沈辞第二次递过来的雪球,‘砰’地一下,砸中沈辞的脖子。 她!再也不和沈辞玩雪了! 姜棠把手从手套里拿出来,决定还是自己玩,她小心捧着雪人飞速挪去另一边,自顾地开始玩,沈辞无奈,这真不怪她想别的。 她没这么捏过雪球,甚至连雪碰得很少,所以她不会捏这玩意,仅靠那么一点点的、之前在姜棠身上的手感捏的。 她刚才听到姜棠的解释后,下意识想到了些其他的东西而已。 好吧,但冒犯了就是冒犯了,她认错。沈辞蹲在原地思忖一二,然后一手捏了个雪球去找姜棠,“还打吗,刚才是我不对。” 姜棠撇她一眼,衣领口的散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那样凉,她也不忍心再拿雪球揍她了。 姜棠低头,扒拉开鞋边的雪,抠出两个黑色的小石头给小雪人按上眼睛,低低的问:“你是想吗?” “想什么?” 姜棠不好意思地戳戳雪人的身子,“想摸,想揉。” 想捏。 沈辞凝着她动作,呼吸一滞,掌心的雪在悄悄融化,冰冷的雪水来不及完全化成水,又悄悄凝在雪球表面。 手心之外的温度太冰凉,掌心之内却散发着如炙火烘烤般的感觉,灼得人发热,沈辞喉间稍动,嘴边呼出层白雾,模糊了她此刻严重的情欲,但模糊不了听觉。 “想。” 她的答案让姜棠直接把头埋进了膝盖,小雪人圆圆的身子被她戳出个凹陷,“现在在外面” “那去车上?”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身,两人一起进了后座,锁了车门。 姜棠才发现,沈辞今天开的这辆车的玻璃颜色很深,从外面很难看清楚里面,特别还是这种无阳的阴天。 捏雪球其实没什么技巧,正如姜棠刚才说的那样,要在她触手还是软着的时候开始给雪定型。 软是有时间限制的,但在此之前,你可以随意把握雪的形状,是扁的,还是圆的,是星星形的,还是云朵形的。 姜棠这回没有手把手教她了,因为沈辞的聪明是天生的,何况,在这之前她已经了有了捏雪球的经验。 手心的温度渐渐升高,雪就会随着温度慢慢融化,然后融化的雪汇集在手心,最后又会在雪球低温下凝固成硬硬的冰,坚硬又柔软地挺在掌心。 姜棠是个有耐心的导师。 车子里好闷,闷得喘不过气,她急促呼吸,握住沈辞的手腕。 会了,就好了。 “好了。”姜棠从她唇边撤开。 沈辞恋恋不舍地松手,“嗯。” “下车吧。”待会舒余出来找不到她们。 沈辞:“左手还没。” “” 另一边,别墅二楼的落地窗边,舒余跟祁洛打完视频,耳边骤然寂静下来,又心觉无聊,便寻思拉开窗帘看看外面两人玩雪玩得怎么样。 她拉开窗帘,白皑皑的一片比她这个电灯泡还要刺眼。 舒余眯眼,适应了会光线后低头。 ? 玩雪的这两人呢? 第67章 第67章她怎么会认识蓝枳如? 电影人的采访地点在京城,舒余订了前一天下午飞京城的机票,上午又因为拍摄的另一个艺人出了点突发情况,耽搁了时间,等姜棠忙完的时候已经离登机时间差不了两个小时了。 姜棠和舒余急得拎包就走,两个人午饭也没来及的啃一口,推着行李箱‘噌噌噌’地往机场赶,有惊无险,踩在了最后几分钟上了飞机。 姜棠很少坐飞机头等舱,应该说是一次也没坐过,头等舱价格太高了,虽然设施等各方面很齐全,但价格方面姜棠也是不敢苟同。 所以她被两个漂亮空姐带去头等舱的时候还有点懵,才跑过这会大脑正缺氧,以为是自己走错了,便扭头去问身后的舒余。 舒余比她还累,挤眉弄眼地摆摆手,说:“欸欸我去,累死我了,你跟着走就是,没错。” 好吧,姜棠也顾不上那么多,大不了待会错了再换位置,现在飞机快到起飞了,她想赶紧找个位置坐下,然后休息会。 “姜小姐,舒小姐,这边的双人头等舱是您二位的位置,飞机即将起飞,还请二位先落座,稍后会给您送上午餐和甜点。” 带她们过来的其中一位空姐稍稍弯腰,摊开只手掌示意两人先行进去。 姜棠点头道谢,“辛苦。” 双人头等舱比更大,也更具有安全隐蔽性,每个位置区域范围很大,中间隔了个中控区,却一点没妨碍这个双人头等舱的开阔。 姜棠狐疑,“舒余姐,你昨天看机票的时候买错了?” “没啊,哪里买错了。”舒余摊在椅子上缓着气口,“怎么了,你不喜欢头等舱?” 倒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不习惯?姜棠打量着座位周边,看见个按钮,好奇驱使下她稍稍按了按,中控区骤然伸长,两个明显卡着可以放红酒杯的凹槽露出,姜棠一愣,感慨:“好高级啊。” “高级吧,”舒余调暗灯光,打开面前的投影,“你家沈辞买的票,我属于沾光。” “沈辞?”姜棠一顿,“她知道我要飞京城?” “何止啊,”属于调好位置,躺在椅床上,“她不仅知道,她还要去呢。” 去? 沈辞也要去京城吗? “别找了,她昨晚就过去了,”舒余叫住她想要东张西望的动作,“说是程卉要过去签人,借她的关系。” 姜棠更疑惑了,程卉签人吗?可可? 她掏手机打算问,乍然想起现在在飞机上,起飞过程不能使用手机,索性也不着急,边想着待会下了飞机问。 “上次接的那个国际牌子的护手霜广告,她们的品准备发售了,过几天会和广告一起全面上线。”舒余想起来,合上眼随意交代,“这牌子口碑一直在,首次涉猎保养品这个区域,你又作为首发代言人,地位到底还是不低的。” “嗷,”姜棠点头,心不在焉地应,“想起来我之前还不火的时候,给自己接了个祛疤膏的代言,后来那祛疤膏发售没多久,厂家倒闭了。” 那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姜棠第一次给自己接代言广告,就遇上这种事,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自己命里带克,然后一直没敢接广告代言,特别是那种没怎么听过的品。 她怕自己八字太冲,把对面甲方冲死。 “祛疤膏?现在很少有人给这个代言了,不对,应该是这类东西已经基本都在配合医疗美容设备在使用,私下买来使用的,实在不多。”舒余一听就知道这类代言放在现在早已不靠谱。 “那会我又不懂这些,只想着可以赚钱了,接了就有钱,接越多越好。”姜棠叹气,刚出大学的小姑娘能懂什么,不懂娱乐圈,不懂接行程,只知道接戏接代言就是赚钱,根本没考虑靠谱与否的问题。 她把座椅调平,跟着一起躺下。 “我在京城的行程应该只有明天的电影人采访吧?”姜棠确认。 “你要想,也可以有。” “不想,我想要两天假。”姜棠说,“过年我想回家一趟,今年还没着过家。” 李梅花一个人在家里,她因为拍戏的缘故没办法经常往回跑,一年顶多三四次吧,但过年这次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 春节归家年夜饭,她爸妈还在时就告诉她的。 “初一初二?年三十可能不行。”舒余盘算。 “为什么年三十不行?” “你家沈总要了你这天的行程。”舒余坦白,“之前忘记和你说了。” 姜棠脸颊一红:“什么你家我家,那也是你老板好吗,还是舒余姐你的朋友呢。” 舒余偏头,合眼睡觉,“不听。”- 京城同样是雪白一片,气温比海城压得还要低许多,才刚下飞机没多久,漫天雪花纷纷而至,候机大厅接连不断地响起飞机延误的广播。 年关将至,赶着回家的人不在少数,人只进不出,大厅堆积的人就显得愈发多了起来,好在两人这次走的vip通道,才避免混进这人山人海的人群之中。 出了机场,舒余望着仍源源不断从外面往里涌的人潮,不由感慨,“都是北漂的孩子,个个脸上还淌着稚嫩啊。” “我呢,我脸上不稚嫩吗舒余姐。”姜棠歪头冲着她摘了点口罩,她吐吐舌头,娇声道:“我也才25.6.7.8,也可以很稚嫩。” “是,刚扫一圈没人稚嫩得过你。”舒余无奈,宠溺地把人掀到一边,叮嘱:“口罩戴戴好,别乱摘。” “嗷,戴好就戴好,”姜棠拉好口罩,早先叫好的车到了,她推着行李箱上了车,“要不咱晚上去吃点啥?” “行,我来安排,先去酒店安顿好。” 舒余行动力向来拉满,这边话才落音,她便已经开始拿手机物色餐厅预定位置。 姜棠支着脑袋,凝着窗外如出一辙地白,竟然有点想人,昨晚上就到了这边竟然也不同她说一下,知道她下机的时间也没有发个消息问问。 或许正在忙,毕竟不是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段都很闲。 车行到酒店,舒余拿两人身份证开好了房间,房间是挨着的,一层只有6间房,算顶好的配置了,姜棠回到房间行李都懒得收拾,东西一放就要去找舒余。 可东西都还在手上了,包里的电话却是先响了。 她只好先带关了门,从包里拿手机接了电话。 说曹操曹操到,姜棠凝着手机屏幕上闪的名字,把手机贴向耳边,声音不自觉放柔,“喂,沈辞。” “嗯,是我,”沈辞低低的应,“到京城了吗?” “刚到,在酒店放行李呢。” “晚上什么安排?” “和舒余姐下馆子去,已经订好位置了。”姜棠如实说,可沈辞主动问她晚上的行程她又说:“你呢,晚上什么安排。” “和程卉一起陪一个客户吃饭。” 话落,电话那边一前一后传出两道开门声,姜棠隐隐约约能听到对面交谈的女声,其中一道应该是程卉的声音,声音很近,大概坐在沈辞旁边。 既然在忙,姜棠无意打扰,“那你忙吧,我也要吃饭去了。” “好,晚点聊。” 手机屏幕一亮,电话挂断,姜棠放下手机,拧拧眉,拿着房卡出了房间。 舒余订的餐厅是京城一家比较有名的中餐厅,来吃的人不少,能订的位置基本满座,不过她们运气好,抢到靠近落地窗边的座位,姜棠早就迫不及待,她很早就听说这边的烤鸭全国一流,之前来这边工作都没机会尝试过,今天就当是出来旅游,顺便工作了。 姜棠翻阅菜单,半天半天才拧出一个招牌烤鸭点上。 实在纠结,因为每一种她都想要点一份,可吃就两个人吃,顶多4个菜,其中一个机会已经给了烤鸭,她还有一个机会。 她把点菜的重任交给了舒余。 选择困难症这种事情,她一点也不想面对。 舒余比她果断得多,三下两下点好后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嘛呢,点个菜这么纠结。”舒余忍不住吐槽,“是都不合口味,还是都合口味啊?” “是都合口味啊”姜棠感觉肚子开始嚷嚷着要吃饭了,她捂着肚子,“好想下一秒就上齐!” “把你上——” 呃不对,舒余赶忙住嘴,这话有点不对劲。 姜棠警惕:“舒余姐,谨言慎行!” “诶呀没事,沈辞不在。” 姜棠瘪嘴:“谁关心她在不在啊” 舒余鼻翼稍动,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咋了,吵架了?” “谁和她吵架,她是老板。” 和她吵架,估计和对着牛讲道理一样,一年半载憋不出一个屁。 “都这样了,还说没吵架,”舒余半是解决半是八卦的问,“说说,咋回事。” 姜棠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楼下,“真没有,你怎么不信” 舒余等了她半天下文没等到,催促道:“怎么不说了?” “你看底下,那是不是沈辞?”姜棠仰了仰下巴,示意她去看楼下从迈巴赫上下来的人。 “啊?我看看。”舒余朝她视线方向看。 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穿了身黑色帽衫卫衣,外面套了个白色的短外套,挺运动风的穿搭,乍一看还真不像沈辞,但那张脸,实实在在就是沈辞的。 紧着后面一起下来的就很好认了,长貂毛配裙子,除了程卉,姜棠不知道身边还会有谁这么穿了。 只是这最后一个下来的人 姜棠拧眉看了半晌,眼熟的紧,那人戴着口罩捂得严实,她实在没认出。 可舒余认出来了。 几乎在那人下车的一瞬间就认出了。 她堆了眉心,“她们怎么会在一起?” 姜棠一愣,不解:“舒余姐你认识?” “何止认识,”舒余鼻腔哼出声冷笑,“和你提过的,我上一个带的艺人,蓝枳如。” “只是,她们怎么会认识?” 第68章 第68章酸涩。 “不知道。” 姜棠也不知道,沈辞电话里说的陪客户吃饭的那个‘客户’,居然是舒余口中的蓝枳如。 楼下的人已经进了餐厅再看不到人影,她收了视线,心不在焉地搅着面前杯中的温水,“好慢啊~好想现在就吃饭了。” 舒余同样有些琢磨不清沈辞和蓝枳如这层关系,但在她看来,无论两人是何种关系,对她都没有什么问题,倒是姜棠 她抬眸,撇了眼前面,“要不我发个消息问问?” “问什么?”姜棠端起水抿了口,润润唇,“沈辞和蓝枳如前辈的关系?” “是啊,我真的挺好奇。”舒余实话实说。 是啊,姜棠撑着脑袋,她也挺好奇,但比起好奇这两人之间什么羁绊,她更关心另一件事,“舒余姐,我真饿了,要不我去周边买点路边摊上来吃吃?” 舒余白她,“你刚才一路过来看见路边摊了吗?别说路边摊,摩托车都没几辆,这是几环,在京城这个时间,连部分车都进不来,还路边摊呢。” 差点忘了,这是在京城,姜棠失落地叹了口气,“那好叭。话说,舒余姐,明天的电影人采访大致是一些什么流程?” 她只知道得走个红毯,采访的流程她不太清楚,她从前也鲜少接受这些形式上的采访,乍一下受邀参加这类专访形式的电影人采访,她心底多少有点慌。 “这个你别担心,就是走完红毯后在墙上签个名,合影,这一套都是老流程了你应该清楚,采访是等所有艺人演员走完红毯后在幕后接受采访,到时候会有记者找。”以前陪蓝枳如参加过不少次,所以电影人采访的流程她多少清楚个七七八八,虽然每年都会有些许变动,但按照历年的变化来看,这些变动不足挂齿。 只是有一件,舒余得提前和她打好预防针,“你也知道,网上已经有过把你和蓝枳如拉在一起话题,所以我不排除这次举办方会把你俩放在一起出场,或者把你们放在一起接受采访,你得提前做好和蓝枳如全程在一块的心理准备。” “好哒。”姜棠乖巧点头。 其实她能隐隐猜到举办方多少会有些举动来博流量,蹭话题,无论什么活动,活动门槛多高,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举动,流量和热度,自然越多越好,他们需要更高的讨论,来给自己的节目增加热度,资本家的通病,一切为利益,也不只是资本家,这应该是每个人的本性。 但姜棠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蓝枳如刚从国外回来,这几年在国内的资源市场相当于是断联的状态,想要重新抓住市场,仅仅依靠一个电影人的采访来打开资源的大门总归是不够。 所以对于蓝枳如来说,还需要借助一波媒体的炒作。 至于和谁炒作,姜棠看了眼参与这次电影人的名单,也有很多是像她一样准备踏入电影圈的演员,也有像蓝枳如一样拿过各项奖项的资深老演员,老戏骨。 和老前辈炒作没办法做到完全脱身,她们粉丝底蕴庞大,铁粉数量多,但凡风向把控不住,很有可能就会被粉丝冲,到时候适得其反反而不利于她回国的风评。 既然往上不行,那就只能往下。 素未谋面素不相识,又有过网络捆绑,姜棠除了自己,先不到还有谁符合条件了。 其实这么恶意揣度一个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不太好,但在娱乐圈工作的,总得要把最坏的打算都考虑到,能在这个圈子混到一定位置的,从来都没有完全的好人,或多或少都藏了自己的手段,更何况听了舒余说的那些事后,蓝枳如在她这的口碑目前不算太好。 “舒余姐有没有想过,万一沈辞这次签了蓝枳如。”她漫不经心地问,仿佛真的只是因为在等上菜等得无聊后的随口一问。 舒余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愣,犹豫:“不至于吧?” 姜棠耸肩,不置可否。 没让她们等太久,菜陆陆续续上齐,一共5个菜,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太多了点,姜棠米饭也没盛,想要多留点胃口来多吃点菜。 烤鸭味道没想象中的那么美味,皮稍微有些过于油腻,滋滋冒油,她想了阵,眉梢一挑,眼底闪过抹狡黠:“舒余姐,要不要搞点酒77?” “不搞,明天你有活动。”舒余一口回绝。 “小酌怡情嘛,一点点。”她叫来服务员,点了瓶有些年份的红酒,“搞一瓶,喝不完带走。” “不许太多,不然明天起来头疼。” 姜棠保证:“指定小酌。” 她对红酒研究不多,反正都是酒,都带酒精,每种酒的味道不一样,但像这种,一个品种的酒中间挑优劣,她或许还真挑不出来了。 随手买的一瓶红葡萄酒和有些年份的葡萄酒有什么区别呢? 姜棠看着服务员手法娴熟的开酒,扒开塞子发出清脆的‘砰’声,她喝酒不多,却极爱喜欢听开红酒的这声“砰”。 像清理了一个储存爆满的电脑一样,随着那声“砰”出去的,还有些不想解决的困事。 等服务员醒完酒,两人面前的高脚杯才被半面暗红色覆盖。舒余捏着酒杯,摇晃了下,“这瓶酒颜色好像更深。” “是吧,我随便点的。”姜棠把杯口凑近嘴边,抿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个人原因,她觉得红酒总是带着淡淡的苦涩,在舌尖抵触到液体的一瞬间,随之带来的涩味和回味的微苦占据了大半个味蕾。 姜棠不喜欢,却也还是将杯中的红酒喝尽,蓄了第二杯。 不过她好像低估了红酒的后劲了,舒余也高估了她的酒量了。 桌上菜剩了大半,酒也剩了半瓶,人倒是有点晕了。 舒余扶额,最后往嘴里塞了片鸭肉,“能不能走了还。” 姜棠趴在桌上,捣鼓捣鼓脑袋,“能。” 舒余判断一二,确定人意识尚且清楚后,点点头,问她:“还吃吗?这还有烤鸭没吃完呢。” “恩不吃了,油,比海城的烤鸭汉堡还难吃。” “那不行,”舒余喊来服务员,“烤鸭帮我们打包,还有酒。” “打包回去吃。” “酒归我,烤鸭归你。”姜棠不想吃这么油油的东西了。 “都归我,”舒余拿手机结账,“好了,回去了,早点回去休息。” 姜棠从桌边抬头,努力撑了撑眼睛,眼底尽显疲惫,“走吧。” 幸好今天没穿高跟鞋,尚且还能稳住直线行走,姜棠起身,从包里重新掏了个口罩戴上,跟着舒余出了包厢。 说巧也巧,她们前脚刚从包厢出来,后脚就听见手边一道笑声渐近,包厢的门紧着被人拉开,与她们打了个照面。 “舒余?” 舒余没戴口罩,想认出来不难,刚才开门的那几个人当中,率先出门的女人最先认出她来,有些意外,“你也在这吃饭吗?” 舒余脚步一顿,闻声而望,同样微诧,“程卉?” “诶呀,可惜了,要早知道你在这吃饭,咱就一起吃了。”程卉半倚靠在门边,朝舒余身后看。 有点眼熟,但戴着口罩,头发半挽在脑后,额间散着些许碎发,更模糊了那仅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她认不大出,只依稀看出这人极美,程卉昂了昂下巴,“你朋友?” “哦,是我带的——” “卉,怎么不走了?” 门内骤然传出另一道声音打断了舒余刚要介绍的话,几人视线纷纷被门内吸引去。 女人栗色的大衣已然脱下,口罩被拉到了嘴边,隐约看出脸颊处的粉红,说不上来是热的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刚才在落地窗边看到的那个女人,舒余的老熟人,蓝枳如。 姜棠没想到她和蓝枳如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不对,应该是她没想到和蓝枳如的见面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从包厢出来的女人看清楚舒余后,面色一凝,礼貌打招呼:“舒余姐,好久不见了。” 舒余不是很愿意搭理她,‘嗯’了声,没搭话。 半晌,沈辞从里面出来了,她臂弯处挂着的栗色大衣太明显了,推开门看见外面三三两俩还站着好几个,她一愣,扫过几人一眼,几乎瞬间认出舒余后面的人。 沈辞深情一松,“姜棠?” 姜棠弯了弯眉眼,“沈总,程总。” ‘沈总’这个称呼太久没有从她嘴里出现过了,以至于沈辞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声称呼是在叫自己。 险些都要忘记了,她们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她颔首,算是应下了这声。 “姜棠?”蓝枳如听见这个名字愣神几秒,打量姜棠几眼后,恍然想起似地:“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明天一起参加电影人的那个姜小姐?” 都已经这样说了,姜棠也没理由装傻充愣了,她朝旁边挪了步,从舒余身后站出来,“蓝老师,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蓝枳如笑两声,颇为意外,“你认得我?哈哈哈不用叫我蓝老师,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蓝枳如。” 姜棠莞尔:“蓝老师早年间拿奖,在舒余姐的带领下一战成名,应该很难有圈内人不知道吧。” 蓝枳如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提到舒余,有些尴尬,“是,还没来记得好好感谢舒余姐的指导。” “呵,别,受不住。”舒余冷笑,她不想在公共场合把话说太难听,收了语气,准备先带姜棠离开。 “程总人签得怎么样了?”她问的是程卉说要签韩亦可的事。 程卉嘴角按不住笑意,“那肯定签下了,只是还在走合同。” 姜棠颔首,韩亦可还没和自己说签约的事,应该是还没开始正式签约,“那程总你们先忙,我和舒余姐先回酒店了。” “嗯~”程卉拖长尾音,站直身子,“不忙~给沈总来当了半日电灯泡~不好玩,回家了。” 电灯泡 姜棠心跳滞了秒,垂下眼睑,“是吗,那挺好。” “程卉,”沈辞声音骤冷,严词提醒:“别乱说。”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嘛,”程卉瘪嘴,扭头看向姜棠,“姜小姐要回酒店吗?我开了车,送你?” “不用——” “好啊,”姜棠打断沈辞的话,笑答:“那就麻烦程总相送了。” “走~” 总美女回家这种事,她再喜欢不过了,程卉冲身后的沈辞摆了摆指尖,引着姜棠下楼出了餐厅。 程卉的车停在了楼下,她快几步主动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咯~姜小姐。” 姜棠搂紧被风吹开的衣摆,坐上去:“谢谢。” “小问题,很乐意为美女效劳~”等人上了车,她替姜棠关好车门,又要去拉后座的车门替舒余开门。 舒余制止她的动作:“欸,搞这套,我自己来。” “干嘛,客气客气嘛。”程卉耸肩,“那你自己上车,我过去了。” 问舒余要了酒店地址后便发车走人。 京城晚上的环内车辆一点不见少,路边交警更是一环比一环多,姜棠喝了酒,刚才出来吹了凉风,脑子顿顿的疼。 车内没人说话,隔音效果又极好,耳边显得更加寂静,程卉稍稍偏头,用余光扫了眼靠在门边闭目养神的人,也是随口一问,“怎么了?感觉姜小姐兴致不高的样子,有心事?” “嗯?”姜棠回神,“噢,没有,喝了点酒而已。” “喝酒不是开心就是烦神,姜小姐是哪一种?” 哪一种?姜棠敛神,“开心吧,京城的烤鸭还挺好吃的。” 程卉好笑:“因为这的烤鸭好吃,然后你开心到喝酒?” 好吧,这两者的关系稍微有点牵强,姜棠也觉得。 舒余懒得戳破她,“是啊,不行?” “行啊,刚才我们也点了这家的烤鸭,我和沈辞觉得有点油,蓝枳如倒是爱吃。” 车辆导航提示她下个红路灯左转,程卉看后视镜准备变道。 她‘欸’一声,“后面车不是沈辞的吗,她也走这边?” 姜棠闻言倾身,看了眼自己这边的后视镜,后面车开了灯,看不大清,“你怎么知道那是她的车?” “她这车从我车库里开出去的,我能不知道吗。”程卉变左道,后面的车也跟着变左道,“嘿,跟着我来?” 说着,她喊了车载AI,给沈辞拨了电话。 “干嘛。” 沈辞清冷的嗓音瞬间充满车厢,姜棠眸底一闪,放缓呼吸。 “你怎么也走这边?你家不是在另一边吗?”程卉直接问。 “蓝枳如喝了酒,我送她回酒店。” 好久没听过沈辞这般公事公办的口吻了,久到姜棠都要忘记了沈辞的理性了。 “送回酒店?”程卉想到什么,去问姜棠:“姜棠,你酒店在哪来着?” “华帝。”姜棠回。 “咋了,你旁边那个也是在华帝?”程卉是真的忍不住调侃。 “程卉,”沈辞压着怒意,“你的签约不会成功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不说了。”程卉这次认怂了,“你别使我岔子了,我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签约的,你别给我公司摇钱树说走了。” 签约?摇钱树? 姜棠忽然想到下午沈辞在电话里说的,和程卉一起见的客户,晚上吃饭一共三个人,程卉的客户总不能是自己吧? 那就是蓝枳如了。 听程卉的语气,似乎沈辞和蓝枳如的关系很好,好到甚至可以左右她的签约与否。 那得多好的关系才能有这样的话语权,姜棠想象不出了。 她突然想到晚上喝的那瓶红酒,只是本来在味蕾上的苦涩此刻尽数到了心尖,像是一条被拧紧的毛巾,皱巴巴的,和红酒的苦涩又不太一样,心里的感觉说,是又酸又涩的。 姜棠发现她真的很爱乱想,胡思乱想出来的所有结果,都是一团无法解开的谜题,说不出,只能闷在心里寻觅一个最优解。 强大的情绪顷刻将她覆灭,她无法掌控情绪了,已经变成情绪主导她了。 程卉已经挂断电话,车厢内重新恢复安静。 导航上的距离渐渐变短,已经到目的地了,姜棠红唇翕动,“舒余姐,你先下车吧,我有些问题想问一下程总。” 舒余默了几秒,应声后推开门下车。 程卉好奇,贴心的没熄火,好让暖气源源不断的运作,“姜小姐想问什么?” 车里面暖气开得很足,出风口不断有暖气喷洒,可姜棠一点没觉得身上变暖和,仿佛依旧置身风雪中,周遭满是寒风和要飘不飘的雪。 她深吸口气,问:“程总和沈总大学是同学吗?” 程卉不明所以:“按理来说不是,我比她晚读一年,所以低一届。” 噢,原来是这样,姜棠担心问题会比较冒犯,她询问出口:“抱歉,我的问题会给程总带去不方面吗?” 程卉无所谓:“当然不会,我和阿辞关系好,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 她指了指副驾驶的车窗,“你老板好像来找你了。” 姜棠呼吸一凝,偏头看见沈辞的那张冷冽的五官,后者抬手敲了敲玻璃,示意她开窗。 姜棠没有要动的意思,程卉以为她是没注意,便从驾驶位这边打开了旁边的窗户。 沈辞的声音几乎是挤进来的:“已经到了,怎么不下车?” 第69章 第69章前任?爱屋及乌。…… 要问出口的问题被扼在喉间,沈辞一副她不下车就不走的架势,姜棠也不好再耽误程卉的时间,歉意地说:“抱歉程总,可以加您个联系方式吗?等有机会我们再聊。” 程卉不介意,从中控区拿手机点开微信,“当然,能加姜小姐的微信是我的荣幸。” 两人低头扫码,给对方设置备注,都没注意到此刻车窗边沈辞的脸色已然降到冰点。 姜棠设置完备注,通过了申请,她拉开门,同程卉告别:“那我先上去了,程总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程卉笑得明艳,“好哒~” “沈辞,你走不走?”她问。 “不走,有点事。”沈辞盯着姜棠下车的动作,替她关了车门不再去理会车上的人。 蓝枳如还站在车边等她,四个人站在一起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学姐,要不要上去坐坐?”蓝枳如走过来骤然出声,声音被闷在口罩里也当不出那淡淡勾人的语气。 学姐 这声称呼一字不落的传进姜棠耳朵,好像有些东西在隐隐破土,要钻出来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沈辞没看她,只跟在姜棠身后,答:“嗯,上去。” 蓝枳如一喜,跟着她的步子并肩,“好呀,我那从国外带了手工磨制的咖啡,你一会试试,应该会喜欢。” 身后两人的对话姜棠实在不乐意听,一个字都不想,她拉上舒余,加快了些步子,“既如此那蓝老师和沈总先忙,我和舒余姐先回酒店休息了,再聊。” “姜棠!”沈辞骤然叫住她,“我可以上去吗?” 问她? 姜棠觉得好笑,能不能上去问她做什么,不是就在刚才,她身边那位蓝小姐才邀请过她么,现在问自己能不能上去,需要她的同意吗? 她顿了顿步子,“蓝老师都已经邀请沈总了,沈总自便就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拉着舒余进了酒店。 姜棠忘了自己怎么上一秒还在酒店大门口,下一秒就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口,酒精的后劲似乎在她脑子里作祟,思绪结成一团,快要把她心揉碎。 “还ok吗?”舒余不放心,虽然两个人房间挨着的,但姜棠状态自从看见沈辞几人后就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不像是吃醋,她不好多问,“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有时候留出单独空间才是最好的解药,有旁的人在反而会强装坚强。舒余想给她留出空间。 姜棠浅笑,“没事。” 塑料袋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打包的盒子撞在酒瓶壁上,难以忽视,她叫住舒余:“舒余姐,我有点饿了,你要不把打包的给我当夜宵?” 舒余低头,“酒不行。” “单吃烤鸭太腻了。”姜棠摘下闷人口罩,脸上表情如常,丝毫看不出其他情绪:“我喝一丢丢~” 她抬手,拇指和食指一比,压了压,有点可爱,舒余拿她没办法,把袋子递给她,“手机别关声音,明早我叫你起床,不许赖床!” 用不赖床换一顿酒喝,不亏,姜棠拍板:“成交!” 喝酒解腻是假,下那又苦又涩的酒才是真,姜棠打开酒店的灯和地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坐下。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地暖一开,身上顿时有些热了,她将外套褪下,随意搭在沙发边后才想起来外套口袋里的手机。 姜棠把外套翻了个面,摸出手机,漆黑的屏幕倏地闪成了来电显示,明晃晃‘沈辞’两字让姜棠犹豫了接电话的手。 半晌,她点了接听,边把打包好的红酒和烤鸭从袋子里拿出来,边说:“沈总,有什么事吗?” 一只手不方便开酒,她按开免提,拔开了红酒的酒塞。 “你在几楼?”沈辞说。 “怎么了,蓝老师没邀请你去喝咖啡?”忘了拿杯子,她又起身去餐厅拿茶杯。 “没,你在几楼?”沈辞又问了一遍。 “几楼?很重要吗,”说完又觉自己语气有点重,缓了情绪又开口:“蓝老师不是邀请你上去喝咖啡,这么快?” 沈辞没理会她这句话,自顾问:“这家酒店是沈氏名下的,从16楼起是vip套房,一共三十层,我可以一个个敲门。” “你有病啊,”姜棠忍不住骂,“我明天还要出席活动,想先睡了,你喝完咖啡早点算了,随便你,别来找我,我要睡觉,挂了。” 说完,她不对面说话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 烦,不是很想看见沈辞。 她把红酒倒满,打开油光发亮的烤鸭,默了,还是选择直接喝酒。 脑子里乱糟糟的,红酒似乎没有因为这一路的颠簸而变得好喝,一如既往的难以下咽,姜棠咂咂嘴,一口气将杯底的液体喝完。 酒杯边的手机震动两下,又震动两下,姜棠顿了顿,伸手捏过手机。 还是沈辞。 【心情不好?】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连明天早上活动几点都知道了。 蓝枳如告诉她的吧。 她们关系应该不错,蓝枳如叫她学姐,学姐呢,多亲昵,姜棠苦笑。 其实不应该把她的这些情绪带给沈辞的,沈辞不知道她的喜欢,在她的视角,应该挺莫名其妙的吧,吃个饭送个人回酒店,莫名还吃了一顿骂。 她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应该挺差的。 姜棠有一些后悔。 她自己的情绪没整理好,还发泄到其他人身上,挺说不过去的。 姜棠犹豫,还是决定和她道个歉:【抱歉,喝了点酒,脑子有点不好使,刚才电话里的说的你当我没说。】 沈辞秒回:【我在27楼,电梯口,你要来接我一下吗?】 “咳咳咳咳咳!” 姜棠酒一口呛进嗓子眼,这人哪里知道她在27楼的?还到了电梯口! 来不及找鞋了,姜棠赤着脚噔噔噔跑到门口,摁下门把手的动作却是止住了。 她无疑是为沈辞主动来找她而开心,但心里到底还在因为蓝枳如的事情介意。 可沈辞现在就在门外,倘若刚才她被情绪左右了选择,没有回她消息的话,沈辞会不会一直在门外等她。 算了,开门看看吧,都到这了,万一沈辞找她有什么事情呢。 她摁下门把,探头,果不其然在走廊的另一边看见沈辞那道熟悉的身影。 沈辞看见她开门,眉心舒了舒,大步走到她跟前,询问:“我可以进去吗?” 姜棠让出半个身位,门缝拉大了些:“进来吧。” “谢谢,”沈辞进来,低头换鞋间余光瞥见姜棠赤脚踩在地上,眉心一拧,“怎么不穿鞋?” “忘记了。” 闻言,沈辞弯腰,从玄关边抽出双酒店安排的棉鞋,然后蹲下身小心抚过她的脚踝,“扶好,先穿鞋。” 姜棠抿唇,婉拒:“我穿了鞋,在沙发那。” “可是地上很凉。”沈辞执意。 好吧,姜棠把人拉起来,“我自己来,不用你。” 穿好鞋,她自顾往客厅走,忽然觉得打包盒里的烤鸭肉片也挺诱人,姜棠抽出一次性筷子,夹了块塞进嘴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辞蹲在原地,望着面前骤然空荡的玄关,心里也跟落了一块似的,她站起身,没往里面去了,“没事,明天我来接你?” 纯吃烤鸭肉还是有点干,姜棠又夹了块油光满面的烤鸭皮,“还是不了吧,舒余姐都安排好了。” “姜棠。” “怎么了。” 寂静席卷几秒,姜棠没听到沈辞的下文,扭头问她:“怎么了吗?” 沈辞轻笑,低头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换出来的鞋,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换鞋,她摇摇头,“没事,早点休息。” 姜棠‘嗯’了声,停下咀嚼的动作。 还是太腻了,京城的烤鸭好像并不适应每个人,至少她觉得不好吃。 关门声蓦地响起,挺轻的一下,在房间的安静下也显得尤其大。 姜棠吐掉嘴里的东西,重新倒了杯酒漱口,深深叹了口气,她还是影响到沈辞了。 半瓶红酒不订喝,她一个不常喝酒的人也三下五除二把余下的喝了个精光。她还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喝酒焦愁愁更愁的原因是因为喝得还不够醉,喝醉一点的话,大脑转不动了,自然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胡思乱想。 喝到最后,姜棠澡也没洗,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宿,翌日在头昏脑涨中醒来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喝酒一贯如此,喝时只论如何尽兴,喝后便只剩无尽的后悔。 姜棠现在就很后悔,在沙发上将就的这一晚上,她早上起来嗓子疼得说不出话,还有些反胃。 这是个很不好的情况,她几乎立马给自己下了猜测,要感冒。 嗓子疼要感冒也没办法,今天要出席活动,她没忘,姜棠顾不上太多,匆匆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就去洗澡,赶在舒余打电话叫她起床之前收拾好自己,只是洗个澡而已,待会会要缓礼服和化妆的。 昨晚上之后,沈辞没再给她发消息,也听话的没有来接她,姜棠说不上是开心多还是不开心多,但嗓子疼一定更多。 她艰难地咽了咽嗓,搂紧身上的大衣,打量车窗到底是不是在漏风,她总感觉冷得慌。 舒余见她这举动,不由蹙眉,“冷吗?” 今天温度确实要比昨天低一点,天气预报说晚一点会下暴雪。 “有点畏寒,”姜棠不想她担心,所以挑轻了说,“小问题,早上洗澡的时候没有洗暖和而已。” 舒余上下打量她,觑眼道:“大早上的你洗什么澡?昨晚上沈辞找你去了?” 姜棠微讶,“你怎么知道你告诉她我们住几楼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扯上我。”舒余不承认,“你们的事情我才不干涉,我只管带你。” 有什么区别,舒余和沈辞是朋友,工作上又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想要个楼层而已,唇瓣一开一合之间就说了。 可是,昨天舒余看到蓝枳如和沈辞在一块的情形也很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两人会认识。 姜棠用脑门磕了磕车窗,别想了,头本来就晕,再腾出本就不多的精力去想其他事,她怕待会走红毯的时候晕在红毯上。 “舒余姐,你带暖宝宝了吗?”待会要穿礼服的话,这种天气,走红毯又没暖气,不得把她冷死都是好的了。 “有,但是你的礼服腰身偏紧,裙摆比较散,贴身上只怕不行,不过你可以穿秋裤。”舒余交代,“礼服不是高定,是国外一位设计师的私人定制,她的作品从不进行任何授权,所以理论来说,比一些高定都要好很多。” “哇,那我太荣幸了!”姜棠冒星星眼,“不愧是第一经纪人,泰油实力啦!” “少来。” “就来。”姜棠去抱她的胳膊,“舒余姐姐~” “我可不想被炒鱿鱼,也不想跪搓衣板。” 姜棠瘪嘴,“什么嘛” 不抱就不抱嘛。 哼 电影人采访来的记者远比姜棠想象的要多得多,她的出场顺序靠后,属于后面几个才出场的艺人了,如所想,举办方把她和蓝枳如安排在了一起,甚至化完妆后还是坐同一辆车出场。 说巧也巧,她和蓝枳如的礼服颜色莫名的搭,一个明艳如清晨的玫瑰,一个沉如的深夜的大海。 姜棠预感,今天这场红毯之后,热搜应该会很精彩。 前面还排着好些人,她们估计还得在车里等上一段时间。 气氛不会一直安静下去,总有人要先开口说话打破这场诡异的寂静。 “我听网上的消息说,姜老师是前几个月刚签进辞月公司的?” 姜棠还在想开口的话题,乍然听见蓝枳如开口,思绪一顿,“啊是的,九月吧,大概。” “是公司那边主动邀请的吗,还是姜老师合同到期,选择了辞月续约?”蓝枳如语气一直淡淡的,听不出过多的含义,也分不清她说这话的目的。 姜棠心底提了几分警惕,话听着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应该是我们双方选择吧,不然辞月也不会同意签约。” “倒也是,”蓝枳如无奈,“毕竟阿辞那个公私分明的性子,应该没人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走后门了。” 学姐,阿辞。姜棠一共就听到她喊过两次沈辞,每一次似乎都在说:你看,我们的关心很好,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很多。 姜棠‘嗯’了声,没回。 车辆离红毯的距离愈发近了,该到她们下车了。 蓝枳如拉开车门,朝旁边伸手,“走吧,姜老师。” 姜棠把手轻轻覆上去,“谢谢。” 从下车起,周边摄影师的闪光灯就没停过,耳边‘咔嚓咔嚓’的快门键,走到签名板的时候姜棠只感觉眼珠都要瞎了。 腿上的暖宝宝已经开始隐隐发热,治标不治本,姜棠的礼服还是一字肩的抹胸,肩膀胳膊肘快要被冻麻了。 “姜老师很冷吗?”蓝枳如捏着她的手,偏头小声询问。 姜棠莞尔,“会有一点,蓝老师呢,不冷吗?” 蓝枳如笑:“本来我也担心今天上午走红毯会不会冷,但是昨晚上刘芸给我送了些发热贴,所以这会还好。” 谁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冷了姜棠压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尴尬笑笑,“挺好,挺好哈。” 这类活动好死板,走红毯、签名、摆拍。一些列流程下来居然能花掉一个上午的时间,走完流程的艺人还只能站在区域内等。 挨了一上午的寒风,姜棠只感觉嗓子的剧痛更加强烈了,跟刀子旮拉似的,咽口水疼,说话疼,不说话也疼。 采访的时间被调到了中午,在红毯除外的另一个场地。姜棠到了地方才知道,采访的地方更离谱,刚才走红毯七拐八拐的,好歹进去后没太大的风,但这个不一样,采访的地方就是一个零时搭建的、比较奢豪的平层,大门敞着,冷风呼呼往里灌。 更冷了,腿上贴的暖宝宝都冷了,又冷又硬地贴在腿上。 “想问问棠棠,第一次参加电影人的活动就和蓝枳如前辈一起走红毯,有什么想说的吗?” 记者的话拉回姜棠的被冻住的思绪,姜棠哈了口气,唇边白雾缭绕,“哈哈,很荣幸,很开心,很冷,我是说天气,”姜棠忍不住跺脚,“你们不冷吗,这对着风口的。” 记者被反问,一愣:“不冷,我们穿得比较多。” 记者2:“想问问姜老师和蓝老师,关于网上那些说姜老师和蓝老师样貌长得像的言论有什么看法,或者自己有什么见解呢?” 就知道会被记者揪着问这个问题,姜棠偏头,笑问,“蓝老师觉得呢,我们两个像吗?” 她们两个身高差不多,又都踩着高跟鞋,加上红蓝的礼服搭配,别说,挺有势均力敌的古早cp感觉。 蓝枳如凝着她了会,“说不上来像吧,但是的确会在某一瞬间看到姜老师时,觉得似曾相识,像是看到了自己。” “不过我想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我和姜老师属于两种属于两种风格的演员。” 姜棠点头,“蓝老师还是过奖了,我不过是个刚出茅庐的小演员。” “谦虚。”蓝枳如说。 “那请问蓝老师,这次通过电影人打响重新回过神发展的第一枪,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吗?” 谈及此,蓝枳如脸上蓦地低低笑出声,“是,可能会自己开个工作室,也可能和朋友的娱乐公司一起。入个股。” 记者敏感地察觉到“朋友”一词,“朋友?蓝老师方便透露一下吗?” “当然啦,这不是秘密,”她话风一转,扯到姜棠身上。 “说起来,姜老师现在签约的公司就是我朋友的呢,辞月娱乐的老板,沈辞。”- 不出所料,电影人活动下午结束,不到晚边,关于电影人采访的话题就直接飞上热搜前3。 第一条:【蓝枳如,姜棠,同台。】 第二条:【影后蓝枳如,辞月娱乐沈辞。】 第三条:【蓝枳如沈辞,校友。】 姜棠刚下活动,还在化妆室卸妆,也是坐着无聊,她拿手机大致扫了眼热搜,目光微沉,点进第三条热搜。 弹出来的第一条,是一条名叫‘璀璨星辰’的微博爆料,配了图文。 璀璨星辰:【我是当时沈辞同级校友,隔壁班,沈辞本人长得很好看,可以说是海大的校花也不为过,我记得蓝影后和她是同校的学妹,不同系,那会几乎所有人都在磕沈辞和蓝影后cp,我朋友小道消息告诉我,这俩之前真谈过!】 【我给大家偷偷覆个图,是沈辞和蓝影后在期末结束后一起上车的背影,太甜了,蓝影后副驾驶欸,不是都说,副驾驶通常只有对象能坐吗!】 ‘女朋友’三个字太过刺眼了,姜棠反复将这三个字在心底捻了好几遍才堪堪从这条微博里面收回思绪。 学姐和学妹吗? 女朋友 姜棠倏地想到之前大学里,人人都在传隔壁海大的校花是同性恋,还谈了个低一届的女朋友。 她还想到,很久之前其实也不是很久,她们第二次接吻之后,在车里,沈辞喝醉了,她问沈辞她是谁。 沈辞说的什么来着? 好像是——学妹吧。 所以,是把她当成了她的学妹蓝枳如了吗,她们长得像,连蓝枳如也觉得,舒余姐也说过。 所以,沈辞是在爱屋及乌? 第70章 第70章“外面挺冷的,我可以借…… 网上关于蓝枳如和沈辞关系的爆料流量几度要盖过关于电影人的热搜,甚至在当晚,蓝枳如和沈辞的cp超话都被粉丝创建了。 同一时间,‘糖纸’超话的讨论热度和‘如此’超话热度势均力敌。 ‘糖纸’是姜棠和蓝枳如的cp名字,很早就有了,因为两人的相似,很早就有人磕这对素未谋面的cp,后又因白天电影人的采访活动,两人一红一蓝的礼服装扮和走红毯时牵在一起的手而冲上cp超话的前十。 超话论如何磕糖,和谐一片,广场上论如何超越谁,互相掐架。 【我说,好诡异,糖纸糖在前,枳在后,如辞变成了枳在前,辞在后,按照这个阶梯排序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沈总是三个人当中的‘底层受’!】 【回复楼上:不会吧不会吧,之前沈总出席沈氏活动的时候匆匆露过一个背影,那气质,那打扮,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当受的好不好!我站沈总大猛1!】 【我真笑死了,怎么这姓蓝的一回国就能整这么多幺蛾子,先把姜棠拉出来蹭话题,后又把前女友拉出来拉热度,搞什么,真是国外压不住你了,回国造作了,我可一点没忘两三年前,她是怎么被刺她的经纪人舒余的,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回复楼上:脑子不好就去看好吗,当年那件事不是早就澄清了吗?!还有,就某姜姓艺人的咖位还需要我姐去蹭流量?分不清大小王了吧?】 【不管了,每一对我都磕,但是看了爆料的博主发出那个照片后,我发现‘如此’更好磕了!我现在甚至怀疑,沈辞创立辞月娱乐就是为了蓝影后,啊啊啊啊!好磕!】 “姜棠,身上这会还冷不冷?” 屏幕之外的声音将姜棠思绪猛然拉回,她若无其事地关了手机,安慰地笑道:“还咳咳还好啦。舒余姐不用太担心。” 舒余凝眉,抬手探向她额间,“还不担心呢,活动结束你从后台出来的时候,我就差扶着你来卸妆了。” 姜棠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 妆卸得差不多了,本来她的妆容就不是很重,姜棠一直更适用那种淡妆,看上去更自然,可以完美的修饰出五官的美,妆太浓反而适得其反,只是因为她今天穿的礼服是耀眼的红,所以化妆师为了协调,把妆容整体加深了些。 “姜老师,可以了。”化妆师收好工具,看向镜子里的姜棠,“给您上了淡妆,毕竟待会您可能还要面对粉丝,就没给您全素。” “好,辛苦。”姜棠起身,算着时间应该可以走了。 有时候耳朵真的不要太灵了,因为总会忍不住听到她不想听到的事情。 大概是比较旁边的位置了,有工作人员谈及蓝枳如:“欸,蓝老师不来卸妆吗?” 另一道声音应:“好像有人来接她,就没来卸妆。” “啊!我好像看到了!是个女人对吧,穿了套白色的小西,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大衣,天哪,她气场好冷,我刚才看到,都没敢呼吸。” “” 姜棠不停地走,直到走到拐角再听不到里面的交谈声,她突然想起走时好像没喊舒余,她又打算扭头去叫,结果发现舒余已经跟出来站在她身侧。 “你起跑没个预备动作吗?”舒余微微喘气,把搭在手边的衣服帮她披好,“衣服也不穿,你今晚发烧可别找我。” “不会发烧的,我抵抗能力可好。”姜棠顶着如刀割般的嗓子说。 好吧,其实并不是,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喉咙快废了,全靠捏着嗓子说话才堪堪压下那抹有些难挨的疼痛。 “走吧,回酒店了,后面你还有两天行程,春节给你调了三天空档回家,够的吧?”舒余边走边交代,“不够也没办法了,春节过后是《欲瘾》的正式定档,我手里还有两部电影等着我的答复,晚点剧本发你,你自己看看,剧组班底我看过了,都是拿过奖的。” 舒余总是能把这些东西安排得很好,面面俱到,不用姜棠担心。 “题材我也都看过了,都比较贴合现实,奔着拿奖去的。”舒余挑选作品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拿奖,拿知名度。姜棠在前几年耽误太多时间了,基础各方面早已足够扎实,但是因为前经纪人李媛的不作为,导致她的资源一直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 她想试试看看能不能用最短的时间,让姜棠尽可能拿更多的奖,当然,这么几个月下来,她相信姜棠完全有这个能力 “好,晚点回酒店*看看。”姜棠搂紧身上的外套,才靠近门口,一股冷风骤然扑面而来,和刚才化妆室里的暖气对比鲜明。 冷风灌喉,姜棠吃了这一嘴风,呛得直咳。 太难受了,寒风似是要冷进肺腑,心肺都要被吹冷透了。 姜棠无奈,看来这次发烧,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回到酒店,舒余在路上提前点好的外卖也差不多到了,两人都没时间吃午饭,活动开始到结束过程挺长的,到酒店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在她再三保证和劝说下,终于把舒余劝回房间休息,姜棠望着餐桌上才吃了一口的饭,提不起丁点食欲,她把盖子重新合上,换了衣服回卧室补觉。 这一觉补得很难受,浑浑噩噩的,沾在枕头里的脑袋重得像被人在两边挂了秤砣,嗓子又干又疼,身上提不起半点力气。 再睁眼的时候,卧室已然黑成一片,酒店窗帘的颜色很深,拉上后连外面的月光也看不见。 姜棠没一直没熟睡,身上时冷时热,即便在这种身心难受的情况下,她也还是梦见了沈辞。 梦里的沈辞还是沈辞,又好像不是沈辞,她怀里抱着个女人,那女人和自己七分相似,姜棠以一个旁观者身份,看着她们两个拥抱、接吻、情难自已地说喜欢,她甚至还看到她们**,做着曾经她和沈辞一起做过的任何亲密的事。 这个梦直到她彻底清醒过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挥之不去,心底顿顿的疼,盖住了发昏发胀的头,压过了此刻发高烧带她的所有不适。 喉咙好痒,忍不住想要咳嗽,姜棠闷闷咳了几声,依旧抹不去嗓子带来的疼痒,她艰难地抬手,拉过被子捂住口鼻,这次敢稍微放开声音咳。 越咳越厉害,咳到忍不住干呕。 咳到眼泪快要溢出眼眶。 幸好,幸好当时知道沈辞谈恋爱时,她刻意躲开了所有关于沈辞所有的八卦,可似乎没什么用,她还是同样在梦里看见了沈辞同别人亲热。 心如刀绞,仿佛一把锈了多年的朽刀,没了刀锋,一刀一刀地要把她心尖的肉活生生剜下来一块,生疼。 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伤心,可偏偏,偏偏她亲身感受过沈辞带给她的温柔和爱恋后,事实才告诉她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沈辞初恋,因为她们像,沈辞对她的爱屋及乌。 或许或许沈辞在和她接吻时,把她想象成了另一个人,在把指尖抵住她身体的敏感时,把她当成了蓝枳如的代餐。 姜棠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把偷来的幸福视若珍宝,把以为得到的回应捧在手心,接过发现,她所接过的自以为的珍宝都印着别人的影子。 讽刺吧,姜棠也觉得。 原来比有缘无份更让人遗憾的,是无缘无份,可能连遗憾也算不上,顶多是场命运捉弄的乌龙。 上腹开始涌上不适的绞痛,一日没有进食,胃已经发起强烈的抗议,姜棠艰难地撑起身,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看看先前点的外卖还能不能吃。 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的缘故,脚一沾到地面就跟煮熟的面条似的,姜棠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姜棠缓了好久才发现原来自己眼前的黑是因为压根没开灯。 “笑死,真是烧糊涂了。”姜棠自嘲,伸手去够床头的床头灯开关。 刺眼的灯光绊住她想要去觅食的心思,姜棠重新瘫回床上,任由情绪作祟,放纵胃底的疼痛,还有那如针扎般的心。 好像过了挺久,她都要麻木了,床头的手机传来熟悉的来电铃声,黑寂的夜被打碎一个角,露出本来的模样。 姜棠翻身,摸过手机,灯光直勾勾挂在头顶上,懒得睁眼,她闭着划过接听键,“喂?” 嘶哑的声音连姜棠自己都被吓到了,她拧眉是,清清嗓,重新‘喂’了声。 “你在酒店?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吗?” 沈辞清冷的声音带了点焦急,“吃晚饭了吗?身边有没有药?” 一连几串问题把姜棠砸得晕头转向,脑袋本来就晕,被沈辞这么一问,头愈发疼得紧,她不耐烦地嗯了声,“干什么,有事直接说。” 对面被她吼得一愣,声音低了些:“下午打你电话没接,想问问你要不要出去吃饭。” “哦,不吃,我很累。”姜棠真的很累,还很难受。 “我在你门口,外面挺冷的,我可以借你房间暖暖身子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0-80 第71章 第71章冷战。 沈辞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了,从下午那通电话之后没多久她就来了,她想敲门的,可她又想到昨天姜棠对她的态度,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能叩下声音。 她怕吵到姜棠休息。 但太久了,姜棠休息得太久了,她有些焦灼,不是没了耐心,而是担心。 她打电话问了舒余,在听见舒余说姜棠身体不舒服时,她最后一点不敢也耗尽了,重新拨了姜棠电话。 所幸,这次电话被人接起了。 沈辞不想管自己的行为是否会打扰到姜棠休息了,没有什么比她亲眼看见人要安心。 电话里,姜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长久的沉默后,挂断了电话,她又等了几分钟,酒店隔音效果太好了,她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所以当面前这扇门轻轻被人从里面打开的瞬间,沈辞有些错愕,也有些欣喜。 然下一秒看到姜棠那张憔悴惨白的脸时,才涌上的小窃喜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紧紧拧在一起发疼的心。 她堆紧眉心,想也没想就侧身挤了进去,下意识抬手覆在姜棠额间,“你说脸色好差,哪里不舒服?” 姜棠微微偏头,躲开她覆上来的手,声音比刚才在电话里听见的还要虚,“没事,你过来有事?” “下午活动结束没接到你,有点担心。”沈辞眉尖微抬,满目心疼,“带药了吗?是不是没有药?” “接我?”姜棠转身,掩住唇角的自嘲,“沈总别认错人了。” 沈辞却跟没听到似的,扫过一眼客厅和餐桌,视线最终定在餐桌上那没动几口的饭上,眉心越拧越深,她打开酒店的门,丢下一句:“我去帮你买点药,把门关好。” 话音和关门声几乎同时落下,姜棠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撑在沙发边,头重得她想直直往下栽的才好,她鼻腔叹了声,挪到沙发边上坐下。 沈辞买药的速度很快,姜棠没感觉房间安静了多久,她再一次给沈辞开了第二次门。 门口的人胸间微微起伏着,鼻尖冒了些许细密的汗珠,有些喘:“先进去,外面凉。” 她提着药店的袋子,四四方方的盒子把塑料袋顶出几个小角,沈辞换了鞋,跟在姜棠身后按她的速度往里走,尽管她现在很急。 姜棠坐在沙发上,凝着她从塑料袋里拿药的动作,一言不发。 沈辞从里面掏出支体温计,“先看看体温。” 姜棠没接,目光落在她脸上,描绘她脸上五官的轮廓,再一次感叹沈辞的五官的完美,像一座恰到好处的冰川,温度给予了冰川锋利的棱角和不容凡人侵犯的高度。 她看许久,体温计在空中也停了好久,她没接,沈辞便也没收手。 像是彼此之间一场无声的置气,谁都不觉得谁有错,也可能谁都知道了错误,不愿承认的错误。 “沈辞。”姜棠用那因为发烧而变得微哑的声音喊她,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做吗?” 做吗。 迎合彼此地,酣畅淋漓的。 体温计不再被需要了,冰凉的体温计测量出有刻度的温度在这一刻毫无意义,放在以前,没有体温计的人们用什么去测一个人有没有发烧,应该用手量比较多吧。 姜棠主动提出要,她不送拒绝的和沈辞商量,结束了再吃药。 京城的冬日过分的冷,也不知道外面的雪还有没有在下,是不是又将京城落白了。 在寒冷的衬托下,肌肤摩擦出轻微的温热都会引人敏////感不已。 姜棠觉得自己比先前烧得还厉害了,头在发烫,后背在发烫,心也在发烫。 这次,是她在主动撩,,拨沈辞,她亲手把玫瑰递到了沈辞手上,然后喊她清清楚楚数着H瓣,拨开中间融化的冰霜。 急速的升温融化了冰川,攀登冰川的人踩不住融化的冰水,跌坐到地上又被冰川稳稳托起。 姜棠捧着沈辞的脸颊,带了些怨意地咬了她一口,她紧紧蜷起眉梢,摸到沈辞的手腕,主动往里送,笑道:“你之前不是这么温柔的,怎么,现在舍不得了吗?” 沈辞控制了些力道,却赖不住姜棠往下的力气,“你还在感冒。” 那就是舍不得了。 姜棠抓住她的手,边推边问,“你是在舍不得谁?沈辞,是我吗?” 沈辞第一次觉得一个感冒发着烧的人力气可以这么大,大到连她都抵不住,她抚上腰间的TUI,把人搂紧。 和姜棠一起,她的脑子总是反应很慢,因为她总会下意识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姜棠身上,比如现在,她没听懂姜棠的话:“什么?” 这个姿势有些别捏,维持久了难免身上酸疼,加上姜棠现在发着烧,这场爱///欲注定不会太舒服。 她松开握在沈辞手腕处的手,揽过沈辞的脖颈,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难道你也发烧了吗,这点小猫踩奶的力气,我怎么SHUANG?” 姜棠的话像是点燃导火线的一颗微妙的火星,‘咔’一下,燃了。 外面寒风呼哧呼哧吹个不停,酒店的落地窗没被大片的窗帘遮掩,落下大片大片的白砸在窗边,‘啪叽’声跟雪落在了姜棠耳边似的,令人忍不住喟叹。 雪堆到一定高度是会深往下滑的。 倘若没人堆砌的话,一堆雪会变成一滩雪。 姜棠的雪有人在堆砌。 发沉的意识在沦陷。 姜棠捧着她,同她对视,“沈辞,叫我名字,…叫我名字。” 沈辞凑近去吻她,说话含糊不清,“姜棠姜姜” 头其实很晕很晕了,身上也愈发无力,沈辞察觉到怀里人的难受,心疼地停了动作,姜棠制止她,她听见姜棠在耳边急促地呼了声,声音更哑了:“喊我名字” 不够似的,她被姜棠引着往浴室去。 姜棠今天早上洗澡的时候发现了,浴室洗漱台的墙壁上,有一块很大很大的镜子。她把沈辞带去了那,松了搂住她脖颈的手。 姜棠让她拿除来,转了个身,镜子里顿时倒映出两人的身形。 “能看清楚吗?”她问沈辞。 沈辞沿着她的视线抬眸,在触及到姜棠的霎那内心涌起抹难以言说的心动,她直观的见过姜棠的样子,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像是被泡在了牛奶里面,细腻诱人,但还是第一次这样,透过镜子去看她。 好美,流汗的姜棠好美,脸颊泛红的姜棠好美,总之就是好美。 姜棠牵起腰间的手,“沈辞,看清楚我,然后继续。” 沈辞第一次知道,镜子还有这个作用,和直观的看到的感觉不一样,从镜子里看,更有视觉冲击,像在捏一个收工泥人,什么形态,什么大小,全在她的掌控。 岩浆燃烧着冰川,交织融化,化成甘甜的泉水,沈辞想要尝尝她的味道。 雪下了一夜,让人疲惫,雪开始变小的时候,外面已然蒙蒙发亮,沈辞抱着姜棠回卧室的手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刚洗完澡,两人身上还湿着,姜棠最后抵不住身体的难受,过程中直接睡了过去,沈辞把人裹着擦干身上的水珠,又贴心地帮人穿好衣服,相拥而眠。 清晨没剩多少时间了,姜棠没敢睡熟,她早上七点多的航班飞庆市,她怕自己这一睡,会错过时间。 她听着另一道呼吸逐渐平稳,那是熟睡的征兆,姜棠阖眼,极力压着想要咳嗽的感觉。 六十秒,最后六十秒。 姜棠头很沉,挤压的胀痛跟被人抡了一棍子似的,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身上的难受,她可能清醒不过六十秒就会昏睡。 姜棠在心里读秒,这秒反倒越读越清醒。 被沈辞抱着真挺舒服了,她喜欢附有安全感的后背抱,她喜欢把整个人都窝在沈辞怀里,让她的温度完全裹挟着自己,那是一种清醒的沉沦,自感情愿的沉溺。 六十秒。 时间到了。 姜棠小心拉开沈辞圈在她腰上的手下床,她强忍着腿间的不适,挪出了房间。 茶几上装着药的袋子还是老样子,体温计搁在中间未曾被打开,姜棠凝了几秒,收回视线,转身进了浴室。 舒余难得看见姜棠比她还早,她微诧,“妈呀,这么早?” 姜棠抬眉,“那是,工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舒余打量她的脸色,半晌,她从包里抽出张纸巾,伸手要去擦她的唇,姜棠猝不及防,下意识往旁边躲,躲开这一下太急,本就酸软的腿不住往下跌。 舒余吓了一跳,赶忙去扶,“欸欸欸,怎么回事?” 姜棠借力稳住身形,缓了口气,“啊还有点烧,身上没劲,小问题。” 她出来时打了遮瑕,补了唇釉,看不出很正常,脸色太苍白了未免难看。 “沈辞去找你了?”舒余见她两手空空连行李也没拿,猜道。 姜棠倒是不遮掩,“是啊,舒余姐料事如神。” 太奇怪了,姜棠和沈辞,太奇怪了,舒余憋了憋,还是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姜棠欣然一笑,“好得很呢。就是有点想回家看看奶奶了。” 她一年没回家几次,每年固定会回家的时间只有春节,这么久没打电话,也不知道李梅花身体怎么样。 见她不想说,舒余便不再多问。 如舒余所说,两天的行程,可谓是满满当当,下了飞机马不停蹄地赶去下一个活动,整整两天,姜棠几乎没时间去养感冒,每天仅仅4.5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完全不能满足她快要透支的身体。 舒余给她的三天假是年二十九,年三十和初一,二十九上午还有最后一个珠宝广告拍摄,姜棠订的当天下午的飞机,时间比较紧,所以上午下了拍摄,她又急急忙忙赶着去机场。 她脸色实在不算太好,舒余不放心,送她上了飞机才松了口气。 也是莫名其妙,起飞之前必须要关移动,姜棠不知怎么就点到了和沈辞的聊天界面。 上面还是前天沈辞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她看见了,没回。 沈辞:【你走了吗?】 沈辞:【桌上的药没吃。】 沈辞:【体温也没有量。】 然后是昨天晚上的消息。 沈辞:【舒余没给我你春节的行程,春节你不回家吗?】 倒数第二条,是今天凌晨的。 沈辞:【外婆和我说想你了,问你春节回不回去吃团圆饭。】 最后一条,是今天早上。 沈辞:【多注意身体,又要降温了。】 而这些,她一条也没回。 第72章 第72章“想见你,我可以来见你…… 姜棠老家在海市的一处偏僻村镇,出道后她曾想过把李梅花接到海城一起生活,但李梅花怎么都不肯,她总说自己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想最后再守一守老姜家的宅,姜棠父亲去世后,姜家就无男丁了,要说有就只有姜棠这么一个姜姓的孙女了。 李梅花不想,姜棠也不过多强求,老人家年纪大了,少点走动自然是好的,她会定期往账户上打钱,提供李梅花生活。 天气原因,飞机途中偶有颠簸好些次,姜棠睡不安稳,闭目养神已经不足以缓冲她连日工作疲惫的精神了,姜棠可一点也不想自己这副模样被狗仔拍到,她戴好口罩和墨镜,将帽檐一压再压。 下飞机还得坐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小村镇的道路不算好走,小道的路更是无论怎么修都难免被来往的大货车压得坑坑洼洼。 姜棠坐在车上昏昏欲睡,那种精神的损耗明明到了顶峰,却还得强撑着不能入睡的感觉实在难受,姜棠拧眉,偏头小声咳了咳。 前面,司机抬眼,从后视镜里撇了眼后座,“小姑娘,你这咳了一路了,没买药吃的呀?” 司机是海城人,说话时还带着点口音,“现在的小姑娘欸,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嘛,前几天我也是拉了个小姑娘,噢哟,也是虚得不行咧。到地方了还是我叫了好几次才醒来的勒。” 姜棠稍稍低头,帽檐挡住他的视线,声音比那天和沈辞做完后还要哑,“小感冒而已,谢谢关心。” “你这哪里是什么小感冒的嘛,说话声音哑成什么样了,”司机絮絮叨叨说着,“有男朋友没有呐?男朋友知不知道你这样哟,诶哟,不得心疼死,怎么不叫他陪你回来哩?” 出于礼貌,姜棠没多想,随意应,“没有。” “没有?”司机听她这么说,来了劲,“女孩子家家,在外边还是要有个男孩子保护的嘛,毕竟这世上很多事都要靠男人才能完成,就举个例子,保护女人,你看看,假如现在你男朋友或者老公在边上还可以照顾照顾你,多好。” “怎么不找哩,我看你条件还不错的呀,应该不少男孩子追,是怎么啦,彩礼还是看不对眼?欸,女人嘛,早点结婚,在家相夫教子,外面靠男人打拼,你享福就好嘛,多好呐!” 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加上这路又是颠簸又是七拐八弯的,吵得姜棠脑子一阵一阵疼,她堆了堆眉心,制住司机后面的话,“地球有男人没男人一样转,您倘若真觉得男人这么神通广大,可以自己找个男人过日子,同性婚姻法不是通过了?不妨碍。” “欸!你这个小姑娘”司机还想说什么,可看后座的人捂得严实,还是个从机场到村镇的大单,他只好悻悻住了嘴,不再多言。 到地方时天色已经露黑了,姜棠推着行李箱下车,熟络地找到拐老家的小路。 她走得慢,路上到处堆了雪堆,新雪盖旧雪,难掩心伤。 李梅花老早就知道她要会回,早早地做好了晚饭在门口等,这会遥遥看见个人推着行李箱往这边方向走,不由定了定神,不等她确认,脚步却先一步迈出去了。 她的下意识比大脑更先做厨师反应。 李梅花乐呵着迎了出来,用尽可能快的速度,边笑边乐呵着喊,“棠棠!棠棠回来了!” 姜棠莞尔,抬手摘下墨镜,“奶奶,我回来啦。” 李梅花激动得不行,走过来握着她的左右看看,又打量她衣底下的身形,心底一疼:“瘦了,我家棠棠,瘦了不少!” 姜棠笑着否认,脸上的口罩也顺势摘下,“哪有啊,我吃得可好了,每天都是大鱼大肉。” “啊呀啊呀,棠棠”李梅花在看清楚是她的神色后,大惊,“你这脸色怎的这样白啊!”她赶忙伸手去探姜棠的额间。 果不其然,滚烫一片! 李梅花心紧,接过她手边的行李箱,“快和奶奶进去,奶奶里面烧了柴火,暖和!” 姜棠笑笑,拿回她手里的箱子,安慰道:“没事的奶奶,低烧,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去吃饭?” “待会奶奶给你甩个体温量着,今晚和外婆睡。”李梅花不放心。 “我都多大的人了奶奶,还和您睡呀?” “你在奶奶心里一直是奶奶的好孙女,都是那个可爱的棠棠。” 李梅花牵着她,拍了拍她的手往里走,老人家走得慢,姜棠也放慢了步子,跟着她的速度。 姜棠拗不过她,吃饭前量了体温,被老人家好一顿说。 哪有烧到39度的低烧,反正李梅花没见过,这个温度一出来,姜棠也吓了一跳,她真没觉得自己发烧这么严重,顶多38,不能再高了。 半夜,姜棠身上发了畏寒,睡睡醒醒一整夜,她庆幸坚持没有和李梅花同睡,不然睡不好的就是两个人了。 她还好,年轻人,身体顶得住,可李梅花不行,稍有不慎就是身体上的毛病。 大年三十,家里只有她和李梅花两个人,两个人也得把年过起来,她到镇边的超市买了烟花,还有些仙女棒。 村镇没人管什么禁不禁烟花爆竹,村民只知道,她们自小起过年都要放烟花爆竹,迎接新年,象征意思好。 李梅花熬不住那么晚,约摸十点多,同姜棠一起放过烟花后便回房睡觉,本说要陪姜棠一起守岁,可姜棠不允许,她便没了办法,困意确实涌上。 电视里接近零点的悦动愈发多了起来,姜棠出了门,拿了旁边拆封了的仙女棒,用打火机点燃一根。 白黄色的火星‘噗呲噗呲’往外冒,外头没有灯,所以这丁点的灯光都显得透亮。 姜棠拿着在手里晃了晃,划了几个圆,外面风有点大,吹到脸色生疼,她凝着火花由盛到弱,最后熄灭。 她拿起根又点了上,愣了会,从旁边又抽出根。 黑夜和闪闪发光的仙女棒的确很配,姜棠给它们拍了张照,卡着零点,发到微博。 姜棠:【新年快乐~有玩到烟花吗?】 然后放了几张烟花的照片,在第十张的位置,放了张晚饭时在餐桌边的自拍。 脸色还是有点差,眼底疲惫依旧。 想了想,姜棠还是发了出去。 底下立马有不少粉丝纷纷留言,同她说新年快乐,烟花如何如何好看,可惜当地禁放烟花,还有看到最后一张照片后,不少粉丝纷纷留言担忧,因为她的脸色真不算太好。 姜棠几乎把每个问题回了个遍,让大家不用担心。 这几个月她的粉丝涨了很多,已经两千多万,粉丝留言里也能看到很多新面孔。 与此同时,消息那一栏里,有条转发太过显眼,在她新年微博发出去的瞬间,转发她的微博。 @shenci微博用户1112:【新年快乐。】 这个微博id太眼熟了,姜棠视线一顿,犹豫着还是点进了这个id的主页。 一共就两条微博,还都是转发。 第一条是她才签约时,转发公司的签约微博,第二条就是刚才,转发了她的新年微博。 两条,两条都是关于她的。 心口泛了针扎一样的疼,像是被人浸在了酸水里再拿出来,滴着酸水,又酸又紧。 手机顶上弹了窗口,是微信消息。 姜棠后知后觉,应该是她们发的新年祝福,她点开,复制粘贴一一回复。 韩亦可正式签约了可会娱乐,等年后官宣就可以继续接新了,也挺好,可会娱乐的名字也很有意思,韩亦可,程卉,可卉可会。 红色的标点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躺在那了。 置顶的,还是沈辞。 她发了两条消息,姜棠没点进去,只能看到时间最近的一条,说新年快乐。 她只是想看看另一条是什么,姜棠只是好奇而已,所以她点开了沈辞的聊天框。 是一张照片。 摆了两副碗筷,一桌子菜琳琅满目,比她晚上那顿丰盛不少。 说来也是,抛开娱乐圈演员的身份,她和沈辞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傲娇之女,一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如果不当演员,她大概会是个早出晚归的社畜,天天吐槽老板的各种不当人。 论喜欢,沈辞确实不会喜欢上她。 寒风一点也不讲道理,吹灭了仙女棒的火花,也吹凉了姜棠心底温度,风往口鼻里灌,呛得她咳弯了腰。 手里的手机上震动,有人发消息过来了。 姜棠腰也没抬,一手撑着膝盖直接打开手机查看。 沈辞:【方便接电话吗?】 姜棠眸光深了深,她还是做不到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回沈辞消息,无论沈辞喜不喜欢她,还是说把她当成了谁,但她喜欢沈辞,这是不争的事实。 姜棠后撤几步,径直靠在身后的墙边借力,闷闷地咳,一边回:【有事?】 备注的名字晃了下,‘正在输入’几个字骤然一灭,变成了语音电话。 姜棠一怔,下意识要挂断,可心里到底还是不忍的。 她按下接听,通话时间开始计数。 沈辞先开的口,那边背景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是在哪:“姜棠。” 姜棠‘嗯’了声,声音有点哑。 “在老家过年吗?”沈辞轻轻地说,像小心翼翼,生怕电话下一秒被人挂断。 “在,也没其他去了。”姜棠说这话时用鞋拨开了燃尽的仙女棒,四周都是黑的,只依稀能听见其他家家户户放烟花爆竹的声音。 她觉得沈辞的呼吸比鞭炮的声音还要更明显,她问:“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没事我——” “有。” 后面的话被猝不及防的打断,姜棠哑然,唇瓣翕动间,听见沈辞说:“姜棠,我好想见你。我可以过来见你吗?” 姜棠想也没想:“不能,沈辞,我觉得——” 沈辞再一次打断:“可我已经到了。” 第73章 第73章【陪爱人守岁】 电话那边,背景里的烟花炸裂开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有了冒头,姜棠心跳一滞,下意识朝门口前的小路去看。 村间的路边没有灯,全靠每家每户从窗户口透出来的那点灯,她看不见分岔路口,也没看见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她猛地收了思绪,重新夺回门口,挡住忍不住往外的视线,语气淡然:“你来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在哪。” 前半句在期待,后半句在说服,姜棠感觉自己快要被割裂成两个人了。 贴在耳边的手机听筒,两三声踩在雪里的脚步声和女人微喘的呼吸,“这有个分岔口,我应该往左边走,还是直走?” 分岔口? 姜棠想起来刚才起身去看的那条小路,也是个分岔口,村镇的小路大部分都是如此,一条主路,主路的路边会连着通往各个家户的小路,她们家亦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沈辞口里说的分岔口是指的哪一条。 姜棠终是忍不住,往前几步,视线放开的同时,不偏不倚,正好看见不远处的路口站着道挺立的身影。 好眼熟,长至小腿的长衣系在腰间的腰带衬托出女人姣好的身形,脑后的秀发被发夹束起,夹不起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这本是尽显温柔的发型,这会也不免露着寒意,引人不敢靠近。 那人显然也看见了她,握着手机朝这边看,姜棠耳边的声音传来:“我好像看到你了。” 沈辞挂了电话,中长的雪靴在白色的雪里留些深浅不一的凹陷。 人影逐渐靠近,五官也变得逐渐清晰,姜棠没动,就这么等着,等着沈辞走到她跟前。 屋内,昏黄的灯光从旁边打在两人脸上,彼此脸上都有些复杂,更多的还是姜棠。 她不动声色地凝着沈辞的脸,发现她好像又瘦了很多,眼底的疲惫不比她的少多少,双眼皮都累出了褶子,眼下的乌青似乎比她的还要深。 沈辞这几天好像过得也并不是很好。 姜棠敛起心神,从旁边的窗台又抽了根仙女棒,走远了点,离沈辞远了点,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她。 ‘滋拉’的火花在空中蹦得到处都是,姜棠伸手,捏着铁丝这头晃着,“干什么。” 这么远过来,干什么。 明明晚上还发了和冯老太太一起吃饭的照片,这会赶过来,干什么。 沈辞不语,学着她的样子也抽出根仙女棒,没问她要打火机,只同她一样,捏着铁丝这头,然后走过去把另一头搭在姜棠手上燃烧的那根上面,借助燃烧的火星点燃了它,“你一直不回消息,所以我来找你了。” 她的话一直如此,直白得过分,人明明是个闷性子似的老干部,说的话却有时候又那么直白。 “忘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必须要回的话。” 手里的仙女棒燃了一半,越到后面速度越快,眼见要没了,沈辞伸手拿过她手里快要熄灭的仙女棒,把自己手里那根刚点燃的塞给了她,“这个还有,玩这个。” 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了具象化,姜棠泄了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现在她手上的仙女棒续上了,沈辞手上的没了,姜棠折返回去,从窗台边拿走剩下的仙女棒递给她。 沈辞*会意,抿了抿唇角,接过仙女棒的盒子,抽出两根点上,递给姜棠一根,她只是单纯觉得,两根一起玩,比较好看。 “你别给我了,我不玩了。”姜棠往旁边躲开她的动作,拒绝了她第三次交换。 沈辞点点头,捏着仙女棒的手自个晃了晃,学着姜棠的样子,笨拙地在空中划着圈。 两人玩了会,一句话也没说,等盒子里的仙女棒见底,姜棠把盒子随手朝坪里一扔,不是她乱丢垃圾,老人家说过年家里得有点垃圾,初一不扫地,聚财,管他真的假的,和财有关的迷信,她向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对吧。 放完烟花,姜棠拉了拉围巾捂住口鼻,闷咳几声转身进了房子,待久了还是有点冷的,还是火炉房比较暖和,她抓抓藏在袋子里的手,故意没叫沈辞。 本来她也没同意她过来。 姜棠回到火炉房找了个暖和的位置坐下,把手伸过去靠近火焰,炙热的温度很快就把她的手心灼热,手心暖和完便换手背,在此期间,屋子的门静悄悄的,屋外除了接连不断的烟花爆竹声,也听不到其他动静了。 沈辞没进来,一直都没有。 姜棠握了握手心,在柴火的帮助下,手心的温度已经变暖,其实外边的温度还是挺冷的,刚才不小心碰到沈辞的指尖,凉得跟冰坨子似的。 一番思想斗争下,姜棠站起身,把手踹兜里暖着,转身打开了屋子的门。 寒风着急忙慌往里灌,吹得柴火‘呼呼’作响,她偏头,看见沈辞蹲在她刚才放仙女棒的地方,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姜棠没走过去,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喊她:“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睡觉了。” 蹲在地上的人后知后觉回头,这才发现原本关紧的大门已经被人打开,沈辞松开手里的仙女棒,搓搓指尖的灰,站起身往姜棠方向去,“我以为你不让我进去。” “是不让,”姜棠头也没回,“但你不是也没走?” “因为我感觉你应该会开门。” 姜棠无语,后悔心软开这么门了。 一进到屋子里,柴火燃烧着暖烘烘的温度顷刻将两人包裹,在绝对的炙热下,寒冷是打不败它的,沈辞环视一圈,房间比较朴素,但很干净,墙上泛了年代感的黄纹,家具倒是新,应该是后面姜棠陆陆续续给家里换的。 她找了个挨着姜棠的位置坐下,嘴边呼出的白雾短暂:“吃药了吗?” 姜棠淡淡地回:“已经好了,不用吃了。” 好了吗?可她分明听见姜棠先前玩烟花的时候还在咳嗽,微博发的照片里,脸色分明还泛白。 但姜棠说,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她也就没有理由在压着人吃药。 大衣口袋里的手松了松,没再说话。 电视上的春晚节目已经到尾声了,时间催促着困意,姜棠忍住了第一个哈欠,没忍住第二个,这些天她确实睡得不大好,身体原因也有,难得涌上的睡意,姜棠没打算强撑。 她撑站起身,“沈总自便吧,我回房睡觉了。” 沈辞抬头,望着姜棠离开的背影,薄唇翕动,把话藏了又藏压了又压,说:“新年快乐,晚安。” 挺平常的一句话的,再普通不过的祝福,却听酸了姜棠的眼眶,她站在原地许久,眼底那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哈欠才积攒的湿润有点满了,她想回句‘新年快乐,晚安’,可话如鲠在喉,绊在喉间,呛出声声咳嗽。 好难受,姜棠这几天极力掩盖的情绪,试图瞒过所有人,却还是因为沈辞的出现,顷刻崩塌。 真的好难受。 在发现沈辞可能把她当成别人来喜欢时好难受,在猜测沈辞一直透过她在看其他人时好难受,仅仅是一个冒头落地的想法而已,就快要把她心口直直逼出血来的心痛。 姜棠没办法去问,去和身后那个女人求证,问她所有的猜测的真实性,因为她无法接受另一个回答带来的结果。 她调解不好自己了,调节不好情绪,调节不好喜欢,调节不好无法接受。 害怕担心和失望不是随便发生的,它们通常发生在累积的期望之后。 那是一种令人接受不了的落差。 曾经有过一个瞬间填满的心,怎去才甘心去接触重新变空的自己呢。 到最后只剩下庆幸,庆幸自己还没告诉她那些喜欢。 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剧烈,一次比一次让人听着心颤,姜棠咳弯了腰,咳到干呕。 沈辞几乎在她咳的下一瞬就起身赶过来,轻缓地替她顺着后背,把脱力的人稳稳揽在怀里,让姜棠靠着她,“怎么回事,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她把人搂着到位置上坐下,一时间顾不上那么多,把早就备好的药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 当熟悉的包装和那支体温计第二次出现在姜棠眼前时,滚烫的湿润毫无防备地划过脸颊。 是那天晚上沈辞买药,她当时答应沈辞,说做完就吃,原来还带着吗? 她有点看不懂沈辞了,既然喜欢的是蓝枳如,为什么还要大老远跑过来,为什么还要关心她,蓝枳如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水在哪?”沈辞见她好些了,开始找水帮她吃药。 姜棠拉住她的手,喊她:“沈辞。” 和刚才的那句‘沈总’不一样,这次她喊的她全名,沈辞身形一顿,柔声应:“嗯,怎么了?” “你和蓝枳如”是彼此喜欢的吧? “什么?” 姜棠没说出口后面的话,自嘲笑笑,“没事,网上那些关于你和蓝老师的绯闻,你不管管吗?” 毕竟是喜欢的人,哪怕是前女友,还是公众人物,这类绯闻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定的负面的影响。 沈辞神情一愣,绯闻?她没关注这个,最近沈氏那边起了风波,沈沿负责的几个项目都被警方查了,海关过不来,货也被压了,导致沈氏的股价一跌再跌,股东会都不知道开了多少个,沈辞没办法,她只是卸任,不代表没有股份,所以会议她还是参加了,只是不发表任何言论。 再加上,她平时很少浏览微博,即便上去了,也只是看看姜棠有没有发微博,其他的,也没大心思去管辖。 姜棠说的什么绯闻,还是她和蓝枳如,她可以说是毫不知情。 沈辞拧眉,“什么绯闻?” “有你们的大学同学爆料,说”姜棠不太想继续说下去了,“你自己去看吧。” 沈辞一头雾水,拧紧眉心掏出手机,点开微博,上面的界面还停留在姜棠发的最新微博上。 约摸半分钟,她堆起的眉心更紧了,眼底隐隐透着凉意,表情冷冽,“我会让刘芸查清楚这件事。” 姜棠眸底晦暗,“既然是重要的人,就不应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这样对一个公众人物——” 眼前骤然闪过沈辞的手机屏幕,上面的内容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沈辞用【shenci微博用户1112】这个微博账号发的第三条微博。 【@shenci微博用户1112:在陪爱人守岁。】 文字下面,是一张附图。 闪光灯拍的,水泥地面上被人用黑色的什么东西写了几个字,旁边还有不小心入镜的,燃烧完了的仙女棒。 沈辞帮她点开图片。 是画的一颗糖果,包装纸的边缘写了个小小的J,字是: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第74章 第74章“一个问题,亲一次。”…… 沈辞微博的粉丝数量不多,在和蓝枳如的热搜爆出来后,又涨了几万粉,几乎都知道了这个类似人机的id就是辞月娱乐沈总的微博。 所以在这天关于爱人的微博发出去的同时,底下已经有不少留言表示惊讶。 因为早在半年前,沈鸿晖还在发布会上透露过,目前阶段在帮沈辞相亲,从单身状态到已婚状态,网友们不免觉得好奇,加上这些天网上一直在传沈辞和蓝枳如这对学姐学妹的cp。 底下渐渐有网友在底下说骂,这类人id都不用看,大部分是蓝枳如粉,被锤假后的一边开心,还要说一嘴沈辞蹭热度。 姜棠没来得及去看那些评论,因为沈辞已经把手机收回去了,她拿过药盒,又问了遍,“水在哪,我去倒水给你吃药。” 所以这条微博是什么意思? 看了网上传的绯闻,于是发了条微博澄清? 她说蓝枳如是公众人物,绯闻多多少少对一个艺人来说,都具有一定的影响,于是她发了条微博,坦明自己已婚的身份? 为了蓝枳如吗? 可是如果是为了蓝枳如,为什么要用承认已婚身份的这种方式,不怕蓝枳如误会吗? 她思绪有些缕不清了。 她指了指隔壁开着的门,“里面,桌子上有水。” 沈辞点头,往拿了药朝她手指的方向去。 她速度很快,找东西也挺顺手,兑了杯温开水,还冲了被感冒颗粒。 这些药她在买的时候就已经问过应该怎么服用了,她庆幸自己有个好记性,在三四天之后仍旧还记得这些药的服用。 沈辞从药盒里抽出药,又抽了张纸巾,把药挤出来放在纸上,“先吃消炎的,如果晚上还发烧,再吃退烧的。” 姜棠接过水杯,把药一股脑全丢进嘴里,用水顺下去,“这里没有多的床给你睡,你自己回去吧。” 沈辞扫了眼周边,“我可以就睡这里。” 睡这里?怎么睡,这是用来烤火的房间,除了凳子和一张用来方便吃饭的桌子外,哪里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姜棠蹙眉,“随便你。” 沈辞把另一个冲了药剂的杯子递给她:“凉了,喝完洗漱,很晚了。” “知道。”姜棠三口两口喝尽杯中棕褐色的液体,有点苦,但还能忍,待会一刷牙就什么味道也没了。 她起身,重新回了房间。 她房间就挨着这间屋子,关门时特地留了条门缝,外面关没关灯她在里面一看就会很明显。 方才还浓重的睡意这会半点影子也不见,姜棠甚至连眼睛都不想合,一门之隔的外面亦是安安静静,听不到沈辞挪凳子的声音,也没有脚步声,大抵自她进来后便一直坐在位置上了。 姜棠不想再把精力放在门外了,既然睡不着,她想着找点旁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shenci微博用户1112】的微博主页,最新的一条的原创被顶到了上面,点赞评论还在持续增加。 大概是沈辞这条澄清的微博发得突然,冲到热搜的话还需要些时间,姜棠点开微博的评论区看底下网友的评论。 【爱人???辞月老板结婚了?!我勒个豆?为什么沈家那边一直没有公布过?】 【前些天还在跟圈内某影后闹绯闻,今天就官宣结婚还秀恩爱?这不是乱搞是什么?笑死,人看上去倒是挺板正,没想到品性这么渣。】 【还是离了吧,有这种老婆在外面,真的不怕乱搞吗?】 【我是真的好好奇,沈总的老公是门当户对相亲来的,还是看对眼了闪婚啊?】 网络这种东西没有门槛,人人都有发言权,路过的狗也得挨两下泡沫星子才能离开,无一幸免,沈辞这条微博底下的言论都是对半开。 针对这类言论,姜棠其实免疫了,出道以来她被骂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看到这些言论是对沈辞时,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不愿意看到这些肮脏龌龊的言论出现在沈辞身上。 有一点韩亦可还真没说错,她的确是个恋爱脑,哪怕都这样了她也无条件觉得沈辞没错,也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被沈辞的举动乱了思绪。 姜棠熄了手机屏幕,门口,外面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姜棠屏住呼吸,外面依然听不出任何动静。 已经睡了?怎么睡的,外面又没有床,姜棠于心不忍,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扯过外套随便披在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借助手机屏幕那微弱的光亮看清了外面的人。 沈辞搬了把椅子到桌前,把头枕在臂上趴着的姿势,这姿势姜棠读书时经常这么睡,那会午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醒来后手脚都是麻的,还容易胃不舒服,更别说这么睡一个晚上了。 好歹是个老板,委屈自己来这种地方就算了,她还忍心叫人家趴在外面将就一晚。 真挺过分的,姜棠忍不住在心底骂自己。 沈辞没睡着,这会听见动静到了自己身边,她从臂弯处抬头,看见姜棠拿着手机走过来,眉眼柔了柔,“怎么出来了,要喝水?” 姜棠摇头,“进去睡吧。” 沈辞一愣,“不是没床了吗。” “随便你,不进来你就这么睡着吧。”姜棠不说第二遍,转身就要走。 沈辞后知后觉反应,挪开凳子起身,“来了。” 姜棠走在前面:“洗澡了吗?” “洗过了。” 大老远跑来,还是洗过澡跑来的,姜棠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像是肯定能上床睡似的。 重新回到床上,好不容易睡暖的被子被她这么一捣腾,又成了冰凉的一片。 她脱了外套躺进去,冰凉的被褥接触到肌肤,姜棠打了个寒颤,“隔壁是厕所,你自己去洗漱,我先睡了。” 酝酿睡意是需要时间的,很长的时间,特别还是睡意被打断以后,更为艰难。 迷迷糊糊中,姜棠感觉身后一阵窸窣,紧着就是后背叫人灌了冷风,本来身上就没睡暖和,这会叫人掀了被子,感觉更冷了。 她眉心微皱,有些不耐烦,“冷。” “抱歉。”沈辞加快上床的速度。 重新躺在姜棠身侧,她只感到无比的安心,蜷着自己把衣服被子捂暖和后,她稍稍侧身,悄悄贴上姜棠的后背,“你靠着我,不会那么冷。” 比自己高出许多的温度骤然贴上,若有若无的冷香悄无声息地钻进鼻尖,令人安心,姜棠被这抹温度灼醒,阖起眸子不想往外挪。 察觉到她默许,沈辞也愈发大胆了些,手搭上她的腰,逐渐收紧。 太想姜棠了,真的,她喜欢这么把人搂在怀里,亲密贴紧,鼻尖到处被姜棠身上的香味包裹着,沈辞喜欢这种感觉,独属于姜棠的柔软就在她怀里。 沈辞知道她没睡,脸颊在姜棠发顶蹭了蹭,“还冷吗?” “冷。”姜棠睁眼,房间关了灯,黑色占据了大多数的面积,窗外偶能听到几声爆竹,烟花在天上绽开,点亮整个卧室。 有些问题压在心里太久了,容易压出毛病,以前人们管这种病叫心病,思绪的冲动在作祟,姜棠深吸口气,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出了口:“你觉得我和蓝枳如,长得像吗?哪怕三分。” 沈辞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没懂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以前会觉得吧,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 姜棠神色黯淡几分,所以连沈辞也觉得像,所以真和她想的那样,因为像她的前女友,沈辞才纵容了她们一次又一次发生的关系。 既然如此,她觉得后面的话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了。 但沈辞的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说的像,不是说你像她,是她像你。” 谁像谁,谁在前,这个顺序太重要了,如果是长辈和晚辈,通常这种情况是按照晚辈在前,长辈在后,可如果换做同龄人,大抵下意识都是按照遇见的先后顺序。 沈辞刚才说是蓝枳如像她,这句话像是在说:我和你先认识,我先看见的你。 可是这怎么可能,沈辞跟蓝枳如是大学认识的,而她们,是半年前,结婚的当天,才是彼此初见的第一天。 姜棠没懂她的意思,“什么意思。” 沈辞却是不说了,“字面意思。” 姜棠发现,沈辞这个人好像没有脾气似的,她冷了她三天,沈辞不仅没有说她半句的不是,甚至什么什么都没问,主动来找她,在被她甩了脸色后,还主动提出睡外面将就一晚。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情侣之间吵架后的认错,不敢反驳,过分乖巧。 可她和沈辞不是情侣。 姜棠眼睫扇动,“那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不问她,为什么突然间就冷淡了。 沈辞静了几瞬,搂在她腰间上的手又紧了几分,才说:“我只是觉得,这是你的自由,你可以选择告诉我原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我原因,假如我真的问你为什么,那就成了我的主观而非你的。” 她想要做到完全尊重姜棠的想法,尊重姜棠的所有决定,但姜棠对她突然的冷漠,确实在那么一瞬间,让她有点慌神,仿佛仿佛姜棠要离开她了一般。 所以她一宿一宿没说,她试图通过给姜棠发消息的方式来确认,姜棠不会离开。 可姜棠没回,一条也没回。 于是给姜棠发了和冯老太太吃晚饭的照片,然后在吃过晚饭后的时间,用来赶路,虽然晚了一点点,但幸好,赶到了。 其实沈辞还有个小私心没说,那就是立场,她找不到立场去问姜棠为什么。 “那你想知道吗?”姜棠从她怀里转身,微微仰头,问她,“沈辞,那你想知道原因吗?” 想吗? 沈辞低头,黑暗中同她那双眸子对视,“想。” 姜棠视线往下,到她高挺秀气的鼻梁,到薄厚恰到好处的唇瓣,“会担心被我传染感冒吗?” 预感在这一刻格外灵验,沈辞同样凝这她的唇,感觉下一秒就要贴上来似的,她喉间滚动,声音有点哑,“不怕。” 话音落下时也是唇瓣相贴的瞬间,鼻尖的花香骤深,嘴角被另一抹柔软轻轻贴上,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却弥补了这些天所有落空的思绪和错过节拍的心悸。 真的只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姜棠稍稍撤开,问她:“现在是姜棠在亲你,记得吗?” 这个问题真奇怪,沈辞想,她怎么会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姜棠呢,她不解,可姜棠说什么,她都会点头说好。 “回答一个问题,亲一次,可以吗?”姜棠同她商量,因为她发现,对于沈辞,什么条件和她商量好像都不管用,有且有用的,可能就是少许的色///诱吧 起码还有可以商量的资本,出卖色///相这种事情,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仅对沈辞。 果不其然,沈辞答应了她的要求。 “第一个问题,刚才已经给你了,现在是第二个。”姜棠朝她边上靠近了些,故意把头埋进沈辞颈间,好让炙热的呼吸圈在两人中间,冬天这样,暖和极了。 “好。” “你和蓝枳如,真的像网上爆料的一样吗,是你的前任。” “不是。”沈辞想也没想,“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第75章 第75章喜欢 ‘没有喜欢过’说得很微妙,在沈辞的话里,蓝枳如被说成了‘别人’,那她呢? 姜棠总是很难琢磨出沈辞话里的具体意思,她总能在里面琢磨出更多的其他意思。 姜棠不喜欢她这样的回答,所以这个问题的吻,她没立马给她,埋在脖颈的脑袋没动,“所以你没有过喜欢的人对吗?以前、现在。” “不是。” 沈辞第二次给出否定的回答。 “沈辞,不能给模棱两可的回答。”姜棠从她怀里撤开些,不满意她的回答。 沈辞垂眸,迎着她的视线,在黑暗中小心又大胆,“我以前的确没有喜欢过人,没有骗你,也没有模棱两可。” 比先前两次还要正面的回答,过分明确,过分肯定,姜棠呼吸都滞住了,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第三个问题都到嘴边了,覆在腰间上的手悄然一捏,沿着腰尾往下。 “你欠我两个了,”沈辞低头,直接吻住她的唇,第一个,同刚才姜棠亲她时一样,只是轻轻一贴便撤开了动作询问:“我可以吻久一点吗?” 姜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沈辞,和我接吻,和我做//爱,也没能是让你对我动心吗?哪怕一点点。” 有些话就是很猝不及防的,或许会在心里计划很久到底应该在什么时候说出口才合适,然后衡量着这些话到底值不值得说出口,似乎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在去衡量价值,她们像是蚂蚁,评判着到底拿芝麻好,还是西瓜好。 可这世上大多事情是提前分不出好坏的,就比如喜欢,在此之前,姜棠舍甚至都在庆幸自己没有把那份偷藏许久的喜欢宣之于口,她不敢贸然告诉沈辞她的喜欢,因为她们关系的开始就不寻常,甚至还签订了结婚协议,而这份协议,是沈辞曾经亲手给她的。 哪怕她们在这期间,把所有情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那堵墙依然存在,那堵阻碍她一次又一次想要倾诉喜欢的围墙,彻底把姜棠围死。 姜棠陷入了被自己建筑起来的死胡同,她太看重沈辞喜欢她与否了,她也太看重自己的喜欢对沈辞的影响了,可暗恋哪有不害怕的,藏在心底的情愫是见光死,不得不小心保护。 其实在问题问出的时,她就已经做好了沈辞说‘没有’的设想,所以问出口的语气没那么紧,也自在很多。 但在听到沈辞那个‘有’字,她的心还是颤了。 她下意识把最坏的结果设想了遍,但是唯独没有想过她会说有。 姜棠错愕抬头,确定刚才的话出自沈辞之口后,她不可置信地又问了遍,“沈辞,你知道心动是什么意思吧?就是——” “知道。” 沈辞轻声打断她的话,手却是不敢再放在她腰上了,“我这样挺自私的吧。” 姜棠不敢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腰间的温热消失,她抓住沈辞收回去的手,重新拉回腰间,“为什么自私?” 炙热重新燃自手心,沈辞一愣,语气听不出情绪:“我明知你有喜欢的人,还是自私的选择和你做那些。” 姜棠蓦地笑出声,埋在心里几天的雾霾被沈辞亲手拨开,模糊的人影倏然变得清晰,晴空万里。 她感觉自己感冒都好了,能下来跑个一千米,如果可以,姜棠真想放声笑出来,她真的好没骨气啊,沈辞的几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哄好她。 喜悦有点太多了,顷刻间快要把姜棠冲昏,但与此同时,也有一点委屈,委屈沈辞的不言说,委屈这些天她的一个人的胡思乱想,想问却没半点问出口的底气。 眼睛跟被人滴了柠檬水,涩出眼泪,姜棠从被子里生伸出手,蓦地捧住沈辞的脸,眼睫湿润,“那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 “知道我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满脑子都被网上那些爆料占据着是因为什么吗?”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纵容你的一次又一次接吻,纵容你问我要了一回又一回最后还被你做晕是为什么吗?” 她一次性说了好多话,眼眶越说越湿润,越说,声音越颤,听得沈辞心发紧,她挨着姜棠的手,忍不住蹭了蹭,“我其实很笨的。” 姜棠笑出声,和窗外绽开的烟花一样夺人眼球,她一点都不信沈辞很笨,反问道:“真的吗?” 说完,她不给沈辞回答的机会,贴向她的唇,“那我告诉你原因。” 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吻了,变成了交融的雪花,堆积到一起的雪堆细细往下淌的冰融,是久违且充满爱意地,肆意的喜欢。 姜棠的答案说出口时没有声音,答案变成了无声的较量,不满地倾诉委屈,又原谅地任由侵占。 抵住唇齿的舌尖带过阵阵痒意,挠进心间,蠢蠢欲动。 彼此喜欢的人对于动情总是很容易,或许是一场轻柔的浅吻,或者激荡不分上下的热吻,亦或是指///尖随意的撩拨,在喜欢面前,动情就成了不需要门槛的事情。 姜棠眼角的湿润加重,积成滚烫的泪,沿着眼角滑进了深色的枕头,烟消云散。 接吻是个奇妙的事,明明每次唇瓣相贴,肺底的空气就像被人抽干似的,也有可能是姜棠依旧没有学会换气,吻到脑袋微微发沉,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不想让沈辞放开她。 沈辞察觉出她的急促,稍稍退开动作没再继续这个吻,她把还覆在颊边的手拿下,搭在自己腰上,然后把人搂进怀里,感受着姜棠剧烈起伏的柔软。 沈辞忽然发现,冬天就应该两个人一起过,两人相贴的肌肤很好的留住了炙热的温度,和肌肤间细腻的感受。 “原因,你知道了吗?”姜棠靠在她怀里微微喘着气,说话时的声音夹着压抑过后的嘶哑。 沈辞一愣,“什么原因?” 姜棠恨不得锤她,感情刚才一门心思接吻去了。 她还是不敢相信沈辞会喜欢她,人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会需要反复确认来增添心中缺少的安全感,所以她还想问一问沈辞。 姜棠启唇,在她锁骨处落下一记咬痕,“你和蓝枳如,真的不像网上爆料的那样吗?” 闻言,沈辞凝眉,今天的姜棠似乎总是在纠结她和蓝枳如之间的关系,为什么? “我明天会让刘芸找到爆料的人,走法律程序。”沈辞神情认真。 “好,我信你,”姜棠匀了呼吸,“那你刚才说的,心动呢?是真的吗?” 沈辞这次有些犹豫了,不是犹豫是否心动,而是犹豫,要不要给姜棠第二次肯定的回复,她也有傲气,所以她只说:“如果这对你造成了困扰,我” 应该怎么处理呢?压抑着喜欢,不再对姜棠有非分之想? 沈辞没办法做到,不仅做不到不喜欢,她对姜棠,光是这么抱着,她都忍不住想要把人揉进骨子里疼,她对姜棠有占有欲。 从前没说开,她还能压一压这点私心,装一装不在乎,可现在说清楚了,有些东西也就没了克制的理由。 所以她一时间找不到更好方式来解决,话便只好卡在这,没有下文。 姜棠听出她的困扰,学着样子抬手不轻不重地在沈辞腰上掐了把,“那你怎么不好奇喜欢的人是谁?” 沈辞抿唇,没说话。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从知道姜棠有喜欢的人那一刻开始,她便很想看看能够被姜棠喜欢上的人得是多好,多优秀。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不是一个很大胆的人,也不是对什么事情都能运筹帷幄。 至少,在喜欢姜棠这件事上,她做不到完全把控。 “好奇吗?”姜棠追问。 “……好奇。”沈辞妥协了。 姜棠仰头,亲她一口:“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那个人了,可那会我胆子小,还只敢远远跟着她。” 她声音隐着笑,听得让人耳根痒,“现在我胆子也小,因为那人现在抱着我,我却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这句压在心底很多年很多年的喜欢。” 第76章 第76章“从遇见你那一刻起,这…… 她的话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饶是再顿感的人也不难察觉姜棠话里的意有所指。 沈辞觉得自己脑子空了几秒,搂着姜棠的手圈得紧了紧。 现在抱着?现在抱着姜棠的人分明是她,沈辞呼吸一滞,猛地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你说什么?” 她眼底的震惊怎么都藏不住,隐隐还透着几分不可置信,姜棠觉得好笑,喜欢这东西让人满心欢喜,也让人矛盾,她们总下意识觉得对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对方不可能会喜欢自己,却不免忍不住暗暗希望对方可以喜欢自己。 就连沈辞这样足够自信的人也没办法做出姜棠会喜欢自己的假设。 所以当探查出姜棠话里话外的意思后,沈辞的错愕是那样的真切,姜棠莞尔,“我觉得那本结婚协议书可以作废了,你觉得呢?” 她没直白的说出喜欢,但每句话的意思只有一种,那就是喜欢,姜棠还没听到沈辞跟她说那两个字,便也想着钓钓她的胃口。 适应久了黑暗,窗前跃进来的光就会变得很明显,明显到姜棠能清楚看见沈辞从眼角滑出的泪光,泪痕闪着月光,像是一个出鞘的利刃,无声刺进姜棠眼底。 仅看到眼泪的那一瞬,心疼就尽往心间攀岩,一点一点,越来越多。她哪里见过沈辞哭,这么多年,她从没有见过这张冷冽的脸有过更多的情绪,因为沈辞看人的视线总是冰冰冷冷的,像现在这样被眼泪湿润着的样子,她头一次见到。 姜棠顿时慌神,挤起眉间小心拭去她鼻梁处的泪痕,“怎么了?你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沈辞慌张地否认,“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环着姜棠,一点也*舍不得松开,可也不想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便掀了被子把人罩住不让她看。 视线骤黑,姜棠愣怔,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戳穿她,在被子里摸到她的手,压在那颗狂跳不至的心间之上,“感受到了吗?从遇见你那一刻起,这里都是在为你而心动。” 她并不想现在就告诉沈辞,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又喜欢了多久,她们真正认识到真正心动的时间不长,如果一下就把这样厚沉的喜欢顷刻倒出,只会给沈辞增加压力吧。 她不想让沈辞对她的喜欢里被她这种单方面的心动绑架,她愿意沈辞往后的喜欢建立在她喜欢的基础之上,喜欢就是喜欢,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才喜欢你,也不是因为愧疚之后强迫着自己多看她一眼。 而是人群中,我正好一眼就看见了你,然后,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你,爱上你。 姜棠握着她的手,从心口往下。 没有底衣阻隔的柔软,像是藏了两只白滑的小兔子,姜棠握着她的手,藏在被子里,蹂躏了几下那双可爱的兔子,感受在沈辞,感受也在她。 兔子被揉烦了,立起本来略软的耳朵,同那只作恶的手做着较量,姜棠忍了忍,身上倏地一颤,停了的沈辞玩兔子的动作,然后放跑了那双狡猾的兔子耳朵,继续往下。 平坦的草地总是连着水源,或是湖泊,或是小溪,总归带着水源,姜棠牵着她,越过平坦,越过草地,探向了那草地边缘处的溪流。 溪水有点温热,只是手有点凉,姜棠身上起了小疙瘩,闷哼了声,“你看,很容易,只是因为你。” 在姜棠眼里,大抵只有喜欢才会促进欲///望的产生,她对沈辞的欲望很重,任何一种,像刚才那样,只要稍稍一撩拨,腹底的火焰就容易生出扑不灭火势。 沈辞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竟然握着她的手就去,猝不及防之外还有些欣喜,可这欣喜没持续多久,她拿回了自己手的使用权,轻轻地挑着,“我前一段时间把沈氏的职位还回去了。” 姜棠飘然听着,仔细承受着她的举动,呼吸急促间,被子里的氧气便不够她用了,她把头伸出被外,大口大口喘着,刚才缺氧,她听不出沈辞话里的意思,“嗯?什么意思?” “我和沈家的关系如同水火,现在我没了沈家的权势,护不住你,怎么办?”沈辞担心自己保护不了她,她现在虽说不管沈氏,可是和沈家的较量一直存在。 她曾经想过不和沈沿争这个继承权了,也不想要沈家了,她想干干净净地把自己从那个牢笼里摘出来,只需要好好经营辞月就好,后来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姜棠,她后知后觉发现,这样根本不够,她所在的圈子,和姜棠所在的圈子,没有一个是可以称得上干净的存在,万一将来出了什么意外,她甚至连保护姜棠的能力都没有,那谈什么喜欢。 姜棠觉得她担心的点很奇怪,但她说不出来,因为沈辞在画圈,小小地画着,一直不停,草原边的溪水便一直不断。 她娇‘哼’,思绪断断续续的,好不难受,“那我呢,我一个娱乐圈的演员,我又能护得住你吗?” “我不用你护。” “那我也是,”姜棠抓着她的手,有些抖,“沈辞,你应该告诉我答案了。” 像她刚才的吻一样,把爱和愉悦掺进动作里,掺进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里。 沈辞会意,搅///弄着春水,平静的湖面层层的涟漪全因她而起,冬日的晴空万里更为难得,比任何一个季节都要弥足珍贵,沈辞抵着她,在那之前询问姜棠:“我想要加一个。” “加什么?” “两木艮。” 姜棠闻言浑身一抖,她没试过两根,害怕之余还有点期待,于是她点头,同意了沈辞的提议。 今年真是个好年,姜棠如是想,在跨年的这晚,实现了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望,新年愿望。 沈辞的到来充满了她本就裹满的心脏,有些涨,从前都没有过的涨。 涨感过分真实了,从外到里面的延伸,心跳的舞动仿佛变成了一个被吹得鼓起的气球,‘扑通扑通’的,血液在身体里乱窜,有些挤着了,姜棠不得已放开自己,方便更好的迎接。 侧躺实在不是个好姿势,握不住的手攀上了沈辞的肩,攀上去的大概不只是手。 灼热的呼吸被两人包裹,助长了彼此情///潮的火焰,姜棠有点受不住,央求她:“能不能换回去” 沈辞不置可否,“姜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姜棠做不出思考,被她吻着然后彻底沉溺。 “之前我欠你的三个问题,我早就有答案了。”沈辞抵到个小小的凸起,交替抚着。 她把答案放在了最后,在房间的潮湿浸染发丝之后,在接住那束艳丽的烟花之时,她才说。 “想和你接吻是喜欢你,想和你发生关系是喜欢你,那天同你说别人的爱情,是羡慕,羡慕她们的爱情,希望我们也可以是爱情。” 表白的话被沈辞直白地说出口,比任何一句情话还要动人,姜棠压不住生理的颤动,仍旧执意要吻上去,情欲过后的嗓子带着沙哑,同样神情:“沈辞,我们是爱情。” 她们没疯狂一整夜,姜棠半夜里发了热,身上难受得紧,心情倒是一点没因此受到影响,夜里,沈辞帮她量了体温,扶她起来吃了退烧药,天快要亮起,姜棠身上的烧也退得差不多。 确定人熟睡,沈辞从床边起身,换好衣服出了门。 家里不是只有姜棠一个人,还有姜棠的奶奶,老人家还不知道两人关系,也不好叫老人家看见自家孙女和另一个陌生女人躺在了一起。 沈辞给姜棠留了消息,继续回到车上小息了阵,等天大亮,她才重新从后座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回到姜棠家。 李梅花早早地就起床了,虽说是大年初一,但到底没忍心喊姜棠起床,独自一个人起来备好早饭,柴火才刚添进灶台,大门那边就传出几声轻缓的敲门声。 李梅花一愣,还以为是姜海燕一家回来了,不紧不慢地丢下柴火,朝门口方向边走边喊,“海燕回来了吗?今天怎么这么” 海燕是没有,海归倒是见到了。 穿得和棠棠一样洋气,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把手都提青了,就是吧李梅花抬眼,感觉不大好说话的样子,她以为是走错了,便询问道:“小姑娘是不是走错了啦?这里是光德镇106号,你是要去哪里的?” 沈辞提了嘴角,礼貌回:“没走错,我来找姜棠。” 李梅花顿时警惕,她知道姜棠的职业是演员,经常出现在电视上,很多人喜欢,现在乍然冒出来个这么漂亮的女人,还说要找姜棠,没有姜棠的意思,她还真不敢放人。 “不认识什么姜棠的呀,指定是走错了,”李梅花作势要关门,不放人进来,“大过年的,小姑娘早点回去,大年初一欸,回家过年的嘛!” 沈辞不得已后退几步,又不好硬来,她无奈,“那我在外面等等。” “等什么的呀!大过年的哪有坐在家门口守着的呀!”李梅花见人不走,抄起旁边的扫帚作势就要赶人,“我一个老人家,不认识什么姜棠,我看你长得漂漂亮亮,也不像是邪人,快些回去吧!” 李梅花挡在门口,半点不让沈辞进去,沈辞抿唇,视线忍不住往里面卧室的门口瞟,轴劲一下就上来了。 东西也不放,任由面前的老人怎么赶,退几步,犟说:“不走。” “我得给村里打电话了。”李梅花吓唬她。 沈辞眼睛都没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同一个老人家犟,可心里满是姜棠,才分开这么一会,她就迫切想要见到姜棠了,她朝旁边挪了挪,站在门边,说:“不走。” 第77章 第77章满怀爱意,却又小心翼翼…… 姜棠起来后看到场景挺诡异的,自家老太太杵着扫把堵在门口,外边还挡着个人,也不知道被挡了多久,拎着东西的手冻得通红。 姜棠看清楚那张脸,一愣,忙往外走,“沈辞?你怎么——” “醒了?”沈辞打断她的话,拎了拎唇角,“进去,外面冷。” 李梅花一听两人这番对话,心稍稍定了定,但还是没敢松撑在门口的手,“棠棠,你们认识呀?” 姜棠挽过她的手,顺势把她挡在门口的动作放下,“是啊奶奶,这是我我朋友,沈辞。” 她暂时还不太想告诉李梅花她和沈辞的关系,上司也好,女朋友等等,她们昨天晚上谁也没说让对方当自己的女朋友,仿佛她们本来就是对象的关系,期间的只是冷战了几天,然后和好了。 李梅花闻言,顿时收回手,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背,“是你朋友就好,我还以为是哪个邪人来找麻烦,”她放开扫帚,扭头和沈辞道歉,“抱歉小姑娘,刚才奶奶不知道你们是真的认识,说话有点凶了吧?” 沈辞摇头,“不会,能理解,警惕点是好的。” 门口冷风大,一股一股的凉风不停往里面灌,吹得姜棠一阵瑟缩,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面和沈辞介绍:“沈辞,这是我奶奶,拉扯我长大的。” 沈辞担心她的身体,担忧地瞥过眼前面后,跟李梅花打招呼:“奶奶,我是沈辞,称呼您随意就好。” 李梅花点点头,乐呵呵地拉着两个人进到昨晚上那间火炉房,“还没吃饭吧?奶奶正好刚准备下点面条,你在这等等,等棠棠洗漱完出来,正正好可以吃咯!” 说完,她自顾往厨房去,继续生那方才被打断的柴火。 姜棠稍稍带关了一下厨房的门,与此同时牵上了沈辞垂在身侧的手,帮她把东西接过,“还拿着?怕我和奶奶和你抢吗?” 沈辞后知后觉,躲开她要接东西的动作,把大大小小的盒子在桌子上放好,“忘记了,刚才你奶奶拦着,我怕放下后,她拿着给丢了。” “哪里会!”姜棠嗔她,“我奶奶哪有那么不讲道理。” 提久了,这会把东西放了手指难免有些酸僵,沈辞握了握指尖,拉过姜棠的手,“要不要去洗漱?” “要~”姜棠打了和哈欠,任由沈辞把玩自己手,“你要进来吗?” 她指的卧室,左右昨晚上也进来过,她这问题稍微显得有点多余了,姜棠不等她说好,索性牵着她的手往房间带。 “你怎么自己起那么早,昨晚上一直在照顾我,现在困不困?”姜棠松开她,朝洗漱间去,“你现在可以在床上睡会,待会吃饭我叫你。” 沈辞摇头,视线盯着姜棠,没舍得离开,见人进了洗手间,她也抬脚跟了进去,站在门口,从镜子里看她:“只是觉得如果被你奶奶看见了,不好。” “而且,车上的东西还没拿。” “哦。”姜棠挤好牙膏,塞进嘴里捣鼓,说话有些含糊,“晚一点我姑姑一家会回来吃午饭,你可以吗?” 沈辞无所谓,“可以。” 姜棠没说什么,朝边上挪挪,靠在墙边借力,昨晚上答应沈辞用两根手指,还是太过了点,早上起来时,月退间异样的感觉过于明显了,加上那姿势实在不算舒服,夜里还发烧,她这会身上的酸软劲还没过。 对,还很困,姜棠阖眼,闭着眼把牙刷完,又从边上接了热水覆在脸上,然后扯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擦着。 她转身,还来不及的关掉洗手间的灯,怀里骤然被塞了个人,姜棠微怔,下意识回抱住怀里这股暖意,“怎么了?” 沈辞埋在她怀里,深吮了口她身上的味道,姜棠身上真的很香,衣服香,皮肤香,发梢都是香的,沈辞觉得自己好贪婪,她想把姜棠拴在身边,想要随时随地,随时随刻地吮着她身上的香味。 “你刷牙洗脸好久。” 沈辞比姜棠高,这会埋在她怀里,倒有点反差萌的感觉,姜棠拍拍她,“还好吧,也没有很久。” 沈辞环着她腰间的手收紧,把人抱起,出了洗手间,姜棠惊呼声,忙扶住沈辞的肩,“关灯,洗手间没关灯!” “哦,”沈辞应声,有把人抱着回去关灯,折腾这一下,她将人放坐在床上,蹲身询问:“可以亲你吗?” “我可以说不可以吗?”姜棠晃了晃腿,一脸天真。 听见她说不可以,沈辞心底一慌,眼底划过抹不知所措,声音有些紧,“为什么?我我们昨天” 她想说她们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说开了吗,不是已经坦白过了吗,难道姜棠改变主意了? 不形于色有一天居然也会在沈辞身上翻车,姜棠清楚看见她脸上的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姜棠好笑,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蹭了蹭,柔声道:“昨天你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什么事?沈辞不解,“什么事?” 姜棠白她一眼,就知道这人一点脑子全用在了工作上,在感情这方面的开窍程度几乎为零,木头这个称号果然不是白来的。 她捏住沈辞的耳垂,好玩似的揉了揉,耳洞挤压的触感比较明显,像是有个小球,姜棠轻轻掐她,“彼此喜欢后,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沈辞一愣,骤然醒悟,方才的紧张和担心顿然烟消云散,她贴着姜棠的手,舒服地蹭道,“可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那不一样。”姜棠抽回手,不让她继续造次,“不说,不给亲。” 沈辞刚想说话,门口,李梅花的声音先挤了进来,“棠棠,小沈,吃饭啦!” 姜棠扯着嗓子应:“欸——奶奶,马上来啦!” 李梅花:“欸,快些,待会凉咯!” 姜棠推开她,站起身,抬了抬眉:“听见了,我奶奶说吃饭了。” 话没能如愿说出口,只好被迫推到了餐桌上,早餐很简便,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碗清汤挂面,和之前姜棠给她下的很像,味道也像,沈辞喜欢吃这样煮的面,就是不大会煮。 家里难得来个新面孔,还是姜棠的朋友,老人家一时有点兴奋,面没吃几口,全拉着沈辞唠嗑去了。 沈辞不适应这样热情的老人家,但也不反感,跟着附和几句便瞥见一旁笑得不行的姜棠,她抿抿唇压下嘴角快溢出来的笑意。 “话说,小沈多大了?成家没得呀?”李梅花聊了一大堆,话题最终还是落在了终身大事这,“和奶奶说说,奶奶平时没事,就爱点小八卦打发打发时间。” 老人家和蔼,说起这些话题也是笑眯眯的,也没有非要她说个所以然的意思,沈辞答她,“29了,已经结婚了。” “啊呀,结婚了呀!”李梅花惊讶,看看她,又偏头看看姜棠,嘴里不断重复:“结婚了呀,诶呀,小沈结婚了呀。” 姜棠嗦了口面,听了几遍,总觉得不对劲,她面还才嗦进嘴一半,果不其然听到李梅花说:“小沈和棠棠差不多大呀,小沈都结婚了,咱们棠棠到现在只怕连恋爱都没谈过哩。” 话题怎么就扯上她了呢?姜棠百思不得其解,她恶狠狠地嚼着嘴里的面条,腮帮子一股一股::“她明明比我大,大一岁也是大。” “一岁有好多的嘛!”李梅花可不赞成自家孙女这个说法,“等到时候小沈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就你还单着,看你怎么办!” “噗——咳咳咳” 姜棠听到‘孩子满地跑’那句话,面条绷不住似的往气管跑,呛了个实在,她别开身子,躲到一边咳。 但闹剧还没结束,沈辞紧着李梅花的话半开玩笑地继续说:“是,不过生孩子的事不能只看我一个人的意思。” “欸,对咯,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是生不出来地,”李梅花话锋一转,又到了姜棠身上,“棠棠得生俩,两个小姑娘,缩小版的棠棠,哦哟,可爱的哩!” 沈辞憋不住笑,望着满面通红的某人,意味深长地道:“两个小棠棠,那确实挺可爱的,我都想要看看了。” “喂,都不许说话了!”姜棠气急败坏,“快吃饭,吃完我要洗碗了。” “嘿,说不过就跑,从小到大,还是这个性子。”李梅花无奈,说是这么说,到底还是宠这个孙女的,姜棠父母走的早,获得爱的唯一途径就是她了,她不想让姜棠在缺乏爱意的环境下成长。 可她不仅是一个奶奶,更是一个母亲。 事实证明,心底那杆秤做不到完全的平行,她还是伤到了姜棠,说实在的,上次因为姜海燕儿子结婚问姜棠借钱的事之后,她一直不敢主动和姜棠打电话,无关其他,就是没老脸,毕竟,哪有要侄女给姑姑一家出彩礼的道理。 思及此,李梅花不免重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吃完便收拾碗筷往洗碗池去。 早饭没过多久,姜海燕一家就驱车赶到,一家三口,李梅花也有些时候没见姜海燕了,拉着她左瞧瞧右看看,叙旧了好一阵才舍得放开手,而后又拉着姜海燕的儿子黄星鹏絮絮叨叨半天。 姜棠和沈辞站在一起,没迎上去,也没主动打招呼,等她们聊天这点时间,手冷了便揣沈辞口袋里暖着,留意到前面的人注意过来,她又马上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然后等视线不在她们身上时,她们又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偷偷地十指相扣。 近三十多岁的人了,谈个恋爱像个初尝禁果的孩童,满怀爱意,却又小心翼翼。 先前的吻没有要到,沈辞一直记着,她捏了捏姜棠的手心,小声道:“要不要进去换件衣服。” 姜棠感受一下,确实有些冷,她里面还穿着睡衣没来得及换,可眼下,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待会吧,等她们进来了我再去。” 她话音才落,姜海燕的声音幽幽从前面和刺骨的冷风一起砸来,“来看看我们的大明星,这几个月,越发出人头地了。” 她的口气实在算不上和善,沈辞拧眉,望过去的目光寒若冰锥,姜棠揉揉她的手,笑着回:“是啊,不出人头地,怎么帮我的好弟弟凑结婚的钱呀。” 给姜海燕赚钱的事沈辞不知情,这会乍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竟也有了几分了然。 姜棠的话让姜海燕一家面子上有点难堪,黄星鹏倒还好,他从下车时就留意到了姜棠身边那个陌生女人。 是一个很美,美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不敢靠近,却莫名向往,忍不住多看几眼。 黄星鹏头一次见到这样美的人,不,应该是第二次,姜棠也很美,如果姜棠不是她的表姐,他或许会追姜棠。 但那个女人 他不认识。 他吸吸冻僵的鼻子,“姐,不介绍一下这个美女?” 第78章 第78章“这里的上菜速度,快吗…… 姜棠一眼识破黄星鹏动了什么歪心思,她偏身,挡了挡黄星鹏的视线,起了警惕,“我介不介绍她,和你有关系吗?” 黄星鹏耸肩,“怎么会没关系,你不介绍,我们怎么称呼她?怎么知道她是你的谁。” 李梅花见黄星鹏这副模样,知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忙出来打圆场,“诶呀鹏鹏,怪外婆刚才太激动,忘了和你们介绍,这是棠棠的朋友,已经结婚啦。” 听到‘结婚’两个字,黄星鹏眼底流露几分失落,但转瞬即逝,“结婚了不回家陪老公孩子,跑我们家来过年了?” “黄星鹏,”姜棠脸色早已沉底,“嘴巴给我放尊重点。” 这些人平常时候不尊重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了,如今对沈辞这样,她一点也忍不下去,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要使一使她那在这个家压了多年的脾气,新账旧账翻出来一起算。 黄星鹏没被她吓唬到,反倒朝这边走近,边从上衣袋子里掏出包烟,抽出支在手上敲了敲,故意凝着被姜棠挡在身后的沈辞,嗤笑:“可惜,结婚了。” 距离的拉近,男人身上的烟味不可避免的往两人鼻腔钻难闻且刺鼻,姜棠拧眉,抬脚,重重地踩在男人脚上,不够似的拧了拧是,“可你爹啊,死油腻男,不要臭脸,看见个女的就翘着狗尾巴是不是,再让我看见你今天说半句这种话,我让你夹着尾巴做狗!” 姜棠不顾旁边是不是还站着李梅花和姜海燕,她的话不仅仅是说给黄星鹏听的,还是说给李梅花和姜海燕听的。 她就是要提醒一些人,就算再睁只眼闭只眼放纵黄星鹏口无遮拦,她不介意替姜海洋管教一下。 黄星鹏吃痛,抽回脚叫唤了好一阵,嘴里不断骂着,“我草!疼死老子了!!你妈的,我告诉你,待会回去我就让阿蕊和公司说!娱乐圈的人最他妈好封杀了,艹!” “怪不得这么硬气,原来靠自己老婆吃饭啊,”姜棠冷笑,“更废物了。” “阿蕊?冯蕊?”旁边,沈辞骤然出声,悄悄环上姜棠的腰把人往后带,“楚纯科技的冯总眼光好像一直不怎么好。” 姜棠愣怔,偏头询问,“你认识?” 沈辞和她对视,眸底柔下来,“不认识,几面之缘。” “你算个叼,当然不认识,你俩是一个圈子吗,笑死。”黄星鹏打量她,嘲讽道:“怎的,想勾搭?也不是不行,哄我开心了,我考虑考虑。” “好了好了!!”李梅花终于出声制止,她拉开黄星鹏,把他往外推,挡在三人中间,“阿鹏,你再多说一句话,就给我开车回去,今年这个年,我不要你们拜了!” “外婆!”黄星鹏不满意她的偏心,想要理论,却又被一旁的姜海燕一个眼神制止,无法,喊了声便闭了嘴。 李梅花转身,跟和沈辞道歉,“小沈,抱歉,让你见了笑话,我这外孙说话一直没轻重,你别放心上。”话毕,她又看向姜棠:“棠棠,我替你表弟跟你和你朋友道歉,待会咱不理他了好不好?奶奶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我觉得这不像是没轻没重了,”沈辞赶在姜棠前面开口,语气严肃:“对陌生人都是如此态度,大概是缺乏教养。” 她的话说得直接,不带一丝遮掩,沈辞和她们的关系就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关系,她不像姜棠,需要顾及到各个方面,面对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奶奶,姜棠做不到彻底撕开脸,更何况李梅花还得护着黄星鹏,姜棠除了咽下这场亏,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沈辞不想姜棠因此和家里伤了和气,还是过年。 “您说的这话也不对,”沈辞脸上的恢复成生人勿进的模样,瞧着有点寒人,“他不来搭理我,我应该也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理由。” “是是,奶奶一会也要说他的,”李梅花笑着点头,第二次制止黄星鹏想要反驳的话后,冲姜棠说:“棠棠,要不要带你朋友回你房间休息会?” 倒也不是赶人的意思,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好让几人坐在一起,姜棠明白这个道理,姜海燕来了,她也不是很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她拉着沈辞的衣服袖口往外,“我带她到周边转转,不打扰你们了。” 今天好像比昨天更冷一些,夜里大抵下了场雪,路边原本脏了些的雪堆这会又成了洁白一片,好看得紧,姜棠打算带沈辞到这边的小镇集市,不远,走路的话,二三十分钟? “去车上,你没穿够衣服。”沈辞从她大衣口袋里摸到比冰块还冰的手,眉心微蹙,“你里面就穿了一件睡衣打底,走过去太久了。” 姜棠微愣,讶然:“你开车来的?” “嗯,临时决定过来,航班因为天气延误了,最早的过了时间,最晚的又太晚了。”沈辞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停好的车边走,“开车也没有很久,不是很远。” 怎么会不远,她光是从机场过来的那一截路都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 姜棠瘪嘴,握着沈辞的手紧了紧,走了几步,实在没忍住,扭头扑进沈辞怀里。 这种天真心冷,沈辞怀里的温度就刚刚好,姜棠把手钻进沈辞的大衣,从里面环住她,“这样太累了,怎么不叫司机?” “不累。”沈辞顺着她的动作,用被她拉敞开的大衣顺势裹在姜棠身上搂着她,沈辞脸颊贴在她鬓边,舒服得蹭了蹭,“要上车吗?” 姜棠声音闷在怀里,挡不住里面的娇意,“不想动,好冷。” 说着,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搂着沈辞的手越发收紧,“你抱?” 这声‘抱’把沈辞耳根子都听软了,她弯腰,真打算把人抱上车,原本贴着的怀抱因为她的动作而灌入丝丝缕缕的冷风,姜棠拉住她的动作,“欸,没叫你真抱!” “抱自己女朋友上车,不可以吗?” “什么女朋友,我不知道。”姜棠故意不承认,松开手快速坐上车,没坐副驾驶,而是开了后座的门坐上去。 前座不适合接吻,宽大的中控区过于阻碍了,后座就很好,它的空间很大,发挥空间足够优秀。 沈辞了然,默契地也拉开后座的门。 她还想询问,征求一下姜棠的同意,她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上,迎面凑上来的脸夺走她后面的的询问。 吻是迎上来的,姜棠的吻总是很温柔,仿佛包裹住的棉花,小时候吃的用一根棍子卷起来的那种,软绵绵的,一口咬下去跟没什么似的,化在嘴里甜滋滋的。 也总是带着些小心翼翼,像藏了秘密,只能通过接吻的方式悄悄告诉她,沈辞觉得自己有时候很笨,不然为什么尝了那么多次也尝不到姜棠藏住的秘密是什么,但她能感受得出,那是一种,比喜欢更浓烈的爱。 满满的爱,溢出来的爱。 拖她下水,拖她沉溺,又托着她在水面之上喘息。 沈辞请难以自,抚着姜棠的脖颈,将人压倒在座位,她喜欢这种感觉,等人打捞的感觉,被人需要的感觉。 “沈辞,”姜棠边吻边喊她,声音跟从鼻间哼出来似的,她圈着沈辞的脖颈,指尖胡乱插进那头乌青的发梢里,摩挲着,“下午跟我一起回去吧。” “哪里?你奶奶家那边?”沈辞有点思考不过来了,她满眼都是姜棠,满脑子也是。 还想亲,还没吻够,和姜棠接吻就像是戒不掉的烟瘾,停下的每一秒都是在渴求。 姜棠仰头回应她,说出口的话总被沈辞打断,断断续续的,“不是回,回我们的家。” “现在?”沈辞没停,这不影响。 “现在不行,我没拿行李。” “不要了,我再给你买。” 姜棠不由她胡来,最后还是决定回去吃了午饭收拾完行李才和沈辞一起离开,走时姜海燕几人还没走,不知道刚才她们不在的这点时间李梅花跟黄星鹏说了什么,倒是没再拿话冲她们,只是脸色一直摆着,不怎么好看。 姜棠无所谓这些,大不了她不看着就是,总比一张嘴叽里呱啦老在耳边烦人的要好。 黄星鹏是不说了,说的人变成他的父亲黄嶒启,不过还好,无非是说当演员耽误结婚,不如和黄星鹏一样早些找个人结婚,得是个人家之类的,然后,然后便开始各种夸黄星鹏新过门的老婆。 这顿午餐吃久了也没意思,没吃几口便撂下碗不再动筷,沈辞向来不喜这么多人一起吃饭,除了应酬,她通常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比较多,所以见到姜棠放下碗后,她也跟着停了吃饭的动作。 沈辞开了车,去机场这段路便显得不着急了起来,沈辞来时后备箱被拜年礼品塞得满满当当,走时心里被塞得满满当当,谁心里都揣着问题,谁都没第一个问出口,姜棠在等时间,那沈辞呢,也在等时间吗? 回到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中午两人又都没吃多少,姜棠便提议说出去吃,沈辞没意见,但考虑到姜棠的不方便,于是选择了沈氏名下的一家酒店,最起码保密性是好的,杂七杂八的人进不来。 姜棠早就饿了*,望着点菜的平板上各式各样的菜品介绍图,她那不争气的口水疯狂分泌,又考虑到只有两个人吃,她只好筛了又筛,最后挑了3个菜。 “还蛮想再去归霁吃一次呢,那的菜品真挺好吃。”姜棠感慨,她还想认识认识归霁餐厅的老板,说不定她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调个空档期出来,我带你去。”沈辞说。 说起档期,姜棠看了舒余早几天给她的安排,《欲瘾》彻底定档,在二月中旬,与此同时,和蓝枳如的那部电影舒余已经替她接了,几乎是同期开拍,她视线看过了,戏份不多,几天应该可以拍完,后面有一档真人秀,还没彻底接下,舒余想看看她的意思,觉得没问题的话,她就立马给制作组那边放口风。 姜棠还在犹豫,是一个户外类型的真人秀,就类似国内那部知名的某花少,不过这个还加上了极限运动。 所以档期似乎还真没多少。 她叹气,明天又要恢复工作,意味着和沈辞在一起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最长的,应该也就现在到明天早上这段时间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 姜棠用手撑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沈辞,我们吃完早点回去吧?” 沈辞点头:“好。” 话题又一次终止。 姜棠换了只手撑着脑袋,她现在有点相信沈辞没有谈过恋爱了,就现在这样,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和上司出来吃饭呢,板板正。 “沈辞,”姜棠朝她招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你来,坐过来。” 一排足够宽敞,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沈辞颔首,换了位置,坐到姜棠身边,等人坐好,姜棠身子一歪,靠在沈辞肩上,“你好像不会谈恋爱。” “我没有谈过恋爱。”沈辞承认,加上身份的突然转变,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姜棠也喜欢她的事实。 “我知道你没有谈过,你和我说了。”姜棠摸到沈辞的手,握在手里细细把玩。 她是真的很喜欢沈辞这双手,很修长,关节不会过于突起,很均匀,还很白皙,包裹起这样一双手的感觉也挺奇妙。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姜棠问她。 玩手这个举动实在犯规,沈辞揽过她的腰,一把将人抱坐在腿上,“想待会立马吃饭?” “什么啊,我是猪吗?”姜棠嗔她,“好好猜。” 沈辞喜欢这样俏皮的姜棠,没忍住笑出声,“猜不到了,你告诉我呢?” 姜棠有点不好意思了,埋进沈辞怀里纠结了好一阵,可低头的视线,恰好可以看见沈辞那双扶在她腰边的手。 “我肯定有点什么怪癖在身上。”姜棠无奈,她怀疑自己真有可能是个变态。 听她这么说自己,沈辞拧眉,“干嘛这么说。” “因为我刚才看到你的手,就忍不住想让它在我身体里,搅弄潮水。” 沈辞闻言小腹只觉一紧,不明显的喉结滚动,“要在这里吗?” “这里上菜速度,快吗?” “十五分钟不到。”沈辞的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摆,在姜棠身后用指尖若有若无地划着圈。 姜棠有点犹豫,毕竟这不是家,“还有七分钟,两次,可以吗?” 沈辞欺身上来吻住她,“三次。” 第79章 第79章好喜欢好喜欢你 刚才没觉得,姜棠突然发现这家餐厅很有氛围,暖黄的灯光铺满整间包厢,大理石的餐桌桌面不免会有点凉,特别是后腰不小心靠上去的时候,冰凉的触感冻起了小小的疙瘩,颤栗着傲慢的小尖。 姜棠搂紧她,圈在沈辞脖颈上的手在她后颈处捏了捏,低着的头稍稍从她唇边退开些,“你把我的外套脱了,总是靠在餐桌边,很凉的。” 沈辞瞥了眼面前白色的餐桌,扶着腰将人稍稍一抬,把人往自己身上靠,中间距离更近了,姜棠要比她高出小半截,这个位置和姿势,沈辞只需要微微前倾,便是一片白滑的羊脂玉。 沈辞是个很有规划的人,也很守信用。 (这里写什么了?审核员?) 直冲天/灵/盖的CHAN意让姜棠不住昂头,想喟叹却不敢喟叹,声音生生压在喉间。 (别锁了,写你大爷了吗!) 姜棠倏地低头,跟她额间相抵,呼吸骤起骤降,玫///瑰HANBAO,短暂的婉拒了任何外侵者。 “怎么了?”沈辞抬眸看她。 “没时间了够了。”姜棠吻在沈辞鼻尖,似安抚,又似在商量,FU间还不断涌着小小的抽/搐,她握着沈辞,想要反悔一次。 “还有一分半钟,可以再来一回,”还没完成沈辞不让,曲了曲指尖,“放松一点。” “” 酒店还挺周到的,在包厢内配置了免洗酒精消毒,姜棠替她擦拭干净指尖,仔仔细细,那上面都是她的所有物,理应她来。 沈辞环着她,把头贴在她怀里小小地吮吸着姜棠身上的花香,她真的好喜欢姜棠啊,喜欢得不得了,光是这样抱着,她也不想松开手。 姜棠身上总是香香的,勾人香,她喜欢闻姜棠身上的味道。 “不放我下来?”姜棠抬手捧着她的脑袋,把人强装从怀里扶好,声音低哑且柔:“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累?” 拜托,她才是累的吧?三次欸,每次的间隔沈辞都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她这会头都还是晕的。 沈辞睁眼,脑袋被她托裹在手心的感觉她也很喜欢,好有安全感,她和姜棠对视,眼底笑意不加遮掩:“不是,我只是发现,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亻古//攵起来,隐忍不出声的样子。” 姜棠一愣,脸有点热:“沈辞,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色///鬼的潜质?” “我以前也没发现。”沈辞底笑,凝着她白皙的脖颈,忍不住吻了吻,“那现在知道了?” 姜棠阖眼,“知道了,还知道不少。” “比如?” 沈辞边吻边问。 姜棠推开她,“比如你现在还想要和我再来一冫////欠。” 她从沈辞腿上下来,理好有些皱起的衣领,“饿死了,我想吃饭。” 她想早点吃完饭回去洗澡,虽说是清理过了,但到底感觉不大舒服,不过她一直好奇一件事,她偏头,打量沈辞。 “怎么了?”沈辞不解地回望。 姜棠抿唇,嗫嚅开口:“你和我做难道没(你猜)过?” 轮到沈辞愣住了,她没料到姜棠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毫无防备,少顷,服务员端着托盘推门进来,十五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菜种全部上齐。 姜棠还在等她的回答。 沈辞躲开她的视线,帮她夹菜,“不吃吗?” “吃啊,当然吃,”姜棠颔首,没拿筷子,“这不是还有人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不动筷子,沈辞也不想自己自顾就开始吃,她停下筷子,依旧还是没敢去看姜棠,“有。” 姜棠视线没离开过她,沈辞的耳尖在她眼皮子底下渐渐泛了细细的红,心底便一阵软趴趴的,她忍不住扑到沈辞怀里蹭她,“诶呀沈辞辞你好可爱~” “快点吃饭,一会菜凉了。” 姜棠又问:“那你刚才呢,(你猜)了没?” 她看见是沈辞耳尖又红了点,“没有。” (上面那段怎么你了,审核员) “哈哈哈骗人,肯定有!”姜棠戳破她,笑着调侃:“真没有的话,我摸摸看是不是干的。” 沈辞眸光深了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腿倒是动了动,并拢了些。 姜棠哪里知道她还有这样反差的一面,顿时觉得她可爱得不行,搂着沈辞的脖子在她脸‘吧唧吧唧’就是两下,离开时,姜棠覆在她肩上,小声在她耳边道:“那下次,让我试试,好不好?” 沈辞夹了一块茄子塞进她嘴里,满脸认真:“你看,菜是不是真的要凉了。” 哈哈哈,这是什么试图堵嘴的方法。 姜棠不逗她,拿筷子吃饭。回家的路上,沈辞不知道接了通什么电话,提了车速,回到家后直直就往书房方向去。 大抵是工作上的事情比较急,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沈辞都在书房,姜棠自顾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而后进卧室拿衣服洗澡。 明天早上很早有行程,可能比沈辞醒得还要早,所以她本来想要等沈辞一起睡,可直到她洗完澡出来,书房的门也没见打开过。 姜棠不想打扰她工作,又到沙发边坐了会,给韩亦可打了会电话,挂断电话时时间已经近十一点。 再不睡,明天只怕要起不来,姜棠点开手机,给沈辞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睡了。 消息发出去的同时,廊道的书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沈辞一脸阴沉地从里面出来。姜棠躺在沙发边闻声仰起脑袋,面色一喜,“你忙完啦?” 沈辞一怔,闻声而望,看见沙发上的女人后,神情一松,朝客厅方向走过去,“抱歉,刚才没来得及和你打声招呼就进书房了。” 姜棠见她过来,坐起身示意她坐过去,等人坐好,她翻身跨坐在沈辞身上,把头埋进她怀里:“没关系,我刚和你发消息呢,打算睡觉了。” “这么早?”沈辞扶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后背覆上她脑后,“困了吗?” “还好,”姜棠声音闷在她怀里,“只是因为明天要早起,现在不睡,明天该起不来了。” 她圈紧沈辞,毛绒绒的脑袋供了供,问:“你忙完了吗?要不要一起睡。” 冬天应该是最适合拥抱的季节了,能兜住两个人满满的温度,肌肤相贴之下,周遭的寒意都在慢慢被驱散,沈辞偏头在姜棠脖子边亲了口,“可能还不行,有点棘手,你先睡。” 连沈辞都能觉得棘手的事情,那只能说明事情到了非常难解决的地步了。 姜棠抬头,“会很麻烦吗?我能帮点什么吗?” “不会,”沈辞想了会,还是把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我刚才接到电话,说是沈沿犯了事,进了局子,父亲叫我想办法把人保下来。” 居然还扯到了警察,姜棠面露担忧,“为什么要叫你去?你答应了?这么干会对你有影响吗,会不会连累到你?” 沈辞浅笑,安慰道:“不会,放心。” 姜棠堆起眉心,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偏偏是叫你?沈辞,这很奇怪,你父亲知道你和沈沿不对付的吧,他为什么一定认为,你就会保他?” 她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眉头皱得紧紧的,沈辞垂眸盯着她那张不断开开合合的唇瓣,眼底漾开抹笑,抬头轻轻在她嘴角啄了口,又啄了口。 这边,姜棠在担心这担心那,她倒好,亲了一下还不够,又来第二下,第三下。 姜棠‘诶呀’一声,身子往后仰,“回答我的问题,沈辞!” “嗯,”沈辞抿抿唇,意犹未尽,“他知道,但是在他眼里,沈沿一直比我重要。” 姜棠冷‘哼’,敛了骂的话,“老登,老眼昏花了,什么眼力见。” 她爬回沈辞怀里,捏着她的耳垂小小的揉着,柔声说:“我们阿辞明明最好了,谁也比不上。” 而且还是世界上独一无二顶好的存在。姜棠在心里又肯定了一遍。 沈辞脸颊贴着她,觉得姜棠皮肤好滑好细腻,摸起来很舒服,沈辞用鼻尖蹭开她的衣领,洗过澡的姜棠身上更香了,沐浴露的香味和体香交织在一起,一点也不突兀。 所有人谈恋爱都是这样吗?像是得了只针对对方的‘肌肤饥渴症’,想时时刻刻抱着,或者和对方接吻,喜欢嗅对方身上的味道。 如果可以沈辞更想粘在姜棠身上,姜棠粘在她身上也行,反正就这么单纯的抱着,她也感觉满是安全感。 怪不得都说拥抱是最好的良药,沈辞现在也这么觉得。 或许,大概是因为,喜欢和爱是每天都在累积增加的,今天永远比昨天多,喜欢满了,就变成了爱,当装着爱意的杯子满了,就会溢出来,变成深爱,日复一日积累的深爱无处可去,可能会化作欲望,发泄在一个又一个的深夜里,也可以是每次的接吻和拥抱里。 幸福像是有了具象化,幸福就是姜棠。 沈辞深抱紧她,一手扶着姜棠的腰,一手托在她腿侧,将人从沙发上抱起。 “呀——”姜棠惊呼,忙扶着她的肩稳住身形,“你干嘛!吓我一跳!” “困不困,抱你去睡觉。” 熊抱的姿势很容易会让被抱着的人很没有安全感,但姜棠这会一点没觉得,沈辞走得很稳,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颠簸和起伏,抱得也很紧,其实无论是什么姿势抱着,只要是沈辞抱着的话,姜棠都不用担心,伏在两肩的手往后,变成半圈住沈辞的脖子。 姜棠趴在她身上,埋在她脖子边小声哼着歌。 “沈辞。”她边哼歌边喊她。 “嗯?”沈辞应。 姜棠舒服地喟叹,“你身上好暖和呀。” 沈辞笑而不语,蹲身将人小心翼翼放好在床边,掀开被子替她盖好,“我还得忙一会,你先睡。” 姜棠乖巧点头,“那你今晚要和我一起睡吗?” “可以吗?” 姜棠不置可否:“你想的话,就可以。” “好。”沈辞替她掖好被角,犹豫了会,低头在姜棠额间落下一吻,“早点休息。” “这次不问我可不可以接吻了?”姜棠笑着调侃。 “你刚才自己说,我想的话就可以。”沈辞才不管,抬手关了床头灯。 卧室只剩下一点点从窗边跃进来的月光,落在白色的被子上跟钢琴白键似的,姜棠喊住她,“那件事,真的没事吗?” 她指的是保释沈沿的那件事,她仍旧有点担心,到了警察局的事情就不是可以有用小事来说了,而且,沈辞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待了那样久,说明沈沿那事足够麻烦,连沈家都没办法。 同时姜棠也很奇怪,沈鸿晖解决不了的事情,怎么知道沈辞就能解决,或者说,他是在故意借此刁难沈辞,把沈辞彻底摘出沈氏。 姜棠不知道,沈辞不说,她的担心就会只多不少。 “放心,或许,我会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一点。”她说时带着点小傲娇。 “我当然知道我们沈辞最最最厉害,但是我还是会担心你,”姜棠探出被子去牵她的手,“别太让我担心了,沈辞。” 沈辞眼睫扇动,心像是被人掐了一下,酸酸涨涨的,“好,等我处理完,我告诉你。” 姜棠满意,“乖,去吧,等你哦。” 然而这一等,等到了翌日早上。 旁边的位置依还是一片凉,没从熟悉的怀里醒来,姜棠竟有点不吸管。 难得的,她比手机闹钟还要醒得早。 姜棠在床上犯了会混,等不得不起的时候,她才掀了掀被子,从床边起身。 等梳洗完,她特意走了书房那边,房门微敞着,沈辞果不其然还在里面,姜棠定睛看了会,里面的人眉间紧紧拧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姜棠曲指,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的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注意到门口的女人,眉心倏地舒展,“这么早,可以进来。” 沈辞说着,已经迎了出来,越凑近,姜棠越发看清楚她眼底下的乌青,“一晚没睡?” 沈辞犹豫:“也不是,中途趴着睡了会。” “你说,要和我一起睡的。”姜棠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沈辞的手滞在空中,懊恼道歉:“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晚。” “没事,确实是你家的事情比较重要,也不需要睡觉。”姜棠转身出门,“你忙,我也忙了。” “姜棠。” “没生气,别多想。”姜棠无奈,叹了口气,“我赶不及了,等手机上说吧,你不是很急的话,先睡会吧。” 第80章 第80章“你俩认识?” 姜棠是没生气,她就是不喜欢沈辞这样熬自己的身体,平时拍戏她也熬过通宵,甚至连轴工作48小时没休息过,那样对身体带来的危害她最清楚,透支身体透支睡眠是很难补回来的。 但此刻出了门,姜棠便觉得有点后悔了。 她和一个木头计较这个,不就是等于在和自己置气吗,况且还是一个公私分明的木头干部。 姜棠心软,犹豫要不要给沈辞主动沈辞发个消息,接她的车已经到了。 舒余从里面拉开车门,挪开个位置让姜棠进来,“新年快乐,怎么样这个年过得应该挺开心吧。” 姜棠放好东西坐上车,关上了可以阻隔寒风的车门,笑语:“舒余姐新年快乐呀,怎么样这个年过得应该挺开心吧!” “我当然开心,但我们的开心可一点也不一样哦。”舒余难得起了想要打趣打趣她的心思,意味深长地道:“我可是在除夕那个晚上,大半夜的,某位冰山在微博暗戳戳的表白咯。” 她思忖一二,“嗯一颗糖?配文是什么来着哦!陪爱人守岁。” 姜棠伸手去捂她的嘴,“舒余姐,小嘴巴!” “小嘴巴闭不上。”舒余躲开她的手,真心忍不住,“姜棠啊姜棠,你看着人畜无害,跟朵小白花似的,居然能登上沈辞那座珠穆朗玛峰,不得了啊,吃得死死的,还微博表白都来了。” 舒余不住咂舌,“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就是牛*,你说以后她要是再对我打压,我是不是可以用威胁你来和她谈条件了?” “什么啊,舒余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姜棠娇嗔,耳根隐隐发烫。她私下里单独对沈辞或许可以什么话都来,还能做到面不红心也跳的,但像这样直白的被人调侃,她还是觉得有点羞赧,“我听不懂。” “所以你俩成了吗?”舒余端了端态度,认真问,“说开了?矛盾解除啦?” 姜棠点头,“一点误会吧,已经说开了。” 舒余若有所思点头,笃定开口:“那就成了,误会解开就立马成了,嗯,看来是这样了。” “好好,这次小嘴巴是真的要闭上啦,”姜棠无奈,试图转移话题,“说说行程吧~这两天怎么安排的?” “上次借的那个广告,国际品牌首次研发的护手霜,有个线下活动,戈初茵也会去,亲自邀请的,我就没推。”工作很好的把舒余拉回正经。 舒余探头,“我看看你的手。” 姜棠不明所以,把手递过去:“手?手怎么了吗?” 舒余仔细打量,“看看没印子吧,或者泡得发褶什么的。” 姜棠:“” 正经不过三秒。 她收了手,缩进袖子里,“你真是够了” 舒余笑得不行,“怪不得她们都喜欢调侃人,这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姜棠轻‘哼’一声,“活动在哪,海城吗?” “对,但是同时我也要告诉你另一件事,”舒余神色骤然变得严肃,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再似刚才那般玩笑,“你这次活动在容商大厦,很不幸,蓝枳如今天的活动和你在同一天的同一地点。” 姜棠凝眉,“她在那也有活动吗?” “有,她刚回国,目前都是吃代言,今天她在那边有两场。” 舒余大致了解些她的档期,现在蓝枳如没有对外透露到底是自己开工作室,还是继续签约,不过舒余能猜到个大概。 八成想要借沈辞的手开工作室的,电影人采访节的热搜她看了,蓝枳如还是老样子,喜欢借她人的手给自己铺路,虽然姜棠目前咖位不如蓝枳如高,但依据前一段时间姜棠频繁上热搜,流量上来说肯定不比蓝枳如低,可能蓝枳如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想和姜棠炒炒热度。 至于和沈辞的那个爆料,舒余没大上心,毕竟她本人不是辟谣了?现在沈辞已婚的消息已经遍布网上,昨天沈氏的股价涨了几十个点,说明沈辞结婚的消息对沈氏股价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姜棠到地方才知道,容商大厦是沈氏名下的产业,在此之前,这个项目一直归沈辞在管,后来沈辞不管沈氏后,容商大厦就到了沈沿手里。 说来也是冤家路窄,虽说沈辞昨天告诉她沈沿目前被关了局子,但上次因为沈沿使绊子给她下药的事她还忌惮呢,这会又到了他的项目上出席活动,姜棠多少比别人多了几分警惕。 思及此,她倏然想到还没来得及给沈辞发消息,一个早上过去了,不知道沈辞这会是不是听她话去睡觉了。 姜棠偏头,“舒余姐,我的手机呢?” 舒余拍拍自己包,“穿着裙子呢,要什么手机,待会就要上台了,待会下来给你。” “嗷,好吧。”姜棠应声,听着前面主持人叫自己的名字,才拎着裙摆走上台。 戈初茵跟她一起,从另一边一起上来,姜棠穿的裙子裙摆又长,转个身跟拧毛巾似的,戈初茵见了二话不说弯下腰就是一顿整理,姜棠吓得快要当场给戈初茵跪下了。 让品牌方给她拎裙子,姜棠已经可以想象待会活动结束后热搜了。 她忙弯身伸手迎着戈初茵的手去,送进戈初茵去抓裙子的手心,莞尔道:“戈老师,好久不见了。” 戈初茵一愣,凝着视线内白皙的手指,她甜甜一笑,眼底满是喜欢,“姜老师,可算又见到你啦!姜老师想我了吗?” “想啊,品牌方给我寄的品用完了,很早就想购买了,这次想要多囤点,很好用。”这倒不是假话,这家的护手霜确实很好用,花香持久且不刺鼻,很自然,以个人喜好来看,姜棠很喜欢这款护手霜。 听到她说喜欢,戈初茵立马起了精神,忙说:“不用买不用买,要多少我送多少!管够!后续品牌的品和代言,只要是我设计和研发的,我都请你!” 姜棠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在台上又不好过于表面,便是舍笑笑说待会活动结束后再详聊。 台下围的人不是一点半点,快要把商城围得水泄不通,从楼下到楼上,只要是围栏边可以看到和拍到姜棠的地方都有粉丝。 这种品牌方的线下活动流程千篇一律,姜棠几乎熟悉每个环节,一楼开设的活动,专店指定就在楼上,最后肯定是要姜棠走上去到门店内看的。 唯一有点什么的,那应该就是蓝枳如的活动也在楼上。 姜棠当然不希望这么巧,两人还得撞一面,但往往会产生这类想法时,缘分就会和你开个玩笑。 她还是和蓝枳如打了个撞面。 姜棠无法,远远打了个招呼没过去。 两人都有各自的代言,还是活动期间,尽量能不同框就不同框,否则后续在合同上很难说得过去,姜棠是没想过去,人都走出好长一截了,身后才渐近传来一阵错杂的高跟鞋踢踏声。 姜棠心里一凉,暗道不好,而后便听见蓝枳如的声音,“姜老师,新年好呀,这么巧,你也在这边。” 看着自家艺人转了方向,粉丝纷纷朝姜棠这边涌,旁边的粉丝围成了两波,一半姜棠的粉丝,一半蓝枳如的粉丝。 姜棠嘴角堆了堆笑,扭头同她打招呼,“蓝老师新年好。” “初二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这么快开始上班了?”蓝枳如跟她并肩走着,没注意姜棠旁边还有个戈初茵,她自顾问:“姜老师活动还顺利吗?” 姜棠正想开口,旁边另一道声音骤然赶在了她前面,“当然顺利,至少比其他人的顺利多了。” 蓝枳如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同行的还有另一个人,她歪头,不动声色打量,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后,她才开口,“姜老师的朋友吗,您好。” “是朋友,”姜棠笑着跟她介绍:“也是我的甲方,这次代言活动的甲方。” 蓝枳如脸上笑容一僵,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戈初茵这话说时声音不大,但也不小,旁边的挨得近的蓝枳如粉丝听了不免有意见,举着手机边录制视频边开始质问:“不是,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比其他人好,说话别这么内涵啊。” “是啊,我们如如是碍着你了吗,什么意思啊?!” “亏你还是甲方呢,真不怕给你合作艺人找黑?谁咖位低谁心里有数!” 没听到戈初茵那句话的粉丝乍一听有人这么骂,纷纷挤上来想看个究竟,挤在前面的人就越发多了,粉丝乱成一团,饶有些理智的粉丝挡着也被挤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 戈初茵知道事情因为自己而起,倒没有多愧疚,只是对姜棠,多少有点抱歉,她挡在姜棠前面,扬声:“激动什么呀,别挤!” 姜棠也出来安抚:“各位粉丝伙伴们稍安勿躁,都别挤好吗,待会踩到其他朋友了。” 从始至终,蓝枳如一言不发,甚至拉远了距离,想要躲开这场拥挤。 混乱没持续太久,商城工作人员出来替她们解了围,中间原本隔开的路重新被保镖隔开,不等姜棠看清楚,前面另一道身形靠近,戴了口罩,可这里的粉丝大多数都戴了口罩,姜棠下意识以为是哪家没有被拦住的粉丝,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躲开几步。 “是我,别怕。” 沈辞的声音一下把姜棠从一片嘈杂拉回安稳的宁静,她错愕抬头,这回认出了面前的人,“沈——” 沈辞点头:“是我,跟我来。” 说完,沈辞撇了眼挡在她前面的戈初茵,声音里没了方才的低柔:“还有你,过来。” 姜棠看看她,又看看打了个颤的戈初茵,没怎么明白。 这两人认识? 她看见戈初茵悻悻地吐了吐舌头,颇为尴尬,“姜老师,不好意思哈。” 姜棠摇头,拉着她跟在沈辞身后,“没事,不过你们认识?” 戈初茵小心瞅了眼沈辞的背影,“沈姐姐吗?” 沈姐姐? 姜棠疑惑更深了,“是啊。” 戈初茵不好意思笑笑:“认认识啊,我表姐。” 何止认识,她收回视线,不再敢瞧前面那人。 何止认知,小时候那人还打过她,给她揍哭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0-90 第81章 第81章嫂子 姜棠和戈初茵离开后,现场变得愈发拥挤,粉丝们眼睁睁看着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把两人领走更是不乐意,两家粉丝争的争,挡的挡,最后商场又派了两支保镖才堪堪把现场控制住。 舒余没跟着上去,等听到消息时,上面粉丝的情况已经制止得差不多了,姜棠的手机还在她这,一时半会联系不到她,但听到有人带她们离开,舒余心绪稳了稳,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团队公关,做好第一时间声明准备,然后她又打电话给刘芸,让她先把关于姜棠本次活动有关的其他话题热度都压下来。 网上的情况暂时得到控制了,不过都只是维持短暂的,真正的愿意和解决方法她还得先联系到姜棠了解清楚才行。 沈辞把两人带到了管理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容商大厦总管理的临时办公室,很少用到,楼层偏高,没指纹开门进不来,所以相对安全。 在沈辞面前,戈初茵这会显得唯唯诺诺起来,贴心地关好办公室的门,站在办公桌旁边,不敢抬头,也不敢和沈辞搭话。 沈辞看向姜棠,摘了口罩问她:“刚才有伤到哪里吗?” 姜棠跟戈初茵同时摇头,异口同声:“没有。” 两道不约而同交杂的声音让姜棠和戈初茵双双一愣,偏头对视一眼,“姜老师,你和我表姐认识?” 姜棠眨眨眼,有点尴尬,“呃?我上司?我签约在你表姐的公司了。” 戈初茵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件事,恍然点了点头,“那你——” “戈初茵。”沈辞出声,语气里的凉意听得她毛骨悚然。 “啊、啊?表、表姐,你你你说。”戈初茵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 沈辞扫她一眼,“你先出去。” 一听可以出去,戈初茵眼底一闪,忙点头:“好好好好,那我先出去了!” “如果待会我叫你,你没在外面,我会让你妈妈断掉你所有的卡。”沈辞冷冷道。 戈初茵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会!我就在门口等!” 说完,见她没有要说下文的意思,戈初茵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地出了办公室的门,把空间留给她和姜棠。 姜棠凝着小姑娘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好笑,“这是你表妹?之前怎么没听你提到过。” “是,隔了有点远,平常来往也不多,就很少提,”沈辞伸手想去牵她,但转念想到早上姜棠的话,她便不好再去抓她的手,指尖动动,压下冲动继续道:“刚才怎么回事?” 姜棠注意到她的细节举动,不好说:“你还是看监控?毕竟每个人的说法都会比较偏主观。” “我听你的*。” “你真的听我的吗?”姜棠直视她的眼睛反问。 沈辞轻‘嗯’了声,应:“昨晚上是忙忘了时间,所以才没和你一起睡。” 她说的是这件事吗。 姜棠无奈,牵起她收回去的手搭在自己腰间,解释道:“我没说这件事,我要真在意你有没有陪我睡,我大可以现在在这和你做一次,”覆在腰上的指尖轻轻摩挲,为她动容,“我担心你的身体,一晚上没睡,很伤身,今天早上我出门之前还说,如果你忙完了,就去睡会,可结果呢?我又在这里看见了你。” 沈辞自知理亏,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搂着姜棠往自己怀里靠,“我看到你有点生气,想来哄哄你。” “哄我?”姜棠好笑,“你会哄人吗?来,哄一个我看看。” 她倒还真好奇,沈辞哄起人来是什么样的,谁承想沈辞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哄人。” 姜棠更好笑了,“那你说要哄我?” “能不能亲你。” 她话接得太快了,以至于姜棠反应了两秒,她掐开她的手,佯装恼怒:“你我二十多年禁欲也没见这样啊,你怎么一天天都在想这些事!” 沈辞不置可否,“那能吗?” “不可以啊!”姜棠瞪她,“在外面呢,亲什么亲!” 沈辞思忖,又问:“那能做?” “谁说了!?”姜棠跳脚。 “你刚才说,大可以在这和我做一次。”沈辞一字不拉的复述给她听,“不是这个意思吗?” 姜棠扶额,以后真的话不能乱说了。 姜棠抬眸,看见她眼底下遮瑕都难遮住的乌青,心里一软,挽起鬓边的刘海,提醒:“你表妹还在外面,所以能一下下。” 沈辞点头,迫不及待抬手覆上她的脑后。 确实只是一下下,沈辞只是贴了贴,顶多顶多忍不住咬了一下。 姜棠吃痛,推开她,“嘶,你是小狗吗!” “不是,”沈辞含笑,望着她有些花的口红有点满意,她偏头,冲门口喊:“戈初茵,进来。” “嗷嗷!来啦!”戈初茵推门进来,不似刚才那么胆怯了,她乐呵着蹦跶进来,瞅瞅姜棠,又瞅瞅沈辞,“泥蒙聊完啦?” “是我去看监控,还是你自己说。”沈辞靠坐在舍办公桌前,冷冷扫她一眼。 明明里面开了暖气,戈初茵还是被冻得一阵瑟缩,她缩缩脖子,选择了自己说。 当着姜棠的面,她也不敢打马虎眼,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包括那句:比某人顺利,也说了。 沈辞拧眉,“我一会通知辞月公关做两手准备,你这个产品给现场每个粉丝送一批。” 戈初茵不乐意,“啊,那我的钱” 沈辞撇她一眼,没说话。 戈初茵生生止住后面没说完的话:“姜老师呢,她好像被我连累了。” “嗯,所以这个产品后续所有的销售额都在姜棠身上,你一分没有。” 戈初茵心如死灰,她真的再也不口快了,这下好了,赔了钱还赔兵,戈初茵心里难受,欲哭无泪:“好,呜呜呜,为了我的姜姐姐,都给她,呜呜呜” “姜姐姐?你们很熟?”沈辞听她这么喊,不禁问。 戈初茵傲娇地仰仰,“那是,我是姜老师的手粉呢,沈表姐你不懂的话,你可以理解成女友粉,”她越说越来劲,“我可喜欢姜姐姐了,之前她代言那个祛疤膏,把祛疤膏涂在手上的时候,我的妈呀,给小小的我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人好看,手更好看!” 她看向沈辞,“话说,表姐,当时那个广告不是你带我——” “你接下来所有的研发都找姜棠代言。”沈辞倏地打断她。 戈初茵愣怔点头,“我知道呀,我是这么” “分出七成的销售额给姜棠。” 戈初茵:“?” 她说错什么话了???? 六月飘雪,窦娥申冤,戈初茵觉得自己现在就好比那窦娥冤,比窦娥还冤,“我干啥了!” “不是女友粉?这么做,舍不得了?”沈辞眼神冰冷,望向她时感觉下一秒要冻死她似的。 姜棠望着这一大一小拌嘴不禁觉得有点搞笑,沈辞这是吃醋了?她忍俊不禁,“好了,我不用,小孩子不大懂事,你这么计较干嘛?” “就是就是!”戈初茵忙附和:“小孩子不懂事,你那么计较干嘛!别以为我小时候被你揍哭过我现在就会怕你,你现在也不就,不就比我高了二十多厘米,我还会长的!” 揍哭? 姜棠差点没笑出声,但嘴角的笑意到底是藏不住了,“你还揍过她啊?” 这人怎么到处打人,姜棠憋不住笑了,出声劝道:“好了好了,别闹她了。” “嗯嗯嗯嗯,别闹我了。”戈初茵忙不迭点头,扬起笑扭头去看姜棠,视线一顿,“姜老师,你口红怎么少了一块,是被蹭掉了吗?” “啊?”姜棠一怔,急忙捂嘴,脸上悄悄染上红晕:“可能可能是吧,刚才喝水不小心蹭掉的。” 戈初茵没多想,点点头砸吧砸吧嘴,“说起来我也还没来得及喝水,姜老师,你刚才的水在哪里拿的?” “呃在、你问问你表姐呢?”姜棠把问题抛给沈辞。 话题突然跑到她这,沈辞眼底的笑都来不及收,不加遮掩的,被一边的戈初茵看了个全,她大惊,“不是,姐,你这是笑呢?” 她不是没有见到过沈辞笑,就是那种礼貌不失礼仪的笑,像刚才那种,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的笑,她真的没见过。 很陌生,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沈表姐。 “我靠,我要告诉我妈,她那个臭脸侄女居然会笑,哈哈哈,她肯定会惊讶的!”戈初茵掏手机就要拨号,“不!肯定比我还要惊讶!” 沈辞面色一沉,“戈初茵。” “干嘛,”戈初茵当然不会真的拨号,也不敢告诉她妈妈,她只是难得见到沈辞这个样子,有点新奇,“除非你再笑一个呢?” 沈辞敛回视线,看向姜棠,询问说:“介意我说吗?” “说什么?”姜棠不解。 “结婚的事。” 姜棠莞尔,“我不介意。” 说给沈辞家里人的话,她没什么意见。 “什么结婚,”戈初茵听得一头雾水,“你结婚的事我知道呀,你不是还在网上发微博了?但是我妈妈应该还不知道。” 她堂堂一个5G冲浪选手,能不知道这个?笑死。 “那改口吧,”沈辞颔首,伸手搂过姜棠的腰,“你嫂子。” “砰——” 戈初茵手机砸地上发出巨大一声砰响,脑子转动从未如此快过。 所以她刚才?干嘛了? 和表姐的老婆坦白自己是对方的女友粉?! 第82章 第82章“我们可能得,分开一段…… 偶像变成嫂子什么的,电视剧应该都不敢这么唱吧??现在真真切切发生在戈初茵身上,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有点接受不了。 戈初茵看了看姜棠旁边的沈辞,又瞅了瞅沈辞搂着的姜棠,表情顷刻崩塌,“姐,我求你是开玩笑的。” 沈辞扫她一眼,冷冷答:“我看上去很会开玩笑?” 戈初茵绷不住了,嘴巴一撇,转身,肩膀颤动。 姜棠一惊,忙拂开她的手上前查看,果然是哭了。 不对劲该不会这小姑娘真的喜欢她吧?她偏头,求助沈辞:“欸,纸巾呢?” “没事的,没事的姜、姜老师,我哭哭就好惹”戈初茵边抽噎边说,“沈表姐比我好看,还比我厉害,还很有安全感,你会选择她很正常,呜呜呜呜我、我没事的。” 姜棠哭笑不得,好说歹说,面前这两人都属于是她的甲方,戈初茵虽然年纪上小她很多,但用安慰小姑娘的语气安慰自己的甲方,她有点说不出口,看沈辞的样子,估计是不打算管了。 姜棠无法,思忖片刻,伏在戈初茵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后者哭声顿时一收,眼底的悲伤转为欣喜,“真的?!” “真的。”姜棠点头。 “好!” 沈辞抱手将前面两人的一举一动收尽眼底,然后看着刚才还在委屈哭的戈初茵屁颠屁颠出了办公室后,她不解:“你跟她说什么了?” 姜棠松了口气,卖了个关子,“以后就知道了。” “你待会有行程吗?”她问。 “有啊,但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散了没有,”姜棠走过去,主动软在沈辞怀里,撒娇:“但是我现在有点困。” 她是真的有点困,今天起太早了,刚在在后台的时候她打了好几个哈欠,眼妆都不知道补了几次,她埋进沈辞脖颈,不着痕迹的亲了亲,“你这有休息室吗?” “有,还有多久的时间?”沈辞弯腰将人抱起,朝办公室最里面的门走去,“这个休息室只有我偶尔睡过,定期有阿姨打扫。” “嗯”姜棠合眼,“两三个小时吧,大概。” 本来活动结束后只有两个小时就要去另一个地方赶一个剧宣,但现在活动提前结束,空出来的时间便长了,她搂紧沈辞的脖子,一手帮她开了休息室的门,“你和我一起睡会吗。” 沈辞没再拒绝,一夜没睡,她这会确实感觉到浓烈的疲惫,的确得睡会。 她把姜棠放好在床边,替她脱了高跟,“我给刘芸和舒余说一声。马上。” 怕她不信,她编辑消息时躺在了姜棠旁边,然后在姜棠的注视下放下手机,困意如涛涛海浪,她比姜棠还要更先入睡。 怀里的温度让人心定,这一觉沈辞睡得极沉,以至于姜棠起床离开她也未曾察觉。 拉起窗帘的房间有些昏暗,睁眼瞬间沈辞以为这一觉竟然到了晚上。 手边的温度所剩无几,看来姜棠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她不舍地曲曲指尖,凝着天花板缓过九散不去的倦意。 床头的手机发出细微的震动,聚起沈辞思绪。 沈辞拿过手机,是姜棠的消息。 【看你还在睡,没叫你,活动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我订了外卖,大概在你醒后不久会到?】 最后一条是个表情包。 【(摸狗头.jpg)】 沈辞勾唇,一条一条回复后,给刘芸打了电话。 戈初茵用品牌账号发了通告,对蓝枳如的行为做了提示和警告处理,并且用了私人账号公开对蓝枳如道歉,一码归一码的处理方式算是暂时平息的网上的风波,姜棠这边也承诺自费给每个参加活动的姜汤粉们送出一套品牌礼包以及保养仪作为弥补。 至此,蓝枳如官方账号还没来及的做出任何回应。 确实处理差不多了,沈辞放下心,又问:“沈沿那边,警方那边怎么说。” 刘芸一五一十地阐述:“现在是受害人家属想要起诉,她们不接受金额赔偿,只想要沈沿坐牢。” 沈辞捏了捏鼻梁,昨晚上和律师对接了一晚上,想要完全保住沈沿,很难,沈沿自己的口供死死咬定了是失手才导致受害人变成植物人,但监控画面里来看,这个说法太难说服人了,沈辞不想保他,可现在的情况,不足以让沈鸿晖完全抛弃沈沿。 律师昨晚说了,想要沈沿无罪不难,怕就怕对方咬死不松口,折中的办法就是减少沈沿进去的时间,可沈鸿晖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在那种地方关上几年,沈辞想了很久,与其从沈沿的对错方面着手,不如先调查一下受害人背景。 沈沿这个人很看重面子,圈子很乱,圈子人倒是非富即贵,所以能和沈沿混在一起还起了冲突的话,怕是只能是他圈子里的人。 “去查查当天他们碰头的目的,下午发我。”沈辞从床边起身,大概是外卖到了有工作人员帮她送到办公室门口,她听见有人敲办公室的门,“还有,之前让程卉压的那批货看看被他藏哪了,国内他运不进来。” 刘芸应声挂了电话。 办公室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沈辞没多耽误,随手拎起外套出了休息室。 二月,寒风依旧霸道,连着下了几天的雪了,年后,海城的周边似乎总是白的,即便如此,姜棠有时看到路边的雪也忍不住想要上前捏一捏戳一戳,刚下下来覆在上面的雪最好戳了,轻轻一碰就是一个小凹,软得很。 《欲瘾》现在全网上映,开播24小时,平台热度就破3.5w,成为平台首部24小时内就破三万的剧,期间《欲瘾》热搜一直稳定在热搜前五,尤凌的第一部女主就得到了一波不小的讨论度,刚才姜棠还和尤凌聊到进圈签约公司的事,听尤凌的意思,估计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在娱乐圈单干也挺好,没那么多约束,可进了娱乐圈本身就是个约束的存在,不过姜棠没劝她一定要做某种选择,毕竟有些东西本就没有对错之分,关键是看选择的人应该怎么走这条路。 来接的商务车还没到,姜棠举着伞又在旁边的雪堆上玩了好一阵,直到面前缓缓停了辆车,舒余的声音从里面喊:“姜棠,上车。” 姜棠闻声抬头,甩了甩手上的雪,收了伞坐上车,和车内暖气对比起来,外边还是停冷的,才这么点时间,她伸在外面的手都冻红了几个度。 她摘了口罩,把手窝成个小凹不断对着里面哈气,暖烘烘的。舒余把空调的风对着她,“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片场?” “我对手戏那个男演员请假了,所以今天会早一点。”姜棠伸手让暖气暖着,比她哈的拿那几口要舒服得多,她阖眼,把手翻了个面,“不过明天可能会要晚一点了,明后天要把我的戏份录完,所以时间上有点紧,舒余姐你可能得晚点来接我了。” 舒余颔首,不置可否,“明天是不是要和蓝枳如一起演了?” “是啊,我这个电影中的小炮灰要下线咯~”姜棠晃晃身子,脚尖抬起来挨着砸了砸,敲去鞋底多余的雪,雪抖落到地上,染深了车垫,“后天就演完啦~”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舒余说,“明天我跟你去片场,等你下戏了一起回去。” 姜棠问:“为什么,明天你不用去忙其他事吗?” “明天没其他事,我跟你去。”舒余执意。 “嗷。” 不说她也大概猜到了,上次的活动事件看上去蓝枳如没吃什么亏,其实通过这件事网上风向已经有些摇摆不定了,蓝枳如在那之后没有在微博上活跃过,整个人显得很低调。 这不像是蓝枳如的做事风格。 “沈辞这几天是不是去国外了。”舒余前几天和沈辞通电话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在忙之前的一个项目,“你这几天独守空房了?” 姜棠倒头闭眼:“我困了,我要睡觉。” “不说就不说,那我也不告诉你另一个事情了。”舒余耸肩,也倒头闭眼。 钓鱼谁不会,不会有样学样不就好了。 就算不会钓,不是还有个说法,愿者上钩? 不过几秒,舒余听见旁边位置上窸窸窣窣一阵后,她听见姜棠问:“什么事情?沈辞的吗?” 舒余哼唧哼唧几声,糊弄道:“就那些事情呗。” “什么呀?” “没什么呀。” “诶呀,舒余姐,独守空房怎么了嘛!”姜棠心痒痒。 其实她也有段时间没有联系沈辞了,不是她不主动找,而是对方根本没回消息,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沈辞一直没回,她本来也有点担心,但联系了刘芸说是这几天沈辞有点忙,顾不上看手机。 所以,如果是关于沈辞的事情的话,她还是会忍不住好奇,不论她们是否在一起了,是什么关系。 舒余本来也没打算真的不告诉她,故意拖延了一阵,开口:“你今晚回去就知道了。” 姜棠哼声,嘟囔:“说了跟没说一样。” 舒余学她嘟囔:“嘀嘀咕咕,咿咿呀呀的,好好暖着。” “知道啦!舒余妈妈~~” “谁要当你妈妈,”舒余受不住这个称呼是,“你管我喊妈,那沈辞呢,给自己老婆降辈分?” 姜棠哭笑不得,“我哪有那意思。” 玩笑归玩笑,舒余把话题牵回正轨,“那个真人秀的节目,你接吗?昨天节目组又给我消息,问我这边的意向,你怎么看?” 险些忘了这档事,姜棠若有所思,“那个旅游的真人秀?节目组怎么安排的,穷游还得加上玩极限运动?” “差不多,因为有景点的打卡需要,资金应该会充足一点,不过前提是打卡当地有名的极限运动或者某项运动挑战。”舒余打听过了这档真人秀的大概规则了,其实还挺好玩的,她看姜棠以往没接过这类真人秀,所以想来问问。 真人秀这种节目是个双刃剑,观众和网友太看重细节,轻微的小事能被救出来放大也是常有的事,舒余不免也担心这类情况的发生,但担心归担心,姜棠的品性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主观的犯错可能微乎其微。 “接吧,正好借机旅游了,省钱还不占用时间,”姜棠给自己说着点了头,“多好!” “行,那我这边给你应下了?”舒余拿手机。 “好哦。我下午只有一个行程了吧?” 舒余看破不说破:“是是,晚上就回家了。” 她期待舒余说的‘晚上回去就知道了’这句话很久了,其实她有一点猜到了,会不会是沈辞回来了,可微信列表上,置顶那个头像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所以在打开门看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玄关和客厅,姜棠心底只有一点点失落,顶多,比失落多一点点。 她敲了敲玄关处的鞋柜,玄关处的灯倏然亮起,姜棠换了鞋,关上门往里走。 客厅的灯也被打开了,融入了万家灯火中其中一盏,姜棠从包里翻找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沈辞那边打个电话,又考虑到时差问题,视频通话的按钮迟迟没按下。 大概半分钟的样子,玄关处的门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姜棠一愣,听见门被人拉开,猛地回头去看。 沈辞着着一声米白,风尘仆仆地站在玄关,玄关处的灯又亮了,灯光正好倾洒,将沈辞的五官看了个清楚。 沈辞没来得及换鞋,一眼扫到沙发边坐着的女人,她眉心一舒,轻声喊:“姜棠。” 姜棠几乎瞬间从沙发边蹿了出去,打着赤脚啪嗒啪嗒跑了过去,搂着面前这个好多天没见的人,“好想你啊” 熟悉的冷香钻入鼻腔,化成了催化剂,融进血液里,鼓舞着心跳和冲动,姜棠捧住她的脸,不可控制地吻了上去。 当唇舌再一次交缠,吐露着、诉说着这几天的思念,还有轻微的埋怨。 水滋声此起彼伏,抽干肺底的空气,姜棠微微松开她,小小匀着呼吸:“怎么不回消息?我很担心。” 沈辞眼底还布着化不开的疲惫,眼底更是血丝遍布,“之前的一件事没处理好,这次刚好去国外办事,被她们拉过去调查了。” “关了两天。” 姜棠心跳一滞,“什么意思?” 沈辞抿唇,抬手抚上她贴在自己颊边的手,“我们可能得,分开一段时间。” 第83章 第83章共浴 姜棠觉得自己一定是白天玩雪时吹到了冷风,把自己脑子吹傻了,风灌进耳朵里跟淌了水似的嗡嗡作响。 不然她这会怎么会有点听不懂沈辞的话是什么意思。 神经连着大脑发生短路,抽抽地疼,姜棠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击碎了般,炸开的玻璃在她心底划开了细细的口子,很多很多,也很疼,疼得她忍不住低头急促地深深喘了口气。 她抽开被沈辞覆着的手,后撤几步,拉远鼻尖那本应该令人心安的冷香,不敢置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你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 “你要分手吗?”姜棠几乎是忍着难受说出这句话的,“是这个意思吗?” 玄关处顶上的灯久亮不灭,大概是因为姜棠说这些话时微微仰着头,沈辞能清楚看见她此时眼底漾着的泪,她眉心骤地一蹙,意识到自己的话肯定是让姜棠误会了。 沈辞急忙拉住姜棠的手,赶忙解释:“不是,姜棠,我没有那个想法!” “那你是什么想法,”姜棠很难不乱想,这几天沈辞甚至没有回过她的消息,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分开,她怎么会不乱想。 她没挣开沈辞抓上来的手,姜棠从她那张满是疲惫的脸上收回视线,就着自己被牵的这只手,把人往客厅沙发边带:“进来好好说吧。” 她也不想单方面在心里就给沈辞判了死刑,她拉着沈辞坐下,用那双还氤氲着是泪光的眼睛盯着她,“我问,还是你自己说,当然,我大概可以接受你的一切决定,但同时,我需要一个原因。” 沈辞强撑着把困意压下,想了片刻,还是开口道:“这件事有点复杂,我可以先说一部分吗?然后慢慢告诉你。” “你先说这两天怎么回事。” 沈辞思忖一二,组织了下措辞:“沈沿之前在M国的那批货有人问题,前些天我叫刘芸去查的时候,才发现货一直被那边的警方压着,过去解决的时候,受了点小牵连,不过已经没事了。” 她尽量言简意赅,这事情牵扯有点大,对于沈沿那些事,她其实多少能猜到一些,但因为沈沿一直在国外活动比较多,办事也方便,见不牵连沈家,她便也没多管。 可现在沈沿想把活动范围牵扯进国内,事情就会变得愈发棘手。 “沈沿被关进去的事,你知道吧,”第一件事简单说完,她便开始解释那句‘需要分开一下’这句话,“受害者一直在icu接受治疗,沈家本来承诺了,会负责所有医疗费用,直至受害人完全康复,但是在我出国的这段时间,受害者却因为医疗费用的拖欠,被转出icu,不过半日,死在了病床上。” 这事任个明眼人看着都觉得蹊跷,沈家亲自承诺的事情到最后却打了自己的脸,还偏偏是沈辞出国的这段时间出事。 天高皇帝远,沈辞就算第一时间赶回来也来不及,更何况沈辞当时还正在接受调查。 在这期间,负责沈沿这件事,并且和受害者家属对接的一直都是沈辞,也是沈辞给出的承诺,承担所有医疗费用,现在发生这种事,受害人家属只怕会把唯一的矛头指向她。 话说七分,姜棠听她说完,也能立马理解出沈辞那剩下三分的意思,她凝眉,“所以,你担心她们报复?” 担心受害人会报复,然后牵连到她? 只有这种可能了,姜棠敛眸,反握住沈辞的手,碰到了才发现,沈辞的手居然冰得吓人,姜棠把另只手也挪过来捧在手心里暖着,“沈辞,分开解决不了任何方法,而且,你对外不是没有宣布我就是你结婚证上的妻子吗。” “不单单是结婚证上的。”沈辞提醒。 姜棠觉得她抓的重点有点偏,无语怼道:“现在知道了,刚才和我说需要分开一下的劲呢?” 沈辞自知理亏,那句胡的确是她的表达有问题,给姜棠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害她伤心,沈辞搂过她的腰,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头微微磕在姜棠怀里,“抱歉,刚才是我表述不对,让你误会。” 姜棠无奈叹出声,覆在沈辞脑后轻轻地揉着,“确实有错,不过,假如你真的要和我分手的话” 她兴许也不会说什么吧 “不会,”沈辞紧着她的话说,搂在姜棠腰间上的手愈发收紧,“我不会和你说分手的。” 大概也只是顺口,姜棠问了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沈辞不解释,偏头吻住姜棠的脖颈,直白地:“姜棠,我想要你。” 边说着,吻已经接二连三地点在姜棠身上,一如窗外悄无声息下着地雪话,从温柔到急湍,从脖颈到唇边,姜棠身上不住颤了下,在吻不断往下之前,她紧揪着沈辞的衣服,不算拒绝的制止了她的动作,“明天明天可以吗?” 轮到沈辞问她为什么了。 姜棠微微仰起的头颅低了低,捧住沈辞的脸,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眼底的疲惫,“你看起来好累,今天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我不累,”说着,沈辞作势又要仰头去吻她,“我不累” 姜棠由她亲了几下,把人推开,“你这样我要生气了,沈辞。” 沈辞阖眼,总算停了动作。其实姜棠说的没错,她的确很疲惫,在国外的警察局,临时关押都是关在一个地方,好在的是沈氏和当地的商业来往不算少,多少知道一点沈家的势力,所以她是单独被关起来的,可即便如此,入了夜沈辞也依旧不敢深睡。 她想姜棠,很想,于是在第二天谈话结束后,她便立马通知刘芸买了机票,回了海城。 想和姜棠做是真的,疲惫想要睡觉也是真的。 就像现在这般搂着,沈辞都感觉自己要昏睡过去,这样的状态,她给不了姜棠足够的舒服和体验感。 沈辞妥协,声音闷在姜棠怀里,低低地问:“你洗过澡了?” “没有,我也就比你刚到家几分钟而已。” 沈辞吮了口,“那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姜棠无奈,“我又没出汗,难不成是臭的?” “出汗了也是香的。”姜棠出汗的时候她见过,也闻过,就是香的,姜棠身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香的。 “走了,洗澡睡觉去了。”姜棠只当这人是困得神志不清,她从沈辞身上下来,牵起手把人拉着朝卧室的浴室走。 本来是说,一个一个洗,但姜棠伸手给沈辞递衣服时被人一把拉了进去。 浴室开了浴霸,比房间里面还要暖和,沈辞帮她褪了衣服,帮她撩起头发挽在脑后,然后替她仔仔细细打湿身上。 姜棠很白,她一直都知道,光滑的肌肤跟被浸在牛奶里长大似的。沈辞挤压沐浴露到浴球上,揉搓出满手的白色泡泡。 一半给了姜棠,另一半,最后还是抹在了姜棠身上。 抹了沐浴露的手感更为滑嫩了,奶白的泡泡布在手臂,生出小细条,从上往下抹的话,总归是那些个地方,沈辞蹲下身,抬起姜棠的一只腿小心搭在一边。 细腻的沐浴露挤出来的泡泡无味,也不算无味,应该有一点咸,或许夹杂了一点甜,还有淡淡的花香,和姜棠身上的味道有点像,好闻,让人忍不住多吮几口。 沈辞最后洗了两次头,一次是姜棠帮她洗的,一次是她自己洗的。 她发现姜棠很会头部按摩,五指悄然无息的穿入发梢,轻轻得揉着头皮,偶尔也会加重一下力度,要么是推,要么,是按。 姜棠手法很好,沈辞只觉这些天所有的疲惫都被她按走了,身心松愉。 浴室的灯有点过于亮了,姜棠每次仰头时都会被头顶那盏暖黄的强灯照得睁不开眼。 “沈辞”姜棠断断续续劝她:“明天明天我还要拍戏” 沈辞这次知道适可而止了,主动针对这次因她而起的‘搓澡’事件进行了收尾。 两个人躺进床上时都累了,姜棠靠在沈辞怀里,很困,但是没睡,眸子望着窗外漫无目的飘飘然往下的雪花,“忘了回答你,我不接受你说的分开一段时间。” 沈辞抱着她,下巴稍稍在她发顶蹭了蹭,“没说分开,但是我可能会有点忙。” “我也会很忙,等电影拍完,我还接了档真人秀。”姜棠侧头,变成脸挨着她,“但是以后不要不回我消息了,如果有特殊情况,也不许瞒着我。” “好。”沈辞答应得很干脆,“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回老宅一趟?” 春节的时候就没回去,这里过去那么久了,姜棠也觉得应该回去一趟,“那等我拍完这两天的戏?我到时候问舒余姐要天假。” 气氛安静了会,耳边是彼此渐渐趋于一致的呼吸声,约摸几息间,姜棠都快要睡着了,沈辞的话才再一次缓缓从头顶传来。 “如果因为我,把你牵连到这次事件里来的话,我很抱歉。明天起我会通知保镖,对你进行随身保护。”比起自己,沈辞更担心姜棠会因此受到伤害,哪怕一点。 其实分开一段时间是保护姜棠最稳妥的方法,可姜棠不同意,她心底也不同意,她想要时时刻刻像今天晚上一样,像此时此刻一样。 闻言,姜棠从她怀里翻了个身,变成面对着她,宠溺般笑道:“你不要担心会对我怎么样,我会保护好自己,但是我更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嗯,我会的。”沈辞*亲吻她的额间,轻声应。 当下的答应的话谁都会说,可沈辞到底是没能防住受害人家属的报复。 第84章 第84章意外。 翌日,前一天请假的男演员如约早早地到了片场,上午,导演拉着两人提前赶拍出了昨天落下的拍摄。 可能因为早上的状态不太好,男演员NG了好几次,连带着姜棠一起耽误了些时间,导致后面男女主到了还只能在导演棚内等。 蓝枳如盯着屏幕看了会,没说话,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另一个男演员总算找到点状态,总算把这点爆发情绪的戏份过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导演的耐心早就所剩无几了,对讲机里传出导演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还有最后一场,王子贾,你能不能调整好状态!两位主演已经等你们两个很久了!!” 片场工作人员很多,特别是现在的休息期间,周边走动的工作人员更多,乍然听见导演这么说,王子贾脸上多少有点过不去,尴尬笑笑,“导演,这次指定能行,只要姜老师好好配合,咱一遍过!” 刚从助理手中接过保温杯的姜棠听到这话,莫名发笑,到头来成了她的原因呗,因为她的发挥,导致耽误剧组时间了呗。 姜棠也是难得碰见这么不要脸的搭档演员了。 导演的声音还在对讲机里面传出:“里面的水池的水已经好了,姜老师,你先去准备一下,待会我们直接开始拍摄,看能不能连起来,王子贾下次后蓝老师直接上,这里我们有个一镜到底,1号摄影位注意拍摄位置,前期的焦点在姜老师身上,等蓝老师出场后再把镜头换过来,都听清楚了吗?” 姜棠点头,“麻烦您了。” 导演对她的脸色还挺好,毕竟他刚才就在屏幕前坐着,是因为谁耽误了进度他比谁都清楚。 姜棠到化妆间喊人补了下妆,舒余把提前打开好的暖手宝递给她,担忧地问:“你水性好吗?” 姜棠思琢,“不算完全没有,但是会一点点‘悬浮之道’,算吗?” 舒余哭笑不得,“好好好,悬浮之道悬浮之道,待会我会注意你,有半点不舒服的和要帮忙的,你就立马叫我知道吗,哪怕发出一点嗯嗯啊啊的声音也行。” “知道啦,放心吧!”姜棠知道她的担忧,一脸笃定:“我自有分寸!” 瞧出她心情还不错,舒余点头:“行,信你吧,暖和暖和先。” 冬天,下水的戏份都是在室内,开着暖气,用的温水,水温不能太热,不然镜头拍出来水面上腾腾冒着热气就成了可以避免的无脑穿帮。 姜棠在水边试了试水温,和体温比起来会有点低,但还好,姜棠把暖手宝递还给舒余,准备等导演说开拍。 和王子贾的这部分戏,是因为起了争执,两人在河边推搡中不小心把姜棠演的角色推进河道里。 由于剧本里给的是河,所以在池子边缘围了绿布,落水的瞬间暂且用泳池代替一下,等后期去p图。 落水不难,但演出不会水的挣扎难,稍有不慎就容易真呛到水,姜棠也害怕把握住这个度,饶是她控制得再好,也耐不住王子贾一直不在状态,光是被推下水的这一幕姜棠都演了7次,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每一次落水成了巨大的挑战。 姜棠瑟缩着再一次从水里爬起来,助理赶忙拿着保暖浴巾给她披上,触到姜棠那冰凉的手臂,助理不住心惊,“棠姐,这水都凉了,要不要和导演说一声啊,我刚刚碰到你的手好凉。” 姜棠裹紧浴巾,安慰地笑笑,“还好,重新换水又得耽误很长时间。” 本来因为王子贾耽误的时间就多,如果她再提出要换水的话,估计待会就能穿衣服滚蛋了。 不过,她不和导演说,但可以和王子贾说,姜棠呼出口气,径直朝王子贾面前走去。 大概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也瞒不过其他人了,这会装模做样地垂头丧气,满脸歉意,姜棠走过去,直白地问:“王老师之前没有接过这类的角色吗?” 熟悉的声音是牵着王子贾抬头,看见姜棠湿漉漉地站在跟前,发梢还不断地在淌水,他挪开视线,嘴硬道:“谁说的,这种角色我演的多了去了。” “哦,”姜棠不咸不淡应声,“既然多了去了,那为什么王老师连争执的戏份都要NG7次?” 王子贾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话一下堵在嗓子里出不来,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主要是我觉得你这个情绪没有激发我,让我少了点爆发,你可以多给我点戏。” 就,挺不要脸一男的。 姜棠吹开眼前的碎发,不禁发笑,“今天天挺冷的哈,给脸都冻厚一层。” 王子贾没听懂她的话,以为只是在转移话题,便跟着附和说了几声确实确实。 导演也看不下去了,把王子贾喊去了导演棚。 姜棠冷得直哆嗦,想去暖空调出风口吹吹暖风,还不等她过去,身后另一道女声喊住了她。 “姜老师,方便聊聊吗?” 姜棠回头,蓝枳如踩着高跟款款走来:“就在旁边的休息室。” 姜棠思忖一二,点头,“好,不过要快一点哦,一会我们都有戏。” “自然。” 舒余刚从隔壁帮姜棠拿了洗水毛巾准备给她头发上的水擦一擦,结果才到门口就看见姜棠和蓝枳如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另一道门,她眉心一蹙,紧着步子跟了上去。 眼瞅着两人进了休息室的门,舒余稍稍松了口气,抱着衣服决定在门口等。 休息室内,姜棠一身还湿着,便没坐脏沙发,而是从边上抽了个小凳子坐下,不经意问:“蓝老师想找我聊什么?” 蓝枳如盯着她还在淌水的裤脚,缓缓开口:“姜老师和辞月娱乐的沈总,很熟吗?” “熟?”姜棠踩踩脚,“她是我经纪公司老板,熟的话,也熟吧?” “是吗,”蓝枳如笑,乍一听还挺温柔,“我和阿辞其实认识挺久了,大学的时候我俩就同出同入,当时周围所有人都说我跟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大学的时候就都这么说了吗?姜棠捧起手心哈气,哈出来的气也是凉的,她淡淡地问:“没想到那会人们对同性恋就这么包容了?” 蓝枳如面色一僵,转瞬即逝:“或许吧,我确实喜欢阿辞,那会我也有试探过她,她也没说是吗,后来我进了娱乐圈,没多久,她就建立了辞月娱乐。” 瞧瞧,这一句话透露了多少意思,姜棠瞬间就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可沈总现在不是结婚了吗?” “我知道,”蓝枳如眼底失落,“她她家里情况复杂,阿辞父亲一直催着她结婚,她没有办法,所以才” 说着,她一副要流泪的模样:“不巧,那几年我出了国,可能也就那时候,她顶不住压力,结婚了。” 姜棠听完,点点头,“所以沈总开经纪公司是因为你?” 蓝枳如欣然一笑,“是吧,周边朋友是这么说。” 哦。 姜棠不想听了,她搓搓手,站起身,“既然都结婚了,蓝老师还是找其他更合适的人吧,毕竟做1+2这种事,传出去对艺人不好,负面影响挺大的。” 她没去看此时蓝枳如的表情,转身自顾地朝门口走去,“差不多开拍了,我先出去了。” “姜棠,”蓝枳如倏地叫住她:“你也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 啥意思,让她别去招惹沈辞? “这话对我说,有点偏了吧?”姜棠好笑,“蓝老师还是先管好自己比较好。” 说完,她拉门出去,一头撞见站在门口等她的舒余,后者看见她的第一眼偏头朝里面望,一边说,“你们聊什么?她干嘛突然拉你聊天?” 在舒余这里,蓝枳如的信任程度已经为0了。 姜棠带上门,笑着拍开她的视线,“干嘛呀,这么担心我会被她欺负?” “脱手的白兔我怎么不担心,待会一一不留神被人剥了兔皮,我怎么和你家里那只狼交代?”舒余边说边把毛巾递给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比先前多了杯热水,“衣服没换衣服,王子贾真脑子有病,走个后门进来就算了,要演技没演技,还耽误别人拍戏。” 姜棠莞尔,捧着发热的纸杯轻轻抿了口,“我刚才骂过他了,这会估计在导演那训话呢。” “该,导演刚才下了通知,下水的戏份暂时到这,今天要赶后面的戏份了。” “那我可以换衣服了?”姜棠快要冷死了。 “嗯,衣服我给你拿了,去车上换,那暖气足。”舒余抓过她的手,被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到底是自己带的崽,多少还是心疼的,她赶忙拉过姜棠往房车去,“走走走,靠,聊天真会挑时间,感冒了的话姓蓝的就完蛋了!” 姜棠小跑:“哪有那么脆弱。” “你自己心里有数。” 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脆弱的。 王子贾的原因,姜棠被迫在原定杀青这天加了会班,半夜才结束拍摄,这大冬天的,外面接她杀青的粉丝等了好久,劝都劝不走,姜棠又顶着疲惫的身子去和粉丝互动了会,好说歹说把人劝回去睡觉。 舒余的话还是一语成谶了,回家的路上姜棠喷嚏声不断,白天感冒的迹象隐隐有了发烧的趋势,舒余手背贴在她有些烫的额头,眉心紧蹙,“我手太烫了,摸不出,沈辞在家吗?” 姜棠闷咳,摇头,“她这几天有点忙,都是在公司,你不用打电话,别因为我干扰她。” “唉,等会我跟你一起上去。”舒余不放心。 到了地方,她扶着姜棠回了卧室,本想叫人直接休息,但拗不过这人非要洗个澡才上床,舒余便也没办法。 趁着她洗澡这点时间,还是自主给沈辞那边拨了个号。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但声音好像不是沈辞的。 舒余堆了堆眉心,“你是谁?” “是我,沈总的助理刘芸。”电话那边很安静,只能听见刘芸的声音。 “你们沈总呢?”舒余问。 默了会,刘芸的声音才重新从那边传来:“沈总出了点意外,现在还在手术,昏迷之前,她叫我不要告诉姜小姐。” 舒余心里骤然一紧,下意识撇了眼旁亮灯的浴室,走远了点,“怎么回事!” “沈总晚上在沈氏开完会出来,在地下库被人拿刀捅了小腹” 第85章 第85章受伤。 沈沿不在,经董事会决定,原来在他手上的项目暂时全部交由沈辞代为管理,晚上的会议主要就是围绕如何稳住沈氏目前的形势,沈鸿晖的一言不发像是默许了其他人若有的决定,他不说话,沈辞也没过多开口,她始终记得,自己现在在沈氏没有实权,说白了,就是只拿分红的挂牌股东。 所以当董事会投票把沈沿的所有项目转到她手上时,她甚至连个眼神也没给一个,沈沿的助理当着沈鸿晖和其他股东的面把沈沿手下的项目文件整理好沈辞,依旧没接。 赶鸭子上架这种事情,是沈家惯来的套路,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会无所谓地接到手上,但现在不是以前,既然沈鸿晖私心要把沈氏给沈沿,那她就成全沈鸿晖,在沈氏她只拿股份分红,工作之类的任何事情,她一概不惯。 沈鸿辉不满意的她的态度,当场发怒砸了东西,当着其他人的面骂沈辞冷血,畜生不如。 就事论事对蛮不讲理的人毫无用处,沈辞没对他的无能狂怒有任何表示,提前离开了会议室。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给刘芸反应的时间。 刘芸走在前面想去替沈辞开车门,可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扇过去一个人,手上握着的利器寒光乍现,直直冲着沈辞胸口上去。 沈辞第一瞬间留意到了朝她扑过来的男人,那刀子过去的时候,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衣服的厚度在锋利的刀口底下不堪一击,痛感还没来及得反应到神经,猛然一转的刀锋骤然往沈辞的腹部去。 红刀子出来时,刘芸才惊恐反应沈辞受伤了,她要过去帮忙的,但被沈辞出声制止:“先去叫人!” 刘芸愣怔点头,丢了东西撒腿就跑。 拿刀的男人戴着口罩和头巾,沈辞腾不出手去扯他脸上的口罩,男女力量的悬殊,她挡不了太久,肾上腺素的作用没有维持太久,腹部和手臂的疼痛愈发明显,疼得沈辞浑身忍不住发颤,力气在男人拿刀的手一次又一次过来时消磨殆尽,刀子第二次捅进腹部时,痛感就变得强烈起来。 手上是湿漉且黏腻的,肚子上的衣服粘在肌肤上,沈辞咬牙,索性握住男人要抽刀的手用尽全力将人一脚踹开。 幸好,刘芸觉得自己上学时800米第一名没白拿,保镖及时赶到控制住了近乎疯狂的男人,刘芸来不及去管那个人,过来时她已经给医院打了电话,但看见沈辞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她还是恨自己电话打晚了,为什么不再跑快一点。 接到舒余的电话时沈辞已经进手术室两个多小时了,她身上的还到处是沈辞的血迹没来及的清理,周边没有其他人,也没人守着沈辞做手术,一如多年前胃出血的手术一般,沈辞身边没人照顾。 她其实有点猜到沈辞和姜棠之间的关系了。 除夕的晚上突然消失,还有突然就在网上宣布结婚,她当时看到这条微博时震惊了很久,她跟在沈辞身边很久了,平常不说接近过其他女人,甚至连社交圈都没有的人竟然突然说自己已经结婚了,或许带了点想要磕cp的私心,但在沈辞昏迷之前说出的那句:‘不要告诉姜棠’她才敢确信。 “进去多久了!”舒余压低的声音急切地从手机那边传来,“行凶者呢!控制住了吗?!哪家医院??” 刘芸站在手术室门口,医院开了暖气,这会却感觉比室外还要寒意渗骨,刘芸看了眼手术室的灯,“在海城华金医院,过程有点复杂,行凶者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我会先把消息压下来,一切等沈总醒了在商议。” 舒余急得在房间门口踱步,听到浴室内花洒渐停,她忙捂住手机:“好,我晚一点会过来,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说完,没时间给对面回复,姜棠已经从浴室出来了。 舒余立马挂断电话,收了手机走过去,“洗完了?这么快。” “嗯,洗久了里面有点闷,”姜棠脸上起了两抹红晕,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发烧的缘故,“我没事了,舒余姐,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舒余尽可能装作副心里没事的样子,“吃药,吃了药确定你没事了我再走。” 姜棠没过多注意她,找到之前感冒发烧时剩下的药,就着温白开顺下药片,“先吃了消炎的,退烧药的话,等晚上如果烧上来了再吃。”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甩了甩,“现在是几点?这个十分钟就好了。” 舒余没回她。 姜棠夹好体温计,等了会,还是没听到旁边人的回复,她有些疑惑,偏头道:“舒余姐?” 舒余倏地回神,赶忙从口袋里掏手机:“啊?啊,哦哦,十点十三。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姜棠好笑,“量体温呀,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舒余‘啧’了一声,“哎呀,想其他事情去了,你量。” 姜棠觑眼打量她,半晌,她摇摇头,“你不对劲,你刚才还不是这样,我去洗个澡的时间,你干嘛了?” 干嘛了,靠,舒余也想知道沈辞是干嘛了。 到底多重的伤,才能让人进手术室两个多小时还没出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人冲动到要致人于死地。 不告诉姜棠,她不告诉姜棠就算了,那为什么要告诉她!既然告诉她了,还想指望她憋着不说?? 沈辞想挨打那是她的事,她可不想挨打。 舒余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啧了几声,很是纠结。 姜棠看不明白,“怎么了呀?” 舒余犹豫:“我啧,其实我刚才给沈辞打了个电话。” “就这个?”姜棠笑,不懂她纠结的点:“打了就打了呗,我只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去打扰她的工作而已。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是,但是她的事有点大。”舒余挠头,“刚才接电话的是她助理刘芸,刘芸说沈辞出了点意外,现在还在手术室。” 笑容倏地僵在脸上,耳边似是在回荡着舒余刚才那句:出了点意外,还在手术室。 谁在手术室?沈辞?沈辞出意外了? 心跳滞了一拍,好几拍,压着地难受猛然冲上喉间,咳嗽来得猛烈,好难受。 舒余赶忙上来帮她拍背顺气,“诶呀,她不让我告诉你来着,但是我也担心她,我瞒不住你。” 姜棠撑着膝盖,努力平缓心情,她扶住舒余的手,声音哑得不像样:“哪家医院,现在去!” 海城华金医院。 医院总是很多人,不分昼夜,嘈杂的,让人窒息的。 一路上舒余几乎都是踩着限速过来的,谁都很急,车才刚挺稳,姜棠就急切地拉车门下车,来的路上她已经找刘芸打听到了具体位置。 沈辞的手术还没结束,因为姜棠看见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她蹙眉,气还没来记得喘匀,转眼间又看见刘芸一身血渍,心里没来由一慌,“她进去多久了?” “三个小时,期间医生出来过一次,说是伤地有点严重,其中一刀划伤了器官。”刘芸简单说了一下沈辞目前的情况,医生也没明说具体情况。 “是因为沈沿那件事吗?”姜棠死死盯着前面手术室的大门,“是不是。” “还不清楚,现在行凶者被警方控制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处理。”刘芸如实回。 “嗯,等会找几个人跟着哦,我过去一趟,”嗓子的痒意还在隐隐作祟,她偏头闷咳,“咳咳咳等人出来了再去。” 话落的下一秒,一直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姜棠看见从里面出来的白大褂,忙迎上去问:“医生!她怎么样?!严重吗?!” “家属稍安勿躁,”为首的医生率先开口安慰,然后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病人腹部中了两刀,侧腹下腹各一刀,还有一刀在左手小臂。” “病人上腹那一刀插进去时划伤了胃部,所以缝合起来会有点麻烦,另一刀万幸,在侧腹,另外,小臂上那个伤口伤了经络,后续恢复起来的话,可能需要做康复训练。” 大片大片的字眼直直砸向姜棠,姜棠不知道这些个专业术语,她唯一听懂的,就是沈辞伤得很重,非常重。 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了把,有劲的蹂躏着,发紧得难受,姜棠压下鼻腔的酸涩,“现在呢,可以进去看吗?” “目前还不行,病人是同时进行的手术,加上送过来的时候失血休克了,所以这会我们的建议是,暂时在无菌的环境下观察12个小时。” 见不到人,姜棠心里的石头就放不下,可放不下又有什么办法,沈辞还没醒,她进不去。 姜棠点头,和医生道谢。 她憋了憋眼底的湿润,看向重新关紧的手术室大门,“刘芸,借我几个人。” “好,刚才一起护送过来的保镖都被我安排在了楼下守着,姜小姐要几个。”刘芸拿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三个吧,”姜棠闷咳几声,“这边暂时先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好的。”刘芸颔首,“警察局那边有沈总的熟人。” 舒余见她架势不对劲,忙拉住她:“你干嘛去?” 姜棠顿了顿:“舒余姐,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想去看看那个人。” 第86章 第86章不过,我会一直喜欢你…… 相比起医院,警察局倒是安静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刘芸事先已经和警察局这边打好招呼的原因,姜棠一进去,旁边就有位女警出来主动引着她们朝大厅最里面的那扇门走。 约摸进到第三扇门,为首一直带路的女警终于开口,“犯人现在被我们进行了单独关押,门口有人守着,有什么事情随时叫他就好。” 姜棠脸上始终戴着口罩,女警也不过问,言简意赅的交代过后,便转头打算离开,走时还不忘叮嘱:“我会在这边等你们,如果有什么解决不来的,你可以让他来找我。” “大晚上的还麻烦您过来一趟,辛苦了。”姜棠礼貌道谢,待女警离开后,姜棠才推开面前看守房间的门。 舒余多少猜到她要干嘛,于是吩咐后面跟着的几人:“你们仨,拿钥匙一起进来。” 姜棠听见,打趣她:“干嘛,怎么一副我们要去干架的样子?” “欸,你不是要去揍他,给沈辞报仇吗?” “不算是。” 看守所的房间和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男人坐在被限制的椅子里,垂着头,手上的烤链垂在面前的木板上,白色条纹的毛衣领口上清晰可见地血渍。 姜棠瞳孔猛然一震,耳边仿佛回荡着不久之前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时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仿若扎心。 姜棠深呼出口气,“咳咳咳这么睡,舒服吗,要不要给你搬个床进来?” 铁栏里面的人闻声动了动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咋,我能走了?” “能啊,待会就能走了。”姜棠示意保镖拿钥匙打开面前的门,铁栏门拉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 男人一听可以出去,困意顿时散了散,门被拉开的声音挤进耳膜,他骤然抬头,难掩欣喜:“真能出去了?” 姜棠看着男人脸上毫无一分一毫的自责和害怕,心里的怒火就被无止境地放大,再放大。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拳,指甲似要陷进肉里,针扎般的疼又割裂地让人在愤怒中清醒。 “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还是说,是你自己的主意。”姜棠的声音隐忍中杂着些似有似无的颤意,是憎恶到一定程度忍无可忍的颤抖。 男人一听不是真的要放他出去,语气不屑,“怎,你是那女人一边的?看来我那两刀没把那女的捅死啊,可惜——” “啪——” 男人的话被骤降的巴掌生生止住,这一巴掌极重,头被打偏向一边,嘴里隐隐唱出几分铁锈味。 “她做什么了?!沈沿害的人,你有本事怎么不去杀他?!”姜棠再也压不住心中滔天的怒意,一巴掌下去半点气也未消,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抓着男人衣领把人摁在凳子靠背上。 可目光触及到那人衣领之下的血渍时,她如同碰到了烫手山芋般猛然松开手,惊恐的后退半步,手不住往大衣边蹭。 这是沈辞的血 全是沈辞的血 “干嘛,嫌那女人的血脏,不愿碰?你不刚才还挺傲吗?打啊!!!”男人气势很狂,依旧没有因为被关在警察局而害怕,“做什么了,你敢说我弟弟被医院的人赶出医院不是因为她?!就是因为这样,我弟弟死了!!” “那你就断定是她做的吗!” 姜棠阖眼,滚烫悄无声息落到地面,无影无踪。 和这样的人已经没什么好讲的了,但是也绝不可能让沈辞白白受了这伤,后面应该怎么处罚,怎么判罪,那都是警方的决定,不是她的。 姜棠转身,换成了另外三个人进来,“手里都带东西了吗?” “带了,刘助理吩咐过我们了。”其中一名保镖恭敬答道。 “嗯,钥匙应该在刚才那一片一起,”姜棠只觉太阳穴一阵一阵晕涨,明明手脚冰凉,身上却滚烫得很,她一把抓住舒余的肩,稳了稳有些不稳的身形,“隔着些衣服,别露出伤口。” 保镖应声:“好的,姜小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舒余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心里稍紧,忙把人扶好去探她额间的温度,“完蛋,快给我回医院吊水去!” 她乍然反应姜棠出来时还在发烧,身上衣服都没来得及加,睡衣外面套上外套就往医院赶。 姜棠自知这会自己的身体不能出任何差错,便也没强求,同女警打过招呼后,乖乖跟着舒余率先坐车回了医院。 沈辞还在观察期间,目前还见不到,舒余便硬拉着姜棠去了发热急诊,吃药退烧速度不如挂吊水来得快,姜棠宁愿多挂两瓶药水。 “我帮你搞个病房,你边睡边吊水成不?”舒余提议,准备去和医院那边说一声要个普通的单人病房。 姜棠拒绝:“不用了,这里三瓶打完也不会太久,我就坐凳子上眯一会就好。” “你要这么将就一宿?”舒余劝道:“要么回家,我陪你吊完水一起,要么就听我的。” “没得商量!”舒余补充。 姜棠无法,“好,听你的。” 差不多是翌日早上七点多,医生过打来电话通知说沈辞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平稳,情况也很稳定,可以提前从观察室出来到普通病房了。 姜棠其实一晚上没睡踏实,听到医生确定的回答后,心里一直提着的气总算松了出去,想也没想,穿了外套就往医院赶。 不知道沈辞有没有醒,姜棠只知道,她现在很想很想见到沈辞,必须要亲眼见到沈辞真的没事她才放心。 过去的路上,她本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当隔着门看见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沈辞时,她的心还是攥紧似的疼。 人应该还没醒,因为她推门进去时病床上半点反应也没有。 走近了,姜棠才完全看清楚沈辞的状况,左手手臂打了厚厚的石膏和纱布,身上盖着层薄褥,看不见她腹上的伤有多重,她也不敢看。 心底的顿疼太强烈了,从看到沈辞的那一秒,每一次的跳动都像是有人在有锤子敲击她最薄弱的地方,难受,又无可奈何。 憋了一晚的眼泪,终于到了临界点,润过姜棠那张未施粉黛的姣好脸庞,她趴在沈辞旁边,不敢占据她太多的位置,然后悄无声息地哭了。 又心疼,又有一点生气,可那仅存的一点生气,也在这户完全地被泉水涌来般地心疼席卷得一点儿不剩。 第几次了? 为什么看上去越是天之娇女的人,总是会受到那么多伤害,在沈辞身上,这些伤害却尽数来自沈辞的家人。 所以‘家’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是在外受到伤害后可以回家舔舐伤口的避风港,还是可以保护心底天真的最后的温暖。 好像都不是,在沈辞这,家的定义似乎被排在了最不需要的那一栏,可以是伤害,可以是恶语相向,然后争锋相对。 或许比起冰山,姜棠觉得沈辞可能更像个沙漠,所有人对沙漠的刻板印象就是荒芜,无草无木无水,甚至还有昼夜温差,可沈辞就像沙漠,她的温柔藏在了沙底,而绿洲藏在最深处。 所有人都觉得沈辞这个人很漠然,对任何人和事都很冷漠,从前的姜棠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现在姜棠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沈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身边出现了太多的算计,似乎似乎没有人爱她,或者,有爱过,但那个所谓的爱,一定被赋予了其他的目的。 父亲没有真正爱过她,母亲没有爱过她,或许连冯老太太的爱也仅仅是因为弥补。 愈想,姜棠心里便愈疼,却也变得更爱沈辞。 病房内响起压抑的抽泣,声音不大,但还惊扰了病床上的人。 沈辞睁眼时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总下意识以为是在家,周边陌生的环境成功攻陷了她的视觉,记忆的碎片被拼成了一起,腹上和手臂的顿疼跟在她神经上弹琴似的。 她拧眉,抬了抬手,不疼的那只,恰好的,碰到个毛绒绒的东西。 沈辞一愣,想要开口,可深吸的那口气也让腹上更疼了,很疼,比上次做胃出血的手术时还要疼。 开口的机会被其他人抢占了先机。 “沈辞?” 姜棠声音里面还了浓烈的哭腔,才哭过的嘶哑混着‘沈辞’两个字一起出来,“你你醒了!” 沈辞小小松了口气,抬手又碰了几下方才的位置,已经摸不到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了,她有点失落,不满意地又往旁边够了够。 姜棠出声制止:“别动,你伤得很重知道吗,沈辞,别动了” 她看向旁边沈辞那只打*了厚厚舍纱布的手,忍不住又要哭,“沈辞我真的讨厌死你了。” 讨厌? 为什么讨厌,不喜欢她了么? 听见她哭,沈辞不免有些着急,一时顾不上身上还有哪里痛:“那下一次喜欢,还可以给我吗?” 她声音好虚,从来没这么虚过,还很哑,比姜棠哭过后的嗓子还哑,她终于摸到姜棠搭在床边的手,小心抚了抚,爱溢在举动里:“不过我会一直喜欢你。” 第87章 第87章不正经 姜棠满脑子都是沈辞身上的伤,结果人家呢,却满脑子想着喜欢这喜欢那的,姜棠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她想置气拨开沈辞伸过来的手,可又有些不忍心。 “说这种话也没用,”姜棠起身摁响床头的呼叫铃,“等伤好了我再找你算账。” 沈辞抿唇,没什么底气:“那伤好不了了。” “沈辞。”姜棠盯着她,氤氲的眸子骤然冷了冷,没说话。 沈辞躲开她的视线,默默改口:“伤已经不疼了,马上就可以好了。” 姜棠还是没回她,看见几个医生推门进来,她便自顾退到了一边。 手术后沈辞第一次清醒,主治医生要确认一下伤口情况和病人身体情况,简单做了几句询问后,医生掀开沈辞腰间上的被子。 姜棠下意识偏头想避开去看沈辞的伤,可不看一眼,她心底始终放不下,于是她忍着心疼,强迫地垂下视线去迎上了沈辞那同样缠着大片绷带地腹上。 上腹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渗血,白色的绷带上显现出若隐若现地血渍,那道鲜红太过明显了,姜棠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瞥见那一点。 姜棠瞳孔骤然一缩,不敢去看,可眼睛却是移不开。 医生在伤口周围简单摸了摸,然后低头在另一个护士耳边吩咐了几句是,姜棠看见那个护士转身小跑出了病房,心里不由着急:“医生,她的伤” “刚才简单看了一下病人的伤口,有点出血,包着纱布还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所以我现在需要把纱布剪开,顺便重新上点药。”医生凝眉,话落,刚才出去的护士推了个小推车重新进来,三下五除二地把需要的东西挪到上层。 在医院工作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抢时间,姜棠甚至还在反应医生方才说的话,沈辞腰间上的纱布就已经剪开了,姜棠来不及收回视线,不偏不倚正好看见沈辞上腹拧巴在一块的皮肤。 白皙之间一处皮肤被针线交错着,像衣服布料中间的衔接处。红红的一片,姜棠都能看见随着沈辞一深一浅的呼吸,一点点不断往外挤的鲜血。 姜棠眼眶又湿了,才停不久的眼泪再次堆积,更甚。 “姜棠。” 听见沈辞骤然出声,姜棠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挡住视线间迅速拭去眼角溢满的湿润,“嗯,怎么了?” “我有点饿。”沈辞声音不是很大,到底还是被这次意外伤得狠了,平常那样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这会居然半点气势也没有的跟她说饿了。 姜棠忍着鼻酸,知道她这是想要把她支开,不想让她亲眼目睹伤口清理的过程。 都这种时候了,她想到的还是自己,姜棠偏过头,朝病房门口边走边说:“我给你去买,医生处理完后,你待着别乱动。” 沈辞目光一直跟着她,笑应,“好,我要稀一点的。” 姜棠头也没回,“还挑,没得挑!买什么吃什么!” 沈辞莞尔,目送她出了门后,视线重新放回天花板,冰凉的器械划过肌肤,流出的液体时热时凉,这会麻药过去,还真挺疼的,沈辞额角冒了冷汗,细细密密的沾在鼻尖和额间:“伤严重吗?” 医生处理伤口的手都没抖:“该怎么定义这个严重的标准,差不多就是,你送过来失血休克的时候,我们连太平间的位置都要准备好了。” 原来这么严重吗,沈辞了然,迟到了一晚上的后怕这会终于渐渐涌上心头。 幸好,幸好不是最坏的那个结果,幸好她还能见到姜棠。 但经历了这次,她不敢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了,因为比起死亡,她好像更害怕见不到姜棠。 “肚子上的伤都还是小事,好好养养总会好的,就是你左手手臂上的刀伤,我们昨天检查过了,大拇指和食指的神经有点受损,缝合之前只剩下一点点连着了,所以你这只手养起来,会相对比较麻烦。”医生叮嘱,手里的动作半点没停歇,上腹的伤口处理完紧着去处理腰侧的伤口。 半晌,直到纱布重新将腰和腹完全裹住,医生才有又去检查了她的左手。 总体来看是情况还好,但头几天的住院肯定少不了,叮嘱几句过后便离了病房。 姜棠买完粥回来的时候医生早就处理完好一阵了,病房回到空落落的房间,病床之上沈辞孤寂地一个人躺在那,周边没有一个人。 沈辞先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像等了很久似的,脸上的笑意分明,她想问为什么不进来,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和伤,可能没办法太大声说话。 姜棠推门,手里拎着袋子:“医生处理完了?怎么样,这会还疼不疼?” 沈辞摇头,笑意不减,“不疼,外面冷不冷?” “还好。”姜棠把东西放好,自顾拿出来,“你不方便起来,用吸管吸吧。” 吸管递到嘴边,沈辞却偏过头躲开,“你先吃,你吃完剩下的给我吃。” 现在八点不到,这么早就过来了能吃了什么早饭,刚才听姜棠说话,声音一直有点哑,还时不时清嗓,她怀疑姜棠大概是感冒了,起码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不吃早饭怎么行,沈辞见她不动,又说:“吃一点,你今天不是还有行程吗?” 她记得姜棠的行程,现在《欲瘾》播出,播放量和热度都在匀速直线上升,已经很多地方都在找舒余商量让姜棠和尤凌线下互动和出席节目,舒余本是不愿意让姜棠过多参加的,如果只考虑姜棠个人的话,舒余肯定是会全部推掉的,可现在需要顾虑到尤凌这个新人,魏安兆的意思是,能够带一下尤凌增加知名度的就尽量带一下,她可以为姜棠量身定制一个电影剧本冲奖。 舒余很没骨气地答应了。 如果是其他普通导演用这个做条件,舒余绝对不答应,可魏安兆可不是普通导演,她没骨气,她得第一个答应。 索性,舒余干脆趁着姜棠现阶段闲着,便多安排了几个宣发的行程,基本上到了下周,就是要去拍摄那个旅游的真人秀了。 真人秀,下周,还有几天时间,沈辞在心里默默盘算,边说:“你那个旅游的真人秀确定好要去了吗?” “嗯,”姜棠从旁边抽出勺子舀起勺粥,“已经答应了,那边也准备走合同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说到底,姜棠其实不放心沈辞一个人的,特别是旅游的节目,她的行程肯定不会固定在国内。 她不在没人照看沈辞的伤,即便有刘芸在,她也不放心。 “昨天怎么没带保镖?”姜棠问她。 既然能想到给她安排保镖,那沈辞自己呢?没有安排吗?安排了的话,为什么还是让别人伤了,还伤得这么严重。 “不是没带,”沈辞呼出口气,缓过腹上的疼后,重新开口:“那是沈氏,沈家的公司,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想要进到沈氏内部需要什么条件,就连停在沈氏地下车库的车都需要员工上级验证后才能批准到沈氏安保管理,外人几乎进不来。” 话一次性说得有点多,沈辞额角又开始微微冒汗,腰腹上的伤迫使她无法每一口呼吸都到位,只能浅浅的呼,浅浅的吸,浮动越大,越扯到伤口发疼。 第一句话说哇,她缓了好久好久,才接着说第二句:“我应该想到的,除了我,能打破规则的,还有我父亲,沈鸿晖。” 一切都有点明了了。 沈辞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她震惊事情真正的原因,但震惊过后,是持久不散的心疼。 亲生父亲真的会为了另一个孩子,这么针对同样是亲生的女儿吗,姜棠不懂,她有且得到的父爱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人的出现。 姜棠咽下嘴里的白粥,后悔为什么刚才不多加一点糖,索然无味地粥甚至被她尝出了淡淡的苦涩,说不上来是粥的苦多一点,还是心里的苦多一点。 “会很辛苦吗?”姜棠低头抿着粥,倏地开口问,“在这样的家里长大,会很辛苦吗?” 有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弟弟,在那个家一定会很辛苦吧,不用想都知道,沈辞在沈家的那些年一定是不快乐的。 “还好。” 沈辞想说一些,可话到了嘴边,也就成了两个字:‘还好’。 有些东西是需要有对比的,有对比了,才会产生落差,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在遇到姜棠之前,沈辞没有发现过这个对比的出现,日复一日也是过,两点一线也好,三点一线也罢,哪样都没区别,所以沈辞之前从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都是那样。 但遇到姜棠后,那种生活中多出来一个人的陌生感,不习惯,但一点也不排斥,像只会播放新闻频道的黑白电视机突然有一天多出了一个频道,还放着彩色的猫和老鼠。 姜棠就是她原本黑白世界里冒头的彩色,点燃黑夜里被置放好久的烟花,烟花是转瞬即逝的,但姜棠不是,她会让姜棠不是她生命里的转瞬即逝,而是她生命里的长长久久。 沈辞盯着她埋头喝粥的动作,眼底漾出抹笑,“你别都喝完了,给我留点。” “不是说让我先喝?”姜棠又舀了勺往嘴里送。 沈辞凝着勺子从她嘴角擦过的动作,“我现在没办法坐起来亲你,但是她们说,吃另一半吃过的东西可以间接接吻。” 姜棠一愣,停下手,听她把话说完:“我想和你接吻。” “还不行,沈辞,”姜棠无奈,从碗里拿出自己吃过的勺子,把吸管重新插了进去,“你疼,我也会疼,忍一忍,等伤好了再说,好吗?” 沈辞抿唇,无可奈何:“我知道。”但忍不住会想。 看她一副发轴的模样,姜棠叹了口气,站起身小心把粥在柜子边放好,然后顷身贴向沈辞的唇角。 白粥的米香此刻成了香甜的葡萄糖,柔软的唇瓣轻轻一贴,又慢慢退开,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姜棠用鼻尖蹭了蹭沈辞的鼻尖,柔声道:“但是可以给一点利息。” 沈辞舐唇,不满足:“待会还有利息吗?” “看你表现。”姜棠撤回身,端起粥喂到她唇边,“快一点好起来,我带你回家。” 沈辞神色动容,含住吸管:“嗯,如果多给点利息,会好得更快。” 有时候真的很不正经,姜棠轻哼:“好了,你等一下的利息也没有了。” 第88章 第88章利息说是没有了,但…… 利息说是没有了,但姜棠其实趁她睡觉的时候把‘利息’悄悄给她了,下午她还有工作,没办法拿出太多时间照看沈辞,行程是早就已经答应好了的,推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太虚的原因,吃过早饭后沈辞着一觉睡到了傍晚,睡得有些久了,醒来时脑袋还有点晕,下意识搭手以为姜棠还在。 很显然,手边温度告诉她姜棠并不在。 还是有点失落的。 沈辞敛眸,想叫刘芸。 “沈总。”刘芸主动出声。 沈辞一愣,这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哦,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姜小姐送过来的。”刘芸如实回。 沈辞扫了眼旁边拉紧的窗帘,从里面看外面哪还有光,天都黑得分明了,姜棠居然还来过? 她凝眉,唇边翕动:“那——” “哦!姜小姐说,您醒来的话就让我照看您吃了晚饭,她今天不来了。”刘芸话赶着话说完。她可一点也不想参合老板和老板娘的家事,更不想成为她们play的一环。 她只想安安心心在旁边做一个毫无感情的磕糖机器。 “把我手机给我。”沈辞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按下床边可以调节床头的按钮。 刘芸把手机递给她。 沈辞接过手机,忽然庆幸自己没被伤到的手是右手,她压下笑,点开和姜棠的对话框。 【到家了吗?】 姜棠过了会才回:【还没有,刚上车,吃过晚饭了吗?】 晚饭?沈辞偏头,看见床头柜上立着的小保温桶,“帮我把保温桶打开一下。” 说着,她指尖轻点屏幕,回姜棠:【在吃了。】 姜棠发了条语音:“你最好是在吃了,晚一点我过来,别想糊弄我。” 然后是第二条语音:“沈辞,你不要出事后老想着第一个就把我撇开,在你这,我难道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吗?” 她指的是受伤不让告诉她这件事。 沈辞鼻腔叹出声,还没想好怎么回,耳边骤然传出道什么东西被拧开的声音,声音挺清脆的,就 刘芸尴尬,不敢迎着沈辞看过来的视线过去,“不好意思沈总,我我不太会揭这个盖子。” 哪里是不会揭,谁家好人听语音外放啊!!! 而且,能不能考虑一下身为下属的她!!!刘芸汗流浃背,不知道是该因为自己磕的cp是真的而开心,还是该因为听到了老板的隐私而伤心。 刘芸心里复杂。 幸好沈辞开口了,没说其他,“你回去休息吧,这些天辞月娱乐那边,可能要麻烦你了。” 刘芸心底摇旗,这会她也不推脱了,走得比谁都快,把盖子迅速拧了回去,站起身就说:“好的沈总,我先回去了,有事您直接给我发微信,我都在。” 走,必须得走,今天这个糖她暂时吃够了!再待下去,就有点不礼貌了 沈辞住院的事情还是没被压住,消息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夜之间占据热搜,与此同时,姜棠大半夜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的事情也被狗仔爆料到了网上。 要说娱乐圈的人最害怕和什么事情扯上关系,医院肯定占其中一个。 姜棠看都不用看都能猜到网上那些人造谣了些什么,无非是,绯闻、怀孕、流产。 造谣一张嘴,张口闭口就是一篇精彩绝伦的故事。 她没空去搭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每天两点一线的跑已经占据了她除了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 沈辞不想要让她来,但是白痴红唇上下一碰就能说服姜棠的话,那姜棠也就不是姜棠了,沈辞几乎是亲眼看着姜棠日渐消瘦,无论多晚结束完工作,姜棠总是第一时间往医院跑,沈辞每天都能看到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但是如果是以这样的形式每天相见的话,沈辞倒宁愿暂时不见面。 终于,在住院后的第七天,沈辞执意出了院,除了手,腰和肚子上的伤口都已经拆线,只要不大幅度扭头和用力,基本可以自理。 时间还早,沈辞编辑了条出院的消息发给姜棠,想了会,决定还是主动打个电话过去。 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最后几秒才被接起,嘈杂的环境下显得姜棠语气有点着急,“沈辞?这会给我打电话,怎么了吗?” 姜棠活动还没结束,是借口上厕所才偷偷溜出来,时间上的紧迫,加上这些天沈辞几乎没有在上午给她打过电话,心里不免担心,“沈辞?” “嗯,”沈辞轻声,“我刚刚问过医生了,说可以出院了,我可以今晚在家里等你吗?” 不算旁敲侧击的旁敲侧击,还有点小心翼翼,姜棠就算想要生气也不知道这气从哪里生起来,一时无奈,“我下午就回来了,你好好在家待着,明天舒余姐给我放了天假。” “好,回来吃午饭吗?”沈辞还穿着医院里的棉拖鞋坐在床边,听到姜棠说明天可以休息,嘴角不由上扬。 “不会,中午舒余带我去和真人秀节目组吃饭,我后面的档期主要就是那个旅游的真人秀了。”姜棠偷偷扫了眼周围,大概是来人了,她压低声音,“好啦,我要先挂电话了,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专心工作。” 两人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沈辞嘴角的笑意渐散,敛好情绪换完衣服喊了刘芸进来,“司机到了吗?” “到了,保镖在门口。”刘芸注意她的动作,看见沈辞撑在床沿的手稍稍用劲,她忙不迭伸手去扶,“沈总,您亲点使劲。” 她是真的害怕了,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那样的场景,直到现在她对血都多少还有点阴影。 沈辞摆手,“没事,姜棠那边的保镖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女保镖,这几天一直贴身保护着姜小姐,沈总放心。”刘芸帮她推着行李箱跟在身后,问:“是回去吗?” 沈辞摇头,“让你准备的股份转让书备好了吗?” “在包里。” 沈辞颔首:“先去一趟沈沿那。” 这次的伤还是给沈辞带去了些影响,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依旧能感觉到伤口的隐隐作痛,尚且还能忍,走起路来也要比平常速度慢一点。 从下车到里面那点距离她硬是走了好几分钟,沈辞倒也不急,走一步缓一步的。 这些天她一直住院,大部分事情都被搁置了,沈鸿晖倒是意外地没联系她,估计早就知道她受伤的事,联系与不联系的,都不重要。 “沈沿这几天有什么反应。”沈辞不紧不慢地上完最后一个台阶,把手插进大衣口袋,躲开乍然吹来的寒风。 “还是那样,吵着要出来。” 有恃无恐的样子,像是断定了她会救他,沈辞冷笑,她不知道是不是沈鸿晖跟沈沿说了什么,但这个人,她铁是铁定不会保了。 有沈鸿晖这层关系,沈沿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床位厕所甚至还有单独的浴室,甚至比一般酒店的环境还要好一点。 沈辞过去的时候沈沿还正在睡觉,那床,只怕比医院里的还要大一点。 沈辞偏头,示意旁边的门警把人弄醒来。警棍划过铁门,发出嘈杂的哐哐声,刺耳得很,但叫人起床的效果却是不错。 沈沿不耐烦地咒骂了声,甩出来的枕头直直砸向门口,又被铁栏挡了回去,“你*,吵吵死啊!!!给老子滚!” 沈辞冷笑,“嗯,看来住得挺舒服,也不用出去了。” 听见声音,沈沿骤然睁眼,猛地从床边坐起,又喜又烦:“艹,你终于来了,快给老子放出去!” 沈辞没看她,不紧不慢地就着旁边的位置坐下,往后靠了靠,尽量不压到肚子上的伤,“疼你如命的父亲怎么没来救你出去?” “你妈的别给老子装!他说已经叫你安排好了一切!”被关半个多月,吃喝拉撒都在这小破房子里,沈沿的耐心早就消磨殆尽了,根本不想和沈辞太多废话,踢了两脚门怒吼:“快点给老子放出去!就算你不愿意,父亲迟早会逼你主动同意的!” “嗯,他已经在逼了。”沈辞无所谓回答,“不过,你知道前几天父亲在帮你报仇吗?” 沈沿当然不知道,踢门的动作一顿,忙问:“什么报仇?” 沈辞声音冷得吓人,语气还是一贯的清冷,“你国外那批货被查了,那边的警察已经在想办法和国内获得联系,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沈沿愣了好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不停捶打着门,愤怒变成了一声声哀求,“沈辞!沈辞!姐我求你,别这么搞我” 好奇怪,这些人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为什么到了他们嘴里,总能变成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沈沿是这样,沈鸿晖也是这样。 母亲的去世明明就是沈鸿晖的错,可到了沈鸿晖的嘴里,竟然可以成为他和朋友指尖一句轻飘飘的‘晦气’,还可以是茶余饭后的玩笑。 沈鸿晖似乎一直都很狠心,但他又很爱沈沿这个儿子,能在知道这个儿子毫无利用价值后仍旧不死心地想要挽救点什么,不计后果的报仇,执意想要把沈沿从这局子里面救出来。 似乎,这么久以来,沈鸿晖的狠心从来都只对她。 为了报复让自己儿子陷入风波的人,宁愿要女儿出来挡刀,挺搞笑的。 沈辞从未对她和沈鸿晖之间的父女情抱有过一点可以挽回的余地,从母亲死后,沈鸿晖第二天就重新带了个女人回家开始,不,或许更早一点,早到她看见沈鸿晖动手打母亲开始,亲情这种东西似乎就断了。 面对沈沿的哀求,沈辞眼底没有一丝温度,怜悯也没有,她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沈沿见她要走,心里更急了,脑子里只想着自己怎么才能不坐牢,fd,那是要被qb的,沈沿真的害怕了,他视线忙紧沈辞到了门口,到最后都看不到了,他才着急喊:“沈辞!你不是想要我手里的股份吗!” 沈辞步子没听,也没回他。 “我给你!我把我手上25点的股份都给你,还你救我!” 沈辞这才停了动作:“先签股份转让。” “先救我!”沈沿喊。 沈辞作势要走:“你可以叫沈鸿晖来救。” 沈沿无法了,“成交!我答应你!先签。” 沈辞转身,示意刘芸拿东西,“去给他签字。”- 海城某高档餐厅,包厢内热火朝天,饭局进行得还挺顺利,参加真人秀的艺人演员基本到了个七七八八,除了两个神秘嘉宾的空降没来之外,其他都到了。 姜棠还挺意外,没想到楚导也会参加,一起居然还有魏安兆和尤凌,姜棠喜欢熟人局,何况还是和尤凌一起。 不过她不难猜到为什么尤凌也会一起参加,《欲瘾》的播出让她和尤凌这对剧中cp小小火了一把,娱乐圈有新剧播出的演员,炒炒cp加持一下热度也是见怪不怪,也挺好,有熟人,节目里应该会自在不少。 饭局差不多到了一半,姜棠酒都喝了三巡,现在她酒量好了不少,至少现在人很清醒,她偏头,小声询问舒余:“什么时候结束呀,想睡觉。” 舒余低头,看了眼时间,“应该快了,哦对了,刚才沈辞问我要我们吃饭的地址,说是问过你了。” “啊?”姜棠一脸懵,“问过我了?” 难道是她手机静音了,没收到消息?况且,她不是说叫这人回家待着别动么?怎么—— 思绪来不及结束,包厢的门倏地叫人从外面拉开,服务员拉开的,但进来的人她倒是挺熟悉。 就是那个上午才在电话里保证过,会在家等她的某位沈总。 沈辞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姜棠,眼底藏着笑:“抱歉,打扰,听助理说有我公司的艺人在这边吃饭,过来打个招呼,各位不介意吧?” 第89章 第89章不疼的话…… 话是询问的,但语气倒听不出什么询问的意味,有点霸道,像是这顿饭她非蹭不可。 饭桌上都是节目组的人,制作方也好,导演也罢,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沈辞,只是很少见,主要还是沈辞跟她们不完全在同一个圈子里,见的有且仅有几次还都是在网上关于沈氏项目的发布会上。 有认出来的人忙站起身迎着沈辞过去,何总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沈总!沈总能来自然是最好了,快来坐!” “我坐姜老师旁边就好,谢谢。”沈辞推脱开他想要拉着她往制作人那边走的势头,“你们继续就好,我找姜老师有点事。” “欸,沈总,来了就一起吃嘛,”何总喊来服务员添了碗筷,当然,还有避免不了酒,“难得见沈总一次,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沈总一起喝一杯?” 何总算是投资制作本次真人秀的资方之一,也是这次饭局主要邀约人,这几天他对网上关于沈辞受伤的事有过一点了解,但乍一下看到沈辞出现在这,心里又不由怀疑起几分真假。 “喝酒就不用了,下次有机会,再好和何总聚。”沈辞淡淡回绝,好歹是别人的场子,纵使沈辞是个再冷淡不讲人情的人,也分得清场合,况且对方还是姜棠这次真人秀的资方,面子或多或少还是要给几分的。 一听沈辞这话,何总乐得嘴都合不拢,连连好声后,自顾地把杯中的酒水喝尽,又乐呵呵的同其他人介绍起沈辞。 魏安兆望着往这边走过来的人,抬了抬眉梢:“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会蹭饭的人。” 沈辞觑眼,在她和尤凌身上扫过一眼,“我之前也不知道,你还是会参加真人秀的人。” 尤凌在旁边笑着打了声招呼,“沈总,好久不见。” 沈辞颔首,出于礼貌回了声。 旁边,姜棠笑意不明地帮忙清洗新加的碗筷,几次垂眸间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藏在大衣衣袖底下的手,还有腹上宽松的内衬。 “在看什么?”沈辞走到她旁边坐下,面无表情的声音底下隐隐藏着些不明显的笑意。 看什么,还问,姜棠懒得搭理她。 这人的话是真的半点不能信,说什么在家里等,结果呢,等来餐厅了?换做平常时候,来了就来了,她也管不了人家,但现在能和平常时候比吗,沈辞的伤还没好,甚至昨天早上才拆线,她就敢到处跑? 沈辞坐在姜棠的右边,她抬了抬受伤的手,缓慢地戳了戳姜棠的手,小声:“来接你回家,你不开心?” 姜棠脸上还维系着笑,面对其他人时不时抛过来的话附和几句,待何总再次举杯和她们碰过之后,她才压低声音回:“你觉得呢?” “家里待着无聊,我有一点闲不住。”沈辞老实交代。 这是实话,她只是觉得,既然早晚都是要见面的话,那就不要那个晚,而是要那个早晚的早,等到下午的话,她一点也不想等到下午了。 “沈总,喝一杯吧!”何总似乎喝得多了,开始见人就要拉着喝一杯,转了一圈,又扯到了沈辞身上,喝醉的人总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强硬,举着杯子从椅子边起身就要往沈辞这边走,嘴里还念着问着:“前段时间听、听说沈总发、发生了点小意外,怎么样,严重吗?” 受伤的消息被压得很快,但避免不了还是让一些人知道了去,沈辞便也不遮掩,“小事情,不严重。” 何总一手端着一杯酒,递给沈辞,脸颊喝得通红:“沈总,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这杯酒,何某人还是想要和沈总来一杯!” “何总,”沈辞起身,顺手拿起姜棠手边的茶杯,“抱歉何总,这次不是我拂何总的面子,而是家里那位实在不允许我喝酒,加上今天中午我还和她保证过,出来应酬不会喝酒,何总多少也得给我妻子一个面子。” 这话几乎是坐实了沈辞已经结婚的事实,通过那条微博,通过今天本人亲自说的话,娱乐圈的消息传播得很快的,何况这里还有导演,还有艺人,还有和沈辞一样,都是同一领域的半个圈子的人,消息传播的速度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快。 但听在姜棠耳里,还听挺奇怪的。 就是那种,一个童话般的人物,一朵高岭之花,忽然有一天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承认自己已婚,袒述着只有两个人心知肚明的秘密,然而两个人中的剩下那个人就在旁边。 就挺刺激的,怪不得都喜欢地下办公室恋情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确实挺刺激的。 姜棠压了压思绪,端过面前才被满上的红酒杯,站起身过去同何总碰杯:“何总,刚才就想找您喝一个的,一直没找到时机,这下好了,沾沈总的光,您都亲自过来了,那我先干为敬了?”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何总见她一饮而尽,自然也不甘落后,笑了几声,三下五除二地也把杯中的酒水喝尽,一杯不够,她又拉着旁边的舒余也来了杯,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到位置上。 姜棠这次是真的有点晕了,她撑在椅边,缓着动作坐下,沈辞不动声色地搭了把手,两人凳子挨得近了点。 “你手别用劲,还没好知不知道!”姜棠小声警告,“还有你腰腹的伤也不能用劲。” 沈辞收了手,声音很小,但是姜棠听得很真切,因为就在耳边,“*去一下卫生间吗?我有一点想要亲你。” 能在卫生间接吻的灵感还是姜棠给她的,她们第二次接吻,就是在卫生间,也是餐厅的卫生间。 沈辞还想来一次。 早就想了。 她先起身,出了包厢,到了门口的位置又停下。 约摸两分钟,姜棠出来了,脚步有些浮,她没注意旁边还站着个人,出了门后想要借着门边受受力,门框没撑上,倒是撑进了个柔软怀里。 “呀——”姜棠惊呼,看清楚旁边的人后,下意识要伸手过去拽人的动作硬生生止在半空,轻喝:“你疯了?!” 姜棠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想给她几下,抬眼又瞥见面前人有些泛白的唇瓣,打下去的手又不忍心了,“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知道自己肚子上还有伤吗?” “知道。”沈辞抿唇,认真道:“我不是不看重我的伤,只是比起这些,我的心和下意识行为都在偏向你,情不自禁,情难自己。” “你你那你也不能”姜棠没话说了。 她真的太容易被哄好了,沈辞三两句话,她就半句重话也说不出口了。 姜棠也不知道沈辞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或者,这么会说情话。 她和沈辞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接过吻了,强势里带着不敢过分索取的小心翼翼,温柔中又带着彼此退让的纵容。 相比姜棠,沈辞要比她大胆得多,没受伤的手紧紧搂着她,熟门熟路地拨开她的衣摆,探进底下的柔软。 尽管她们已经接吻过无数次了,可每一次肌肤相贴都无法抑制为对方加速的心跳,姜棠稍稍偏开脑袋,埋进沈辞怀里轻喘着呼吸。 怎么有人都受伤了,接吻还是那样让人难以招架,她喘得跟跑了八百米似的,反观人家呢,跟个没事人一样,顶多是胸腔处有些轻微的起伏,但也不会过于剧烈。 “伤口,疼吗?”姜棠边匀着呼吸边问她,眼底还散着接吻过后的氤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疼,很舒服。”沈辞舌尖在嘴里舐了圈,淡淡的酒味在味蕾上迸发,微甜,还有点葡萄的香味,她之前怎么没觉得葡萄酒味道这么好过。 人果然是欲求不满的生物,即便最开始所求仅仅是如此,如此一个短暂且不满足的吻,姜棠有点喝醉了,脑子里上演了遍两个小人打架掐架,后来,似乎是理智输了,输了一点点,因为酒精在充当冲动的兴奋剂。 她不敢彻底缩进沈辞怀里,可身体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姜棠就着埋在沈辞怀里的姿势,不轻不重地下了一口,“沈辞,你的伤真的不疼吗?” 沈辞摇头,如实回她:“不疼,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再接吻一次吧。”姜棠抬手,圈住沈辞的脖颈,“伤口还不疼的话,我们——” “就zuoyici。” 沈辞抢在她前面,补充完。 不疼的话,我们zuoyici,在这里。 姜棠低低笑出声,圈在她后颈的手似有似无地划着圈,“我可没说。” “明明说了。”沈辞手往上,松开的mianhua仿若被炸开的蘑菇//yun。 MIANRUAN之上是姜棠嘴硬的答案。 XIAOHECAILUJIANJIANJIAO 现在是严冬,hehua怎么会开在严冬? 可分明就是开了,沈辞都摸到花开了。 第90章 第90章那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比指尖更灵活的是什么,姜棠总能在沈辞身上感受到。 像把精巧的小刷子,不轻不重地抚过每一处,有点痒,不免还有隐隐发着热。 姜棠有一点喜欢沈辞的头发,很柔,很顺,沈辞的性格冷硬得不行,倒是这头乌发,莫名地软顺,姜棠就这么捧着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沿着呼吸抚着,像小狗叼着玩具过来讨好她,用脸一下又一下蹭着主人的腿,得到抚摸奖励后却仍旧不满足。 饭饱思淫///欲,这话或许真没说错,不然这会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渴求让沈辞再来一回。 想要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成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喟叹,洗手间都要装不下这股潮湿的气息了。 真的只一回,沈辞还受着伤,姜棠总惦记着这个,舍不得让沈辞一直这么蹲着,姜棠牵过她的手,压了压自己身上难言的触动,小心将人拉起来,声音又低又压,顺着匀出来的气一起出来:“蹲这么久,伤口疼不疼?到我身上靠会。” 沈辞摇头,额尖稍稍抵在姜棠颈窝,同样低低喘着呼吸,单手替她整理好有些乱了的衣物,“还好吗?” 感觉比那次在餐厅时还要有点仓促和不适应,一只手果然还是不方便,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搭在姜棠腰间,露出的指尖似有似无的撩过肌肤,让姜棠发痒。 乍起的手机铃声划破空气中的潮湿暧昧,将两人沉溺在彼此温柔的思绪拉回眼前,沈辞抬头,偏头在姜棠唇角边啄了口。 咸甜的味道有点盖过葡萄红酒的酸涩了,味道进了姜棠嘴里,又是好一阵羞涩和脸红,她躲开沈辞还要落下的吻,娇嗔开口:“电话。” 沈辞帮她从大衣口袋里拿了手机,撇了眼屏幕边的来电:“是舒余。” 姜棠懊恼,忙接过手机按了接听。 下一秒,舒余压制的低吼瞬间立马从电话那边传来:“你俩死哪去了!上个厕所怎么那么久!?” “舒余姐,我们马上回来了。” 好哑,声音好哑。 刚才把情绪压在嗓子里太久了,声带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话都说出去了,再来清嗓也只是掩耳盗铃。 一听这声音,舒余的秒懂百科就开始上纲上线,又好气又无奈,咬牙切齿警告:“要散场了,你赶紧给我回来!” “知道啦!”姜棠咬唇,挂了电话,从沈辞怀里退开,“舒余姐催着回去,得先走了。” 沈辞自知这一趟上厕所的时间耽误有些久了,撤开半步替她理好凌乱的衣领,确定看不出什么端倪后,“我在车里等你。” 姜棠一愣,“你不回去了吗?” “不了,”沈辞回绝,“里面酒味太重了。” “嗯?酒味?”姜棠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自己,“我也喝酒了,那我身上是不是也有。” “你身上没有。”沈辞凑近,埋进她的脖颈深吸了口。 香的,姜棠身上,好像一直是香香的。 如果没有舒余的那通电话,她们估计还能在这小小的房间腻歪半个小时,可很显然,现在当下不是最好的时候,姜棠把手轻轻触在沈辞没受伤的腰侧,隔着衣服,细细在她腰上摸着,不敢太用力,所以显得温柔很多。 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间了,姜棠在沈辞唇角碰了碰,出了洗手间。 等怀里的温度消失殆尽,沈辞才稍稍回神,腰腹上的疼痛后知后觉,这会才有隐隐的刺痛爬上,沈辞拧了拧眉梢,喉间滚动,姜棠的味道就这么利索的尝了个遍。 和这个比起来,伤口的疼都微不足道了。 半晌,沈辞也出了洗手间,在她们位置旁边的隔间,另一道身影紧随其后也出了洗手间。 姜棠起初以为沈辞是在自己的车上等她,饭局散场后,她下意识以为是去沈辞车上,加上喝了酒,她实在抽不出更多的清醒去纠结沈辞在哪一辆车里等她。 舒余帮她披好外套,拉着人小心往停车方向走,“沈辞和我说了她带你回去,我就送你上车,待会我叫了朋友来接我。” “嗷嗷,”姜棠迷糊点头,“但是她没告诉我她在哪一辆车里等我。” “哪辆车都行,小心脚下。”舒余拉着她避开脚下的下水道,“姜棠,你以后再也别说你酒量变好了,我再也不信了。” 喝酒之前姜棠还和她再三保证,这点小酒指定喝不迷糊她,结果呢,到最后自己贪了杯,直线都走不了了,舒余无奈,另只手替她扯好口罩,示意司机把车开到跟前,“上车上车,慢点,有台阶。” “好的!”姜棠低头,听话地认认真真看路,舒余等着她坐好,丢下一句‘注意安全’后替里面的人关好车门。 “姜棠。” 听见有人喊自己,有点耳熟,姜棠缓了缓还有点晕的脑袋,朝旁边定睛看去。 声音熟悉,这张脸也熟悉,姜棠甜甜一笑,伸手就冲着沈辞的颊边去,“沈辞辞!” 沈辞把脸凑过去,任由她揉捏着,笑应:“嗯。” “你皮肤好好摸~”说着,姜棠忍不住用食指掐着多捏了几下,“沈辞辞,你是一个可爱的宝宝~~” 宝宝? 沈辞脸上闪过抹不自然,顷身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好,坐好,回家了。” 姜棠留意到她脸上的怪异,想要偷笑。称呼是她故意这么叫的,她老早就想这么做了,正好,今天借了酒精的机会,偷偷把称呼换了。 “你是一个可爱的宝宝吗?”姜棠靠坐在椅上,歪头同沈辞对视,眼底笑意不掩:“真好。” 沈辞刻意避开前面半句,直接回她后面的话,“真好什么?” “真好,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姜棠感慨。 酒精是个挺神奇的东西,因为它总能在或许不适宜的情况下牵出其他不合时宜的情绪,可能是久远的,快要被遗忘的经历。 刚才姜棠偏头看着沈辞,商务车两个车位中间的距离没有太远,但也没有太近,近在咫尺的五官,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变化很大。 初见沈辞时她才十六,在一起时她都要二十八了,十二年的跨度,时间上来说,其实已经不短了。 十二年的时间,在她和沈辞的脸上都留下了成长的证明,消磨了很多很多习惯或者事物,渐溜走的时间是个小偷,总在试图在每个人身上带走点什么。 喜欢的人变成了喜欢过的人,在一起变成了在一起过,期许变成遗憾太多太多,但姜棠却很轴,和时间这场拉力赛进行了十二年,时间没能成功地从她这带走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一起玩酒桌游戏,我口中那个‘喜欢的人’。”姜棠轻轻开口,眸子微阖着,似醉似醒,“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那个时候就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分明才认识你不久。” “想过。” 沈辞看着她,一秒也没舍得离开,“我以为你当时说的,是在我之前,你喜欢的另一个。” 这会沈辞倒是没憋着,姜棠眉眼稍弯,有点无奈,“喂,我难道很滥爱吗?” “没有,我没往这方面想。”以为自己被误会,沈辞动作连着语气一起着急往前,忘了中控区还置着把手,没注意,腰腹直直朝前一杵。 这一下猝不及防,沈辞抽痛出声,身子陡然一颤,但仍一门心思想着解释:“呃我没太多往这方面想,姜棠,我大概有一点小气,不太想要接受你曾经喜欢过别人的可能,所以我,逃避了去思考来自这件事的一切延伸。” 姜棠听她抽痛,惊忙睁眼去瞧,面色一急,“是不是撞到伤口了??坐好,我看看!” 她语气不容拒绝,又不敢擅自掀开沈辞的衣服去看,她怕自己太着急,不小心对伤口造成再次创伤,“好好说话,你着急什么着急,是不是很疼?” 她实在太害怕沈辞发生意外了,任何意外,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意外,她扬声,冲前面司机喊:“先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沈辞喊住她,让司机继续往家里方向走,然后去抓姜棠无措的手,“只是抵了一下而已,一点点疼,现在好了。” 好个屁。 姜棠撇了眼她疼得发白的唇瓣,想要和她置一置气,可气团像是个被扎了小孔的气球,灌进去的气又悄悄溜走,聚不起来半点,姜棠索性不搭理她:“随便你。” “那我问你个问题,猜对了,我就去医院,没猜对,就听我的回家。”沈辞试图哄一哄她,同她商量。 姜棠不说话,没说不好。 沈辞会意,将问题思忖地说出口:“你要不要猜猜,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 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在姜棠的视角,彼此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半年多以前,那会她面临被封杀的危机,脑子一热就找到了沈辞谈什么协议结婚,本来不抱希望的,却没想到是沈辞一口同意,当天就去了民政局。s 而刚才沈辞刚才问的是,她,她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 所以半年多以前,她贸然去找沈辞之前,沈辞就知道她? 但这很正常吧,她多少是个公众人物,虽然之前一直没能大红大紫,但至少有点知名度和热度,沈辞又是娱乐公司老板,知道她,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如此,沈辞又何必问出这样看死答案摆在明面上的问题呢。 姜棠琢磨不透,她喝酒了,头还晕着,如果可以,她一点脑子都不想用,很累。 “不知道。”她放任沈辞把玩她的手,松然靠在靠背上,有些颓,“我哪里知道你的事情。” 上次蓝枳如来明里暗里挑衅她时说的那些话,她顶多知道个十之三二,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和沈辞在一起后,看似拉近的距离似乎没有近太多,沈辞不爱说,在一起后虽说有很大的变化,在她面前表达得最多的就是喜欢,姜棠是很开心沈辞不吝啬表达喜欢,可占有欲这个东西,会让她想要多了解一点沈辞,再多了解一点。 她想要知道沈辞的过去,已知的好,不知道的也好,只要沈辞说,她都听。 姜棠从前没谈过恋爱,她不知道这种对另一半的好奇和探知的存在是否正确,也不确定这份莫名的情愫会不会给沈辞带去不便。 她想要等沈辞自己说,但她忘了,沈辞从不主动说起这些,倘若没人问,沈辞或许能藏一辈子。 姜棠想要先发制人。 “其实那天我在酒桌上说的人是你。” 话出来得毫无防备,坦诚也是,突然的揭露让沈辞怔了怔,忘了回她这句。 “那个喜欢了很久很久,从学生时候就开始的人,一直都是你。” “从未变过。”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0-100 第91章 第91章宝宝。 姜棠说完后很久,沈辞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喝酒的明明是姜棠,怎么反应变慢的反倒成了她? “做什么不说话?”姜棠磕着眼,怕她心里有负担,被握着的手不动声色地挠了挠沈辞的手心,“那都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只是当时哪里能想到现在,你不用——” “是你高一那年吗?沈辞骤然打断她。 姜棠陡然睁眼,酒醒了大半,“你怎么” “猜的。”沈辞笑答。 姜棠半信半疑:“怎么猜到的?” 沈辞笑而不语,一路上任由姜棠怎么问,她都只是笑着,后面姜棠索性不问了,她有一点困。 沈辞笑了一路,姜棠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起码没有先前那样白得狠了。 “随你,我想要睡觉了,好困。”姜棠打了个哈欠,脱下大衣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边。 中午的聚餐身上被沾了一身酒味,她想要洗个澡再回床上睡。 有浴缸就好了,她还能泡个澡,可是沈辞家没有安浴缸,只有多功能喷头,姜棠忽然想到之前在酒店那次,沈辞看到浴缸的反应,看当时的情景,沈辞应该是对浴缸有一定心理恐惧。 姜棠当时没敢多问,也没立场过问,这会乍然想起来,好奇就比平时要来得汹涌。 “沈辞。”姜棠站在房间的浴室门口,扬声又喊了声,“沈辞——” 远远传来阵脚步最后停在姜棠身后,“怎么了?” 姜棠还是睡的那间客房,她和沈辞都时常晚上不在家,加上这些天沈辞住院,姜棠回家也少,便对一起睡什么的没什么感觉。 她脚尖踢了踢地面,毛绒的棉鞋在地上发出闷闷地砰声,她转身,迎着沈辞望过来的视线过去:“怎么回来就不笑了,刚才路上不是笑得挺开心?” 她还在因为路上沈辞不回答她的问题不满,有一点想要同她生一生脾气,“又不回我原因,这会叫,你又来。” 沈辞笑:“这两件事不冲突,只要是你叫我,我就会来。” 姜棠觑眼,娇声喊她:“宝宝,你好乖啊~” 她有一点忘记了自己喊来沈辞是要是问什么,酒精的作用总发生在之后,她感觉自己这会比先前更醉了,想要上前勾住沈辞的脖子,然后在她怀里撒一撒娇,蹭一蹭沈辞身上的味道。 可是不行,沈辞的伤还没好,手也有伤,到时候还要做康复的。 脑袋沉得抬不起来了,眼皮也是,姜棠将脑袋点靠在门框边,带着困意的声音竟然听着让人觉得有些妩媚,“宝宝,我可不可以不洗澡,直接上你的床睡觉啊?” 宝宝这个称呼听在沈辞耳朵里太别捏了,不是不喜欢的那种别扭,就是,有点奇怪。 心里涨涨的,耳尖热热的。 不排斥,就,还挺想听的,虽然有点幼稚。 “可以,这也是你家。”沈辞往前,轻轻把人环在怀里,“我抱你去睡觉?” “不要。”姜棠不敢挨着她,只敢稍稍把额尖抵在沈辞颈间,呢喃出声:“你带我睡吧,带我睡觉。” 现在是中午,外面寒风冷冽,云都被吹得压低了身子,没开灯的物资暗沉沉的。 好适合睡觉。 姜棠有意将两人中间隔了些距离,她阖眼,安心得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但思绪依旧牵在清醒的弦上,在等人拨动。 “我能猜到是因为,我早在那个时候就见过你。”沈辞手搭在她腰间,想要屈指,奈何牵扯到小臂的伤口,疼痛瞬间沿着小臂蔓延,沈辞不动声色地压下手上的不适,语气却是忍不住的笑意:“老是跟在我身后的小学妹。” 学妹 学妹?? 姜棠陡然睁眼,猛地反应过来沈辞话里的意思,小学妹?这个称呼姜棠太熟悉了,上次的误会,和沈辞冷战,这个称呼占了一半的原因。 那次沈辞喝醉酒,在车里吻她那次,就是喊的她学妹。 所以沈辞早就知道她们曾是校友? 不对,那为什么要是说自己是那个老跟在她身后的小学妹。 姜棠有一点想不明白了,她觉得自己思考不了其他东西,但意识仍驱使她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吗?你原来一直都知道我吗?” “嗯,或许吧。”沈辞应她,她现在觉得受伤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了,起码,妨碍到她这会抱着姜棠了,也没办法好好把人搂进怀里,那种感觉真挺像那句俗话,肉到嘴边张不开嘴。 沈辞懊恼,想要同这只伤手置一置气。 “我好晕,但是没醉,”姜棠实在撑不住了,她真的好困,“沈辞,你等我睡醒了再好好训问你。” “好,午安。”沈辞朝前面挪动身子,挨近了些。 姜棠没应声了,有且仅有的,是一声接一声的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好令人安心。 沈辞倒是一直没睡意,应该是知道姜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后那种隐隐的雀跃,是一种在拿到一颗每个小朋友都可以有的糖果后,又被老师偷偷多奖励了一颗的感觉,手里比别人多了一颗糖的底气,还有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原来一直跟着她是因为喜欢她啊,沈辞好笑,姜棠的跟踪技术真的很差劲,连一点伪装也不会,有时候她都看过去了,也不见姜棠做出反应。 初高中她和程卉不在一个学校,所以她当时身边没有太多朋友,独来独往得多,除了学,就只剩下学,那会身后乍然多了这么个跟着自己的人,还是学妹,沈辞觉得挺有意思,时不时晚上下了晚自习,故意带着姜棠在操场上跑跑圈,因为姜棠的体力实在算不上太好,当时女生的体育考试得800米,姜棠跟在她身后才跑了半圈就累得气喘吁吁,等她第一圈跑完,姜棠还在那半圈。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会这么老实地跟踪别人,连跑圈都跟着,一圈一圈,每天每晚。 那么不喜欢跑步运动的一个人,竟然会老老实实跑完每个晚上的两圈,有意思吧,沈辞也觉得。 沈辞思绪渐远,怀里的人睡得熟了,在她怀里舒服得蹭了蹭,又牵着她的飞远的思绪重新回来。 床头柜边倏地作响,手机的嗡声占据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的卧室,怀里人不安地扭了扭腰,不满这声音扰了美梦。 沈辞拧眉,抬手捂住姜棠的耳侧,“我去接个电话,你先睡。” 姜棠偏偏头,蹭过她的掌心后便没了动作。沈辞这才放心从床边起身,拿开手机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刚才挂电话时粗略扫了眼,是沈鸿晖的电话,她不大想接,但她大致能猜到沈鸿晖要说什么。 让沈沿签下的合同已经让刘芸带着律师拿去沈氏走股份转让手续了,沈辞看了眼时间,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应该已经走完程序了。 沈辞没急着回拨过去,先到餐厅倒了杯水,端着去了沙发边坐下,时间正好,在她第一口水入口后,沈鸿晖的电话再次拨了过来。 沈辞浅笑,不及眼底,放下水杯接了电话。 “沈辞!你和沈沿做了什么交易?!能让他把沈氏的股份转给你!!你弟弟现在有困难,而你呢?!却还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得到沈氏!” 几乎在电话接通的一瞬,沈鸿晖的谩骂就堆满整个听筒,近乎咆哮的怒吼快要冲出手机似的,沈辞轻蹙起眉间,把手机从耳边撤开些,等那边的骂声结束,她才缓缓开口,“嗯,其实你可以去问问他我到底同他做了什么交易。” “他在看守所!!!我叫你把人弄出来,你怎么答应的?!”沈鸿晖快要气炸了,在电话那边又是砸东西又是锤桌子的,沈辞还能听到对面时不时传来张洁芳的安慰和内涵。 沈辞冷笑,沈鸿晖之前多聪明,对权势和面子比任何人都要看重,不,现在的面子很重要,只不过已经被她身边那个女人哄骗得分不清南北了。 她想把手机打开免提,又想到还在睡觉的某个人,只好停了动作,换做受伤的那只手去够面前茶几边的水杯。 “我答应什么了?”沈辞不答反问。 “我告诉你沈辞,就算你不放沈沿出来,我也办法可以当我儿子无罪释放!”沈鸿晖冷哼,“你果然和你那早死的妈一样,厚颜无耻,恶心至极!沈辞我告诉你,沈家永远不会承认你那个结婚的戏子,沈家,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混娱乐圈的女人进入沈家的门!” 戏子,又是这两个字,沈辞握不住又厚又重的水杯,玻璃杯从手中脱落,哐当一下砸向铺着地毯的地面,来不及喝完的水洒了一地,湿了一片,沈辞声音骤冷,声音里没什么起伏:“没有人说过沈家都得听你的,父亲,对我母亲那一套放在我身上不合适,我已经看过你的手段了,你要真有本事,你早就自己去救你的宝贝儿子了不是吗?” 她的话毫无例外地戳在了沈鸿晖的痛楚,如果换做十多年前,他在外的人脉一定完全有能力可以把沈沿保下来,可十年过去,有些东西早就翻天覆地了,自从沈辞进入沈氏开始一点点从事沈氏的各项事务之后,沈氏大部分的新鲜人脉和稳固关系好像都在奔着沈辞去的。 这一个多月来,沈辞卸任沈氏总经理一职后,沈家的形势一直不怎么好,原来在沈辞手里的合作和项目一之间全部分散开来,大部分交在了沈沿手里,合作方一看和自己谈合作的换了个人,顿时不乐意,一个多月下来,沈氏总共只谈下来一个合作,还是他亲自下场,在合同上把资金翻了两倍的价格才谈下来。 董事会的人已经开始有人倒戈了,但沈鸿晖到底接受了沈氏几十年,董事会的人再倒戈,在沈鸿晖面前,都得看他三分脸色。 这些事,沈鸿晖知道,董事会的人知道,沈辞更加心知肚明。 沈辞就是要耗,耗到沈鸿晖别无他法,耗到沈氏彻底被沈鸿晖父子抽干,耗到董事会的人顶不住迫切的局面。 董事会的人不完全是沈家的人,他们更多的是只认钱,在公司能赚到更多的钱,那他们便认谁做爹,倘若有一天沈鸿晖没办法带她们吃红利了,真正的爪牙便开始显露了。 沈鸿晖现在最大的能耐,大概也就是在医院动手脚,让医院把受害人从重症监护室赶出来,然后借他们的手,报复她。 做了沈鸿晖快三十年的女儿,沈辞太知道沈鸿晖要做什么了,但她要让沈鸿晖知道,放任,不代表她不管这件事。 从沈沿那拿走的股份就是最好的说明,她故意让刘芸今天大摇大摆地去沈氏走流程,为的就是要告诉沈鸿晖,他那点伎俩对她没用,她现在要开始对沈沿下手了。 所以沈鸿晖慌了,在看到那份协议后,立马给她打了电话。 虽然每一句话都是谩骂,但沈辞听着,全是毫无底气的害怕。 “父亲,做一笔交易吧,”沈辞撑在膝边,将跌落在地上的水杯堪堪扶起,然后又推倒,“如果沈氏能在你手上挺过一周,我无条件把所有股份,全部拱手相让,并且,还能帮你让沈沿无罪释放,怎么样?” 这个条件很诱人,起码对沈鸿晖来说,很诱人。 多年来他一直不满在沈辞手里握着的沈氏股份,可他没办法完全把股份拿回来,法律协议上,他对沈辞是毫无办法,所以沈辞提的这些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不出意外的,沈鸿晖同意了,“如果没有呢?” 沈辞不再去理会摔在地面上的水杯,眸底亦是一贯的冷傲:“没有的话,你宣布沈氏破产,然后沈沿入狱。” 第92章 第92章一分钟之约 睡觉是醉酒后最好的醒酒药,姜棠睁眼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比先前压得更低了些,窗外透着分不清是雾层还是云的白茫。 她动了动肩,身后触到那抹熟悉的温热,姜棠心底莫名舒了口气,脑袋舒服地窝在枕头里蹭了蹭。 “醒了?” 沈辞感受到怀里人的动静,睡意堪堪牵回,低头在姜棠发顶轻吻了口:“头还晕吗,要不要喝点水?” 姜棠否定的“嗯”了声,“不晕了,不要喝水。” 刚睡过起来的声音都还带着些许嘶哑,像磨砂质感的暗哑光质的玻璃,朦胧好听,“你中间是不是出去了一回?” 她睡得死,只有些许印象,刚睡没多久的时候沈辞似乎出去了一趟,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倒是没印象。 “嗯,来了个电话。”沈辞如实道,任由姜棠发梢的甜香沁入鼻腔,“我把沈沿手里的股份拿走,被沈鸿晖知道了。” 姜棠还不知道她上午去见沈沿的事,而这几天沈辞一直在医院哪也没去,现在乍然听见沈辞说这话,她就猜到这人背着她去了趟看守所见沈沿,她不满:“沈辞,你真挺不听话的。” “为什么?”沈辞不知道她哪里得来的结论,抬手揽在她的腰,往上时不时戳着某处的柔软,好玩似的。 这人受着伤,还好不正经,姜棠忍不住弓腰,再开口,却是换了个话题:“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沈辞玩上瘾了,力度也大了点:“我跟他做了个交易,如果沈氏能在他手里挺过一周,我放弃我手里所有的股份,退出继承权。” 沈氏?挺过一周? 姜棠一愣,小心拿开她的手翻了个身,面向沈辞,语气震惊:“沈氏不是你们那个圈子很厉害很厉害的存在吗,为什么要做‘挺过一周’这种交易?沈氏现在已经不行了吗?” 两人面对着面,沈辞撇开些脑袋,想要看着她,“现在是,因为我不在沈氏了。” “咦,你好傲啊。”姜棠边笑边*说,但话是这么说,她没有半点不信沈辞这番话。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短短的时间沈氏的落差会这么大,但她无条件相信沈辞的能力,毕竟她的沈辞自她认识以来,一直都是顶好顶厉害的人。 沈辞抬了抬眉梢,“我实话实说而已。” 连挑眉都带着不让人反感的傲娇,还有点顺着她话自开玩笑的调笑,感觉和以前好不一样了,姜棠觑眼,压不住上扬的唇角,“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啊,都不臭脸了。” “我之前很臭脸吗?”沈辞不解,她平常顶多是不笑吧,和臭脸应该不太搭边? “就是面无表情的时候,感觉好冷漠,不敢靠近。”姜棠解释,“可你今天就好温柔呀,像个大姐姐似的,一点也不老干部。” “老干部?”沈辞哭笑不得,“你对我的形容还挺多样化。” 姜棠也傲娇地哼了声,避开沈辞受伤的手抱紧她,“所以你那会说,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学妹了,是什么意思啊?”姜棠仰头,试探询问:“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吗?” “不是,”沈辞否认,“当时不知道。” “当时?”姜棠来了兴趣,“说说看。” “我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觉得”沈辞思忖,把话补充说说完:“当时可能觉得有点好玩?” “好玩!?”姜棠暴跳,低头在她身子不算重的‘重重’咬了一口:“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锁骨处湿热一瞬,痒比疼还多一点,沈辞喜欢她这在一起时的小动静,跟小猫撒娇似的,说不过了,着急了,就咬她一口,又不会下太重的口,咬完还会舐一口,像是在安抚,询问她疼不疼。 怎么会疼,沈辞抬手,忍不住伸手戳向先前被她拨开时的那处柔软,“我其实对感情很迟钝,意识到对你的喜欢也很晚,如果当时知道你喜欢我,我应该早就回头了吧。” 早就回头什么? 回头喊一喊姜棠,然后当一场女生之间的好朋友,道一青春难以言说的暗恋。 姜棠莞尔,那还挺好的,能够从哪个时候认识的话,那她和沈辞在一起的时间有很多,以朋友的身份,谈天谈地?时不时暗里谈情说爱? 神谈情说爱应该不能,以沈辞木头的尿性,估计没个几年应该看不出她的喜欢,等意识到感情这种事,姜棠觉得可能还得靠强上才有可能撬开这个木头脑袋。 “沈辞,”姜棠喊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其实我挺好奇你家里的事,就是曾经?我不是有意想要打听隐私的意思,只是” 她害怕沈辞多想,想要找个合适的词来替代一下,但脑子转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措辞。 “我知道,”沈辞笑笑,开始提前做康复训练,“就算你想要打听,我也都会告诉你。” 好不对劲啊,沈辞今天怎么对她格外温柔,不对,是更温柔了,跟宠女儿似的,这个想法冒出头,姜棠只觉得好邪门,怎么能这么比喻呢,邪门。 沈辞钳了钳手,让饱满沾满掌心,“你想从哪里开始呢?” “从你记得的开始吧。”记得的总会有一个深刻的点,因为记忆是有感知的,痛还是乐,喜还是泪,就是每一个回忆的点。 事实也的确如此。 沈辞把玩着,话和动作一样,缓且让人舒心,“其实沈鸿晖之前听和蔼的,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姜棠没想到她的第一句居然是沈鸿晖,有些愣神疑惑,但还是听她淡然继续说完。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当时他的那些情感,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父爱,还是因为刚结婚,对家庭的新鲜感,或者受到外界不可抗因素太多,不得不违心得演一个慈父。”沈辞声音又冷又无奈,可姜棠清楚听出了她清冷声音的底下,那被她极力压制着隐隐地悲伤。 和她说的一样,应该是在沈辞还比较小的时候了,沈鸿晖对她的态度的确不至于到现在这般地步,起码,还算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态度,只是她的母亲,似乎一直不喜欢她,从生下她开始,对她的态度便一直是不咸不淡的,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她觉得母亲应该从没有主动瞧过她一次。 “我以前会觉得,沈鸿晖应该会比我母亲要喜欢我一点,不过后来”沈辞声音黯淡下去,“后来我知道其中一些事情后意识到,其实她们都一样。” 沈鸿晖和母亲都一样。 对她都没有半点亲情。 姜棠第一次听到沈辞这样的语气,形容不上来,就像是飘散在空中的一朵散开的蒲公英,漫无居所,落地就能生根发芽,却没有地方可以使她们落脚。 这一刻她似乎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沈辞是这样的清冷不近人情的性格了。 在那样的原生家庭长大,毫无情感投注的父母,周边有的亲情也都是演出来的假想,没人告诉沈辞,应该如何表达喜欢,如何表达悲伤和不情愿,爱情是什么样,沈辞不知道,沈鸿晖和母亲的感情是出于真心还是逢场作戏,亦或是被迫。 小孩子或许不知道避风港是什么意思,所以当没有安全感时,她寻找不到保护,便只能自发的求助自己。 沈辞的性格大概就是这么出来的吧。 姜棠听她说着,心里不住发紧,紧得发疼,她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沈辞,可‘没事’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姜棠不是沈辞,她没办法轻松地跟沈辞说,没事,现在有她了。 姜棠只是听着,都满是心疼,倘若当真感同身受一次,她只怕心都要被搅碎成了血泥也挨不住那种舍不得和疼惜。 “还好,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沈辞察觉出怀里人的情绪不对,便把她往自己这边又揽了揽,完全贴着姜棠,“她们说我没什么感情,母亲死的时候我甚至还想着,我的作业没写完。”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也有点伤感,但更多的还是淡漠。 沈辞顿了顿,吮了口姜棠身上的清香,所以那天她意识到对姜棠的感情后,好像属于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左胸底下安静运作了快三十年的心,好像有了具象的跳动。 “那你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姜棠小心翼翼问,她感觉,这个会和沈辞为什么害怕浴缸有关。 果不其然,沈辞呼吸促了几瞬,原本收回去手骤然放回到那处,像紧张时忍不住手里要蜷点东西似的捏着。 姜棠忍很久了,被她撩拨地身上起了敏感的颤意,这会又捏上来,她实在忍不住,闷哼声往后撤了撤,哑声劝阻:“我不问你就是了,别捏了” 有点受不了。 姜棠抬手抓住她还在作祟的手背,惦记着沈辞手上的伤,没敢太用力,“好了” “不让吗?”沈辞停下动作,没拿开手,“可是这样,我会很有安全感。” 这样有安全感?姜棠才不信,这和安全感有什么关系,就是故意的! 姜棠还想说什么,沈辞的话却是掐准点的赶在她前面道:“大概是小学?几年级我也忘了,放学回家的时候想去找她帮我在作业上签字,我没找到人,后来在浴室的浴缸里被我找到了。” 她说这话时异常的平静,像是在描述一件在手机上看到的故事,没什么感情,漠然地没有一丝起伏。 沈辞母亲是割腕去世的,在浴缸,水龙头里还有源源不断的水流从里满涌出,滴落在浴缸里,冲淡了里面本该鲜艳刺眼的红色。 水越溢越多,越冲越淡,漫过浴缸边缘,洒在浴室周边,然后了白色的瓷砖,沈辞推门看见的,便是被地上大片的红色冲击,再紧接着,就是沉在浴缸里惨白的、死气沉沉的女人。 花了多久时间接受呢,沈辞回忆,大概是几秒?或者几分钟?反正没太多时间,她下楼喊了佣人,然后自顾地回到房间写老师布置的作业,在下来的时候,一切又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了。 沈鸿晖知道这件事后匆匆回家,大哭了一场,但很快,就开始无尽的咒骂,然后一夜间家里少了些东西,烧的烧,丢的丢,再之后的一个月,沈鸿晖就带了张洁芳回家。 后来,长大一些后,沈辞也想过为什么母亲不爱她,为什么父亲也不爱她,不过这些想法都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没去细想。 那天沈沿来家里找她理论时,话里说漏了嘴,要不是那一次,沈辞根本不会产生想要去调查沈鸿晖和母亲的曾经。 刘芸给她的资料写的清清楚楚,贺清岚,沈鸿晖前妻,和娱乐圈某知名女导演曾有过恋爱关系。 这份资料其实调查得不全,时间太久了,找了人打听很久才打听到这么一星半点,信息不全,但有点有线,沈辞大致猜测了一下。 她的母亲贺清岚,厌恶沈鸿晖,连带着一起不爱她。 她的父亲沈鸿晖,对贺清岚因爱生恨,连着一起恨她的存在。 难怪沈鸿晖在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个娱乐圈的女人后,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原来是因为她和她母亲一样啊。 沈辞自嘲,不大想要和姜棠说这些事,除了徒增烦恼也没有其他旁的好处了。 何况这都是些老芝麻烂谷子了,更没有提的必要,沈辞避重就轻地交代完,便一门心思去玩她的棉花糖了,左手缠了纱布,捏得狠了还是会有点痛,她便索性把手搁在上面不动了,换压在身下的右手去。 姜棠的似乎比她的要大一点。 沈辞丈量着,在心里确定,是要大一点的,因为好像有些兜不住,两只手的话 沈辞挪开另只手—— “沈辞!” 姜棠真的忍无可忍了,她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娇嗔道:“手还没好就想着其他事情,你手还要不要了!” 沈辞一脸无辜,视线恋恋不舍地从她胸//上离开,解释得有模有样:“医生说要我做康复训练的。” 姜棠:? 康复训练是这么做的吗? 姜棠掀开被子起身要离开,“不睡了,我要去洗澡。” 沈辞拉住她,目光掠过衣服上细小的挺起,“它喜欢我的康复训练。” 姜棠不解偏头,“什么?谁?” 沈辞在她手心轻点几下。 姜棠耳根骤然一热,忙抬手捂着挡住沈辞视线,觑眼看向她:“沈辞,我发现你真的是小黄人转世,以前我怎么会觉得你是高岭之花,清冷老干部的类型呢?” 沈辞不否认:“那你给吗。”怕她不信,沈辞又动了动指尖,“好了已经。” 姜棠垂眸,凝着她的手,还是从床边下来,“等你这手什么时候好了,可以一分钟就让我到的时候,我就信你。” 啧。 烦。 第93章 第93章“没咬。” 或许是沈辞提的条件太诱人,沈鸿晖这些天都没来打扰她,沈沿那边她也没再去过,任由沈沿在那边怎么闹,有时候闹得过分了,沈辞才派人过去安抚一下沈沿,然后?然后不管他怎么问,沈辞都只是说沈鸿晖会救他。 正好这几天姜棠很忙,一面要跑宣发,一面还要为即将开拍的真人秀做准备。 现在有一点麻烦的是——节目组想要从家里开始录制。 出发当天,从家里出发开始录制。 倒是没问题,现在大多数综艺都是这么个录法,她不觉得有什么,唯一要说难办的,大概就是她难道还得回自己家录这个正面开头的预热吗? 和沈辞确定在一起后,家里许多东西都被她陆陆续续搬来了沈辞家里,现在要回去的话,只怕还得请两个保洁过去打扫个几天才行,还有那些被褥,都得洗。 太麻烦了。 可倘若在沈辞家里拍摄的话,她不知沈辞是不是会介意,况且,沈辞现在都是居家办公,连开会也是线上,她的手开始做康复训练了,家里时不时会来医生协助,拍真人秀的话,来的人不说多,怎么着三四个还是有的,沈辞不爱人多的话,打扰是南面的。 正犹豫让舒余帮她喊两个保洁趁现在还有时间,帮她把家里打扫打扫,收拾一下,起码看上去得整洁一点,求助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呢,沈辞比她更先安排好了一切。 开拍的前两天,姜棠紧着忙完几天的行程回到家,收到舒余重新排过的行程表后,看见自己后面两天空空如也的行程,心里倏然一松。 跟上学放假似的,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周末,姜棠都要开始计划这两天应该怎么躺平了。 沈辞才做完手腕和指尖的康复训练,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好碰见玄关处换鞋的姜棠,眉心一舒,“回来了,晚饭吃过了吗?” 姜棠脱下脚上的细高跟,有气无力:“回来啦。”她换好鞋,动作比视线还要快,“唔,好累啊宝宝~” 自上次姜棠醉酒后再一次叫她‘宝宝’这个称呼,明明都是姜棠喊的,沈辞怎么都感觉这次比醉酒那次听着要羞涩一点。 她默不作声地清了清嗓,压下耳尖上隐隐发热的燥意,“今天什么行程?这么累。” 说着,沈辞伸手要去抱姜棠,却被对方一个侧身避开了那只受伤的手,主动挂在她怀里,不是很用力那种,更像是软在她怀里似的棉花似的,“一个代言发布会,腰都酸了。” 站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别说酸了,她感觉比上次快被沈辞zuo死那次还要酸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 沈辞抚在她腰上的手稍稍带了点力道缓缓揉着,“其实医生说我这几天手恢复得不错。” “哦,纱布都没拆全乎呢,能不错到哪里去。”姜棠猜到她打的什么心思,娇‘哼’声,“手没好之前,别想,对,还有你那腰上的伤,一个没好,都不允许。” 小心思被识破,沈辞也不恼,继续揉着把人往沙发边带,“明天有行程吗?” “没有,”姜棠解释:“过两天真人秀正式开拍了,舒余姐帮我把行程分开了。” “过年的时候你没回去,外婆有一点想你,叫我明天带你回去吃饭。”沈辞率先在沙发边坐下,然后把姜棠拉到自己腿上,“中饭晚饭都行,起不来的话我们可以晚一点去。” 姜棠有点不大敢坐实,跪坐的姿势可以让膝盖多受点力,她换了个姿势,将脸颊抵在沈辞发梢,“吃中饭吧,晚上我们出去逛逛。” 她还没好好和沈辞出去约会过呢,正儿八经那种,姜棠脸颊挨着沈辞,熟悉的冷香沁漫鼻尖,“想邀请沈总明天晚上去约会,沈总愿意赏脸吗?” “荣幸之至。”沈辞顺延着她的后背往下,握住两条腿边,将她两腿稍稍往边上带了带,好让姜棠完全把力气放在自己身上,“可以坐上来,腰上和肚子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结痂了。” 常年锻炼的原因,她的身体一向很好,所以皮肉伤什么的,只要控制得好,好起来就很快,姜棠天天帮她上药,这点还是清楚,知道她的确没说假话,便放心卸下力道,感慨:“好想一直和你黏在一起,”姜棠深吸一口气,“宝宝,你身上香香的。” ‘宝宝’这个称呼叫得太顺口了,不知道姜棠是不是故意这么喊,想看看沈辞到底能不能接受这个称呼,或许,是接受的吧?如果是姜棠喊的话,也不觉得奇怪。 她鼻腔呼出声,埋进姜棠怀里,低低应声,“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姜棠好笑,抬手覆上她的脑后揉了揉。 沈辞不说话。 姜棠愈发觉得她这个别扭的样子过分反差,过分可爱,她不由调侃:“噢~是你也想和我黏在一起,还是‘嗯’你喜欢‘宝宝’这和称呼?” 看吧,姜棠果然是故意的,沈辞无奈,报复似的脑袋朝下拱了拱,挨在了姜棠的软///绵挺///之上,被兜着,枕头一样,比枕头还要软一点,也更要舒服一点。 姜棠要推开她,手上的动作却是没用力,只是做了做样子:“干什么,说不过就要动手动脚了是不是。” “没有,手在腰上,腿给你坐着,动不了。”沈辞便解释,便把脑袋朝中间挪了挪。 不偏不倚,刚好在SHAN//GU之间。 姜棠今天穿的是一件修身半高领修身毛衣,贴身的,所以这会被沈辞这么贴着,还是很明显的,沈辞呼出来的炙热尽数被她兜在怀里,暖暖乎乎的。 “你还没说呢。”姜棠把话题重新抛回先前的话题。 “说什么。”沈辞不接她的话,隔着衣服咬她。 挤压的产生细微的痛感,小小的,姜棠抽痛,“嘶——怎么还咬人?” “没咬。”沈辞狡辩。 这回姜棠真的把人推开了,“你骂我?” 沈辞抿唇,哼出声笑:“我咬的不是月匈吗?” “啊!沈辞!”姜棠捏着她的脸,“你真的好色啊!” 沈辞才不管这个,她摇头别开脸颊边的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动作,只是这次比刚才更深些,也更WANG下一些。 有NEIYI隔着,不大能触到,沈辞偏头,指尖不知不觉探进衣摆,“今天医生和我说,我的手恢复得不错。” “真的吗,有多不错。”姜棠挑起抹她的发尾蜷在指尖,一圈又一圈绕着玩,对她接下来的动作几乎是早有预料。 “嗯,已经可以用来解扣子了。” 话和动作同时进行,话落,姜棠只觉身上一送,有什么东西脱了禁锢,开始随着呼吸起伏。 她笑,肯定道:“看来确实恢复得还行。” “那——” 姜棠出声打断:“所以,我们还是洗洗睡吧!毕竟明天上午要回你外婆家。” 到嘴边的肉,沈辞不会让她飞走两次了,抱着姜棠不愿意松手,停在衣摆里面的手绕到了身前,“我还没有完全告诉你,我的手恢复成什么样了。” 沈辞托着她,把人抱起来了些,好让怀里人身位更加高她一截。 这回正好了。 她探上,将里面那件衣服往上推了推,率先GUO住后曲动指尖,然后目标明确地启齿咬住。 目标有多明确。 大概就是,正好包住了可以包住的那些吧。 姜棠闷哼,忍不住微微仰着脑袋,清楚的颚线被灯光勾勒出两条清晰可见弧度,薄薄的皮下裹住点点不大明显的喉结,或而滚动,或而颤抖,或而抵住某处,发出低yin. 沈辞的手确实恢复得很好。 有多好呢。 姜棠阖眼,凝着天花板边闪着的白灯,眼帘颤动间。 那灯就跟淌了水似的,摇曳在眼底,像淌在月色下一汪温泉,暖洋洋的水流浸过半身,就会忍不住地想要将整个身子缩进去,湿嗒哒地水流缓缓浮在身前,姜棠拨弄水面,任由月色倾洒。 如果在这里和沈辞来一回的话,会需要一分钟吗? 姜棠很难说,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撑住这六十秒,也不确定沈辞的手是不是真的好了。 不过她猜,应该是不需要的。 “只许这样,不许更放肆了。”姜棠扶在沈辞肩上,一手覆在沈辞脑后,说不清是俺多一点,还是捧着多一点。 沈辞疑惑抬头,她身前的衣服都叫她掀开了一半,和里衣一起,到了锁骨之下。沈辞满是不解,被灯光照着,闪着反光地不只是她的唇角,还有面前的另外一处:“为什么?” 姜棠匀着呼吸,袒露让她忍不住身上颤栗几瞬,主要还是因为沈辞从上面离开,温度骤然消逝,有些落差,她声音发紧:“今天腰不舒服,做起来会有点累。” 她说的是实话,她不像沈辞,天天运动,自从上次拍完《欲瘾》后,便停了锻炼,腰上本来好不容易有了点的马甲线现在只剩下些许轮廓,穿高跟鞋站了那么久,她的腰很酸,还有点疼,用电力就疼,如果现在和沈辞做,可能腰上的感觉会占据了享受。 沈辞拧拧眉,松手将人衣服放下,终究还是心疼姜棠,舍不得再去折腾她,“一会洗完澡,我给你多揉揉,上点药。” 姜棠低头,安抚:“没事,小问题,休息会就好。” “嗯。”沈辞仍旧有一点不开心。 姜棠在她鼻尖落下吻:“到时候一起补给你。” 好吧,沈辞抿唇,“去洗澡。” 姜棠莞尔,又吻了吻她,从她怀里离开,“好,乖啦。” 沈辞颔首,望着姜棠离开的背影,眼神无奈。 好吧,还是没吃到。 第94章 第94章“你俩晚上试试。”…… 许是真的累得狠了,姜棠洗完澡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也没来得及等沈辞给她揉腰,困意铺天盖地席卷,冲翻她所剩无几的清醒思绪。 等沈辞从客厅回到卧室时,就是看到姜棠湿着头发躺在床边熟睡的模样。 要换做平常,这样睡着了便也就睡着了,但今天姜棠洗了头发,散在枕头边的发尾还淌水染湿枕头一角。 沈辞走过去,顺道路过浴室从里面拿了吹风机,她脚步轻,走到面前床上的人也没有察觉,沈辞放好吹风机,小心抚了抚姜棠的脸颊,“头发没干,睡醒了到时候头要疼的。” 姜棠睡得熟,没听见这声,沈辞只好再喊她,“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这回姜棠听到了,迷迷糊糊睁眼,翻了个身缩进沈辞身边,不满嘟囔,“不吹,不想吹,我要睡觉” “我帮你吹。”沈辞无奈,托起她的后背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插好吹风机的电线,“你坐好,靠在我身上。” 姜棠摇头晃脑一阵,软着身子朝沈辞怀里靠,“可以躺着帮我吹吗?” 她真的好困,能一觉睡死的感觉,睡到天荒地老。 “躺着吹不好吹,很快,待会继续睡。”沈辞扶着她站起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靠好,“这样,还可以睡会。” 好吧,姜棠妥协,她挨着沈辞的小腹,黑色的睡衣薄薄一层,贴上去有些舒服,还带着沈辞的提问,姜棠阖眼,困意在脑子里打架,“你今天上药了吗?” 以往都是她帮忙的,今天太困了,沾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沈辞自己上过药了没。 “忘记了,你看看。” 吹风机被打开,嗡嗡声骤然响彻房间,有点吵,扰得姜棠再难这么睡着。 她抬手,摸索着解开沈辞身前宽松的黑色布料,不是要看有没有上药吗,不解开衣服怎么看。 沈辞指尖温柔的掏进发梢,接触到头皮细细的抚着,抖动还有些湿润的乌发,缓慢且温柔,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感染的缘故,姜棠解开她睡衣纽扣的动作也是慢慢的,解开了第一颗,看清楚里面若隐若现白皙后,才去伸手够第二颗。 就这么慢悠悠地解开了下面四颗,直到沈辞腰身完全袒露,一上一侧两处被白花花的纱布覆盖,看上去应该是换过了的新纱布。 明明就是才换过的纱布,居然还说忘记了,这人,分明是故意的这么说的。 姜棠眨眨眼,‘哼’了声,往前一靠,鼻尖正好蹭在沈辞肚脐周围,好玩似的用鼻尖小小画着圈。 沈辞的腰腹比她的要有形,哪怕就这么站着不使劲,碰在上面给人的感觉都莫名有力,还有马甲线。 蹭着蹭着,姜棠忽地就把整个脸颊挨着沈辞白如璞玉的小腹,“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还挺好上手。” 鬓边和额前的碎发扫过腹上皮肤,痒痒的,沈辞忍不住收紧,倒不是为了故意凹点什么,只是姜棠这么抱着她,她未免有点敏感了。 是她的原因。 沈辞加快了帮她吹头发的速度,三下五除二地吹干最后一点发尾,然后关了吹风机,“好了,可以继续睡觉了。” 她伸手把姜棠脸颊从自己腹上捧开,半敞开的睡衣衬衫恢复呈半遮半掩的模样,盖住大片白皙挡住姜棠的视线,“好了,睡觉。” 沈辞重新强调一遍。 姜棠憨笑,“干嘛,这会不敢了?” 不敢什么,不敢和姜棠做一次吗,倒不是不敢,只是沈辞垂眸,不姜棠着粉黛的脸颊隐隐透着几分难掩的憔悴,眼底下更是明显的乌青,眼眶有些凹陷,是人在极致疲惫下才会显出的神情。 这样状态的姜棠,总是对方再想,沈辞也心疼大过任何想法,做////爱本就是情到深处,让人心生舒服的运动,或者表达爱意的另一种方式,倘若带着疲惫努力打起精神来完成这件事的话,那并不会是个让彼此享受的过程了。 起码沈辞是这么觉得。 “我放一下吹风机就来睡觉。”沈辞执意,将吹风机的线叠在一起后离开床边。 视线内的身影一晃没了踪影,姜棠便又开始昏昏欲睡,身子一偏倒回枕边,咂咂嘴又陷入无止境的困意中。 不过是放个吹风机的时间,沈辞再回来时床上的人早就再次睡着,这次睡得更死,连她什么时候上的床,什么时候抱着她都不知道。 这一觉睡得极安稳,没有闹钟,也没有电话打扰,后背也是暖乎乎的,舒服得姜棠睁眼的第一想法就是:能不能再睡会。 冬天一贯是好睡的,姜棠一直这么觉得,只是这个冬天的话,似乎要以往的每一个冬天都要舒服很多。 起码温暖很多。 “醒来了?” 嗯!就是这样,姜棠忍不住笑,即便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喜欢的人,那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可以是喜欢的人的话,那未尝不是一件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要不要再睡会,还早。”沈辞把人搂紧了点,还有要继续睡觉的意思,“我和外婆说的时间是十点半。” 姜棠缩了缩脖子,朝身后窝了窝,“那现在几点?” 沈辞答:“九点半。” “几点?!”姜棠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九点半?!” 九点半了还睡什么睡?!洗漱完收拾好都得踩点才能走了,姜棠身抓了把头发,急匆匆跳下床,“你怎么不叫我?” 怀里空空如也了,沈辞这才撑着手缓缓坐起身,“我没起得来。” 好吧,确实好睡。 和设想的时间差不多,姜棠急急忙忙收拾完,出发时间大概就是十点半不到的样子,和踩着点出发没差,加上路上车程的时间,到地方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了。 虽说之前也来过几次冯老太太家,但这次有点不一样,是她和沈辞在一起后第一次见家长,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而且还是新年的第一次拜访,迟到,真的说不过去。 姜棠懊恼,本担心自己的举动会不会有什么不尊敬的无心之举时,看到冯老太太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迎接后,心里的担忧变成了羞愧。 “外婆,抱歉我们来晚了,让您久等了。”姜棠歉意地上前抓住老人的手,皱巴巴的皮肤在手心留下明显的触感。 冯老太太依旧面色和蔼,看上去比以往更和蔼了许多,“不久不久,只要是你们,什么时候都不晚。”她朝姜棠身后招手,“阿辞,快来,马上可以吃饭了。” 沈辞点头,“外婆。” 她称呼都来不及说完,冯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要把人拉进门,不是拉着她,是拉着姜棠,两人挽着手,跟相玩甚好的朋友似的,“棠棠啊,你老实交代,春节那几天你没回来,是不是和阿辞闹矛盾了?” 姜棠心下一惊:“没没有吧,外婆你怎么这么想?” 冯老太太摆手:“哦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家阿辞会魂不守舍成那样。” 她不紧不慢的缓缓道出:“她一向都是心情沉在心底,从不表露,但这次春节回来,我看到她有点心不在焉。” 姜棠来了兴趣,追问:“外婆哪里看出来的?”为了使自己看上去真一点,她思忖一二:“我看着还好呀,没什么不一样。” “有的有的,”冯老太太拉过人,回头看身后的沈辞有没有跟上来,确定还有好长一节距离后,她才放心开口:“那天吃饭,一桌子菜,她愣是连吃了几口米饭没去夹菜。” “这”姜棠犹豫:“可能是,当时就想吃饭?” “欸!不可能!”冯老太太斩钉截铁,“你不知道吧,她不爱吃米饭。” 这姜棠还真不知道。 冯老太太继续:“她吃饭从来得要菜配着才会吃下去的,她小时候,嫌弃米饭味道怪,后来不是不嫌弃了,而是因为她发现米饭配着菜,好咽。” 这点姜棠倒是没注意过,好像学生时候她无聊观察沈辞吃饭,的确是每一口都得配着菜才能吃下去。 姜棠若有所思点点头,不等她继续说什么,*冯老太太又道:“对,她还给菜拍照了!” 这她倒是知道,还发给她了,不过她当时没回。 “阿辞手机里,最用不上的就是相机这种东西,她那手机就是个摆设,只用来接接电话,收收文件,”冯老太太到底和沈辞一起生活了些年头,这点基本的她还是知道一二,所以生活上细微的差距和不一样,只要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就很容易被她发现。 这话说完,她眼角褶皱深了深,“棠棠,那个照片是发给你了吧!” 被拆穿得猝不及防,姜棠尴尬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倒是记得她发给我过这么个吃饭的照片啦。” “嗯!”冯老太太郑重点头,“老婆子我猜得不错!” 这边,两人不停打着耳语,都聊得兴头上呢,身后骤然传来沈辞的声音。 “外婆,姜棠是我的妻子,不能一来就老占着她。” 沈辞说这话时也是冷淡,只是目光掠过姜棠时,眼底闪过抹柔光。 冯老太太乐得不行,松开姜棠把人往沈辞怀里送:“诶呀,你的你的,老婆子不和你抢。” 她打量两人一眼,越看越般配,拐杖在地上戳了戳,还是走到姜棠耳边低声道:“刚才忘记说了,外婆买了药,你俩晚上试试?” 第95章 第95章婚姻协议 “外婆,我要和姜棠单独说点事。”沈辞打断冯老太太后面的话,也不给冯老太太同意的机会,便自顾地带着姜棠往楼上去。 冯老太太笑着‘欸’了两声,在后面同前面两人抱怨,“怎么这样了还不让我和咱们家棠棠好好聊会。” “你们可以每天都见面的新婚妻妇,和我一个老婆子争起来了,沈辞,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气。” 冯老太太偏头,视线追着两人上楼的背影:“得多久啊,马上要吃饭了。” 两人都要快消失在拐角,沈辞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句:“待会就下来了。” 姜棠还在反应冯老太太说的话,手腕被沈辞紧紧攥在手心,微凉,但握久了,接触的肌肤也变得些许灼热起来。 姜棠跟上她的脚步,见她这副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调侃:“干嘛?怕外婆和我说什么你的小秘密?这么紧张。” “我没什么秘密,”沈辞牵着她进了卧室,顺手带关了下房门,“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我会对你毫无保留。” “我当然知道可以问你。”姜棠转身,顺势搭上沈辞的后颈圈住,温声跟她说:“可是我不能老去问呀,什么都要靠着我问你才说的话,不算是一段比较健康的关系。” 沈辞性格太闷了,姜棠想要改一改她这个不张嘴的性子,起码,感情里的主动表达要有。 “嗯,”沈辞揽过她的腰,低头同她对视:“给我点时间。” 姜棠心软,踮了踮脚仰头去吻她:“我没有要你为我妥协改变的意思,如果这会让你为难或者不舒服,我们就换个相处模式。” “什么模式?”沈辞回吻她,顺话往下问,“我听听看。” 姜棠咬她一口,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唇边:“你觉得色///诱怎么样?” 色诱? 沈辞搂在姜棠腰上的手蓦地收紧,两人中间最后一点间隙也被挤了出去,暧昧的气息在这一瞬似乎到了一个够不到的高度,还要高。 姜棠捏了捏她的后颈,“你那只手最好别给我用太大的力气,小心待会我和外婆告状。” 沈辞受伤的事是一直瞒着冯老太太的,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能少操心些就少操心些,况且沈辞也觉得这点小伤没什么好要告诉的。 来之前她也格外注意了手上的纱布,早上换的时候就已经少捆很多了,只要没有大的动作或者用太大力气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姜棠见她不想松,便又抬头在她唇角边啄了口,哄她:“好啦,一会你手要疼,我也得心疼了。” 好吧,沈辞不满足地松了松手,离开腰上时忍不住在上面掐了把,问她:“刚才外婆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刚才?”姜棠挑眉,卖关子:“有好几次呢,你说的哪一次?” “我带你离开之前那次。”沈辞如实说。 姜棠莞尔,去拉她的手,“其实我也不知道,外婆说买了什么药,叫我们试试。” 她不知道冯老太太说的药是什么意思,担心是老人家身体不好,忙问:“是外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沈辞听她说到‘药’这个字的瞬间就猜到冯老太太指的是哪种药了,她有些无奈,眸底丝丝凉意也在目光触及姜棠时烟消云散:“不是,可能是你听错了。” “听错?”姜棠半信半疑,想说不可能,可她这会回想,的确想不出冯老太太刚才完整的话到底是说了什么,或许真有可能听错了也说不定。 她深吸口气,耸耸肩,提醒沈辞该下楼吃饭。 沈辞颔首,顺手牵起手边的手,并肩出了卧室。 冯老太太刚从厨房溜达一圈出来,菜已经上齐得差不多,她正打算上去叫两人下来吃饭,才行到楼梯口就看见楼上两人缓缓往下。 不知怎的,冯老太太看两人只要同框在视线出现就莫名开心,愈看愈欢喜,愈看愈顺眼。 这会看见两人同时下来,她笑眯眯的问:“小两口恩爱完了?想起来下楼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饭啦?” 姜棠莞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挣了挣沈辞的手,“没有,外婆,沈辞只是带我上去说了点事情而已。” “咦,除了那点腻歪事,还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呀?”冯老太太早就看破了两人似的,任姜棠怎么解释总能被冯老太太绕进同一个话题上——她们就是上楼腻歪了。 好吧,她们确实是上楼腻歪了一会会。 几人前后落了座,一大桌子的菜比过年那天晚上还要丰盛一倍不止,沈辞挨着姜棠坐在一起,姜棠离冯老太太近,聊天一事就这么顺利的交给了比沈辞善言辞的姜棠了。 冯老太太自然乐意和姜棠聊天,总归要比沈辞好,和她聊天什么要么是不说话,要么就‘嗯’两声草草了事。 好在和姜棠聊天很舒服,冯老太太慈爱地看向姜棠,忍不住夸道:“真是便宜阿辞了,这么好看的姑娘,又会聊天,怎么看中了沈辞那个不张嘴还轴得不行的木头。” 冯老太太第不知道是几次的感慨,她是真的看姜棠顺眼,久看不厌,看过去的每一眼都不由想要感叹姜棠的五官,也让人忍不住亲近,思及此,冯老太太又开口:“棠棠,刚才我同你说那个东西,要不要试试呀?” 姜棠一愣,思绪飞速运转间用公筷给冯老太太夹了些菜,询问道:“哪个东西?” 她没懂,刚才冯老太太跟她有说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诶呀,就是那个药!”冯老太太也不管沈辞在旁边了,直接说:“那个药已经普及很久了,我找人问过了,靠谱,主要是体位问题,双方都吃了呢,概率就会大一点,但是到底是最后谁可以怀上,还得看个人体质。” “怀什——” ? 姜棠的话猛地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冯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才咽到一半的食物骤然滑错了地方,呛得姜棠偏头不住咳嗽。 沈辞拧眉,放了筷子就去帮她拍背顺气,目光扫过旁边冯老太太瞬间,眸底稍显不满,转而又把重心放回姜棠身上:“很难受?要不要喝点水?” 说完,也不管姜棠说的是还是不是,径直从一边倒了杯水递过来,“喝点看看会不会好一些。” 姜棠咳得一张脸通红,接过水杯抿了口才堪堪压下嗓子里的难受,旁边冯老太太起初见她这副模样也有些着急,后来看到她羞涩又不好羞涩的神情,笑得不行:“做什么呀,我的话吓到你啦?” 姜棠摆手:“咳没有,外婆你别多想。” 她只是没想到,那会冯老太太在她耳边说的药竟然说的是这个,而且,看沈辞的反应,八成也是知道这药是干嘛的,既然知道,刚才在楼上怎么不提醒她,害她这会此不及防,出了大糗。 姜棠不动声色地瞪了眼沈辞,转头继续看向冯老太太,嗫嚅开口:“外婆你哪里知道有这个的?” “都知道的呀,专门给妻妻之间用的,放心,外婆问过了,没有其他副作用,”冯老太太把问清楚的那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股脑全倒给两人:“方式我也打听了,就是要两个人——” “外婆!”姜棠赶忙制止她后面的话,“我们!还是先吃饭吧,一会菜该凉了。” 在餐桌上聊这种事,倘若只有她和沈辞两个人或许就算了,可现在的情况是,还有其他人,并且那个人还是长辈,无论是那一方聊这种事,那都是可以社死的程度吧! 姜棠虽然在日常生活中没有什么人设需要维护,可当着长辈的面,她还是想留着些脸的。 “外婆,姜棠没吃早饭来的,您有什么等她吃过饭再说,”沈辞出来替她解围,“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看情况和她说。” 冯老太太‘咯咯咯’笑出声,她本也没想过多去询问小两口恩爱方面的事,方才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觉得沈辞这个老婆羞涩起来有点讨人喜欢,难免觉得可爱,便想着开口逗一逗,没想到反给人孩子逗着急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 一场午餐下来,冯老太太也算是与时俱进了一回,头一次感受到原来网上那些说着磕糖磕糖,好磕好磕,搞半天是这个意思。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细细打量沈辞和姜棠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里乐极了。 吃过饭,姜棠的晕碳体质得以发挥,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天,昏昏欲睡得脑袋磕在沈辞肩上好几次,沈辞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好笑,低声在她耳边道:“我抱你去房间睡。” 一听到沈辞说要抱她,姜棠清醒了瞬,下意识去看她的手,推了推,“不要。” 沈辞被她这副模样可爱得不行,心里划过暖流,“那我带你上去,我们睡一会再回去?” 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哄。姜棠阖眼,脸颊在她肩上蹭了蹭,“好~” 冯老太太识趣的没说话打扰两人,笑吟吟地看着两人起身,然后上了楼,心里忽然就一阵好不欣慰。 她什么时候见过沈辞这样温柔的时候,她知道的沈辞,向来是以往那般,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就连是她这个关系稍微好一些的外婆,也极少看到沈辞对她有过除去淡漠以外的神情。 那天她在后花园种花,不小心摔了一跤,沈辞听到消息后虽然是匆匆赶来了看了受伤情况,但那神情,却是半点担忧也不曾表露,沈辞一贯如此,她是知道的,好似什么情绪到了她身上,就只剩下一种表达方式。 所以当她忽然看到沈辞对姜棠有半点不一样时,她心里倏地就长舒一口气。 她这辈子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贺清岚了,不能再对不起自己这个唯一的外孙女了。 幸好,幸好 冯老太太眼鼻有点发酸,眸底的苍老突然尽显,有些伤感,又有一点释怀。 老一辈有老一辈的秘密,有些事不用完全告诉给后辈,说得多了只会徒增不必要的误会和恩怨,本不属于她们的恩怨。 两人上去了多久,冯老太太就在沙发边等了多久,沈辞待会会下来的。 半晌,没等来沈辞的身影,倒是等来了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 冯老太太脸上顿时没了先前那般和蔼,满脸警惕和寒意地望着门口那人:“沈鸿晖,你来做什么!” 沈鸿晖笑,没着急回答,不紧不慢地翻开手上握着的文件,耻笑:“你老人家身体倒是不错。” “哼,自然是不能死在你前面。”冯老太太冷言,“没什么事的话,这里就不留你了,你哪里来,回哪里去。” “回自然是要回,我只是想给你看个东西。”沈鸿晖举起手上的本子走过去,距离近了,封面上的字也是愈发清楚,“不知道沈辞那孩子,有没有给你看过这个婚姻协议” 第96章 第96章变故。 楼上,沈辞把姜棠小心放在床边,牵过被子替她盖好,姜棠艰难地睁眼,拉住沈辞的衣角迷迷糊糊开口询问,“你不一起睡会吗?” 她还以为沈辞要和她一起睡的。 沈辞垂眸,眉眼舒展,“你先睡,外婆一个人在楼下,我去和她聊聊天。” 姜棠思绪顿了顿,后知后觉点头,困得迷糊了差点忘了现在她们在沈辞的外婆家,姜棠松手,“那我只睡半个小时,你到时候记得叫我” “叫你,”沈辞底笑,帮姜棠掖好被子,在视线不知道第几次落到姜棠那张姣好白皙的面容时,心底软了软,终于还是忍不住顷身,在她唇角落下轻柔细腻的一吻,“我一会再上来。” 姜棠没再理她,缩了缩脑袋沉了睡眠。 沈辞凝着她忽然就有一点不想下去了,视线跟粘了胶水似的,一点也离不开床上的人,顷下的身子还没完全离开,又忍不住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然后又是一吻。 “嗯~你干嘛”姜棠掀起杯子隔开她,睡觉被人打扰极容易让人暴躁,如此现在,姜棠不满地捏开她的脸,眼也没睁,“你好烦,我要睡觉” 沈辞笑,索性蹲下身把头埋到她旁边,蹭了蹭,沁漫鼻尖地花香让人留恋,她边嗅边道:“马上下去了。” 真的要下去了。 她从姜棠怀里抽身,重新把被她蹭乱的杯子压好,出了卧室。 小心翼翼地带关了房门,沈辞的注意力才彻底从里面那人转移到了外界,没走几步,楼下交谈争论的声音变得愈发明显,男人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另一道更为年迈的声音。 沈辞拧眉拐进了楼梯间。 那道低沉的男声实在耳熟,以至于沈辞还来不及见到人就已经猜到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在楼梯间驻足,俯看底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声音骤冷,“倒是不知道父亲和我外婆还有话可以说。” “既然你也在,那不如我们父女二人当着你外婆的面把话说开?”沈鸿晖见她也在,脸上不屑一笑,他昂了昂下巴,原本在他手上的文件俨然掉到了地上,“那你和你外婆好好说说,这份婚姻协议,是真,还是假。” 离婚协议?沈辞眸光一沉,看向沈鸿晖的眼神里寒霜乍起,“你从哪里拿的。” 这种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回答,冯老太太心底骤然一黯,猛地伸手抓住沈辞的手,不可置信地问出声,“他说的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和棠棠的婚姻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人家情绪有些激动,质问的时候身上都在发颤,杵着拐杖的手不住发抖。可沈辞不说话,怎么都不回她的问题,冯老太太的心仿佛陷入了极寒的冰川,每一次跳动似乎都在生出无尽的疼。 前一分钟,冯老太太甚至还在欣慰,还在感慨,感慨沈辞幸好遇见了姜棠,结果下一秒,真相就这么直白地砸到脸上,把冯老太太砸得晕头转向,耳边嗡嗡作响。 “沈辞,你也会有不敢回答的问题吗?”沈鸿晖语气里满是小人得志,话锋直接转到冯老太太身上,“我替她回,和这份文件一样,沈辞和她那个结婚对象,从来都是逢场作戏!” “沈鸿晖!”难得的,沈辞声音比刚才高了两个度,稍有些微怒地制止男人的话,她偏头,语气又低了些:“外婆,您先上楼,我晚点和您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为什么要来骗我这个老婆子吗!”冯老太太气急,已经没办法主动去分辨事情的真假。 怎么分辨,要怎么分辨。 婚姻的协议在纸上写的请清清楚楚,最后一页甚至还有沈辞和姜棠两个人的签字,受法律保护,事实都在了眼前,冯老太太还能怎么分辨。 心底的淤气堵在一处,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望着面前这对本该是父女,而今成为了敌人的一男一女,冯老太太忽地就觉得心里一梗,下一秒,耳边就什么东西都听不见了,杵着拐杖的手使不上一点劲,眼前时黑时白,冬日的寒冷这会到了身体里乱窜,手脚冰凉。 冯老太太晕倒了。 在沈辞的余光内,那么一个小小的,佝偻的小老太婆直直地往下栽,沈辞甚至还没来记得去接,‘啪’地一声,随着沈鸿晖后退的动作里,冯老太太也一头栽到了沈辞脚边。 “外婆!” 沈辞面色一急,忙喊了佣人和司机去外面开车,自己则是一把将冯老太太弯腰抱起,手臂的伤还没完全好全,有点吃力,疼痛感持续加重。 人命关天,她也顾不上这么多,只经过沈鸿晖的瞬间,沈辞往外走的动作也没停,冷言警告:“我改变主意了,沈鸿晖,沈氏在你手上,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说完,交代佣人赶客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冯老太太的身体近几年一直不太好,小病隔三岔五,加上那次摔了腿,冯老太太就一直养身体,药是吃了好些,但怎么也不见有什么效果,这次的晕倒,无疑是让冯老太太的身体雪上加霜。 幸好,赶来医院的时间及时,人是抢救过来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这一摔,算是彻底把老人那为数不多的一点根基摔得没了半点。 沈辞问医生了解了情况,得到的意思左右不过是,该吃吃,该喝喝,老人家到了这个岁数,磕磕碰碰的最忌讳了,上次的没有好利索,现在又来这一遭,差不多,就是那样了。 人有点脑溢血,右半边身子处于麻木无法自主行动的情况,现在人还在昏迷,至于后面的情况,还需要等人完全醒来了才能确认。 医生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沈辞耳里,沈辞淡淡应声,出了医生办公室。 左手手臂上的疼痛还在不停作祟,刚才抱着冯老太太上车,又把人抱下车送进了急救,这么两趟的折腾,沈辞感觉这几天康复训练跟白做了一样,这会只要牵牵指尖,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叹了口气,把手缩进衣袖,藏住有些止不住发颤的指尖,行到病房门口,她看着里面那个安静的小老太太,不知怎么的,就怎么也没力气抬手推开面前折扇厚重的病房房门。 默了,她收了视线,朝旁边退开几步,坐在走廊边安排的公共椅子上。 不锈钢冰凉的温度穿过布料,沈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出来没穿外套,这会医院里的阴凉莫名刺骨,沈辞仰头,目光所及之处满是逃不开的白色,她忽然在想,那天她手上,姜棠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坐在这,面对医院的阴冷,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呢。 沈辞不知道,两个人的想法没法完全一样。 医院里,安静和嘈杂一点也不冲突,以至于电话过来时,沈辞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她扫过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抿抿唇,短暂地丢开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思绪,接起电话。 “喂。” 开口的第一个字,沈辞发觉自己嗓子哑得不行,跟吃了嘴难咽卡喉的沙尘,她小声清桑,声音柔了不少,“这么快就睡醒了?” “沈辞!”电话那边,姜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脚步声一声紧着一声,姜棠小口小口喘匀呼吸,问:“在哪。” 看来是知道了。 沈辞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毕竟两人才说过,希望彼此可以对对方坦诚一点,起码不要什么都让姜棠开口去问她。 思及此,沈辞报了个地址,“刚睡醒,尽量别开车,家里有司机,你让司机送你过来。” 姜棠匆匆应声,电话里都没说过多,左右一会要见面的。 挂断电话,等了大概十分多分钟,沈辞终于听见耳边乍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不等她偏头用视线去迎,姜棠的声音倒先一步将她包裹。 “沈辞!”姜棠来得匆忙,手边还挂着件熟悉的黑色大衣。 ——是沈辞的。 衣服搭在沙发边,她睡醒下来一眼就看见了。 姜棠的视线仅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而后立马又去看她那只藏在衣袖底下手,她太知道沈辞这个人了,所以几乎在视线触及上面的下一秒,她就已经察觉沈辞的不对劲。 “让我看看你的手,是不是疼了?”她满脸担忧,来时她听说了在她睡觉间发生的所有事,以及沈辞是怎么把冯老太太带上车的。 没有责备,有的,只有不安和担心。 沈辞稍稍抬了抬手,笑笑,轻松道:“没事,就是可能没法让你一分钟到了,两分钟行不行?” 姜棠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不许说胡话!”她不太敢去碰沈辞的手,因为不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还有冯老太太,“外婆呢?怎么样了?” “还没醒,”沈辞垂眸,凝着她被风吹得有点乱糟糟的碎发,抬手替她拨了拨,顺势把人搂进怀里,“冷不冷?” 姜棠反应,把手边的衣服披到沈辞身上,“你才是,外套都没穿。是怎么回事,沈鸿晖来了?” 提到沈鸿晖三个字,沈辞眼底不免一寒,“嗯,她把我们之前的结婚协议给外婆看了。” 姜棠面色亦是一冽,她出来时看到掉在地上的协议了,七七八八猜到了一点,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冯老太太。 她忍不住想要朝里面张望,奈何沈辞抱得太紧,她挪不开动作,“外婆现在是什么情况,严重吗?” 严重吗。 沈辞许久没说话,没回她的问题。 但姜棠什么都知道了。 因为耳边,沈辞颤抖且压抑的呼吸声是那样刺耳,那样令人心疼。 那就是很严重了。 第97章 第97章“我和她,会到白头的。…… 冯老太太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冬日的天黑得很快,还没完全到吃晚饭的点天就已经黑得透彻了。 医生先带着护士进去询问了一番,确定人暂时没啥大碍后,才放心出了病房。 可暂时的没事不代表一直没事,冯老太太的身体几乎很难离开医院的治疗和照顾了。 沈辞和姜棠是一起进去的,姜棠牵着她,身位比她往前了半个身位,姜棠率先同床上的人道,“外婆,现在还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冯老太太脸色很差,鼻子上带了氧气管,听见耳边的声音,也只是堪堪掀开眼皮扫了眼床边的两人,又有气无力地合上,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喊她:“棠棠,你过来。” 她声音很小,若不是病房足够安静,只怕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姜棠拉着沈辞的手走过去,弯腰将耳朵贴向冯老太太,“外婆,是哪里不舒服吗?” 冯老太太声音虚弱,气比声还大,“你说,你和沈辞是协议结婚,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概是情绪又开始激动的缘故,旁边的仪器‘滴滴’声倏然加快,姜棠偏头扫过眼上面波动剧烈的绿线,心里着急,赶忙安慰:“外婆您别激动,先冷静。我同您说。” 冯老太太抓着她的手,喘了几口气,仪器的滴声缓下来一些,“你说。” 姜棠回头,眼神询问沈辞后,她才重新出声:“我和阿辞的真情实感不假,但,那份协议也是真,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解决协议的事,就被沈辞父亲占了头。” 什么叫感情是真,协议结婚也是真,冯老太太感觉这一摔给自己智商落在地上了,半天没想明白姜棠话里的意思,“什么意思?” 姜棠思忖,嗫嚅了会,然后低头凑到冯老太太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些什么。 沈辞听不到两人细细说了什么,只看见冯老太太那张苍白的脸上在听完姜棠说的话后,稍有些喜色,边上仪器的声音也平稳了很多。 冯老太太微讶,抓着姜棠的手晃了晃,“真的?” 姜棠傲娇地点点头,“嗯,当然,费了好大劲呢。” “是不是可难追了?”伤疤还没好,冯老太太就忘了疼,忍不住想要继续追问,可右半边身子毫无知觉,只有左边迟钝的拉着姜棠,冯老太太有些懊恼,眉梢的喜色敛了些。 “是啊外婆,”姜棠察觉出她异样,招手喊来身后一言不发的沈辞,玩笑道:“你看她,其实心里已经内疚得要死了,嘴上对您愣是从开门到现在半句话没有,哑巴似的。” “外婆,抱歉。”沈辞抿唇,“我和姜棠” “我已经知道了,”冯老太太拍拍姜棠的手,不愿再谈及此事,“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能答应外婆吗?” “外婆,您说。” 冯老太太缓了呼吸,才清醒过来就说这么多话,多少还是有些乏,这会难免吃力:“无论你和沈家怎么斗,都不要牵扯到棠棠,这点,你可以做到吗?” 冯老太太话出口,姜棠一愣,本以为冯老太太顶多会说关于解决那件已经和作废没什么区别的结婚协议上,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她? 姜棠鼻尖倏然一算,眼底起了几分不明显的氤氲,她唤了声,“外婆” 冯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算是应了声。 沈辞垂眸,站在姜棠旁边一字一句的保证:“我不会让沈家的人把姜棠拉下水。” 冯老太太眉眼舒展了些,又说:“那我还有一件事。” 姜棠觉得好笑,不动声色地吸吸鼻子,压下酸涩,“干什么呀外婆,等你出院了我们再说。” “那不行,就现在说。”冯老太太起了起精神,还是冲着沈辞,“你答应我的可以抱小小棠的,还算数吗?不许返回!” 姜棠:“?” 怎么还是和她有关 大概是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冯老太太一点也不愿意在医院多待,嚷嚷着要回家去看自己养的花花草草,说着任人都照顾不好,天气又冷,要冻死了花,还得等来年重新种,姜棠无法,小老太太撒泼打滚起来谁劝都不好使,她无奈,但着实不想来回这么让一个老人家折腾,起码,起码得先多住院观察几天,等身体完全稳定吧! 她看了眼沈辞,左右指望不上沈辞想办法,还是她来吧。 姜棠故意把人支开,病房内就剩下她和冯老太太,姜棠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甜甜笑道:“外婆,现在轮到我同您商量一件事了吧。” 冯老太太狡猾得狠,不立马答应,只顺着她的话问:“你先说,我听听。” 姜棠嗫嚅,耳尖有些红,“您那个药我和沈辞可以试试。” 冯老太太一听,眼睛都冒光了,“你说真的?” 方才和沈辞说的第二件事就已经被沈辞拒绝了一次,她这会心情正差着呢,现在乍然听姜棠这么说,冯老太太自然喜不胜收,可又想到沈辞先前的婉拒,心底的喜悦又敛去了些:“可是阿辞不同意。” “我同意了,就等于她同意了。”姜棠还是有点羞,“这个您就别担心了,我会和她商量的。”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冯老太太乐呵,刚准备说药被她放在了哪,话骤然被姜棠打断。 “等一下外婆,现在我该说我的条件了。”这才本次商量的目的,“在医院先好好养着,等身体状况好些了,我和沈辞再来接你出院,家里的花花草草我和沈辞时不时替您打理着,怎么样。” “保证春上的时候,个个花苞饱满。” “我就知道你是要说这个,”冯老太太叹了口气,语气也沉下去了,透着些无法言说的悲哀,“棠棠,外婆我也快九十的高龄了,其实这个岁数,也差不多活够了,在阿辞和你结婚之前,我其实是想看着她成家的,有个自己的家,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互相扶持的过一辈子,于是我每天都在想,倘若有一天,我走了,我的阿辞怎么办,有个不爱她的父亲,有个针对作对的后妈” 冯老太太说着,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因为有她母亲那件事,我对她从不固定规划她自己的人生,什么年龄应该做什么事,那不是白持红唇一碰就可以既定的,脚下走的什么路,是对的还是错的,要走过了才知道,这是她母亲去世后我才顿悟的道理。可我就是不放心阿辞一个人。” 冯*老太太从不和沈辞说这些,不提过去,不提任何有强迫意味的想法,就是怕再旧事再发,但她虽不说,沈辞却也是明明白白,沈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她才会在沈鸿晖告诉她婚姻协议的事情后,她才会那样激动,倒不是说都是生气,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愧疚。 “阿辞性子是闷,可什么都知道,她的所有感情都藏在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里,”说到此,冯老太太心底便愈发疼,她看向眼眶有些泛红的姜棠,语重心长,“棠棠,外婆谢谢你会喜欢她,但外婆私心的想要说一句,倘若日后阿辞哪里惹了你不开心,或者你不喜欢她了,外婆希望——” “不会的外婆,”姜棠忍不住打断她后面的话,“我和她,会到白头的。” 她的话像是给了冯老太太一颗定心丸,上一秒还有些忐忑的心情在听到姜棠这句话之后,彻底平了心中的雾霾。 约定算是达成一致,冯老太太继续在医院安心养身体,同两人约好了等身体稳定了再出院。 老人家到底是身体底子不好了,聊了不过几句便开始昏昏欲睡,安抚舍冯老太太后,姜棠又拉着沈辞去看了手和腰上的伤,等出了医院时间已经近九点。 原本说好的,晚上要去约会也没能约成,不过姜棠觉得没什么,这次约不成还有下次,她们又不是明天就不在一起了,约会的时间等以后什么时候都有,不急在一时。 沈辞帮她拉开后座车门,等人进去了,她才跟着坐在姜棠旁边。 姜棠有一些困了,一路上眼睛不由自主地阖了好几次,蓦地,脸侧被另一个温热的柔软覆上,引着她稍稍偏头,“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姜棠迟钝地蹭住沈辞手心,却是摇了头,“一会回去睡。” “还要一会时间。”沈辞执意,“靠我身上。” 姜棠还是摇头,牵过她的手小心捏捏,“还好你的伤没大事,这会手还疼不疼?我看看抖不抖。” “已经没事了,”沈辞牵了牵衣袖,好让她直观看到手上的情况,不过她有一点好奇:“你和外婆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姜棠揣着明白装糊涂,“没说啥吧,应该。” 好吧,沈辞笑笑,偏头把脑袋埋进姜棠的脖颈,不动声色地咬了口:“谢谢。” 莫名其妙的道谢,姜棠堆堆眉心,不满这句:“说什么呢。” 沈辞摇头,没说什么。 只是突然发现,原来那种有人和你一起解决事情的感觉是这样,还挺让人依赖的。 小舟独自在海上漂泊太久了,一个人掌浆的感觉也太让人疲惫了。 她好像也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离不开姜棠了。 路上司机开得稳,没什么感觉就到了家,姜棠还是忍不住睡了一小会,不过没敢睡太熟,下车时想着沈辞这地方保密性强,便没戴口罩,被沈辞牵着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 回到家,姜棠催着沈辞先去浴室洗澡,自己则是回了卧室从口袋里拿了先前冯老太太给她的药。 一个白色的小塑料瓶子装着,小半瓶,没写是什么药,因为冯老太太说她把瓶子换了,不喜欢上面写的字,弄得跟真药似的,其实和保健品差不多。 外婆怎么说来着?最好两个人都要吃,那啥之前半个小时吃,每次2片,是这样吧?姜棠凝眉,努力回忆,大差不差是这样。 当然,今天肯定是用不上的,她好困,她想睡觉,加上沈辞手还受着伤,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合适的时机。 看了会,默了,她打算把药拧好收起来,沈辞正好洗完澡从浴室推门,一眼看见姜棠鬼鬼祟祟蹲在床头不知道在专注什么,也没注意到身后正在靠近的人影。 沈辞没多想,便擦拭头发边喊:“在看什么?” 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着实给姜棠吓了一跳,她瑟缩一下,手里的药没拿稳,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白色的小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下意识往地上一坐,忙回:“没什么啊。你、你洗这么快?” 沈辞看出她的怪异,抬了抬眉梢,走过去,“嗯,有点热了,刚才什么东西掉了。” 姜棠还想瞒:“没啊,没什么。” 但是 好像已经瞒不住了,地上全是洒开的药片,她叹气,伸手捡起药瓶,晃了晃,似乎还会有几颗,“好吧,是外婆给我的。” “药?”沈辞一眼认出。 姜棠微讶:“这你都认出来了?” 沈辞不置可否,蹲下身偏头去看她瓶子里的东西。 一二三四 正好四片。 她伸手,把人从地上抱起,“地上凉,先起来。” 姜棠一心在打翻的药上,懊恼不已:“怎么办,打翻了。” 沈辞昂了昂下巴,“不是还有?” “就四片了,只够一回吃的,一回怎么可能?”姜棠不信,想下去捡起来装回去。 沈辞拉住她的动作,环在腰间的手收紧,“嗯,一回,够了吧。” “够个毛啊,我们都是女人,女人之间这样,更难好吧。”姜棠之前了解过,不是没有自然手段怀上的,只是都是小概率,很少,她不太认为会发生在她和沈辞身上。 沈辞似乎不在意这个,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你会排斥吗?对于要孩子。”沈辞犹豫开口,不大自信。 这件事,她想要完全尊重姜棠的看法,她个人并不喜欢孩子,又烦又吵,应该不会有人喜欢。 但那天冯老太太和她说,她和姜棠之间可以有个小小棠时,心里竟然生出了向往。 她爱姜棠,自然爱姜棠带给她的一切,包括孩子,虽然感情之间,不是说一定要有孩子的出现,可如果姜棠没意见的话。 姜棠也想过这件事,她的职业来说,想要个孩子并不容易,对粉丝,对自己,也对舒余姐不负责,很显然,现在不是一个好时候。 在以前,同性婚姻还不合法的时候,网上大多数人面对拉拉情侣要孩子的看法总会是:你都同性恋了还要孩子,精神别太男人了。 姜棠考虑过这件事,她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为什么同性伴侣之间不能要孩子,要孩子就会被说着精神男人,好像,这个世界在默认,默认孩子就是要有男人才能生,或者更过分点,孩子,就是给男人生的。 挺过分的。决定要孩子的想法一定在爱的基础上,无关性别,只关乎爱,就像现在,此时此刻,她爱沈辞,所以她不排斥。 姜棠拧好盖子,封号瓶子里面仅剩的四颗药片,轻轻在沈辞脸颊上亲了口,甜甜开口:“我觉得,有个小小辞也不错。” 第98章 第98章“你会不会喜欢我那副模…… 翌日,沈辞在姜棠之前醒来,没吵醒她,换了衣服出了门。 她先是去冯老太太那送了早餐,去时人还没醒,她便在那等了会,直到守着人把早餐吃了才放心离了医院。 原本是给沈鸿晖一周的时间,但经过昨天,她已经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了,她恨不得现在就把沈氏的事情解决,但还不行,她要等沈氏再散一点,要到所有股东们明白,沈氏的问题不是沈鸿晖能解决的时候,他们无脑捧着的人,正在把沈氏往万丈深渊推。 既如此,她便先去问候沈鸿晖的乖儿子。 自从上次让沈沿签下股份转让后沈沿再次见到沈辞,和上次不一样,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头发长了很多,乱糟糟的,下巴上的胡青都明显了很多,好不憔悴,看见推门的人是沈辞,他几乎暴躁地冲到铁栏门口,猛烈地摇着,冲前面怒骂沈辞不讲信用,拿了股份不放他出去。 面对他的质问,沈辞充耳不闻,信用这种东西,也要看对谁用,像沈沿和沈鸿晖这种人,信用在他们面前分文不值,不值得沈辞用信用两个字对他们。 过去了之后,沈辞一句话也没说,就坐在前面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沈沿发疯,听着沈沿怎么用那些熟悉的,肮脏的话咒骂。 而这些,从不足以牵出沈辞多余的情绪。 不是免疫,而是她从来就不在乎沈鸿晖父子对她的言论。 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无力让沈沿彻底疯狂,他跌坐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话从谩骂变成了恳求,然后下跪,求沈辞救他。 沈辞依旧无所举动,她扫过面前男人的脸,那张同沈鸿晖有六分相似的脸,满是厌恶,只有厌恶。 然后起身,在沈沿声声哀嚎下,离开了这间屋子。 算是告别,同她前近三十年在沈家的人生告别,从那所困住她二十多年的监狱告别,不是逃离,是她亲手毁掉了牢笼,而关住沈沿的那座牢笼,他永远也毁不掉了。 沈辞仰头,冬日的太阳好柔和,没有半点灼人的炙热。 从看守所出来后,沈辞就一直在和律师对接沈沿定罪的事,以及收集沈沿走私dp的证据,她想要把沈鸿晖一家所有的退路全部斩断。 大概到了中午,姜棠才打电话给沈辞,应该是刚睡醒没找到人,声音里带着些许醒后的微哑,“阿辞你已经去看过外婆了吗?” 听见声音,沈辞不由眉心舒展,忍不住提了提嘴角,“嗯,看你睡得香,没叫醒你,饿不饿?” 姜棠否定地‘嗯’了声,“不饿,你在工作吗?” “没有,和刘芸说了点事情,马上回去了。”沈辞抬手,示意面前的人先出去。 律师大气不敢出,先前还冷言公事公办口吻的女人,在接到一通电话后竟然顿时没了刚才的疏离,反倒有些莫名的温柔。 诡异,太诡异了。 虽然之前就已经知道沈辞已经结婚,那种不真实感在这通电话后,变得真实起来。 纵使律师还想要吃一吃自家老板的糖,现在也不得不走了。 “什么时候啊,”耳边,姜棠的声音再次传来,沈辞视线从离开的两人中收回,听姜棠说:“我有一点不想起床,想要有人抱一下,亲一下也行。” 沈辞眸光一闪,笑道,动作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怎么办,我可能得晚上回了。” “啊——”姜棠气坨,“你白天不回呀,那好吧,我下午去找韩亦可聚聚。” 姜棠知道她是逗她的,索性将计就计顺着沈辞话去,不就是骗人,她也会。 姜棠不给她往后说的机会,制造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寥寥几句后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捂着被子笑了会才起床去洗漱。 姜棠知道沈辞待会会回,所以洗漱完又重新回到床上躺着,和她想的时间差不多,姜棠望着推门进来的动作,眼底漾着笑,“嗯?不是不回来吗?” 沈辞不紧不慢,边往里走边褪下身上的外衣,“听到有人说要抱了才能起,就回来了。” “我可没说,”姜棠努嘴,往后挪了挪,“我明明说的是亲亲。” 沈辞笑,走到床边抬了抬手,“抱你起来。” 姜棠朝她勾手,“你弯弯腰。” 沈辞闻言顷身,伸手要去抱人,谁想姜棠的动作竟比她还要快些,‘噌’的一下掀开被子从床边起身,一把搂过沈辞的脖颈往自己怀里带。 两人齐双双地又重新扑回床上,她搂得有些紧,沈辞来不及伸手借一借力,身上力气尽数压在了姜棠身上。 沈辞拧起眉心,要起来:“这样会压着你难受,我先起来。” “不会难受,”姜棠不让,甚至抬脚勾住沈辞的腰,“好舒服的,人形大抱枕。” 是真挺舒服的,沈辞身上总是带着温热,抱在怀里可有安全感,姜棠还喜欢闻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她猛嗅一口,不够似的又在沈辞耳垂边上含了一口,不是咬,是用唇边垫着轻轻地含着磨了磨。 两个人在一起时候久了,就会很容易生出一些莫名地默契,无需言语,可能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再无心细小的举动就能一点便通。 好比现在。 沈辞读懂了姜棠这个举动的含义,大概懂了吧。 她偏过头,挣开姜棠的唇,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唇。 才刷过牙后的薄荷清香瞬间在唇舌之间迸发,凉爽清澈,有点甜,还有一些让人忍不住深入。 谁也没想让这个吻浅尝辄止,姜棠在等她品尝,微启唇瓣去迎。 她清楚感受沈辞的shejian在自己嘴里勾勒,在白齿间互争。 画家的作画范围从不会被局限,墨水沾染在笔尖,点在纸上的第一笔总容易带着些许水渍声。 沈辞是个很好的画家,什么笔到了她的手上都能运用自如,姜棠收紧了些脚上的力气,奇怪的收紧还在其他地方也有。 她好像怎么都赶不上沈辞的肺活量,肺底的氧气都要被人抽干了去,姜棠忍不住偏头,错开沈辞的唇,挨着她的脸侧微微喘气。 反观面前这人,却跟没事人似的,甚至神情还显得轻松,“等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晨跑。” 一听到跑步两个字,姜棠赶忙摇头,“不去不去,我不喜欢跑步。” 高中那会沈辞这个人就给她折磨得够呛,每天下了晚自习就是上操场跑步,她都不明白了,沈辞明明体育那么好了,跑步次次都是第一,甚至学校现在的女生长跑记录还是她的名字,怎么还天天都去练习跑步呢。 每次沈辞是跑爽了,倒是给她折磨得要死不活了。 “高中跑了那么久,怎么现在全还给我了?”沈辞好笑,宠溺地蹭了蹭她的脸,声音里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高中? 跑那么久? 姜棠猛然顿悟,她反手捏住沈辞的耳垂,不轻不重地掐了掐,“搞半天,原来你是故意的啊” 沈辞不置可否,“也没有吧,就是简单带你锻炼一下。” 什么简单,那是简单吗?! 姜棠咬牙,400米一圈的操场,女生只要跑800米,沈辞呢?!沈辞一晚上跑4圈!1600米!这是简单吗! “沈辞!”姜棠恶狠狠地喊她,“你完蛋了!” 沈辞笑笑,像是在说‘快让我完蛋’,她扶上姜棠的腰,把人从床边带起来,“起来了,阿姨已经在外面做饭了。” “不去。”姜棠松开她,同她置气,但也没真的不去,只是装装样子,她不想让沈辞受太多力,毕竟手还伤着,“除非你答应我个条件。” 怀里的温度骤然离开,沈辞敛眸,把手重新搭回姜棠腰间,搂得更紧了,“好,你说。” “你都不等我说完是什么条件吗?”她答应得太快,姜棠讶然,“直接就答应了?” 沈辞点头:“你说的我都会答应。” 姜棠故作思忖,眼睛转了个圈,随即覆在沈辞耳边:“下一回,你给我一次,怎么样。” 她早就想了,只是因为每次想要反沈辞时,她已经软成一滩水了,别说手是软的了,连脑袋也不听使唤地往下坠。 姜棠意识到,如果沈辞不放水,她似乎连反她的举动也没法做出来,就已经被沈辞翻来覆去的来了一轮。 这样舒服的事情,她也想要沈辞试试。 躺在她身下的沈辞,定也是动人极了。 思及此,姜棠有些迫不及待,追问道:“行不行嘛?” 沈辞没说话,只把人扶着坐好后,蹲下身去帮她穿鞋,毛茸茸的鞋子套在脚上暖乎乎的,好不舒服,姜棠没听到她回,晃了晃脚丫子,不让她去帮自己穿第二只脚,“好不好嘛,我想要你一次。” 沈辞还是不说话,捉住她乱动的脚踝把另一只也套了进去。 姜棠不满意,“刚刚还说,我说的什么你都会答应呢,现在就不说话装哑巴,装听不见了。” “我没装哑巴,”沈辞无奈,单膝往下压了压,往她身侧挪了挪,挨着她的腿边,“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姜棠瞪眼,“不好意思??喂!你之前每次问我能不能做一次的时候,把我摁在床上哄着我说最后一回的时候,有不好意思吗!” “没有。”沈辞如实回。 “那这回怎么不好意思了!”姜棠问。 沈辞抿唇,“你说完后,我忍不住在想,你在我身体里的样子,会不会比以前我们的每一回都要诱人。” 姜棠没料到她居然自己在想这件事,眸底藏不住惊讶,张了张嘴:“你” 沈辞又说:“我只是想到,或许也不错,或许,你会不会喜欢我那副模样。” 第99章 第99章“到门口了,开门。”…… 沈辞的话跟敲鼓似的一字一句砸在姜棠心上,姜棠愣了好半晌,终于听懂她到底说的什么,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自己面红还是沈辞要耳赤了。 她顷身,捧上沈辞的脸仔细打量,然后在上面‘吧唧’一口,狠狠蹂躏了把,“沈辞,你真的好好好好色啊!” 沈辞由她揉搓,甚至舒服地阖眼,不否认,“我对别人不这样。” “你还敢对别人这样?!”姜棠挤弄她的脸,把沈辞的脸挤得嘟起来,恶狠狠地道:“你要敢对别人这样,我就扒你的皮了!” 沈辞嘟着嘴,很是无奈,“喔补会对bei人这样的。” 姜棠哈哈大笑,松了手上的力道:“诶呀宝宝,你好可爱呀~” 边说着,她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喔叽道你不会啦,逗逗你嘛。” 姜棠不是第一次知道起床这种事有困难,但是‘快乐的困难’她倒是体验得不多,有且仅有的几次还都是沈辞带给她的。 两人就这起床这件事腻歪了许久,好不容易才从床边离开出了卧室,阿姨的最后一个菜也顺利出锅。 “对了,忘记和你说,我明天早上在这有个拍摄,你会介意吗?”姜棠忐忑询问她,虽然之前在知道这件事后她就不止一次地问过沈辞会不会介意,沈辞无一例外给她不会介意的回答,可真的到了这一天时,她也还是会担心给沈辞的生活带去不必要的困扰。 少顷,她看见是对面的人摇头,碗里多出几块排骨,“不会,意识到喜欢上你那一刻开始,关于你的所有对我都不会成为困扰或者难以抉择的选项,你的决定就是我的优先项。” 姜棠愣怔,突然的告白让她有些感动和欢喜,她发现沈辞这个人很有个性,有些事情你要不问她的话,她能给你憋一辈子不说出口,但这人却又能面不改色地问她‘接一回吻’‘想要做一次’,还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说出最让人动容的情话。 不善言辞和花言巧语同时出现在沈辞身上,倒是不显得矛盾。 姜棠莞尔,不由感叹,“唉,幸好你的性格挺冷的。” 沈辞不明所以:“嗯?怎么说。” “要和程总一样的性格的话,那我现在的情敌肯定数不过来了,”姜棠想着,塞了块排骨在嘴里嚼嚼嚼,“虽然现在也有一个。” “有一个?”沈辞听不懂了,“谁。” “对啊,谁啊,”姜棠装傻,“好奇怪呢,我记得那位情敌也说,是你的学妹来着。” 她恍然,想起来上次和蓝枳如一起拍戏的那天,蓝枳如找她有意说的那些话,“啊,前些天情敌还来找我说,你创立辞月娱乐是因为她进了娱乐圈,你想给她铺路来着。”姜棠觑眼看向沈辞,放下筷子撑着脑袋,“问问当事人有什么想要解释吗,让我来吃吃陈年老瓜。” 她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就差把名字告诉人家了,沈辞也能立马get她的意思:“蓝枳如?” “喏,你自己承认了?”姜棠好笑地说。 “我是根据你说的话说出了一个名字而已,”沈辞也放下筷子认真说,“不过,我想我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 姜棠昂了下巴,示意她开始辩解。 “她不完全算我的学妹,”沈辞思忖着解释,“她比我小一届,但不同系,我也不知道她哪里知道的我,也的确有一段时间,在各种场合下邀请我跟她一起。” 其实这个各种场合概括很广,大到出席演讲,小到吃饭散步,但凡要外出的活动,蓝枳如几乎都会借口喊她一起。 换做以前,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蓝枳如,并且减少往来,可不得不说,蓝枳如确实和姜棠有点相似,不论是长得像还是神态像,面对这样一张脸,她拒绝的话有一点说不出口。 所以那段时间学校里面有很多关于她和蓝枳如的八卦,嘴长在别人身上,她没办法让每个人都闭嘴,于是从那后,她就开始刻意避开蓝枳如。 “然后呢?”姜棠听得兴头上,忍不住催促她继续往下说,“你就都答应她了?” “嗯,”沈辞坦然,“其实当时我也有觉得她和你有一点像,那会我和你一句话也没说过,所以跟她接触时,我有一点当成在和你接触。” 沈辞纠结这几这么说是不是对的,但是她看着蓝枳如的时候,脑子总会冒出高中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女生。 她好像会下意识把蓝枳如当成姜棠,然后不由自主地想象,倘若想在跟她说话的人是姜棠呢? “什么??”姜棠听完她的话,眼中迷茫,“你的意思是你在跟她相处的时候,下意识把她当成了我?” 姜棠震惊,这是什么,替身文学? 而且还是她的替身文学。 姜棠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确定吗,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看我,是蓝枳如还是姜棠?” 沈辞一怔,随即无奈摇头,“当时是不了解你,即便是看你也是远远看上一眼,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现在每多看你一分,便越发觉得你独一无二。” 姜棠耳热,嘟囔:“木头说情话,简直就是犯规” 沈辞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吃饭了吃饭了。”姜棠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今天的话她本也只是开玩笑随口一说,没想到知道这么多她不知道事情,既如此,那辞月娱乐就更不可能是因为她蓝枳如才建立的了。 姜棠心底发甜,一顿饭被她吃成了甜品自助餐,每一道菜都是甜的。 下午,她担心沈辞手上还有重要的工作,还是约了韩亦可出去逛逛街。 韩亦可嫌弃天气凉,也懒得做什么全副武装,便喊着姜棠去家里玩,姜棠无所谓这些,左右出去了也是换个地方聊天玩手机,哪里都一样。 沈辞出门顺带捎了她一起,把人送到韩亦可家楼下,姜棠熟络地上楼敲开韩亦可的家门。 算起来也有些时间没来了,倒还是老样子,姜棠笑看她,弯腰给自己拿了鞋,“怎么啦,刚睡醒?” 韩亦可打了个哈欠,不置可否,“新剧杀青了,程总给我放了几天假。” “怎么样,程总的娱乐公司待起来感觉如何,还适应吗?”姜棠把帮她一起带的奶茶拎到客厅,把吸管插好后递给她,“喏,你点的杨枝甘露,正常冰,正常糖。” 韩亦可起了精神,接过奶茶猛吸了口,“还是冰的喝着舒服啊” 姜棠好笑,“干嘛,跟几百年没喝过冰的似的。” “你别说,你别说,”韩亦可咽下嘴里的芒果碎,“还真几百年没喝过了。” 她倒是想喝,可有人不让啊,思及此,韩亦可叹了口气,“每次我要去碰冰的饮品总会被程卉发现,那人狡猾得很,见一次,就给我加一次行程,我现在感觉,自己要被资本家榨干了” “她管你这个干嘛?”姜棠不解。 “鬼知道,可能怕我感冒,不能给她赚钱?”韩亦可随口说了个无厘头的理由,而后摆摆手,“不说这个了,说说吧,和你家那个,人春节那个官宣微博我可是看见了,还没来及的问你呢。” 话题莫名到了她身上,姜棠刚才还龇牙乐呵的神情倏然一顿,“咱俩除了八卦,还能聊点其他的不?” 韩亦可点头,捧着奶茶坐到她旁边:“能啊,那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你说。” “我之后有个床戏要拍,你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吗?” 韩亦可贼兮兮的,咬着吸管不怀好意的看向她,眼底全然没有对经验的渴求,全是对八卦的好奇。 姜棠扶额,“喂,我真的要走了!” 韩亦可哈哈大笑,忙用手挽着她,“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开玩笑嘛,人家只是关系自己好朋友的终身大事嘛。” 好吧,其实不用她说韩亦可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况且姜棠本来就没想瞒着她,“春节那几天她跟我我跟她?”好像都不太对,她措辞,“反正误会解开,就在一起了。” “误会?什么误会?”中间的小插曲韩亦可不知情,这会听她这么说,更好奇了,拉着姜棠左问问又问问,不问太深,表面上问问基本就猜到个大概。 两人倒是难聊这么畅快的一次,跟回到大学同住同一宿舍似的,光是聊有的没的都能聊一通宵,期间沈辞发来过几条短信,姜棠手机被垫身下坐着,丝毫没听到铃声,还是后来她起身去倒水才看见上面的未接来电。 姜棠打开手机一看,大部分未读消息都是沈辞发给她的,她放下水杯,拿起手机往阳台走:“我先回个电话。” 韩亦可一脸懂的都懂的深意,“好,好好,你去吧,我这隔音还不错。” 姜棠无奈地白她一眼,跑去给沈辞回了电话。 客厅,韩亦可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拿手机刷刷视频打发时间,谁想软件还没打开呢,手机屏幕一黑,也来了个电话。 韩亦可娇躯一顿,盯着上面的来电名字犹豫地接了电话,先发制人:“干嘛!今天我休息,你答应不给我排行程的!” 是程卉。 电话那边女人撩人的声音似能蛊惑人心一样低低笑说:“不给你排行程,是叫你开门,我到电梯里了。” “什么什么电梯?” 对面,女人的声音夹着电梯门的叮声一起:“你家的电梯啊,到门口了,开门。” 第100章 第100章“姜姜”…… 程卉的到来打的韩亦可一个措手不及,听见她说到了门口,韩亦可下意识看向在阳台同样打着电话的姜棠,支支吾吾:“我我我不在家,对,我出去完去了!” “玩?”程卉媚媚地笑出声,“你别是才起床都是好的了。” 韩亦可不管,“就是没在家,你要来明天来吧!” 她话音刚落,玄关处倏地传来几声门铃,不急促,但有不开门不罢休架势。 韩亦可彻底拿门外那人没办法,喊了几声姜棠想给她做个心理准备,奈何连着好几声也不见阳台那人搭理自己,韩亦可无奈,干脆先起身去开了门。 程卉懒懒地站门口,手里提着些东西,这回里面倒是没有配裙子了,大概天气冷的缘故,她在里面穿了件毛衣,贴身的,姣好的身材被完全勾勒,饶有几分故意勾人视线的意思。韩亦可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她里面那件事贴身毛衣离开,佯装不满,“不是说好的的休息期间不打扰我呢?” 这人出尔反尔已成习惯了,总有借口给自己找台阶,韩亦可以往懒得计较,腿长在别人身上,往哪去她也懒得管,今天也只是随口问问。 “不打扰你,”程卉拎了拎手腕,“你不是想喝冰的,喏,奶茶,全糖。” “你就”韩亦可哑然,为了给她送这个? 韩亦可没接,侧身让出个位置,“进来吧,我朋友今天也来了,你之前见过的。” “你朋友?”程卉挑眉,调侃她:“我说为什么非说自己不在*家,原来金屋藏娇啊,还是我认识的。” “什么金屋藏娇,别乱说。”韩亦可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是姜棠,之前一起喝过酒的。” 喝过酒的?一起? 程卉回忆片刻,恍然反应,“啊,那个酒量一般的小妹妹,沈辞公司的那个艺人!” 韩亦可关了门不满她的话,“别谁都是你妹妹,你有乱认妹妹的癖好,我们可没有乱认姐姐的习惯。” 被怼后程卉也不恼,只耸耸肩没说别的。 等姜棠打完电话转身,看见的就是两个人坐在一起你一句互不退让的拌嘴,也不知道那样吵了多久,姜棠看着韩亦可旁边的女人,眼熟得不能再眼熟了,她一愣,视线在两人来回间收了手机上前主动和程卉打招呼:“程总今天也在,怎么没见可可跟我提?” 韩亦可解释,“你在打电话,喊你了好几声你也不理。” 是吗? 喊她了? 姜棠翻出刚才接电话时的记忆,没有半点印象,她摆手,重新看向程卉,“程总头一次接触娱乐圈的工作,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呀,”程卉翘了翘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姜棠:“姜小姐有没有兴趣跳槽来我们可会娱乐公司呢?” “神经病啊你,”韩亦可没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自己好朋友公司的人也不放过。” 程卉挨了这一巴掌,清脆的声音短促地在耳边炸了一下,也不恼,只嘴角的笑意更甚,“开玩笑嘛,我也就客套一句,我那公司不打算签约艺人了,至少目前还没打算。” “嗤。”韩亦可努努嘴,不置可否。 姜棠在旁边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说不八卦之心没动那是假的,毕竟这两人的互动实在算不上太清白,就那种隐隐透露着莫名的亲密,下意识的举动也很亲昵。 姜棠可太好奇了。 她压下嘴角,“那,程总来是?找可可聊聊感情?” 程卉思忖,好笑的看着韩亦可,颇为大方:“倒是可以这么说,只是这小妹妹太难搞了,碰都不让碰一下。” 姜棠又去看书韩亦可。 韩亦可心里警铃大作,赶忙起身远离沙发上的女人:“什么啊你别乱说,懒得理你,我带棠棠回卧室了。” 说完,姜棠被她走,拐角进了卧室。 房门开了又关,姜棠一肚子好奇就忍不住开始有了冒头的趋势,她拉着韩亦可的手往卧室更深处的去,迫不及待地悄声问:“欸!你和程总,老实交代!” “什么老实交代,我和她咋了。”韩亦可不借,把眼底那丁点的不自然掩盖得很好,“不就是正常老板和员工,甲方和乙方的关系吗?” 姜棠赞同点头:“嗯我刚开始和沈辞结婚那会,对外也是这么说的。” 韩亦可摇头:“啥呀,听不懂。” “你心如明镜啊,可可~”姜棠伸出个指头不停戳着她的肩,“好啊,多久没见啊,我要收拾收拾给你筹一下脱单红包吗?” 原来调侃熟人的感觉这么爽啊,姜棠乐得不行,“那是不是吃酒的钱也得准备了?你们准备隐婚啊,还是——” “喂喂!”韩亦可听不下去,伸手捂她的嘴,堵住姜棠后面即将说出口的话:“你够了啊,不许胡说。” 姜棠被捂了嘴,开不了口,‘呜呜呀呀’了两声偏头去挣脱她的手,两人闹着闹着搅和在一起,你一下我一下的玩了起来。 二十好几的人了,玩起来依旧如此幼稚。 等玩累了,姜棠‘噌’一下躺在卧室的单人沙发里,一点儿也不想起来,刚才玩过了头,这会只感觉后背发烧一样热,姜棠甚至懒得抬抬手去脱外套,把脑袋闷在沙发里虚虚地说:“累死我了,再也不和你闹了。” 韩亦可倒觉得还好,看着摊在椅子里的人,嘲笑她:“你这什么体力,活该反不了你们家那位,”韩亦可摇摇头,给出结论:“依我看,你这只能当最底层的0了。” 姜棠哀嚎一声,摸到一边的枕头有气无力的朝声音方向砸,力气不大,没丢过去,枕头才飞到一半,然后直直地垂到地面。 卧室再次传来韩亦可没心没肺的笑声。 不等笑够,门口处倏然冒出的敲门声打断了里面的嬉笑,程卉探出半个脑袋,一眼锁定站在中间的韩亦可,抛了个媚眼,“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我朋友也一起,上次一起喝过酒的,你应该记得。” 上次,而且还是四个人一起喝过酒的,除了沈辞还能是谁。 韩亦可回头,看了眼趴在沙发上同样抬头回看她的姜棠,眼神交流一阵后,应:“都可以啊,你们定好了就好。” “定好了~一会她过来跟我们一起去。”程卉撩开眼前的刘海,“估摸着快到了,你们结束了吗?” 姜棠顿时从沙发边起身,搂着韩亦可的腰间,“结束啦,刚结束,累死我了。” “噢~”程卉意味深长地看向韩亦可,眼底有几分了然,很快,她收回视线,表情依旧,只是语气不似先前那般妩媚了,“结束了就收拾收拾出来吧,待会走了。” 看人走远,韩亦可扒开自己腰上的指尖,“我发现你这颗姜真是越来越坏了啊。” 姜棠不否认,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嘿,快换衣服,我先出去了。” 沈辞要来,她不知道,刚才电话里沈辞也没提要出去吃饭的事,那很有可能是程卉跟她联系了。 程卉还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看沈辞的意思,好像没有现在就要告诉她的打算,姜棠自然没什么,那是她的朋友,沈辞有权利说和不说。 韩亦可飞快换完衣服,跟姜棠一前一后出了卧室,程卉已经重新坐回了沙发,在她们出来的瞬间,视线就跟了过来。 还是落在了韩亦可身上:“接了个代言,明天下午,在徐城。” 韩亦可:“?” “不是三天假?”这才第一天! 程卉理所应当:“嗯,临时安排的。” 韩亦可气死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看不惯她休息,她瞪了对面一眼,去就去,一天假,够了! 气氛有点奇怪,姜棠说不上来,但她感觉沈辞应该知道点什么。 “走了,她到楼下了。”程卉看了眼手机,放下腿率先出了门,坐电梯时也没等她们。 沈辞在车上等她们,怕待会会要喝酒,便带了司机,隔着车窗遥遥看见出来的几人,拉开车门,“你自己不开车?” 她说程卉。 “不开,我要喝酒,懒得叫司机过来帮我挪车,你这现成的,多好。”她边说,边弯腰跨上车,坐在沈辞旁边,“怎么突然想着约出来吃饭?” 沈辞偏头,视线穿过她,看到后面小跑过来的两人,“嗯,跟你介绍个人。” “介绍个人?”程卉打量她,不经想到她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由多问了嘴:“你的结婚对象?还是你喜欢的人?” 沈辞扫她一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拉开自己身侧的车门下车出去迎,眉心舒展开来,“来了。” 韩亦可很识趣,脚步快了几步先上了车,看了眼车上的位置形势后,咬咬牙,坐在了程卉边上的位置。 “哟,不和你家姜姜坐一块?” 她屁股才坐下,程卉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侵占了过来,韩亦可没好气地鼓了股腮,“你管我和坐。” 又被怼了。 程卉低低笑出声,笑声也撩人得很。 门内和门外完全两个世界,谁也没注意哪一边,周边没了人,沈辞迫不及待地揽过姜棠的腰,好让她挨自己近一些,“想亲你。” 姜棠推着她往车后去了去,用车梁挡住些里面人可能看过来的视线,“公共场合,不许胡闹。” “一口。”沈辞迫切。 姜棠坚定,“没有。” 沈辞额头抵着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两人中间,忽闪的眼睫被看得清楚,喊她:“姜姜” 沈辞喊的‘姜姜’和其他人喊得好不一样,像似有似无的撒娇,像小声恳求,这一声,把姜棠脸都喊红了,她妥协,“等会我要去洗手间补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00-110 第101章 第101章开拍 没敢在外面待太久,两人若无其事地上了车,又若无其事地坐在了韩亦可和程卉的对面。 四个人,面面相觑,却一言不发,车厢内莫名的安静,一向容易耐不住的程卉这会竟然也只是本分坐在韩亦可旁边,丝毫没有要开口打破这份诡异寂静的意思。 餐厅是沈辞早就订好的,菜也是提前便叫人准备好了,所以到那就能准备用餐。 沈辞一直记着姜棠还要去卫生间‘补妆’的约定,一顿饭吃下来心不在焉,总忍不住往旁边方向看,还不是偷看,就是光明正大,毫不避讳地看。 姜棠提醒过几次,每次提醒完,对方都只是短暂的,小小收敛了几分钟,然后就把她的话抛掷脑后。 程卉没注意这边,从先前在餐桌边上落座后就一直在喝酒,菜没吃多少,酒已经喝了一摊,甚至还在喊服务员继续叫酒。 确实是喝得稍微有点多了,姜棠拿手肘戳了戳旁边,略微担忧:“程总喝这么多,你要不劝劝?” “她酒量好,再来两倍这么多也喝不倒她。”对于程卉的酒量,沈辞倒是很放心,像程卉这个喝水一样的喝法,她甚至都见怪不怪了。 “欸,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介绍个人?”程卉借着给自己倒酒的空隙,顺口问了嘴。 “啊?”韩亦可一愣,扭头去看沈辞,“介绍个人?” 姜棠狐疑,她不知道这件事,沈辞什么时候说了要介绍人,介绍谁,她怎么不知道? 沈辞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声音不急不徐地缓缓介绍,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嗯,我之前说过自己已经结婚了,还没有跟你们介绍过她。” 闻言,程卉‘啧’了声,“那我之前问你你怎么不说。” “当时还没确定自己喜欢她。”沈辞偏头,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姜棠,“不过现在确定了。” 程卉懒洋洋地答,“昂~你说吧。” “姜棠。”沈辞喊,“我可以跟她们介绍你吗?” 光明正大的,没有丝毫遮掩的。 姜棠猝不及防,根本没想到沈辞会这么直接,难怪,难怪今天沈辞和她的这些亲昵举动一点也不防着些,原来在这等着。 她又欣喜又好笑,敛眸应她:“可以。”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程卉再傻也不至于看不懂面前这两人你侬我侬是什么意思,她眼睛陡然瞪大,看向面前两人的视线里满是不可思议,“不是,你们” 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诧异间便转头去看韩亦可,“你和她不是——” 韩亦可白了她一眼,打断她:“是什么,我和她说什么了吗?” 呃好像没有。 程卉只好又去看沈辞和姜棠,“所以,姜小姐就是你之前那会半夜买醉的原因?” 这话把姜棠好奇心勾起来了,她沿着沈辞的手摸到沈辞的掌心,十指相扣:“半夜买醉?” 沈辞面不改色:“没有,那是意外。” 姜棠意味深长地颔首:“噢~那好吧。” “你俩先等下,”程卉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忍不住打断面前两人,“哪有迫不及待撒狗粮的道理,待会逼急我了,小心我今晚也找个妹妹。” 她这话说起来不像假的,以沈辞对她的了解,这很符合程卉的作风。 真多年的好朋友正式脱单,说不开心那是假的,程卉发自内心的希望两人携手的时间可以比她命还长,知道沈辞才受伤不久,还喝不了酒,姜棠酒量又差,至于韩亦可算了,酒精这种东西,能少碰就少碰,无法,她便干脆一个人喝。 喝到最后是真的有点晕了,她才堪堪强撑起一点清醒,吃了几口菜。 有些喝醉的程卉脸颊泛红,不是正在中间那种红,而是红眼尾和颧骨靠后的位置,像是被上了一层天然的腮红,妖媚撩人。 喝饱了,吃好了,程卉就拿手撑在脸侧,雾蒙蒙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身边的韩亦可,不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 姜棠扫过两人一眼,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沈辞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出来。 沈辞瞬间读懂了她的意思,知道这是姜棠在上车前同她说的‘补妆之约’,心底不由愉悦几分,在看到姜棠前脚出了包厢门后,她紧着起身后脚跟了出去。 门口没见姜棠人影,她便迈开步子朝洗手间方向去。 “这么快就过来了,沈辞,你是有多迫不及待。” 姜棠的声音先一步传入沈辞耳边,她抬眼,熟悉且姣好的身影意料之中的撞进视线,沈辞笑笑走近:“有点,明天早上是不是开始录那个真人秀了?” “嗯,录个前采。”说着,姜棠主动抬手搂住沈辞的脖颈,压身往上,“所以今晚,我得睡客房去了。” “不用,我早上起得早,我睡过去就好。”沈辞顺势把手搭在她的腰间,细细抚着,冬天总会穿过厚的衣服,她绕过外套,从里面环着她,“今晚还是一起睡。” 姜棠不放心:“万一被剧组的人发现了怎么办?我可还没想那么早公开。” “不会被发现,打不了,我可以把版权买下来,归辞月所有。”沈辞的话和她的动作一样,霸道至极,姜棠忍不住缩了缩肩,想要躲开早早攀上自己后背的指尖,娇嗔:“不许解,穿着衣服,扣起来很麻烦的。” 沈辞掖了嘴角,悻悻地收起指尖,停在后腰轻轻摩挲:“我有个亲亲,你还没给我。” “你们天蝎的记仇,是用在这种上面了吗?” 沈辞也不管,手上稍稍一用力,把人托上了旁边的小台,外套隔着台子上冰凉的瓷砖,温度还没那么快沁入皮肤,这个间隙撑了沈辞的可乘之机。 身位的变化,她想要微微仰一点脑袋才能吻住姜棠,这个姿势她会很舒服,对于姜棠,姜棠也会很舒服。 一低一仰,唇舌交缠。 温热在搅动另一处的柔///软,带去比那更炙热的温度,姜棠抓紧沈辞的肩,每次更深的接触,她都告诉了沈辞她的感受,是除了喜欢之外,更深刻的爱。 谁都不满足一个吻,但不得不都暂时先结束这一个吻。 欲望的产生总是伴随在不满足的克制之下,比如现在,她和沈辞看向彼此的视线里都写满了不满足,但动作却是克制的,她偏过头,靠在沈辞颊边低低喘着呼吸,声音断断续续的,跟着呼吸一起缓缓吐出:“这上面好凉” 沈辞闻言,搂紧怀里的人把人从台子上抱下来,“晚上吃饱了吗?” 她嘴角还散着姜棠身上的清香,格外好闻,舌尖处格外甘甜。 “差不多,但是我觉得程总和可可”她狡黠一笑,“你觉得这俩有猫腻吗?” 沈辞颔首,不答,“走吧,差不多要回去了。” “程总没开车,咱们要先送她们回去。” “我另外喊了司机重新开了辆车,”沈辞早有准备,“我们去打个招呼就好。” 姜棠哭笑不得,发现沈辞的道德感是有的,但不多,不正面回答她的八卦,举动上倒是都在告诉她答案。 打过招呼,两人提前回了家,洗漱完躺回床上,都没把先前在餐厅未做完的事做完,沈辞是想的,但姜棠不让。 第二天早上还得录制,沈辞这人发了狠就控制不住,身上难免留印子,她可不想再因为潜规则这事上热搜了,因为她和沈辞要说潜规则吧,倒也,能说过去,毕竟她一开始能和沈辞结婚,的确是抱了大腿的。 如沈辞说的那样,翌日一早,天甚至还没大亮,她就蹑手蹑脚地从姜棠怀里抽出身来,去到隔壁最里面那间客房继续休息,睡梦中,姜棠好像知道这件事,怀里暖和和地温度骤然消失,她怎么睡也不踏实,不知道拍摄的人什么时候来,又不能去找她,姜棠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半晌才堪堪睡着。 不过这一觉没睡多久,导演的电话提前打入她的手机,提醒她剧组拍摄的人到了门外,姜棠懒懒应了几声,从床上翻身,也顾不上去理一理有些乱了的头发,半阖着眼径直去了玄关开门。 一共两个人,几个机位,一个随行助手,姜棠打起精神,笑着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又弯腰提两人拿了事先准备好的鞋。 知道她们会要开始架机位,便自觉地让出客厅和餐厅,“随意就好,只要不是拍特别涉及隐私的特写。” 都是老职业选手了,职业操守都还是有的,摄影师和助手点点头,在客厅和餐厅取了景后,便跟着她到了卧室。 “姜老师,待会开始录制了,您不用太拘着,我们后期会剪辑,前采有所有嘉宾的镜头,时间上来说是完全充足的。”摄影师把需要注意的简单阐述了遍。 姜棠点头,了解后再次爬回床边,“嗯,等我躺下就差不多可以了。” “那个,姜老师。”旁边随行的助手倏然出声,目光指了指前面床边的地上,嗫嚅开口:“那个您要不把鞋子,收一下?” 鞋子?什么鞋子? 姜棠不解,沿着她的视线往下。 ——就在自己刚才穿着的那双棉鞋旁边,愕然还躺着一双浅蓝色的,带着小狗图样的棉拖鞋,和她那双粉色,印着猫猫图案的棉鞋如出一辙,除了颜色和图案,找不出半点不相似的地方了。 姜棠顿时心里一紧:“?” 某人最好不是故意的! 第102章 第102章自家偷情。 一个人住的房间,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第二双鞋,还同款式不同颜色,大白天的,总不能是闹鬼吧! 那只能是闹人了。 姜棠强压下被发现后的心慌,硬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沈辞那双鞋拿起来,然后出了卧室把鞋放进了玄关处的鞋柜。 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她才解释:“刚才去开门忘了穿鞋,地上有些凉,顺道就在鞋柜里拿了双穿着。” 助手了然,点点头,示意摄影师准备拍摄。 大部分真人秀综艺,录制这种居家前采,通常对外宣称是突袭录制,其实大部分以上都是摆拍,这个真人秀也不例外,除了人是真的,就剩下摆拍了。 姜棠虽说很少接触真人秀这种东西,但胜在演技还不错,基本上一遍就走过去了。 拍摄间隙,姜棠拿手机给沈辞发了消息。 【早上你怎么过去的。】 沈辞早就就醒了,拿了笔记本在里面忙了会工作,这会弹窗弹出姜棠的消息,她几乎下一秒便点开了。 看见姜棠的消息,她不禁低头看了眼地毯上,自己那双还没来得及穿鞋的白皙肌肤,嘴角提起抹浅笑,指尖轻叩屏幕:【走过来的。】 姜棠:【(给你一脚.jpg)】 【走过来的那你鞋呢?!】 她就知道。 沈辞佯装无辜:【可能没睡醒,忘记穿了。】 姜棠后槽牙要咬碎了:【一点心眼子全用我身上了,等我回来收拾你!】 回来收拾,那得多久,姜棠行李都收拾好了,这档真人秀她了解过,无外乎就是到处旅游,穷游,还得用那为数不多的几个钱去体验当地的极限运动后才能换到更多的钱。 沈辞不知道娱乐圈为什么爱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节目,喜欢看那些艺人去体验生活,然后把她们那些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习惯在网上放大,当成给自己节目的热度踏板。 娱乐圈的水又脏又浑,这是在她创建辞月娱乐的第二年知道的,她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从别人那听到姜棠进了娱乐圈,正好那会有个机会可以让她在沈氏之外立足,于是她便想着创办个娱乐公司,说不定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就是没想到,最后这个合作是合作上了,就是合作的方式挺超纲。 沈辞敛眸,想了会,把输入换成了语音,“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教训我。” 这回对面没回了,也不知道是开始拍摄了,还是要准备出门了。 沈辞捏着手机在手里把玩了会,默了,她站起身,放缓脚步地往门口方向去,她没想开门,她就是想听听外面的动静,看看外面的人到底走没走。 结果都不等她把耳朵贴向门口,面前的门骤然被人从外面是打开,姜棠那张被娇美的五官愕然从门缝钻了进来,视线平平地往里面看,没在沈辞身上,然后又佯装若无其事的反手关了房门。 一切看上去那么自然,跟她和随行助手说的一样,只是进来拿个东西。 房门的合上,视线几乎是同着她的动作一起落在了沈辞身上。 “咔嚓”一声,姜棠手就到了沈辞脖颈上环住,是准备出发了,她这会妆容都画好了,头发被个发卡束在脑后,懒懒洋洋的有几分碎发垂落在脸颊,或是前额两侧,露出干净饱满的额间。 好看。 扑过来时她身上那股清香精确地往沈辞鼻腔里跑。 好闻。 沈辞勾唇,伸手搂住姜棠的腰身,好让人完全贴在自己身上,她微低着头,眉眼弯了弧度,漾了温柔的春水,望着面前令人心动不已、令她心动不已的女人,“怎么进来了,他们没跟过来?” 她还穿着睡衣,真丝地贴在身上,被姜棠触着跟真的抚上皮肤了上似的。 姜棠昂了昂下巴,踮起脚在她唇角点了一下,气说:“刚才说了,教训你,故意不把鞋子穿走,想干嘛?” “不干嘛。”沈辞侧头,从她唇上擦过,“要是我没把鞋子留在那,你就不回想到过来‘教训’我。” 原来是这样。 姜棠松开一只环在沈辞颈后的手,收到身前,“真坏啊,沈辞。” 那只手其实也不完全受她控制,好比现在,她本想腾出来去捏一捏沈辞的脸,但这会却换道去了别的地,往沈辞衣摆里钻去了。 宽松的睡衣让这一动作变得轻而易举,指尖繁上细腻且有力的腰间,精准找到侧腰上,那条已经结痂的疤,疤还没完全被揭掉,姜棠不敢多用太大的劲,只在周边轻缓地绕着圈,像是在爱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要去多久?”沈辞任由她摸着,除了舒服外,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发紧,姜棠抚过的每一个位置,都在发紧,跟牵起的一根线,用柔软的线头在肌肤上游走,痒得发紧。 去多久,姜棠思忖,手上的动作继续往上游离,“一个月?节目组给的行程还得一会集合后才能知道,但是如果地点不在国内的话,时间应该会比较长。” 一个月,她还是往短了说的。 沈辞敛去眼底的失落,耳尖却是蓦地红了,她低头,凝着自己身上一拱一拱的某处,叹了声,随即忍不住低头吻住姜棠的唇。 今天,似乎是姜棠略胜一头。 姜棠捏住了她的把柄,稍有一点不对的情形,姜棠的手就开始收紧,特别是指尖,沈辞拿她没一点办法,每次好不容易堆起的力道都会因此而彻底泄开。 湿润的嘴角又烫又软,黏腻的触感不是汗。 她偏开头,躲过一阵呼吸的炙热,贴在姜棠耳边低低喘着气,“好了,你得去拍摄了。” 姜棠当然知道,她吻了吻沈辞的耳垂,满是不舍,“我们躲在房间偷偷接吻的样子,好像在偷情啊。” 沈辞浅笑:“那我和你一起出去亲?” “不要,”姜棠又捏了一把,“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应该让家里的1来做,嗯,好比我,”她手从沈辞衣摆里退下来,捧在沈辞脸侧:“金丝雀什么的,好好哄我开心就好。” 时间真是赶着走,等不到两人腻歪够,姜棠松开她,随手拿了个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一手搭在门把上,“好了,我先出去了,手机联系?” “等一下。”沈辞叫住她要去摁下门把手,“还有一个。” 姜棠扭头:“什么?” 沈辞低头,“再亲一次。” 摁住门把的姿势成了圈住姜棠不让她走的禁锢,沈辞低头吻她,缠绵,旖旎的shejian在彼此唇齿间漫舞,水渍声透不过门缝,只好又回弹过来进了两人耳底,好不暧昧。 真的得离开了。 姜棠伸手推了推她,不得已结束这个吻,“我真的得走了。” “嗯,去吧。”沈辞松开手,忍不住舐了下唇边,“有任何事情直接打我电话。” 姜棠点头,低头,咬牙说:“待会给我去把鞋穿好。” 参加真人秀的人员上次吃饭已然相识得七七八八了,大部分都是熟人,圈子里多少合作过老导演,老演员,除了其中两个新人是她没怎么见过,甚至在记忆中查无此人的存在。 但安插新人曝光知名的这事在娱乐圈挺常见的,姜棠不以为然。 尤凌和魏安兆依旧是一起来的,这俩关系有点过于好了,现在见到尤凌就一定能见到魏安兆,跟黏在一起似的。 姜棠跟她们招手打招呼,“尤老师,魏老师,快来!” 尤凌听见她喊,眉峰一抬,小跑着到姜棠旁边的位置坐下,挽着她的手:“好久不见啦,姜老师~” “好久不见呀,”姜棠笑,顺势去问魏安兆:“魏导最近没进组?” “没,这个节目感觉还行,顺便过来玩玩,”魏安兆垂眸扫过两人挽在一起的手,“姜老师最近和沈总相处还算融洽吗?” 姜棠一愣,尤凌也跟着一怔,那什么,她换个位置? 姜棠更是蒙圈,魏安兆为什么这么问,沈辞和她说了什么吗,还是之前进组拍戏暴露了什么,按理来说不至于,那会她和沈辞还没在一起呢,怎么可能暴露。 她有一点慌了,没懂魏安兆话里的意思,姜棠眨眨眼,盯着魏安兆的眼睛,沿着她的视线移到了自己和尤凌挽着的手上,顿时了然。 懂了。 她不动声色地抽开尤凌挽着的手,担心她误会,便歪了身子,僵住嘴唇小声提醒:“不挽了,等会我裤衩子都要被魏导扒没了。” “啊?”尤凌没懂,“魏导为什么要扒你的”她低头,瞥了眼姜棠的裤子,“裤衩子” “?喂!”姜棠挡住她的视线,小声提醒:“此扒非彼扒!看哪呢!” “哦哦哦哦”尤凌猛地收回视线,默了反应过来,她笑得肩膀都在颤。 人到齐得差不多,导演在前面简单说了一下要求和路途中可以在什么情况下寻求节目组的帮助,姜棠听了会,大致了解了些。 再就是两位神秘嘉宾的空降,不过现在变成三个了,突然多出一个,大概是中途临时邀请的,导演说不会全程都有第三位神秘嘉宾,只有在特定任务和景点才会有第三位神秘嘉宾的出现,听上去倒是挺神秘。 更变///态的是,神秘人的资金分配比她们要多得多! 姜棠边听,边给拿手机给沈辞发消息。 对面没立马回,她猜这个点应该在处理工作。 姜棠:【我们去的第一个国家是B国,那里的森林你去没,真的很神秘吗?】 姜棠:【一会得宣其中两个神秘嘉宾,也不知道是谁,神神叨叨的,还有第三个。】 导演在前面说话了,让两个神秘人上场。 姜棠:【神秘人来啦。】 【(我康康.JPG)】 【】 姜棠:【神秘人是我情敌。】 第103章 第103章酸。 “你们好呀,我是演员蓝枳如,往后的节目里,劳烦大家多多关照啦。” 蓝枳如同另一个神秘嘉宾自我介绍,两人咖位相差不大,只不过一个是演员,一个是歌手。 看来蓝枳如回国后,资源确实不如出国前那般是景气了,她还记得舒余之前跟她说过,蓝枳如最火那两年,别说综艺真人秀了,一般的参访、客串电影什么的,她几乎看都不带看一眼。 傲,蓝枳如被网上的人气捧得很傲,她已经完全认为自己就应该低头看所有人,不,有时候她甚至都懒得低头。 看来这次出国,对蓝枳如的不算一件完全的好事,至少现在是看来,是这样。 姜棠脸上挂着笑,低了点头,继续在手机聊天框里面打字:【沈辞,你虽然木头了点,但留情倒不少。】 说完,不等对面给点什么答复就退*出了微信。 其实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归根究底是一个圈子的同事,见面是少不了的,倘若是进了一个剧组,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姜棠心态这会倒是挺好,可能因为,和沈辞之间的那层薄纱早已被揭开的原因吧,一个蓝枳如,还不足以阻隔现在她和沈辞的感情和距离。 姜棠思绪有些飘远,一会在想怎么沈辞还不回消息,是不是去睡回笼觉了,一会又在回忆先前在家里时,两个人偷摸藏起来的那两个缠绵的吻,以及那时手心时那股饱满的弧度和手感。 正想得入迷,姜棠丝毫没注意朝这边走来的蓝枳如,等人到了跟前,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跟她打招呼她才堪堪反应过来。 “姜老师,好久不见。” 蓝枳如对她还是那么有敌意。 姜棠嘴角挂着浅笑,礼貌的点点头,回她:“蓝老师,没想到这神秘人之一是你,还挺意外。” “意外?为什么意外。”蓝枳如顺着她的话问。 姜棠也不藏着,觉得什么就是什么:“觉得我们意外地有缘。” “” 头一次的飞机票是节目组帮忙出,但飞机落地后的任何费用,节目组一概不管,起初所有人对这个费用问题还不大上心,认为不过一点车费,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于是风风火火上了机场门口的的士,三个人一辆,一共租了四辆。 结果一到地方,凑完三辆车的车费,兜里的前面就少了一半,谁曾想这的司机还要收帮忙搬行李的消费。 一行人光是打车都快要把节目组给的底金用完,更别说后面几天还得去当地最大的森林了。 姜棠叹了口气,望着所剩无几的几张小额票子,和几个铜板,无奈的收回包里,既来之则安之,节目组总不能真的把她们丢在这里不管,没钱了,节目组自然会开始放出可以赚钱的方法,比如,那些极限运动。 姜棠后知后觉反应,他们这群人里,似乎没有个‘导游’,没有领队者的队伍跟一盘散沙没什么区别,所以当下,在选酒店休息时,几个人里一人一个想法。 “我们一共十一个人,给每个人安排单间或者双间的酒店有点不现实,要么三个人一间大床房,要么四个人一间双人标间。” 半晌,其中一个新人艺人主动提议,她的提议打断了其他人无厘头的思绪,姜棠也是这么想,她看过去,第一个赞成:“我觉得张张的提议还不错,四个人住一间双人间的话,只需要三间房,算下来一晚上两百多雷亚尔,算上蓝老师和吴老师神秘嘉宾的资金,我们一共还有五百多雷亚尔,差不多够了。” 姜棠尽可能用客观的角度去说明原因,理都摆在那了,饶是想有点歧义也得看看理由能不能服众,很显然,听完姜棠的分析后,订双人间酒店是最省的,毋庸置疑,先前她们在打车上就已经花费不少,所以住酒店,大部分人在吃过前车之鉴后,选择了最节省的办法。 尤凌从旁边站出来,点头:“姜老师说的不错,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左右不过挤一挤,就当大家各自之间揉和揉和感情,方便后面旅游体验。” 楚导也满意张张和姜棠的说法:“可以,安排吧。” 都没意见,本来都要定好了,姜棠和张张都问她们要身份证去办理酒店入住了,好死不死,蓝枳如这会开始提出意见了。 “我刚才问了前台,她们开标准单间有折扣,两个人一间标间的话,就是六间,大概四百多雷亚尔,留出明天的伙食,应该也差不多了,这样我们都能住的舒服,”蓝枳如掏出身份证,没给姜棠,“不如订六间普通单人房,怎么样。” 嗷,懂了,还是不容拒绝的意见。 魏安兆撇她一眼,“那第二个晚上怎么办,你为什么确定,明天我们可以赚到钱,靠那些极限运动?” 不愧是魏导,姜棠忍不住投去一个星星眼。 “但是四个人一间未免太挤了吧,况且节目组不是说了吗,每天都可以赚钱,都有方法,不怕,就按照蓝老师说的来。”和蓝枳如一起的神秘人吴离掏出身份证,越过姜棠直接递给了蓝枳如,“成,订酒店去吧。” 都不用其他人同意,这件事似乎就这么拍板定下来,队伍里另外两个新人口风变得极快,看着蓝枳如和吴离的咖位,忙不迭点头把身份证掏给蓝枳如。 尤凌和楚导的身份证都在姜棠手上,她们没说话,也没说要姜棠给她,姜棠便没有主动要交过去的意思,只说:“六间房,你那的身份证差不都够了,我就把这些还给楚导她们了。” 既然蓝枳如那么有底气,那就让她去处理吧,姜棠无所谓,她无意在节目上要去和人去争论个哪种方法好哪种方法不好,她倒希望明天面对那些极限运动时,蓝枳如真的会去完成。 订酒店的事情解决,分房间自然也变得顺利,姜棠本想和楚导一间,结果被蓝枳如半路拦截去同她一间,姜棠无奈得紧,这人怎么专挑她杀。 今天没什么安排,要么是在酒店休息,要么就是自己拿着钱出去逛逛,刚才付了酒店的钱,钱都在蓝枳如手上,暂时也没人管她去要,似乎都默认把钱归她管。 姜棠可不干,酒店出去多少钱,她剩多少她就得自己拿着,本来就没啥钱,出着远门,手里要是还不留点钱,万一发生点什么,连一两块钱都拿不出。左右她和蓝枳如一间房,张口闭口的事,便把自己剩下的那点要了一半回来,十几块钱,也是钱。 在酒店吃过免费的午餐后,姜棠拿着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钱出门逛了逛,这边天气比海城热一些,穿件单衣外面裹个外套就差不多了。 在国外最好的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刻意乔装打扮,因为那些外国人根本不认识你,更没有烦人的狗仔掐着地点蹲拍,忽略跟在旁边的两位摄影师大哥的话,体验感还算不错。 袋子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姜棠猜应该是沈辞的消息,可现在两台摄像机对着,她也不好光明正大的拿手机回沈辞的消息。 姜棠索性随便找了个咖啡馆,找了个单人的位置坐下,摄影师无法,便也找了两个距离不算太远的位置拍摄,姜棠有了可以拿手机回消息的机会,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看了会,最后才点开沈辞的微信。 【刚才临时开了个会,到了吗?】 【可以打电话吗?】 还有一条就是刚才发的。 沈辞:【你走时没告诉我,想你了应该怎么办。】 姜棠嘴角噙笑,怕嘴角勾起的弧度太过明显待会被拍出来太过让人觉得莫名,她抿唇,回道:【不可以电话,我旁边还有两个摄影师呢。】 沈辞:【你让他们离开一下。】 姜棠哭笑不得,打字回:【沈总,你怎么这么霸道。】 霸道还好,主要是想姜棠的情绪过分紧了些,至少,她想听听声音。 沈辞:【你不要去补妆吗?】 笑死,上次补妆事件后,沈辞像是学到了一门暗号,这会突然叫她去补妆,姜棠不用想也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姜棠关了手机,坐了会,从位置上起身,旁边的摄影师以为她是要打算走了,便也跟着站起身离开,姜棠叫住两人:“我去趟厕所,劳烦两位帮我占一占这个位置。” 摄影师大哥一顿,随即愣愣点头:“哦哦,成,姜老师您去。” 咖啡馆没有厕所,得绕去里面商场的公共卫生间,姜棠推门出去,边走边拿手机拨电话。 “姜棠。” 电话那边,沈辞的声音清晰传来,姜棠心忽然就安了下来,她莞尔,这回不再压下嘴角的弧度,“接电话倒是快,我都还没听到系统的声音呢。” “猜到你要给我打电话了,所以已经做好预备动作了。”清冷的嗓音里中和了些语气上的温柔,这种感觉似乎只有在和姜棠说话时才会有。 姜棠打趣她:“那要是我没给你打电话呢?” “没打的话那我明天大概率会在B国出差。” 姜棠笑:“好啊,我现在可是和蓝枳如一个房间,你来出差的话,万一媒体自作多情怎么办?毕竟你们在网上可是有一段刻苦铭心的‘童话故事’的。” 她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声音里藏不住的笑意,“我觉得如果我们现在接吻的话,一定是酸的。” 姜棠隔空白她一眼,“酸不死你!” 第104章 第104章婚戒。 翌日早上,姜棠在蓝枳如近乎疯狂的闹钟里惊醒,听觉感知是醒了,眼皮却是半天半天睁不开,沉,死沉死沉的。 昨晚上倒时差,上半夜几乎就没睡,下半夜好不容易起了困意,旁边的人却又不安分了,一会放放音乐,动次打次很躁那种,一会又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沈辞以前也这么坐在她身边敲过电脑,缓缓的,轻轻的,像个催眠曲似的,和蓝枳如昨晚上敲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蓝枳如昨晚上敲键盘,更像是打键盘,恨不得一手指把键盘按钮按烂了,吵得姜棠翻来覆去睡不着,关键是,蓝枳如持续制造噪音一直到清晨,姜棠半睡半醒好不容易进入到熟睡没几个小时,她闹钟又响了。 好崩溃,这种睡眠极度缺少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连轴拍夜晚戏的时候了,让人想死。 姜棠难受地坐起身,意识混沌,“蓝老师,你先去洗漱吧”她还想再躺会,一两分钟都行,现在真的困得想叫人罢工。 蓝枳如点头,从行李里拿出两件衣服后进了酒店洗手间。 听见拖鞋声渐远,关门声音紧随其后,姜棠这才猛然往后一躺,整个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姜棠便更不想睁眼了。 可是这会睡着的话,属于回笼觉了,想要再次醒来,那只会比第一次更困难。 姜棠努力瞪眼,抬手拍了自己两巴掌,不重,但声音不小,她再次奋力坐起身,从枕头边摸到手机拔了充电器。 昨晚沈辞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她当时一门心思想要酝酿睡意,便没去拿,她点开和沈辞的聊天框。 【你们明天是去雨林吗?在那边要待多久?】 【舒余说你们要在那边搭帐篷。】 【要不我明天还是去一趟m国出差吧,刚才刘芸和我说那边事好像挺急的。】 【晚安。】 不多,几条而已,姜棠一条条读完,嘴角忍不住噙了几分难压的笑意,把输入栏换成了语音栏,她按住屏幕,“早安呀,你确定要来这边出差吗,我可没时间陪你哦。” “行程上是今天上午去,但是具体在那待多久我也不知道,节目组有请人带我们,安啦~” 国内时间的话,沈辞应该还在睡,她消息发出去好一会都不见回复,姜棠困意醒了一半,爬下床开始倒腾自己。 上午,蓝枳如组织大家退完房,去森林的车是剧组安排,因为她们需要用地拍摄,进去的地方和其他游玩的人进去的地点会有些出入,所以节目组索性提供了过去的车辆和在当地驻扎的帐篷,一人一顶,倒是大方。 节目组请来带他们的人是个女人,叫陈最,带她们进林子里的时候全程只有必要时刻才会说几句话提醒一二,其他时候简直比沈辞还要惜字如金,不过姜棠扫了眼前面带路的女人的背影,不过长得还挺好看,三白眼,有点偏厌世的长相,进入娱乐圈的话,当个艺人爱豆什么的应该会很不错。 陈最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灰色冲锋衣简简单单地穿在身上,脚上的雨靴踩下去干净利落,也不回头去看她们有没有跟上,只隔了段路程后就会停下等会她们。 姜棠体力不大好,气喘吁吁的跟在队伍最后面,在她前面的是尤凌和魏安兆,她离她们还落下一段距离。 往林子里进去还挺深的,没一条完整的路,哪边灌木少,哪边就是路,不像国内那种旅游景点的山,是均匀的不过陡的坡度,这林子是纯粹的山路,野山野路,难走得很。 山路走够了,还得跨过去条小溪才到扎帐篷的目的地,姜棠跟在后面累得不行,一听还得过水,顿时坐在石头边懒得动身。 又累又困,该死的倒时差,可恶的蓝枳如。 “要休息多久,准备过河了。”陈最的声音从头顶上遥遥传来,姜棠睁开眼,虚虚一笑:“陈队,我再歇会呗,累死我了。” 陈最偏头,看了眼目前队伍为首的人,引着她们过河去了。 越往林子里去,空气里潮湿的寒冷就愈发深了,张嘴这么猛的呼吸,姜棠喉咙这会多少有些难受,开裂似的疼,还干。 她从背包里抽了水壶,想也没想地一股脑尽数喝进肚。 “运动完最好别立马喝水。” 陈最只提醒她一句,便又回头自顾帮着旁边的人过溪。 姜棠悻悻收回一干二净的水壶,从石头边站起身,往尤凌旁边去,“尤老师,咱们也准备过去吧。” 尤凌点头,喊了声魏安兆,朝对岸走。 这一切做完,时间又晚了很多,姜棠感觉自己这一天的运动量是前面所有的运动加起来的总和了,别说看手机,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而其中,最有活力的莫过于陈最了。 话倒是不多,也不怎么指使人做事,要自觉的,主动问她,她也会悉心讲解方法,到了晚上,她又給所有人生了火。 姜棠发现她那个小背包里像个百宝箱,要什么有什么似的,还有打火石。 想要在潮湿的环境找到几根干燥可以生火的木头很难,可陈最偏偏能,不仅能,还捡回来了一大堆。 姜棠不由在心底多了几分佩服和好奇,所以晚上聊天的时候,她悄悄坐在了陈最旁边。 “陈队。”姜棠笑着打了声招呼。 陈最眼睛也没抬,“叫我陈最就好。” 嗷,姜棠改口,“陈最。” 嘶,这么读出来好像有点耳熟,名字读起来有点耳熟,是不是有首诗来着?沉醉不知归路?好像是。 姜棠问她:“您常来这边吗,感觉对这边还挺熟。” “不常来,半年一次,想往更深处去一点。”陈最淡淡的答,依旧没看她。 前面烧的水开了,她起身,稍稍撸了袖口拿起抹布去挪壶子,问姜棠:“保温杯,热水。” 姜棠一愣,‘哦’了两声后视线才从那截露出一半小臂的纹身上离开,跑去拿自己的水壶递过去。 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纹身吧,而且还是盖住整个小臂,不,或者大臂的纹身,天太黑,她看不清上面纹的什么,但感觉不像是社会上溜子纹的那种牛鬼蛇神。 对,还有左手上,那无名指上的戒指。 姜棠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但现在实在忍不住,纠结问了嘴,“陈队是结婚了吗?我看到您手上戴了戒指。” 闻言,陈最一愣,下意识低头撇了眼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环圈,眉眼顿时舒展,“嗯,我妻子跟我提的。” ! 妻子! 是同道中人啊,姜棠感叹一声,“百年好合!” 好突然的一句,陈最道谢,“谢谢,希望你以后也是。” “谢谢。”姜棠莞尔,不用以后了,从现在开始就是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干净净不着装饰的手。 嗯 沈辞这个木头,最好自己醒悟一下。 第105章 第105章“姜姜,是我。”…… 陈最的提醒是有用的,但用处不在姜棠身上。 姜棠没把那句‘运动完不能立马喝水’放在心上,不仅没放,她当天还喝了很多次,甚至不满水不够凉,把水壶放到了旁边的河里冰镇了后再喝。 果不其然,在帐篷里睡到半夜,腹里的绞痛一分比一分明显,跟在里面安了抬绞肉机似的,五脏六腑都被搅烂了,可精神头却是困得紧,先前一晚养了一宿的睡意,这会任由肚子怎么痛,姜棠都不想起身了。 翻来覆去的,愣是没睁眼没吭声,额间的汗都疼得直往外冒,姜棠也只是翻个身,找了个可以不那么疼的姿势入睡。 翌日一早,疼倒是不怎么疼了,就是难受,也没什么胃口,不过这觉是睡得还不错,起码比头一天晚上睡得好。 姜棠躺在帐篷里醒了会瞌睡,压在腹上的指尖缓缓揉了揉,还是有点闷在里面一样的顿疼,算下来,似乎快来大姨妈了,应该就是这两天,她从包里拿出包卫生棉,打算先备着。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得差不多,经过昨天,在陈最的带领下,大部分对林子的陌生和恐惧少了不少,这会气氛好很多,有说有笑。 尤凌蹲在河边,嘴里倒腾几下牙刷,挨像一边同样在刷牙的姜棠:“欸,姜老师,你还好吧?” 姜棠往旁边图出口白色泡沫星子,不解:“怎么这么问?” “你今早脸色看上去有些发白,嘴唇也是,”尤凌解释,边说着,边喝了口水吐掉,“挺没精神的,就想着问问你。” “噢,”姜棠了然,“没事,可能要来例假了,肚子有些不舒服。” “啊,那今天的活动怎么办?”尤凌不住担忧,因为节目组昨天就透露了,这边有个很高的蹦极台,离她们这有些距离,挨着瀑布建的,每天去玩的游客很多,那是她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极限运动。 尤凌还挺期待的,蹦极什么的,她没尝试过,那高度看着是挺骇人,不过有绳子绑着的话,应该挺安全的,下面又是河,相当于有了双重保障。 “还没来呢,”姜棠摆手,漱干净口,安慰道:“没事,万一真来了,那个应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好吧,有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我和魏导说不定也能帮点忙。”尤凌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句。 姜棠点头:“好~尤老师泥真嚎~” 尤凌抬眉,“喂,我很好这件事,你未必是第一天知道?” “多夸夸怎么了嘛。” 两人一言一句聊着,洗漱完又回到各自的帐篷里捯饬自己。 事实证明,姜棠的直觉是对的,都不等队伍一起出发,例假倒是如约而至,疼痛和不适感像是会转移,不,不完全是转移,更像是扩散,扩散到了小腹,依旧是绞痛。 可能因为昨天她太造次喝冰的缘故,这次例假比以往都要疼得厉害,不过一会时间,姜棠就忍不住捂着肚子躺在帐篷里。 想去包里拿止疼,手到触到钥匙扣边上了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次出来根本就没想起来带止疼,她很少记自己例假什么的,只偶尔想起来,回忆一下自己上个月有没有来,忘记带止疼这种事,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大家准备一下,可以出发了。” 陈最的声音透过门帘传进帐篷,催促着所有人收拾好自己,“包可以不用背,减轻负担,一会不会原路返回绕着过去,我们走林子里横插过去。” 走林子里过去近是近了不少,但路却实实在在的难走,灌木多不说,蚊虫也多,这还不是夏天,倘若夏天来,到这来走一遭,只怕全喂蚊子去了。 姜棠捂着肚子,难挨的低吟藏进喉底,默了,她擦去额角的汗,缓慢地从帐篷里爬起来。 尤凌帐篷就在她旁边,这会听到动静下意识偏头去看,想着等姜棠一起过去,结果反倒被对面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忙迎了过来,“棠棠,怎么了?” 姜棠闻声抬头,直了直后背,“没事,还真来例假了,我这乌鸦嘴。” “要不这次你先别去了,在这边休息?”尤凌拧眉,伸手搀着她,又扭去喊魏安兆,“魏导!快来!” 她声音不大,因为三个人的帐篷都是挨在一起,低声一唤就能听见,魏安兆从帐篷里探出个脑袋,视线撇到这边被尤凌搀扶着的姜棠后,也紧着出了帐篷往这边来,“怎么回事。” 尤凌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说:“你有咖位大,你去和导演说,姜棠身体不舒服,这次任务能不能先不参加。” “欸,不用,我没——” “棠棠,痛经痛起来,会把人疼晕的,你与其在路上晕倒被我们抬回来,不如在这先好好休息。” 尤凌打断她的话,态度难得强硬了一回。 好吧,她说的也有道理,姜棠叹气,忍不住抬手压了压腹部,的确这么走她好像走不到那么远。 “那麻烦你和魏导帮我说一声了,我就在这帮你们守家好了。”她没再推辞,挺直的腰身弓了弓。 尤凌说的没错,魏安兆去请这个假的确很轻松,在尤凌再三地叮嘱下,姜棠留下来独自守着所有人的帐篷。 昨晚上的热水用完了,她重新打了一些烧着,待会等她们回来,还能有刚好的凉白开喝。 做好这一切,姜棠虚得不行,晃着步子回了帐篷,里面没摄像头,她从包里掏出自己存的面包打开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腹上的绞痛不再是一阵一阵的了,变成了持续不断的。 姜棠叹出口气,呼吸都有些发颤,疼痛驱走困意,她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冰凉的手脚。 也不知道这么躺了多久,要睡没睡的,偶有节目组的人过来问候,她也只是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说自己没事。 她们这一趟去了还挺久,到下午都不见人回来,姜棠本想着等下午不那么疼了,就起来去准备晚饭,谁想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痛感持续作祟,没有半点要消下去的势头。 无奈之下,姜棠只好又回到帐篷躺着。 大概是睡着了,梦里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人喊她,随即腹上覆上两一抹的温热,柔和的,悄无声息的揉着。 很舒服,像扑到了一团棉花,又软,又舒服。 但是,那抹温度好像不只是在小腹上,好像还贴在贴在后背上。 姜棠是被这温热暖醒来的,她堪堪睁眼,才醒来脑子有些发懵,好几秒后才意识到梦里面的温度似乎还在继续,腹上的手仍在缓缓地揉着。 姜棠心里一紧,猛地朝外一挪,想要从这温度上抽开身来。 “姜姜,是我。” 姜棠思绪一顿,鼻尖的香味骤然变得熟悉起来。 让人心安的冷香,还有熟悉的嗓音。 那种感觉像什么呢,像是和离开了很久的乌托邦重逢,心安得让人忍不住卸下所有防备和提心吊胆。 姜棠偏了偏头,看不到她,但只是这么挨着,都让人惊讶,“你怎么来了?怎么过来的,剧组的人见到你了?” 沈辞自后背抱着她,手上动作每天,“我昨天同你说了,要来这边出差,魏安兆给我发了消息,说你身体不舒服,我和导演组打了招呼,这边摄像头暂时都关了,没有工作人员,放心。” 她交代的清清楚楚,没有多余的半句废话。 “万恶的资本家啊,”姜棠感慨,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到底是开心的,她翻了个身,看见了沈辞的脸,心里得到了这两天来最大的满足,“呜,好想你啊宝宝,你呢,想不想我?” “想。”沈辞的回答脱口而出,她搂紧手上的动作,语气是快要溢出的心疼:“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肚子还难受吗,还有没有很疼,要不要去医院。” 姜棠笑笑,摇头:“不用,痛经而已。” “可你的脸色好差。”沈辞眉心拧成一团,满脸担忧。 姜棠无意和她纠结这个,她回抱住沈辞,把脑袋埋进她怀里,莫名其妙的委屈倏然涌上心头,然后漫上眼眶。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绿茶式告状,就是单纯的,想要吐槽。 “你知不知道到B国的第一天晚上,我那个情敌害得我一宿没睡好吗。”姜棠说着,眼泪就要不受控制了,“谁知道和她一个房间,沈辞,这个账我得算在你头上的” 说完,她发泄似的把眼泪蹭在沈辞衣领,又不满足似的隔着衣服咬了一口。 沈辞看她这副模样,可爱得紧,心里也疼,她拍拍姜棠的后背,哄她:“好,算我头上,所以肚子还疼不疼,除了这里,还有其她地方难受吗?” 姜棠不理她,也不知道是还在置气,还是不想被发现疼得颤抖的声音。 “不回我,那我要抱着你去医院了。” 姜棠这才牵住她的衣角,虚虚地扯了扯,话抖得像是能被风刮跑:“沈辞我不知道,但是我昨天晚上肚子就很疼很疼了,现在好像,又开始疼了” 第106章 第106章“给你一次重新回答的…… 姜棠的话快要把沈辞的心都搅碎了,她赶忙从姜棠怀里退开身,拨开她鬓边有些湿润的刘海,看见姜棠那张惨白如纸的脸颊,心里又紧又疼。 “刘芸!打急救中心电话,我们一会就过去!”沈辞有些急地冲外面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姜棠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语气又急又不住低柔,“还可以忍一忍吗,我已经叫刘芸去联系人了。” “别那么紧张,你吃过饭了吗?”姜棠眉心忍不住堆着,嘴角却还是扬出抹安慰的弧度,“我包里有私藏的小面包,你要不要啃一个。” “饿了吗?”沈辞说着,先从帐篷里出去,然后拉开一半帘子从旁边拿过姜棠的鞋,“扶着我,有没有力气挪出来点?” 姜棠伸手,扶着她往外挪了挪,收回手时顺道要去拿她手上的鞋。 沈辞躲开她的动作,把她的手抓着放在自己肩上抓着,“扶好,脚过来,帮你穿鞋。” 姜棠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来就好,结果声音出来却成了声被疼紧了的闷哼,没藏住,趁着露出来这声一起跑了出来,搭在沈辞肩上的手骤然收紧,又快速放开。 肩上的一紧像是抓在了沈辞心里,她加快了穿鞋的速度,动作还是轻柔,“走,马上好,坚持一下。” 姜棠点头,拧紧的眉心松了一瞬,“没有很疼,主要还是例假比较疼,可能因为昨天喝了太多凉的缘故。” “你先别说话,省点力气,”她越说,沈辞就越心疼,她迅速帮姜棠穿好鞋,就着刚才的位置转过身背对着姜棠,“可以自己上来吗?” 姜棠望着她的动作一愣,“从这出去很远,而且路不好走。” 她们一行人光是进来都用了快个把小时,不好走占据了主要时间,一个人走就很麻烦了,倘若再背一个的话,只会更难,她知道沈辞担心自己,不想让她走,可她未尝不担心沈辞。 “放心,让刘芸联系来接应的人也在赶过来。”沈辞牵过她的手越过自己的两肩,轻松把人背到身上。 其实姜棠很轻,背起来不废劲,要是真的背着走出去,应该也不难。 两头接应的话,速度的确会快很多,姜棠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没了意识的,只知道沈辞的后背趴着很舒服,很安心,根本什么都不用管,就那么趴着,什么也不用想,腹上的坠疼和绞痛好似都不抵趴在沈辞身上搂着她的脖颈的安心。 像睡了一觉,比昨晚上安稳多了,姜棠再睁眼的时候,窗户外面的天都是黑的,她有些懵,眨了眨眼,周遭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灯光透过病房门口的小窗照进来,她下意识喊了声,“沈辞?” 耳边倏然传出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椅子猛烈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刺啦’声,黑暗中,沈辞紧张的声音忙问:“醒了?肚子还疼不疼?” 姜棠感受了会,摇摇头,“不那么疼了,怎么天都黑了。” “嗯,下半夜了已经,”沈辞伸手把灯打开,病房内骤亮,姜棠被灯光刺得直眯眼,沈辞抬手轻轻覆在她眼上,遮去头顶上的台灯,“肚子饿不饿?我让刘芸备了餐。” 姜棠说还是摇头,“不饿,*医生说我是怎么了吗?” “阑尾炎,得观察几天看看后续要不要做手术。”沈辞言简意赅,帮她掖了掖被角,“真的不用吃点东西吗,你昨晚就没吃。” 嗷,阑尾炎啊,姜棠松了口气,还以为要噶在荒郊野外了呢,她用没吊水的那只手掀开旁边的被子,拍了拍,“来睡觉。” 沈辞望着她挪出来半个身位的床位,没动,这里的病床实在算不上大,加上当时情况紧急,周边的医院能减少路上耗费的时间,这边医院不似国内,现在的这已经是最好的单人间病房了。 “马上天亮了,我在旁边对付一晚就好。”沈辞难得拒绝她,这床实在不大,躺下两个人的话,她和姜棠今晚应该都睡不了。 好吧,姜棠叹了口气,嘟囔:“可是我想要和你一起睡,还想抱着你,你抱着我也行。” 好委屈的口气,好让人难拒绝。 沈辞还是没法拒绝这样的姜棠,她脱了外套,小心躺到病床另一侧,位置是小了,但都侧着的话,就绰绰有余了。 姜棠左手吊着水,只能面对着沈辞。 沈辞才挨上来,腹上顷刻间就覆上熟悉的温度,轻缓的揉着,抚着,姜棠额间蹭了蹭她的侧颈:“没事了,不用老是揉,这样你会睡不好的。” “我先前睡了很久的。” “沈辞。”姜棠喊她。 “嗯?”沈辞低低应声。 “好喜欢你。” 沈辞笑:“嗯,我知道。” 姜棠:“好爱你。” 沈辞说:“我知道。” “嘁,这可不是正确回答,”姜棠吊着水的手搭在她颈间,指尖细细地缠绕她的发尾,“给你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回答好了,有奖励。” 突然叫她正儿八经说这个,沈辞这会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伸手关了灯,“睡觉,明天再做一次检查。” 姜棠新奇,“你害羞了?” “没有,快睡觉。”沈辞不承认。 姜棠哼了声,阖眼酝酿了会睡意,好像没什么用处,她索性不睡了,偏头看了眼还余很多的吊水瓶,便又去缠着沈辞了。 沈辞也不催她,你一言我一语的,可算是把姜棠的睡意哄出来了,说是要睡,沈辞一直没敢睡太死,她担心都睡着了,姜棠吊着的水没人看,万一回血了要疼,手上的动作也一直没舍得停,又怕停了待会姜棠睡不好。 她没这么纠结过,只因为是姜棠。 翌日一早,沈辞先去办理了一下检查的手续,国外上医院会比国内麻烦一点,光是手续都得要一堆。 好在,检查的结果说暂时问题不大,姜棠待在医院又吊了半天水,上了止疼,肚子好受许多,姜棠好了伤疤忘了疼,说晚上就要回大部队。 到底是真人秀,签了合同,既如此,她不好借着沈辞的面子为所欲为,都是一样的合同,没有特殊之分。 沈辞是想她多观察几天的,昨天看见姜棠那副模样,她虽表面不明显,心底其实早就慌得发紧,后来还是送进医院听到医生确定的说没事后才把魂收回来。 可不知道怎么的,姜棠在她耳边左一声右一呼的,竟然答应了她说晚上就要回去的提议。 沈辞没法,喊了刘芸带着人把她送回到大部队。 消失了一天多的人回来,所有人都围上来问候两句,有不熟悉却被迫的装模作样,也有想要攀个人情的阿谀奉承,娱乐圈少有的,是真心,对于这些姜棠早已见怪不怪,毕竟非亲非故,除了同事之间的竞争关系作为唯一的桥梁,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去关心一个陌生人。 姜棠一个个为他们的关心道了谢,又去跟尤凌和魏安兆解释了一番,尤凌确定人没事,心底那块担忧的大石头这才彻底放下心。 第二天还有新的任务,本应该是要是早睡的一群人却在篝火边玩起了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姜棠可一点也不想玩了,便坐在边上旁观,中间也不知道是谁,提议说想喝点酒,说是篝火边小酌对饮,有氛围感,于是蓝枳如便自掏腰包,拿了些钱去和节目组买了点酒。 姜棠躲了游戏,这会又躲酒,便开始有人提议让她也加入玩几把,答不出来就以水代酒。 盛情难却,姜棠挪动身子下的小凳子,靠过去了些,说:“那我也过来玩几把,我要一个也答不出来,今晚上岂不是要住厕所了?” “没有答不出的问题,只有不想回答的秘密。”对面蓝枳如的声音淡淡地说,隔着火焰看向姜棠的视线里总若有若无的敌意。 姜棠瞥她一眼,不急不徐:“蓝老师说的是,毕竟都是秘密了,要能因为一场游戏,一次输赢就能随便说出口的话,那也不能称之为秘密了。” “还是姜老师看得比我深。” 姜棠笑笑,没说话,她可一点也不想继续和蓝枳如争论这个,她怕自己急眼,跳起来把人咬了。 不过好在这次玩游戏的人多,纵使像她这种游戏黑洞玩起来,每把也总能遇到比她更游戏黑洞的出现,所以,姜棠玩到现在,一把都没输,不仅没输,貌似中途还赢了一次,一个多小时下来,她反倒还成了最大的赢家。 到最后,除了她喝不了酒以外,那几个不太能喝酒的一杯倒渐渐有些晕头转向了,酒精的作用,说起话来也放得开了,姜棠的欧皇体质引发了众人‘不满’,认为姜棠应该主动回答她们一次真心话。 蓝枳如也附和:“我也觉得,姜老师可以自罚一个,好歹给我们一个可以了解姜老师机会。” 旁边,尤凌咂咂嘴,歪身凑到姜棠耳边,“棠棠,你俩不对付啊?” 看吧看吧,舍尤凌都看出来了,姜棠瘪瘪嘴,耸肩,“可能?” 但是她发誓,她对蓝枳如可半点敌意也没有,说来奇怪,她和沈辞的事有辞月公关那边把控着,所以网上基本没人知道,更没有狗仔爆料,可既然没人知道这件事,那为什么蓝枳如要对她敌意那么大,姜棠没懂,难道因为她是沈辞旗下的艺人?不至于,辞月娱乐旗下艺人那么多,照这么说,蓝枳如应该不知道才对。 “其实我真的是游戏黑洞,你们信一下呢?”姜棠无奈,“那你们想问什么,我听听。” 旁边一个新人演员立马开玩笑说:“我们能不能每人问一个?” 姜棠嗔她一眼,“当然不能啦。” “嗷。”新人演员瞬间蔫了,只能问一个问题的话,现场那么多前辈都在,总不能轮到她一个新人来问自己的前辈吧,况且,就算是她来问,她的咖位,也不敢问太造次的问题。 她不敢问,也总有喝了酒胆子大的口无遮拦,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姜老师聊聊自己的感情史呢,前任什么的。” 意料之中的问题,玩这个游戏,无非就是想要听一听媒体不知道恋情绯闻,对于姜棠来说,这个问题倒是容易。 “我没有前任,所以前任感情史大概是没有的。” 这是实话。 “啊,真的假的,姜老师多大了来着,居然没谈过恋爱。” 姜棠不动声色地纠正:“干我们这行的,以前没谈过恋爱应该很正常吧,毕竟恋爱这种东西在娱乐利弊难说。” “也是,也是,我上次谈还是高中呢。”新人艺人打着哈哈,随口应了句。 要不说还是新人,任何场合的设防都挺低的,她不过说了一句话,就把人感情史的引出来了,今晚看了那么久,说是说真心话大冒险,真正说得清楚的,还真没几个。 “要不我来问一个吧,”蓝枳如在旁边骤然出声,手里的啤酒被她晃了晃,空了,脸上扬了抹若有若无笑:“想必姜老师不会拒绝。” 姜棠想笑,她忽然就,很想靠一下沈辞这座靠山了。 她同蓝枳如对视一眼,也笑着说,“那蓝老师不好意思,我拒绝。” 第107章 第107章“嘤嘤~想嫁~” 足够直白的拒绝,距离原因,姜棠的声音不小,越过中间摇曳的篝火传到蓝枳如耳朵里那么清楚的话,跟别说周边的其他人。 除了火堆中间,木棍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外,似乎所有人都在因为姜棠的这句拒绝微正,一会看看这边挂着标准职业浅笑的姜棠,一会又去看看那边表情微讶的蓝枳如,没人敢说话。 这个气场稍微有点微妙,她们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她们只知道,现在的这种微妙的气氛再多坚持几分钟的话,中间这个篝火燃烧的就不是火焰了,而是每个人心里的八卦之魂了。 尤凌迷迷糊糊的察觉到两人气场不对,胡乱戳了戳旁边正昏昏欲睡的魏安兆,还不等她说什么,另一道声音比她们先开口。 “问过的哪有重问的道理,可别欺负我们棠棠。” 姜棠一愣,是楚导,后者满脸笑意,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和蔼,她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往姜棠边走,“时候也不早了,姜老师才出院,不如跟我一起回帐篷休息好了。” 姜棠莞尔,跟着站起身,“大家好好玩,我也先回去休息了,”她低头,小声提醒,“魏导,尤老师喝了酒,就麻烦你啦~” 魏安兆打了个哈欠,昂了昂下巴,然后把尤凌从凳子山扶起来,扫过面前的几人,丢下一句“那我也带尤老师回去休息了”便扶着人跟着一起往帐篷方向去。 她和楚导都是导演,都不太在乎艺人所谓咖位的高低影响,影后也好,歌后也罢,说到底了,像她们这种导演,拍戏已经从来不需要背景扎实,流量好热度高的演员去给自己的电影博预热了,好的故事才是最根本。 离了篝火边,空气里的温度凉了不少,偶有股冷风鼓动灌木丛的叶子,窸窸窣窣地,莫名瘆人,姜棠抖了抖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身子还有些发虚,虽说阑尾炎可小,但到底这还没好全,加上还来着例假,姜棠只觉得身上冷意甚了许多。 “冷了吗?”楚导走她旁边,余光瞥到她动作,随口一问。 姜棠搂紧身上的冲锋衣外套,“可能有一点?还是楚导身体好啊,我太虚了。” 楚导哭笑不得,“哪有自己说自己虚的。” “这叫敢于承认,那些明明很虚又不承认的,”姜棠摆摆手,“要不得,要不得。” 楚导偏头,视线却是往身后篝火的位置去了一瞬,问:“你和蓝枳如,是怎么回事。” 好,姜棠扶额,现在好了,全世界都在问她和蓝枳如怎么回事,不,是全娱乐圈。 她叹了口气,话里半参了假,“其实我也不知道,蓝老师对我的敌意似乎挺大的,或许是我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她的敌意确实不小。”楚导把手揣进兜里,淡淡分析:“我之前跟她合作过一次,那会还是你的经纪人在带她,我自认为看人的眼光不算差,所以跟她合作完那一次后,凡是我参与制作的电影,就从来没邀请过她。” 她们合作过,姜棠知道这件事,那会她还在配角上摸爬滚打呢,只是略有耳闻,倒没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小插曲。 楚导继续道:“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她自己也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她这个位置,你以后必不可少要和她打些交道,多多留个心眼,注意一下网上舆论。” 点到为止的提醒,楚导便不再多说半句,送她到帐篷门口后又叮嘱几句多注意身体后,回了自己帐篷。 一天一夜没睡里面,也不曾被人打开过门帘,里面好像还漫着股沈辞身上的味道,冷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刚才人多不觉得,这会一个人独自待着,她有点想沈辞了,在沈辞怀里入睡的感觉真的很安心。 分明傍晚才分开,这会不过入夜时分,她竟然就开始想得紧了。 啧,姜棠翻了个身,有点懊恼,懊恼就应该晚几天再来的,她都傍上沈辞这个大佬了,还怕晚这几天干什么,姜棠悔,太悔了。 翌日一早,依旧是被迫起了个大早,不过天也算是大亮了。 今天姜棠感觉还好,除了小腹还有些因为例假的坠痛外,其他感觉都良好,看起来昨天多输了两瓶吊水还是有用的。 姜棠伸了个拦腰,正欲迈步往昨晚篝火的位置去集合,也是转身时视线突然一瞥,发现尤凌帐篷门口的那双鞋 不,是两双鞋。 姜棠陡然瞪大眼睛,下意识往隔壁魏安兆的帐篷门口去看。 空空如也。 姜棠眼睛又瞪大几分,思绪宕机。 ?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俩光明正大的就睡一个帐篷里了?? 虽然昨晚她是跟魏安兆说,帮忙照看一下又凌,但是!她是让她照看到一张床上的意思吗?! 换做平时候就算了,可现在在录节目!综艺!真人秀!这么光明正大,真的好吗? 姜棠认为这件事不能坐以待毙,她环视一圈,靠近尤凌的帐篷,伸手碰了碰,帐篷轻微晃动,可里面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她有些捉急,隔着帐篷小声喊:“尤老师,要集合了哦,还不醒?” 这回里面有动静了,约莫是翻身的声音,窸窸窣窣的,隔了会,里面终于传出声音。 “好,马上起了。” 呃 这似乎是魏安兆的声音? 姜棠只觉得自己额头上要冒冷汗珠子,“那什么,魏导,快集合了,你和尤老师看着点时间。” “好,谢谢姜老师提醒。” 姜棠也没多问,见周围帐篷都没人,还算安全,便也离开这块区域,给她们留出单独空间。 人员陆陆续续到齐,不出意外的,尤凌和魏安兆是随后两个到的。 姜棠看着旁边人来不及的整理的头发,低声调侃:“歪歪歪,春宵一夜啦?” 尤凌拍她一下,脸不红心不跳地纠正:“只是盖着棉被纯睡觉,什么呀,乱说。” 姜棠点头,显然不信:“嗯嗯嗯,好好好,纯睡觉。” “喂!”尤凌跺脚。 “哈哈哈哈” “” 难得的,今天介绍任务的是导演,不是陈最。 “陈队临时有点事,这两天没法带领大家,所以今天,我们的第三位神秘人将会代替一下陈队的位置,假如你们一起完成这次团体任务。” 导演在前面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姜棠却没怎么听进去,除了任务,无非是交代那些途中的注意事项,翻来覆去的揪着几个点说,有点啰嗦了。 在导演介绍完第三位神秘人后,姜棠也不知道怎么就在和尤凌调侃完的下一句,抬头看见了沈辞。 同她一样款式的冲锋衣,只不过她的是白色,沈辞的是黑色,衣服是她顺手给沈辞买的情侣款,本想着将来如果要一起出去游玩的话,说不定刚好能用上。 只是没想到,这个“刚好”竟然来得那样快。 她愣怔地盯着站在前面的女人,眸底震讶。对面恰好也以一眼看过来,眼里漾着淡笑。 “诶呀,那是谁,好眼熟啊,棠棠你说是不是?”尤凌瞧出两人的眉来眼去,心下生了一记,想要把刚才对方的调侃尽数还回去。 姜棠收回视线,“不认识啊,看不大清。” 尤凌继续说:“我也看不大清,好像之前拍欲瘾的时候,我是不是在化妆间见过来着?” 这话说得不能再明白了,姜棠终于装不下去,瞪她一眼,“尤老师,我要灭口了!” 尤凌老实:“我闭嘴了。” 上次偶然撞见姜棠和沈辞在化妆间接吻,起先本以为两人是那种娱乐圈司空见惯的包养关系,可后来,经过前天姜棠不舒服那件事后,她觉得两人的关系好像又不完全是那样。 尤凌和沈辞的打的交道不多,仅凭这几面几句交流看的话,沈辞不大像会婚内出轨女明星的人,所以,这两天,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悄悄冒了头。 “发呆什么呢,走了走了。”姜棠戳着棍子提醒她,“队伍都过去老长一截了。” “来了,”尤凌回神,看见在前面停在路边的身影,她加快些脚步,“我找魏导带我去了,姜老师你注意安全。” 姜棠扶额,她哪里不知道尤凌的心思,但!现在录节目呢!怎么着她也该演一演吧! 她叹了口气,瞥了眼路边的女人,加快步子走过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沈总,没想到第三位神秘人居然是您,蛮得真好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她咬牙说出口的,她就说沈辞怎么说来B国出差就来B国出差,剧组看见她过来也是半点惊讶,搞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人本来就要来的。 姜棠轻‘哼’,扭头不去看她,沈辞笑笑,跟上她的步子,扫过眼她的肚子,问:“肚子还难受吗,要不要休息?” 姜棠汗颜:“拜托,这才走了几步!你别太离谱!” 好像是,沈辞颔首,步子调成跟她的一致,“不舒服和我说,别担心。” 别担心?姜棠快几步拉开和她的距离,她都快担心死了好吗! 装不熟说难不难的,像她和沈辞这种,就很难,一些下意识的习惯一时半会想要克制,有点难。 一路上姜棠都有很控制去和沈辞多说些题外话,刻意保持了些距离,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因为她旁边那个人每次都会靠上来,恨不得贴着她走。 姜棠无奈,到后面索性就由着她了,在外是老板和员工这种关系的话,关系好一点,黏着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好朋友之间拉拉扯扯,硬说也说得过去,再不济,让沈辞自己解决。 “沈总。” 姜棠一听声音,都不用细想是谁在说话,她偏头,淡淡地瞥了眼沈辞,然后让开位置给了朝这边过来的蓝枳如。 沈辞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眉心拧了拧,满是不解,“做什么突然走那么快。” “哦,”姜棠装傻,“我看蓝老师找您有事,我给你们让个空间,方便聊天。” 蓝老师?沈辞这才注意到身边多出的一个人,她面色骤冷,‘嗯’了声,没再理会,三两步又赶到姜棠身边,“走太快一会肚子难受,走慢点,没事。” “蓝老师找你呢,你找我来干嘛。”姜棠回头示意了一眼,“不问问吗,万一有急事怎么办。” “她的急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沈辞声音微沉,她松开一边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个保温壶,倒出来些在杯盖里递过去,“喝点水,温白开,没有很烫。” 姜棠没接,总感觉后背寒寒的,“诶你还是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急事吧,待会你不理她,她又找我撒火了。” 倒不是怕蓝枳如,只是觉得老把时间耗费在这种明争暗斗上,她也不是非要和蓝枳如撕破脸,可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这样针对。 现在她想明白了,有金手指不用那就是傻子,沈辞这个金手指,她还真要用上了。 所以,刚才那句话,她是故意这么和沈辞说的。 不就是小绿茶,谁不会似的。 姜棠耸肩,拉开些和沈辞中间的距离,故意越过两人中间的缝隙,在蓝枳如的视线下接过了沈辞帮她倒好的温水,“诶呀,沈总好贴心呀,好体贴员工~” 她余光瞥到身后已经完全沉脸的蓝枳如:“嘤嘤~想嫁~” 第108章 第108章“野外什么的…… 茶言茶语有时候还真挺有用,起码在她们到达目的地的这一段路程再也没看见蓝枳如来找沈辞。 算起来,在这儿的时间也就今明两天了,她头两天因为身体原因少赚了两天任务的钱,手里的资金比其他人少了差不多一半,后面在B国的游玩只怕还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今天多赚些。 过去的路程有些远,节目组的人手也做了调整,每两个人只跟一个机位,算上沈辞的话,一共十二个人,正好6个机位,到时候还得自行分成三组来。 姜棠反正跟谁组队都行,反正是自行组队,来的路上她和尤凌她们提了嘴组队的事,应该算是默认待会任务时的组队成功,就算还没有组队成功,难不成蓝枳如还会—— “姜老师,沈总有兴趣一起组队吗。” 姜棠还没盘算完呢,熟悉的声音骤然打断了她的思绪,沈辞在旁边见她有些抗拒的模样,率先转身冷言拒绝道:“抱歉,我们已经组好队了。” 蓝枳如脸色一僵,“姜老师和沈总,是一组吗?” 姜棠回头,“可能沈总觉得和我比较熟悉一点,所以刚才在路上我们就说好一起组队了,蓝老师,抱歉哦,您看看其他人呢。” 蓝枳如却不折不挠,“可不是4个人一组吗?” “是,还有尤老师跟魏导呢,”姜棠笑笑,指着另一边,“她们已经在那等我们了,蓝老师快些组队,一会就要做任务了,我和沈总就先过去了。” 说完,便带着沈辞朝另一个方向去,可姜棠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有一点担心,自己这样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人家只是问了嘴能不能一起组队,也没说其他,她刚才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于咄咄逼人了。 边走着,姜棠就叹了口气,迟疑地开口问沈辞:“沈辞,你会觉得我很小心眼吗?” 沈辞蹙眉,扫到她鬓边被汗染湿的碎发,抬手帮她提过身后的背包,“为什么这么问?我没有觉得。” “你会觉得我对蓝枳如的态度太不友好了吗,刚才明明人家什么也没说。”虽然她的确看不惯蓝枳如明暗都在阴阳她的样子,但自己的那些举动会不会也在潜意识的同化,姜棠纠结,也有点事懊恼,“其实如果她单纯是看不惯我的话,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她看不惯我的基础,是对你有意思” 其实那天沈辞说的也没错,她就是酸酸的,蓝枳如跟沈辞是大学同学,一起做的事情说不定比她和沈辞的这大半年还要多得多,甚至在当时,所有校友都觉得沈辞和蓝枳如就是一对,天生一对。 占有欲在作祟,挠着姜棠的心窝。 闻言,沈辞眉心舒了舒,顺利从她身上把背包取下来,“但是我只会喜欢你,无论别人对我怎么有想法,我所有的想法都会且只会在你身上。至于友好不友好,”沈辞思忖,语气忽地有些凉:“如果也有人在我面前觊觎你,我应该会更加不留情面。” 不得不说,姜棠的确被她的话哄好了很多,嗯,情话。 姜棠笑笑,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地勾了勾,温热细腻的肌肤在指尖绕了一圈,然后又快速松开,那么多镜头对着她们,姜棠就忽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她又不是爱豆靠人设流量吃饭,她是一个演员,靠演技吃饭,谈恋爱什么的,应该还好,就算到时候要公开,应该也掀不起太大的浪花。 她想过公开的问题,也问过舒余姐的意见,舒余不反对她有私人生活,拿不拿奖和艺人私生活无关,毕竟,娱乐圈也不是没有结完婚生完孩子然后又回来拿奖的艺人。 总之,要公开也好,但是得要提前和她打个招呼,她好准备公关。 再不济,还有沈辞。 好吧,她可能想的有点远。 任务听上去还是很简单的,就是深入林子里去找节目组分配下去的植物和昆虫,拍照留存证明已找到后,最后集合统一看哪个组找到的数量多,按照每一个25雷亚尔的单位进行计算。 姜棠她们组也是运气好,选择的那条路没走多久,路边全是‘任务目标’,姜棠喜不胜收,跟尤凌拿着节目组给的相机左边一张右边一张,左边扒拉扒拉,右边瞧瞧,然后惊呼地跑向另一个地方又拿着相机这拍拍那砰砰。 为什么只有她们两个人在拍,因为节目组每个队只安排了两个随身小相机,另外,至于还有两个人沈辞看了眼跟她一起跟在前面两人身后的魏安兆,扶了扶手上提着的背包,淡淡问:“最近没安排拍戏?” 魏安兆昂昂下巴,扬眉:“跟她一起来的,一没经纪人二没助理,别吃了亏都不知道。” “女朋友?”沈辞说话向来直接,身上也没带着麦,两个摄影师都跟在了前面,只偶然回过头拍一下她们,看着没什么可拍,便又扭头去拍姜棠和尤凌。 “不是。”魏安兆也是个直接的人,“一个人可不好闯这个娱乐圈,觉得有缘,能帮一点是一点。” 沈辞看她一眼,没再继续。 八卦界也讲究礼尚往来,她没得问了,魏安兆可有啊,她扫过眼沈辞身上的两个背包,“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去年。”沈辞言简意赅。 居然真结婚了,魏安兆紧着问,“诶,既然你结婚了的话,那和姜棠?” 沈辞停下步子,同样扫了眼她身上挂着的两个背包,提醒她:“你女朋友的包拉链开了。” “开了?”魏安兆急忙松了肩,把一侧的背包挪到前面,“都说了别带那么多东西,非要带,带了又不用——” 等一下。 刚才沈辞说的什么来着? 魏安兆扶额,拉好拉链追上去认真纠正,“不是女朋友。” 沈辞瞥她一眼,“哦,对象。” 魏安兆:“”- 这任务对于姜棠和尤凌来说,简直不要太好,比前两天那些个什么极限任务好了不知道多少。 到后面两人走累了,就换成了沈辞和魏安兆拍,两人零零散散的也拍了好些,最后回到集合点时,她们一共达标了近两百种昆虫和植物,分下来每人五百左右的雷亚尔,已经挺多了,姜棠很满足,把钱踹好后回到队伍。 沈辞拿到钱后连自己的袋子也没过,径直交到姜棠手里,姜棠抱着手,摇头,“别给我,你自己拿着。” 众目睽睽之下,她就算想收也不敢收好吧! 沈辞解释:“我用不上,等你们到下个国家,我也不一定能去。” 姜棠重点却是不在这,“你不会一直跟我一起吗,下个地方你不来?要回国?” “嗯,”沈辞掩下嘴角的笑,“沈家那边还有点事要忙,时间比较紧,我得先处理完那边。” 沈家的事不处理好,她心里的石头始终放不下,还有沈沿,fandu的证据已经让人收集得差不多,她已经转交给律师那边去和警方对接了。 光是贩///毒这一条,沈沿就活不了。 听她说完,姜棠有些失落地瘪瘪嘴,“好吧。” “不过我今天晚上可能得借姜老师帐篷住一晚,节目组没给我安排多的帐篷,”沈辞无奈,又重新把钱递到姜棠手上,“算是我借宿的钱?” 确实是个好借口,姜棠勉为其难收下。 和她说的一样,沈辞用了一个正当的理由顺利的在姜棠帐篷里借住了一晚,直到姜棠躺在沈辞话里,那股不真实的感觉才渐渐推开。 这偷感很重好吗,居然当着所有摄像头的面,那么多艺人导演的面,然后光明正大的,和沈辞躺在了同一张,不,同一个帐篷里。 要说为什么惊讶,现在同性婚姻合法,男人追女人,男女分寸什么的,同样开始应用在同性之间身上,所以她现在可以和沈辞堂而皇之的睡在一起,这很惊讶。 “怎么了?” 沈辞现在手已经大好,姜棠枕在她手臂上的动作便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沈辞穿过她的腰侧,一只手细细在她小腹上揉着。 白天走了那么久,又是跑又是跳的,这会休息下来,应该不大舒服,沈辞替她小心抚着,担心问道:“这样会好些吗?” “很舒服。”姜棠忍不住窝在她怀里缩了缩脖子,后背完全抵在沈辞怀里,温热感连两层布料都搁不住,被尽数包裹在两人身上的被子里。 “困了吗,我关手电筒睡觉?”说这话时沈辞已经松开手去够边上立起来的手电筒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点头,房间骤然变成漆黑的一片。 快开春的季节了,林子里开始有小虫吱吱呀呀的唱着小曲,如果帐篷可以观景,她们这么躺着应该可*以看见天上散落开的星光点点,还有藏在云底下的弯月。 姜棠深吸一口气,拿开沈辞的手翻了个身,帐篷里透不进一点光亮,她听见沈辞近在咫尺的呼吸,把头埋进颈间,语气失落,“大姨妈这个东西,真挺烦人的。” 沈辞也觉得:“就是,让我们姜姜难受。” “嗯,难受,”姜棠头往下努了努,把话说完,“野外什么的,看来只能下次了。” 第109章 第109章突发。 这档旅游综艺录了一个多月,到了最后半个月的时候,基本上各大平台已经开始播放第一期。 综艺节目正式结束录制以后,姜棠更加坚定了以后绝不接任何综艺的决心,哪怕对方把节目夸得多么轻松好玩,她都不会上当了。 不过,自从B国那次和沈辞一起完成任务和同住一个帐篷后,蓝枳如似乎就再也没有故意找过她,更没有偶尔将话题扯到她身上的恶意针对,有些反常,不过倒也省得自在,姜棠自是这样更好,不论蓝枳如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或者觉得自己和沈辞不可能,便放弃追求,无论哪一种,都不算坏事。 综艺结束,姜棠甚至连家也没落脚,马不停蹄提地进了组,不是舒余行程安排地急,而是导演组那边突然提前了开拍时间,剧本什么的有轻微的变动,更加加重了姜棠拍摄期间的任务。 姜棠进了组才知道,这次的拍摄不单单只是进组时间很赶,而是整个拍摄都很赶,原因是导演在上半年有个电视剧视后颁奖,而后没多久,便是电影节的颁奖主持,那里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倘若还得抽出时间和精力再去导电影拍摄的话,只怕到头来两边都顾不好,哪边都是一团糟,与其这样,倒不如把电影拍摄的时间压缩一些,赶在活动之前拍完。 就这样,和沈辞的异地恋被迫延长,每天一有时间,就把想念交在电话里,亦或者是晚上彻夜彻夜舍不得挂的视频上,看得见抱不着的相处状态又持续了大概是快两个月,只是两人谁也没想到,打破这场岁月静好的生活。 姜棠才结束这天的夜戏,拍摄过于紧促,现在她在剧组的时间大概占据了一天24小时里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多。 助理已经被谴回去休息了,左右剧组这边离酒店不远,下完戏自己回去也不用太久。 姜棠拿到自己的杯子和外套,披都没来得及披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剧组往酒店方向去,谁成想她才出棚,便看见舒余沉着脸急匆匆往这边赶的步子。 姜棠一顿,愣怔着回了下头,这确实没有别人后,她才迎过去,“舒余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后者不苟言笑,接过她手上的水杯,语气有些急:“外套穿好,跟我上车回一趟海城。” “回海城?现在?”姜棠眉心一紧,心里的鼓动快了拍,“怎么回事,是沈辞那边出什么事了?” 舒余步子匆匆,引着她朝保姆车方向去,“是她外婆那边,情况不太好,沈辞怕打扰你拍戏,所以给我打了电话,”舒余抬手看了眼时间,“晚上车不多,最快的速度开回去也要两个小时,你在车上休息会,到了我叫你。” 一听是冯老太太出事了,姜棠心底又是一紧,没再多耽搁匆匆上了车。 车速很快提了上来,飞快穿梭在空旷的马路,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震得乱动,姜棠怕是沈辞发来的短信,忙掏出手机去看。 的确是沈辞发的,问她下戏了没。 姜棠想给她回拨个电话去,又担心她这会是不是守在冯老太太身边,这个点,时间上已经很晚了,突然打电话的话万一吵到老人家休息了 她低头,在自动弹上来的键盘上轻点:【下戏了,刚上车。】 沈辞回得很快:【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姜棠回了个好,没再继续发消息,在手机上不是询问情况的时候,反正一会要见面,先看看情况再说,说不定没事,姜棠安慰自己,明明拍了一天的戏,全身上下都是疲惫和困倦,这会坐在车上,可以有片刻的休息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入夜后路边确实没什么车辆出入,比预想还要快二十分钟,这回在沈氏的私人医院,看来沈辞已经把沈家和沈氏公司的事情已经完全处理好了。 她给沈辞发了条自己已经到了的消息,便让舒余带着进了医院。 沈辞几乎是收到消息后就下来接她了,结果还是让姜棠更快一步,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五官无比熟悉,促了一晚上的眉心总算因为这一瞬而悄悄松开,沈辞抬眼,对她身后的舒余道谢,“辛苦,这里有我就好。” 舒余点头,摁了电梯的门,“姜棠这次戏份很紧,临时请的假,暂时只有两天,最多三天不能再多了,到时候我跟她联系来接她。” “麻烦舒余姐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姜棠回头牵过沈辞的手,“走吧,外婆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算视频电话的话,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牵手,温热包裹住指尖,沈辞绷着的神经倏地一下轻了,她捏了捏姜棠的手,“佣人上楼给老太太送药的时候发现的,人已经晕在卧室的书桌边,这会从急救室出来一会了。” 姜棠听完也没听到她说冯老太太身体情况,脚下的步子加快几分,“我先去看看。” 沈辞拉住她的动作:“人已经睡下了,先前那会一直念叨要见你,我才给舒余打了电话,没想到在你到的前半个小时就忍不住睡着了。” 也的确,现在都凌晨的时间了,老人家熬不了太久夜,可姜棠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非要在门口看一眼才放心。 结果呢,这一看,心里的大石头再次被高高抛起,久落不下。 光是隔着门口这点距离就不难看出冯老太太的脸色有多差,好像比上次见到她时还要苍老了很多,爱美的老太太此刻头发已经全白了,眉头的褶皱堆在一起,这个觉睡得好似并不安稳,脸上的氧气罩看上去比老人机脸都要大。 只是看一眼,姜棠便忍不住酸了眼眶,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小老太太,一口一个孙媳妇喊着她的小老太太,怎么突然就,毫无生机地这么躺着了呢。 她强迫自己别开脑袋,握着沈辞的手骤然收紧,“医生怎么说。” 医生怎么说的,沈辞用力回忆了一下,余光不住朝病房内瞥去,心就像被人拨动颤抖剧烈的琴弦,“老人家这个年纪了,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两人都没回去,而是在旁边病房暂住了一晚,换洗衣物是刘芸送过来的,去洗澡的时候姜棠困得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从早上六点拍摄到现在凌晨三点多,她就没合过眼,强大的困意快要把她仅剩不多的清醒完全剥离,沈辞看见她连开门的动作都要扶着门框边借力,心疼得不行,拿上自己的衣服也跟了过去,把人搂进怀里,“我帮你洗。” 姜棠没拒绝,靠在她怀里便任由她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洗睡着了,姜棠感觉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意识重新拼接起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有沈辞抱着,这片刻的清醒没维持多久,很快,疲倦再次把她带入睡眠。 她是被沈辞吻醒来的,柔软的唇瓣在嘴边不折不挠地覆上,撤开,再覆上,像找到鱼饵不敢完全咬住的鱼,狡猾得很,一点一点从边上把鱼饵吃干抹净。 姜棠唇瓣翕动,冷香先一步传入姜鼻腔,她堪堪睁眼。 “吵醒你了?” 亲吻的动作和沈辞的声音一起来的,沈辞脸上噙着笑,身上已经换过一件衣服,看上去起床有一阵子了,她偏头,贴上姜棠的脸颊,舒服得蹭了蹭,“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 姜棠用力挤了下眼睛,回蹭了她一下,“你该叫我的,”她撑坐起身,睡意还残留在声音里,有些哑,“我去洗漱,外婆醒来了吗?” 沈辞扶着她换鞋,“醒了,知道你在睡觉,这会正老老实实喝着粥等你。” 姜棠更不敢多耽搁了,脚往鞋子里一捅,急匆匆就往厕所赶,沈辞怕她刚醒来没缓过来,跟在她旁边提醒她慢一点别着急。 哪里能不着急,昨天她就回来晚了,害冯老太太等了那么久,今天再让人等的话,也挺说不过去的,姜棠心里过不去,特别是沈辞昨晚上跟她转述完医生说的话后,她就更不想让老人家去等时间了。 她火急火燎地洗漱完,随意捯饬了一下头发,便拉着沈辞忙往隔壁冯老太太病房赶。 冯老太太一看推门进来的时姜棠,顿时喜笑颜开,眼角炸开细密的花纹,“棠棠来啦,快来快来,老婆子我可想你啦!” 姜棠嘴角噙着笑,走过去拉过冯老太太伸过来的手,“外婆,抱歉外婆,昨天我到这的时候很晚了,就没打扰您休息了,希望您别见怪。” “怎么会,外婆知道你忙,阿辞和我说了你又进组了,赶过来累不累啊?”冯老太太仔细端详着她,疼惜道:“哦哟,这黑眼圈,外婆瞧了心疼哟。” 姜棠鼻尖莫名酸了瞬,摇头答:“不会累呀,我白天睡过了的,黑眼圈是因为,昨天晚上沈辞跟我抢被子。” 突然被点名的沈辞朝她旁边挪了挪,“床有点小。” 冯老太太瞪她一眼,“小怎么了,小也不能和人家抢被子啊,万一棠棠感冒了,心疼的是谁?还不是你。”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我是心疼不到了。” “外婆,别这么说。”姜棠听不得老人家这么说自己,心里头发酸。 “噫,我可比你们两个知道的多,只是棠棠,原谅外婆这么不讲理的突然要把你叫回来,”冯老太太抓住姜棠的手往自己跟前拉,目光落在她那张姣好可人的五官上,满是惋惜,又满是欣慰:“外婆就想着,好好把你俩看一遍,记一下你和阿辞的模样,等下去了,讲给我的清岚听,告诉她,她的女儿多优秀,娶的妻子,也很优秀,是个鼎鼎有名的大明星。” 第110章 第110章最后一位爱她的至亲。…… 冯老太太的话仿佛一杯泡着冰块的温水,相融的温度扰出一圈又一圈细小的纹路,不上不下的难受。 姜棠提了提嘴角,打趣一句:“外婆,别这么说,您身体一向很好的。” “是一向还不错,”冯老太太摇摇头,叹了口气,“但早晚有垮掉的那天。棠棠,这次可以在家待几天?” “差不多三天。”姜棠如实告诉她。 冯老太太思忖了阵,缓缓点头,“三天应该还可以,那外婆还想要耍个性子。” 姜棠没懂她说的还可以是什么意思,瞄了眼沈辞,没立马答应:“您说说看?” “我要回家,”冯老太太视线掠过一边的沈辞,重新回到姜棠身上,“还要你们俩一起回家陪我,正好棠棠有三天假,阿辞肯定也要陪你的,顺道的,搬来老宅住几天,陪我玩玩。” “不可以。”沈辞在姜棠的话出口之前开口拒绝,用没有半点回旋余地的语气,“您现在每天都需要吊水,不能出院。” 冯老太太‘啧’了声,捂着脑袋躺回床上,“欸哟哟,你气到我了,老婆子头疼,不行不行,棠棠你快管管她。” “啊,”姜棠愣怔,见病床上的人一脸痛苦,忙要去按床头的按钮,“很疼吗外婆,您等一下,我现在就——” “别叫医生别叫医生,”冯老太太赶忙制止她的去按铃的动作,“诶呀,棠棠,你和阿辞,谁能做主了!” 呃谁做主这件事,她和沈辞似乎都没有个明确的划分,反正,如果按照其他方面的话姜棠看了眼旁边,半是疑惑的回,“她吧?” 一听这个回答,冯老太太生无可恋,忍不住吐槽:“那完了,给一个木头当家,老婆子我完蛋了。” 姜棠哭笑不得,“沈辞也是关心您的身体,我也赞成您留在医院养身体。” “别骗我,我这身体养和不养都是一个样了,再说了,可以让医生来家里给我吊水呀,”冯老太太两眼一闭,撒泼:“我今天就要回家。” 老人家耍起无赖来,任谁来了都不好使,姜棠拿她没办法,沈辞或许有办法,但姜棠不让她对老人家态度太过强硬,左右沈氏是的名下的私人医院,挪到老宅去吊水和治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差。 既然冯老太太执意要回去,姜棠和沈辞便安排了人手和固定的家庭医疗团队一起搬回了老宅,在家期间,医生都暂且住在老宅那边,三楼反正都是房间,住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沈辞开车载着姜棠跟在冯老太太车后,两人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刚才让刘芸来时顺便带了份早餐,姜棠没什么胃口,便在旁边戳着饺子给沈辞投喂。 玉米馅的,像是路过随手买的那种,姜棠试了一个,挺好吃,但她担心沈辞吃不习惯,喂了两个后就停了投喂的动作。 沈辞吃完是嘴里这个等了半天没见到她再喂下一个,有些不解,咂咂嘴,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扭头看她,“为什么不给我吃了。” 姜棠一愣,“啊,你喜欢吃吗?” “还好,就是有点饿了。”沈辞垂眸盯着她手里的饺子,“不给我吃了么?” “给,给你吃。”姜棠拿筷子戳了个饺子伸过去,“这种路边随便买的饺子都是玉米馅的,肉说是说猪肉的,但是猪身上的哪个部分也不知道,小作坊,下料最猛了。” 沈辞咀嚼的动作一顿,突然就也没有很好吃了,也没有很想要咽下去了,她抿抿唇,又看了眼一脸笑吟吟的姜棠,重新恢复嘴里的咀嚼动作,然后三下五除二吞下饺子,一路上没再问姜棠要第下一个饺子。 姜棠甚至连饺子都准备好了,一直到下车了也没见沈辞问她继续喂,车稳稳停好,宅子的佣人早收到消息,一听门口车声便立马迎了出来帮忙抬冯老太太的轮椅下车。 “还吃吗,饺子。”姜棠晃了晃手里的一次性盒子,问道。 “不吃了,”沈辞拒绝,从中控区拿了那杯没开的豆浆,一股脑喝了大半,“待会让厨房做一点甜点给你填填肚子,这个你也别吃了。” 不吃了?姜棠抬眉,突然懂了些什么,这是把她刚才随口说的那句‘小作坊,下料最猛’那句话听到心里去了。 这是担心这肉不干净了吗。 不吃了也行,姜棠把袋子收拾好,推开车门把东西递给一面的佣人,“帮忙丢一下,谢谢。” 佣人低头接过袋子,应声:“是,夫人。” 姜棠脑子一懵,不是,等会,这称呼是什么时候改的,她记得上一次来还不是这么叫她的来着,姜棠偏头,眼神询问从车上下来的沈辞,后者笑笑,“这得问外婆了。” 冯老太太人是老了,耳朵这会倒是灵敏起来,前边滚着轮椅车轱辘走人听到这句后立马回头,“我叫她们改的口,早就该改咯。” 她招手,把姜棠喊到跟前,“棠棠,去陪外婆看后花园的花花,开的可好了,个个艳头盛。” 上次说的,年前栽下去的花还没长那么快,这次开的是去年年初栽下去的,冯老太太几乎是天天都要去后花园待上半天才肯离开。 沈辞工作忙,很少回来,佣人又因为身份不敢跟冯老太太单纯的唠着家常,老人家没地说话,不想打扰沈辞工作,便渐渐的把时间花在了种植,一个人面对一片待开的花苞倾诉着一个老人都会有的希望和念叨。 所以这些花都是听着冯老太太的话长大的,老太太的念叨似结伴的阳光,于是它们都向着门口的方向生长,大概是因为知道,每次推开门,都可以先看到冯老太太的身影,便争先恐后地朝那边张望。 跟冯老太太说的一样,这些花都开得极好,艳的艳丽,清的清柔,各式各样的,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杂乱。 花被冯老太太打理的很好,这是可以直观的看出来的。 冯老太太的坐在轮椅里,身后是姜棠在推着,轮椅推着很轻松,老人家很轻,姜棠放缓步子,尽可能走得稳当。 冯老太太抬手,抚过经过的每一朵娇艳的花,手背上还贴着滞留针,因为一会还要输液,倏地,她开口问:“棠棠有养过花吗?” “真正意义上的养好像没有。”姜棠平常很少落家,即便有时间回家也是睡觉或者联系演技,陶冶情操什么的,她貌似没有这个习惯。 冯老太太乐呵呵的说,“种花很容易的,和普通的种菜一样,种子往土里面一洒,施施肥,然后你要做的,就是搬个小板凳,等它们开花,”她伸手探去旁边另一朵白黄色,跟绣球似的花,语气惋惜,“以后你帮外婆请个人,要会打理花草的,替外婆好好养着这一园的花种子,可以吗。” 姜棠听的心里不是滋味,佯装不答应,“这花您自己种的,您得自己看好。” 冯老太太气哼:“哼,你和阿辞学坏了。” “哪有,阿辞很坏吗,我怎么没觉得。”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懂,”冯老太太打趣她,“玩老婆子我玩剩下的,嫩了点。” 姜棠的话让气氛轻松了些,冯老太太起初还挺有精力,拉着姜棠聊这个谈那个的,没聊多久,老人家精力就不如先前,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最后也不知道说到了哪一句没回,脑袋一偏,就睡着了。 好在姜棠眼疾手快,抬手捧住冯老太太歪过一边的脑袋,才没让人头过于朝边上砸去。 这一觉睡了好久,连午饭也没起来吃,一直睡到晚上,简单吃几口晚餐后,便又回房继续睡去了。 姜棠注意到冯老太太愈发不好的精神气,心里酸得紧,向来感性的她晚上搂着沈辞不住抹眼泪。 她不是没见过生死,只是上次见过时,她还小,根本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家里挂着白布,奶奶给她头上围着白色头巾,然后不停的哭,不停的安慰她,很久很久后,她才从课本里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是再也见不到她们,是今生不见的遗憾。 姜棠真的很喜欢冯老太太,憋了许久的情绪在夜晚的催化下,终于再也绷不住,染湿了沈辞身前大片的衣襟。 沈辞什么也没说,只是搂着她的手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身后拍着,像在安抚她,大概也是在安抚自己。 天气已经彻底入春了,微风吹得外面枝叶‘吱吱呀呀’作响,应该还有楼下那片花园的,花朵簇拥到一起,窸窸窣窣的,也在吐露着不舍的秘密。 她们都做好了告别的准备,却没有意料到会那么突然。 不到三天的时间太快了一点,沈辞本想开车送她们过去却被姜棠执意制止了,因为冯老太太身边缺不了人。 她走时冯老太太还没醒,其实时间不算早了,快吃中饭了。 还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次回去,感觉比来时用的时间久一点,姜棠下午赶了近十场戏,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一口,又紧忙赶和配角的对手戏,大概是导演接电话的间隙,她接到了舒余急匆匆递过来的电话。 沈辞的电话。 她的声音好低沉,又冷又沉,像在冰河地下投掷的一块冰块,沉入底的过程中,也在不断消融。 沈辞说,“外婆走了。刚才。” 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会爱她的至亲,还是离开了她。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0-120 第111章 第111章“姜棠,可以公开吗?…… 尽管姜棠已经早就做好会在某一天收到这个消息的心理准备,可在真正听到沈辞说出消息的瞬间,她心还是顿了一秒,还是觉得好突然。 姜棠最后问导演要了一天假,在凌晨来之前补完了一天的戏份后匆匆回了海市,她这才刚从请的三天假里回来,还没工作两天又要请假,导演听到她还要再请一天假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好在姜棠实力摆在那,一天不到的时间赶了别人快两天的进度,姜棠也给出承诺下一部戏可以不要片酬,导演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最后允了两天假。 路上,她也忘了自己有没有告诉沈辞自己会回去,脑子有些乱,还有点懵,她只知道,沈辞现在肯定很难受,冯老太太是她在世上唯一爱她的至亲了,沈辞平时不说,但她知道,沈辞很爱冯老太太。 车直接停在了老宅门口,这边左右进不来外人,姜棠便也没管,下了车就径直进了宅子。 开门的是个佣人,这个点看到姜棠不禁一怔,“夫人?这个点,您怎么——” “沈辞呢?”姜棠走进去急切打断她。 “沈总在、在楼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入夜了的缘故,宅子里有些冷,来时太着急,姜棠只穿了件薄外套,这会身上不免冷得打了个颤。 不等她上楼去找人,楼梯口就迎面下来个人,身上还穿着黑色衬衣,看上去比她身上这件薄外套还要单薄。 “沈辞。”姜棠喊了声。 从楼上的下来的人闻声步子一顿,在台阶上站定,看见楼梯口站着的女人,她神色一愣,而后下楼的脚步快了些,“怎么又回来了,剧组那边不着急赶戏吗?” 沈辞走到她跟前,目光柔了柔,“这么晚,困不困,我带你上楼休息?” 她声音很稳,如果不是姜棠知道冯老太太去世的消息,看她这个反应,说不定真的会以为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沈辞太不善于表达了,脸上总是那副表情,只有在靠近她时才会露出些许不一样的柔和,可眼神不会骗人,哪里明明都是藏不住的悲伤。 姜棠仰头,在她嘴角轻吻了下,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轻声道:“没事,我不困。” “那你要不要——” “没事了,沈辞,”姜棠把头埋进她颈间,安抚似地蹭了蹭,环住沈辞的指尖收紧,“有我陪你。” 有她陪着。 怀里的人泄了些力道,向来挺直的脊背竟然也有了些许松动,沈辞用鼻尖蹭进她的发梢,猛地嗅了口,清冷的声音隐隐发颤,“姜棠外婆走了” 姜棠收紧双手,安慰的话在此刻好像显得过于苍白了,她抚上沈辞的脑后,揉了把发梢,“走吧,去送送外婆。” 沈辞在她怀里点点头,不经意地把吻落在面前的侧颈,“外婆跟我说不想举办追悼会,她想埋在我母亲的旁边。” 姜棠说:“好,我跟你一起。” “外婆说要守好她后花园的那些花。” 姜棠应:“好,我们有时间可以学一学怎么打理花花草草。” 而后,姜棠的颈边成了星星点点的湿润,月亮终于卸下了伪装,春水的潮湿更先一步浸染了她。 没关系,没关系,还有她,姜棠想,还有她会陪着沈辞。 沈辞做事向来井井有条,各个方面。 冯老太太的后事她一手操办得很好,火化、下葬,所有流程,姜棠都陪在她旁边。 当时沈辞母亲下葬时,冯老太太做主单独给她包办了块墓园,很大,是叫先生瞧过的,在贺清岚墓碑的旁边不远处,还留着块明显的空地,以前以为是为沈鸿晖准备的,原来是冯老太太给自己留的位置。 “我是不是还没带你来见过母亲。”沈辞站在冯老太太的碑前,一头乌黑的秀发被发卡利落的盘在脑后,被风鼓动的碎发悄然拂过饱满的额间,不失冷傲。 姜棠点头,“还没有。” “嗯。”沈辞垂眸,目光凝着面前不如半人高的墓碑,好久没有下文。 风都变得肆意起来了,把周边树上的枝叶吹得到处碰在一起,空气中的细沙太不讲道理,竟然往姜棠眼睛里跑,细小的沙砾刺得她睁不开眼,姜棠阖眼缓了缓,打算忍下这股难受。 大概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的会心有灵犀,沈辞几乎在这的下一秒回过头,看出姜棠的难受,忙抬手去捂她的眼睛,“风吹沙子进去了?” “有一点,没事,一会就好了。”姜棠在她手心里眨了眨眼,还是有些不舒服。 “抱歉,我没注意起风了,”沈辞有些自责,小心翼翼松开手去看她的眼睛,眼眶有点红,眼底氤氲了些水雾,看样子挺不好受。沈辞心里一紧,又不敢上手去帮她揉,“走,我们回车里面,用湿纸巾擦一擦试试。” “嗯?不带我见见阿姨吗?”姜棠偏头,一双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圈,“你看,已经没事了。” 沈辞拧眉,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真的?” “真的,”姜棠牵过她的手,冲面前冯老太太的墓碑道:“外婆,您好好休息,我和沈辞一有时间就会来看您。” 她低头,捏住沈辞的指尖,“您别担心,以后沈辞还有我,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小小辞也会很爱很爱她的妈咪的,”说着,她嘴角噙了笑,“到时候我带过来一起看您,您放心。” 沈辞回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就像她和姜棠,永不分开。 会的,她们会的 沈辞跟贺清岚虽说是母女,但其实没说过几句话,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沈辞也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语言来做她们隔阂多年的开场白。 一句简单的介绍吗,好像有点生疏,可她和贺清岚之间本就算不上太熟悉,唯一可以称之为熟悉的,应该只有血液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亲昵的开场,然后讲着说不完的话?但她和贺清岚之间,有什么好讲的呢。 所以大部分都是姜棠在说,介绍她们,介绍自己。 沈辞偏过头,看着不断言语的人,同她对视一眼后,就匆匆起了结束语,牵着她离开了墓园。 姜棠不明所以,被她一路拉着下了层层台阶,一起上了车后座。 两个人都上了后座。 没人开车。 姜棠看出她反常的情绪,勾了勾她的指尖,“怎么了,不再看看外婆了吗?” “我明天也可以来看。”沈辞松开手,顺势扶过她的腰,也不知道哪里顺过来的劲,就把姜棠带到了她的腿上。 姜棠惊呼声,忙不迭扶住沈辞的肩膀稳住身形,嗔她:“做什么!” “你是不是明天一早就要去拍戏了。”沈辞圈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姜棠怀里,“我记得你明天就要过去了。” “嗯,明天必须要过去了。”她抚上沈辞后颈,微凉的手在上面捏了捏,“舍不得我吗?” 沈辞不置可否,在她怀里嗅着,末了,她问:“姜棠,我们可以公开吗?” 公开? 姜棠一愣,“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了?” 她更想知道沈辞为什么会突然说到公开的问题,沈辞是想到什么其他的了吗,还是因为旁的什么,突然想要公开。 话问出口,沈辞却是摇摇头,不再言语,但姜棠好像有点猜到原因了。 沈辞没有安全感了。 冯老太太的去世,沈辞的生活仅剩一个姜棠了,可职业原因,她们这段关系就像是埋在土里的种子,如果没有阳光,种子就只能是一辈子的种子,没人知道这片土壤里有这么一颗种子,除了种她的人之外,没人知道。 沈辞想要更加真实的触摸到这段关系,或者,感受到这段关系,做///爱也好,公开也罢,她是真的不想身边的人离开她了。 姜棠笑笑,低头捧起沈辞的脸颊,那双眼睛底下的血丝如此明显,让人于心不忍。姜棠用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尖,半是开玩笑的问:“怎么办呢,我还没拿到大满贯呢。” 沈辞不假思索,“可以拿完再公开。” 姜棠又说:“大满贯起码要三到五年,这么久,宝宝可以等吗?” “可以。”沈辞托住她后腰,仰头去亲她。 姜棠鼻尖忽然就酸了。 她明明就很想公开了,可是听到自己这么说,还是选择等她的时机再公开,好像,和沈辞在一起的所有事情,她都在无条件的尊重自己的决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说事业家庭不能双手抓,那如果她偏要呢? “沈辞,以后我要*是被粉丝挂了帖子泼脏水,你可得要替我在评论区跟她们战一站口舌功夫了。”姜棠莞尔,从她身上下来,“去开车,回家了。” 沈辞不明所以,拧着眉问:“为什么要泼你脏水。” “嗯”姜棠思忖,“她们总有理由吧,快去开车,回家洗澡睡觉了。” 沈辞看了眼窗外透亮的天,现在是白天,不过才过了午饭的点。 不过,她应该知道姜棠是什么意思了。 第112章 第112章“应该不至于吧?”…… 【注:这一章面目全非,购买了本章的在本章底下留言,红包补偿。】 清香在鼻腔里面乱蹿,花香的甘甜到了味蕾作祟,像是在喝一杯香甜的牛奶,尝到甜头的人开始想要去看一看牛奶的生产地 先前含在嘴里的东西再不拿出来的话,就得化了。 姜棠伸手,拂过沈辞的脸上牵引着她往上,唇瓣贴上去时,嘴里的东西便顺理成章的自shejian上递了过去 到底还是沈辞略胜一筹,姜棠身上的力气都让她抽干了去,(抽干力气怎么你了?) “刚才给我吃的什么?”沈辞抱着她翻了个身,嘴里还有些融化后的药沫颗粒,她抵了抵舌根,将东西完全咽下。【这句话吃个药,我犯什么天条?这一段一直锁我?】 这会听见沈辞问,她断断续续地答:“外婆之前给的那个药。” 药 沈辞思绪猛然一顿,眸色蓦地闪了闪,“你其实我” 她有点说不出什么了,沈辞搂在姜棠身上的手紧了些,她想说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孩子有没有其实都无所谓,她想要的只有姜棠而已,可她猜不到姜棠是怎么想的,如果姜棠真的想要,她可以来生。 “怎么,你不想要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吗?”姜棠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概率很小的,试试而已,就当是换个姿势,给我一个,可以把你吃干抹净的理由了。” 不是临时起意想要这么做,她早就跟舒余做过会要孩子的假设,娱乐圈水深有水深的好处,放眼现在当红的艺人演员中,私下结婚生了孩子的不是没有,主要看工作怎么安排,舒余早期接手这样的艺人多了去了,所以当时听到姜棠有这个计划的时候并不意外,只说叫她想好了就行。 想好确定要孩子。 当然,姜棠一直是这么想的,况且,两个女人想要自然手段怀上孩子的话,两个人几率是一样的,可能是她,也可能是沈辞,只是概率很小很小。 这才第一次而已,姜棠顷身,再一次吻住沈辞,话慢慢从唇边的间隙流出,“让我来,好吗。” 她问沈辞学到了些皮毛…… 沈辞隐忍的声音开始充斥到姜棠耳边【呼吸是脖子以下的呼吸吗?我真的忍不了你们这个审核了,每次审核都是不同的人,每次都反反复复锁那一个地方,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改了,面目全非了】 【来,这章我都不要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地方要锁的,接吻不让写了?现在我接吻也不能写对吧?】 好安静,但也不安静。 安静是因为沈辞很会忍,除了有些乱的呼吸,沈辞就不允许自己漏出半点其他声音了。 连喊她,也只是很小声很小声地唤几句 姜棠爱不释手,一面喊着沈辞的名字,一面哄她说,想要听听她的声音。 外婆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姜棠有点忘记了,当时羞得没敢仔细听,她便去问沈辞,沈辞似乎知道她会来问,眼角强忍出的粉红还未来得及消散,甚至呼吸都还是乱的,软着手托住姜棠的腰后,“我来。” “不,我来。”姜棠撑着手,挣扎的要起身,可腰上的手跟个千金顶似的在后面压着,好吧,其实是她的手有点酸。 姜棠索性重新躺回她身上,叹了口气,她这会自己也不好受,也不想动了,“好吧,你来吧,你们当攻什么的,也没告诉我会这么累啊” 真的,累死了。 沈辞笑了笑拉着她从床上坐起身,主导方换了人,不变的是两人同样剧烈起伏的胸腔,血液冲刷耳膜嗡嗡作响,沈辞力气比姜棠的大一些,腰窝的凹陷时深时浅,交织的双腿浸了汗水,床上被她们弄得皱巴巴的,空气中到处旖旎着咸涩的潮湿。 入春后的天渐渐黑得晚了,原本亮堂的窗外这会变成了浅蓝的一片,倒映在床边的影子模糊了界限,腰上的酸痛让姜棠想要直一直腰杆,可直起来得完全坐起来。【这一段涉h了?】 现在不适合,她扶住沈辞的膝盖,试图放仰一点身体。 【姜棠不解:“故老师,审核锁你这段几次了,还这么写?”】 声音像被风吹动的风铃,咿咿呀呀的,这似乎比那穿梭的羊脂玉还要厉害一点,也更猛烈一点 111章评论。惊喜。 天色彻底暗了,月色完全跃进卧室,在昏暗的衬托下,这丁点的月光也显得格外明亮,岁月静好有了清楚的具象化,就像现在,精疲力尽的两个人相互拥的躺在床上,时不时偏头吻住另一方的额间,脸颊,或者唇角。【这句有什么好锁的】 而有力气做这些事的,只有暂时还清醒的沈辞了。 快凌晨一点的时间,两人错过了吃晚饭的点,却谁也没觉得饿。 床单已经换过了,被子也是。()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姜棠就要起床收拾回剧组了,这两天陪着她一起忙上忙下,机会没睡几个小时,晚上又折腾了那么久,沈辞不免心疼,小心替人掖好被角,搭在她侧腰的手探到腰后缓缓揉着。 沈辞没舍得睡,帮姜棠揉着腰直到床头的手机响起早就定好的闹钟。 姜棠听见了,但困意割裂她压根没有想要起床去关闹钟的冲动,好困,好累,手好酸,哪哪都酸疼,眼皮都抬不起来。 “沈辞”姜棠好半晌才舍得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能不能包养一下我。” 她想吃软饭,然后天天睡大觉。 沈辞眼底漾出抹笑,“得起床了,这已经是第三遍闹钟了。” 闹钟已经响了三次了吗,姜棠迷迷糊糊地想,为什么她只听见了这一次,闹钟调的是每五分钟循环一次,三次 那就十五分了 十五分钟?! 姜棠陡然睁眼,噌地一下坐起身,“闹钟响三次了?!” 起来的太急,身上的酸疼追在后面跑,酸得姜棠倒抽好几口凉气,现在管不了酸不酸疼不疼的,她只知道如果这次回剧组比导演还晚到片场的话,她就真的完蛋了。 姜棠龇牙咧嘴的穿好衣服,下了床僵着步子挪去洗手间洗漱,沈辞想叫她慢一点,奈何对方动作实在太快,嘴里不停‘斯哈斯哈’地说这疼那酸,一面又飞快的捯饬好自己。 这次沈辞还是送不了她,冯老太太离世,她名下的在贺家那边的股权还得过去处理一趟,不过,到时候应该可以去探班。 想了会,沈辞掀开被子起床走到洗手间门口,姜棠阖着眼在里面刷牙,听见脚步声渐渐靠近,停在自己身侧,她头一歪,靠在沈辞肩上,同她撒娇:“好困啊宝宝,还想睡觉。” “剧组允许午休吗?”沈辞扣住姜棠的腰,好让她能多受些力给自己。 “本来有的,但是我没有,”姜棠吐掉口泡沫,“我还得补好多戏份,所以这几天过去了,我可能会比较忙。” “我过些天去找你。” “探班?” “嗯。”沈辞松开她,帮她接好漱口水,“方便吗?” “当然方便,你不忙,天天来我都乐意,”姜棠刷好牙,转过身圈住沈辞的脖颈,在她唇上吧唧好大一口,“只要能看见你,我就开心。” 亲完,她砸吧砸吧嘴,微讶,“你比起得早?还刷过牙了?” 沈辞好笑,“起得早也能被尝出来?” “那是,”姜棠傲娇地抬抬下巴,摸到她的手十指相扣,“醒都醒了,愿不愿意陪我吃个早饭?” 沈辞笑她:“你确定你还有时间吃早饭吗?”说完,她指了指门外,手机铃声跟她串通好了似的:“电话,我猜是舒余来催你的。” 服了。 姜棠撒腿就跑,拽过手机就出了卧室,沈辞则是转身去厨房帮她做了份简单的三明治。 分工明确,等姜棠可以出门时,三明治也好了,沈辞把打包好的早餐递给她,弯下腰给她穿鞋,“拍戏别太累到自己了,有什么事情跟我打电话,知道吗。” “我怀疑你就是想要骗我给你打电话。”姜棠撕开保鲜膜袋子迫不及待啃了一口,昨晚没吃晚饭,这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吃!” 两只鞋穿好,沈辞站起身,“够吗?要不要我再做一个给你带着。” “够了够了,好大一个呢,你要咬一口吗?”姜棠将保鲜膜撕开大一点,打算给她也咬一口。 沈辞摇头,“你吃,我一会自己做。” 电话铃声打断两人的不舍,催促着姜棠真的得走了,她凑过去亲了口沈辞,然后匆匆进了电梯。 路上,眼见着天越来越亮,姜棠吃完最后一点三明治,拿手机给空空如也的袋子拍了个照:【报告,吃完惹!】 沈辞:【(小狗点赞.jpg)】 姜棠:【(猫猫蹭蹭.jpg)】 熄了手机,姜棠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思绪飞了到昨夜,视线缓缓飘到一旁的舒余身上,突然问道:“舒余姐,嫂子的职业是医生吗?” 怪怪的称呼,舒余有些不适应,不明所以点头:“是啊,怎么了?你干嘛这么喊。” 姜棠嗫嚅开口:“那嫂子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那个药,一次就能怀上概率有多大?” “什么”药字还没出口,她陡然瞪大眼睛,“你和沈辞???” 姜棠不置可否,“我觉得,应该不至于一次就中吧?” 第113章 第113章“我要是现在来例假的…… 万幸,姜棠到片场的时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场,暂时还没见到导演和其他演员的影子,姜棠松了口气,通知化妆师那边开始着手帮她准备化妆和服装。 之后一周,姜棠要更忙一点,一有时间基本都在补拍,好在导演也是尽职尽责,一点不吝啬自己的休息时间,拉着姜棠讲戏,讲细节,然后补拍之前缺拍的镜头。 一周多的时间,紧赶慢赶的总算把缺席那五六天的戏份拍完,终于,在那之后的一晚上睡了个好觉,虽然时间依旧不长,也就比上周,每天的三个半小时多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也是睡啊,再说了,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熬,剧组加班这种事情,基本上涉及的演员、工作人员以及导演,都得要一起加班,姜棠在床上翻了个身,回想起来挺不好意思的,连累那么多人陪她一起加班加点。 她看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还早,让小助理帮她点些奶茶和甜点中午送到剧组应该还来得及,边想着,姜棠边给助理编辑短信。 消息才发出去的一瞬,弹窗骤然弹出条消息提示,她只瞟一眼,神情就亮了几分。 快速交代完事情,姜棠迫不及待地点开置顶那一栏对话框。 沈辞:【早安。】 【起床了吗?】 两句话而已,姜棠嘴角都已经要压不住了,她翻身坐起给对面拨了个电话。 沈辞应该拿着手机在等她的消息,电话一拨出去就被接起了,姜棠一面换衣服一面喊她:“沈辞宝宝!” 沈辞不自然地咳了声,“咳,嗯起床了?” “是呀,一会第一场戏就是我的呢。”姜棠撩开发尾,偏头扣好里衣的扣子,“想我了吗?” “嗯,想。” 光是听着声音还不足以满足思念带来的想要见一面的渴望,姜棠懊恼,“早知道刚才直接给你打视频了,电话开不了视频。” 沈辞短短地笑了声,说:“没关系。” 姜棠不满谴责:“喂,你想我难道不想见到我吗!亏人家天天拍戏想你,吃饭想你,睡觉也想你,结果你跟我说没关系,沈辞,你怎么穿了裤子不认人?” 沈辞听着她这么闹,心里软得跟棉花似的,嘴角不住上扬,认真听姜棠把话说完,她才开口:“早餐想吃什么?” 好突然转变的话题,姜棠瘪嘴,“哼,不吃,收拾完我要去片场了。” “不吃?拍戏的时候不吃早餐吗?”沈辞蹙眉,把手上一直拎着的褐色纸袋子放好在桌上,“没时间吃早餐吗?” “差不多吧,吃早饭的时间我用来赖床了,就当用来减肥了。”姜棠挤好牙膏,不以为意道。 “那早上喝点粥,还有一点饺子可以吗?” 姜棠没反应过来:“你吃,问我做什么?” 沈辞噙笑的声音传过听筒,没说话。 半晌,总算反应过来的某人猛然一愣,随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你在哪!你来了是不是?!” “好聪明。”沈辞宠溺地说,“收拾完来房车,等你一起吃早餐。” 知道沈辞来了,姜棠心情抑不住雀跃,三下五除二的洗漱完,换好衣服出了酒店。 沈辞果然是来了,在她的房车,桌上摆好了刚才电话里她说的小米粥和饺子,都是两份的,还有两杯豆浆,车上全是早餐的香味,还有堆积了一周多的,思念的味道。 在沈辞面前,再好吃的早餐都显得逊色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搂过沈辞的脖子,不由分说地跨坐在她腿上,前言也没有一句,在沈辞默契的扣上她腰上的瞬间,唇便顺其自然的贴在了一起。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精神在她和沈辞身上展现了个十成十,如果最后不是沈辞担心她没时间吃早饭,如果不是外面的工作人员渐多,车外熙熙攘攘的声音不断,她们说不定真的忍不住会在房车里面做一次。 沈辞这次来是大大方方探班的名义来的,导演知道这件事,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就来了,并且现在就在姜棠车上。 姜棠抿了口粥,砸吧几下嘴,视线始终不离面前的人,“公司那边不忙吗,怎么有时间过来?” “本来早就可以过来的,”沈辞跟着她一起也喝了口粥,“但是被临时的会议耽搁了几天,直到今天才腾出时间。” 沈辞一五一十的交代,像在报备似的,姜棠戳了个饺子塞进嘴里,鼓起的腮帮子跟只小仓鼠似的,沈辞被她这副模样可爱得想笑。 姜棠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最喜欢的生活方式会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了。 这样平淡的生活为什么一点不会觉得无趣呢? 怎么会觉得无趣呢,因为所有的有意思,所有的情绪和有趣,都会因为爱的人起伏,哪怕只是寻常一下浅笑,再普通不过的一顿早饭、午饭、晚饭。 或许重要的不是应该怎么生活,而是和谁一起生活。 韩亦可说的没错,她可能真的是个恋爱脑,没救了的那种,可深情什么时候已经成了贬义词呢,姜棠觉得,恋爱脑在她这,就是个褒义词。 早上叫助理订好的奶茶和点心还是订少了一份,沈辞没得吃,她助理刘芸也没得吃。 拍戏的间隙,她偷偷加了刘芸的联系方式,给她转了个大红包,并附上留言:【去买好吃的。】 刘芸本来就被老板娘加突然加微信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这会突然发来个四位数的红包,刘芸心里陡然颤了颤,一句‘老板娘’差点都要差点发出去了,可强大的职业素养稳住了她的发消息的手,现在两人还没公开,她还得装作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在请示过沈辞后,她才敢手下这个突然的红包。 沈辞在剧组待了一周,但明面上只待了一天,其他几天她都在姜棠酒店房间待着,有紧急处理的文件她便随手处理了,大部分外公都交给了刘芸在安排。 姜棠这几天拍戏都积极了很多,每天都想着赶紧拍完回酒店见沈辞,就连午饭的时间她都恨不得回酒店房间吃,和沈辞一起吃的话,她肯定能吃两碗。 电影一共拍摄了近四个月,杀青那天沈辞来接她回了海城,本以为这部戏结束她能休息几天,没想到舒余通知她过几天影视颁奖有她的提名,是《欲瘾》。 这次还只是影片提名,给电视剧颁奖,视后的颁奖在两个月后,同样也有姜棠的名字。 舒余倒不担心她能不能拿奖,因为在她看来,姜棠能拿奖,毋庸置疑,她参考了下这次提名的名单和影片,电视剧里除了《欲瘾》,其他几个题材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敏感,想要完全拿下这次奖项,几率比欲瘾小多了,至于后面的视后,她看过姜棠的演技,所以完全相信姜棠有那个能力。 结果和她猜想差不多,影片的奖给到了《欲瘾》,魏安兆上台领的奖,姜棠坐在第一排,整个一晚上的镜头不知道过来了多少次,当晚,《欲瘾》的话题冲上热搜,不久,‘姜棠主演,拿奖’的词条冲到热搜榜首。 颁奖仪式结束,欲瘾的副导提议说开个香槟庆祝一下,姜棠不好拒绝,端着酒杯跟每人碰了杯,“抱歉各位,我还有点事,恐怕没办法陪大家喝个尽兴,这杯我自罚。” 她一口气饮尽杯中的酒,脸上洋溢着笑,淡蓝色的礼服在她身上仿若海洋一样抓人眼球,“改天我再请大家喝酒,今天只怕要先告辞了,大家玩得开心。” 副导还想留人,却被一边的魏安兆挡了话,“好,可别忘了请我们喝酒。” 她话里有话,放了人,得了空的姜棠匆匆赶去后台,走后门上了那辆等候多时的宾利。 不是其他,而是昨天晚上同沈辞做的约定,如果欲瘾真的能拿奖,她就‘大发慈悲’的满足沈辞的愿望。 推迟了好久的二人约会被安排在了今天晚上,在酒店,有浪漫的法式晚餐,还有抬头就能看到的满天繁星,以及露天的玻璃泳池。 只不过,法式晚餐什么的,哪一次变成过她和沈辞的首选,她们的首选向来是彼此。 礼服是沈辞找人私人定制的,每一处,每一个容易脱下这件礼服方式她都熟知,她们推开酒店的门,迫不及待地接吻,姜棠身上那件礼服却迟迟没脱下。 意乱情迷时,姜棠抵在她的额间,炙热的呼吸喷洒,隐隐能嗅到些酒香,因为她先前喝了酒,她问沈辞:“怎么不把礼服脱了。” “这件穿在你身上,好看。”沈辞把她从玄关处拦腰抱下来,往更深处去,“要去看看泳池吗,很漂亮。” “好。”姜棠知道她的意思,水的确是很柔软,也很让人舒服的东西,舒服和舒服碰在一起的话,体验感应该不会太差。 但,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沈辞抵着她正要缓缓继续动作的时候,姜棠只觉小腹一颤,先前被她忽视掉的不适感这会愈发强烈。 她抓住沈辞手,脸色有些发白,“要是我现在来例假的话,会不会很丢人啊” 沈辞动作一顿,连忙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扯过刚才褪下的礼服盖在她身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腹抽痛的明显,姜棠忍了忍,没忍住,眉心紧拧,“沈辞,我有点难受。” 【作话锁了,111评论区】 第114章 第114章“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沈辞现在最听不得姜棠说身上哪里不舒服了,这会听姜棠突然说难受,她一颗心高高悬起,急忙把人拦腰抱起,往房间里面走。 身上湿漉漉的,她从浴室取了浴巾帮姜棠和自己擦了水,换了衣服,全程一言不发。 “诶,没事,别太紧张。”姜棠捂着肚子,一面安慰,跟沈辞解释:“这几个月例假一直不规律,我都不知道它要什么时候来了,谁知道嘶——”小腹突然抽痛一瞬,她倒抽一口凉气,“谁知道今天来了。” 沈辞冷着一张脸没说话,抽痛声听着让人不住心紧,她小心把人放好在床上,又牵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脸虽然冷着,动作倒是极轻缓,生怕把姜棠身上碰疼了。 确定人躺好了,她才转身出去倒了杯温水进来,床头灯开着,冷白中混了些黄色的氛围灯,姜棠看见她脸色好了些,撑着手坐起身,“怎么了嘛,我下次双倍赔偿你好不好?不要不开心嘛。” “我没有不开心,”沈辞终于开口,脸色动容间显出抹心疼,“我就是觉得自己挺不细心的,连你不舒服也没有察觉。” “怎么会,”姜棠张开手是把人圈在怀里,“我自己也没有注意的事情,哪有还有要你去注意和记得的道理,但是吧” 她稍作停顿,感受了下小腹还在继续的抽痛,“我觉得我应该去趟厕所。” 沈辞脸又冷下来了,把人抱到浴室,又叫前台送了卫生巾,虽说现在天气开始升温,先前在温水池里泡了会,正常来说也没什么,可姜棠这会摸着身上有些发凉,以为是例假起家身体发虚,有点发凉也正常,她没放在心上,也没提。 原本约好的二人约会没能成功,姜棠心里多少也有点闷闷不乐,计划等身上好了以后再主动赔偿沈辞一次,心里记挂这件事,加上例假带来的不舒服一直作祟,她没大睡好,好不容易睡着,天却大亮了。 姜棠揉着眼从床边坐起身,伸手摸了把旁边的空床位,还留着余温,沈辞应该才起来不久,她眼睛都没睁,唤了声,“宝宝,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声音不大,但一直留意着卧室内动静的沈辞一下就听见里面的人喊她,撂下手上收拾了一半的早餐就往房间走,看见姜棠睡眼惺忪地坐在床边,她眉心微舒,“起这么早,不再睡会了?” 姜棠摇头,打了个哈欠,眼角逼出几滴泪来,她朝沈辞的方向伸了伸手,“不睡了,宝宝抱抱~” 话落,面前凑近抹温度将她圈起,后腰叫人扣住落进个怀抱,姜棠忍不住埋进她衣领吮吸了口,满意地喟叹:“明明都是用的同一款沐浴露,为什么你身上这么香,这么好闻。” “有吗?”沈辞偏头,同样闻了口她身上的味道,对姜棠说的话不表赞同,“可是你身上也很香,我很喜欢。” “哼,学我。” “实话实说,”沈辞捏捏她腰上不明显的线条,“洗漱完出来吃早餐,刘芸刚送过来。” 说起来,昨晚上的事情被迫失败后,她和沈辞随便对付了口,照理来说,经过一晚上和一个早上,她该早就饿了才是,可这会听到早餐已经备好了,她却没有半点饿的感觉,甚至 有点不大舒服。 姜棠鼻翼微动,流动的空气中飘着些许从餐厅带过来的香味,这种味道好似挥之不去,越来越浓,甚至盖过了沈辞身上的冷香。 好难闻。 外面餐桌上的东西,好难闻。 倏地,上腹骤然一阵抽搐,剧烈的反胃感打得姜棠措手不及,酸水直冒嗓子眼,姜棠猛得推开沈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往洗手间方向跑。 随之是从里面传出的一声声干呕,压抑不住的呕吐。 沈辞愣怔片刻后很快反应过来,忙跟进洗手间去看情况。 姜棠狼狈的趴在马桶边,栗色卷发凌乱的散在脸侧,一张脸因为呕吐的冲动而涨得通红。 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哪里能吐出什么,她只感觉酸水都要给她吐了个精光,就差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余光瞥见沈辞进来,她本想制住动作,但奈何控制不住生理反应。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吐?”沈辞被她这副模样弄得又心疼又不知所措,她急忙帮姜棠顺着后背,一边搂紧她的腰身靠在自己身上当受力点,语气急切:“哪里难受,是哪里难受?” 酸水灼得姜棠嗓子眼都疼,又咳又呕了好久,她才终于有间隙回答沈辞的问题,身上软趴趴的靠在沈辞身上,“没事没事,别担心,”反胃感一阵一阵的,姜棠强忍着难受,抓住沈辞放在她腰侧的手,“我觉得应该叫个医生来了。” 因为有点太不对劲了。 以往她的例假也有过不准的时候,但都是在正常的范围内推迟或者提前,像这种推迟大半个月才来的,她从未有过。 姜棠知道自己爱吃的性子,为什么这次闻到饭餐的香味却那么想吐,止不住的难受。 太不对劲了。 她抓住沈辞的手,眼眶因为刚才呕得太过厉害而变得通红,“沈辞,我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可以帮我叫个家庭医生来一趟吗?” 一听姜棠主动提出要叫医生,沈辞一颗心瞬间高高提起,确定她没有再吐了后一把将人抱回床上,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我在,没事,你在这等我,我去打电话。” 在等家庭医生过来的期间,沈辞给她喂了水漱口,然后半步也没离开床边,脸上焦急的深情再没半分伪装,想要做点什么但却不知所措的样子未免有些可爱,姜棠笑她,“做什么,搞得我跟要怎么了似的。” “不会的,别瞎说。”沈辞抿唇,语气沉了一分,很是自责:“我昨天就应该执意叫医生过来的。” 姜棠还来不及说什么,酒店门口的门铃声越过卧室的门传进耳朵,沈辞忙不迭起身去开门。 来了好几位医生,大大小小的仪器也一起拿过来了不少,沈辞简单说明情况后,便把场地让给医生,自己则是退到另一侧凝眉看着。 几位医生来回反复检查了好几次,偶尔出去两个拿东西,她不懂医术,一套检查下来做了十来分钟,沈辞感觉自己等了好久,直到最后一位看上去应该是领头的医生放下听诊器,扯过被子替姜棠盖好后,她才敢出声询问,“怎么样,我太太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身体不舒服?” 医生扶了扶眼镜,嘴角扬了笑,“沈总,目前经过我们几人反复检查,不出意外的话,夫人这是怀孕了导致的孕吐,应该是才开始出现反应,初步判断月份应该是两个月左右,至于例假我们建议还是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不排除有先兆流产的可能性。” 后面的话沈辞有一点没听到了,什么怀孕什么孕吐,还有什么先兆流产 好陌生的词汇,好 她猛地看向床上的同样错愕和惊讶的姜棠,视线不由自主地挪向被被子盖住的小腹。 怀孕? 姜棠怀孕了?两个月左右 是那次她和姜棠唯一一次吃药的那晚 沈辞忽地就松了口气,幸好,不是真的身体出问题了,可紧随着,她又将那口气提在嗓子眼。 姜棠刚才干呕难受成那样,光是看着沈辞的心都被揪成一团,更何况经历着的姜棠? 好半晌,还是姜棠反应过来开口同医生说:“谢谢几位,麻烦你们跑一套,一会去医院还要辛苦你们继续帮忙检查一下了。” “应该的夫人,那我们先走了。” 为首的医生又交代几句便带着东西先离开了酒店房间。 卧室内一之间有点过分安静,姜棠瞥了眼站在床边还在愣神的沈辞,弯了弯嘴角,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先前褪去反胃感顿时又直往上涌,胃里跟被人用棍子搅动似的难受,姜棠眉心骤然紧蹙,掀开被子捂着嘴冲进洗手间。 隐忍的干呕声终于拉回沈辞的思绪,她猛然回神,顺手拿过床头的水跑进洗手间。 姜棠难受的跪在马桶边,手撑在墙边,弓着身子不住咳嗽,沈辞心底刺痛,蹲到她旁边轻柔地帮她*顺着后背,等人缓过些了,她把水杯递过去,“漱漱口,等会我带你去医院。” 姜棠说不出话,半杯水进嘴又吐出去,好不容易压下胃底的难受,她偏偏身子,将头抵在沈辞肩颈,“反应过来了?” “抱歉,我只是”沈辞措辞,把手搭在她腰上,“觉得有点突然。” 突然么? 姜棠笑笑,“不突然,那天晚上,我们不就是为了她的可以存在吗?” 沈辞抿抿唇,偏头将吻落在姜棠耳尖,“地上凉,我抱你回房间,然后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刚才医生那句先兆流产几个字在脑海里重复,她有点担心姜棠的身体,怪她,昨晚上应该在姜棠说难受的时候就带她去医院,不然今天应该也不至于会这么难受。 沈辞把人小心翼翼放在床边,拿了衣服给她换上,姜棠眼底的乌青有一些明显,眼下的血丝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吐过的原因还是这些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收拾好一切,她开车带姜棠去了沈氏的私人医院,桌上的早餐她没拿,她不想看到姜棠再因为这些东西那么难受了。 大不了,一会叫刘芸重新送一份来。 到了医院后姜棠又把所有的检查重新做了一遍,结果出来的很快,怀孕八周,有先兆性流产。 检查还检查出了姜棠身体上的其他问题,这两个月姜棠几乎一直在赶拍电影的杀青,身体底子很虚很虚,先兆流产的很容易发生,后续如果要保住孩子的话,可能还需要稳胎,比较稳且快的方法是通过药物来保证胎儿状态,但是药三分毒,危害或多或少都会有点。 姜棠没选这种方式,正常多注意点就好了,只是时间上会慢一点,医生说的。 突然多出的一条生命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真实感,姜棠抬手,抚上自己的尚且还平坦的小腹,没什么感觉,就跟平常一样,完全没有这里已经多了条小生命的真实。 沈辞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复杂的情绪让她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梳理才好,没有表情的脸上令她此刻看上去有点冷淡,也有点凶。 姜棠心里咯噔一下,用刚才抚过腹上的手碰了碰她,“沈辞,你不想要吗?” 沈辞一愣,知道她这是误会了,忙否认:“不是,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大开心的样子,”姜棠揪起眉心,“如果你要不想也没关系,我以后可以自己带她。” “姜棠,我没有。”沈辞一急,忙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我没有不想要,你别多想。” “那你是怎么想。”姜棠面色也冷下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些怒气和不满。 沈辞被她看得没了气势,指尖摩挲她的手背,“你现在事业上升期,这个孩子对你的事业,都会有一定的影响,我我不大希望看到你为了家庭放弃事业,这种选择,我不希望出现在你身上。” 姜棠喜欢她的职业,她知道,现在因为这个孩子,姜棠不可避免的需要放弃一些东西,事业上的,自由上的。 她不希望姜棠放弃她视以为重的任何一件事情,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姜棠可以在她的专业领域上铮铮,在娱乐圈内发光发亮。 但她也确实打心底希望这个孩子的到来,因为这是她和姜棠的孩子。 为什么怀孕的不是她,沈辞懊恼,如果是她就好了,她是素人,她不需要有事业和家庭上的抉择。 “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姜棠不解,“这不冲突,沈辞,这次如果不能拿奖,我还有往后的很多年可以拿奖,这部戏不能接,我还有下一部,下下部,甚至更多。我的实力不差,想要邀约我的导演和制作人可以有很多,这是我的职业自信,沈辞,你不用因为这些而担心。” 姜棠反抓住她的手,“看着我,沈辞。” 沈辞抬眸,听话的同她对视。 姜棠眸底柔了柔,像柔和的一汪碧水,“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进娱乐圈吗?” 沈辞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考古过之前姜棠的采访,似乎是因为星探?她摇头,“不知道。” 姜棠笑,“我当时可希望你可以看我一眼了,但你这个人吧,又冷又傲的,我一个家世背景都不出色的平凡人,怎么能让你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一秒甚至多停留几秒呢。” “所以我就想,如果我当了明星呢,大明星,巨大的广告牌挂满整栋楼的屏幕,倘若有一天你要是上班下班,或者出差,你不经意往外一瞟,然后恰好看见了广告牌上的我。” 以前她也会经常这么想,真有这么一天的话,沈辞有没有可能会因为广告牌上的那个她而小小停留几秒。 然后感慨,这个明星长得还挺好看的。 第115章 第115章“好乖呀。” 姜棠第一时间把怀孕的事告诉给了舒余,舒余反应倒不是惊讶,似乎早有预料,早两个月姜棠不是还在问她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次中的。 公开当然是没办法公开的,在显怀之后能不接的戏舒余已经都拒了,但两个月后的颁奖典礼姜棠必须得去,有她的提名。 两个月后那会应该才显怀不久,穿得宽松点应当没问题,月份小还是很好遮。 舒余在电话里又叮嘱几句,那句‘你俩真的是一次就怀上的吗’因为沈辞在旁边到最后也没问出口。 姜棠在医院待不住,检查完的当天下午就让沈辞带着回了家。 过两天有个代言的红毯要走,很多品牌的唯一代言人都会到场,姜棠这珠宝代言是很早就接的代言,算起来,姜棠可以说是她们的养成系代言人,姜棠是她们一点一点看着往上爬的,期间从未动过要换代言人的心思,姜棠一直以来对说她们都很感激,各种活动向来都是优先排他们的档期。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两天后的红毯,她必须要参加,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实。 中午姜棠没吃多少,胃口实在不佳,饶是从前见了爱不释手的菜现在见了也没有半分食欲,甚至胃上的那股难受劲还有往上涌的趋势,所以这会回到家,她有点饿。 姜棠缩在沈辞怀里,两只脚收到沙发上,上面搭着沈辞替她牵过的毯子。 她捏了捏沈辞的手,不让她敲键盘,“沈辞,你一会要忙工作吗?” “嗯,有个分公司的线上会议,”沈辞停下手中的动作,摊开手任由她捏,“怎么了,一会有事?” 姜棠脑袋一偏,从她肩头滑下,落到她摊开的那只手臂弯处,“我有一点饿,但是又什么都不想吃。” 她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撒娇,话落她还翻了个身,变成埋在沈辞怀里,贪婪地吮吸她身上的冷香,“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不像那些饭菜,闻了要难受好一会。” 她发现了,只要不接触一些油腻或者腥味大的食物,反胃的症状就会少很多甚至没有,像网上说的那种突然就不舒服想要吐的感觉,她目前还没有,这还挺好的,起码不会毫无征兆来那么一下,让人猝不及防。 “饿了?”沈辞放开电脑,抬手抚上姜棠的脑后,“我去下碗面条?就你之前给我煮过的那种挂面。” 姜棠仰头,自下而上看她,眼睛忽闪:“你学会啦?” 沈辞思索:“上次看你做,应该是会一点点了。” “好!我不要加鸡蛋!”姜棠来了精神,主要是对看沈辞下厨来了兴致,想要看。 她一股脑从沈辞身上坐起身,低头去找鞋,起身时动作有些快,眼前黑了瞬,脚下趔趄一下,险些没站稳,沈辞吓得心惊,赶忙伸手去扶,把人稳稳扣进怀里,后怕地提醒道:“别起来太快,容易晕。” 姜棠也是吓了一跳,趴在她怀里低低呼吸,手下意识护住小腹,“抱歉,我我总忘。” 这声抱歉是对沈辞说的,也是对肚子里那个小家伙说的,姜棠有些愧疚,指尖隔着衣服摸索似是安抚,心跳的速度到现在还没平复。 沈辞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摔到了,是疼在你身上,你同她说什么抱歉。” 姜棠不敢造次了,医生上午说过了,头三个月是很容易出问题的三个月,加上现在她有点先兆性流产,要更加注意,姜棠忽然想到过两天的红毯,心里不由担心,拽过沈辞的袖口问她,“我两天后在隔壁市有个代言,你那天有时间么?” 她想叫沈辞跟她一起,心里踏实。 沈辞颔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步子走得极稳,“那两天的工作我已经推了,已经跟舒余发过消息跟你一起过去了,放心。” 姜棠微讶,“你都计划好了吗?” “嗯,舒余那边已经把你往后的档期都发给我了,我在让刘芸把对应的行程都腾出来了。”沈辞如实回着,将人稳放在餐椅上。 姜棠圈住她脖子的手松了力,听见沈辞的话她心里不由软了几分。 其实沈辞是个很细腻的人。在表达爱的方式里,她似乎总会喜欢用行动来表达,如果不是她问,她甚至都不知道沈辞这些举动,或许因为她下意识的不爱表达,沈辞的所有决定里,总是为首的先去做好实际上的,问了,她就说,没问,她便也不会主动说。 “我去给你下面条,你在这等?”沈辞帮她拿完鞋折返回来,蹲在她脚边帮她穿好鞋,笃定:“还是在这等吧,厨房油烟大,闻了待会要难受。” 姜棠‘啊’了声,失落:“不让进去嘛,可是我想看你下厨,怪好奇的。” 沈辞拧拧眉,“有油烟。” “你把油烟机打开,我隔远一点。”姜棠晃了晃她面前的腿,“我搬着这个凳子,坐在门口,好不好?”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坐远一点应该闻不到太大的味道。 半晌,沈辞妥协,没搬凳子,而是抱着姜棠放在了厨房和餐厅之间的中岛台上,这种天气控温的台子坐上去不会太凉,这离灶台位置刚好,位置也高一些。 姜棠满意这个位置,“这好,皇帝似的。” 沈辞噙笑,“那,皇帝陛下,我要开始煮面了。” “现在就煮面?”姜棠觉得好笑,“然后就给我吃清水煮面啊?” 见她思索不语,姜棠了然,“好啦,我说你做,你先到冰箱里拿一颗小白菜洗了,然后拿个碗,到一点生抽,芝麻油。油放一点点就好,有生抽,就不用放盐了,一会煮面的时候放一点就好。” 她边说着,沈辞那边便按照她的步骤一步一步来,和煎蛋的那次挂面完全不一样的煮法,这次的看上去很清淡,芝麻油的香味不会让姜棠太反感。 沈辞第一次做这些,竟也不显得手忙脚乱,慢条斯理地洗着青菜,烧着煮面的水。 水开还要好一会,沈辞站在原地等了会,姜棠也没有再说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她转身,朝姜棠看去。 后者笑吟吟地朝她张开手,“宝宝好棒,过来抱一下。” 沈辞走过去,身位原因,姜棠比她高出小半截,她小心扶住姜棠的腰,把整个人陷进怀里,嗅了口对方身上的味道后,她把手挪到姜棠腹上,问:“有没有很饿,面还要一会。” 姜棠轻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耳垂,“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某个小东西?” 沈辞指尖摸索她的上腹,不假思索:“你,你在我这永远是第一位。” 姜棠低头,在她额上亲了口:“好乖的呀。” 第116章 第116章出差—危机 果然还是只能吃下清淡一点的食物,这种没什么油水的挂面闻着还挺香。 沈辞没太掌握好下面的分寸,下得稍微有点多了,姜棠吃了好些,到最后实在吃不下剩下那点,肚子都有点撑了,她放下筷子推开碗筷,“你怎么煮了那么多,吃了那么久还有一半。” “我是看你中午吃得少,我就多放了一些,”她很少下厨,一把面煮出来大致多少有点把控不清,确定姜棠不吃了以后,她伸手挪过碗到自己面前,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尽碗里余下的面条。 姜棠莫名喜欢她这举动,吃喜欢的人剩下的东西,好暧昧的举动啊,如果换做暗恋时期,她应该要在心里雀跃羞涩很久很久,虽然现在也会一点,因为沈辞的举动是那么自然。 姜棠努努嘴,问:“干嘛吃我剩下的,不去自己重新煮一点。” 沈辞吃完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这些刚好,多了我也吃不下。” 好吧,她嗔哼一声,起身回了卧室,沈辞看她一眼,也起身跟了过去。姜棠是回房间换衣服的,吃得多了,她想一会出门散散步,顺便可以看看一些婴儿用品,早点备着总没错。 她看了眼晚上外面的温度,还是有点低的,她在修身衣和宽松衬衫两者之间选择了前者。 现在不赶紧穿,以后可就好长一段时间穿不了了。 身后脚步声渐近,姜棠头也没回,抬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盈盈一握的腰肢,圆滑细腻的肩头就这么白晃晃的展露在沈辞眼前。 姜棠身材一直很好跟她的不一样,她习惯健身,脱下衣服后身上是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的,而姜棠的给人的感觉就像牛奶泡过一样的细腻,璞玉似的,平坦的小腹,没有半点多余赘肉的腰线和后背,还有纤细的手臂线条。 让人不住想要尝一尝味道。 沈辞眸色深了深,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哪里抵得住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这样,她顿了下步子,上前轻轻环住面前的人,温柔的吻落在姜棠光滑的肩头,“一会想出去?” 姜棠勾了勾肩,偏头挨向她从后面凑过来的脑袋上,“想出去散散步,顺便逛逛商场,看看能不能买点婴儿用的生活品。” 沈辞贪婪的在姜棠身上深吸了口气,鼻尖蹭过她的耳垂,没说话。 姜棠却是懂她的意思,覆上她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背,浅浅笑出声,“干什么呀,医生说要三到四个月以后才能做,所以这两个月你还是克制一下吧。” 她好笑地牵过沈辞的手,从她腰上的位置挪开,肌肤相触,有点痒,她引着沈辞往那平坦的小腹上去,“你要摸摸她吗,虽然现在还摸不到什么。” 沈辞鼻腔无奈叹出声,一两个月到底还是感觉久了点,可以看不能吃的肉让她不禁微恼,低头在姜棠肩上咬了口,手被牵着覆上了某处的平坦,她指尖瑟缩一下,不大敢动,半晌半晌没有动作,她小心收回手,指腹摩挲视图留住上面的余温,有些不自然的回她:“别着凉了,快换好衣服。” “你不敢呀?”姜棠乐得不行,“沈辞,你居然怕摸她,哈哈哈” “我没有怕,”沈辞用可信度为0的话狡辩,“我是怕你着凉。” 她拾起衣服理了理帮她穿好,修身的黑色半袖穿在姜棠身上很衬她的身材,晚上天气凉,总感觉会有点少,“晚上会冷一点,待会还得穿个外套。” 姜棠看破不说破,指着旁边早就准备好的灰色开衫外套,“喏。” 换好衣服,姜棠全副武装地跟沈辞出了门。 多穿一件外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傍晚过后的风是要冷很多,但还好,沈辞的手暖乎乎的,她们的手一直牵着,所以一点点的冷,就还好。 晚饭过后,路边人渐渐多了起来,大人带着自家小孩在外玩闹,好不容易见面的邻家小孩凑在一起打闹,玩着小型游乐场的滑滑梯,你追我赶的,嬉笑声一片。 姜棠拉着沈辞看了会,也觉得有意思,她偏过头,问沈辞,“你说我们的孩子性格会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沈辞回过头视线垂了垂,“不知道,像谁都好。” 姜棠思忖一二,看了眼前面玩闹的一群小孩,“像你好一点,肯定很文静,带起来肯定听话。” “小孩子哪有听话的。”沈辞哭笑不得。 “有啊,”姜棠用肩碰她,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家宝宝现在就很听话,好乖的。” “不知道说的谁,”沈辞偏头,拉她继续散步,“走吧,不是要去逛商场?” 调侃木头还真挺好玩的,姜棠又喊了几声宝宝,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一点,直到看到沈辞耳尖泛红才肯罢休。 这两天短暂的休息,姜棠难得舒舒服服的,什么也不用想,沈辞似乎总能先她一步把需要担忧的事情考虑了个遍,然后先一步做出的每一项可能发生事情的解决方案,根本不需要姜棠多操一点心。 这些天沈辞虽然不说,但不难看得出她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和喜欢,可能对突然要多出的一条血缘关系中,她仍旧不大适应,或者,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这样一份关系。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长,什么都可以慢慢来。 两天后的红毯沈辞全程陪同,姜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就变成了本次创办的主办方之一,大概因为钞能力?但不得不说,有后门可以走的感觉真挺不错,被送到她手里的酒杯里,酒水总会变成了颜色相对应的果味饮料。 姜棠成功避开喝酒的环节,整个人轻松不少,就是脚下的高跟鞋穿久了会累,但也无足轻重,她的环节一走完就回到后台找沈辞去了。 沈辞带了平底鞋给她换好,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帮她揉着小腿。 之后的行程舒余都只是安排了些无足轻重的小活动,拍拍杂志、接接采访,又在安排了两场直播,这些活动沈辞总能有正当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陪着,于是姜棠又舒舒服服的在家趟了半个多月。 这日子跟过不够似的,即便天天在一起,姜棠也依旧和沈辞在一起的下一个瞬间。 奈何沈氏海外分公司那边出了点状况,沈辞不得已临时要出国出差几天,腻歪小一周下来,突然要腻歪不到一段时间,姜棠到底舍不得了,晚上抱着粘着沈辞好久好久没舍得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的缘故,她的情绪起伏难免波动大了些,跟着沈辞到玄关处的时候都不想放手,眼神氤氲,整个人黏在沈辞身,“怎么办啊,我明明还抱着你,思绪就忍不住开始想你了。” 沈辞又何尝不是,她环着姜棠,低头跟她接吻。 周遭的空气都因为她们而缠绵暧昧,冷香和花香碰撞,又柔又烫,姜棠腿上软着,又被沈辞托在腰间的手给稳稳抱住。 吻到最后,难舍越重,她错开脑袋,炙热的呼吸圈在两人怀里,“刘助理还在楼下等你,快去吧。” 沈辞匀了匀呼吸,很轻地‘嗯’了声,“最多一周我就回来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或者及时跟舒余说,知道吗?” “知道啦,我又不傻,”姜棠在她耳垂上咬了口,“去吧,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吗,沈辞出差过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在出差前有人跟她说‘等你回来’。 好让人心生柔软的一句话,好让人喜欢的一句话,连带着这个冷漠了快三十年的世界也变得让人觉得喜欢。 心里顿时又酸又软,她收紧手,松开手时,指尖忍不住擦过姜棠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同样也是等她回家的其中一员。 只是姜棠也没有想到,她和沈辞的关系会先一步被姜海燕一家知道。 准确来说,是被黄星鹏知道。 网上莫名涌出大片水军带她和沈辞的节奏,一夜之间,她和沈辞‘包养关系’的词条被带到了最热话题。 紧接着第二条话题词条出现。 【沈氏沈辞已婚,姜棠,小三】 然后第三条。 【沈氏现任董事长沈辞逼走亲父,送亲弟弟进监狱】 第117章 第117章“你老婆叫人欺负了知…… 舆论来得太突然了,而且还都是发生在晚上,连舒余知道这个消息还是早上迷迷糊糊中听见祁洛告诉她的。 更别说微博账号不在手里经营的姜棠。 舒余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第二个电话打过来姜棠才堪堪清醒,本来还想懒床一会,可听见舒余的话后她几乎顿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你说什么?!沈辞的为什么会上文娱的热搜!” “诶诶,你先别急,冷静一点。”舒余也不知道为什么沈辞会在文娱的热搜,更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两人热搜满天飞,即便焦头烂额,但她还是缓着语气跟姜棠说这件事。 舒余思索着,把目前查到的一五一十告诉姜棠:“造谣你和沈辞的人是个刚开号的新号,里面是一段视频,你自己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印象,但是我真的得提醒你,下次在外面想跟沈辞亲热你也忍着点,这让人录到声音了公关发公告的话多少有点棘手。” 姜棠拧眉,开了手机免提进到微博,她跟沈辞的热搜还挂在榜首,后面五一接印着一个深红的‘爆’字。 她点开自己跟沈辞的那条,大致扫了一眼,是个视频,但看那个封面她就已经知道是哪次了。 真人秀综艺开拍前夕,投资方和制作组请她们一起吃饭那次,她跟沈辞在洗手间的隔间那次。 通着电话播放视频时听不了声音,画面也很单一,全程只对着厕所的门把手,连多余的晃动也没有,手倒是稳,跟提前蹲好点的一样。 姜棠扫了眼评论区,无非是那几句之前骂过的话又挑出来骂她,她退出这个词条:“那沈辞的呢,是什么怎回事。” 说到这个舒余叹了口气,“她这个更难搞,爆料的人是她父亲的实名账号,本人录制的视频举报,之所以被顶在了文娱的热搜,应该是在广场发博的时候,你俩的词条都带上了。” 事实的确如此,姜棠搜了她和沈辞的名字,广场上带的词条的确是两个甚至三个都带了。 姜棠划动屏幕,上面的几条都是最近时间发的,她敛了情绪,看了几条。 【不知道说什么,喜欢了姜棠很久,所以之前那些潜规则都是真的是吗,从前经纪公司解决去了辞月是因为和辞月老板搞上了,为了什么,星途坦荡?我真瞎眼了。】 【不是,这沈辞什么人啊,沈氏董事长?资本家原来都一个样,狠起来自家人都搞,把亲生父亲赶出去,也是个嘴脸。】 【别说,这两人挺配的,都很恶心,沈白眼狼那个,更恶心。】 【结婚还乱//搞,勾得没边了也是。】 后面的,姜棠不想看了,这些话太脏了,一字一句,看在她眼里跟剜在她心口的刀一样,怒火骤然直冲脑门,姜棠忽然就像不顾所有的回怼回去。 她无法接受这些话的矛头是对着沈辞的,她倒宁愿是骂她的。 姜棠退出微博,想要如往常一样做到眼不见为净,可根本没办法,肝脏龌///龊的字句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文字变成了声音,恶毒的言语似无数把利剑刺向心脏,又疼又涨。 “辞月那边的公关现在准备怎么办,发通告?”姜棠几乎是忍着怒意说的,她点了免提,快速洗漱完换好衣服。 “没用,我给沈辞还有她助理发了消息,两个人都没回,”舒余也是焦头烂额,“我现在在辞月这边商量对策,你这边的公关得赶紧发,舆论速度太快了,拖得越晚越没好处。” “好,先让工作室发个声明,控制一下风评,”她匆匆换好鞋,拿上车钥匙出门,“我马上过来。” “你一个人开车,确定可以吗?”舒余担心,“我还是叫司机去接你吧,现在上班高峰期,车流很多。” “没事,不远。”姜棠不由她多yij说,挂断电话后径直往地下车库去。 不等姜棠到公司楼下,舒余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比刚才那次的语气还要急切。 “你过来了吗?刚才安保上来说楼下和地下车库都围了很多记者和狗仔,没来的话,还是别来了,不安全!” 姜棠眼睛也没眨一下,提了车速,“我快到了,你多叫几个安保在门口守着。” 舒余‘啧’了声,“我下来接你。” 跟舒余说的一样,辞月楼下围了大片的人,无一不是扛着摄像机,手里拿着隐形携带的收音话筒,里三层外三层的说法毫不夸张,一股脑想往里面挤,姜棠在车里都能听见外面嘈杂的人声。 姜棠是等安保和舒余下来后从人群中开了条可以堪堪过路的道才下车的,这次出来她没刻意乔装,就带了个墨镜遮阳,周遭的记者一眼认出她来,又纷纷冲过来把姜棠围住。 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向姜棠抛着问题,姜棠被挤得寸步难行,要不是旁边有安保拼命拦着,这个门口她只怕都走不到。 “姜老师!姜老师我想问一下,网上关于沈总的传闻是否属实,您和这样的人发生关系时是否也会想到日后有一天她也会把你给抛弃或者封杀您呢,就像她对她父亲和亲弟弟那样!” 其中一个记者的声音格外大,离姜棠也很近,就在耳边,这一问题出口,姜棠面色一凝,停下脚步转身,视线犀利地扫到问这个问题的记者,以及她话筒上别的小字:“晚娱快报?那你们是快完蛋了,等会发律师函,我亲自会单独发给你一份。” 她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波动,目光一瞥,略过旁边其他记者,“舒余姐,麻烦你叫人把这次来的所有人都统计一下,半个小时后,律师函发给对应公司。” 舒余颔首,朝里面前台喊来了几个人,“安保拦一下,登记一个放一个。” 一些记者面上闪过一抹慌乱,有点想跑,还有一些似乎是断定她不敢真的告,有恃无恐地还在问问题。 姜棠看了眼那个人,转身:“告,只要她们公司没破产,就给我一直告!” 舒余一愣,扭头跟安保交代几句后便匆匆跟了上去。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棠生这么大的气,平时软软糯糯的,跟小兔子似的说什么都是笑笑点点头,没想到发起火来,倒和沈辞那冷面木头有点像。 也怪不得,这次事情在网上闹得不可开交,昨天沈辞才出国出差,今天就出这种事,未免过于巧合了。 辞月的公关还在拟通告,姜棠先让律师团队那边发了律师函在微博,能先平息一下舆论就先压一压,至于她这边,姜棠的意思还是先按兵不动。 她猜爆料人应该还会有动作。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后,那个发布视频的爆料人再次放出一组照片。 太熟悉了,就是前不久她录制节目,阑尾炎沈辞过来接她那次。 照片应该不是偷拍,大概是节目组剪辑过的画面,照片的角落沈辞背对着镜头,蹲下身给她穿鞋的画面。这个角度,只能依稀看清楚姜棠的脸,但二章照片是从侧面的角度拍的,聚焦到了角落里两人姣好的侧脸上,这会瞬间就不难认出蹲下身帮她穿鞋的人是谁了。 爆料人甚至连文案也没编辑,仅仅是发了一组图片,像是在实锤先前那个视频里面缠绵的人声究竟是谁。 这组照片的爆出让底下一众姜粉坐不住了。 【我去,这角落里是姜棠?那给她穿鞋这个卧槽,这不是那个辞月娱乐的老板吗??】 【妈呀,她在干嘛,给姜棠穿鞋?老板给员工穿鞋?我不信。】 【靠吃到真瓜了,姜棠真的被包//养了】 【笑死,所以刚才视频里的声音真的是姜棠跟她们老板,这还要怎么锤,粉转黑了,尼玛姜棠还钱。】 声音似乎朝姜棠这边偏的多一些了,大部分是粉丝表示自家艺人真的被包养后的惋惜和心痛,以及一些粉转黑的留言。 但大多数是因为接受不了‘包养’这种关系发生在自家艺人身上的发言,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鸿辉那边目前还没有动静,律师函已经全部发过去了,关于她的热搜也撤下来了,不过这件事的影响对沈氏影响挺大的,貌似是股市上的,这个就不是我的领域了。”舒余在旁边仔细分析,手上敲击手机的动作也没停,“她怎么处理沈家的事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拖拖时间,等她那边回消息了才好有下一步动作。” “嗯,辛苦舒余姐了*,”姜棠放下手机,反手在办公桌边撑了撑,半晌,她开口问:“如果这次我公开和沈辞的关系的话” 舒余指尖一顿,重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其实现在不是公开最合适的时间点,你走的不是idol的类型,是否恋爱这个问题不会被看得很重,但在娱乐圈,恋情这种东西向来是能晚一点公开就晚一点公开。” 姜棠挪了重心,听舒余继续道:“可现在的情况,我想了很久,既然有人自愿给你和沈辞铺路公开,那就顺了那个人意,这两天找个时间公开了也行。” 视频和照片现在压都压不下,饶是辞月这样的公关团队也极难做到既要又要,目前能做的,只能把损失和伤害降到最低,除此,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姜棠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阖了阖眼,撑在桌面的手曲起指尖,“舒余姐,麻烦你扶我到沙发上坐一下” 早上出来太匆忙,忘了吃早饭,一整个上午都在一起处理热搜的事情,就连舒余也忘了这事,现在已过午时两个多钟,闲下片刻的姜棠后知后觉身体的不适,脑子里跟被人搅了水泥似的昏沉。 除了撑着桌子借力,姜棠不敢迈步,生怕走出去脚下一软便摔在地上,这才喊了舒余帮忙。 舒余更是心里一惊,完全把姜棠肚子里还有一个的事情抛掷脑后,她忙把手机一撂,赶上前扶住姜棠,嘴里忍不住骂了声,“她爹的,老娘都忘了,快快,我扶你先坐一会。” 她搀着人往沙发边走,有点不知道怎么办的好,嘴里就忍不住念叨:“不行,我还是让祁洛过来看看,她之前刚进医院的时候在妇科打过帮手的,姜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棠在沙发上坐下,靠在靠背上微微闭目,未沾胭脂的唇色透着些许白,“没事,应该有点低血糖,没什么其他不舒服。”她安慰舒余:“放心吧,孩子的事我不会马虎的,安心。” 舒余还是放心不下,她推门出去晃了一圈,回来时手上多了几颗糖塞到姜棠手里,“不行,你要给自己身子弄不对劲了,沈辞要杀了我的,不成不成,”她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姜棠放在沈辞办公桌上的手机,她拍手,“你给沈辞打过电话,发过消息吗?” 姜棠愣怔,不明所以,“没有,怎么了?” 沈辞是突然出差的,说明国外的工作很紧急,加上舒余先前给她和刘芸发的消息两人都没回,可能在忙工作或者在开会,她不想因为这些事耽误沈辞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想沈辞看到网上那些肮脏的评论。 她看见舒余拿着自己的手机递到跟前,“解锁。” “干嘛?”姜棠没动。 舒余点开屏幕,朝姜棠脸上一扫,锁解开了,然后迅速找到沈辞的电话拨了过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电话响到快要结束时对面才接起。 等姜棠意识到什么已经来不及了,沈辞已经接通了电话,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嗓音从扩散出来。 “姜姜?”那边安安静静的,应该真的是在开会。 姜棠下意识要应,话却被舒余抢了先:“给你和你助理发消息也不回,你老婆叫人欺负了知不知道啊!现在她身体给人气得有点不舒服,你就还在那开你那个会!” 姜棠急忙要否认,舒余立马拿开手机:“你老婆要不要的啦?女儿还要不要的啦?” 第118章 第118章公开 不怪姜棠要急着否认,主要是舒余说的听上去感觉太严重了。 姜棠要起身要去抢她手里的手机,还在站起身,舒余就忙不迭捧着手机转身冲那边喊:“你老婆不想你担心,不让我给你说。” 姜棠已经彻底站起身伸手过来了,舒余不敢跟她多闹,扭头把人扶住,“诶,你怎么动真格的,快坐下,忘记自己身体不舒服了?” “快把手机给我。”姜棠娇嗔她一句,“舒余姐,不许乱说了。” “不说,不说。”舒余把手机还给她,扶着人坐下,“我不和你闹了,手机给你你俩聊,我去楼下帮你买点午饭。” 电话那边沈辞早在舒余第一句话出口时就坐不住了,紧急终止了会议喊了刘芸出了会议厅。 越往后听舒余的话她面色就越冷一分,直到听见对面声音不再嘈杂,她才紧着开口问了下一句话,声音轻柔了些:“姜姜,是哪里不舒服?” 姜棠嘴角不自主地抬了抬,笑回:“你别听她瞎说,就是有点低血糖,等会吃过午饭就好了。” 沈辞眉心一促,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刘芸,后者秒懂地拿起手机解开锁,沈辞扫了眼手机屏幕,眉心拧得更紧了,“为什么这个点还没吃午饭,早饭呢,是不是也没吃?” 意识到说漏嘴,姜棠悻悻地吐吐舌头,扯谎:“也不是说没吃吧,就没啥胃口,随便应付了点,也不饿。” “还有,舒余说的被欺负是怎么回事,”沈辞鼻间叹出声,有点生气,“算了,等我回来说,无论是什么事,你都先不管,有我在知道吗?” 姜棠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意,不敢多说,乖巧答应:“嚎~没多大的事,舒余姐太夸张了而已,是不是打扰到你开会了?你先忙,忙完早点回来就行。” 她把整个人陷进沙发,没拿电话的那只手悄然抚上微平的腹部,缓缓说:“因为我有一些想你了。” 这话听得沈辞心里莫名泛酸,但她仍旧有点生气,生气姜棠太不看重自己的身体了,同时她也无奈,她没法对姜棠撒火。 挂断电话,沈辞脸上连最后一点表情也烟消云散,眸底闪着寒光,脸色沉得吓人:“订一张回国的最近时间航班,你留在这里处理分公司的事情,有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的,那国内那边我联系小帆交接一下,”刘芸应声,忙拿手机订飞机票,这才看见舒余给她发的微信,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她微讶,“沈总国内有人爆料您和姜小姐的关系,还有你们的视频?” 沈辞也看到了舒余的消息,先前本就没压下的怒火顿时上涌,早已没了以往的自持,只想赶紧回国把网上那些嘴脸撕碎了喂狗。 “跟辞月公关说一下,网上看到的这些骂人的id全部留存,三天内对应发送律师函起诉,”半晌,沈辞再次开口,人声里参杂着鞋跟在地上踩出冰冷的:“未成年的就发给家长,我要一一追究!” 沈辞到海城时已经是翌日的早上,早上七点不到的天已经亮得差不多,到家的时候姜棠已经醒了,看样子应该是才洗漱完从卧室出来,跟往里走的沈辞正巧撞了正面。 姜棠一愣,揉眼睛的手重复了几遍,眼眶都揉红发疼了,她似乎才终于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不是出现在梦里。 她面色一喜,踩着拖鞋‘噔噔噔’地就往沈辞怀里跑,兴奋地喊她:“沈辞?!你怎么回来啦!这么早,你昨天晚上的飞机??” 姜棠几乎是冲到她怀里的,钻进她怀里抱着猛地嗅了好几口,又低低唤了好几句‘沈辞’,开心得不行。 “慢一点,摔了怎么办?我没抱住你怎么办?”沈辞拧眉,心里的担忧从舒余的那通电话起就没停过,路上思绪总不住飘到姜棠身上,耳边伴随舒余那句‘气得不舒服’一遍又一遍。 现在又看见她这么冲着跑过来,丝毫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沈辞又开始有一些恼了,可恼归恼,心疼到底是占了大头,她将人搂紧在怀里,觉得不够,她弯腰把人抱起朝房间走,语气比刚才缓了些:“怎么这么早起来了,身体还难不难受,回床上再睡会。”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姜棠有点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了,但,她听出了沈辞语气里的不对劲,猜到对方应该是生气了,她便干脆一个也没回,也不把脑袋搁在沈辞肩上,直到她被稳稳放回床上。 委屈是哪里来的呢? 应该是她明明高高兴兴的跑过去迎接沈辞,要倾诉一下这短短两天却思念无限的爱意,结果对方一回来就冷脸,语气也冷,姜棠越想越委屈,冲着沈辞抿嘴笑笑后,掀过被子盖好,然后过身子不去理她。 她是不想理了,也真的没理,可嘴角总忍不住往下去,姜棠用力瘪瘪嘴,压下酸涩的眼眶,有一点点湿润滑进枕头里了,她索性闭眼睡觉。 她已经和舒余计划了这两天就公开的事情,她甚至害怕公开后粉丝网友对沈辞会有不友好的发言,她昨晚上编辑了很长一段的文章,只希望让这次的关系公开可以对彼此对粉丝之间都足够友好和和谐。 还有,还有中午舒余姐买的午饭,一点也不好吃,吐得她好难受,连白米饭吃进嘴的感觉也是腥的,晚上她给自己煮了面条,和上次告诉沈辞煮的一样,但就是怎么吃都没有沈辞煮的好吃,分明那才是沈辞第一次下面条,可她就是觉得很好吃。 委屈顿时间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尽数朝姜棠涌来,扼住喘息的喉咙,好不难受。 也不知怎么的,就没忍住,拢在被子底下的肩膀都憋得发抖了,枕头也湿润得很明显了。 沈辞视线触及到那抹隐忍的颤抖,心底骤然一缩,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只无心的大手蹂躏成一团废纸,又疼又胀,懊悔和自责瞬间充斥着她,沈辞蹲下身,挨在姜棠的床边,跟她道歉:“姜姜,对不起,是我刚才太着急了,你” 小声的抽泣打断了她的话,沈辞愣怔,有些不知所措,忙跪坐在床上隔着被子把人抱在怀里,“对不起,姜姜,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我就是急了,我才出差一天,在听到舒余说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好着急,担心你是不是吃不下东西又吐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哪里难受。” 她说着,情不自禁地在姜棠耳廓落下一吻,是比先前更自责的语气和从未有过的温柔,“如果非要说我生气,我是气自己,为什么要出差不在家陪你,为什么当时咽下你喂我吃的药片,我看你吃不下东西,看你吐得眼眶发红,看你因为孩子放弃了好多本该获享荣的工作,我就好自责。姜姜,我好像每次一想到这些,我都感觉无法原谅自己。” 人就是矛盾且复杂的生物,她也是,她会喜欢自己和姜棠的孩子,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感到欣喜,可同时,她也无比心疼。 上次在医院,姜棠已经跟她说清楚过一次她的看法,沈辞知道,也的确听进去了,可偏偏人还是感性的生物,理性和感性本就存在一定的割裂。 心疼从未消散,与之递增的,是日复一日的爱意。 而现在,她因为没有控制好情绪,把姜棠惹哭了。 沈辞把人抱在怀里,一声接着一声安抚,“不哭了,姜姜,我好心疼。” “沈辞。” 很久,姜棠带着浓厚的鼻音开口,“我不要你的这些什么所谓的自责。沈辞,你爱我吗?” 问题的转变也没让她有片刻的犹豫,沈辞脱口而出:“爱,姜姜,我爱你。” “那就够了。”姜棠吸吸鼻子,在她怀里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氤氲的眸底直直看进沈辞心底,“你情我愿,不要有太多的负担,如果你是因为愧疚和自责而爱我的话,我宁愿不要。” 都说爱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是在对方过得不好的时候,下意识地自责,这话错了,却也没错。 姜棠挪动被她圈在被子底下的手,掀开被角回抱住她,声音还夹着些哭过后的低哑:“我想要你一直爱我,只爱我,单纯的爱我,因为我会爱你,一直爱你,只爱你,单纯的爱你。” 沈辞嗓子发紧,有点羞赧,抬手轻轻拭去姜棠眼角的湿润,“我会的,不哭了好不好?今天起这么早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嗯,”姜棠委屈点头,“舒余买的饭不好吃,昨晚上起来吐了几次,还很想你。” 沈辞心尖隐隐作痛,低头在她额上轻吻,“辛苦了,等会我让阿姨做点清淡的,等你睡醒了以后吃。” 大抵哭累了,姜棠这会确实有点困了,她窝在沈辞怀里,舒服地蹭了蹭,熟悉的冷香让她此刻困意泉涌,喃语几句后很快入睡。 沈辞就这么抱着她,时不时轻拍几下后背哄着,偶尔低头用柔软的唇瓣覆上她的发顶。 应该彻底睡数了,沈辞悄然松开怀里的人,蹑手蹑脚地起身出了卧室。 她先给阿姨发了消息,让人两个小时以后过来做饭,食材什么的也叮嘱好后,她才退出去拨通了舒余的电话。 舒余已经到公司接着处理昨天热搜的事情了,经过一晚上的时间,网上似乎又开始了对姜棠和沈辞之间的关系进行抨击,爆料的人连着发了好几张图片,其中包括欲瘾时在福州的照片,这次更加大胆,居然直接把两人接吻的照片放出来了,舒余又震惊又生气,这会已经冲着对面骂骂咧咧了好一会。 乍然看见沈辞主动打电话,她忙不迭接起,将这两天以及爆料人前不久爆料的照片又是一顿痛骂。 经过刚才,沈辞这会已然平静了许多,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后:“公开吧,我来公开,你让姜姜工作室那边准备好声明,沈氏的你不用管,辞月的声明我来发。” 上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人一噎,“现在?” “嗯,现在。”沈辞戴好蓝牙,点开微博,“放心,有我在,姜棠的前途不会有任何影响。” 舒余可太相信了,即便没有她,以姜棠的实力,演员圈顶层必然有她一席之地。 “好,她这边的声明我早就安排了,我跟她本来也是打算这两天实在不行干脆就公开得了,不过由你来说的话,会好很多。”舒余说完声音远了几分,应该是交代事情去了。 沈辞重新找到爆料人的微博账号,点开主页,就着热度较高的一条转发并且艾特。 【shenci微博用户1112:@爆料人有说法,我给自己老婆穿鞋,有问题吗?/转发微博@爆料人有说法(图片)(图片)】 第119章 第119章平息 沈辞的微博几乎在发出去十分钟不到的时间,热度迅速高涨,底下的评论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半个小时内,微博冲上热点,上榜热搜前三。 热度刚上去,舒余就立马通知了工作室发布恋情关系的公开声明,一时间姜棠的话题热度再次登上热搜榜首。 同时间,沈氏官方声明会则日同一召开记者采访,就近期网上的事情做一个简单的说明,至于辞月这边,辞月娱乐的官方微博在点赞沈辞的那条转发的微博后,也立马发布了通告,以及对所有发布了不正当言论的网友粉丝进行了逐个艾特发放律师函。 风评和事态的扭转用了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爆料人的微博账号被炸,微博官方亲自下场封了账号,并且封禁了该ip的实名。 但这还不够,沈辞已经让人去查这件事了,爆料人的目的性太强,不追究的话将来指不定还会有什么隐患,这样的事,沈辞不想看见第二次了。 微博不停地在显示评论消息,沈辞点开热搜,头两个大爆的热搜都是她和姜棠的。 第一个是:【姜棠已婚恋情公布】 第二条就是她跟姜棠两个人的了:【姜棠沈辞妻妻关系。】 她大致扫了眼两条热搜的广场,震惊的微博居多,偶有才能看到几条不大好的发言,沈辞一一截屏发给了辞月的律师团,不过是几分钟,辞月娱乐的微博便又多出了几条艾特和起诉。 水军见此情景便也不再敢造作了,背后的人给再多钱也不敢接单了,倾家荡产的赔偿和几万块的报酬孰轻孰重他们掂量得比谁都清楚。 舆论开始往姜棠已婚的消息转移,特别是粉丝,自家好好一个大闺女,怎么就因为一次造谣事件水灵灵的成了大型公开恋情场? 太让人猝不及防了,网上的粉丝依旧炸开了锅,不过倒是意外,姜棠微博的粉丝不减反增,公开后到现在,姜棠的微博粉丝上涨了八十多万,就连沈辞的微博粉丝数也破百万。 算是意外之喜,说明对于姜棠结婚这件事,网友起码不排斥。 姜棠这一个回笼觉算是睡过瘾了,醒来的时候沈辞已经不在旁边了,她有些失落地升了个懒腰,看了眼已近午后的时间,‘噌’地一下猛地坐起身。 她跟舒余约好了上午一起去公司商量解决热搜的事情,还打算如果没问题就想着下午的时候索性公开恋情坐实关系,谁想到她这一睡睡到了快下午。 姜棠一把掀开被子拿手机要给舒余打电话,嘴里不住念叨:“服了,怎么不给自己睡死,睡一宿了居然回笼觉还能睡到快下午” “睡醒了?” 姜棠注意力根本不在卧室门口,乍然听见这么一声,她一愣,竟然差点忘记了沈辞提前回来的事情,她呼出口气,绷紧的神经因为沈辞的出现而有了些许的放松,好像有沈辞在,她总容易下意识依赖对方,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管,因为沈辞是她安全感的最大来源。 姜棠懈下挺直的纤背,抬手捂了捂脸,“醒了,怎么没叫我?” “看你睡得香,没舍得。”沈辞走过来顺势把人抱在怀里,“阿姨还在做饭,要不要再躺会?” 姜棠摇头,心里还牵挂着网上的事情,“不了,本来和舒余约了公司见面的,一会吃了饭过去,”她抬手环住面前的腰,将脸埋进沈辞的腹间。 好舒服,一点也不想撒手。 “怎么办,我不想去了。”姜棠在她怀里蹭,冷香沁入鼻喉,越发不想去了。 沈辞揉揉她脑后,笑说:“不用去,我已经让舒余回家了。” “啊?”姜棠从她怀里抬头,“那热搜的事怎么办,不解决了吗?” 沈辞难得卖了个关子:“你看看微博。” 微博? 姜棠狐疑,伸手摸到放在腿边的手机点开微博,刷新的界面似乎卡顿了一瞬,铺天盖地的消息占满弹窗,随即是那看不到尽头的消息一栏。 她起初还没在意那红色的99+数字,她的微博会偶有营业转发代言之类的,所以天天会有点赞和评论,也是正常。 姜棠又刷新几下,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去问沈辞:“微博怎么了吗,没什么呀?” 沈辞笑而不语,等她点开消息那一栏,然后看见姜棠眼底渐渐涌上的震惊,心里骤然一柔,“没经过你同意擅自公开了我们的关系,你会生气吗?” “怎么会?!”姜棠又认认真真看完沈辞的微博,又扫了几眼粉丝的热评,鼻尖有些泛酸,丢开手机又埋进她怀里,“沈辞呜呜呜我好想哭啊” 她是真的好想哭,看到沈辞的微博,那条霸道宣示主权的微博,看见她喊她老婆,还看见她在评论底下怼黑粉的话,心里又软又酸,像是吃了嘴跳跳糖,表面的酸轻轻炸开,迸出细细密密的甜。 怀孕真的会让人变得敏感,不然她怎么会半天时间就忍不住哭了两回。 怀里的人忍着细细地抽噎,腹上贴着的地方染上了暖暖的湿润,沈辞心底不由一慌,忙扶着人蹲下身去看,眉间卷起。 怎么真的哭了。 沈辞向来不会哄人,这会见到姜棠又哭了,有些无措,她轻拭去姜棠颊边的湿润,“不哭,今天都哭两次了。” “哼,你已经烦我了吗?”姜棠小嘴一瘪,眼眶通红,边抽泣边说:“你能不能忍几个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情绪化了,我也觉得” 沈辞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怎么会烦,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总把你弄哭,对不起。” “眼泪都让我看不清你了,真讨厌,”姜棠偏头在她手上蹭掉眼泪,直到面前人的五官再次变得清晰,她才堪堪止住哭声问她,“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大大方方手牵着手出去玩了?” 沈辞点头,“是的,我觉得家里那些口罩可以丢了。” 她难得开起玩笑。 “那我是不是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问你走后门了。”姜棠吸吸鼻子,又问她。 沈辞眉眼稍弯:“是,以后我带你走后门。” “不要。”姜棠扭头推开她,摇摇头说:“我们还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沈辞拧眉,没大懂她这句的意思,“还在生我的气吗?姜姜,我——” 姜棠倏地打断她,“我都没有戒指,我们也没有穿过婚纱,更没有好看的婚纱照,只是领证了而已,怎么算结婚了呢?”、 说着,她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冲面前的人努努鼻子,很是不满,“哼,什么都没有我就给你生猴子了,沈辞,你好会偷心。” 沈辞愣在原地,对于她说的一切好像都无法反驳,因为确实和姜棠说的一样,甚至,她们领证的时候都是匆忙的。 沈辞薄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再次被姜棠打断,“我饿了。” 思绪牵回,她定了定神,牵过姜棠的手,神色无比认真:“这点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但你信我。” 沈辞很少对任何一个人说‘信’这个字,她不喜欢对未来的事情提到‘信’,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太难预测了,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一个先来,所以她习惯把‘相信’放在行动里,就成了别人反驳不了的事实。 可她现在对姜棠说,但你信我。 信她什么? 信她问姜棠借走的这一些信任,是她用以余生的爱意和行动去作为回报,信她会让她们一生一世,恩爱白头。 第120章 第120章为什么还有一个月 姜棠公布恋情的话题在热搜上挂了两天,沈辞没叫人刻意去压热度,顶多只是控制了一下网上的舆论。 爆料人的信息沈辞已经让人查出来了,这人她不熟悉,也没见过,但买通他爆料的人她倒是有点熟悉。 春节她去姜棠家时还见过,那个吊儿郎当的表弟,姜棠姑姑家的儿子。 沈辞犹豫了很久才把这事告诉姜棠,她本想先斩后奏先把事情和人解决好了再找个时间一五一十跟她说,可这到底关乎的是姜棠的家人,她有权知道和决定怎么解决。 好在姜棠在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没有太大波动,似乎并不意外她们会做出这种事。 即便她不说,沈辞还是看出了她情绪上的伤感,担心她因此受影响,沈辞主动联系舒余,让她把把姜棠后一个月的档期空出来。 或许出去旅旅游会让人好受很多。 但在那之前,沈氏还有个采访要召开。 姜棠一个人在家待不住,怎么说都要跟着一块去,哪怕在车里等也好。两人黏在一起久了,分开半天都容易让人觉得漫长,沈辞也觉得,所以姜棠提出想要一起去的时候,她几乎很快就答应了,还临时把第二天上午的采访推迟了两个小时,到九点半才正式开始。 翌日一早,八点多的闹钟果然没把姜棠闹醒来,甚至对闹钟的吵闹还有些不满,朝沈辞怀里靠了靠,闷闷地哼唧两声,示意她去把闹钟关了。 怀里拱进个软乎乎的东西,舒服极了,沈辞关了闹钟,将手环住姜棠,让她把后背完全贴向自己,“最多还可以再睡半个小时。” 听见声音,姜棠半睡半醒地应声,“嗯?几点了?闹钟响过了吗?” 好像响过了来着,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自从接新减少以后,她成天在家不是困了就是饿了,嘴还挑,稍有吃得油腻些的身体反应就很大。 姜棠记得早答应沈辞的,今天要跟她一起去记者会,她是真的要去,也会去,可现在也是真的好困。 “响过了,你再睡会,等我收拾完再来叫你。”沈辞也不忍心这么早就让起来,她问过医生,一些孕妇在妊娠期间会有嗜睡的症状,姜棠就是,她不忍心姜棠同她一起起这么早,却也耐不住私心想和姜棠一起。 沈辞撑坐起上半身,低头在姜棠肩头吻了吻,“乖,再睡会。” 后背的温度骤然离开,姜棠不满地拧拧眉,纵使还有睡意这会也没了继续睡的心思。她堪堪睁眼,扭头去找人,“宝宝” “嗯?”沈辞坐回床边迎上她朝自己张开的手抱住,“不再睡会了吗?” 舒服重新回到怀里,姜棠阖眼,摇摇头,“没你抱着,睡不着。” 沈辞心里发软,“那我抱你再睡会。” 姜棠又摇头:“那也不睡了,等采访结束我们不是要出去玩吗,”她嘿嘿笑两声,“好期待~” 采访只有一个多小时,沈辞订的是下午两点的飞机,差不多吃个午饭就可以出发了,行李什么的已经早就让刘芸安排先托运过去了,她和沈辞什么都不用带,更为轻松许多。 “我也是,”沈辞搂紧她,“那我抱你一起去洗漱?” “好~”姜棠松了力气,腰上的手稳稳将她托稳,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摔下来,因为沈辞手臂可有力量了,她见过的。 两个人一起完成洗漱的时间翻了倍,原本十来分钟可以做完的事情硬生生被她们两个拖了快半个小时,好在家里离采访的地方不远,开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 向来时间观念极强的沈辞破天荒的踩点才堪堪到了地方,姜棠自然跟着到里面去了,不过没到台前,她坐在后台边吃早餐边等。 姜棠忽然觉得这种公开关系的感觉挺好的,光明正大的陪老婆上班,陪老婆下班,就算被狗仔拍到了,那有关系吗?没关系,毕竟,她和沈辞可是合法的! 思及此,她嘴角不住上扬,手边的早餐也变得可口起来,姜棠忍不住吃了好大一口,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有些可爱。 台上,采访进行得火热,来的记者一点不比以往沈氏的发布会少,光是娱乐圈的文娱记者都来了小一半。 时间有限,每个记者的问题没办法每个都回答到,所以在入场前,工作人员就给每个到场的记者发了号码牌,牌子上有数字的记者可以依序问问题。 沈辞扫过眼台下蠢蠢欲动的记者,丝毫不慌,她知道这次采访问的问题绝对不只是关乎她个人和沈家那点事,文娱的记者都来了,她和姜棠之间的关系,一定也会成为这些记者的头稿。 “下一个问题。”贯来清冷的嗓音通过话筒传出音箱,没什么情绪和起伏。 “这里,”台下人群中伸出只手,举着话筒问:“我想问一下关于沈总您和姜棠姜老师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您二位到底是真情实感还是说” 记者有所停顿,后面的话措辞了好半晌才硬着头皮问出口:“还是说姜老师因为想要往上爬才找的沈总当靠山?” 话出口,台下三两记者不禁偏头去看她,眼底闪过抹微讶,不过这抹惊讶没有持续太久,耳边重新传出沈辞的声音。 “我发现娱乐圈绝大数记者很喜欢把一个人的努力归咎于‘是否有靠山’,”她声音比先前还要冷了几分,眸底深不见底,“按照这么说,你现在有资格能来沈氏的这次采访,是因为你的‘靠山’很厉害,对吧。” 那记者一噎,“我没有靠山” 沈辞眼神扫过她,温度依旧:“在场所有能参加本次的采访的记者哪一个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坐到现在的位置上的,我想,应该没有人愿意听到心血努力被说成是因为有靠山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吧?” 大抵是被她说服,刚才问问题的记者这会一言不发,默认她的问题已经采访结束,见此,下一位提问的记者紧着接上。 “那针对前不久您父亲在网上实名控诉您的那些事呢,是否属实?如若属实,您难道不觉得身为女儿,这么对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未免太狠了些?” 依旧是很犀利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沈辞却觉得好笑,她看了眼时间,离采访结束还有十分钟不到,姜棠自己*在后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会不会无聊,给她准备的早餐有没有吃完。 思绪飘到姜棠身上,她嘴角有些上扬。隔了会,她才回答记者刚才的问题:“你们记者不是向来喜欢用先发制人做文章吗?怎么这会却问出了这种问题。” 记者忙追问:“所以您的意思是,是沈董故意卖惨吗?可经一些人查实,他说的全部属实,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既然属实,那么你的称呼是不是要改一下了。”沈辞拧眉,被问得有点没了耐心,“还有,沈鸿晖离开沈氏是因为他个人能力原因,是经过董事会所有人共同讨论的结果,并非是我个人。” “我之所以现在是沈氏的最大股东,也从来不是因为我姓沈,而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能力。” 话落,时间正好过了十一点,沈辞一点不拖沓,说完最后一句后径直关了麦克风往后台姜棠的房间去。 一个半小时而已,她以前从未觉得九十分钟可以是这么久,久到她此刻想要见到姜棠的心如此迫切。 不等她靠近姜棠所在的房间门口,身后倏地传出道熟悉的低笑,“沈总走得这么快,实着急要见我吗?” 欢跃的声音像是滴在春水池上的剔透水珠,令人心跳悸动,沈辞顿住脚步转身,毫不意外的撞进姜棠眸底,亦是笑道:“嗯,一个半小时前就很着急了。” “啊,可是一个半小时前我们才分开不到两分钟诶,”姜棠走近她,抬手圈住沈辞的脖颈,意味深长地说:“沈总这么粘人啊。” 沈辞轻扶她的腰,带着人往旁边房间走,“想和你接吻” “好啊,”姜棠凑近,唇边贴着她嘴边说:“不过只能接吻哦。” 沈辞把人扣进怀里,推开手边的房门,关门的声音慢了一步,吻早就落上去了,沈辞掌着姜棠的脑后,温度在两人之间上升,唇齿间的悦动让暧昧分子难舍难分。 为什么还有一个月,她想,为什么还有一个月,她们才不是‘只能接吻’。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0-130 第121章 第121章“嫂子护主吗?”…… 出去玩这种事情当然是什么都不用管才最好玩,姜棠就是什么都不用管,早上起来连牙刷都是沈辞送到她嘴边的。 她现在和沈辞的关系透明,有时候只戴了个口罩,很容易就会被粉丝认出,偶尔会有激动的粉丝跑过来要签名合照之类,然而视线一偏,又看见旁边一脸沉冷的沈辞,她们吓得身躯一顿,上前的动作顿时愣在原地。 姜棠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磕即便很多很多次,再看见也还是会想笑。 她扭头看了眼沈辞,又看看面前望而却步的粉丝们,眉眼间全是喜色,“她很恐怖吗,你们怎么都不敢过来?” “也、也没有啦,就是就是不知道嫂子护不护主”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粉丝开口,要害怕不害怕的样子让姜棠笑得不行。 护主? 应该有一点,她觉得,姜棠瞥了眼旁边,弯弯眼睫,从包里掏了个一次性口罩给沈辞戴好,“好啦,这会看不到她表情啦。快来合照。” 虽然只看眼睛也还是觉得冷冷的,可姜棠都发话了,粉丝们便乐呵呵的朝前面涌去,倒是都很有秩序,拍照签名什么的都是一个一个排着队来。 这块旅游的人多,人潮熙熙攘攘的,难免有时拥挤,沈辞不放心姜棠离了自己身边,所以每次只有合照的时候她才会稍稍往旁边挪挪步子,确保照片里不会出现自己的身影。 签完名,姜棠又跟粉丝们聊了会才离开,粉丝也都是理智粉,恋恋不舍地跟她告别后也便开始后面的游玩计划。 沈辞摘了脸上的口罩,表情比先前柔了不少,“中午想吃什么?” 这边是沿海的小镇,吃食普遍海鲜为主,最近姜棠胃口好了些,对食物的敏感程度几乎为0,已经属于看到什么就像吃一口的程度,特别是一些垃圾食品,她真的很馋了。 最近天气回暖,热一点的地方连短袖都穿的住了,所以她每次遇到路边有冰柜都要拉着沈辞好一顿闹,里面的雪糕太有诱惑力了,还有便利店那些一排排的薯片,姜棠发现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出了新口味,貌似是地区特定的,她是真的很想吃。 她目光老早就看到了前面小商贩的冰柜了,冰柜上面盖着毛巾,避免阳关直射,保温用的。 姜棠清清嗓,装作若无其事的朝那边靠近,她自认为装得很好,但沈辞早在她步子偏了方向时就看出来了她的小心思,沈辞无奈,揣着糊涂跟着她走到冰箱面前。 “今天还挺热的,对吧!”姜棠悻悻笑出声,手已经掀开冰箱上的毛巾,“所以我吃个小小的雪糕,肯定不过分,对吧!” 沈辞挑眉看她,没说话。 姜棠知道,她这是被变相的拒绝了,可她仍旧有一点不死心,“那你买一个,我就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试试味。” 她是真的很馋,她已经忍了三个多月了!如果这次沈辞还不同意,她真的要—— “好,想吃什么口味的。” 姜棠心底的盘算还没想好,旁边人同意的话猝不及防的钻进耳朵,她一愣,顿时喜出望外:“真的吗!那我要那个巧克力的!” 她拉开冰柜的门,快速扫了圈冰柜里面,伸手要去拿:“那个白桃茉莉的我也想吃,还有奶砖!” “你要的太多了,只能一个。”沈辞抓住她伸进冰箱里的手,“我来拿,里面凉。” “嗷,”姜棠收回手,纠结了会,指了指边上那个白桃茉莉的冰淇淋,“那我要那个。” 沈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拿了支,进去买了单,她撕开包装,“说好的,只有一口。” “啊,”姜棠失落,“我以为一整支都是我的呢” 她瘪瘪嘴,想咬一大口,万一能吃掉三分之一也是赚,沈辞撤回手,“吃太大口胃会难受,你慢点吃,吃一半,好不好?” 姜棠眸光一闪,“真的?” 沈辞被她这副模样逗笑,跟个小兔子似的,她把雪糕递给她,“真的,留一半给我吃。” “好!” 姜棠可算吃上她心心念念了三个多月的雪糕,冰凉的温度在嘴里融化,真的很爽,初夏嘛,就是要配雪糕的!简直天经地义! 雪糕不大,左边一口右边一口的竟很快吃了一半,姜棠咬下最后一口,把剩下还没来记得化开的另一半塞到沈辞手里,“喏,吃不完的话可以叫我帮你解决。” 就剩下一半不到了,哪里会吃不完,沈辞笑笑,视线往下偏了偏,问她:“胃会难受吗?” “不会啊,”姜棠拍拍肚子,很是傲娇:“我还能再吃一个的一半!” 沈辞无奈,三下五除二地吃完手里的雪糕,“没有了,我吃完了。” 姜棠不满的哼唧哼唧,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下一回我要吃薯片,我最爱的牌子最近出了小龙虾口味诶,感觉好好吃的样子。” 沈辞凝眉,“医生说油炸类的尽量不吃,” “就吃一片也不行吗?”姜棠跟她撒娇。 沈辞一脸认真:“应该不行。” “哼!”姜棠轻哼,思忖一二:“那你吃,吃了以后跟我接吻,我也能知道好不好吃。” 沈辞觑眼,说“那应该是好吃的。” “为什么呀,你吃过?” “没有。” 姜棠不解:“那你怎么知道好吃。” 沈辞笑笑,“就是好吃。”- 她们在外面一直玩到晚上八点多才回酒店,消耗了一天的精神和体力,姜棠早就累了,特别是回到酒店后背沾到沙发上时,疲惫感瞬间朝她席卷。 沈辞开了灯,去餐厅倒了杯热水走过来,酒店是完全临海的,卧室和客厅都有个很大的观景台,海浪一下又一下拍打的声音可以清晰无比的传进房间,很治愈,微凉的海风吹在身上刚刚好。 姜棠深吸口气,然后重重呼出,“不想洗澡,想直接睡觉” 沈辞把热水递过去,同意说:“好,我们可以睡一觉起来洗澡。” “才不要,”姜棠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递还给她,“出汗了,不洗澡黏黏乎乎的,睡了不舒服。” 无论如何都是要洗澡的,不洗澡不上床,趁现在她还没有完全不想动,姜棠撑着从沙发起身,“我先去洗澡,好困了。” 沈辞点头,盯着她背影看了几秒,等人进了卧室,她才在沙发上坐下打算处理手机上刘芸白天发来的文件,先前姜棠喝剩下的热水自然地递到嘴边,将剩下的喝完。 “啊——沈辞!” 不等她点开刘芸的消息,卧室内骤然传来姜棠的惊呼,沈辞心底猛然一沉,杯子也来不及丢开,起身就往卧室跑。 心突突跳得厉害,沈辞乱了心神,一时没分辨出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还是从浴室传来的,她语气骤沉,“姜棠!” 她扫过空空如也的卧室,没看到人影,又忙不迭转身去浴室,终于,在浴室的洗漱镜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沈辞脸都要吓白了,急忙上前把人搂在怀里,声音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我在,怎么回事?是不是磕到哪里了?” 姜棠抿唇,把脑袋埋进沈辞侧颈,手沿着腰间上覆上的温度,轻轻拍了拍,“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嗯,”沈辞呼吸还沉着,心里仍旧害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棠牵过腰上的手,缓缓往前带,牵引着沈辞的手抚上腹上滑嫩的肌肤,衣物在刚才被她脱了去,这会身上只穿了件运动背心,姜棠忍不住笑笑,声音极柔:“你摸摸。” 沈辞神经还绷着,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姜棠在她耳边噙笑:“她好像长大了点,有一些能摸出弧度了。” 第122章 第122章“别担心她”…… 起先姜棠也没发现这件事,是因为刚才要洗澡,她索性在卧室时就脱了衣服进去,经过浴室前面的洗漱台时,也是余光巧合一瞟,猛然看见自己小腹处的突起。 相对于之前的平坦,那处有一点显眼。 对于怀孕这件事,姜棠总会下意识遗忘,现在除开偶尔才会有的妊娠反应外,她变得更容易忽视这件事了,所以以至于在看见小腹上真切的凸起时,她小小的吓了一跳。 她望着镜子前的自己,抬手抚上那处微凸,生命的萌芽这一刻才实实在在的在她心底生根,轻微鼓起的肚皮,小小的弧度让她心底柔得不行。 只是刚才的惊讶不小心把沈辞吓了个狠的,在她面前向来柔软的神情也变得沉冷,脸上着急难掩,都吓白了。 姜棠牵过她的手覆上腰前的弧度,笑意更甚,“她好像长大了点,有一些能摸出弧度了,你摸出来了吗?” 确定她没事后,沈辞才稍稍松了口气,手心的触感渐渐变得不可忽视起来,意识到手摸的位置后,那口呼吸再次被她提了起来。 她一直不敢去摸摸姜姜的肚子,还太小了,她有一点害怕,所以一直不敢像现在这样确切的触摸。细腻的肌肤在掌心滑滑的,很舒服。 特别是手心的位置,窝起来的地方有一处触碰明显的微突,好奇怪,心像是陷进了云朵里,软成一片。 沈辞依旧不敢用力,只敢用指尖似有似无的轻抚,连幅度也没敢太大,良久,她紧抿的唇瓣翕动,“嗯,我摸到了。” 姜棠拉开跟她的距离,脸上洋溢着喜色,“她长得好快,好像一下就变大了!” 是很快,可能也因为她比较瘦的缘故,医生跟她们说过,如果孕妇比较瘦的话,显怀的时间会比较早,姜棠就属于比较纤瘦的类型,前几个月小腹的确平坦得和正常时候没什么两样,以至于现在难免激动了些。 距离被拉开,沈辞抚在她小腹上的手没舍得放开,低头间视线看向她不着衣物的腹间,小腹肉眼看见的鼓起来一些,在她手盖住的位置。 情绪的复杂里,欢喜和爱惜几乎被推上了高///潮,沈辞的神情总算松懈下来,笑意在脸上绽开,她慢慢蹲下身,同姜棠的腹间平行,两只手掌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眼含柔情地盯着前面,然后倾身往前。 言语不足以完全表达她的喜欢,但轻柔的吻可以。 姜棠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耐心的等人唇瓣从自己小腹上离开,她把人拉起来,“就算你比我更早亲亲她,那她以后肯定也会像爱你一样爱我的,别想让她偏心你。” “要偏心,我会跟她说,要多爱你一些,”沈辞抬手把人搂进怀里,“但我会始终比她更爱你。” “好呀,沈总说到做到哦。”姜棠抬起头,在她嘴角吧唧一口,“不过现在我要洗澡了,你去外面等我们好不好呀?” 我们。 沈辞眼底一闪,其实有一些舍不得,但姜棠脱了衣服很久了,她怕再耽搁下去会着凉,只好先出了浴室。 不过这回她没敢走远了,就拿着手机站在浴室门口处理工作,耳边响起浴室里淅淅沥沥的冲水声,让人莫名安心,沈辞提了提嘴角,先前手心的温度似乎还没散去,异样的感觉极为强烈。 有点无心工作了。 沈辞简单处理了些比较着急的工作后便没再去管了,总有比工作更重要,也更为着急的事情- 她们在这又玩了两天,因为考虑到下个月月中姜棠还要参加个颁奖典礼,后面的行程沈辞做了简单的调整,她们索性直接去安排的最后一个地方。 阿雅达岛的日落水屋姜棠早就想去了,她到了那边才知道,碧海蓝天原来可以这么真切地出现在眼前,没有滤镜,没有衬托,就是纯粹的好看。 建在水上的小屋一点也不会觉得潮湿,反而很干燥,独立的木屋四面环海,不,应该说是五面,因为底下也是清澈的海水。 后面的户外连接海边的地方做了单独的泳池范围,用透明玻璃围起来的,同外面的海线平行,还有户外的独立卫浴,玻璃围制的,到处都是碧蓝的一片。 姜棠已经想不出还能用什么语言来夸了,再夸,她只能说,她可以和沈辞在这住一辈子! 但因为是独立的小木屋,确保私人隐私空间足够的情况下,每一间之间挨着的距离不算近,离海滩之上也有好长一段距离,姜棠不禁疑惑:“那要出岛怎么办?我俩划船去?” “不是,”沈辞嘴角噙笑,跟她解释,“这边有呼叫的专用电话,提前十分钟给他们打电话,她们会派人来接。” 姜棠恍然,环视一圈,“那吃的呢?” 沈辞牵过她的手,把人拉近自己身边,安抚她:“放心,这些我都有安排。要不要换了衣服下去玩玩?” 姜棠早就迫不及待了,她丝毫不遮掩,三下五除二的当着沈辞的面换了泳衣,白晃晃的皮肤在光底下跟会发光似的。 还有下腹处已经明显很多地突起。 沈辞目光柔了瞬,跟她一起换了泳衣,先下了水,“我扶着你,小心脚下滑,慢点。” 姜棠伸手扶住她的手,一只脚探下去试了试,确定上面不会滑以后,她才继续把另一只脚放下去,小心游在沈辞旁边。 水位不会很高,双脚踩地的话,水位在胸前的样子,姜棠会游一点泳,所以这个水位正好,不会让人没有安全感,再说,沈辞也在旁边护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水会凉吗?”沈辞一手牵着她,一手揽在她腰上,“里面也有个泳池,恒温的,要是觉得凉我们可以去里面那个。” 姜棠摇头,“不会,刚好。”姜棠趴在隔开的玻璃边,这的海水真的很清澈,不波动水面的话,能看见底下的海鱼,五颜六色的。 她盯着海边的碧绿,天空貌似在这样的海面上成不了蓝色的倒影,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她们衔接在一起的好看,姜棠不禁感慨,“这好舒服呀,沈辞,你看见底下的鱼了吗?” 沈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极简的泳衣只是包裹住了它应该包裹住的重要要素,但该展现的确实一点不遮掩,比如隔离的玻璃边缘,白花花的水浪和清澈的倒影。 这水是真的很清澈,沈辞承认。 沈辞自身后环着她,掌心悄然抚在姜棠微微凸起的腹处,“等晚一点,这里的落日比海景还好看。” 她们到这的时候其实是下半午了,天边已经渐渐涌上些橙红。 要开始了,晚霞蔓延的速度在不知不觉间,两人依偎着玩了会水,再抬头时天上便落满了红云,把碧透的海水都染红了,姜棠喜欢得不行,拿了手机拍了好几张跟沈辞一起的自拍发在微博。 这还是自从她和沈辞公布恋情后第一次在公共平台上发布两人的照片,她有一点不放心,坐在泳池边看了好久的评论,然后不停刷新去看有没有新评。 沈辞端着切好的水果盘从身后走来,看见姜棠一脸愁眉苦脸的神情,眉心紧了紧,把果盘在她旁边放好,同她一起在泳池边坐下,“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噢,在看微博呢,”姜棠听见她来了,自然地将头靠在她身上,避重就轻地答:“我把我们刚才的照片发在微博了,顺便看看粉丝的评论而已。” 沈辞扫过眼她已经恢复到桌面的手机屏幕,心里有了几分了然,“不看了,收拾收拾,我们一会要不要去沙滩上看看。这边晚上应该挺多人的。” 岛上还有其他酒店房间,来游玩的人不少,晚上没有太阳高晒,选在晚上出来玩的人应该不会太少,沈辞抽走她手里的手机顺手丢进房间的地毯,“医生说要少看电子产品。” 手里骤然没了东西,空落落的,姜棠虚虚抓了两下,有些不大习惯。她从沈辞怀里起来,偏头间视线往下,“我手里没东西了。” “嗯?”沈辞不明所以,对上她的视线瞬间,又看到她往下移的目光看去,思绪一顿,“你” 姜棠的动作在她第一个字说出口时的瞬间打断了她,姜棠捏住ruanmian,指尖用力间baoman不约而同的涌去手心,“没手机玩了,那你陪我玩。” 沈辞呼吸一滞,忘了动。 这比手机好玩多了,姜棠顷身,低头尝了口水果,倒是不脆,软绵绵的,她笑道:“我们晚一点再出去吧?” 沈辞喉间滚动,应:“好。” “医生不是还说,三个月过后就可以适当运动了吗?现在要四个月了,我想强身健体。” 夕阳来不及西下,火红的落日连着周边云,看见不远处的海水迸出水花,水珠又滴答回海面,有时候会滚出细小的水珠,大海忘了接纳它们,却也没有完全阻隔。 似乎在暗自较量一场咸淡。 好吧,海水赢了。 姜棠坐在台阶边,昂起的脖颈勾勒出清晰的线条,眼神有些散,她没在看天上那抹鲜艳的橙红,她的思绪不在这。 手虚虚撑在腰后,刚才沈辞又下去游泳了,没去太远,就在她身前,扶着她的腰,挤进她的tuijian。 跟以前都不一样,大抵大抵因为泳池是露天的,又大抵因为沈辞的小心翼翼。 太小心翼翼了,是怕伤到她吗? 可这么温柔,难免差强人意。 姜棠另一只手托住鼓起的小腹,差一点点的感觉让她有些难受,明明已经抖动。 海面涟漪的波纹越来越多,细细密密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声,滴滴答答,混杂了难辨的水渍声。 哪里发出来的? 哦,沈辞正在底下游泳呢,沈辞水性很好,她只需要坐着,然后等沈辞游完就好了。 不过要快一点,天要黑了,她们约好了晚上去沙滩玩的,她也有一点饿了。 于是姜棠开始催促她,“快一点,别担心她” 沈辞从水里抬头,目光落到她白皙的腹间,那抹鼓起的弧度好不诱人,她低头,在她腹上轻轻一吻,同刚才一样温柔,“我是怕你受不了。” “哈” 姜棠叹喟一声。 怎么会伤到她,她是如此渴望。 第123章 第123章她计划在这里和姜棠求…… 两人坐船到沙滩边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点了好多细碎的星星,这儿的夜色,似乎比落日余晖还要更美一些。 姜棠穿了条白色的碎花长裙,吊带的,这边要热很多,即便是晚上,吹的风也是暖的,海水也不会很凉,总之,这么在沙滩上散步,挺舒服的。 沈辞也穿得随意,黑色的宽松阔腿裤,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的修身运动衣,她本来想随便套一件白色衬衫就过来的,但衣服是姜棠帮她找的,黑色的紧身背心,也不错。 两人刚吃过晚饭,出来看到路边有卖椰子水的,姜棠又馋了,拉着沈辞迫不及待地小跑到摊位前要了两杯椰子水。 沈辞其实不饿,但姜棠想喝,陪她一起喝一点也占不了太大的胃口。 跟她们想的一样,晚上这边游玩的人更多,三种人交错穿梭,沙滩边挨着浪冲上来的位置小朋友居多,都拿着小铲子提着小桶在地上铲铲捡捡,玩得不亦乐乎。 姜棠玩心大发,也想去踩水,牵着沈辞跑到浪边,海水很配合地冲了上来,温柔地冲刷她们留下的脚印,姜棠想脱了鞋踩在沙滩上,沈辞拉住她:“沙子里会有很多小贝壳,很容易划伤脚。” 闻言,姜棠悻悻收回脚,“噢,好吧,感觉踩在这上面挺舒服的。” 她抬了抬鞋尖,在沙滩上快速踩了几下,还是很想玩。 姜棠吸了口椰子水,把手搭在沈辞肩上,“你扶着我,我就用一只脚轻轻踩踩。” 好吧,沈辞无奈,用空闲的那只手揽过她的腰,好让人稳稳靠在自己怀里借力。 和她想的不错,浸了海水的沙子软软的,踩一下跟陷下去似的,如果可以,姜棠大概真的会在上面跑几圈。 “诶,同样是沙滩,为什么这里的夜晚星星要多很多?好漂亮。”姜棠抬头,视野内顿时被满天繁星覆盖。 把视线完全放在夜空上的话,看久了会感觉有点晕,好在有沈辞护着,她低下头,眨眨眼,“感觉吃了蘑菇似的,中毒了。” 沈辞被她这副模样可爱到,“什么啊别乱说,我们晚上又没吃蘑菇。” 姜棠冲她不满意的努努鼻,“哼,你别管。” 好好,她不管。 沈辞忽然觉得姜棠现在特别像个表情包,前不久她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个可爱的**人穿着皇帝的衣服,张开手,一脸傲娇,配字是:‘我是小皇帝’。 她又朝旁边看一眼,心底笃定地点点头。 嗯,不说像,只能说一模一样了。 走着走着,姜棠便对手里才喝了几口的椰子水完全没了兴趣,她的好奇心到了底下的沙滩。 ——贝壳比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其实她还牵着沈辞的手,到后面渐渐的她就像脱缰的野马,跟那些小孩子一样这边扒拉一下,那边捡一捡。 沈辞目前的任务大概就是,好好把手上两杯椰子水端好,等人什么时候玩累了,凑过来喝一口,当然,她没忘今晚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 阔腿裤里面的盒子有点膈腿,心里对不久的一会要发生的事有些紧张和惦记,思绪散到其他事情上,注意力难免被转移开来。 姜棠在离她不远处的边上弯腰捡着贝壳,沈辞全然没注意到从一边冲过来玩闹的两个小孩。 跑在前面的是个男生,边往前面跑边不住回头去看和身后两人拉开的距离,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完全忘了注意到前面真准备蹲下身的女人。 相撞似乎无法避免了,那男生的速度太快,边跑还边和身后追赶的人嬉笑。 撞在一起时也不知道是谁惊呼了声,嘴里不停用当地语言说着抱歉。 沈辞倏然回神,眼前不远处,自己刚还关注着动向的人骤然坐在地上,细微的灯光照在脸上,有点白,她心里陡然一颤,一时间也顾不上手上还端着两人的椰子水,急忙朝前面跑去。 撞到人的那孩子也吓得不轻,这会被突然窜出的人吓了一跳,抬眼又看到后者脸色沉得吓人,顿时有些瑟瑟地愣在原地,束手无措起来。 “姜姜!是不是被撞到哪里了?你先急着动,别急”她其实自己急得不行,因为她看见姜棠坐在沙滩上好半晌没起来,她分辨不出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哪里不舒服。 沈辞慌了神,心里又气又自责,“姜姜?姜姜你说话。” 地上的人不说话,她语气开始着急,声音也大了点。 姜棠终于有了反应,抽气一声,面色又是一白。 冲击力撞过来的瞬间,她下意识护住了肚子,另只手往后撑了大部分力气去,好在,好在当时她正半蹲着身子要去捡贝壳,这才让她往下跌的速度和力度没有太大。 听她抽痛,沈辞心里‘咯噔’一下,“姜姜,是不是撞到哪里了?你你别急,我打电话叫人” 她要掏手机打电话叫人,身后大概是方才玩闹小孩的家长赶来了,匆匆间拉起自家坐在地上的孩子冲她跟姜棠道歉:“抱歉,我的孩子撞到你们了,您和您朋友有没有事?” 沈辞本就乱,站起身瞪着那个外国人和她身边的孩子:“这里那么多人,跑这么快干什么!” 外国人也自知理亏,离孩子最近的母亲又是几声道歉,另个一个男人听见沈辞口气差,他的火气也一下冒上来了,“我的孩子也摔倒了,你为什么不扶他起来?你的朋友是成年人了,她应该观察一下四周!” 沈辞气得不行,但这会没空把时间搭在争吵上,她继而蹲下身,海水浸湿了姜棠身上的碎花裙,白色的裙子贴在身上,小腹的凸起没了宽松的遮挡,变得格外明显,沈辞伸手抚过,脸色的怒气还没消散,满眼担忧。 “我没事,就是刚才手不小心撑到了贝壳上,有点疼”她抬起另一只手递过去,掌心果不其然的被划出道小口子,在掌托的位置,泛了几丝细小的红色,是出血了。 “不行,要去医院。出血了。”沈辞不放心,还是要打电话。 “喂,难道不应该先把我拉起来吗?”姜棠好笑,另只手到了口袋里拿出来,半撒娇半哄:“拉拉我呗?” 沈辞懊恼,搂过姜棠的腰小心把人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去医院。” “诶,不用——” “你们要走?嘿,不理人的行为非常不礼貌!”外国男人暴躁起来,作势伸手要推过来。 沈辞偏身挡在姜棠前面,把人护在身后,“请你搞清楚,是你家孩子追逐间撞到了我的妻子,现在我妻子身体不舒服需要去医院,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还有,不要随便拿出那套粗鲁的方式,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安抚完孩子情绪的外国女人站起身,拉住男人的手示意他别太冲动,目光往后一瞟,她看见姜棠扶在微凸小腹上的手,顿时了然,“对于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孩子们玩得有点过了头,没注意您爱人在那,刚才我已经教育过她们了,一会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您爱人的检查费用我帮您们出,希望您爱人和您的孩子一切安好。” 女人态度比男人诚恳多了,说完甚至还拉过刚才撞到姜棠的小孩子认认真真道了歉,姜棠本来也没怪其他人,只是沈辞看上去心情不好,如果拉住她不让她出点气的话,只怕安抚她后面的情绪。 外国女人的态度很好的给了彼此一个台阶,气势汹汹的双方被各自的伴侣劝住了情绪,姜棠弯腰撑着膝盖,摸摸撞到她的那个孩子的发顶,笑意温柔地提醒:“下次这种场合注意不要打闹哦。” 男孩点点头,眼角泛起泪花,然后在大人的几句交代下结束了这场短暂的闹剧。 沈辞后怕得不行,执意想要带姜棠去附近医院,姜棠三番拒绝,“真的*没事,我摔下去的时候重心被手撑去了,连屁股都是后来才慢慢坐下的。” “你的手出血了,”沈辞拉过她的手,伤口其实很浅,由于刚才泡在水里冲了会,伤口周边起了些许的白,她忍不住低头凑近手心,在伤口处轻柔地吻住,“怪我,我应该时刻跟在你身边的,不然不会发生刚才的情况。” “和你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去玩的,”姜棠伸手拍拍她,语气藏不住笑意,“诶,你刚才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沈辞一心在姜棠有没有受伤上,乍然问起来,她有点懵,“什么什么东西,椰子水?” 椰子水早就掺和到海水里去了。 姜棠摇摇头,顺势抓过她的手抚在自己小腹上,“你摸摸。” 沈辞拧眉,以为她是刚才被撞到了,肚子难受,被放在上面的手没敢动,“是、是不舒服吗?” “诶呀,不是。”姜棠否认,索性引着她的手往旁边去。 这会沈辞摸到了。 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在姜棠裙子的口袋里。 很熟悉,这个盒子早在五分钟以前,还在她的口袋里。 也是这次意外发生的间接原因。 ——她计划在这里和姜棠求婚的。 第124章 第124章她吻住了海水里的月光…… 姜棠刚才看着这个盒子从沈辞袋子里掉出来的,在她拿手机的时候。 就掉在她手边,这种盒子貌似都差不多,她拍戏时见过没有百也有十,于是她突然想法一动,把盒子藏了起来,她想看看沈辞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东西丢了。 但她有一点等不及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确很迫不及待了。 可她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直接问沈辞,所以她牵过她的手主动往口袋里那个盒子上去。 “这是你的吧?”姜棠弯弯眉眼,笑意在脸上蔓开,颇为有兴趣。 沈辞抿唇,叹了口气,“你可以暂时当作不知道吗” “哈啊~不知道啊”姜棠憋笑,算是妥协,“看到她从你口袋掉出来,我就捡了,怎么了吗?” “嗯”这肯定是姜棠演技最差的一次,沈辞薄唇紧抿,嗫嚅好久:“把东西先给我一下下?” 姜棠意味深长点头,从口袋里把东西拿出来递给她,“好了,不逗你了,走吧?” 椰子水被海水喝了去,空落落的杯子里面堆了些沙子陷在沙滩里,姜棠扭头要去把两个杯子捡起来,腰都来不及弯下去,手边骤然多出道力拽住她的动作。 “我来捡。”沈辞收了盒子,弯腰把两个空杯捡起来,另一只手始终牵着她:“等我丢完垃圾,我们就回去。” “好呀,但是我还想买一杯椰子汁,挺好喝的,没喝够。”姜棠咂咂嘴被她牵着走,身上的衣服都湿了,重重的黏在身上,不大舒服,但能还好,不是不能忍一忍,反正一会就要回去了。 沈辞把杯子丢进垃圾桶,拉着姜棠一起重新买了一杯椰子水后打算打道回府了,时间上来说,确实不早了。 两人牵着手晃悠着朝船艇方向去。 手里的椰子汁是常温,因为沈辞不许她喝太冰的,姜棠含着吸管在齿间,把管口咬成椭圆形,又抵回圆形,“宝宝,那个里面是什么呀。” 她明知故问。 沈辞垂在身侧的手扫过裤袋,碰到盒子上的尖角,步子忽然就停了下来。 顺带,也拉着姜棠一起停了下来。 姜棠被她拉过面对面站着,有些不解:“怎么了?” 她看见沈辞身上那件修身背心起伏大了点,薄唇轻启,“我我其实” 话止在齿间,她想起来求婚的正常程序,于是又匆匆去掏裤兜里的盒子,打开盒子的指尖微微发颤。 虽然好像已经不具有任何惊喜了,但在沈辞这,计划的事情没有反悔的道理。 也不知道是沙滩上哪里打的灯,沿着海岸线照了一条线,细碎的沙砾深印在膝盖上有点硌,沈辞竟有一点不好意思,因为周边的老外实在不少,投过来的目光也越来越多。 姜棠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和她猜到的一样,是戒指。 沈辞跪在她跟前,忍不住吻住她的手背,看向她的眼底虔诚又充满爱意,“姜姜,虽然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计划,但这不应该不妨碍我把计划进行下去。” 她难得有些紧张,握住姜棠的指尖轻微起了颤,“在感情这件事上我其实很迟钝,意识到在意你很迟钝,意识到喜欢你很迟钝,意识到我早就应该这样跟你求婚也很迟钝。” 姜棠眼眶被海风吹得发酸,垂眸盯着眼前的女人,心底软得比手中的椰子水还要软甜,她静静听沈辞继续说。 “我希望你相信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才有现在的举动的。”说着,沈辞敛下眼眸,视线落在她腹前的凸起,然后重新对上姜棠,眉心一舒,“希望我迟钝后的反应还来得及。” 她取下卡在盒中的银戒,海浪冲刷着两人旁边的沙滩,卷起的浪花有力打着节拍,鼓舞着她接下来的话:“姜姜,我想娶你,你你愿意问我要一个证明吗?” 姜棠嗓子酸得要说不出话,“什么证明?” “用一辈子爱你的证明,”沈辞摩挲戒指,她已经想要马上给姜棠戴上了。 听见姜棠说‘好’时,喜悦大过了接下来该进行的举动,她欣喜地抬头,周边人的欢呼声和祝贺接连不断,和浪声不相上下,此刻她心底的欢喜也是,甚至盖过了周边所有的嘈杂。 她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姜棠的无名指,白皙干净的手似乎等她这枚戒指等了很久了,她开心地吻过姜棠,浅尝辄止的一下。 “椰子水,我又喝不下了。”指间还不适应戒指的在上面戴着,感觉格外明显,姜棠忍不住把手举起来看了又看,椰子水这会稍微有点碍眼了。 她把杯子塞到沈辞怀里,“奖励给你喝。” 沈辞也不想喝了,只是端在手里,“你会觉得很随便吗?” 求婚会很随便吗? “不会啊,”姜棠立马否认,“我不喜欢这种时候被太多人围观,像刚才那样,路过的人见证了我们的幸福,然后顺口一句祝福,说完后回到各自的轨道,不逗留,也不多看热闹。我很喜欢。” 毕竟日子总归是要回归平淡的,姜棠喜欢和沈辞一起的平淡。她的工作使她生活中难免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毫不遮掩的做任何事,所以她会更喜欢和沈辞在一起时不需要遮掩的所有时刻。 她手搭在腹上,用戴了戒指的那只手拍了拍,“走吧,我想回去冲个澡。” 沈辞扫过她的指间,戒指的尺寸很适合她,她丈量过无数次的,当然不会出错。 从这回木屋用不了多久,几分钟的事,回去时船少了,成了一船载4个人回去,跟她们一起的正好是隔壁木屋的一对夫妇。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原因,船有点颠簸,沈辞全程护着姜棠,手一点也没敢松开,直到上了木屋的廊板她才放下心来。 有了刚才在沙滩上被小孩撞到的意外,沈辞变得更加小心了,走哪都得姜棠在自己的视线内,哪怕是姜棠去厕所,她也不放心的在门口等着。 姜棠笑她太紧张了,几次三番说没关系,放宽心,沈辞也执意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她们在岛上玩了快两周,走时前一晚,姜棠一点没玩够,洗过澡躺在床上,面向落地窗外一望无际的海和星空,生出几分不舍。 她挨着沈辞,摸到她的手覆上自己那已经凸起的腹间,“宝宝。” 沈辞隔着睡衣摩挲片刻,想到什么,又不敢动了,“这次回去是不是要产检了。” “是啊,四个多月了呢。”姜棠望着窗外,她想留住这抹景色,或者,让这样的环境里留下点什么。 她收回视线,在沈辞怀里翻身,变成面对着她,然后又翻身,还是面对着她。 被子因为她的动作滑到了一边,姜棠俯身,趴在沈辞身上,耳朵贴在她胸口的位置,听见底下的心跳声如何一遍一遍盖过窗外的海浪。 “这样趴着会不会压到肚子?”沈辞担心身上的人这么趴着不舒服,于是用手稍稍扶在她腹侧轻轻托着。 姜棠感受了下,好像有一点,她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坐起身,“烦人,我都不能贴贴你了,现在还才这么点大,以后月份大了,我们岂不是抱抱也没办法了。” “怎么会?”沈辞笑她,“我可以抱你啊,我不会让你抱不到我的。” 姜棠信她了,“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 三点,可以睡个不错的懒觉。姜棠跪坐在她身上,拉过她的手,“我们是不是没试过这样?” 沈辞瞬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呼吸一滞,略过一眼她身前的突起,如实回:“没有。” “那要不要试试?”说着,她已经抬手褪下宽松的蚕丝质睡衣。 窗外高高悬挂的皎月竟照进了屋内,照在她眼前。 有点晃眼。 晃如月下倒映在海面上的月光,波光粼粼。 突起的小腹竟然平故的给身上的人增添了几分性///感,怀孕后,姜棠整个人变了很多,软糯中多了几分温柔,可爱中多了几分知性。 大概是要当母亲的缘故吧,沈辞觉得这样的姜棠有些让人难以以移开眼。 沈辞被姜棠指引着,拨弄倒映在海面上的月影,明知是抓不住的倒影,两人却都玩得乐此不疲。 水花砸落在她的小腹,沈辞伸手,覆上姜棠的腹间,似安抚,又似在帮她稳住身形。 沈辞从床上坐起身,埋进刚才玩过的月光里,“不舒服跟我说” 不舒服吗? 姜棠捧着她的脑袋,眉眼染上氤氲,偏头看向窗外。 月色在此刻竟然有几分黯淡,比起来,确实是她更让人挪不开眼些,姜棠咬了下唇,骤然错开和皎月的对视。 12345678910。 她想找个支撑点。 沈辞会意,一手掌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安抚过她孕育着生命的小腹。6789 她好像变得有一点喜欢摸姜棠的肚子了。 姜棠的皮肤很白,像块浸泡在牛奶里羊脂玉,细腻光滑。98765 温热的海风刮进木屋里来了,躁动的席卷起床边垂落的窗帘。 姜棠满是不解,低头去寻她。 一场无声对话。 怎么了?1234。 不是想让我摸摸她吗? 没说。JINLAI。 沈辞笑出声,抬头间用唇瓣拭过那脸颊上,连姜棠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眼泪。 海浪重归于夜晚,繁星点缀下,啸声缓缓。 她用行动回答了她。 好,听你的。 第125章 正文完共度余生,白头偕老,我愿意。…… 前一天晚上折腾到天际泛白,姜棠累得险些连下午的飞机也没赶上。 又困又累,她是真的不想起床,事实证明,昨晚上姿势的难受作用在了第二天的醒后,姜棠被沈辞喊醒来坐在床上,只觉腰后酸疼。 她睡眼惺忪的坐在床边,微阖着眼任由沈辞帮自己换衣服,视线不由自主往下,落到了腿间深处的几抹红,她不禁有点想要控诉面前的人:“都怪你,我腰好酸” 闻言,沈辞敛眸,不动声色的扫过她身上的红痕,辩解了一句:“你说要坐在我身上的。” 姜棠睁眼,拨开她要往自己头上穿的衣服,指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这,这,还有大腿这,你敢说后面几次不是你让我站着的?” 她娇哼一声,拿手戳她,“站着最累了,现在还带了一个一起站着,更累了,你知不知道。” 沈辞理亏的闭了嘴,没敢反驳,“穿好衣服,等会着凉了。” “穿吧,”姜棠没了气焰,打了个哈欠,“好困” 沈辞也知道昨晚上虽然是姜棠先开的这个口,但到后面变成了她一发不可收拾,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她实在太喜欢姜棠了,喜欢她的一切,在耳边低语时、压抑呼吸时任何时刻,都容易成为她失控的导火索。 她们是直飞航班,要坐六个小时的飞机,姜棠一上飞机就问空姐要了床毯子,对于躺下睡觉,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翻身找了好几个适合睡觉的姿势,发现都不大舒服,便让沈辞把中控收了下去,“你抱我睡一会。” 沈辞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这样靠着腰会不会难受?” “有一点,不过还好,睡着了就感觉不到了。”哈欠逼出几点湿润染在姜棠眼角,眼下的乌青有些明显。 这个姿势,垫个枕头的话只怕会更不好受,沈辞吻了吻她,拦着她的手换了位置,“我帮你揉揉,你安心睡。” 有沈辞在,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睁眼闭眼间飞机就落了地,姜棠这一觉睡得比昨晚还舒服,中途连醒都没醒,也没翻身。 下机后,她精神头总算好了些,起码没先前那么困了。 粉丝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行程消息,十几个人成团聚集在下机出口的位置,姜棠没做防备,口罩也没戴一个,幸好今天穿的是条宽松的长裙,国内温度会低一点,沈辞担心她冷,特地拿了件灰色的薄开衫外套套在外面。 可姜棠还是担忧,垂眸看了眼,她自己是看不出,可怕一些眼尖的粉丝拿放大镜,她扯了扯沈辞,“沈辞,我这样看得出吗?” 沈辞顺着她视线看,“看不出,没事,我一直站在你旁边。” 快到粉丝跟前了,她收回目光,脸上早就堆了笑,跟粉丝打招呼:“哇塞哇塞,你们哪里知道我今天回来的?” “棠棠!想死我们了!!” “呜呜呜,棠棠这么久没出现在大荧幕上了,玩得开心吗?” 姜棠定睛看过面前的一群人,有些都是比较熟悉的几个面孔,往时候工作,也不难看见她们的身影,次数多了,姜棠不想记得都难,她同她们打趣:“才两个月不到诶,这么想念吗?那后面我还要休半年怎么办呢?” 一听还要休半年,粉丝们不淡定了。 “什么?!还要休半年???一个事业粉悄悄的碎掉了,拼不起来那种。” “还,还回娱乐圈吃饭吗,虽然嫂子就在旁边,但我还是要说,宝宝不要当恋爱脑啊,事业一定不能丢!” 旁边大概是跟她同行的粉丝连忙点头附和:“是的是的!” 姜棠忍不住笑出声,她粉丝胆子还是太大了点,当着正主的面敢这么说了,哈哈哈,她扭头去看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女人,“诶,我娘家人都发话了,你怎么说?” 沈辞迎上她的视线,眸色柔情,“事业不会丢的。” “真的吗嫂子,咱们家棠棠这么好一颗小白花,就咳咳,那什么,而且,棠棠两个月没营业了,对家那些粉丝简直快要踩在我们头上欺负人了。” 说到这种事,粉丝都有了兴致,知道沈辞地位厉害,纷纷说着情况替自家艺人打抱不平。 沈辞闻言挤了挤眉心,没多表露什么。 接她们的车很早就等着了,姜棠跟粉丝告别,又签了几张签名,除了没答应合影。 她实在不敢,她心里没底,总感觉自己往那一站,肚子的弧度就特别明显。 就连上车的时候,她也要拉过沈辞刻意挡住门口,提心吊胆的心情直到车门完全合上才放下。 姜棠呼出口气,双手抚过在衣下的弧度,“总感觉遮不住她,再过段时间,她就长得很快很快了,那个时候,就什么衣服都遮不住了。” 她最担心这个问题。 沈辞伸手盖在她手上,安抚性地捏了捏,“安心,有我在。” “我知道啦,我们阿辞最厉害了,但我就是忍不住担心嘛。”姜棠忧郁地把脑袋磕到车窗边,忧心忡忡。 “那,我让刘芸帮我买几个假肚子,明天开始出席活动我都穿着,好不好?”沈辞哄她,想让她别靠在那么硬的车窗上。 姜棠也的确这么做了,“干嘛,陪我啊?那得多难受,我才不要。” 她偏过身,将下巴靠在沈辞肩上,在她耳边笑说:“你一堂堂大董事长,哪能挺个肚子瞎晃悠。反正以后你要补偿我的。” “补偿什么?”沈辞牵过她的手紧紧握着。 姜棠狡黠一笑,“我要当1!”- 痛快地玩过回来对重新要投入工作中的心情会有点不情愿,颁奖晚会的前一天,姜棠甚至都没有一点第二天就要重新上班的感觉,直到舒余带着化妆师和衣服到了家里来,她才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两人自从出去玩后才落家,舒余自然也是有快两个月没见到是姜棠,这会看见她,眼睛早就迫不及待地往她肚子上瞄去。 睡衣很宽松,看不出什么,舒余看了眼姜棠,又朝她身边的沈辞看去,“你俩孩子,我要当干妈。” 沈辞扫了眼旁边正收拾化妆品出来的两人,没说话。 “诶呀,放心吧,这是我带的人,口风百分之百紧,”舒余打消她的顾虑,“所以行不行啊,不能当干妈的话,那我摸摸呢?” “哪有什么行不行的,”姜棠莞尔,“你摸摸,她长的可快了。” 舒余一喜,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隔着睡衣碰到那抹细微的弧度,新奇得很。 不等她还要去碰第二次的时候,沈辞却是不让了,侧身挡住她的动作,“好了,要换衣服了。” 动作被拨开,舒余很不满,“真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就你摸得。” 沈辞不置可否:“我老婆,我闺女,我摸不得谁摸得?” 嘿这人,出去玩了两个月回来怎么越来越有优越感了呢。 不摸就不摸嘛,舒余叹着气收回手,把带来的衣服递给她,“没挑礼服,从高定里选的休闲西装,尺寸我把控过了,应该是没问题的,先去试试。” 刚才她碰的时候大概丈量过大小了,这套穿着估摸着是看不出的,只要别完全把衣服腰身勒紧,那要这样,任什么宽松的衣服也藏不住。 包括今天要用到的化妆品,都是她从戈茵初手里要的定制,对孕妇不会产生潜在伤害的化妆品,安全健康问题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姜棠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白色打底的衬衫穿在里面,不失正经场合的正式,也不妨碍墨绿色的宽松西装外套透露出的慵懒感,裤腿也是宽松阔腿的设,穿在姜棠身上意外地合身。 晚会沈辞也会去,她以辞月娱乐的身份去的,跟姜棠自然坐不到一块,在另一块区域,同样是前排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地赶到晚会地点,姜棠比沈辞多了个走红毯签名的环节,加上这次还是她公开恋情后的首次亮相出席活动,签完名后又被拉去折腾采访拍照了好一会。 沈辞独自坐在位置上,看着旁边艺人区域的座位陆续坐满,迟迟没看见姜棠的身影,她开始有些坐不住。 离晚会开始还有五分钟不到了,她又等了会,看了眼时间,起身,离开观众席。 另一边,姜棠还正在被记者一堆的问题中难以脱身,眼看着离开始的时间所剩无几,走红毯的艺人陆续接受完采访进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这,姜棠只觉无奈。 在不知道回答的第几个问题后,记者的视线似乎从她身上偏了位置,姜棠察觉到什么,不等她沿着视线去看时,熟悉的嗓音先一步从身后传来。 “快开始了,你们还没问完吗?” 声音一出,姜棠面上忍不住欢喜,她扭头看去,不出意料的撞进沈辞眼底,清冷的眸底柔了瞬,连带着语气一起,“看你半天没到,出来看看情况。” 沈辞走近,跟她并肩站在记者前面。今天她们穿的服装很相似,都是休闲西服款式,只是色系不一样,穿出来给人的感觉也不大一样。 “没事呀,就是在采访,”姜棠甜甜一笑,“可能是真的太久没出现在大荧幕,记者朋友们都挺关心我的。” 沈辞颔首,“嗯,是吗?那你们继续,我在这等你。” 记者们在前面面面相觑,举着话筒半天没人抛出一个问题。 关键是沈辞往这一站,生人勿进的气场太强大了,相比起她,看上去软软糯糯的姜棠看上去似乎没那么让人有压力。 加上前一阵她起诉网上造谣和爆料的那些人,到现在还在走陆续走法律程序,不少人发文道歉求着她放弃起诉也无果,但凡了解一下的人都不难知道沈辞对于造谣和辱骂姜棠这件事有多看重。 记者们不敢说话了,尴尬的杵在那,问也不是,走也不是。 沈辞居高临下的瞥了眼前面,“没有问题了吗?我以为你们还会有不少问题呢。” 好护妻的语气,更没人敢问了。 “既如此,我就带人进去了,你们自便。”说完,她大大方方地牵过姜棠的手,头也不回地带人离开。 身后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嘈杂声换了一边,姜棠勾勾沈辞的手心,笑道:“做什么板着脸呀,生气了?” “没有。”她绷着脸,口是心非。 “才怪,”姜棠反拽着她往走廊尽头走,头顶上,明晃晃的写着尽头处卫生间的指示牌。 这回卫生间没人了,她们没进隔间,就在洗手台边,姜棠神态自若地打开水冲洗去手上不存在的污渍,“说说吧,怎么不开心啦?我哄哄你。” “真的没有不开心,”沈辞脸色松动,从手边抽过几张纸轻拭去她手上的水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姜棠摇头:“没有啊,挺好的。” 沈辞松口气,擦干水重新把手握进手心:“嗯,走吧,回去位置上坐着。” “等一下,”姜棠倏地拉住她,踮起脚在她嘴边落下温热一吻,“该哄还是要哄哒,我们家阿辞最乖啦!” 颁奖晚会是全程直播,电视剧最佳女演员奖姜棠是提前知道自己有提名的,所以在名单报出来的瞬间,面对转过来的镜头她还得露出微讶的表情。 大荧幕上女人姣好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光泽,春风满面。 要不说后台总摄影老师不是一般人能当的,镜头在拍过她的表情后扭头切了沈辞的镜头画面。 沈辞只面无表情地瞟了眼大屏幕便收回视线,再没有其他波澜。 姜棠望着屏幕上那人,被这副冷脸模样逗笑,正心想这人也不知道笑一笑时,她的名字再一次被台上的主持人点到。 偷笑的表情顿时愣在脸上,茫然抬头看向主持人,最上面的大荧幕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沈辞的脸变成了她的脸,周边聚集过来的视线愈发多了,紧接着,是掌声和祝贺声在耳边交错。 主持人重复一声:“我们姜老师貌似对自己得到视后这个奖项的消息中没反应过来啊,姜老师不上来领奖吗?” 听清楚内容的姜棠又是一怔。 什么视后,什么怎么就突然得奖了? 舒余姐不是说提名么? 也没说得奖的是她吧 噢想起来了,得奖的人员是保密的,姜棠被自己的想法是蠢到,觉得一孕傻三年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她站起身,仍旧觉得这奖得的突然,因为同她一起提名的,也有不少前辈一起。 但反应过来后,她又并没有觉得很意外,毕竟她的演技也没有很差。 可这也太毫无防备了吧!她到台上一会要讲什么,灯光照着的话,肚子会不会太明显?姜棠有点紧张,就这点紧张还全部来源于她肚子里这个。 站在台上看观众席真的好多人,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能一眼看见了底下的沈辞。 视线在空气中缠绵,似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接吻。 她压下话筒,声音温柔的从话筒里缓缓传出,“很意外今天能拿到这个奖,但也没那么意外,因为这个奖就算今年不是我的,下一次也一定会是我的。” “上来致辞讲话无非都是那几句嘛,感谢导演,感谢一路走来陪伴的朋友,感谢经纪人培养等等之类,当然,是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们与我,都是成长路上亦师亦友的存在。” 她目光扫过一圈,最后又落回到沈辞身上,弯了眉眼,“一会结束,诚邀各位一聚,我一个一个好好感谢各位。” 姜棠笑了声,手里的奖杯被她转了圈,笑意更甚,“前一阵我官宣恋情的事大家应该都清楚,所以今天,正好又拿了奖,天时地利人和,我索性把计划了很久的婚求了吧。” 她看见底下那人脸上的显出意外的神情,顿时心满意足,“我可没有学你噢,只是被你赶在了我前面而已。” 姜棠低头,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一枚圆形的银色钻戒,跟她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很像。她们默契得连眼光都是如此相似。 戒指她是随身戴着的,深怕哪次突然打破计划的想要当场求婚,起码还带了戒指,不用像电视剧里一样,借易拉罐环去求婚。 姜棠摩挲着银圈,声音稳稳地传进所有人耳朵里,“沈总,要不要考虑跟我共度余生?” 共度余生吗? 沈辞眼角泛酸,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台上,没离开过姜棠。 而后,大荧幕上,所有人都看见她笑着点了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姜棠看见她说,我愿意。 共度余生,白头偕老,我愿意。 第126章 番外“我们的孩子,像我们哪一个都好…… 姜棠视后奖求婚的话题被带上热搜,粉丝很怀疑她在对网友做服从性测试,越是吵得凶,她和沈辞在大众视野里的互动就越多,部分唯粉从一开始接受不了到后来,路过一些吐槽的评论时多少也会反怼几句维护一下自家艺人的事业以及,略微带一下感情维护。 那还能怎么办,结婚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真因为这种事脱坑回踩,那也过于离谱了。 打不过就加入嘛,一贯都是这个道理,于是也就妥协了。 不过在那之后,姜棠以度蜜月的名义对外宣称会在一个月后的近一年暂时不接任何新,接受提前预定档期的邀请。 即便如此,往舒余那发送邀约的电影电视剧也多得可怕,她是乐得轻松不少,舒余却感觉自己并没有休假,每天总得花一些时间在帮她接新和安排一年后的档期上。 空闲的一年假期之前的这个月,姜棠的安排同样是满满当当,期间甚至还客串了几部电影的角色。 起初沈辞还会偶尔去沈氏处理处理工作,但每次回去见到姜棠满脸疲惫的比她还晚回家,她心里的担心越积越多,中后期她索性停了工作,全身心地陪她出入工作。 网上拍到她陪同的照片越来越多,便有人忍不住在姜棠微博底下调侃沈辞是新晋贴身保镖,还有一些玩笑快要把姜棠笑得半死,什么咸甜艺人和她的冰山报表啦,什么粘人总裁恋爱挖野菜啦。 她每次看到这种评论都要念给沈辞听,沈辞也不排斥,一边帮她揉着后腰一边浅笑地听她说笑。 过了五个月,肚子就跟吃气球似地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沈辞做的最多的就是想方设法帮她按摩,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姜棠孕后期没什么特别难受的时候,除了站得久了腰会酸以外,日子过得还算是安逸。 时间被幸福推着走,她们一起跨了第二个年,今年的春节比去年的要早一些,但海城的天倒是完全冷了下来,她没回奶奶家,那边回去得坐好一会的车,她又临近预产期,沈辞不放心她这么颠簸,所以今年的春节她们就在家里过的。 城市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相对来说会少一点年味,可有彼此在身边的话,就还好,因为眼前人比绽放的烟花还要移不开视线。 沈辞自身后环着姜棠,替她托住隆起的腹底,脸颊贴在耳边,体温相融,“是不是会有点无聊?” 两人身影倒映在落地窗前,互相依偎着,姜棠偏头蹭了蹭她,笑回:“为什么会无聊,不是还有你吗?就是海城的春节,天上少了点什么,还是响彻天际的爆竹声听着让人觉得有年味。” 沈辞思忖,*“爆竹声大概是没有了,但电子烟花还是有的。” 她搁在姜棠颈边的下巴抬起来扬了扬,示意她看窗外。 漆黑的天从一角处闪过个红色的灯光,自下往上间,空旷的黑色突然就跟无声炸开了似的,五颜六色的等从中间聚集的位置炸开。 一场盛大而无声的烟花。 是沈辞早就安排好的,无数无人机共同被操作下的结果。 不是烟花,却似乎比烟花更好看。 姜棠眼底流露欣喜,忍不住上前两步想要离得近一下,灯光照射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的,惊呼:“哇,这都是无人机吗?你安排的?” 沈辞不置可否,“好看吗?跟真烟花比起来,有没有一些逼真?” “诶!这可太真了好吗?!”她整个人都要黏在玻璃上,当然,要不是这个有些碍人的小家伙挡住她的话,“而且,它居然还能发射出我和你的名字,换着花样来,妈呀,太好看了” “嗯。”沈辞有一些骄傲。 姜棠满眼放光地又看了会,好奇问她:“每一台无人机都对应一个人控制吗?” “不是。”沈辞说,“后台程序控制,她们都自己的编码,不需要人为控制,只需要人为写个代码。” 姜棠了然点头,也是随口一问,“你写的咯?” 沈辞低头吻过她的耳垂,答非所问,“要不要坐一会?腰酸不酸?” 姜棠却是了然她这举动的意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透过面前的倒影去看她,“你居然还会写代码?!天哪宝宝,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以为,你一直知道我很厉害。”她不客气的应下,想把人扶着去身后的沙发边坐着,那也能看到窗外。 还不等她松开扶在腹底的手,姜棠身形倏地一僵,“嘶——等下” “怎么了?”沈辞凝眉,也跟着没敢乱动。 她现在很害怕姜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预产期就在眼前了,一刻也不能马虎。 沈辞有些紧张,拖着腹底的力气重了几分,试图帮她多分担些这份沉甸,“是她又闹你了吗?” 姜棠现在时不时会有胎动,最近几天格外频繁,问过医生,说是临产前的正常现象,叫她们放宽心就好,沈辞以为这次也是,指尖轻缓地摩挲着帮她缓解。 “嘶——” 回答她的,是姜棠又一声抽气,沈辞心里跟着一紧,语气着急:“闹得厉害?” 姜棠摇头,扶着她的手,缓缓地挪动了下腿,湿润轻而易举地发生,就连沈辞也能感觉到手下触感的紧绷。 她拉了拉沈辞的袖口,稳着声音开口问她:“宝宝,我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来着?” 沈辞一愣,“这个月30号。还有一周多一天。” “嗯,看来我没记错,”姜棠眉心一促,深呼吸一口气:“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去医院吧。” 沈辞呼吸紧了紧,然后听见她的第二句话。 姜棠极为冷静地说:“我羊水好像破了。” 带姜棠去医院的途中,沈辞一言不发,脸色绷得只怕比姜棠当下的宫缩还要紧。 急归急,但一切她都安排得有条不紊,姜棠怕她担心,一路上偶有得宫缩带给她的疼痛被她一直忍了下来,愣是半声没啃,连呼吸都没喘大的,到医院时,额角早已冒了细密的冷汗。 沈辞不敢动她,全程束手无策的站在旁边看着医生把人扶上病床。 比预产期早了八天,但不算早产,孩子已满三十八周,正常分娩是完全可以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本以为当天就可以顺产下来的孩子,硬是让姜棠在疼了一整天。 沈辞在旁边心疼得不行,看着爱人在床上疼得蜷缩,姣好的五官都疼皱了,她心仿佛比姜棠还要痛上一万倍似的,又拧又胀。 翌日的凌晨一点,婴儿的哭啼声响彻病房。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姜棠虚脱地躺在床上,眼皮都抬不起来,大冬天的,汗水把病服浸了个透。 沈辞自始至终没松开姜棠的手,她的身后也被汗水浸满,全是因为眼前的女人。 眼角的湿润还是没藏住她此刻的心情,她倾身,将吻贴在姜棠鼻尖,声音里亦是压不住的颤抖,“我的姜姜好厉害。” 姜棠虚虚睁眼,笑着问她,“你不去看看到底是像你多,还是像我多?” 沈辞轻轻擦去她鬓边的湿润,满是疼惜:“我们孩子,像我们哪一个都好。” 她只是,不愿意让姜棠再受这种苦了。 一次就好,最后一次就好。 第127章 番外妈妈妈咪最好看的小孩子 在带娃这件事上,沈辞完全没有天赋,姜棠坐月子的这一个月里,她从没敢抱过姜洵,要么在婴儿床边盯着看好久,要么就是趁姜棠抱着喂奶时,才敢坐在边上逗逗婴儿肥的脸颊。 对,她和姜棠的孩子取名姜洵,有刚有柔,一帆风顺的意思。 姜洵很好带,不哭不闹的,任谁抱她都不哭,但很奇怪,只有姜棠抱她时才会嘻嘻笑。 舒余和韩亦可发现了这个问题,好几次跟姜棠吐槽,说这干女儿才多大就知道双标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话是这么说,视线都是不谋而合的往沈辞身上瞟。 像谁不知道,反正这群人里,也就只能找出这么一个双标,还双标得这么明显的人了。 姜棠却觉得她们很夸张,毕竟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能知道什么双标。 姜洵满月那天,沈辞给两个公司的员工人手安排了一份红包,上调全公司员工百分之二十的工资。她高兴得有点不受控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终于第一次把那么点大的小娃娃抱在了怀里。 姜棠手把手教她应该怎么抱孩子,手的位置应该放在哪个位置抱着最安全。沈辞唯二次的觉得自己是如此笨拙。 第一次是在意识到喜欢姜棠这件事上,而第二次,就是现在学习怎么抱姜洵这件事上。 才满月的孩子能有多大,抱在怀里跟洋娃娃似的,沈辞摆好姿势后根本不敢动,她低头盯着怀里的小小人儿,紧张和欢喜交织,眼底生成无数柔情。 “喂,抱个孩子,要不要那么紧张啊,”姜棠好笑的戳戳她僵硬的身形,无奈说:“你现在看上去像个人机诶。” 沈辞头都不敢偏,“有吗?她太小了,我总感觉她好容易被我伤到。” 姜棠哭笑不得,“笨蛋,你抱着她动一动,哄一哄,等会要哭鼻子了,我可不帮你哄人。” 话落,姜洵配合的“哇”一声,哭声毫无防备的响彻整个房间,沈辞面色一慌,赶紧喊人:“姜姜!你快!” 这种情况她是真的抱不住了。 沈辞如同抱到了烫手山芋,僵着身子平移转身把孩子交到姜棠怀里,肩膀骤然一松,惯来挺直的脊背因为呼气而稍稍松懈。 果然,孩子什么的,她一点也搞不来。 婴儿的啼哭声几乎是戛然而止,姜棠甚至还没来记得上手开始哄。 哭声止住的瞬间,她和沈辞都是一愣,现在她倒是真的相信韩亦可那句“此女很双标”的话了。 姜洵三个月大时,姜棠已经开始陆续安排后面的行程了,大部分都是早就答应好的行程,没法推脱,时隔一年重新回到大荧幕,姜棠忙得还以为自己什么顶流演员,三天两头不着家的。 她出去忙工作后,带姜洵的重任就彻底交给了沈辞,沈辞第一次知道三个月大的孩子居然就可以这么精明,跟她待在一起时不哭不闹的,乖巧得很,一旦姜棠回来了,她只要一靠近姜洵,得到的回应无疑是无止境的哭闹。 而这种哭闹,往往会在姜棠抱起她时戛然而止。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姜棠每次喊自己‘宝宝’这个称呼时,姜洵也会哭。 母女这样的‘争风吃醋’一直持续到姜洵五岁的时候。 五岁的姜洵完全就是缩小版的姜棠,笑起来的时候眉眼跟姜棠不说九分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捏出来的一模一样。 有时候大的小的站在一起,沈辞有一点看不过来,因为都是姜棠的脸。 自从去年影后奖归落姜棠手中后,她的行程就变得很满,总归是在最近新电影杀青后让舒余安排了两个月假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补办和沈辞的婚礼。 这计划不知道怎么的就让姜洵知道了去,晚上,她趁着姜棠去洗澡的间隙,偷偷摸摸溜进沈辞的书房。 沈辞正在里面开一个项目投资线上会议,负责人的介绍才刚开始,余光就瞥见不远处被堪堪推开了一条缝的门口,一个屁大高的小不点蹑手蹑脚的从门缝挤进来,同她四目相视。 盯着看了几秒,姜洵奶声奶气地开口,“妈咪,你在工作吗?” 她声音不大,但一字不落地传进沈辞的耳机,视频对面正在做项目介绍的负责人险些咬了好几下舌头,幸好这会沈辞的注意力不在会议上,不然大概真的可以看见被开除的那天。 沈辞临时终止了会议,关了电脑重新迎上那双单纯的双眼,“现在没有在工作了,怎么了吗?” 她伸伸手,示意她过来到自己身边来,姜洵拧着手,乖巧地挪过去,爬上她的腿上坐着,“妈咪,你是不是要和妈妈结婚,就是穿婚纱那种。” 沈辞一愣,反问她:“从哪里知道的?” “是舒余干妈告诉我的,”姜洵奶里奶气的撅撅嘴,跟姜棠相似的那双眉眼染上几分苦恼,“你和妈咪一直没有结婚吗?” 沈辞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挑眉看她,没说话。 姜洵偷偷瞟她一眼,倏地侧过身扑进她怀里,声音里已然压了几分哭腔,“妈咪,你和妈妈可以快快结婚吗?我再也不会跟你抢妈妈了,妈妈她真的很好很好,你们快快结婚好不好” 怀里的小家伙声泪俱下,说话,竟是埋在她怀里哭了起来,眼泪打湿沈辞身上的睡衣,浸进心底同样柔成一滩水,她抱着姜洵,轻拍她的后背安抚,边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我们洵洵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还是说,这个小脑瓜里又在天马行空什么?” 姜洵越长大,心思便跟姜棠有些像了,天马行空的,有时候在她跟姜棠面前又古灵精怪得很,可和同龄人比起来,却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这点跟沈辞又有些像。 姜洵用沈辞的睡衣蹭掉眼泪,断断续续的说:“班里的人都在讨论自己家里挂着的照片,好多人都说了爸爸妈妈或者妈妈妈咪的结婚照长什么样,可是可是我没有在家看到过你和妈妈的结婚照。” 她吸吸鼻子,话没说完:“妈妈总是很忙,都不怎么在家,然后我就在想,你和妈妈是不是没有结婚,你会不会因为妈妈不回家,然后不要妈妈了。” 小家伙委屈得很,最后竟是把自己说委屈了,抱着沈辞又是好一顿哭,沈辞有些哄不好了,怎么安慰都止不住她的哭声,等姜棠洗完澡进来书房,看到的就是沈辞手足无措的画面,还有她怀里那小不点不停挥舞眼泪。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我们家宝宝啦?”姜棠笑着走过去,视线对上沈辞,拉了个丝。 姜洵听到她这句,下意识扭头去看,恰好就看到同样看过去的沈辞也在看着那边,于是咬着牙,一偏头,又埋进了沈辞怀里。 姜棠觉得实在反常,平常她喊宝宝,这小家伙都是抢着要应的,今天怎么回事。 她询问的眼神扫过眼沈辞,听完后者言简意赅的解释后,顿时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道理? 她有点搞不明白姜洵这小脑瓜每天都在想什么了,她从沈辞怀里抱过人好一阵哄,最后还是带着去看了自己和沈辞的结婚证后姜洵才止住伤心的眼泪。 姜洵打了个奶味十足的饱嗝,眼角完全湿润着,抬头看了看姜棠那张自己七八成相似的脸,又偏头去看跟自己也有些相似的沈辞,对着手里的红本本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可算是相信了两人已经结婚了的事实。 她又打了个嗝,把本子合上,揣进了自己怀里,“我要带去幼儿园,明天给同学看。” 姜棠跟沈辞均是一怔,对视一眼,哭笑不得:“为什么呀?别的小朋友也带了自己爸爸妈妈或者妈妈妈咪的结婚照给大家看了么?” 姜洵摇摇头,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所以我才要做第一个呀,而且还要做班上、不,是全幼儿园的同学家长里,妈妈妈咪最漂亮的小孩子。” 姜棠彻底无奈。 好吧,妈妈妈咪最漂亮的小孩子。 第128章 番外生日 海城的十一月已经入凉了,下学期一到,姜棠就按照约定给姜洵报了化学实验班,现在一放学,姜洵家也不想着,让司机直接开车带她去实验室捣鼓那些试剂。 姜洵才读小学,别说化学实验了,就是数学都才学到基本的加减乘除,顶多带点奥数的鸡兔同笼,突然听她说有这个请求,姜棠和沈辞愣怔归愣怔,但在这些事情上,她们两个完全尊重姜洵的决定。 沈辞安排人私人一对一在课后带姜洵学习物理化,所以周五放学以后的这点时间,都是让司机接她去跟老师做实验去了。 很奇怪,姜棠和沈辞都不是这方面的特别想深耕的人,顶多是上学时老师说的,和书本那些课题内容学起来比较灵活,相对轻松,但两人似乎从没往实验研究方面想过。 “司机接到阿洵了吗?”姜棠系好安全带,问她。 “接到了,”沈辞敛眸,牵过她的手放在手里把玩,“已经路上了,到了司机会给我发消息。” 姜棠颔首,笑盈盈地跟她对视,“那我们晚上?” 沈辞捏着她手凑近唇边,轻轻一印,“先去吃饭,我安排了酒店。” “噢~”姜棠意味深长的点头,半晌,她摇摇头,“不要,我也安排了,今天应该我来。” 沈辞挑眉看她,没说话。 姜棠扬扬下巴,说:“哪有让寿星请客的,我们寿星今天,只管享受!” 今天是沈辞的生日,十一月二十二日,她哪里会忘,只是因为今天早上行程太赶,还不等沈辞醒来她就匆匆出了门。 这第一声生日快乐便被被迫拖到了现在。 白天她倒不是没有时间拿手机给沈辞发一句祝福,只是突发奇想的想要逗逗她,想看看倘若自己忘记了她的生日,她会不会生闷气。 好吧,姜棠扫了眼她脸上微讶的表情,这是连本人都忘了生日这回事。 姜棠无奈,“去温乾山庄,我订了位置。” 沈辞又是讶然,抿抿唇,“我也订的那边。” “我们居然已经默契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姜棠好笑地看着她,瞧了会,她又问:“那你猜猜,吃过饭后,我还安排了什么行程?” 还安排了什么行程?沈辞没思忖多久,发动车辆跌入主道,不紧不慢的回:“温乾山庄这两年才建立,很适合两个人一起游玩。” 她打开左转向灯,灯亮起地‘嘀嗒’声给她接下来的话敲起了节奏,“那边的酒店,可以私人定制主题。”- 确实跟沈辞说的那样,在温乾山庄吃饭或者住酒店的人情侣比较多,或者不是情侣的有钱人,那边的主题定制型酒店房间只需要提前两天沟通就好。 姜棠一周前就订好了,所有房间细节,以及用餐菜品,都一一告知给了私人接待员。 不是酒店做,是姜棠亲自下厨,沈辞应该是在旁边打下手吧。 因为她实在有点不知道,为什么做饭之前要先洗澡,这个提议貌似还是她提出来的。 酒店按照她的要求把房间里的所有都安排的很好,任何可能比较危险的房间都会放置一些保护的东西。 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姜棠熟知沈辞的每一个吃食爱好,她打算做一个土豆番茄牛腩。 切块的土豆被分成了两个区域,一边的用来熬汁底,一边用去炖。 沾水的手总是握不住那半块土豆,切下去的刀一滑,土豆掉在了地上,姜棠拧眉,握住刀柄的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还有撑在桌沿发颤动的手心。 而对于这一切,沈辞似乎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只是环着她,圈紧姜棠那盈盈一握的腰身。 白色的磨砂方形小块抵在手心,她小心拿开姜棠手上的刀,主动牵起她的手跟自己一起捏着那个小玩意,然后引着她,按下最顶上的那个三角形。 摁了一下【有病吧,这也锁】 然后摁了第二下。 不够。 她又引着人,按下了第三回。【老娘都快完结了,你还给我搞这出?】 耳边,123456,还有其他声音夹杂在里面,像护肤的按摩仪,滋滋啦啦的。【神经病锁锁锁,你爹的】 “我你还、吃不吃饭了”姜棠断断续续好久才凑成了支离破碎的一句话,脑后不住朝后抵着,抵在沈辞肩头,完全被沈辞抱在怀里。 沈辞正玩得兴头上,低低笑出声,“不是你让我1234?” 她没骗人,就在刚才姜棠洗澡的时候,喊了沈辞进去,那个时候说的。 姜棠咬唇,竟是有点忍不住,身上只裹了浴衣,空荡荡123456滑下汗水,倒不是热的12345678 “小小一点,123456” 真的太高了。 一共才5档,现在是最高档吧。 沈辞偏头,吻住她的耳垂,两人手里的白色东西被她一把丢开了些,“饿了,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呼吸声音代替了姜棠的回答,又紧又急。 她不说,那便只有沈辞一个人说了,“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姜姜。” 姜棠死死咬着唇,哪能腾开说这个? “不说吗?一年只有一次的” 沈辞不折不挠,她总能把这种精神体现在当下这种事情上。 说生日快乐吗? 什么时候说了,就什么时候停吧。 第129章 我姜棠。 我家不算很富裕,顶多算个小康家庭。 不,应该不能算是我的家庭,是我姑姑的。 我父母在一项科学研究中因为意外而离世,我是她们唯一的女儿,所以上面给我一笔补充费用,用来读书。可那会我才小学,掌握不了那样大一笔资金。 以及爸爸妈妈留下的遗产。 所以,按照法律程序,遗产和抚养金转到奶奶的名下,奶奶又交给了我姑姑,自那以后,我便一直是靠着姑姑每个月打到奶奶卡上的生活费生活。 我叫姜棠。 我的父母一生都奉献给了科研,我的奶奶给了我一个相对完好的童年,所以我觉得自己过得还算愉快,后来,我以全省前十的成绩进了省重点高中盛学中学。 我没有想过,我会在那,开启我长达十一年的暗恋之旅。 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还挺尴尬的,小时候我发育比平常人慢一点,高一才来第一次例假,当时学校正组织研学,小腹阵阵绞痛提醒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向班主任请假去厕所,褪下底裤,看见白色布料上沾染的血迹,我有片刻慌神。 因为我没带卫生棉,可这种情况,垫纸巾只怕会更加惨不忍睹吧?于是我捂着肚子在厕所蹲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我想,总会有人会来上厕所吧!上厕所的人里总会有个人带了卫生棉吧!高一高二那么多女生,我就不信了! 没想到还真让我等到了这漫长的十几分钟里,唯一一个来上厕所的女生。我抓住机会,问她有没有带卫生棉。 那个女生声音很好听,淡淡的,像清澈又平静的湖面,冷漠淡雅。 从门缝,她将卫生巾伸手递给我。 她的手好好看,匀称纤细,指甲被修得圆润饱满,这样完美的手,但凡有一丝不完美都极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一下就看到她虎口上方,靠经食指的位置有一道还算明显的疤,很奇怪,这道疤没有破坏手的完美,反倒让人生出想要触碰的心思。 我迅速接过卫生巾,捯饬好自己,想要快些开门出去看一看刚才帮我的女生。 推门出去,我看见她还站在口,穿着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校服,单手拿着手机,在屏幕敲敲点点,我同她道谢,她却只是扫了我一眼,便出了门 好漂亮的女孩子,即便对面我的道谢连一句‘不用谢’也没有,她身上的冷傲感似乎一点也不让人生出讨厌。 后来,我从其他同学那打听到她,她叫沈辞,高二重点班的。 她真的很优秀,各个方面的。 好吧,其实我觉得我的成绩也很棒! 不过,和我相反,她不怎么爱笑,不管是和朋友交谈,还是受到老师表扬,我都鲜少看见她笑。 从小到大,我被人夸得最多的除去成绩好以外,就是好看了,我也对着镜子照过自己,我不知道好看应该是怎样标准,但自从上次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好看”两个字就有了具象化。 她长得真的很好看,但总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比如我,我不敢靠近她,却又渴望离这样的人不,是离她,渴望离她近一点。 后来我从一个学姐那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听说是海市一家公司老板的女儿,我不懂这个,不过……家里开公司的话,肯定很厉害吧! 越了解她,越对她生出想要接近的心思时,与此同时自卑的种子也开始在我心里埋下,被我日复一日的感情浇灌,逐渐发芽。 我的关注越来越倾向她,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再是单单的崇拜,而是夹杂了一些,复杂的,难以启齿的喜欢。 像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可我和她都是女孩子,怎么会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于是我查阅了很多手机资料,无数的回答让我放心。 同性恋不是变态,原来我不是变态 我庆幸还可以继续喜欢她,悄悄地喜欢就好了。 高考那年,我知道她在首都大学,那分数线高,我仅差两分的成绩与其失之交臂,好在,我用好看的皮囊留在戏剧学院。 和她同一座城市,我暗喜,又能继续暗恋她了。 大概是大二,我闲来无聊听宿舍的人八卦,听到她谈恋爱的消息时,我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涩。 是个人都会谈恋爱,我知道,人之常情,可为什么要让我听到呢? 不过那也正常,沈辞很优秀,追她的人肯定很多,不谈恋爱的话才不正常吧。 好吧,我承认,这都是安慰自己的话,我就是很酸,可那又有什么办法,是我没有勇气靠近她,即便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我,我跟沈辞,根本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这我早就知道了。 我发誓,我很克制不去打听关于她的事情了,我觉得吧,既然都谈恋爱了,我的行为还是保持一个距离比较好,不要像个小偷一样,去涉足本就不是自己的生活。 但消息一点也不听话,一股脑都往耳边钻。 暑假的时候,沈辞和对象去外国旅游了。 沈辞的对象是个女生。 沈辞很喜欢她,跟她女朋友天天形影不离 大三下学期,沈辞分手了。 我都知道,但也只是知道,听,也就听了。 快大四那年,我被推荐演了个群杂,能赚钱是好事,起码可以彻底摆脱姑姑她们了。 我演了半年的群杂,偶尔因为比较上镜的五官,演了几次有特写镜头的炮灰。 娱乐圈的路不好走,一点也不,到处是资本主义,她们都说我漂亮,可以大红大紫,未来影后,但我时时刻刻都被打压,我的演绎生涯很艰难,往上爬也很慢,我和她的距离,也更加远了,比之前更远了。 虽然本来也没近过。 我完全投入到演艺事业,日复一日,我对她生活的窥探空白了长达三年。 奇怪吧,都这样了,我居然在能自主接戏的时候,第一件事竟然还是搜索关于她的消息。 喜欢这种东西,怎么到我这就成了戒不掉的瘾了呢? 后来我因为不愿意答应制片人方的潜规则,面临威胁和封杀,意外的,韩亦可告诉了我沈辞相亲的消息。 那可能是我最厉害的一次了,十多年的胆怯,换来这唯一一次的脑子一热。 幸亏我演技很好,把那句“和我结婚”说得理直气壮。 可话一出口,我还是点后悔了,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出现在她视线内,还有,她没有表情的样子,真的很高冷,很吓人。 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答应了我无厘头的结婚条件。 我有一种错觉,她像是等了我很久一样。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END】 第130章 我沈辞 我叫沈辞。生在海城沈氏。 名字由来很简单,母亲生前气质清冷,不善于言表,冷傲高贵,父亲希望我可以善于言辞,活泼开朗一点,所以给我起名‘沈辞’。 一开始我貌似的确是这样,因为我看见外婆的相册里有我很小时候的照片,笑得还算活泼。 越长大,我性格就越随了母亲,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家庭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被我看得越透彻。 我有时候会想,母亲是不是并不喜欢我和父亲,因为我鲜少看见她对我还有父亲笑过,很小的时候她也很少待我在身侧。 我确定,我能感受到,她并不喜欢我,但我对她并不厌恶。 或许吧。 才上初一那年,学校给才入学的所有学生发了一份需要家长签字的责任书,父亲肯定是不在家的,于是我便拿着纸和笔去找了母亲。 我这辈子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浴缸的水流满了浴室,地毯的毛绒耷拉着,毫无生气,不太好的预感唆使我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缸盛满了水,不只是水,还有母亲那具同样毫无生气的身体,血色被冲淡,皮肤被泡得泛白。 我都忘了我当时有没有哭,可能没有吧,因为她并不爱我。 也可能有吧,毕竟那是我母亲。 但我的眼角确实并不湿润。 母亲去世的伤痛没在我心里留下多深刻的印象,只是从那以后,我变得愈发不爱说话了。 我好像可以猜到这一切的原因,父亲受不了母亲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除开家里那些佣人以外,男人的自尊在这个家里被忽略得半点不剩,包括在我这。 他的暴力行为倾向于解决自尊这件事,可母亲似乎不吃他这套,而我,也很轴。 沈鸿晖很快再娶,和母亲一点也不像,太媚态了,一举一动都像在勾引沈鸿晖,这没什么好勾引的,不会有人和她抢,就算母亲在世,也不会和她抢的,因为母亲骨子里总是很骄傲。 沈鸿晖还带回来了一个弟弟,只比我小三岁,长得和他很像,但并不像我,因为我像母亲更多。 上高中的时候,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在很多时候,我身后总会跟着一个女孩子。 瘦瘦小小的,装作不知道一样跟着我。 我起初怀疑过是不是跟踪狂,但很快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很有分寸,始终是一样的距离,一进宿舍,便会终止这种行为。想着大概对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便也没去阻止。 是想要认识我吗? 可我身边没什么朋友,程卉算是唯一一个,她为什么会想和一个这样独来独往的我交朋友。 不过,这个女生体力挺差的,偶尔练习长跑的时候,她总是追不上,但很倔,追不上也要跟着跑。 于是我动了一个心思,想要锻炼她的体力。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时候我都会往操场跑,不出意外的,她肯定跟在了我身后。 高三毕业,我是优秀代表在台上做学期最后发言,我其实没有很想答应来演讲,我并不留恋这,学校只是我可以尽可能少回家的借口,但这是我最后一天在学校了,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女生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嗯,我应该也见不到她了。 鬼使神差的,我就答应了这次演讲,意料之中的,我在台下最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她和同学说笑的身影。 她旁边那个是谁?她朋友?还是…… 大学头三年,我的确没再见过她,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和她很像的人,只有三四分相似,但笑起来的话,有7分。 我们偶尔会被安排到同一个活动或者学术演讲,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并不排斥她,熟络了后,那个女*生会经常叫我出去吃饭,和她相处,还算舒服吧。 特别是那张脸,每一次触目都让人眼熟的亲切。 大概是我同那个女生走得太近,班上开始有人说我们两个在谈恋爱,出去玩时也有朋友调侃我们两个,我无心把心思放在澄清八卦这种无聊的事,那会我已经开始接手公司的事情了。 况且,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大三要结束,我正和一个沈氏老客户吃饭,他问我打算一直在沈氏历练吗,他建议我自己出去闯,这样会比在沈家的庇佑下学得更多。 他说的没错,我也的确有这个想法,只是我目前还没有想到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行业。 沈鸿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他好像一直在和我争沈氏的家产,他想要得到沈氏,我看出来了,其实这没什么好争的,大家会看到有实力的人。 很快,事实证明我想错了,董事会和沈鸿晖,都默契地站在了沈沿那边。 所以,实力已经并不重要了吗?当下的环境,好像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男性比女性更值得可塑,即便那个人很蠢笨,天赋上一塌糊涂。 好吧,我不认为沈氏应该是他的。 毕业前夕,我好像,又看见她了,那个高中时喜欢跟着我的女生。 不一样的是,这次我在电视上看见的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炮灰,但我还是注意到了。 她进娱乐圈了吗?她想当演员? 但她长得的确很好看,当演员的话,肯定会大红大紫吧。 要不,我开个公司吧,娱乐圈的钱,好赚。 我派人查了那个女生,从中知道了她的名字。 原来她叫姜棠,海棠花的那个棠。 和我想的一样,她的身影在大屏幕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始终没有真正的大红大紫。 好可惜,如果她在我手上,我一定会让她在这个领域发光发亮,因为她的实力本该如此。 再后来,网上出现了她很多黑料,我不知道真假,我想我也没有很在乎,只是总忍不住要去看而已。 如果姜棠在我的公司,我的公关和律师团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所有对策,然后化解这一次又一次的网暴。 可她自己来主动找我了,她好像胆子变大了,第一次主动站在了我面前呢。 我很意外,她居然来找我结婚? 也很意外,我居然答应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