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哄我不要哭》 1、第 1 章 《他又哄我不要哭》 文/一ke灵药 独家/文学城 第一章 ——我老婆他出轨了。 林承确认了这一点,在魏清第三次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静音的手机走去厨房。 白皙清秀的脸在故作严肃,却没能压住嘴角的笑意。魏清喂了一声接起电话,同时带上了半透明的拉门。 门上还贴着过年时两人一起写的福字。 林承嘴里的烤肉顿时没了滋味儿。 不想听到老婆和电话那头男人出轨的模糊声音,可耳朵又不能闭上,索性也撂下筷子站起身,上了二楼把自己关进屋子里。 类似的情况陆陆续续已经大半个月了,从怀疑到无法再说服自己一切只是想多了——魏清越来越不加遮掩,好像就是要让他发现一样。 不顾老婆不让他在房间里抽烟的禁令,单手从软盒底顶出一根云烟来,打火机的火苗却抖的厉害。 “操。抖个几把。” 林承咬着后槽牙,咒骂自己的手。 打火机合上盖子发出咔的一声脆响,被甩到了床上。 林承叹了口气,叼着未燃的香烟颓然倚靠到书桌边,目光扫到桌上两人登山时的合照……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路又握紧收回,林承怕自己这一扣会失手把那相框给淬了——这照片拍的还挺好看的。 “妈的……” 敢勾引我老婆,你小子也别想好过! 除了违法乱纪,林承他什么事情没干过? 魏清如果真的不想跟他过了,没关系,他林承不是死缠烂打的癞皮狗,绝对放手给对方自由,他本来就欠魏清的。 但自己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绝对得有个说法。 …… “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西装革履的,林承还有点儿不太适应,尤其是领口那块儿,紧的像被锁喉了一样,都不往脑子过血了。这导致他反应慢了半拍,啊了一声,摸索着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张硬卡来,递给接待人员。 对方双手接过卡片,确认信息——这年轻人的眼睛似乎黏在了他身上,却又不敢和他对视,眼神乱闪,也不看看仔细是不是本人,连他右边眼尾连着眉骨有那么显眼的一块烧伤疤痕都没核对出来。 林承熟悉这样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长的还可以,中等偏上吧也就,但绝不是好人的面相。 婚后颓了太久,有时候胡子都懒得剃,看来临时捯饬捯饬的效果还不错。 其实,可怖的烧伤疤痕在林承本就张力十足的帅脸上根本构不成缺陷,反而是锦上添花——更野了。 但林承本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有疤就是难看,显凶,要不是自己皮囊底子还行,早被人嫌弃了,也就只有魏清眼瞎看上了他,非要嫁给他。 “魏清先生晚上好,宴会厅在二十六层。” 面前的闸机向他敞开。 “会有人带您过去,祝您今晚愉快。” “愉快愉快。”林承正了下发紧的肩颈,手指抠进领口再次扯了扯——保证他妈的很愉快。 …… “先生,请。” 电梯门打开,长腿一迈。 不愧是乔氏家族,连新开张的娱乐公司大楼都这么气派,电梯空间面积都快赶上一个小房间了,顶灯照的镜子直晃眼,地砖都是镶金边的,按个电梯还有人专门负责。 这大企业就是他们民营小公司不一样。为了节省点儿人工费,林承这个当老板的还得自己开车去跑业务,连个司机都不舍得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里。 “先生,您的楼层到了。” 这场非公开的庆功宴已经开始有段时间了。 为了显得自己没有格格不入,林承挺直了身板端起了范儿,开始找人。 在场的大多是娱乐圈内人士和世家豪门,全都有头有脸的。 连林承都能认出好几个熟悉面孔,扫两眼就有这个顶流偶像那个新晋小生的,多亏办公室那帮小姑娘,他被迫脸熟了不少,要不是不让拍照摄像,他高低得帮她们多拍几张新鲜的。 一张巨幅海报挂在大厅的正前方。 【庆贺《沟壑》上映首周票房17.8亿】 大写加粗的红色数字占据了一半篇幅,背景是电影的概念海报,上面写着导演编剧和几个主演的名字。 【乔玉鹤】 林承一眼便找到了男小三的。 听说是一位有钱又任性的“太子爷”,好好的家族继承人不做,非要抛头露面进娱乐圈。 整个电影就是为了他出道而量身打造的,还被搬到国外电影节上去想拿奖,连三金影帝在里面都得给他做配,这场宴会的主角无疑就是他。 可林承不怎么喜欢看电影,更不可能去给小三贡献票房,所以只在网上搜了几张照片,把小三的长相给记住了。 不得不说,确实是帅,好看,是同为男人都不得不承认的那种长相,甚至超乎性别取向,配合那股子浑然天成的阴郁危险气质,一眼就能刻在人脑海里。 老天真是不公平,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给占了? 不过话说回来,魏清这轨出的真没给他掉价,对方的各方面条件都是他林承望尘莫及的存在,就连岁数都比他年轻——可悲的自己,根本替老婆找不到不出轨的理由。 场地太大,晃悠了半圈林承终于找到了“乔玉鹤”的名牌,座位上没人,同桌相隔不远就是“魏清”的名字。 真是足够贴心。 他老婆在身份上不过是小三的低级别助理,绝对没资格坐在这一桌,这份明晃晃的“偏爱”让他头顶的绿光更亮了。 林承死盯这那名牌,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恨得牙痒痒。 “抱歉打扰了,请问先生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旁边靠过来一个声音,林承根本没心情去搭理,拳头正攥的紧。 “我没事。”林承应了一句,语气绝不算友好。这不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被搭讪,他不想再重复拒绝的说辞。 可那人像是没听懂似的不动地方,“要不,您有事一下呢?” ? 这是在跟他没事儿找事儿吗? 林承拧着眉头转过脸,本来长相就不太好惹,表情更是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男子戴着眼镜,笑容十分标准,“我们乔总有请。” “乔总?”林承挑眉,可右眼处的烧伤疤痕却无法像正常皮肤那样被表情牵动,显得怪异且凶狠。 “哪个乔总?”他差点冷哼出来,头一次见小三主动跳到原配面前的,有点嚣张啊小子。 “我想魏先生应该知道是哪个乔总。”眼镜男做出请的手势。 沉默了两秒。 “滚吧。”林承嘴角一扯,“都说狗随主子,说话这么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你家乔总肯定也不差。有什么事情想找我,叫他自己来。” 眼镜男脸上明显垮了下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要反驳,最后却只能说出一句“打扰了”,然后走了。 嘁,不愧是做小三的,脸皮可真厚。 林承感觉胃里团着的一股气终于顺畅了点儿。舔舔上火发干的嘴唇,恰好看见不远处的餐饮台上有瓶装水。 “哎,真不知道小乔总怎么想的……” 林承喝到一半,竖起耳朵。 “这还能怎么想?娱乐圈捞钱容易呗~花钱捧外人当然不如自家现成的,就这身高、这长相,啧啧,别说走街上了,见了光都能引无数人哄抢,不拉进娱乐圈天理难容啊。” “你是不是脑子有泡?都姓乔了还差那点儿片酬和分红吗?随随便便上亿的投资,真的是……” “姓乔那也是‘小乔总’啊~上面还有大乔和二乔,再说,又是个私生子,不多露露脸哪天突然消失了都没人知道。” “你小声点儿…!” “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这么紧张干嘛~那乔三本身也不是啥好人。” “哥你可别说了,你家老爷子倒是背景硬,和乔氏有交情,我可不像你。知道小乔总的手段还在人家的场子上小嘴叭叭的,你丫别特么害我……!” “我还听说他只喜欢难搞的男人,现在最新鲜的一个,是个人妻~嘻嘻。” 要是以前,这时候林承已经一拳头招呼过去了。 此刻,终于咽下嘴里最后一点水,他犹豫了。 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和身份才能挥出这一拳? 魏清会不会又要说他鲁莽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或者再次给魏清惹来麻烦,两人会不会更没可能和好了? “又哪里听来的八卦?到处抖落,嘴巴比屁.眼都松。” “你小子!老子的屁…后面松紧你还知道了?今儿都把那人妻带这儿来了!” “真的?” “骗你干嘛?名牌就立那主桌上,叫什么清的。上次我还碰见来着,长得倒是不赖,但是那股子就差给乔三跪下舔.脚的谄媚劲儿真是倒胃口,你说这人……———啊!” 一声惨叫突兀爆发,伴随一阵玻璃坍塌的脆响,所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 宴会场厅里一时安静,只见红酒塔倒了,碎片一地,陈家小公子坐在地上发懵,白色西装上满是红色的酒渍,满目狼藉。 “你丫谁啊!”陈家小公子挣扎地想站起身,可扑腾了两下没成功,脸色涨的比身上酒渍还深,站在一旁的同伴还傻愣着,也不知道帮一下忙。 “竟然敢打我,知不知道我爷爷是谁?!” “不知道。”对方勾嘴笑了一下,“那得问问你家老子是不是亲生的。” “你!——我操.你妈!”陈家小公子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五官狰狞着扑向呛他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扭身一撤,轻松躲了过去,陈家小公子再次扑倒在地。 男人身高腿长,是个生面孔,耀眼的蜜色皮肤配上一张带劲儿的帅脸,眼角的扭曲疤痕也难掩其模样出挑。 这股子荷尔蒙十足的野性气质不像是上层圈子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脸上那么显眼的疤,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荧幕上。 这人什么来头?敢在小乔总的庆功宴上打人。打的还是陈老爷子最宝贝的小孙子。 “你敢躲?!”陈小公子‘顽强’地再次爬了起来,不过着实是摔懵了,歪歪扭扭地指向林承,“信不信今儿晚上…” 林承翘脚,等着对方说完。 “今儿晚上津湾大桥下面…再多一个沉底的水泥桶!” “陈小历你闭嘴!” 林承耳熟这训斥的声音,是刚才那个被他赶走的眼镜男。 一扭头,目光却瞬间锁定在一众人物中打头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型高挑,宽肩窄腰,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上大半个头,肤色却白的突兀,比银色领夹反射的光还要冷,梳着一丝不落的背头,鬓角利落干净,后面留着稍长的狼尾。 一张脸无可挑剔。 乔玉鹤。 男小三! 脑子里嗡的一声,林承炸了,眼前一片红。 下一秒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揪住了对方的领口。 周围一片倒抽凉气的惊呼而后噤声,刚还咋呼的陈小历也乖乖闭嘴退到了边上,除了几个拥上来的保镖,现场没人敢动。 男人正垂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他,高挺的眉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眼神阴郁冰冷,闪着鳞片的寒光,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脖颈…… “林承!你想干什么!”眼镜男呵斥,“快放开小乔总!” 因为林承正死死拽着领子,几个保镖也只能将人架起来,一时间还真没办法让他松手,要是误伤到小乔总就难办了。 林承梗着脖子,满眼血丝,死死盯着面前的乔玉鹤,一脸狰狞疯狂,像是咬住不撒口的疯狗。 情况僵持,直到一只修长苍白的大手抬起,摆了两下。 “没事,放开他。” 乔玉鹤的声音同他的长相很不般配,极其沙哑低沉,喉间滚着沙砾,挑起的气音仿佛吐着信子。 林承被松了开,脚后跟刚落地就挥起拳头,直冲对方面门。 ! 林承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手腕被乔玉鹤单手钳住控在半空,再发力拳头也近不了分毫。 自己再怎么疏于锻炼也是个成年男性,甚至不谦虚的说,他林承一辈子干架没输过。 对方这是什么怪物力气? 乔玉鹤似乎捕捉到了他眼里的诧异和一瞬的无措,嘴角牵动了一下,是只有林承能看见的细微弧度。 这小子,在笑话我?! 林承咬牙,恶狠狠地盯着,“松手。” 乔玉鹤没动。 “老子叫你松手!” 乔玉鹤张开手掌。林承这才感觉手腕一圈火辣辣的疼。 妈的,这家伙属螃蟹的吗?手劲儿大的要死,钳的他生疼。 ……等下。 林承盯着乔玉鹤,突然感觉到哪里熟悉。 正看着自己的阴郁眼神,带着一股子让人不适的湿冷黏腻,似乎要将他吞咽下去。 乔玉鹤的右眼角下,也有一颗泪痣。 “林承。”乔玉鹤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那个学生时代总躲在角落里偷窥自己的小垃圾,又脏又恶心,谁都可以踹上一脚的野种…… 竟然是面前这个抢了自己老婆的男小三。 不过……那又如何? 松开了对方的领子,林承不由得笑出声。 “乔田。” “或者说,小乔总。” “下面那根东西治好了么?居然还敢来勾引别人老婆?” 话一出口,四周像是安静翻滚的热油里掉进了水滴。 看到了吧?你们口中了不得的‘小乔总’,其实是个吊没用的阳痿男! 哈哈! 林承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乔玉鹤,想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怒火或者窘迫,品尝起来会是胜利的甜美滋味。 可乔玉鹤却没有生气,只弯着狭长的眼睛笑。 “治不好了。” “所以林承,你要为此负责。” ………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 2 章 哈?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要他负责? 早干嘛去了?再说当初他们家又不是没掏钱。 “你有病吧?”林承呲着牙笑,犬齿尖的醒目。 “确实,患有勃.起功能障碍,俗称阳痿。” “……” 林承笑不出来了。 这姓乔的该不会是疯了吧?竟然当着所有人亲口做实了自己患有难言之隐。 男人如果连这方面的尊严都不在乎了,那可真是可怕的很。 周围更是安静的诡异,一时间没人敢喘气。 突然扑哧一声,乔玉鹤竟然笑了。 牙齿森白,长眼睛笑成了两道缝。 哈哈的大笑声响彻整个会场,带着独特的令人不舒服的沙哑气音。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又惧怕又疑惑,一个个噤若寒蝉。 传闻还真是没有丝毫夸张。 都说小乔总性格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心情好时就是活菩萨,大好的项目随手就送,品貌出众的应家公子朝他笑一笑,2亿的注资隔天就签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津湾大桥的下面,真的捞出来过印有乔氏集团标志的水泥桶。 “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病,你们这么严肃干嘛?”乔玉鹤还在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似的,“而且这不算是秘密吧?我不信没人听说过~” 可依旧没人敢去应和,哪怕假笑两声——万一下一秒小乔总再一变脸,削的就是出头鸟的脑袋。 “好了,今天是来高兴的,大师特意选的吉日吉时。”乔玉鹤抹了把眼角,收起笑容,冷的似乎与两秒前那个狂笑的人毫无瓜葛。 “各位叔伯前辈,玩的开心,晚辈这边先不打扰了。” 就在林承还一脸懵时,突然被眼神指了一下。 “带走。” 林承:?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给架了起来,林承的双脚跟着自动但非自愿地走。 “乔……!”林承刚要发作,却被一下捂住了嘴巴。 “嘘!不想死就别说话。”眼镜男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瞪着他警告。 僵持了两秒,林承点了点头。 确实。 不能和神经病一般见识。 眼镜男这才放下手,“别怪我没提醒你,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碰到小乔总。” 林承:? “字面意思,不·要·碰·到·小·乔·总。” 林承:哈? “刚才抓领子那一下是你这辈子的极限了。” 林承:…… “切,谁稀得碰他似的。” 不愧随主子,这个也有病。 就这么一路上被架着,林承屡次为自己争取自主走路的权力都没人搭理他。 不过也算体验了一把小乔总的私人电梯——有限的空间里空气味道着实不错,那香味闻着就高级上档次。 林承不懂什么前调后调的,只知道比魏清给他买过的那些个香水都更合他喜好,于是忍不住多吸了好几下。 很快,电梯在大楼最高层停下。 好家伙,办公室又空又大暂且不说,这冷气也开的也太足了吧? 林承被冻的一哆嗦,抱起胳膊,“你家小乔总喜欢住冷库?” 眼镜男再次刀了他一眼,“闭嘴”两个字写在脸上。 “丁殊。” 乔玉鹤走在前面,眼镜男立马靠了上去接过小乔总脱下的外套。 “拿件新衬衫来。” “下一季定制款还没送到,浅色的话…”丁殊扶了下眼镜,“公司这边现在只有品牌方送来的那几件,您看行吗?” “随便。”乔玉鹤冷脸皱着眉,往那儿一站开始宽衣解带。 林承:? 这是要干嘛? “好的,我马上叫人去拿。”丁殊毕恭毕敬,立刻背过身去拨打手机。 乔玉鹤松了领带,随意搭在脖子上,一手撑在大理石面的办公桌,单手解着钮扣。 小乔总的手很大,又很白,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却不过分凸显、还微微泛着粉红——这点血色证明了乔玉鹤确实是个活人,而不是冷血动物成精。 可惜了。林承在心里偷偷地想。 这手真是好看,漂亮的不像是能从男人身上长出来的——反正林承是没见过哪个男人长这样的手,连那些从头发丝保养到脚后跟的娇艳小母0也没有小乔总这般细皮嫩肉的手。 还别说,这玩意儿应该是天生的。 林承看着乔玉鹤已经完全解开的衬衫之间若隐若现的一片。 真他妈的白。 白的像死人。 白的直晃眼。 晃眼也不耽误看,林承直勾勾地盯着。 “想看?”乔玉鹤轻笑了下,手指一勾,大方地拉开衬衫。 白上还有两点粉。 林承不知道害臊俩字怎么写,他相信姓乔的也不知道。 所以眼神根本没闪躲,反而亮了一下。 “练的不错。”林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身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谢谢。”乔玉鹤眼睛弯了弯,那手像是故意似的在自己胸肌上抓了一把。 真骚。 林承挑眉。 “小乔总就是这样勾引我老婆的?” 乔玉鹤哂笑一声,“他?” 说着放下撩起的衣服从桌沿起身,绕到后方的酒架前。 嘁。装什么大尾巴狼。 林承不屑。 没一会儿,浅米色的衬衫被送到办公桌上,新的连折痕都完美平整。 “丁殊。” 看来小乔总没能找到满意的酒。 “乔总我在。” 林承看向旁边,这才发现眼镜男的脸色很是不对,怎么都成土色了? 还用余光使劲儿划拉他,这是什么意思? “楼下的事情,你去处理下。” “明白。”丁殊立马应下,“陈老爷子心疼那孙子,乔总放心,我有分寸。” 这话没错,确实是“孙子”。 “嗯,去吧。” “是。” 丁殊抬手一挥,“所有人,跟我下去。” 林承:诶?!不是…… 这回轮到林承使劲儿朝着对方挤眼色了,可丁殊压根儿不搭理他,眨眼的工夫带着一溜保镖消失的无影无踪。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姓乔的。 冷的像是停尸间。 这下没别人了,姓乔的不会想跟他动手吧? 林承警惕起来,目光扫到桌上的盆栽和小型摆件雕塑。 能干男小三一顿,他林承等的就是这一天。 “这么紧张干什么?”乔玉鹤单手倒夹着两个空杯,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再次坐到桌边。 “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林承有个坏毛病,兴奋的时候手抖的厉害,紧张的时候反而屁事儿没有。 姓乔的会错意了。 林承咧嘴,“你最好会。” 乔玉鹤饶有兴趣地哼了一声,放下杯子,当着林承的面开始换衣服。 妈的,又来这一招。 可林承还是没能移开眼。 “这里这么大,应该有更衣室吧?” 肩宽腰窄的好底子,胸肌,腹肌,鲨鱼肌,人鱼线……白花花的,肌肉隆起又深陷,雕刻般的阴影线条比他的生命线还要清晰。 “更衣室没有,倒是有卧室。” “要不避着点儿人呢?”林承在考虑,趁人换衣服的时候动手会不会不太礼貌。 “避人?你吗?”整理好袖口的乔玉鹤抬眼笑了下,随手将原来身上的衬衫扔进了桌边废纸桶里。 “这衬衫怎么了?”林承疑惑,好好的衣服没破没脏的,直接就扔了?那面料和设计一看肯定得五位数,还有那林承不认识的logo,这和扔钱有什么区别? “难道被我碰过,所以要扔?”林承嗤笑,想不到姓乔的大费周章地当着自己面换衣服,原来是在耍这种小心思,以为这样能羞辱到他?这也太可笑了吧。 “你想多了。”狭长的眼睛弯了弯,“只是领口皱了,不能穿了。” 林承:? 领口皱了怎么就不能穿了?熨一熨不就好了吗?用得着直接给衣服判死刑吗?多浪费啊。 哦,也对。 一件衣服而已,在小乔总眼里值几个钱?换衣服的这点儿工夫都能把好几件衣服的钱赚回来。 富人的生活方式不是他这等普通人所能够理解的,是他自己狭隘了。 乔玉鹤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人,或者说会喜好男色的男人,而是空气,物件,桌上的盆栽摆设,所以才会这样无所顾忌。 林承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已是今非昔比。 不过人各有命,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是乔玉鹤先来招惹他的。 “小乔总有什么事儿还是快说吧,我还赶着回家给老婆做宵夜。”林承说。 他今天来这一趟只是为了会会乔玉鹤,要是能揍上几拳解气最好,揍不上也没关系,事情的重点从来不在第三者身上。 乔玉鹤脸上的假笑终于消失了,冷的能结冰。 “林承。” “急什么?阿清今晚回不回家,我说了算。” 林承脸色一沉,“你叫他什么?” “阿清啊。”乔玉鹤勾勾嘴角,变脸变的猝不及防,“两千万。” “什么两千万?”林承睁大眼睛,感觉心脏落了一拍。 “美刀呀,要不你替你老婆还?”乔玉鹤仰头斜睨着眼,笑,“怎么样?老公?” “……” “不用这么看着我。”乔玉鹤摇着手里的空杯,“我可没有逼良为娼,是魏清他自己提出来的——卖·给·我。” “你也知道我是阳痿,不过你老婆他还是很卖力呢~” 乔玉鹤笑出了声。 林承却站在原地不能动,双脚被钉住了似的。 两千万,还是美刀。 阿清为什么不和自己讲?为什么要自己跑去和面前这个冷血动物做交易? “乔玉鹤。”林承哑着嗓子,满眼血丝,咬破了嘴也不自知,“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阿清。” 乔玉鹤仍笑着,黑漆漆的眼仁里似乎冒着寒气。 “我好冤啊,林承。” “我只是想帮阿清而已,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林承深吸一口气,眼前一阵阵泛雪花,感觉不到手脚。 “好。我去问他。” “其实你也知道,这笔帐应该你来还。”乔玉鹤似乎看穿了他,“抛开你我之间的事情不说,你欠魏清的,可不是两千万能还清的吧?” 林承紧抿着嘴,呼吸的声音在意识中被无限放大。 乔玉鹤说的没错。 要不是魏清,他林承绝不会有今天这副人模狗样。 他欠魏清的太多太多,和经年累月的情爱誓言、争吵伤害纠缠一起,结了痂,撕开一角必带起血肉。 魏清早已融入他的生活,他不能放手。 “要走了?”乔玉鹤在背后叫他,“不考虑下我的提议吗?” 林承停下脚步。 “或者我现在就有个好主意,要不要听听?” 林承转过身,虽然知道姓乔的必然没憋好屁。 “你说。” 乔玉鹤朝他晃了晃空着的玻璃酒杯。 “尿在这里面。” “可以免了那两千万。” 林承:……?! 有病吧? 有钱人玩这么变态的??? “啊…不,还是一千万吧,一下抵完了我有点儿太亏了。” “神经病。” 林承抛下一个白眼,插兜甩着胯,头也不回地走了。 电梯门合上,机械运行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听的清晰。 ——怎么不上当呢…… 乔玉鹤仍半坐在办公桌上,长腿大开,衬衫纽扣还没舍得系上。 ——真是无聊。 门齿咬住酒杯边缘,乔玉鹤叼着空杯,在嘴里一翘一翘地玩了起来。 上沿磕的鼻梁发疼,呼出的热气扑在玻璃内壁上,很快模糊了一片。 他看向落地窗外的斑斓夜景,发呆。 突然咔嚓一声脆响,酒杯碎了。 “啊……” 乔玉鹤吐出嘴里的玻璃碎片。 有血。 舌头顶了顶嘴里的软肉,有点疼,但是甜的。 他看着手心。 ——我也饿了啊,为什么没人给我做宵夜? …………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 3 章 林承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在后院车库停好摩托,用干抹布简单擦了擦灰,他才进了屋。 只有客厅里的灯亮着,魏清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老婆?”林承试探地叫了一声,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 “老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边说边脱了鞋子走进玄关过道,林承抬了抬手里提溜着的纸袋子,朝着魏清毫无动静的背影,“你爱吃的那家灌汤包。马上我再做两个小菜,整点儿啤酒,咱……” “林承。” 魏清打断他,平静的语气宣告了事情的败破,对方连他努力维持的表面和睦也不想要了。 “先过来坐吧,我们该聊一聊了。” 空气一时凝滞,林承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不是……带会儿汤包就凉了,我还是先去厨房做菜,咱可以边吃边聊。”他企图拖延这场判决,在临刑前用好吃好喝贿赂审判人,想借着酒菜里十年来两人同甘共苦的回忆,这样得到的结果会不会能让他好过一点儿? 可魏清否决了他,“过来坐吧。” 犹豫了几秒,林承选择又一次妥协。 他走进客厅,将手里的袋子撂在茶几上,坐到魏清斜对面的单人沙发里。 魏清放走了怀里的猫,俯身将洗好的一小盘草莓推向他,“吃?” “不了吧。”林承感觉嘴里有些苦,“草莓已经过季了,你不是老说过季的东西吃了不好。” 说完才反应不对,魏清不喜欢吃草莓,只有他喜欢吃,这是给他买的,他立马找补,“不过吃一两次也没事~”说着捡了颗草莓一口咬去大半,“谢谢老婆。” 魏清没有应他,也没像往常一样笑着看他,满眼都是欣悦。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林承看看草莓又看看魏清,发现对方从始至终都垂着眼睛,没有看向他。 “我直说了吧。” 林承感到绝望。 “我想离婚。” 气氛再次凝结,直到他承受不住,埋下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咱先不谈这个。两千万的事儿,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林承语气突然强硬,他不想承认自己在恼羞成怒。 魏清滞了一下,“已经解决了,小乔总帮的忙。” “那他妈的是帮忙吗!”林承突然暴起,双眼睁红。 可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像个无能吠叫的疯狗,僵硬地又坐了回去,一口吞了剩下的半截草莓来掩饰失态。 “对不起,刚才太激动了。” “那姓乔的就不是好东西!两千万美金说多也不多,大不了我把几套房子卖了补一部分,咱先租房子住,后续再说。” “远不够的。”魏清笑笑,第一次做出表情,“再说,这两千万和你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林承提高声音,“你是我老婆!” 那些死生不弃的誓言,难道抵不过两千万的债务吗? “不光是两千万的事。”魏清抬眼,终于直视他,“我弟弟在国外的工程出了状况,他赶过去的时候正好发生了暴乱,势力政变,我弟弟是被人故意坑去那里的,没办法求助大使馆,不然回国会直接判刑进去。时间紧迫,两千万只是放人的赎金,把柄仍在对方手里。” 魏清顿了下,垂下眼睛,“要不是小乔总出面,后续还会有无尽的麻烦。” “林承,你也有弟弟,应该能理解我的处境。但是没必要因为我家的事情拖累你。” “你也托不起。” 是啊,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小乔总那样通天的本事…… 林承虚无地看着魏清,语气干瘪了下去,“那你弟弟他……他现在咋样了?” “没事了已经。”魏清也拿起一颗草莓,“起码现在在国内,人是安全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承重复着,“没事就好。可是为什么要跟我提离婚呢?”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吗? 魏清出轨的事情,他可以不在意的……阿清也是迫不得已。 “你今天晚上见到乔玉鹤了吧?”魏清问。 林承僵了下,点了点头。 “你觉得,他还需要什么?” 什么意思? “面对他那样的人,我能用什么去还这两千万?他又凭什么会帮我弟弟?”魏清把问题说的更直白了些。 林承语塞。 “我家公司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我爸年纪也大了,得知我弟弟被绑之后直接心脏病犯了送了医院,我这个做长子一直游离在外,什么也帮不上。” 确实。当初魏清为了和他在一起,差点和家里断绝关系,现在只是干着朝九晚六的普通工作,没能给家里帮什么。 “总不能再添麻烦吧…”魏清说。 “那也不能离婚啊。”林承有些急了,“不就是欠了那个姓乔的吗?管他两千万还是多少,我帮你还!” “我理解你,阿清,就算这段时间我看出你对我的变化,可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开,我们可以好好的,好不好?真的没必要离婚,真的……” 魏清缓缓吞咽,吃完了那颗草莓,坐直身子,自嘲地哼笑了一声。 “林承,你可以生气,可以发火。” “是我出轨了,你不必觉着欠我的。” 林承咬住嘴唇,怕自己再说出更糟糕的话来。 他们谁欠谁现在还重要吗? “不对,这样不对……”林承感觉到头痛,针刺一样难受,“我爱你,阿清。你想怎样都行,就是不能和我离婚。” “可我只想要离婚。”魏清再次冷漠地打断他,“我不爱你了,还不明白吗?” “……喜欢上姓乔的了?是吗?你爱上他了?”林承不相信。 “现在讲这些爱不爱的有什么用?”魏清突然抬高声音,怒着眼睛看他。 “林承,表面上你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会照顾人是你的优点。可这些有什么用?” “我出轨了,我跟别的男人睡了,你还这么卑微做什么?!” “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过我吗?你想要的是‘老婆’这个角色,是我魏清吗?” “别骗自己了!” 这是在说什么?林承发着懵,他的阿清在说什么啊? “当初我是对你好,帮了你很多。”魏清脸色苍白,“可那是我自愿的,我不觉得你欠我,我只想你能好,你值得。” “可是你不会爱,林承。你不爱我。”魏清声音微颤,“你对我只有责任,没有爱。” 林承彻底糊涂了,“阿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不爱你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也很痛苦,林承。”魏清似乎要被他摧毁了,红了眼睛。 “我不怪你,林承,你经历了太多痛苦,在遇到我之前。是我没能治好你。” 什么意思?……明明是魏清救他于水火,他有家了,他早就好了啊,眼角的疤已经很久没疼了。 “你以前说的没错,我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太过理想主义。”魏清抹了下眼角,低头错开视线,“可我不想要糊涂忍耐一辈子、表面过去的就可以的婚姻。” “我……”林承想说辩解,他是真的爱魏清,可害怕魏清再次否定他,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能让对方收回离婚的想法——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家,不能说散就散。 “就当放过我,我不想再做你的恩人了。”魏清似乎在求他,“我们分开可以各自过的更好。” 林承摇头,胸口阵阵发疼,“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阿清,你告诉我,我改,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那两个字了……” 魏清没说话,拢着羊毛薄衫从沙发上站起身。 “阿清……” “太难看了,林承。”魏清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陌生极了,“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 林承愣住了,他不觉得自己卑微或者难看,是他在求人,脸皮厚也是他的优点。 “离婚协议我放了一份在你桌上。” 说完魏清转身离开了,走上二楼卧房,留林承一人独坐在客厅。 墙上的时钟秒针滴答,漫长地敲在他干枯的孔洞上,发出耳鸣般的回音。 魏清说的对,他确实太破烂了,至今也没能被治好。 一切都是装的,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他爱魏清吗? 他不敢确定了。 …… 当夜,林承离开了。 打包好的灌汤包终究凉的彻底。魏清需要时间和空间去冷静,他也需要。 骑着摩托,只带走了自己需要换洗的内裤袜子和轻便的衣服,还有那张两人的登山合照。 临走前他也没忘记喂猫,那是他的日常之一。 他知道自己平静过头了,再一次印证了魏清说自己不爱他的说法。 又要变回没有家住的野狗了,他得面对现实。 先找个酒店凑活一晚吧,明天再去看房子。 附近是郊区,中高档的酒店不好找。 本来这一晚上就不太好受,他想舒服一点儿,最好有浴缸能让他泡个澡。 骑摩托跟着导航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付了房费之后,前台让他帮忙扫个码关注公众号。 看来是有任务指标,大半夜的谁都不容易,林承就答应了。 刚点了关注,跳出来一条消息。 【感谢您关注荣旅之家,作为乔氏控股旗下的……】 林承双眼一闭,做了个深呼吸——真他妈的晦气! 可是钱都付了,还能咋的? 刷卡进房间,旅行手提包往地上一甩,然后整个人倒进床垫里。 像趴在海底沙子里静止的海星似的,林承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这时候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都这个点儿了,会是谁找他? 万一是魏清——他走之前并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也没有撕成碎片倒进马桶里冲走。 林承有点儿忐忑,但还是划开屏幕。 是一条短信发来的对话截图,对面说话的头像是一只林承再熟悉不过的猫——是魏清的头像。 【我跟他说了】 【他不答应,这两天应该找不到他,先拖着吧】 【我感觉自己自由了】 【玉鹤,这套好看吗?】 【[图片]】 林承脑子里嗡的一声,不敢相信。 放大那张图片,是一张没有露脸的穿着情趣内衣的照片,虽然不太清晰但清瘦白皙的身形明显是个男人,像极了魏清。 这是……魏清? 魏清居然会做出这种姿态吗? 林承不敢想,感觉什么东西在崩裂——他再一次不确定了。 突然手里嗡的一声,界面再次发来一条消息。 这次是文字。 【你老婆不要你了,嘻嘻~】 乔、玉、鹤! 老子不把你那根废吊剁下来塞进臭嘴里就他妈的跟你姓!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 4 章 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林承顶着黑眼圈再次杀进黎新娱乐的大楼,不过这次没有通行证,他后知后觉地停在大门口时才反应过来。 一夜没睡,脑子都懵了。 没办法,他总不能硬闯。 他知道姓乔的现在就在楼里,因为今天乔玉鹤的通告是杂志拍摄,地点在自家摄影棚——知己知彼,林承之前在公司里几个追星小姑娘的指导下加入了粉丝群,又是起号又是刷超话等级的,比上班打卡都辛苦。 几个小姑娘还好奇,问是不是她们嫂子要追星,还说姓乔的也是她们的新晋老公。 林承心里苦。 果然,姓乔的那张脸太具迷惑性。她们的嫂子也确实追着呢,都追到床上去了。 既然进不去,林承索性先填饱肚子再想计策。 拐弯去了隔壁的便利店,谁知一踏进门,‘计策’就自己送上来了。 “哟,等咖啡呢?”林承扬了扬下巴,冲着双手里抓满四五个摞在一起的饭团的丁殊打招呼。 丁殊诧异,随即恢复了平常,“是啊,你怎么在这儿?” 其实不用问两人都心知肚明,林承是来寻仇的。 “当然是买东西吃咯。”林承露出标志性的咧嘴笑,带着野性的冲击感,很帅,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但不耽误这一笑闪的两个店员都看楞了。 “哦,那你买。”丁殊撇过头去不看林承,转而盯着那嗡嗡直转的微波炉。 “你是小乔总的秘书吧?为什么会干这种跑腿的活儿?”林承侧身凑过去以同样的姿势站到柜台前,靠的很近,近到隔着衣服袖子碰到了丁殊的胳膊。 丁殊往旁边挪开了半步,没说话。 “hello?”林承弯下腰,扭头脸对脸地贴过去,很近地盯着对方。 “你这人,是不知道与人保持社交距离吗?”丁殊还是不正眼看他,就是故意在躲着他。 “干嘛这么冷冰冰的。”林承努努嘴,“昨天可是你扔下我直接跑了,我朝你使眼色你装没看见,留我一人面对那姓乔的,我还没计较呢。” “……”丁殊嘴角抽了抽,“我跟你很熟吗?” “不熟你会提醒我小心姓乔的?”林承自信一笑。 “……那是小乔总。”丁殊咬着后槽牙吐字,“我是小乔总的人,你别误会了。” “我没误会呀,那也不耽误咱俩的关系嘛。”林承直起腰,却发现两个店员正盯着他们看,手下的活儿也不动了,表情古怪,脸都憋红了。 林承疑惑,这是咋了?店里也不热啊。 “咱俩的关系?”丁殊嗤笑一声,“哼,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还骂我是狗随主子来着。” 两个店员一脸吃到瓜的震惊神情,极其同步地瞪向林承,那表情像是在说——怎么能这么说你暧昧对象?还不赶快道歉! 林承:……不是,你们误会了。 林承也不知道是为啥,从十几岁的年纪开始,老是有人误会他有对象,学校里更有甚者传言他一个星期换一个。 他确实男女不忌,但明明认真交往过的就只有魏清一个,恋爱观也称得上死板,难道自己看起来真有这么渣吗? 叮的一声,微波炉响了。 两个店员惊的一哆嗦,一个赶忙转身去开微波炉,一个连忙拿起夹子去翻烤肠。 “谢谢。”丁殊接过热好的饭团,顿感地对刚才的情形毫无知晓,又把手里剩下的几个饭团递过去。 “等下,这个不用热。”丁殊紧急撤回一个饭团,是金枪鱼黑松露口味的,“其他的都热了吧。” 林承注意了,但是没多问。 “买这么多,几个人的早餐啊。”林承又凑上去套近乎,“烫手不?我帮你拿吧。” “……”丁殊深呼吸,“给我个带你去见小乔总的理由。” 林承咧嘴,“那两千万,我想谈谈还债的事儿。” …… 时隔一晚再次见到乔玉鹤,对方正穿着怪异搭配的时装,站在纯白幕布前的打光灯下面无表情地摆造型。 能看出他是不熟练的,需要摄影师屡次指导姿势和角度,衣服奇怪发型也奇怪,脸上的妆容更是审美超前,但这些依旧不耽误乔玉鹤那张脸好看,往那儿一站就高级,贵的不敢问价格。 摄影师一边乔总乔总地小心翼翼地喊着,一边违和地激动到屡屡大夸“真不错,太出片了!”,满脸红温,就差手舞足蹈起来了。 这都一个来小时了,这套装束出的片早就够了。 林承和丁殊站在一边,等着摄影师放过小乔总。 没想到这姓乔的耐心还挺好,林承在心里嘟囔,这要是自己,早被烦的摆臭脸了。 “ok!这组结束!” 终于。 “大家来吃早饭!丁哥买的!” 说是早饭,其实已经十点多了,摄影师再拖一点儿都能当中饭吃了。 林承在刚才候着的工夫已经吃过了,此时正在休息室里踱着步等乔玉鹤——房间里依旧冷气过足,室温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林承,你想怎么还?” 人还没进门,乔玉鹤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男人披着纯黑色的长款羊毛大衣,里面只单穿了套银灰色的丝质里衣——乔玉鹤刚卸了妆,刘海放了下来,跟昨天背头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看都没看林承,直接大马金刀地往主位沙发上一靠,接过旁边丁殊递来的饭团。 是金枪鱼黑松露的。 林承微微挑眉。 房间冷的像冰库,吃的东西也要是冷的,这姓乔的怪不得冷血。 “怎么不说话?”乔玉鹤亲自剥着包装。 “你还是先吃东西吧。”林承撇撇嘴,“吃着东西和人讲话不太好。” 屋子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站在一旁的丁殊脸都绿了。 “哪里不好?”乔玉鹤抬眼看他,额发后眼睛弯着,一脸和善的笑。 林承也觉察到气氛不太对,眼睛不断在对面两个人脸上寻找答案,但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哪里出错了。 “会……吃的不香?”林承试探着。 一旁的丁殊松了口气,差点被林承这个大喘气给吓死。 “不耽误。”乔玉鹤饶有兴趣地上下扫了林承一眼,他顿觉不爽,感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住了。 乔玉鹤收回眼神,继续剥那饭团的塑料包装。 “那是魏清的债务,跟你没关系。” “魏清是我老婆,怎么没关系?” “签了就没关系了。”乔玉鹤盯向林承,露出森白的牙齿咬下一口饭团,“离婚协议。” 林承额角直突突,昨晚收到的那条短信画面又在脑中浮现。 “离婚协议我会签。”林承深吸一口气,“但债务我来还。” “哦~”乔玉鹤的表情十分欠揍,“是想帮忙还债好两不相欠地离婚?林承,你可真是个好老公。” 林承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能忍,拳头都要捏爆了。 “你若是真喜欢魏清,就好好对他,我退出,绝不打扰。”林承嗓子发紧,“若是只想玩玩,请你放过他。” “放过他?”乔玉鹤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是拜托他放过我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林承脸色阴沉。 一旁的丁殊突然开口。 “乔总想拿下h国的工程项目,魏清的弟弟为了竞标净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吃不吃得下这一口。乔总看得碍眼,就顺便处理了。” 处理?顺便? 林承听得陌生。 “小魏总本身的问题,我只是借题发挥~”乔玉鹤笑了笑,“没想到当地人叫价那么高,一开口就是两千万美刀,不然就撕票,还真以为自己绑的人值这个价。” 林承盯着乔玉鹤,像在看一只怪物。 “林承,别这样看我,钱又没进我口袋,反而还赔着呢。”乔玉鹤无辜地挑了下眉,继续啃饭团。 “是魏清主动来求乔总帮忙。”丁殊顿了一下,“乔总并没有插足你们俩的婚姻关系。” 林承看向丁殊,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有、插足?” “我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乔玉鹤笑笑,“你老婆那一款也不是我的菜。” “是我。”丁殊突兀地接下话,尴尬地咳了下,“是我一直在和魏清发消息,用变声器打电话聊天……” 什么? 林承彻底听不懂了。 “那阿清说的和他睡了?” “没那回事,魏清确实约过一次开房,但乔总怎么可能出现。”短短几句话,丁殊已经第三次推眼镜了,透露出的心虚小动作一直没停。 “我不明白……”林承感觉自己大脑不会转了。 这到底为什么啊?这样骗魏清,而魏清又骗了自己。 “这事儿不怪乔总,以魏家现在的状况大概率是还不起这两千万的,所以乔总也没向魏家要过。” “别美化我哦。”乔玉鹤打断了丁殊,“我还是要过的,反正魏家两个儿子都是废物,不如被我收购算了~” 林承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明白了一切。 魏清是为了魏父的心血。 不过用两千万美刀的债务做吞下魏家产业的敲门砖,赚的绝对是乔玉鹤。 都是陷阱,都是计划好的! “乔总太忙,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我在代替处理。”丁殊的镜片反着光,林承看不见他的表情。 是啊,小乔总这么忙,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天天和别人老婆发消息打电话? 只要乔玉鹤想,端上来送到嘴边的都吃不完,会跑去别人家里偷吃吗? “是我会错了乔总的意,以为要捉弄魏清,是我的过失。”丁殊微微低下了头。 “不对。”乔玉鹤吃完了,用纸巾象征性地擦了下嘴角,“虽然失误,但你这次处理的很好。”说着抬眼看向林承,黑漆漆的眼仁里深不见底。 “如果魏家的夫婿不叫林承,当初我也懒得多管闲事,让小魏总自生自灭不是更方便?”乔玉鹤仰在沙发靠背上,侧着脑袋看他,笑,“对不对呀,林承?” 又是这种感觉,不能动。 “都是因为我吗?”连嘴唇和舌头都是麻木的。 乔玉鹤眨了下眼,定定地看着他,“是的,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当初踹了你?” 乔玉鹤又眨了下眼,“因为你当初踹坏了我的几把。”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 5 章 “乔田。”林承咬牙,叫出乔玉鹤以前的名字,“都是你计划好的吧?可真是下三滥,恶心。” “不敢苟同,不过就当你在夸我好了。”乔玉鹤笑了,狭长的眼睛眯起来。 “既然你想搞我,为什么不直接冲我来??” “林承。”乔玉鹤摆出无辜的表情,“你也是商人,一举两得的事情谁会拒绝?” “其实搞你和看上魏家那点儿肉也只是一时兴起,图个有趣罢了。” “不过确实有趣~哈哈……” “顺带一提,昨天晚上那两条消息是我发的~” 林承眼前恍惚了一下,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涌——心跳的好快,好难受。 难道又要来了?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吗? ……不行,得再忍一下……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被看出来。 “我们还是谈正事儿吧。”笑容遽然收起,乔玉鹤的双目隐在眉骨投下的阴影里,冷的瘆人。 “这两千万,你拿什么还?” 林承悄悄用鞋跟抵着桌脚,好借力让自己站稳。 “我在市中心有两套房子……在海南还有一栋别墅,我还有车,都卖了应该能抵一部分……” 空气沉默。 “就没了?”乔玉鹤扯了下嘴角,“倒是够给本金抹个尾巴留整,可我还没算利息呢。” 林承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咬着牙没办法说话。 “怎么办呢?林总~” “公司不行……”林承勉强吐出几个字。 “哦,公司不行。” 乔玉鹤的声音似乎环绕着他,一直耳边转,忽远忽近的。 “也是,公司的法人是你老婆,不是你。可当初是你老婆提出来要把公司抵给我,到你这儿怎么就不行了?” “林承,你的嘴唇好白,都没血色了,难道是寒心了?” “那剩下差不多一个亿人民币的本金。林承,你想怎么办?” “拆零件就算了,那种生意我不碰。” “还有什么办法?学你老婆那样卖给我吗?” 林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忽的浮上一层白雾,紧接着双腿一软…… 再有知觉时,眼前是灰色的内饰地毯,自己正垂着脑袋双膝跪在地上。 还好,总比倒在地上强。 “林承!你给我松手!”丁殊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你快松手!放开乔总!” 林承晃晃悠悠地仰起脑袋,朦胧地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虽然表情不太妙,但是那张脸极为好看。 皮肤白的像雪花,压下来的睫毛黑簇簇的,又密又长,眼尾上挑,与落下的那点泪痣恰到好处。 泪痣……乔玉鹤! 林承瞬间惊醒,发现自己正抓着乔玉鹤的胳膊。 隔着薄薄的一层丝质里衣,手下的筋肉绷的硬如钢铁。 “清醒了?”乔玉鹤沙哑的声音冒着寒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剥了皮生吞下去。 林承立马松了手错开视线,脑子还没能组织语言,嘴里只发出几声暗昧不明的动静。 “你这是什么了?!”丁殊一直在旁边撑着他另一只胳膊,努力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没事,我没事……”林承嘴里嘟囔。 “什么没事?正常人谁会突然晕倒?嘴巴怎么这么硬。”丁殊责备道。 乔玉鹤此时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丁殊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在他耳边小声挤出一句话,“不是警告过你别碰小乔总吗?天杀的,还想不想活着还债了?” 林承还懵着,没啥反应,但好歹从地上起来了。 丁殊心里叹了口气,“乔总,要不我让人先送林承回去吧?” “不要、我没事……”林承突然一把推开丁殊,倔强地撑着桌面要自己站着,“卫生间在哪里?我想吐……” 丁殊也算个高但身板弱,以他的力气肯定是拗不过林承的,只能转头朝乔玉鹤求请示。 “让他去吐。” 丁殊明显能感觉到周围气压低的可怕,被碰到小臂的小乔总十分生气——虽然隔着衣服,但那层布料太薄了。 只有始作俑者正晕头转向的什么也不知道。 昨天被贴的那么近揪住领子,小乔总没发作已经是个奇迹了,没想到隔天这不怕死的居然敢再来一次! “那乔总我带他过去。”丁殊说。 “不用。”林承再一次甩手拒绝,“我自己可以,你给我指一下……” 丁殊想打人了。 “让他自己去!” 突然的声音惊的丁殊全身一颤——小乔总虽然脾气捉摸不定,但一向都游刃有余,还从未这样暴躁过。 这林承,看来是完蛋了。 目送林承扶着墙踉跄离开房间,丁殊暂时松了口气。 “乔总,我去拿冰袋。”丁殊说着就要转身。 “先不用。” 丁殊停住动作,忍不住确认,“乔总,你的胳膊……” “没事。”乔玉鹤手指摩挲刚才被林承抓过的小臂,阴沉地盯向某处,眼神虚焦。 丁殊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刚才也是。 林承要倒下去的时候,小乔总竟然一个跨步冲了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林承已经攀上了小乔总的手臂。 看到这一幕的他心跳都快停了,反应慢了两拍才跟上去扶住林承。 小乔总患有一种怪病。 相比之下,阳痿算不上什么值得担心的。 …… 林承扶着马桶,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这才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大概是这两天休息的不好,刚才又被姓乔的气到眼冒金星,因此身体承受不住了,想要将胃里的东西排出来。 但突发的晕厥却是老毛病了。 是好多年前落下的病根,只要林承心跳过快,就会容易失去意识。 不过好在晕厥的时间很短,一般没一会儿便会自己醒过来。 看过医生也道不出个所以然,不是什么影响日常的大毛病也就没在意了。 水声哗啦,林承用冷水洗脸,两下过后彻底清醒过来。 林承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湿着手将额前稍长的刘海往后拢,露出全部额头。 镜子里的男人眉梢和下巴还滴着水,眼球布满血丝,使得眼尾一侧的烧伤疤痕更显狰狞。 太狼狈了。 待会儿那姓乔的一定会弯着眼睛嘲笑他,得意地露出森白尖牙,朝他嘶嘶吐着信子。 …… “抱歉,最近没休息好。” 林承推门走了进来,脱下来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结实的胳膊是诱人的蜜色,光泽吻在那皮肤上,耀眼又热情。 有弹性的贴身白t包裹着上宽下窄的劲瘦腰身,胸口的位置明显被水洇湿了,半透明的布料紧贴饱满的胸肌,顺着中缝凹陷下去。 同样顺着饱满弧度陷下去的还有乔玉鹤的眼神。 林承感应到了,瞬间僵在原地,像是被缠住了似的不能动,任由那潮湿阴翳的目光抚上身体。 这久违的感觉唤醒他的记忆——学生时代那个脏兮兮的小垃圾用的就是这种眼神,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时不刻地窥视着他。 真是恶心。 看来长大了之后也犯不着偷窥了,姓乔的现在明目张胆的来。 “没什么可抱歉的。”静了两秒,乔玉鹤才抽出定在他胸口的眼神,顺着脖颈向上触碰他的脸,与他对视。 林承提起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哂笑,“看够了?” 这姓乔的是真饿了,脱个外套而已,看个几把看。 “没看够。”乔玉鹤笑眯眯的,“要是能给我摸就更好了。” “乔、田……!” 林承差点又要冒烟。 “别生气,但是我没开玩笑。” 林承:……硬了,拳头。 “刚才你老婆又给我发信息了。”乔玉鹤朝他晃了晃手机。 ? 确实是丁殊的手机,屏幕亮着,界面是对话框,离得太远看不见字。 “他真的好努力。” “好努力的想给你戴绿帽子。” 林承哼了一声,没说话。 “不想知道他发了什么吗?”乔玉鹤弯着眼睛。 “我已经说了,离婚协议我会签。魏清跟你发了什么是他的自由,我已经无权干涉了。”林承说。 安静几秒,乔玉鹤像在观察他,然后笑起来,“之前我还疑惑,现在我可算是了解了。如果我是魏清,我也会想跟你离婚。” 林承:……你在想屁吃。 “太体面了,林承。” “体面到伤感情了。” “你爱他倒不如恨我来的深,所以昨天才会闯进庆功宴。” “别自作多情了,小乔总。”林承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姓乔的居然还在给他洗脑。 其实昨天离开家门之后,他内心深处依旧没有一丁点儿同意离婚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事事照顾着魏清,努力满足魏清的每一个合理需求,身为丈夫他洁身自好,爱护老婆,身为儿婿他尊老爱幼,万事先着想家里人。 他敢说自己是个合格的丈夫,魏清突然提出离婚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出轨图个新鲜刺激。 两千万的欠债一定也是借口,逼迫他放弃他。 就算魏清说的是真的,他其实不爱他,只是在尽丈夫的责任,只是在报恩,那又有什么关系? 是魏清被他保护的太好了,如果真离了婚,魏清会承受不住代价。 但事情发生了转折,在手机收到那张聊天截图之后。 乔玉鹤发来的挑衅让他火冒三丈,可是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却感到一丝不安。 不是露骨的照片,也不是对‘小乔总’的讨好。 而是那句——【我感觉自己自由了】 原来和他离了婚,走出这个家,魏清会获得自由。 他动摇了。 在一夜未眠的思考后,决定同意了离婚。 “所以为了可怜的魏清,我决定答应由你来替他还债的请求。”乔玉鹤扬了扬下巴,满是得意。 林承突然觉得小乔总的脖子又长又白,喉结明显如凸玉,这么好看又作恶多端的样子很适合被人掐死。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等下,昨天他好像听到了同样的话。 “我拒绝。”林承挑眉,语气斩钉截铁,“愿意尿你自己去尿,我可不会尿杯子里,恶心。” “会吗?”乔玉鹤想起碎片在嘴里的刺痛,歪了下脑袋,很是无辜,“我倒觉着挺暧昧的。” 哈? 林承不由得蹙紧眉头,满脸一言难尽的问号。 “不过昨天的提议已经不作数了,你现在想尿也来不及了。” 林承无语——老子现在也不想! “思来想去,你好像真的只能向你老婆学习了。” 林承脸色沉了下来。 “不对,待遇比你老婆能强点儿。毕竟我们以前是同校同学,你还高我两届。” 乔玉鹤……林承咬着牙,瞪的眼睛冒火。 “林学长,做我的狗吧,好不好?” 狭长的眼睛笑起来,“我会给你一个家。” ……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 6 章 空气安静了数秒。 “能不能说人话?”林承强压下怒火,凶狠地咧嘴笑起来,“做狗是什么意思?给你看门还是给你卖命?” “钱怎么算?协议怎么签?有什么特殊要求?小乔总得把话说明白,不然我怎么卖?” 乔玉鹤扬了扬眉毛,“觉悟不错,有做好狗的潜质。” 林承哂笑,露出尖牙。他是来还债的,没必要给自己立牌坊,以前连野狗都不如的日子都活过来了,还怕这? “手套。” 一旁的丁殊熟练递上。 是一双毫无装饰的黑色漆皮手套,剪裁紧贴。 “看门可以,卖命暂时用不上。”乔玉鹤慢条斯理地戴着,像是在做准备工作。 林承虽然疑惑,但知道这手套是冲他来的。 “需要随叫随到,负责我的衣食起居等日常事务。” “就这?给你当保姆?”林承咧嘴。 小乔总皮肤白,露出的那截结实小臂在黑色漆皮的衬托下更白了,像冰雕似的透着光。 林承盯着看,虽然危险却忍不住被勾引。 “是狗,不是保姆。” “保姆得到的是工资,狗得到的是奖励。” 乔玉鹤从沙发上起身,身高与体型上的威压瞬间扑面而来。 林承不由得往后仰了下,大腿根碰到了桌边。 “我还能有奖励?听起来不亏啊。” “有奖励就有惩罚。”乔玉鹤调整着手套,缓步朝他走来,“希望到时候你能承受得住。” “嘁。”林承嘴上嗤笑,手却已经撑到了桌子上,“这有什么好承受不住的,总不至于把我打死吧?打死我就没法还债了,小乔总不会想做赔本买卖吧?” “打你?”乔玉鹤半掀起眼皮,瞳仁黑漆漆的盯着他,“这个惩罚太无趣了。不过我也能让它变的有趣,如果你执意要的话。” 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很近,两人的胯就差贴到一起了,林承不得不往后倾,不然胸口就要碰到了。 这样的距离下,就算是不在意社交距离的林承也觉得不自在,却强迫自己要直视乔玉鹤,绝不能有一丝闪躲。 “我哪有资格选。”林承觉着冷,嘴角打了个哆嗦,这姓乔的难道是冰做的? “当然小乔总怎么使唤我高兴怎么来。” “林承,你会错意了。”乔玉鹤笑起来,是很好看的那种笑,又太近了,以至于眼前闪过一瞬的恍惚。 “你当然没资格选。如果你想要,只能求我。” 太好看了。 林承有些晕乎,嘴角不自觉的钓起来。 “求你?打我吗?我又不是变态,没有那种癖好。” 乔玉鹤瞳孔一滞,像是对他的回答有点儿意外,“我的意思是,你想要用挨打来躲过其他形式的惩罚。” “……”林承瞬间清醒,心虚的直眨眼,感觉自己整张脸皮都绷紧了,“哦…哦…这样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可爱吗?”乔玉鹤轻笑。 妈的,真丢人。 林承恼羞成怒,“滚犊子,你他妈的才可爱。”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可是话没过脑子已经顺出去了。 果然,姓乔的眼睛弯起来,又要嘲笑他。 可是下一秒突然传来剧痛——一只大手卡着下巴包住了他下半张脸,漆皮手套的触感冰凉又生涩,碾着脸皮硌的下颌骨生疼。 “别冲着我呲牙。”乔玉鹤依旧笑眯眯的,眼神却冷的渗人。 真他妈神经!痛死了!! 林承想骂人却只能发出吃痛的闷哼。人也被抵的上半身向后仰去,桌子边缘正顶在后面大腿根上,根本无法使劲儿,乔玉鹤只要稍再用力,他肯定会脚尖离地坐到桌子上去。 那会是什么画面?——想想就羞耻。 操蛋玩意儿!要是真被姓乔的顶到桌子上去了,他还不如去死。 “表情很不错。”狭长的眼睛低垂着,隐在阴影里盯着他,“你应该恨我。” 要是眼睛能咬人,林承此刻已经撕碎了乔玉鹤的喉咙——为什么不是脸?脸好看,先留着。 “林承,我很挑剔的,不好伺候。”脸好看的小乔总也只有脸好看了,皮囊下面就是条毒蛇。 “只要我想,你什么都得照做。如果我想看你摇尾巴,你也必须给我长出来。明白吗?” 林承瞪着他,依旧没办法说话。 “你得值这个价。”乔玉鹤勾勾嘴角,“不然我会算上你全家。” ! 乔田我.操.你妈! 林承呲目欲裂,用尽全力挣扎,却只能鱼似的扑腾了一下,眨眼间被擒住了右手死死按在桌上。 乔玉鹤压了上来,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做支撑才不至于完全倒下——屁股已经坐到桌子上了,后腰悬空,乔玉鹤就在他的双腿之间。 操! 这下彻底不能动了,林承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却只能撑开一点牙关从漆皮手套的指缝间急促喘气。 “难受吗?”乔玉鹤觉察到他的呼吸正在受限,竟然稍微挪开了手指完全放开了他的嘴,但虎口依然卡牢了他的下巴。 林承得以半张着嘴呼吸,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空气——不知道姓乔的用的什么香水,从贴过来的那一刻他就闻见了,在这个距离下顺着每一次吸气不断侵入他脆弱的喉管,凉凉的。 “怕你再像刚才一样晕过去。”乔玉鹤说。 “呵……”林承用喉咙出声,说话艰难,“小乔总,除了我的家人,什么都行。” “冷静了?刚才还以为你要咬我呢。”捏住下巴的那只手把玩似的摆了摆他的脑袋,“不过不必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不会对自己人怎样。刚才那句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不用紧张。” 就算林承不信也没选择,现在的他完全被动,没资格与乔玉鹤谈条件。 “你的舌头出血了。”乔玉鹤说。 林承:? 出血了吗?刚才被掐脸的时候舌头咬的吧,自己却完全没感觉。 一定是脸颊被乔玉鹤捏的太疼了,舌头破了都不知道。 “舌头吐出来,我看看。”乔玉鹤掐着他的下巴往下按,他听见自己的颌关节咯嘣一声,瞬间睁圆了眼睛不敢动了。 “下巴没掉。”乔玉鹤轻笑,气息扑在他脸上,“乖,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林承这才反应过来骨头并不疼,茫然眨了眨眼。 “倒真像条狗。”乔玉鹤弯起眼睛。 林承:……咬死你。 这是要看舌头上的伤口吗?这分明就是在捉弄他,想看他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喘气。 “舌头吐出来,我这次就放过你。”乔玉鹤说。 林承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还没签协议。” “林承,有资格谈条件的才有必要签协议,而你没有。”乔玉鹤笑着,“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你今天自己送上门开始,你就已经把自己卖给我了。” “或者更早。” “听话。都这时候了,还别别扭扭的做什么?这可不像你,林承。” 确实,他没资格谈条件,小乔总一根指头就能碾碎他。 他也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高尚之人,他好赖得活着,不然他的家人怎么办? 所以就算活不成人样也没关系,被踩在脚下又不是永远爬不起来,或者干脆不起来,做一滩烂泥也是个选择…… 说服自己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林承垂下眼睛,第一次缓慢而生涩伸出舌头。 湿润的舌尖滑过下排牙齿,搭上唇肉,微颤着探出来…… “真听话。”乔玉鹤得逞了,却没有放开他。 林承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恼,抬眼瞪上去,瞳孔都在颤,却不知道自己屈辱的表情有多可口——乔玉鹤牙齿发痒,想要吞咽…… “伤口不大,自己能恢复。” 还不到时候,乔玉鹤止住了欲望,松了手。 被放开的林承立马捂住脸颊——妈的,给他疼麻了都! 乔玉鹤转身离开了他,将手套摘了下来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昨天的衬衫也是,碰到他的东西都被小乔总当做垃圾扔掉了。 林承揉着下巴,“小乔总既然这么嫌弃我,还要让我照顾衣食起居?别到时候我做的饭菜直接进了垃圾桶。” “不需要你做饭。”乔玉鹤双手交叉,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帮我买就可以了。‘衣食起居’是个笼统的说法,你要做的事情丁殊会教你。” 林承看了眼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丁殊。 这眼镜男不会也像他一样是被姓乔的绑来做奴隶的吧? “每月会给你一笔钱,不多,但足够你维持现有的生活状态。” 林承诧异,“我还能有工资拿?” “不是工资,是饲养费。” 林承:……死吧,乔狗。 乔玉鹤看了眼腕表,“给你六个小时,从今天下午5点开始,协议生效。” “协议?你不是说我不配吗?”林承哂笑一声。 “口头协议,具体条款随我高兴。” 林承:……那说个屁。 “换个词或许更好理解——承诺,这样是不是更好听?”乔玉鹤弯了弯眼睛。 “……别侮辱承诺两个字了。”林承无语。 “没有哦,你和魏清当初的婚姻誓词,那些所谓生死不离的承诺,不也是口头协议的一种么?” 乔玉鹤散漫地张开胳膊,手肘搭上沙发靠背,眼睛却没离开他。 “再看看现在。” 林承沉默下来,他无言以对。 “所以林承,我们之间的承诺也是神圣的。” 乔玉鹤笑着,眼神指了指自己大开着的两腿之间。 “什么时候治好它,什么时候放你走。”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 7 章 “我他妈又不是男科医生!” 副驾驶上的林承抱着胳膊,回味今天自己这一遭‘自投罗网’,越想越气。 “你家小乔总找谁治不行?我看已经全世界都跑遍了吧?那些治吊专家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凭什么能搞定?” “他就是想拴我一辈子,给他干到死。” 手握方向盘的丁殊不语,只是一味地开车。 注意到旁边滔滔不绝的林承紧抱胳膊,默默将一直没动过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天空灰蒙蒙的,等一个红绿灯的工夫就下起了小雨,小到听不见声音,雾似的飘到车窗上,细细密密的像糖霜。 雨刷器自动打开,雨水潮湿的气味顺着空气循环很快填满了车内空间。 “林承,知足吧,你欠的可是一个亿。”丁殊说,“你不该替魏家买单。” “错。”林承摇摇手指,“是一个半亿,半个亿用三套房子还有一辆卡宴抵了。” “你不该替魏家买单。”丁殊重复。 林承:…… “你那辆卡宴都不够一个亿的利息吃。”丁殊打个左转向,他们现在要去林承的住处。 “魏家这几年从集团捞了不少好处,这些你都不知道,可经营效益却成了那样。小乔总急于做清理,才用的非常手段。乔氏不缺继承人,情况说变就变。” “打住。”林承声音降了下来,“你们那些豪门家族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也和我无关,我只要管好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丁殊笑了笑,却有些悲伤的意味,“林承,你已经进来了,不要妄想浪花沾不到你身上。” “我一个外人。”林承嘴上说着,可心里却知道丁殊说的没错。 这丁秘书大概是和他是同一类人,所以才会对他好心劝告。 “罢了。”丁殊轻叹一声,“退一万步,就算你现在立马帮魏清还了这笔债,魏家也保不住,这你应该清楚吧?” 林承沉默。 他当然知道。毕竟那是小乔总,只要想要,没有得不到的。 “魏清倒也无辜,但他弟弟却是真败家。”丁殊说,“所以你为什么要非要替魏家还债呢?区别不大的。” “我……”林承卡住了。 “我不想欠魏清的。” 他终于还是承认了,在一个才见第二次面的人面前。 空气陷入安静,只有这辆s级轿车发动机的细微震动。 “那你不怨我吗?”丁殊疑惑却真诚地问他,“我捉弄了魏清,借着小乔总的身份,还想从他那里套出更多消息,有关……” “怨你干什么?”林承打断对方,“你只是完成工作,大晚上还要‘加班’发短信,煲电话粥。”说的林承自己都想笑,笑的却有点儿苦,“你也不会享受这个过程,说不定还会觉得难受。” 似乎是被林承说中了,空气再次沉默。 “林承,你很会照顾别人。”丁殊说,“小乔总找上你确实没找错。” 林承:……我可谢谢你了,恩将仇报! “下一个拐弯就到了,门口要不要登记?”丁殊问。 “不用,我刷个脸就行了,保安都认识我。”林承咧嘴,玩世不恭地挑了下眉毛,“就说是我新提的迈巴赫,你是我司机。” 丁殊:“……车是公家的,只接送小乔总。” “知道知道~这么死板干嘛。” “等下。”林承突然发觉一件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丁殊问。 “摩托。”林承是骑摩托去的公司找乔玉鹤,“我停在外面了……” 那辆摩托可是他的宝贝,虽然骑了好多年了,但平常一点儿灰都不让它沾,淋雨不异于毁容! “没事。”丁殊说,“钥匙呢?” 林承摸了下,“在我兜里。” “我让手底下的人来拿,今天直接帮你开过去。” “过哪儿去?”林承疑问。他只知道丁殊载他回家是要拿离婚协议,后续的安排他还不了解。 “当然是小乔总的住处。”丁殊说,“只有六个小时,你还要收拾东西,我们得抓紧了。” 林承:……诶? “收拾东西?我要搬去姓乔的那儿?”林承有点儿懵了。 “嗯。”丁殊应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可大了。 不是说只要‘随叫随到’吗?不是说不用当‘保姆’吗? 难道…… “我可以在附近租房子住吗?”林承试图挣扎。 “那附近的房子你租不起。” 他的想法被丁殊无情斩断。 “那个,你也住小乔总那边吗?”林承再次尝试着问。 “不住啊。”丁殊理所当然地说,“我有自己住的地方。” 那为什么他要住?林承忍不住多想。 传闻不是没有,他在昨天的庆功宴上听到了不少流言。 林承闭紧了嘴巴,可是答案在脑子里尖叫着横冲直撞,就要跑出来。 是……包养吗? 掌中娇、金丝雀?! 我?身高182六块腹肌卧推70kg面部有疤黑皮纯1金丝雀?! 浑身泛起一股恶寒,林承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脑子中闪过的豪门伦理剧恶俗情节全都甩出去。 卧嘞个槽啊……这姓乔的口味这么重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可能,再想想……快动啊脑子! 等下。 姓乔的是阳痿立不起来,又喜欢漂亮男的,还要包养我这样的……难道是个双插头? bingo!这不就对上了? 虽然小乔总冷冰冰的脾气古怪,但确实长的好看,身材也不错,还给他钱……非要的话,他也算不亏,实在不行闭着眼睛想点儿别的怎么也过去了。 毕竟都卖给人家了,他不能不办事。 就说呢,一个亿的债哪能那么容易就清了…… 希望到时候自己硬的起来吧。 …… “到了。”车子缓慢停下来,车窗下降。 “林承,到了。” 林承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尴尬地舔了下嘴唇,“嗯?到了啊。” 同保安简单打了声招呼过后,车子再次启动,驶入小区。 在林承的指引下慢慢开着,这里虽然是别墅区却有些年头了,路有点儿窄,道边停着的私家车和小电驴也多,车宽不太好走。 “这儿房子多少钱?”丁殊问。 “怎的?小乔总要买?”林承警惕起来。 “随口一问。”丁殊笑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承:…… “我当然紧张,这儿的房子不像市中心的,卖不上价,出手困难,小乔总可别做赔本买卖。”林承揶揄道。 丁殊却没听出来,接着问,“那你市中心的房子为什么不住?这儿离你上班的地方这么远。” “魏清喜欢住这里,清静。”林承说,“而且市中心的两套房子收租也高点,我住哪儿都一样,再说还能有机会骑一骑摩托。” “哦,这样啊。”丁殊所有所思,过了几秒突然开口,“我喜欢听你讲话,林承。” 林承:“……啊?” 丁秘书这突兀的一句给林承整不会了。 “让我觉得很放松。”丁殊朝他笑了笑。 “哦、哦。”林承有些尴尬,却也难免有点儿高兴,“那以后可以多跟我聊聊,你伺候那小乔总压力肯定很大,需要多排解排解,我这人嘴巴严,你尽管放心。” 丁殊没说话,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地方。 在手机上开了院门电子锁之后,迈巴赫停进了略显拥挤的小后院——杂乱的东西太多,又是盆栽花树又是机械零件的。 因为魏清的明牌出轨,近一个月过的太糟心,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去打扫后院了。 车库门则需要刷卡,林承刚想下车,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楼侧小道走了过来。 是魏清。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 8 章 “今天没去上班?”林承下了车,也不知嘴巴怎么的,冲着魏清的第一句话无关痛痒却也难掩尴尬。 魏清摇摇头,依旧裹着昨晚的羊毛长衫,身子骨薄薄的一片,“丁秘书也来了?” 没等车里的丁殊回答,林承先一步接话过来,“他陪我回来拿东西。” 丁殊礼貌地点点头。 “停好了一起上来说吧。”魏清说。 …… 初秋的风微凉。 三人围坐在阳台木桌的场景有些诡异,面前的茶冒着热气一时也下不去口,真是没有多余的动作能留给他们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了。 “魏清。”林承清了清嗓子,决定摊牌,“……我同意签字了,离婚协议。” 魏清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波动,像是早预料到一样。 “债务我来还,姓乔的那边已经同意了,所以你不用再替你家里人担心了。” “我净身出户。如果不介意的话公司那边还是由我来管理,你继续挂名。” 丁殊看了林承一样,却没说话。 “谢谢跟你比较好,它认地盘。” 谢谢是两人养的猫,一只两岁的玳瑁色布偶,正是活泼好动、精力充沛的年纪。 “要是你嫌照顾起来麻烦,我养也行。” “别的……就没了吧。”桌子下林承不自觉地扣着手指,“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还以为你会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想通了。”魏清笑笑,嘴角有些凄凉,“不过也好,给彼此节约时间。” 林承语塞。 “谢谢你帮我。不知道这样下来,你会不会觉得咱们两清了。” 林承依旧没能回答。 “猫你带走吧,我要出去调养一阵子,没办法照顾它。” “丁秘书,代我谢谢小乔总,祝他一切顺利。” 魏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他下了楼,没多久楼下传来关防盗门的声音。 阳台上的林承往下望,看见魏清只拎了个手提包,衣服也没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快步消失在小巷的阴影里。 “林承。”丁殊突然叫他,让他抽回了注意力。 “公司那边你别再去了。” “什么意思?”林承皱眉。 “今天五点之后,你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归小乔总支配,他是不会让你分神在管理公司上的。” “哈?”林承觉得莫名其妙,“我那小公司根本也不靠我转啊,全靠那几个销售,我就是个领头加监工的,没事儿去公司转一圈也耗费不了多少精力,” “你不了解,小乔总在这方面很挑剔。”丁殊说,“他为什么让你做他的‘狗’?而不是助理、保镖或者其他?” 林承也不明白,可能单纯因为乔玉鹤这个人变态。 “我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丁殊说,“而且你全公司上下每月赚的钱可能还不如小乔总随手给你的多。” “这不是赚钱多少的问题。”林承有些恼火,“我公司里的那帮人除了新招来的几个,其他都是跟着我打拼多少年过来的。” “林承,看清自己的位置,我是在帮你,不要一上来就惹小乔总不高兴,到时候对所有人都没好处,包括你公司里的那些人。”丁殊语气强硬。 对方说的没错,以小乔总那恶劣的个性,绝对干的出来。 “你不放心公司,我暂时替你管,这样总行了吧?” 林承:“……也行吧。” 丁殊哼了一声,“这么勉强?信不信在你还清一个亿之前我能把你公司搞到上市?” 林承:“那就过分了,显得我这个老板当的太没本事。嘿嘿。” 丁殊:…… “谢谢你啊,丁殊。”林承说,“今天谢谢你。”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刚才的场景下没有丁殊这个外人在场的话,他大概又会说出一些让自己和魏清都难受的话。 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 …… 小乔总的别墅楼并没有林承想象中的气派,居然不是这一片富人别墅区里最大的户型。 却是最豪横的。 户外面积超大,有专门用来藏酒的地窖、网球场、花园跑道,还能180度直面湖景。 这些都是其他别墅户没有的,像是专门给这一栋别墅设计的一样。 位置也比其他别墅特别。 其他都建在半山腰上,属于规格整齐统一的半山别墅,而这一栋在扇形山面最聚拢的山脚下,独享风景最好的占地。 “这地方,聚财吧?”林承站在二楼阳台上,看向外面开阔的湖景。 “你还懂风水?”丁殊问。 “我大小也是个老板,多多少少不得了解点儿?万一犯了忌讳多得不偿失。”林承说。 “确实是大师选的地方。乔家买了下来,挖了半座山建别墅区,湖景也是后造的。”丁殊说。 这湖,还是人工的? 林承之前也接触过顶级富有的那些人,但没想到即使是那些人里,财富之间的差距依旧让他咋舌。 或许在小乔总的眼里,他这样的人真的和狗没什么区别——说狗都是抬举了,蝼蚁还差不多。 “东西搬进来就好,都放三楼。”丁殊指挥着手下人,搬林承的几箱东西,“猫也放三楼,不用打开笼子。” “我来吧,谢谢的航空箱我来搬。”林承说,“它胆子小,要哈人的。” “行。”丁殊点头,“不过我得先提醒你,小乔总不一定会让你在这里养猫。” “他猫毛过敏吗?”林承问。 “不过敏,但他没有养宠物的习惯。”丁殊说,“主要是有轻微洁癖。” ……你确定只是轻微? 碰了人的手套直接扔,衬衫也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身上有传染病。 “布偶猫这个品种爱掉毛吧?” “嗯。”林承点头。 “还是先放这儿吧,反正也要先关在房间里让它适应新环境,其他的等小乔总回来再说。” “你也养猫?”林承问。 丁殊迟疑了下,“小时候养过。” “那挺好,以后有啥事我抽不开身还能让你帮忙照看一下谢谢。” 丁殊:“可以。不过事先说好,猫一般不喜欢我。” “那一定是丁秘书和猫咪太像了。”林承咧嘴笑笑,“独居动物领地意识强,不喜欢同类。你多给谢谢闻一闻就好了,它很好说话的。” 丁殊没说话,低头推了下眼镜,耳朵尖却有点儿红。 …… 林承还是对这栋房子陌生,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他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再一抬眼,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不比城市街区的灯火通明,这里的天黑下来外面是一丝光亮也无的,像是被黑暗寂静严丝合缝地包裹。 他顿感疲乏,手指都不想动了。本来这两天就没休息好,情绪波动大,昨天更是熬了个通宵,身体此时处于一个极度透支的状态。 但还是顶着不适又去看了一眼谢谢。 “谢谢~乖宝谢谢~”林承夹着嗓子叫小猫——没人能在小猫面前不夹嗓子,大男人也不例外。 谢谢高举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路小跑着过来,哼哼唧唧地叫,小表情高兴的就要说话了似的,差点把林承可爱死了。 “谢谢真乖~爸爸喂点儿睡前小零食好不好呀~” 谢谢弓着背,像个毛乎乎的球一样在林承小腿边蹭啊蹭。 “谢谢一个人在房间里要乖哦。”林承从包装袋里抽出一根猫条,蹲下身,“等适应了再放你出来,不然乖宝又要拉肚肚了,是不是~” 谢谢一边咕噜一边舔着猫条,小舌头卷的飞快。 看着小猫吃的香,林承跟着开心,于是又给谢谢加餐了一根。毕竟这辆小猫卡车饭量不小,一次两根猫条不算溺爱。 “爸爸要走咯。”林承站起身,却顿感头晕目眩,眼前漫起一片白色噪点,扶住了墙才勉强没倒。 背靠着墙,林承掐着太阳穴缓了好一会儿。等再抬眼时发现谢谢一直蹲在不远的地方好奇地盯着他看,海一样颜色的蓝眼睛睁的又大又圆。 “爸爸没事。”林承笑着安慰小猫,“睡一觉就好啦。” 但还是洗一洗再去睡吧。 第一次住进来不洗澡就上床,怎么也太不礼貌。 三楼的浴室很大,面积跟一个卧室差不多,地砖灰白相间。 举架出奇的高,棚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灯光澄黄。 浴缸孤零零地摆在浴室的正中央。 好奇怪的布局。 可能摆成这样有设计意图在里面吧,浴缸本身也是复古风格,镀金的四脚和龙头花洒,小天使的浮雕图案漂亮。 放了半天水,居然还是冷的。 林承又是里里外外一通好找,才试出了热水器的开关,真是越累的时候越让你折腾。 好在终于能泡进热水里,林承感觉被治愈了,身体被抚慰舒展,连灵魂都轻飘飘地浮起来了似的。 渐渐的,浴室里水汽弥漫,灯光跟着朦胧。 林承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 嘶,好疼。 好像后腰硌了一下,屁股疼,后脑勺也疼。 有人掐他的脸,又按压他胸口……林承猛地惊醒,差点噗出一口老血。 谁他妈的这么使劲!杀人啊! 林承刚要发作,却惊觉眼前的画面不太对——正上方是一张阴沉的冷脸,背着水晶吊灯刺目的光,投下来的影子将他笼罩。 自己正赤裸裸地躺在浴室瓷砖上,而乔玉鹤跪在地上,俯身与他对视。 “醒了?” 小乔总声音嘶哑至极,黑发滴着水,西装和衬衫全湿了,眼睛通红脸色煞白,狼狈又阴森,像刚爬上岸的水鬼,就要掐着他索命。 “你要是敢死在这儿,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 9 章 ……不儿,这病句吧?人都死了还能杀吗?死了又死? 人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是会揪住一些莫名其妙的点较真儿的。 其实林承的脑子还在懵圈,但身体已经先行动了起来——他撑起上半身,屁股蹭着地砖往后退,本能想远离疯了似的乔玉鹤。 “你、你没事吧?”林承磕巴地问,“是不是神经病犯了?” 林承是认真的,他真觉得乔玉鹤精神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变脸快的吓人?又为什么现在突然发疯? 乔玉鹤却不说话,女鬼似的惨白,死盯着他。 “犯病就去看医生!”林承皱眉,随着头脑一起缓过来的还有怒气,“人洗澡呢不知道啊?把我拖到地上是想干嘛?!真特么有……” 话还没说完,光线在下一瞬遽然变暗,一只大手从眼前扑上来盖住他的脸。 咚的一声,画面倾倒,后背连着后脑勺传来剧痛。 操!…… 林承被乔玉鹤按着脑袋惯到了地砖上,疼的整个人都皱起来,闷哼拉的老长,魂儿都要被这孙子给压出来了! “别他妈叫了。”乔玉鹤骑在他身上,表情隐在阴影里,只有一只通红的眼睛发着光。 这是真生气了。 但林承也生气,凭什么莫名其妙把他从浴缸里拖出来打一顿??神经病一样还压他身上不让他说话,还有没有天理了?! “乔田你干…!!”还没骂完就被死死捂住了嘴,林承这下被彻底点燃了。 我去你妈的! 膝盖对准裆部猛的一抬,按在脸上的手果然松开了。 趁机双腿使劲一蹬,大半个人从胯.下退了出来,这还没完,他冲着男人的腹股沟抬脚猛的一踹,眨眼间局势反转,男人摔倒在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林承气呼呼地想爬起来。可地上全是水,他踉跄了下脚下打滑,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往后仰去! 突然一股相反的力量从下盘传来,林承居然奇迹般地稳住了脚,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诧异地往下看去。 乔玉鹤正抓着他的脚腕。 是乔玉鹤在关键时刻帮他稳住了重心,他才没摔个四仰八叉。 一时间空气安静,只有两人搏斗之后沉重的呼吸声。 林承扶着墙喘的厉害,恍惚了几秒之后终于意识到乔玉鹤被自己踹的坐到了地上,刚还发热的脑子瞬间凉了半截。 林承不敢动也不敢让对方松手,毕竟刚才小乔总帮了他一把。 没一会儿,乔玉鹤松开了他,却像是在确认一样盯着收回的手掌心翻来覆去的看。 林承瞬间感到羞耻。 乔玉鹤这是什么意思? 抓了他的脚腕所以这只手不干净了是吗? 不干净就去剁掉啊!! “乔玉鹤我不管你发疯还是怎么的,不要以为卖给你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林承火气又燎了上来,破罐子破摔,“泡澡泡的好好的你把我拉出来揍一顿算怎么回事?这才第一天,老子没招你没惹你的,用得着上来就骑着我揍吗?疯了吧,有病就去治,真他妈的吓人。” 在空旷的浴室里林承的声音自带扩音,越说越激动——本来就是姓乔的无端发疯,就算帮了他一把又算得了什么?要不是欠债的关系,他早就打的对方满地找牙了。 “还有,尊重一下个人隐私会死吗?”林承意识到自己正光溜溜的晾着鸟。浴室太大,叠放着干净衣服的台子在另一头。 乔玉鹤没说话,也没动,就这么垂头坐在地上盯着手掌,像中了魔怔。 门一直开着,水雾渐渐稀薄下来,气氛诡异又安静。 “说完了?” 林承眼看着乔玉鹤从地上站起来,一身湿淋淋的,耷拉着脑袋看不见表情。 “说完了该我说了。”一声冷呵,沙哑的像是在锯木头。 “之前是我没说清楚,现在我给你一条条讲明白,林承。”手指插.入头发往后捋,乔玉鹤缓缓抬起脸来。 “第一,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你没有权力反抗。” “第二,所有命令我不说第二次,不听会受到惩罚。” “第三,你的命是我的,连死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狭长的眼睛毫无温度地盯着他,幽黑的瞳仁仿佛能吸走所有光亮。 “明白吗?” 然后森白的牙齿露出来。 “别忘了我花了多少钱买你,林承。” 钱。 林承唯独对这个字无法反驳。 他紧抿着嘴,瞪着乔玉鹤不说话,紧绷到被烧伤那侧的眼皮抽搐了一下。 “不错,看来听进去了。”乔玉鹤一变脸,竟弯着眼睛笑起来,开始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他。 林承脑子腾的一声,整个人烧起来似的热,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能躲开,手也不要去挡,绝对不能。 谁躲谁孙子! 林承攥紧了拳头,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乔玉鹤的视线第三次停驻他的软鸟上。 “刮的挺干净。”乔玉鹤评价到。 “看够了吗?”林承咬牙。 乔玉鹤笑笑,“没看够,你转过去再给我看看。” “你他妈……!”林承刚要暴起,却见乔玉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乔玉鹤声音低哑,“需要我说第二次吗?” ——所有命令不说第二次,不然会被罚。 林承牙都要咬出血来了。 真特么变态!白长的这么好看了,就是一流氓!大老爷们光屁股也要盯着看,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非要看是吧?给你看个够! “不需要小乔总说第二次。”林承抖着嘴角,往前迈了两步站到乔玉鹤面前,很近,他的软鸟距离那只碰过他然后嫌脏的手不过半个胳膊的距离。 不是怕脏吗?老子就要贴上来! “让你近点儿看。”林承盯着乔玉鹤,咧嘴挑衅地笑起来,犬齿尖利,“小乔总看清楚了,我要转身了。” 语毕,嚣张地单手掐腰转过身,背对着乔玉鹤。 等了一会儿后面没动静,但背面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告诉林承乔玉鹤正盯着他,难受至极。 林承不想被这种本能上对危险的应激所打败,遂故作轻松地换了只脚做支撑,转移重心。 反正乔玉鹤也不会碰他,被看看还能掉层皮不成? “魏清见过你这个样子吗?”低哑的声音就在他耳后,气息扑在后颈撩起一片战栗,“你前妻他夸过你有个好屁股吗?” “翘的都快顶到我了,林承。” …… 林承知道自己在发抖,恼的,“那我为我的屁股道歉,不好意思太翘了,天生的没办法,小乔总你多担待。” “呵。” 又是这死动静,林承真想一刀嘎了姓乔的。 “没记错的话,衣帽间在二楼,拿一套居家穿的给我。” 林承刷的转身,一眼也不想看那变态,直接擦身掠过,径直走向放着他衣服的大理石台。 刚伸出手,背后突然传来乔玉鹤的声音。 “林承,谁让你穿衣服了?”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 10 章 林承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小乔总。”林承强压住心火,“你还没看够?” “这是惩罚,林承。”乔玉鹤的声音在他的背后,“我帮你回忆一下,当时我按住你不让你出声,但你还是叫了。没有听我的话呢。” “想看我光着屁股羞耻的样子?那小乔总可要失望了。”林承不屑地哼出了声,“还是说没看够我下面比你好用的那根东西?也是奇了怪了,明明都不能用了,被膝顶居然还反应挺大,小乔总刚才不会是演的吧?难怪那些大导演大制片都夸你‘天生演员’。” “毕竟是第一次。”乔玉鹤轻笑着,根本不在乎他的那些嘲讽似的,“我知道循序渐进,不会太过分,你也省点儿力气,不然明天哪里有精神跟我继续呢?” 继续被你捉弄是吧? “行。”林承甩下了胳膊,今天自己是真累了,累到躺浴缸里都能睡着。 失去男人胯.下的自尊确实值得被小乔总记恨这么多年,毕竟无论换成哪个男人都不会轻易原谅这种事儿,如今自己被逮到也算是因果报应,他确实欠乔玉鹤一根能立起来的几把外加一个亿。 都成公公了自己还跟对方一般见识啥呢?就当是可怜可怜小乔总了。 “我听小乔总的话,不穿。”林承嗤笑出声,“那我拿浴巾擦干身上总没关系吧?身上都是水,别再弄脏你家的实木地板。” “嗯,可以。”乔玉鹤说。 神奇,这下倒恢复成正常人了。 林承全程没回头,用浴巾在自己身上囫囵过了一遍,刚想习惯性地往腰间一系,反应过来乔玉鹤不让他穿衣服,那浴巾当然也不行了,随性随手一扔,落在地上。 他就是故意给姓乔的看,自己不屑与他计较。临走前还礼貌地带上了浴室大门——这门比其他房间沉重不少,沉的感觉都不像是木做的。 走出来才没多久林承就打了个喷嚏,夏末的郊外夜里凉,不穿衣服确实有点儿冷,但不至于难以忍受。 摸索了二层的好几个房间才找到衣帽间,好家伙,大的跟商场专柜似的,挂着的衣物却寥寥无几,鞋也只有两三双,珠宝首饰柜更是全空,难道乔玉鹤不常住这里? 林承很快找到了那唯一一套居家服,犹豫是把衣服直接取下来,还是挑着衣架钩子不碰那衣服好省的姓乔的说他碰脏了衣服。 管他呢?一个男的还这么矫情,跟公主病似的。 林承直接取下居家服的衣裤,将衣架挂了回去。 回到三楼,发现浴室门打不开了。 林承又尝试用肩膀顶,心想这门再沉也不至于这样。 “门被我锁上了。”乔玉鹤头顶着毛巾从走廊另一头的房间走了出来,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没脱。 林承:……是真不怕冷啊。 “以后那个浴室就不要去了,这是命令。”乔玉鹤明显在强调,走向他,竟一把接过了他手里的居家服,“打电话叫许医生过来一趟。” 林承:? “看我干什么?”乔玉鹤弯了弯眼睛,“我知道我好看,但号码不在我脸上。” 林承:……自恋狂。 丁殊给过他一个电子通讯里,说是机密,不能外传给任何人,说白了就是一个围绕乔玉鹤提供各种服务的名单。 “我没带手机。”林承耸肩。 很明显,林承现在浑身光溜溜的。 “用我的。”说着抛过来一个手机。 林承差点手滑没接住,弹了一下双手才抓牢——手机也是湿的,但肯定是那种水下几十米都能用的高级货,手感都比一般手机沉不少。 被误触的屏幕亮了,居然没有锁? “不儿……”林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叫医生过来总得有个症状吧,不会…是因为我刚才踢的那两下?” 林承有点儿难绷,这小乔总是豌豆公主啊?碰两下就得看医生? “是呗~验了伤一个印子扣你一万,从你的饲养费里。” 林承:…… “顺便再让医生给你看看,一天晕两次也是少见,哪次要是起不来我可就亏大了。” 林承:“我刚才那是睡着了!” “整个人都要滑下去了还没醒,睡眠质量真好。” 林承:…… “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 ? “要不是你把我踹阳痿了,我还真想试一试。” 林承被整的彻底无语,这是一个正常人能随口说出来的话吗?就算是正常的阳痿也说不出来这种话…… 不过姓乔的居然大言不惭的觊觎上他的屁股了?笑死,也不看看是谁的零件功能正常。 就会嘴上发骚吹牛逼,要做也肯定是自己在上。 “还有,拿几个冰袋和毛巾到我房间。” “哦。”林承点头,肯定是见自己不搭理他,乔玉鹤知道了在自讨没趣,所以突然转开话题。果然,面对疯子发言最好的反击是沉默。 …… 一个多小时后,许医生到了。乔玉鹤良心发现,没让他光着身子见人。 林承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这老医生自己大半夜开车来的,手里拎着很有年头的木头药箱,虽然年过古稀却身板挺直硬朗,慈眉善目的。 “哎哟我的田田孙儿,可算想起我咯~”见到乔玉鹤,老医生眼瞅着高兴,迎上去的时候林承还以为两人会抱一抱,可是却没有。 “许爷爷,咱前两周不是才见过。”乔玉鹤笑起来人畜无害,看得林承牙齿痒痒——小乔总是真能装啊。 “是吗?我以为有两个月没见了呢。”老医生爽朗道,“走,咱进屋说。孩子,你也一起。”说着热情地揽过站在一旁的林承。 “老先生,药箱我帮您拿吧。”林承说,“看起来挺沉的。” “那就麻烦我田田孙儿的朋友了。”老医生将箱子递过去,“你也跟着叫爷爷就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承。双木林,承诺的承。” “林承。寓意好有担当,人看起来也可靠。”许爷爷笑呵呵道。 林承一顿,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这张带着可怖疤痕的脸说他‘可靠’的,以往不怀疑他是坏人就不错了。 “那是相当可靠。”乔玉鹤的视线隔着中间从上方不怀好意地瞄向他。 这话里有话,林承都能猜到姓乔的下一句大概要接什么——‘可靠到离了婚还要给前妻一家还债’之类的。 “这次劳烦许爷爷过来一趟,也是为了给林承看看,他总是晕倒。” 林承:? 怎么显得自己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姓乔的太狡猾。 “哦?晕倒?年纪轻轻总晕倒可不好。”许爷爷侧过头来看他,林承连忙收住表情。 “咳嗯……没事的老、许爷爷。”林承清了下嗓子,“去大医院检查过,也查不出来什么,不耽误日常生活就好。” “那哪儿行?”许爷爷义正言辞,“趁着年轻身体好不赶紧治,等岁数上去了更好不了。有些病症哪是那些机器拍个照就能给照出来的?等能照出来就晚了!还有那些抽血化验的,指标一看全都正常,有几个箭头医生也告诉你说回去控制一下饮食和生活习惯就能好,有时候是那个事儿吗?咱不是说西医不行,但明显行不通的时候咱可以换条门路去看看中医嘛,要不是现在好药材难找,药效大打折扣,还有人搞垄断,更有甚者还只供给外国佬,你说气人不?哪还会有……” 许爷爷滔滔不绝,林承乖巧地听着,附和着点头,有时候还能插上两句,老医生越聊越上头,拽着林承的手都叫上“承承孙儿”了,和乔玉鹤还是个同款。 林承不觉得和长辈聊天是个麻烦事儿,他平常也这么陪父亲聊天说话。 他的父亲精神不太好,说起话来胡言乱语的,有时候都认不出他,还莫名其妙地发火骂人,特别难听,一般人都受不了,已经骂走好几个护工了。 只有他能心平气和地受着——他也必须受着。 这点多少也锻炼了他的忍耐度,才能受得了乔玉鹤这么神经不正常又性格恶劣的人。 …… “疼痛是不是缓解一点儿了?”许爷爷在乔玉鹤手上施针。 “嗯,好点儿了。”乔玉鹤的另一只手还拿着毛巾包裹的冰袋,往自己身上轮换着位置贴。 林承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怪病——乔玉鹤怕热到了一种极度病态的地步。 比如40度的热水对正常人来说泡澡刚刚好,能舒缓身体肌肉促进血液循环,但对于乔玉鹤来说,那和滚烫的沸水无异。 所以乔玉鹤从浴室里湿淋淋的出来都不着急脱衣服,是为了给自己皮肤降温。 这种怪病也让乔玉鹤吃不下热的东西,只能吃冷食;所在的空间也必须开足冷气,不能有一丁点儿热风;就连和人的正常接触也是不行的——轻轻碰一下像是被烟头烫,肌肤的紧贴则像是被火炭烧烙,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有疼痛在神经末梢与大脑之间清晰传递。 看来这小乔总还真是个冷血的。 却冲进热气蒸腾的浴室,从盛满热水的浴缸里捞出差点在熟睡中溺水的自己。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 11 章 没一会儿,施针治疗结束。 “许爷爷今晚就住这里吧,明天我让人送您回去。”乔玉鹤说。 “不用不用。明儿早爷爷得去晨练,然后要去医院一趟,诶,都当主任了还不让我省心,从你这儿出发呀来不及。田田放心吧,爷爷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注意你的手,明天再碰水。” “嗯。”乔玉鹤点点头。 “荣立是不是快回来了?”许爷爷边问边整理着针灸包。 林承看见,乔玉鹤站起身的动作明显顿了下,“嗯,父亲近期就回来了。” “哼,那小子还知道自己在津海有个家?尽干一些离谱事情,岁数越大脑子越糊涂,还不如我!土都埋到腰了还不知检点。” “许爷爷,给林承看看吧,我先出去一趟。”乔玉鹤突兀地说。 “去吧去吧。承承,你过来。”许爷爷摘了老花镜,招呼他过去。 林承哦了一声,起身坐过去,自觉地把手腕朝上搭上脉枕,眼睛却一直看着乔玉鹤的背影,直到确认对方离开了房间。 空气一时安静。 林承正寻思着要怎么开口,许爷爷却先说了话。 “孩子,你跟田田是怎么认识的呀?” “呃……”林承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欠了乔玉鹤一大笔钱现在已经卖给对方了吧? “我和田田……” 呸! “我和乔玉鹤之前是同学,初中、初中算是同学吧,在同一个学校,不同年级,他初一我初三。” “初中?我记得田田在外面好像只念到初一,初一没念完就……那应该是没差了。你也是桐花县的?” “嗯。”林承点头。 “怪不得,看你第一眼就知道和那些娇惯出来的小孩不一样,特别瓷实,讨人喜欢。”对方笑呵呵的。 林承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也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不耐操点哪儿成啊。” “模样也俊,结婚了不?” 刚离…… “单身、单身,呵呵……”林承咧咧嘴掩饰尴尬。 “是来帮田田的吧?身边圈子里的人确实信不过,真真假假的,利益勾结,也难怪他会找你。” 林承:? 对方以为乔玉鹤找他来是帮忙的? “田田这孩子命苦,还倔,轻易不求人,像他妈妈。” 乔玉鹤的妈妈……林承确实有印象,不过都是些风言风语,毕竟小镇里来了一个漂亮到说沉鱼落雁都毫不夸张的外地女人,还独自带着年幼的儿子,自然成了每家每户茶余饭后少不了的话题。 “他妈妈的父亲是我的学生,诶……”许爷爷长叹一口气,“田田在襁褓里的时候我还抱过。” “那为什么……”林承好奇起来。 “当然是姓乔的家族内部权势斗争。历史轮回啊,君主帝王早没了可换汤不换药的东西永远都在。”老医生语带苦涩,却笑的爽朗,“往上数几代,爷爷我的老祖宗也是给帝王家看病的,你说巧不巧,哈哈……” “田田的妈妈被逼的办法了,没身份证件也出不了国,所以逃去了小县城。其实可以求助娘家人的,她爸爸好歹也是市级医院的院长,多少能有些门路,可这孩子怕连累家里人,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断了所有联系方式消失了,给她爸妈急的啊,一晚上白了头。可不嘛,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这都要怪田田那个不靠谱的爹。” “发妻重病没两年就盯上亡妻的外甥女,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直静静听着的林承眼睛瞪了又瞪,相比之下电视剧里演的简直太保守了。 “玉儿在外头躲了好些年,回来之后郁郁寡欢,患上了癌症,原本都在控制好转了,可不知怎的情况越来越差,没多久便去世了。” “是肝癌吗?病发这么快的话。”林承问。 “不是癌症死的。” “是自杀。” “孩子病的太疼了,晚期,吗啡打了副作用也难受,没办法……” 林承沉默,他见过人疼起来会有多崩溃,求死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这时候他乔荣立在干什么?在斐济!说是谈生意,呵,也不知道能是几个亿的项目这么重要,和圈子里那帮狐朋狗友。” “诶不说这些了,提到那个畜生东西就生气。”许爷爷直叹气,“田田这娃得的病其实算是一种癔症,是在那场火灾之后患上的。” 林承的心忽的落了下去——那场火灾他知道,自己脸上疤痕就是这么来的。 他原本幸福的家也因为那场火灾彻底变了模样。 乔玉鹤和他的母亲在火灾之后离开了小镇,彻底消失了,所以在见到男小三之前,林承压根儿没想过这辈子能再见到当初那个小冤种,真是孽缘。 “烟气灼烧害的嗓子坏了,相比之下倒成了没那么严重的事儿。” “我现在给他针灸啊,也只能缓解疼痛,主要还在心病,心病难医……” “那他……那个方面的问题呢?”林承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 “你说阳痿?”许爷爷倒是直接。 林承点点头。 “这你都知道,看来田田孙儿是真信任你啊哈哈。” 林承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呵呵地干笑两声。 “依我看啊,也是心病!”许爷爷语气无比肯定,“全世界的医生都看遍了,生理功能完全没问题,脉诊也没有异常,不是心理障碍导致的还能是什么?连和人的正常肢体接触都做不了,那方面怎么可能行嘛。” 确实,连碰一下都像是火烧的话,那方面怎么可能有兴致?这样想来,小乔总还真是‘冰清玉洁’。 “等下。”林承突然抓住重点,“就是说他生理上已经完全好了?” “那当然。” 林承瞬间感觉自己亏大了。 自己那一脚造成的损伤已经完全好了的话,那乔玉鹤凭什么还怪到他头上来?硬不起来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啊!哪里难了?反思反思自己有没有努力去让它充血立起来! “会不会因为被踢的所以……”林承谨慎求证。 “留下阴影?”许爷爷想了想,开玩笑道,“也有可能,这你得去问本人,哈哈!” 林承可不想给自己找事儿,不然乔玉鹤一个不高兴又要整他。而且自己对乔玉鹤的阳痿也不算完全没责任,这事关他能不能早点治吊还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光靠祈祷来让小乔总那软了十多年的吊奇迹般地站起来吧? “看来你们聊得很开心。” 乔玉鹤嘶哑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林承吓得一激灵。 “田田回来啦?”许爷爷眉开眼笑。 “嗯,刚才有点事儿,打了个电话。”乔玉鹤问,“爷爷给林承看的怎么样了?” “这孩子总体来说挺健康,长得也结实。”许爷爷拍了拍林承的胳膊,“看这肌肉,纤长有力,干活儿练出来的吧?” 林承点点头。 初中毕业之后林承就没继续读书了,因为当时父亲入狱,母亲病重,弟弟年幼,赚钱养家的重担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孩子你别介意哈,你外强中干啊。” 林承:? 林承指着自己:“意思是,我虚?!” 许爷爷点点头,“体虚,不是啥大毛病,就是长年劳累压力大导致气血一直在亏损,虽然现在养回来些了但激动的时候会心悸是不是?心跳过快,胸口咚咚咚的。” 林承再次点头。 “会晕倒也是因为这个毛病吧?还有这边脸上的疤,是不是身体弱的时候容易神经发炎,疼?” 林承猛点头,“那我该怎么办?” “还是得养。其他医生也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确实,又不是心脏病,只是他的身体内在虚弱承受不住过大的刺激。 “那喝中药能好得快不?”林承问。 “是药三分毒,听爷爷的,好好养着就行了,注意控制情绪,不要起伏过大。” 之前倒是可以,现在么…… 林承回头,冷着眼睛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乔玉鹤。 却看见乔玉鹤脚边放着一个大号的巴黎世家蛇皮袋。 林承还是第一次亲眼见有人买这种‘复古’的奢侈品袋子,这不纯纯大怨种吗?要不是这红蓝白相间的大号编织袋出现在乔玉鹤脚边,他绝对不会怀疑这袋子能超过六块钱。 袋子鼓起一块,林承疑惑,里面好像有东西。 突然啪的一声,袋子动了。 林承一抖,“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声熟悉的‘喵嘤’从袋子里传了出来。 “谢谢!” 乔玉鹤:“谢谢?” 林承冲了过去,单膝跪在地上翻找袋子拉链,攒着怒气值,“乔玉鹤你干什么了?!为什么把谢谢装袋子里?!” 乔玉鹤:“装袋子好丢出去。它叫谢谢吗?” “……神经!”拉链刺啦一声,林承扒开袋子,见谢谢安然无恙地蹲坐在里面,看见是他,还瞪着大眼睛甜甜地喵了起来。 “还喵,都被人绑架了还搁这儿傻乐呢?!”林承赶紧把13斤重的‘小猫’抱了起来。 “我可没绑架它,是它自己要钻进去的。”乔玉鹤挑眉,“你知道我不能碰热的东西,猫也一样。” “那袋子是自己长脚跑到谢谢面前的?”林承冷哼,不过谢谢确实是个傻白甜小可爱,能干出来主动钻进陌生人袋子这种事情。 乔玉鹤:“一只猫叫谢谢。我不喜欢。” 林承:“……这是我的猫。” 乔玉鹤:“你的就是我的。” 林承:“……”不想说话,反正肯定讲不通。 乔玉鹤:“名字是魏清取的吧?” 林承:“……算是吧。”其实林承也记不清了,当时是谁提出取‘谢谢’这个名字的。 乔玉鹤:“换个名字,我可以让你留着它。” 林承想了下,不得不妥协:“行,那小乔总想叫它什么它就叫什么。” 名字这种小事没所谓的,能让他留下小猫就好。 乔玉鹤:“叫跪下。” 哈? 林承:“跪下?” 乔玉鹤勾勾手指——只有林承知道这个动作是冲着他来的,而不是他怀里的小猫。 “跪下,过来爸爸这里。” “……乔田!你他妈有病吧!?”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 12 章 看着他疑惑又气急的样子,乔玉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承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脸瞬间黑了下来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别生气。”乔玉鹤纯净无害地笑,“许爷爷刚才说了,注意控制情绪,不要起伏过大~” ……这姓乔的绝对故意的。 “我开玩笑的,不叫跪下,叫对不起,你觉得怎么样?” 因为有外人在场,才装的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还对不起,真是能演。 只有林承知道自己为什么因为一句‘玩笑’能反应如此之大,因为乔玉鹤真如他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那般恶劣,坏的表里如一。 对方一定很享受刚才自己那生气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许爷爷,我们送您回去吧。”乔玉鹤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定在林承的脸上,像是还没吃饱。 林承觉得危险,翻了个白眼错开视线,顺带捂住怀里小猫的眼睛。 “您回去路上小心,我和林承也要休息了。” 谁他妈要跟你休息?林承想吐。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入户玄关处,目送那辆老式桑塔纳消失在道路拐角。 “乔玉鹤你刚才是不是疯了?”林承走进屋,弯腰放走了怀里的谢谢。 “嗯?”乔玉鹤挑眉。 “私底下你怎么玩我都无所谓,外人在场,还是你的长辈。”林承没有继续往下说。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乔玉鹤哂笑,“有意思。” “我还要脸。”潜台词当然是‘你不要脸’。 “一句玩笑话而已,只有你当真了,林承。”乔玉鹤侧过来微倾身体,影子压上他,笑,“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 林承深呼吸,攥紧了拳头。 “哦~原来喜欢这种的啊,明白了。”狭长的眼睛笑着,“现在外人走了,我们可以继续。” 林承皱眉,凶戾地对上那双眼睛,“什么意思?” “谁说惩罚结束了?”乔玉鹤笑笑,“狗可不需要穿衣服,我对你已经很好了,林承。” “少他妈pua我。”林承冷哼,“不就是给你个小变态看屁股么,老子又没说不行。”说着就把裤子往下一拽,踩着裤脚两下下面就光了,睡裤里面什么都没穿。 “看到了?满意了?”林承张开胳膊,嘲弄地咧嘴笑了下。可心里还是羞耻的,觉得自己像是个变态漏阴癖,但他如果越是别扭放不开,对方肯定越是开心——他不想让乔玉鹤爽到。 乔玉鹤果然没什么反应,只意味不明地提了下嘴角就转过身,朝里面走去。 …… 乔玉鹤的卧室在二楼,到了楼梯转角的林承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要和这个变态分开。 “来我房间。”乔玉鹤突然叫住他。 “我可以拒绝吗,小乔总?”林承想杀人。一只脚已经踏在了通往三层的楼梯上,姿势有点儿不雅,因为衣摆只能遮住一半翘臀。早知道刚才把衣服也脱了,比这样半遮半掩的坦荡多了。 “你的猫在我房子里。”说完乔玉鹤都没等他,径直走向卧室。 ……呸,用小猫做威胁,卑鄙。 林承没办法只好调了个方向跟了上去。 房间昏暗,只有灯带亮着烛黄的光。 卧室很宽敞,与书房互通,中间只有一道玻璃隔断。极简的装修风格,墙上却挂着不少色彩浓烈的画作。180度的全景落地窗,面朝湖景,此刻外面却只有无尽的漆黑,仿佛整栋别墅是漂浮在虚空的孤岛。 依旧很冷,大概24小时开着冷气,又一个冰库。 可这些都和林承没关系,他现在只想知道姓乔的又要使唤他干啥,干完他好去睡觉。 “说吧,又要让我干什么。”林承抱着胳膊,站姿习惯性地顶着胯,已经完全没在意晾着的下一半了,就是有点儿冷,几把都冻小了。 “把这个戴上。” 不知道乔玉鹤从哪里掏出来一个亮亮的东西,甩到床上。 林承定睛一看,是手铐。 林承:…… “铐我?”林承满头问号,“我又不跑,你铐我干什么?” 乔玉鹤没回答他的疑问,正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打在那张脸上……小乔总闭嘴的时候真是好看到让人窒息,另一只手却解着衣服扣子。 ……这么快就来了吗? 但也太快了吧,不来点儿准备工作吗?小乔总倒也不用这么火急火燎的,他还没心理建设好。 “事先说明,我纯1。”林承生硬地强调。 乔玉鹤突然停了动作,从手机上抬头看向他,上挑的眼睛弯弯,“你想操.我?” 林承:“……你想多了。” 乔玉鹤:“昨天你还夸我练得不错。” 林承:“那是恭维。” 乔玉鹤:“那你昨天盯着看。” 林承:“我没有,你看错了。” 乔玉鹤:“你有,你眼睛都直了。” 林承:“……我是1。” 乔玉鹤:“我阳痿。” 林承:“……”你赢了。 乔玉鹤:“在我这儿没有1和0,只有好狗和坏狗。” 林承皱眉:“你是变态吧?” 乔玉鹤笑笑:“我是变态。” 林承无语。 “左手和左脚铐在一起。”乔玉鹤放下手机,“我去洗澡,出来之后希望你已经进被子里躺好了。” “哈?”林承表情扭曲。 “反正我阳痿,你怕什么?”乔玉鹤脱了上衣,又当着他的面若无其事地褪下了裤子。 好吧,这次林承还是没能成功移开眼。 身材太好,白的发光,一根体毛也没有,腹沟处的向下延伸的青色血管颜色愈深,凸起明显,没入下面那尺寸惊人的东西。 ……可惜了,长的这么壮观。 林承瞬间得到心理平衡,就算比他的大又能怎么样?立不起来就是个没用的摆设。 不过这下他的罪恶感更深了。 想想乔玉鹤有怪病碰不了他,还是个阳痿,睡一张床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发生不了什么。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 林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拿起了床上的手铐,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 …… 等一下。 现在的状况很是奇怪,林承已经懵了。 自己正在乔玉鹤的房间,躺在乔玉鹤的床上,被乔玉鹤从背后抱着,一只大手钻进睡衣正抓在他的胸肌上…… 不是说有怪病吗?说好的怕热呢?!还有不能和人肢体接触,不然会像是火烧呢?! 我操他妈骗鬼呢?!!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乔玉鹤做局给骗了,从见面开始就万分嫌弃他似的,接触过他的东西都进了垃圾桶,晚上又叫来了医生,告诉他患有怪病,不能触碰皮肤,好让他放松警惕,自以为安全地秉承着“反正你阳痿又有病不能把我怎么样”的心态一步步将自己送上了这全套烟灰色真丝床品的kingsize双人床。 “摸到了。”乔玉鹤低沉嘶哑的声音紧贴着耳后皮肤,林承寒毛直竖,从躺进被窝开始愣是一动也没敢动。 “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变了调。 身后一片阴冷,自己好像被女鬼缠上了。 “我说摸到了。”身后的男人似乎在轻笑,“白天的时候就在想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想摸。” 大手紧了紧,故意夹着轻微内陷的小肥豆碾了下。 瞬间林承像是被雷劈了个透顶,浑身上下的毛囊都跟着缩紧了,“乔.田.你找死!” “这么凶啊,那你怎么不动呢?” “放屁!我他妈被你铐着手脚怎么动!我他妈杀了你!” 林承的一边手腕和脚腕被手铐铐在了一起,使得他不得不侧躺着弯曲身体,又被乔玉鹤从身后压着——外表竟然看不出,这变态色.情狂压到身上来怎么能这么沉! 被要求自己动手铐上自己时他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单纯以为是乔玉鹤想让他难受,睡不好。 这下何止睡不好,干脆别睡了!他要姓乔的死!!! “手铐是你自己戴的。你最好能杀了我。”乔玉鹤刚洗了冷水澡,身上阴冷冒着寒气,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的背后箍住他,“杀不了就别动气了,我摸着你心跳都快了。” “你他妈的敢骗老子!”林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有病都是装的吧?!白天的时候碰我还戴手套!这会儿直接不装了?!妈的骗子!畜生!” “你很在意那手套?” “跟手套有个蛋的关系?!”林承在想当初自己怎么没一脚把这变态玩意儿直接踹死。 “以后对你我可以不用手套。” “我说了跟手套没关系!!!” “我没骗你,林承。” “放屁!” “只有你不烫,我竟然可以碰。” “老子一个字都不会信!死阳痿!” “白天的时候你抓着我的手臂,我还不确定,刚才在浴室里,又握住了你的脚腕,然后现在……” “现在你他妈的把爪子拿开!恶心死了操!!” 还有身后那根令人无法忽视的东西,豪华版凉皮卷一样时不时地贴到他屁股上,温度根本不像人类,简直毛骨悚然! 变态!恶心!!! 身为纯1,还从没被人从后面这样威胁过,林承只觉得反胃、愤怒,头一次与被撅的直男共情了。 “林承,我现在心情特别的好,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身后的男人贴的更紧,蛇一样缠上了他,长腿绞住他行动受限的身体,呼吸潮湿黏腻地蹭着,引起一片战栗,唇鼻一路闻嗅最后埋头在他的颈窝。 “但你不能逃。” “如果明天我睡醒了发现你不在,我会让你后悔的。” 男人嘶哑的声音闷在他的体温和发丝之间,顺着骨缝直接传入耳朵,冷的直教人打颤。 “……你在威胁我?”林承不再挣扎。 逃?他干嘛要逃?多矫情。 “我在陈述事实。”男人的手臂更紧了,“林承,你该庆幸自己有这种用处。” “呵。”林承不屑,“被你骗、被你揩油、被你压着睡觉,还要谢谢你呗?” “是的。我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但是我没有。” “所以林承,你要谢谢我。” 林承:“神经病……” “你欠我的。” 林承:“妈的吊别贴着我!” “你的胸,不要震了。” 林承:“不震我就死了,傻逼。” “我困了。” 林承:“咋没给你困死呢?” “承哥……” 林承:“……?” ……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 13 章(二合一) 林承是被手机震动给弄醒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半梦半醒地接起来,喂了一声。 “请问是林先生吗?” “嗯,有什么事儿?”房间通亮,光线刺眼,林承抬手揉了揉眼睛,从眼皮缝里看见手腕上浅红色的印子。 手铐? 林承瞬间清醒了不少,瞪着眼珠子大脑转了两秒才想起面前这陌生的房间是乔玉鹤的卧室,往一旁看去,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昨晚乔玉鹤睡觉的位置蜷着一个毛绒绒。 林承松了口气,接着俯身把脸埋了上去猛吸一口。被弄醒的谢谢软乎乎地喵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粉嫩的爪垫在主人脸上轻轻扒拉了下,然后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林先生,是这样的,您的摩托昨天送来店里保养,现在已经好了,请问您是想亲自来取,还是我们帮您开过去?” 摩托? 对,昨天他把宝贝摩托忘在娱乐公司楼下了,之后下雨了,丁殊说把车钥匙交给他。 其实擦擦干净就行了,还特意送去花钱保养,丁秘书真好…… “嗯……”林承脑子还混沌着,不太利索地思考了几秒,“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自己去取吧。” “好的,稍后把地址发您,那先不打扰了,再见林先生。” 挂断电话,林承刚要抱起香喷喷的小猫再吸上几口,手机又亮了屏幕震动起来。 是丁殊。 “丁秘书早啊……”林承挠着乱糟糟的头发,被谢谢传染的想哈欠了,由于没忍住,只能尽量不发出声音。 “不早了,林承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的丁殊信号不太好,好像在电梯里。 “我?”林承卡壳了下,“我嗯、我还在小乔总家啊。” 还他妈的在小乔总床上,操了蛋了。 “小乔总家?哪个家?”丁殊自顾自道,“哦哦那个,盈山湖别墅,抱歉事情太多,我一下没想起来。”突然话锋一转,“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林承喉头一紧,努力掩饰腔调里刚醒的粘音,“怎么可能~早起了,现在收拾东西呢。” “好吧。”丁殊说,“那你收拾的怎么样了?还有那只猫呢?小乔总怎么说?” “差不多了,东西也不多。小猫挺好的,不过昨天被你家小乔总套进了蛇皮袋。” “蛇皮袋?!”丁殊声音高了上去,还刺啦刺啦地夹着杂音,“小乔总他不会……” “没事,被我救下来了,先在跟我在床上躺着呢,看样子能吃能睡的。是不是呀~小乖宝~”说着声音又冲着谢谢夹了起来。 “你还在床上?” “……在床上收拾东西啊,在床上怎么不能收拾东西了?”林承立马找补。 “行了,今天开会小乔总也迟到了,真是破天荒。” 林承噗嗤笑出声,“姓乔的居然迟到了?” “你们……”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我们怎么?”虽然昨晚算不上什么,单纯睡觉而已,但林承还是难免心里打鼓。往开了说,他本就卖给小乔总了,胸肌当了一晚上暖手袋也没啥,你说是吧? “你们没起冲突吧?” “没~有!怎么可能~”林承松了口气。 “那就好,比我料想的要好。”丁殊那头也舒了口气。 “刚才那么关心谢谢。”林承笑,“看来丁秘书还是很喜欢小猫的吧?” “……一般喜欢。”丁殊一不好意思起来就会这样语气僵硬,太好让人看透。 “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呢?反正你一个人住。”林承说。 “谁说我一个人住?” ! “你有对象?”林承诧异。 “我住别人房子里。”丁殊顿了一下,“他常年不在就是了。人家的房子,我不好养宠物。” “也是。”林承附和道,“话说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差点跟你聊忘了,有份文件下午股东会要用,属于公司机密,我走不开,得麻烦你跑一趟带给小乔总,地址待会儿我发你。” “成。”林承应下来,“还有别的事情交代不?” “林承,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晚了,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和乔家人有过多接触,包括小乔总。” ……这话说的,确实太晚了点儿。 “丁秘书,之前你还说自己是小乔总的人。”林承调笑,“才一天就倒戈变卦了?诶,都怪哥的人格魅力太大~” “我没开玩笑,林承。”丁殊语气严肃,“就算你现在不得不为小乔总办事,也请不要带入过多个人感情,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那你可就多虑了。”林承无所谓道,“我让他‘不孕不育’,他让我‘妻离子散’,我和他怎么算也是仇人,昨天晚上他铐了我一宿,我做梦都在骂他。不过放心,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在还清债务之前不会跟他对着干。” “希望你说到做到。”丁殊说。 “那必须的~”林承笑笑。 撂了电话,林承彻底没了倦意。 他下了床,来到落地窗前,只见外面阳光明媚,山色正好。无云的蓝天下,静谧的湖面泛起粼粼水波,仿佛一尘不染的世外之境,与昨日夜晚下的无尽黑暗形成两个极端。 林承抚上自己的后颈,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这一觉睡的也是真够沉的,眼睛刚闭上就睁开了似的,根本没来的及做梦,自然也没在梦里骂过乔玉鹤。 不过他知道,丁殊的提醒是好意。之前丁秘书警告他不要碰小乔总,也只是因为乔玉鹤的怪病,估计没少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可以想象碰了乔玉鹤的人下场会有多惨。 不过为什么自己是个例外呢? 如果他跟其他人一样,姓乔的碰不了,那该多好!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自己也不用被铐一晚上,现在印子都没下去。 真特么天意弄人,乔玉鹤的怪病偏偏对他这个仇人无效。 现在的自己对小乔总来说是个新鲜,就不信过两个月对方还能不腻?再美味的珍馐也该吃吐了吧? 林承又觉得自己顶多算是个不需要摆盘的家常菜,小乔总一定是吃惯了米其林才突发奇想地要来尝尝他这款的。 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乔玉鹤这样的富家子弟,多陪他玩玩,他很快就会觉得没意思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赶他走,皆大欢喜,反正姓乔的最会阴晴不定了。 这样想着,林承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他应该改变策略。 顺着捋毛还不会吗?要是逆着干,以乔玉鹤的恶劣性格一定会觉得有趣,就更不想放他了。这还能遂了他的愿? 不就是当狗吗?牛马都当了这么多年了,当回狗又有什么关系呢? 突然床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林承回身去拿。 是一条消息提醒。 【您尾号3640的银行卡转入人民币100,000元,当前余额……】 林承:?! 这是什么钱?为什么卡上突然多了10万?尾号自己的私人银行卡,不是公司账户。 这时,丁殊的消息弹了出来。 【乔总每月给你的钱已经打过去了,你看下。】 每月? 10万?! 当狗当的也太值钱了吧! 这就是所说的‘不多,但足够维持现有的生活状态’? 林承自己开的小公司每月能到手个两三万已经算不错了,他花的更是少,不搞摩托不出去玩的话一个月3千就足够,剩下的钱自己攒一部分,大部分都存到家庭账户里。 现在给他一个月10万,三个月就能买台车,一年可以攒半套小户型! 据他有限的了解,这价格比被包的二奶赚的都多。 林承低头看了看自己大开着的领口,手印还在,自己这奶怕是也被包了…… …… 林承顺利取了爱车,连他的头盔都被打了抛光似的崭新。 丁殊给他的地址在老城区,街道宽敞,两边的梧桐树有二层楼高,郁郁葱葱的。这片以前是租界区,所以建筑大多是西式,住宅密度低,人口自然也少。 林承打开头盔护目镜,速度慢了下来,享受这舒适的空气。 就是门牌不太好找,林承最后寻到了巷子里,一栋白色老洋房前,开门的是个老妇人。 “是丁少爷叫你来的吧?”老妇人将一个移动硬盘递给他。 丁少爷? 原来丁秘书还有这层身份在吗?不过也是,能住在这片区域里的多少都有点背景。 林承谢过老妇人之后,继续赶往乔氏集团总部。 总部大楼建成时间早,所以并没有小乔总的娱乐公司大楼外观新颖气派。 灰色的玻璃幕墙沉稳冷肃,连反射的阳光都降了温度。 林承走进大楼,不出所料地被拦下。 “抱歉,没有预约,是不能让你见乔总的。” “我知道,那你给小乔总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完了?我是来给他送开会资料的,这要是耽误了,你的领导,你领导的领导,能不怪你吗?”林承今天碰上一个死脑筋的。 “我们不能直接联系乔总,稍等我问一下乔总的秘书。” “行吧。”顶着这张不像好人的脸就是麻烦,好说歹说一番对方才有所松懈。 “抱歉先生,乔总的秘书不知道这件事,您还是请回吧。” “什么?”林承皱眉,“乔总秘书不是丁殊吗?他怎么会不知道?” “丁殊?”对方疑惑又戒备,“乔总的秘书是有几个,但总部这边没有人叫丁殊这个名字。” 完蛋。 丁殊是乔玉鹤身边的亲信,说是秘书,可能只是个名头,实际并没有在集团总部这边挂名,隔着层层关系的底下人更是不可能知道了。 “您要是实在想把东西交给乔总,可以先放在这里,等乔总有空了,再叫人帮你送过去。” 小乔总能有空?估计要不是开会,集团总部这边怕是都不会来的吧。 这话术明显就是在忽悠他。 “你等我打个电话。”林承无奈,掏出手机翻找通话记录,给丁殊的号码拨了回去。 可是半天没人接。 林承:…… “下午的股东会几点?”林承抬头问那小哥。 “抱歉,我们没办法告知。”对方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林承仰头长叹一口气,脸上有疤就是麻烦。他要是再剃个寸头,估计这小哥现在已经报警了。 “你们乔总需要这份资料,我要是有他电话就直接给他打过去了,你起码让我跟他通个电话吧?” “抱歉,我们不能直接联系乔总。” “不用你们联系,你们把号码给我,我自己联系。”林承知道这句话也是没用的,但难免被拱的有点火气了。 “抱歉,……” “别抱歉了,算了。”林承打断对方,把身后的黑色背包卸下来圈在胸前,打算去外面坐一会儿,等等丁殊那边接电话了他再进来。 毕竟是机密文件,他不能随手交给别人。 “等一下!”小哥突然叫住就要转身的林承。 “你包里是什么?” “包里?”林承疑惑,“当然是会议文件啊。”遂即会意,挑眉道,“难不成你以为是炸弹?” “包里为什么这么鼓?你把包放下!”对方看起来万分戒备,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台面底下。 不会吧……这就要按紧急报警? 林承简直无奈了,“还有头盔,我骑摩托来的。” “包!放下!”对方的声音已经吸引了里面房间里的人,三五个同样职业装的年轻人冲了出来,全都警惕地看着他。 不会真以为是炸弹吧?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好好好……我放。”林承只能照做,手一松,背包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把对面几个人吓得齐齐一哆嗦。 “看吧,没你们想的东西。”林承摊开手。 可没两秒,外面传来急促又整齐的脚步声。 “不会吧?我都放了……”林承彻底无语,翻了个白眼。 十来个拿着透明防爆盾牌的安保人员将林承围在中心,举着手里的甩棍,林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虽然紧张但也新奇,下意识地咧嘴笑了。 可无奈他笑起来的样子更不像好人了——眼侧的烧伤疤痕不受皮肉牵扯,导致五官做出表情来极度不对称,长得再帅也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把手举起来!快!” “双手举过头顶!往后退,让你往后退!” 林承只能高举双手,按照他们说的慢慢往后退,直到被从后面扣住肩膀手腕,按到地上。 “包里装了什么?” “头盔和移动硬盘。”林承交代。虽然脸贴着地冰凉,但这把着实体验了电视剧里当坏人被抓的感觉。 没一会儿,几辆鸣着笛的警车停在了集团门口。 十来分钟后,林承被放开了,在警察同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的黑色背包正无辜地躺在地上,开膛破肚。 除了头盔和移动硬盘,只有一包纸巾和几颗草莓味的硬糖。 虚惊一场。 乔氏集团总部隔壁就是城区派出所,不然也不会到的这么快。 不过经过这一出闹剧,在警察的协调下林承得到了道歉和乔玉鹤的座机号码。 拨通之后是转接内线的电子音提示,接着响起熟悉的春之声圆舞曲,使他突然想起老家南山公园里的音乐喷泉。 “喂。” 音乐戛然而止,电话那头传来乔玉鹤低沉冷淡的声音。 “我林承,丁殊让我给你送会议资料,小乔总看是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听说你要炸了集团总部?”那头的声音在笑。 林承:…… 消息传的可真快,这才多一会儿的工夫。 “啊,你再不下来我就炸了。”林承撇嘴。 “炸吧,反正也不是我的地盘,你炸了我还要谢谢你呢。”对面一声轻笑。 “然后说你指使的。”林承咧嘴。 “共犯么?看来你比我浪漫。” ……什么人呐这。 “别废话了,文件到底要是不要?”林承不耐烦道。 “我现在走不开,让人下去接你。” “行吧。”林承刚要说待会儿见,对面就传来挂断电话嘟嘟的忙音。 切……真没礼貌。 见接林承的来人是小乔总的助理,那报警的小哥脸都快烧熟了,慌乱又窘迫的样子看起来怪可怜的,肯定是刚入职没多久,估计正慌着自己会不会因为这场误会丢了工作。 林承走上前去拍拍对方肩膀,“没事的小兄弟,哥知道自己长得不像好人,你也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很棒。那老话怎么说来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你做的没错,现在误会解除了,你就别再往心里去哈。等哥送完东西下来,请你们吃饭。” 说着招了招后来出现的那几个年轻人,“大家都去。哥刚才着急口气冲了,请客赔罪,吃点好的给你们压压惊,顺溜顺溜,不然容易应激得病……” 一般人抵抗不了林承这样的热情,不论什么三教九流,在林承这儿三两句话都能处成好兄弟,更别说几个步入社会的年轻小伙子和小姑娘家。 这不没一会儿,都围在林承身边纷纷加了联系方式,备注‘承哥’立马给套上。 “那哥先上去了。”林承冲他们拜手,“你们也回去吧,该工作工作。” “嗯,承哥拜拜!” “承哥快去吧,别耽误了。” “承哥待会儿见!” 别过几个小朋友之后,林承跟着助理来到十九楼。这里的内部装修设计倒是比这栋楼的外表先进新潮许多,办公区域是开放式的,经理级别的办公室在小跃层上,级别更高的办公室还要往里走。 林承跟在助理后面,路过一个个透明玻璃墙,职务名牌就挂在门口。 这些单独的办公室空间都不大,完全不如黎新娱乐公司的环境好,可见老楼的局限摆在这儿,人太多地方小,再怎么装修规划也弥补不了。 “你先在这里等着,乔总好了会叫你过去。” 林承被助理无情抛到其中一个玻璃接待室里,关上了门。 他刚拉开椅子想要坐下来,余光瞄见对面刚还纯白的玻璃幕墙眨眼间变得透明,隔壁房间的内部尽收眼底。 乔玉鹤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梳着第一次见面时的背头,冷白的皮肤与黑发对比鲜明,无论谁见了都会惊叹的脸在这个距离下更显疏离。 小乔总神情冷淡,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正过头去看桌子对面的人。 对面的男人身上有着乔玉鹤这类人才会有的贵气,却明显是柔和不露锋芒的,整个人温润如玉,长的一副清隽疏朗的好摸样,即使坐在那儿也能看出身姿挺拔,长手长脚,西裤下露出的脚腕上还绕着一根红绳。 那人有些惊讶地看向林承,林承也看着他,脑子里莫名冒出‘如松似柏’这个词,很是贴切。 男人朝他笑了笑,随即也转过头去继续和对面的乔玉鹤说话。 两人在谈论着什么林承听不见,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乔玉鹤为什么不把白墙再变回来?这样也少些尴尬。他忍不住去想,到底这边是观赏区还是对面是,因为他总感觉对面那个脚腕上有红绳的男人在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 乔玉鹤倒是没有,冷脸的样子心无旁骛,不过令他在意的是,乔玉鹤正戴着黑色胶皮手套。 ——都知道小乔总从来不和人握手,那戴手套是干什么的?难道也是为了掐人下巴? 像是感应到了林承的不自在,透明玻璃再次变回了白墙。 林承一下松快不少,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划开手机。 点开右上角有红点的绿泡泡,发现自己被拉进一个群聊。 【拼呀拼好饭(18)】 消息拉到最上面,是一串的【承哥,不好意思是我鲁莽了】,然后就是一串的【谢谢承哥赏饭】。 好家伙,全都是复制党。 【客气了,孩儿们】他回复。 见了他的回复,群里又热闹起来。 【说好的兄弟呢?怎么上了楼就变孩儿了?】 【承哥偷偷给自己加辈分】 【既然有血缘关系了,承哥会给我们多蹭几顿的对吧?】 林承发了个‘必须的~’表情包。 【话说承哥,你真的认识小乔总?】 【什么?!承哥认识小乔总!】 【今天见到真人了,比电影里好看一万倍!呜呜呜】 【承哥可以帮我要张签名吗?等他再火一点儿我挂黄鱼上去(偷笑)】 【你们打探别人隐私嗷,我也蹲蹲~】 林承还没想好回什么,又一条绿框框跳了出来。 【其实刚才小孟按报警这事儿也是受了其他影响,我想替他解释一下】 【你说说前一段时间分公司那头闹得沸沸扬扬的投毒事件?】 【是啊,虽然那人被抓了个现行,可一旦发生了,半个集团的领导层都得完蛋】 【卧槽?有这么严重??】 【你刚来又当然不知道,那次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大型会议,昨天我们领导开班组安全会,刚拿那件事举例子强调,所以今天小孟紧张了】 【哇,那次会议不会小乔总也在吧?】 【?此话怎讲】 【因为他可是出了名的邪门体质啊,走哪儿哪儿出事儿】 群里一时安静下来,因为林承这个新加进来的正是小乔总的人,发出这句话的妹子估计是还没与小伙伴对其颗粒度。 【没事,我也烦他】林承打出一行字,立马就有人接上了。 【快细说,快细说】 【我也是听我表姐说的,她以前是这边的中层,细说其实也没啥,就是小乔总身边的人总是各种出事情,十分邪门,最主流的传闻说是因为那个老乔跑东南亚那边求神拜佛,才反噬到了小乔总身上。】 【老乔?乔董事?】 【妈呀,那承哥岂不是危险了?】 【还有更夸张的,说小乔总是邪灵转世,一直被老乔隐瞒养在外面,所以等长大了才接回来】 【什么啊,这也太鬼扯了】 【卧槽!怪不得一直传闻说小乔总怕热,办公室冷的跟冰库一样,皮肤白的不正常,不会真的是因为邪灵转世阴气重吧?】 这点倒是没差,阴气重的像女鬼,缠了他一晚上。 【太诡异了,对这种东西我反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也,承哥你要小心啊】 【承哥我这儿正好有平安符,晚上给你】 …… 大概过了半小时不到,玻璃门被推开,乔玉鹤走了进来,却不见那个戴红绳的男人。 “东西呢?”乔玉鹤朝他摊开手掌——胶皮手套不见了。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 14 章 林承从背包里掏出移动硬盘,放在桌子上推给对方。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林承说。 乔玉鹤勾了下嘴角,没有计较林承为什么不直接把硬盘递到他手里,看对方那表情明显是有情绪了,大概是因为昨晚那点事儿。 “嗯,去吧。” 林承拎起背包,转身带上了门。 正沿着原路返回,却没想到一个拐角撞见了那个红绳男。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打量着,气氛瞬间微妙起来,谁先开口成了问题。 “应总!”不远处有人喊着,“可以麻烦您过来下吗?” “就来。”红绳男回应,随即朝林承露出笑容,“现在有事,下次再聊。”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认为会有‘下次’,林承还是客气地表示赞同,“嗯,回见。” 错身而过没两秒,林承就后悔了。 自己刚刚到底在干嘛?有必要表现的如此拘谨放不开吗?这完全不像他。只是给姓乔的当了一晚上暖手宝而已,用不着这么心虚吧?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一次干这种见不得人的活儿。 对方估计是小乔总的相好。 这圈子里的公子少爷们玩的有多花样林承还是有所耳闻的,正经谈着一个的,也不耽误再养几个做消遣,大家心知肚明,倒是自己刚才那放不开的样子搞得情况尴尬了。 而且乔玉鹤是阳痿,干不了那档子事儿,两人只是单纯的债务关系。 那人姓应? 林承突然想起来,前天在庆功宴上听到过。 书香门第出身的应家大公子,不仅仪表堂堂,还年纪轻轻便在学术上有了不小的造诣。小乔总看上了人家,苦追一年未果,结果在应家濒临破产时逮到机会帮了一把,应公子这才给了正眼,2亿的注资隔天就签了,后续更是接连砸钱,帮应家渡过了难关。 当时林承还因为这传言替魏清不值,认为姓乔的不是真心待魏清。可现在他算是看清了,大概应家破产这事儿就与小乔总脱不了关系,商人怎么能做不赚钱的买卖?这样既得了心上人青睐,又得了应家产业才是他小乔总的作风——与魏家的遭遇如出一辙。 不过不同的是魏清傻,自己送上门去白搭。 …… 眨眼间过了大半个月,乔玉鹤居然都没有回来过别墅,也没有联系林承。 最开始的两天林承还有些疑虑,怀疑姓乔的是不是在憋大招想把他鼓弄死,后来见着一天天的没消息,林承彻底放开了,和谢谢父子二人独享这盈山湖最好的别墅。 白天忙着丁殊给他安排的工作,熟悉新接手的事务,到了晚上会上新老朋友去酒吧小酌一口,或者骑着摩托在无人的公路上独自悠闲。 这日子别提多舒坦了,林承都快忘了自己正在给别人当狗还债。 直到今天晚上,他被新认识的那帮小年轻拉去了新开的酒吧,屁股沾上卡座没热乎呢就接到了丁殊的电话。 林承纳闷,一般丁秘书不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安排事情。四周太吵,他起身绕到厕所附近按了接听。 “你在外面?那正好,乔总找你。” “乔……他回来了?”林承瞬间心凉了半截,自己这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行,那我现在回去。” “回哪儿去?小乔总让你去darkmatter,你快点儿,包房黑钻8,到了你就说是小乔总的人,会安排带你过去的。我这边还有事。” “诶?诶!”还没等林承诶出来个所以然,对面就挂了电话。 丁秘书跟他小乔总一样,挂电话从来没个缓冲,让人猝不及防。 林承叹了口气,再次走进炫目吵闹的灯光里,和小朋友们说了情况然后在群里发了个一千的红包,算是半途爽约的赔罪。 离开酒吧,时间还不到九点,路边打了个车直奔darkmatter。 darkmatter会所,林承知道但是从没进去过,因为那里的消费不是给他这样喝69块一杯的鸡尾酒都要犹豫两下的人准备的。 到地方了却见门面很是低调,整个一层都是不透光的黑色墙面,其中开了个门洞,门框上是红色灯带拼成的招牌。 但门口停着的却都是豪车轿跑,法拉利、兰博基尼、宾利、帕加尼……有几个看配色就知道是限量款。 那出租车司机送完林承之后都没舍得走,见有门迎朝他这边过来了才慢悠悠地往前开。 林承今天穿的随意,短袖牛仔裤高帮靴外加皮夹克,他平常骑摩托都这么穿,天冷了会在里面套毛衣。 还以为会被打量,没想到门口的服务生直接将他迎了进去,态度十分恭敬地让他在门口等,说要去把经理叫过来。 经理过来时林承愣了一下,这立整俊俏的模样堪比当红小生,看起来年纪还没他大,桃花眼水汪汪的,开口的声音跟正经播音专业毕业的似的,“林先生晚上好,您第一次来,由我带您过去吧。” 有钱就是好,林承心道。 还以为黑钻8包房是一个房间,没想到是一个楼层。经理只送他进了电梯,刷卡帮他按了镶嵌着黑钻8图标的特殊按键。 “乔总他们也是刚到,祝林先生今晚玩的愉快。” “谢谢。”林承抽了下嘴角。愉快是不可能愉快的,姓乔的别耽误他回去给谢谢的猫碗里添食就好。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几层楼的时间没给多少胡思乱想的空档。 林承还没走出电梯就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冲了个寒颤。 是乔玉鹤的地方没错了,又特么一冰库。 迈出电梯,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一个熟面孔。 “卧槽!你来做什么?”陈家的宝贝孙子陈小历大叫,先是后撤了半步,随后吊起单边眉毛装起了混世子,“是不是走错楼层了?这儿可没你的位子。” 林承哂笑,刚要回怼,不远处突然有声音叫道,“陈小历你是不是傻逼?那是小乔总的人,看不出来吗?” 里面闹哄哄的,已经有人唱上歌了。 “他?”陈小历耸着肩膀,上下打量林承。那天林承被架走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以为这人不死也是半残,没想到如今还活蹦乱跳的。 “黑皮高个脸上带疤,我离这么老远都看见了,你是眼瞎还是脑抽记性不好?再不让人进来待会儿乔三回来你玩蛋去吧。” 陈小历盯着林承哼了一声,只能让出条道来。 林承嘴角一勾,擦身而过,“谢了。” 气得陈小历跺脚,朝里面大喊,“哥!你出来!陪我上厕所!” 林承走出电梯口,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里面的奢靡场景给震撼住了。 一水池的漂亮男模冲进视线里,身材个顶个的好,皮肤白皙,长得也好看,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小鸭子,都不比刚才那个经理差。灯光晃在水池里,模拟的浪花激荡水面,那叫一个酒池肉林。 除了那游泳池,旁边还有台球桌,游戏机,麻将桌,室内高尔夫……单独的酒吧台和调酒师,倒显得唱歌的区域不那么热闹了。 一眼望去,林承在卡座上的几个人中看到那天那个脚腕上有红绳的男人。捕捉到了目光似的,男人也看向他。 “应总,你俩不认识?”旁边的人在两人之间梭巡,笑意玩味。 男人一身白色西装,坐的端正,清雅的气质着实与当下的场景不搭,但还是笑意盈盈道,“见过一次,没能说上话。” “应明卿。” “林承。”林承跨上台阶,贴边儿找了个单人的位子坐下。 “林总喝点什么?这儿什么都有。”那人自我介绍道,“鄙人姓曲名霆山,叫我小曲就行~” “曲少搁这儿装什么装呢,笑死爹了,还小曲,见着个好看的就走不动道,小心乔三回来我告状去,哈哈哈……”周围的几个起哄,笑的前仰后合。 “说什么呢,滚滚滚。”曲霆山叼上烟笑骂那几个,“老子看上谁干你们屁事啊?嗯?乔三我兄弟,看上个鸡毛看。” “也是,每次乔三玩腻了你跟着捡漏呗~哈哈~” “你小子。”那个叫曲霆山的居然没生气,抬手抽了一下那个嘴欠的屁股,“瞎说什么大实话,叫你哔哔,老子用吊给你堵上。” “来啊来啊,略略略~” “妈的,老子亏了。” “哦哟,小历和表哥回来了呀?这一发也太快了吧。” “哈哈哈……” “你!”陈小历像个河豚,两句话就能气的鼓起来,“你们真是乱!等着得病吧。”身后的高个子表哥也不说话,像个尾巴似的跟着陈小公子入了座。 “等~着~得~病~吧~”有人拿着麦克风学他,周围的人跟着笑,“今天要不要也给咱陈小公子点个女的啊?不然一不小心屁股又松了,哈哈哈哈哈……” “你们!……你们别胡说!”陈小历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的,比气氛灯都精彩。 “乔三!”曲霆山按灭手里才抽了几口的万宝路,吐着烟气朝远处招手,“乔大明星快过来,就等你了。” 周围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同一个方向,房间里的吵闹氛围瞬间熄灭,只有歌曲的伴奏还亮着。 乔玉鹤正朝这边走来,宽肩蜂腰,腿长的过分,梳着的背头落下几缕碎发,使得那俊美锋利的阴沉冷脸沾了几分随性。 深蓝色的缎面衬衫搭配黑色西裤,胳膊上挂着薄款风衣,袖口卷上手肘,露出一截筋肉拉丝的苍白小臂,双手戴着林承眼熟的黑色漆皮手套。 “乔三,衣服给我吧。”有人起身。 卡座上,曲霆山往旁边挪了挪,其他人跟着动屁股,中间空出一大块位置来。 “接了个电话。”乔玉鹤一步跨上台阶,从林承身边走过带起一阵淡淡香气的冷风,自然坐到那空位上,和周围人保持着不小的距离。 小乔总怕热,周围人不能靠的太近,就算是左右两边的应明卿和曲霆山也不例外。 不过林承还是一眼注意到,乔玉鹤明显坐的偏了,身体距离应明卿更近一些。 这下他确定了——这两位正谈着呢吧。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 15 章 啪啪啪! 曲霆山站起来拍手掌,冲着下面泳池喊,“擦干净了都上来!下个月用不用出台就看今晚了。” “曲少,怎么叫的跟个老鸨似的。”此话一出,周围人立马嗤笑出声。 “滚,就你有才。”曲霆山作势要踢那个‘有才’的,其实只是鞋尖碰了碰小腿。 很快,一排白肉只穿着泳裤赤条条地站在了面前,林承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但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看了两眼便觉得不妥当,选择别开视线去喝酒。 “林承,你先选。” 林承差点一口啤酒呛到,咳了两声抹了下嘴,对上乔玉鹤虚伪的笑脸。 “我不用,你们玩你们的。”林承注意到乔玉鹤旁边的应明卿和他一样,不愿看,正在垂着眼睛喝酒。 “林总客气什么啊,第一次来玩不玩个尽兴?”曲霆山在一旁插话,“还是说这些都不喜欢?那我再叫几个过来。” “不要我叫我林总,林承就行。”林承皱眉,从一开始就看这个曲霆山不顺眼了,长得不赖人却这么低俗。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连应明卿都抬头看他。 “呵呵,别生气呀。”曲霆山嬉皮笑脸道,“那林承,我林哥,为人正直清白,不喜欢你们这群出来卖的。”说着酒杯往那排小鸭子面前一挥,撒了不少酒出来,被溅到的几个吓得一抖,却没躲。 “林哥好男人啊,敬林哥!”旁边立马有人接茬,举起酒杯洒向男模。 “我也来,敬林哥!” 价目单上两万八的xo甩了一杯又一杯,不够撒的就再开一瓶。 训练有素的小鸭子们很快会了意,故作扭捏地嘴里叫着‘不要啦’,在这群会爆金币的少爷公子们面前使出浑身解数搔首弄姿,几个娇艳风骚挂的扭起腰来像水蛇,也有风格含蓄的脸红捂胸。 场子算是被救了回来,林承则是开了眼了。 他本以为自己在外喝酒应酬谈合同跑业务算是没少见这种场面,但没想到有钱还能这么玩。 哥几个见小乔总没说话,脸上还带着笑,刚才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便趁着气氛热闹纷纷挑了自己看上眼的领回了座位。 “宝贝,你点这个,我点那个,好不好?” “不嘛哥哥,我要这个,你要内个。” 林承正对面坐着一对情侣,点鸭子还商量着来,刚领回卡座,四个人就情难自抑地啃在了一起,给林承看得一愣一愣的。 陈小历也是能耐上了,一左一右两个肌肉型男,给自己的表哥挤到边上站着去了。 一时间的场景,林承简直没眼看。 他不是害臊放不开,他只是觉着自己又不是来谈业务的,没必要忍受这种混乱不堪的场景,像被霉菌包围了。 “曲哥~人家有点儿冷。”一头褐色卷毛的娇小少年软着身子往曲少怀里钻,边钻边撒娇,“这屋子跟冰柜似的,冻的手都僵了~帮人家呼呼好不好?” “你冷啊。”曲霆山哼笑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冷你就滚啊。” 刚还燥热的气氛再次凉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少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抓着曲少的袖子拉也不是,放手也不是。 “曲少对不起……”一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呜呜地哭起来,“我笨,说错话了,这里不冷!真的,一点儿也不冷!曲少对不起,我只是想撒个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什么都行……好不好,求求你……” 这少年第一次来黑钻8,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也没人告诉他,只知道这里来的客人都是最顶级的,给的钱也多,被点一次下个月都不用再出台了,他年轻长的好看又嘴甜,刚来没多久就拿到了蓝牌牌,经理是看他有能力才破格让他进了黑钻8,服务好了有机会上升金牌牌,这要是被赶出去了,还是被这个曲少赶走,他肯定再无机会进到这层楼里了。 “滚。”曲少压根儿没听见他的哀求,“我好话不说第二遍。” 少年吓得松了手,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惊慌。 “你走吧,再不走曲少该生气了。”一对情侣中的那个小0开口劝道。 少年这才能动了,差点跌下卡座,抹着眼泪一路跑了出去。 “真扫兴。”曲霆山含下一口洋酒。 “曲少,扫什么兴啊,新来的不懂事让他滚了就好了,来来来,我这边多出一个匀给你。”说着在一个差不多类型的小男生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去,陪曲少去。” “谢谢哥~”小男生乐的开了花似的,屁颠颠地奔向了曲少的怀抱。 曲少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上来就抓着小男生后脑勺的头发,撬开对方的嘴将含着的酒水强行渡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在欢呼起哄,林承却看得直皱眉。 小男生没准备,被烈酒呛的直咳嗽,酒水混着口水淋了满身,末了娇嗔一声,软绵绵的拳头锤在曲少的胸口。 曲霆山这才彻底好转,拉上旁边的人一起唱歌,气氛再次热络。 “你也点一个去。”乔玉鹤手里的方杯碰了下应明卿放在桌台上的空杯子,声音脆响。 “我不用。”应明卿愣了一下,随即笑的温和。 “你不用?”乔玉鹤转过脸来,看向应明卿。 应明卿依然一副笑脸,却明显缩了下肩膀,“我陪着你就好,玉鹤。” 狭长的眼睛弯起来,看向林承,“你不用。”又划向应明卿,“你也不用。” “你俩在玩什么?” 应明卿慌了,竟然一下跪到了地上。 林承错愕,随即怒火窜了上来。 这下彻底安静了,歌也停了,拿着话筒的曲霆山开始表演起了好人,“乔三,你让应总跪着干嘛,我才唱没一会儿的工夫发生啥了?高潮部分还没唱到呢。” 都知道曲少眼馋应明卿,等着乔玉鹤不要了捡剩下的,乔玉鹤也不介意,当下这情况也只有曲霆山能插得上话。 “乔玉鹤,你不要太过分。”林承咬着牙,亏得自己还以为俩人是情侣。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向林承,一脸的不可置信。 居然有人敢这么跟小乔总说话?不要命了吧! 乔玉鹤哂笑一声,“我哪里过分了?应总这一跪,你心疼了?” “玉鹤……”应明卿一把抓住男人裤脚,整个人都哆嗦了,看了林承一眼又抖着睫毛仰视乔玉鹤。 “婊子,你演的挺爽啊。”乔玉鹤举起酒杯,酒液缓慢倾倒在应明卿头顶。 “乔玉鹤!”林承唰的站了起来,捏着拳头想冲过去。 却见乔玉鹤朝他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像是在提醒他——一个亿。 妈的,畜生!果然臭味相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承只能立在原地,他现在是乔玉鹤的人,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乔玉鹤在这种场合毁了面子。 应明卿低着头,任酒液从发尖不断滴落,像是承受巨大屈辱般胸腔剧烈起伏着。 半杯酒倒尽,乔玉鹤放下杯子,戏谑道,“既然你不用,那你去陪林承吧。” 什么?! 林承瞠目结舌。 “玉鹤!”应明卿猛地抬头,红红的眼睛里似有些不正常的癫狂,“你别这样,我是你的,你不要把我给别人,我保证再也不看他了,我保证!好不好……” “哦?”乔玉鹤嗤笑,漆皮手套的指尖在酒杯口上打转,“他有几把可以满足你,我可没有。” “我不要几把!我不要他!我只要你!”应明卿几乎哀嚎着,“你别这样说,我是你的狗,是你的乖狗……” 林承呆滞了,完全不理解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什么东西在碎裂。 在他印象里光风霁月的应总,正跪在乔玉鹤脚边大叫着说自己是对方的狗。 乔玉鹤从一开始就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林学长,做我的狗吧,好不好?” 恍惚中,林承坐回了原位。 ——乔玉鹤,究竟想对他做什么? “你看见了?”乔玉鹤朝另一边的曲霆山瞟了个眼神,“他不肯走,你还要不?” 曲霆山啧了一声,表情难掩鄙夷,“兄弟,你这训的太狠了。” “没有哦。”乔玉鹤抬脚,皮鞋踩上应明卿的膝盖,对方竟然立马止住了发疯似的大哭,埋下脑袋颤抖抽噎。 “是我们应总天赋异禀,是不是啊?骚.货。” 乔玉鹤突然顿了下,眉毛微挑。 “呵,这就尿了?” 白色西裤的裤门上正缓缓晕开一块明显的水渍,应明卿抖得更厉害了。 “好歹给我留点儿啊。”曲霆山抱怨道,“你知道我喜欢性子傲的,操起来带劲儿,训成这样还咋玩了嘛。” “你不要我也扔了。”乔玉鹤抬起脚,应明卿跟着一抖,看着皮鞋落回原处,又忍不住似的低声呜咽起来。 “眼睛控制不住,尿也控制不住,只想着自己爽的废物。” 应明卿又是一抽,水渍更深了。 “哎哎哎,你可别说他了。”曲霆山放下杯子,“再说两句待会儿这地毯该算账上了。”说着扬了扬下巴,身边的人会意,将应明卿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去厕所清理。 “曲少还赔不起一块地毯了?”有人调笑。 “滚犊子,老子的钱不是钱啊?”曲霆山笑骂。 坐在角落里的林承噌的站起来,脸色煞白,像失了魂似的,“我先走了。” “你朋友还没来呢,你走什么呀?” “朋友?什么朋友?”林承看向这个无比恐怖的男人。 乔玉鹤笑起来,眼尾上挑愈发明显。 此时远处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喏,现在来了。”乔玉鹤懒散地往后一靠,似乎等着好戏开场。 林承看向那过道的拐角,胸口沉闷如渐渐石化,希望不会是他想那个人——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一定会是。 果然。 魏清出现在了那里。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 16 章 魏清也看到了林承,神情错愕,随即咬着嘴唇躲开他的视线。 “阿清,过来。”沙哑的声音慵懒随意,像在叫家养的宠物。 魏清无视林承颓败的神情,走了过来。 “又是哪儿来的美人啊?乔三你怎么不早点儿带出来让我们看看。”有人吹起了口哨。 “这位阿清……是林哥的朋友?”曲霆山把玩着怀里小鸭子的大腿,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呆愣住的林承。 新来的黑皮小狗明显是傻眼了,刚还野的不行,犬牙呲出来要咬人,现在倒是安静了,这副失魂落魄的可怜样子也太诱人了,真想踩在脚下好好疼爱。 还是乔三有手段,什么样的极品都能搞到手,以前这种‘大型烈犬’可不是他的喜好,脸上还有瑕疵,但这次他狠狠心动了,馋的恨不能立马尝到滋味。 可他也知道,得等乔三玩腻了。 “啊!”小鸭子在曲霆山怀里娇嗔,“曲少你坏~掐疼人家了~” 小男生的大腿上一块崭新的红印,是他刚才想的入神,下手太用力给弄的。 “宝贝,不疼。”曲霆山在小鸭子脸蛋上狠嘬一口,大方表示,“今晚想喝什么?随便点。” “真的呀!谢谢曲哥哥~”小男生惊喜地眨巴眨巴眼,高兴的脸都红透了,又往曲少的怀里蹭。 “我叫魏清。”魏清一身素衣,站在刚才那排小鸭子站的地方,双手交叉在身前,拘谨却倔强,像掉进狼窝里还不知危险的羊羔,“请多关照。” 噗嗤。 不知道其中哪个先笑了,随后一连串的笑声响起来,陈小历更是笑的直拍大腿。 “请多关照?噗……” “请~多~关~照~啦” “不是哥们,你当是新生入学自我介绍呢啊?笑死我了,哈哈哈……” 乔玉鹤也在笑,悠闲地仰靠着上身,睨视一切,如慵懒的雄狮俯视他的领地。 魏清紧抿着嘴,在一声声戏弄的笑声中脸色越发苍白。 “等下,魏清?这个名字好耳熟,不会就是那个魏吧?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魏……” 呼吸急促,视线开始摇晃,魏清目光落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弯腰一把抓起半满的酒杯,要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却突然被拽住了手腕,惊讶间他抬头,看见了林承。 林承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沉着脸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喝的太快,酒液从嘴角不断溢出来,顺着紧绷出青筋的修长脖颈流进领口里。 乔玉鹤盯着那滚动的形状锋利又漂亮的喉结,嘴里跟着渴。 ——他的林承,真是个虚伪的骚货。 乔玉鹤想着,抬手轻掐了掐自己发紧喉头,眼色阴沉。 很快,大半杯烈酒下肚。 撂下酒杯,林承眼神发懵,揪起衣领擦了擦嘴角,脸颊立马泛上了酒色,连着脖子和胸口一片都在发红。 “真是个好男人。” 啪。啪。 乔玉鹤在拍手鼓掌。 安静的众人见小乔总都开口了,立马跟着起哄,“林哥行啊!酒量可以!” “林哥牛逼!”“看不出来啊林哥!” “你这是在干什么?”魏清瞪着林承,小声质问,“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嘘……”林承食指抵在嘴唇上,眼神飘忽了两秒,“我想喝,也不用你管。” “怎么还说上悄悄话了呢?林哥。”曲霆山嚷嚷着,“有什么不能让我们这些新朋友听的?” “就是啊,拿我们当外人了呀~。” “他俩是一起的。”陈小历撇着嘴,对当下的热闹很不开心,“他俩是夫夫,都结婚了。” 声音喧闹,只有离得近的几个听见了陈小历在说话。 “陈小历,你瞎说什么呢?”有人提出质疑。 “我没瞎说,我派人查过。”陈小历梗着脖子,声音嘹亮,“林承和魏清,他俩早在六年前就在国外登记结婚了。”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所有视线都在林承和魏清身上梭巡,随后脸上的表情各个精彩纷呈起来。 直到有人开口打趣,“乔三的人你也敢查,陈小历你胆子见长啊~” 小乔总太会玩了吧,一玩玩一对儿,还是伉俪情深的两夫夫。 “哦我想起来了,就说看林哥眼熟呢,之前乔三的电影庆功宴上,咱小历就是被林哥打了吧?怪不得要查人家呢。” “我去,原来是林哥啊,牛逼!当时还差点打了乔三是不是?” “什么?!林哥打了咱乔总?” “不是吧乔三,有这回事儿?”曲霆山也跟着笑,看向乔玉鹤,“你这回玩挺大啊。”一语双关的玩笑话也只有他能讲的出来。 这个林承,还真是够劲儿的。 “我们已经离婚了。”魏清突然开口,耿直地盯向意有所指的曲少,“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 “嫂子别激动,我们也没想啥呀!”有人出来打圆场,但明显语气里满是调笑。 “是啊嫂子,我们可不敢乱想。” “嫂子?” 一声嘶哑的嗤笑如冷刺划过,刚还嬉笑着的几个立马闭了嘴巴。 “人家阿清都说了,已经离了。”曲霆山觉察到不对劲,立马跳出来缓和,“你们怎么不把人家的心情当回事儿呢?是吧,乔三。”说着从小鸭子手里拿回酒杯,自顾自地碰了下乔玉鹤的。 乔玉鹤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抬眼看向还没缓过来的林承。 “叫你过来不是让你表演喝酒的,林承。” 林承歪着脑袋,抬手晃悠着指了指乔玉鹤。 “姓乔的,你把阿清叫来,狗都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这下所有人都噤了声,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这是不要命了吗? 乔玉鹤却笑了,眼睛弯起来,“那你说说,我安的什么心?” “你想折磨我。”林承盯着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其实人还清醒着,“我不知道你突然抽什么疯,大半个月没消息然后突然跳出来搞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给我看。” “乔玉鹤。”林承无比平静地看着他,“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不管你食不食言。” ——虚伪。 乔玉鹤淡淡地勾起嘴角,“我怎么那么想操.你呢林承?虽然我没那个功能。” 林承像被这句话刺到了,眼神闪了一下,“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但是我……” “没有但是。”乔玉鹤打断他,笑了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折磨你,真想折磨你。”乔玉鹤顿了下,笑意更深,“我有的是办法。” 林承盯着他,脸色沉了下来。 乔玉鹤有点喜欢林承这副把他说的什么话都听进去的蠢样子,单纯的像条狗。 “不过既然你已经说了,我不如把这罪名做实了吧。”乔玉鹤垂下眼睛,碾着指尖轻叹,“不是爱替别人出头吗?今天谁灌你酒,邀你玩,你都不能拒绝,还要笑脸相迎。” “包括在场这些出来卖的。” 小鸭子们皆是一愣,面面相觑起来,这是要他们倒反天罡把这位客人当鸭子吗? 林承咬着嘴唇,尝到一丝腥甜。 “好。”他深吸一口气,“但是你得让阿清走,并且永远不要再找他。” “林承!”一旁的魏清急了,抓着林承胳膊,“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林承没理对方,知道魏清是为了魏家的事才来找的乔玉鹤,可是单纯过头了,乔玉鹤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 “阿清。”曲霆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魏清脸色惨白,不敢去看乔玉鹤,终还是勾着手指放开了林承的袖子。 “好啊。”乔玉鹤拿起酒杯,“魏清,你可以走了。” 魏清只能听从,临走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前夫,什么也没说。 “愣着干什么?”乔玉鹤眉尖一挑,冲着林承,“可以开始了啊。”说着含下一口酒。 “来来来!”曲霆山第一个站起来,没管大腿上坐着的小鸭子被他甩在了一边,“今天可要试试林哥的酒量,我先干一口。” 其他人跟着曲少的招呼,纷纷要跟林承碰个杯。 看这架势,林承知道自己今晚必然会躺着出去。 不过,不就是喝酒赔笑加上烘气氛吗?他林承为公司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会所里的那些事儿能没学点拿手的出来吗?之前又不是没给别人当过孙子,找找感觉不就来了? “只喝酒多没意思。”外套一脱,短袖下的身材完全暴露,宽肩细腰,长腿翘臀,肌肉不夸张但劲瘦有力,脖颈的线条尤其漂亮,曲霆山在内的几个当下看直了眼。 林承咧嘴笑着,露出尖齿来像只漂亮矫健的豹子,“有谁会跳舞吗?来和我一起。” “我会我会!”几个小鸭子热情地冲上去,谁不喜欢和帅哥贴贴呢?而且小乔总都授了意了,就是让这帅哥跟他们一起玩的。 今晚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能享受又有什么不好呢? 音乐响起来,一片婀娜扭动着的白花花肉林中,男人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林承跳的并不好,扭起来也远不及这些小鸭子来的柔软妖娆,可越是这样,这随性舒展的身姿越显出纯粹的性感。 似讨好,也似在向你炫耀。 林承笑着,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在散发着诱惑的味道,就连脸上的疤痕都成了招惹怜爱的借口。 气氛很快到了高.潮,观众欢呼着朝舞台泼洒酒液,他张嘴去接,张扬放肆的样子直叫人心痒。 两万八的ox库存掏空了,十万八的龙舌兰接连端上来。 被淋了满身,林承仰头甩着湿了的头发,拉起的脖颈线条修长且漂亮,黑长的眼睫挂着水珠,白色短袖早透了个彻底,紧贴上起伏的肌肉轮廓,在舞姿下暧昧隐现,尤其是那饱满的胸肌更显掌宽的细腰,勾的人魂儿跟着摇。没人能舍得移开视线,哪怕眨个眼。 只有本人还不自知,指节泛红的手搭上那要命的腰胯,随着节奏抚摸向下,不可说的欲望却在台下不断攀升。 曲霆山看得惹火,却碍于乔玉鹤的面子不敢表现,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栽在这儿了,烟也不能抽,烦躁地一直在抖腿。 “你喜欢?” 他猛地转头,发现乔玉鹤没在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林承。 “喜欢啊。”曲霆山呲牙笑起来,没必要在乔玉鹤面前装好人,“谁不喜欢?跳的比小鸭子还骚,真他妈极品。” “确实。”乔玉鹤居然没生气,“没想到他还会跳舞。” “哪儿认识的?”曲霆山忍不住好奇。 乔玉鹤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回他,“你不用等了,骨头渣都会被我吞下去。” “乔三,我操.你爹。”曲霆山翻着白眼骂道,“那还问我喜不喜欢干屁?!” “操吧,操到了我给你钱。”乔玉鹤说。 “……我服。”曲霆山一把捞起旁边正看得起劲儿的小鸭子,夹在胳膊下站起身,“老子不跟你聊了,看得几把硬,泻火去了。” “去吧。” “没几把就是好,唐僧都没你能坐得住。” “唐僧对男的没兴趣。” “……草。” …… 林承不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只记得头晕目眩的迷幻感觉,他努力睁开眼,还是天旋地转,又闭眼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再次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这里很小,灯光昏暗,不像是酒店,倒像是隔间,只有一张沙发躺椅,就是自己躺着的这个。 咚咚咚,外面有人小声敲门。 “先生,打扰了。”是个轻轻柔柔的女声。 林承嗓子干涩,没能来得及说话那人就推门进来了。 “啊,先生你醒了啊。”女服务员惊讶,“您要不再睡会吧,洗浴休息区这边二十四小时开着。” 洗浴?休息区? “现在几点了?”他问。 “凌晨三点四十,先生。” 这么晚了。 林承扶着额头倒回了躺椅上,“谢谢了,我想接着睡。” “好的先生。”房门被关上。 林承缓了两秒,才发觉自己正一身酒味,衣服粘在身上都快被体温烘干了,而且鞋都没脱。 自己就这么被扔在这里,一定是姓乔的不爽他能玩的那么开,根本没被羞辱到。 呵。 林承突然觉得裤子不舒服,什么硬硬的东西正硌在他裤.裆里。 他伸手去摸,结果掏出一个硬纸团。 什么东西? 将纸团展开,林承瞬间清醒了大半——那是他和魏清的登山照。 照片是他从原来房子里带出来的唯一算得上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到了别墅的第二天,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见了,原来是被乔玉鹤给拿走了。 林承越想越无语。 偷我照片还塞我裤.裆里? 乔玉鹤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第 17 章(二合一) 第二天酒醒之后,林承就地在darkmatter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才回去。 进门就看见乔玉鹤正坐在一楼客厅里,一身居家打扮,边看着一本自印书,边悠闲喝着凉茶,头发放了下来,有点儿长了,细碎地遮着眼。 阳光透过院中林叶的缝隙撒在男人脚边,一寸也没能触及。 “回来了?”乔玉鹤眼睛都没从书上抬起来,“比我预想的早。” 林承不想跟他废话,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将手里被揉皱又扯平的照片拍在桌面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偷我照片还塞我□□?是照片招你惹你了还是我招你惹你了?这么多天没见着人影儿不说,一出现就搞我,我是连呼吸都触到你敏感肌了是吗?” 乔玉鹤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看了眼照片,黑簇簇的睫毛一动,掀起眼皮看向他。 “这几天在外拍广告,加上时装周,顺便转了转欧洲那边的分公司。” “谁问你这个了?” “我的行程有保密级别,丁殊不会告诉你。” “不儿,你在自恋什么?我根本没打听!不信你去问丁殊。” “以后你接替丁殊的部分工作,我的行程你自然会知道。” “我没问你工作!!” “你的呼吸没有触到我,我也没有敏感肌,最近状态是混干皮。” “……” “搞你只是因为我想搞。”乔玉鹤勾勾嘴角,“这段时间太忙了,我需要节目来放松放松。” “节目?” 所以昨天的事情,全是乔玉鹤在找乐子?拿折磨人当消遣? “你昨天确实表演了个好节目。” “……”林承真想把这颗漂亮的混干皮脑袋揪下来。 “至于这照片,我拿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拿了?” “这里的东西,包括你在内,都是我的财产。” 真是服了,又他妈跟自己讲歪理。 “太幼稚了吧,小乔总。”林承嗤笑一声,将照片攥在手里重新揉作一团,“是以为我会因为一张照片跟你破防吗?” 林承竖起两指,点了点自己烧伤那侧的太阳穴,“你休想把我变成应明卿那副样子。” 乔玉鹤看着他,碎发后的狭长眼睛渐渐弯起,“你害怕了?” “怕个屁!”林承愤愤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来,我才不怕。” 乔玉鹤轻哼,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着实好看,也更让人恼火。 “你笑什么?”林承咬着牙。 “该说你单纯好呢,还是蠢呢?” “……” “你以为,应明卿是被我强迫的?” 林承哂笑一声,“不然呢?”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对他有兴趣,毕竟玩具永远不嫌多。当时他的家族企业面临破产,他托人找到我来寻求帮助,让我投钱,我呢提出了条件,他答应的可比你爽快的多。” 林承眼皮一跳。 “不光是钱的问题,有了乔氏做背靠,许多障碍不攻自破。后来应明卿正式接手公司,让我的注资没有白费。为我赚了钱,自然不再欠我,我早就给他自由了,随时可以走,是他不肯。” “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林承对乔玉鹤的说法一个字都不信,“我看是一开始就是你做的局,让人自投罗网成了你的玩物,腻了再一脚踹开,冠冕堂皇地说你们的账两清了,对方只剩下被玩坏的身体。”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乔玉鹤笑了笑,没有替自己辩解。 林承紧绷着嘴角,盯着面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我没体验过性.爱,林承。”乔玉鹤平白地看着他,“就像我没喝过热茶,这都是拜你所赐。” 林承语塞。唯独这点,他不能替自己辩驳。 “我不知道正常男人的勃.起是什么感觉,也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会那么痴迷于肉.体上的快感。” “而事实是,快感不只源于器官,更源于权力。” “掌控与被掌控,吞噬与被吞噬。” “我引导他们探索欲望的极限,我喜欢他们跪下时的屈辱表情,享受他们被我所不知的欲望折磨的样子,尤其是沉沦之前眼中闪烁的那最后一丝微光……真是让人上瘾。” “我吞食他们的精神,他们用肉.体作盛杯来献祭灵魂,这就是我性.爱的方式。” “谁都可以说我变态,谁都可以指责我,但你唯独不行,因为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林承。” 林承有些没听懂,拧着眉头一脸疑惑,“你在跟我念诗呢?” 什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说白了,性在乔玉鹤这里不过是掌控他人的手段。因为自己不行,所以把性和极端的掌控欲强行融合在一起,太扭曲了,还要把自己的罪行全往他身上赖,什么人啊这。 “不要把自己讲的这么高尚,折磨人就是折磨人。男同做.爱不就是为了爽吗?又不能生孩子。扯那些弯弯绕绕的做什么?” “你变成这样,我最多承担50%的责任,剩下一半纯属你个人问题。”林承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再说你又不能一辈子阳痿,医生都说你没毛病。实在不行,我帮你……” “你帮我?”乔玉鹤眉尖一挑。 “对啊!”林承单手掐腰挺起胸膛,目光却不敢对视,瞥向桌上那杯凉茶,“协议不就是你好了才能放我走么,我总不能干等着你自己好吧?” “那正好。”乔玉鹤愉悦地轻哼一声,“有样东西放在你房间,明天跟我飞龙港,过安检之后戴上。” “龙港?明天?等一下。”林承没跟上,“跟你去龙港市做什么?要去多久?” 乔玉鹤拿起书,神情恢复冷漠,“狗不会提问题,狗只会跟着主人走。” “……”说变脸就变脸,林承想咬死他。 “近几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都去做了。” “可算有了句人话。”林承轻嗤,刚要转身离开。 “垃圾拿走。” 林承回头,瞧见桌子上那团照片。 看了眼浑身没人味儿的小乔总,林承抓起那个硬纸团,抬手就是一个标准的投篮。 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命中了远处的垃圾桶。 …… 下午3点,城北郊区,慧心康复疗养中心。 林承胳膊下夹着头盔,拎着几样水果和饼干,熟门熟路地从侧门抄近道来到康复1号楼大厅,这个时间段等电梯的人不多,他顺利乘上了第一波。 来到9层,精神障碍康复科,刚一下电梯通过消防安全门走进去,前台值班的护士阿姨看见他,惊讶道,“小林,来看你爸?往常不都是周五上午吗?” 康复中心下午5点之后就不接受家属探视了,除非是病人需要陪床的那种,所以一般家属探视都在上午来,这样能陪的时间长一些,还可以给病人改善两餐伙食,专家级别的医生也大多上午在岗。 “兰姨好啊,我明天临时有事,得出差一趟,所以这周提早过来了。” 林承笑着挥了挥手,阳光帅气又野性勃勃的模样把兰姨晃的心里一飘,春光满面的笑起来,“老林这几天都挺好的,你弟弟今天没跟来?” “林诺高三了,还是让他专心学习吧。”林承把手里其中一袋子水果放上护士站的平台,“兰姨,你们分着吃。” “诶哟,谢谢小林了。”兰姨也没客气,接了下来,“那高三确实挺重要的,你弟弟学习好,本科肯定没问题吧?” 提到这个林承就高兴、自豪,笑着嗯了声。 起止是本科,985都保底。 他弟弟林诺打小就学习好,从来都是班里第一名,上了初高中成绩也是全校前几,最差也没掉出过前十,天生的脑瓜聪明,家里困难的时候,林承没办法给他报补习班,他也没落下功课,反倒还开了个学习小组,给同级学生辅导作业,借此收到的钱都上交给了他这个哥哥,给他感动坏了,有这么个听话懂事又聪明帅气的弟弟,简直是林家祖坟冒青烟了。 虽然他的弟弟身体残疾,不能长时间站立,外出需要坐轮椅。 也虽然他弟弟是抱来的,没手续,也没写在林家的户口本上。 “那兰姨,我先过去了。”林承拜拜手。 “去吧去吧,你爸见你来了肯定高兴。” 其时老林高不高兴,全看精神状态是否清醒。 路过护士站往走廊里去,病人哭闹哀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其实还没出电梯间,电梯门一开就能听见了,只不过林承习以为常,不太注意。 这一栋楼只有9层和10层住着精神方面有问题的病人,所以每次乘电梯的时候有人看见林承按的是9层,多少都会报以复杂的目光。 这里的声音从早到晚都是这样的,神经质的哭丧大叫此起彼伏,没有一刻停息,走廊里的感应地灯整夜的亮。 来到熟悉的903号病房前,门扉开了一道缝,里面没有传出吵闹的声音,林承心底松了口气。 “爸,我来了。”林承推开门,笑盈盈地走了进去。 一个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的佝偻身躯坐在床边,直到林承都走到跟前了才迟缓地给出了反应,哎呦一声抬起头,抓他的袖子。 “承承来啦!承承!”头发花白的老林眉开眼笑,脸上褶子挤的叠在了一起,“承承今天回来这么早呀,学校提前放了?” “嗯,提前放了。”林承笑着应付,将塑料袋里的水果和低糖饼干掏出来,在旁边的小柜子上整理好。 老林今天的状态不错,起码认出林承是他的大儿子了,虽然在岁数上出了问题。 “你朋友呢?老李怎么不在?”林承边收拾边问道。 这是个双人间,老李是隔壁床的。 老李的家人不常来,这么长时间林承也就碰到过一次,还是老李亲戚家的孩子,听说他自己的儿子女儿早移居国外了,一年能回来一趟算是不错了。 “老李啊,老李出院回家了!”老林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满眼的爱意。 “哦~原来老李出院了。”林承应和着。 老李的病情比他的父亲轻一些,还有身体上的毛病,没法住在普通养老院,所以是不可能出院回家的,更何况血亲不在身边,哪里来的家呢。 “爸,你中午吃的啥?”林承问道。他得和父亲多说说话,这样有助于病情。 “中午、中午……”老林想不起来,表情拧成一团像小孩子一样委屈。可他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所以那种表情在小孩子脸上是可爱,在老人脸上就是令人生厌了。 按理说老林今年才五十五,不至于这般干瘪苍老,是狱中的那几年让他一下子老了许多,没了人形,多方打击又让他患上了精神疾病,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晚上我陪你吃完饭我再走。”林承整理的差不多了,发现卷纸就剩一卷了,“爸,我去楼下便利店买屉纸,你等我一下哈。” “承承真懂事,会自己买东西了。” “那当然。”林承笑着,弯下腰将老林折起来的裤脚顺了顺,“爸,我马上回来。” 下电梯来到一楼,便利店对面是一个咖啡馆,冷冷清清的,提供那种预制菜袋子里拆出来的牛排和意面,旁边是高压氧舱治疗室,林承走到那儿的时候正巧有病床被推出来,床边还挂着氧气瓶。 林承瞥了眼,发现床上躺着的带氧气罩的人是老李,可推病床的人他并不认识,应该是新来的护工。 一般一个护工负责一个房间,也是辛苦老李了,因为自己的父亲被迫跟着一起换护工。 进了便利店,林承直奔日常用品区,这里的东西并不齐全,还比外面的贵上几块,所以一般病人家属要买东西的话都会选择疗养中心外面的大型超市,过两个红绿灯就能到。 可林承今天没时间了,所以就近买了。 “哟,林哥来了呀。”收银台的小伙子认识林承,“来买卷纸?” “嗯。”林承点点头打招呼,“你今天白班?” “是呀。”小伙子笑起来,“马上就下班了。” “能麻烦你个事儿不?隔两天帮我老爹送一桶大号的桶装水,他不愿意喝那种饮水机里的,我看这回的护工也没给他添,麻烦你跑九楼了,辛苦费和水钱我一起转你。” “没问题~都是小事儿,还得谢谢林哥让我赚外快。” 拎着卷纸和一袋小零食的林承回到9层,还没走出电梯间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狂吼,赶紧快步奔向病房。 “你是谁!凭什么让我吃药!你们是不是要害我!” “告诉你们!我是厂长!还想要饭碗的都给老子滚蛋!” “爸。爸!”林承推门进去,反手就锁上了门,怕老林像上次一样跑出去。 房间里一片狼籍,他刚收拾好的柜子倒了,上面放着的东西散了一地,热水瓶也在其中,还有不知所属的碎玻璃渣。 林承脑子里冒出的第一想法是完了,又得赔钱。 熟悉情况的护士正好声好气地劝阻,新来的护工则站在一旁看着,应该早就见惯了类似的情况,老李安静地躺在隔壁床,刚治疗完插着氧气管只能转眼珠。 他的父亲则像个乱糟糟的老狗,边狂叫边挥着手里的换药托盘,药片早不知道甩地上哪儿去了。 “爸!你看着我,我是林承。”林承掰过老林的肩膀,“我是林承,你还记得吗?” “林承?”老林转头,瞪向他,松弛眼皮耷拉成的三角眼眼白混黄,看他像是在看仇人。 “滚!!” 砰的一声,额角传来剧痛。 林承被托盘敲的脑袋甩向一边。 “滚远点!!老子没你这个儿子!老子没有当同性恋的儿子!” “玩男人沟子的脏货!你是想爸妈跟着你得艾滋吗?!你到底是不是个人?有没有心?!!” “老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老子当初怎没把你掐死!真你妈的恶心!脏!!” …… 脑袋里嗡嗡响着刚才撞击的回音,林承碰了碰额角,沾到湿湿的温热液体,他流血了。 “这位病人你不要闹了!”护士赶忙过来扶他,跟他说,“走,跟我去护士站。” “没事。”林承拒绝,站在原地不动,护士也没办法拉动他去处理伤口。 “我真没事。趁他现在还记得我是谁,不然总是打镇静剂对身体不好。” 护士眼看没办法,也只好作罢,“那你先不要碰伤口了。” 林承点头,任血水顺着烧伤疤痕覆盖的半边眼皮往下流,模糊了视线。 “爸,你冷静。”林承迈出半步,身体有点晃,“手里东西先放下,别碰到其他人。” “兔崽子还教训起我来了?!”老林抬手又是一挥,不过这次被稳稳挡了下来。 林承抓着托盘边缘一拽,轻松夺过,递给旁边的护士。 “爸,你吵也没有用,听话先把药吃了。”林承提了下袖子,用手背去擦眼角——不想把衣服弄脏,本来就没从原来的家里带出多少穿的。 “谁是你爸?老子才没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老林一巴掌甩过去,打掉林承的手。 “居然和男人结婚,你这是让我林泰江绝后!让林家祖宗蒙羞!!” 这一打,食指戒指不小心碰到额头伤处,豁开更大的口子,一股血涌了出来。 旁边的护士都被吓了一跳,惊呼着上前,用身体拦在两人之间,“口子太大碰到血管了,得缝针!跟我去找医生!” “没事,我不疼。”林承捂着一边眼睛,不让血糊上。 “这哪是疼不疼的问题!”护士眼看着血珠成串的往地上滴,“那边那个!赶紧按铃啊!就知道看戏不知道动啊!” 护工这才哦了一声,连忙去按下老李那边的床头呼叫铃。 “你等一下,等人来了帮你……啊!——”护士还没说完就被发着疯的老林一把搡开,惊叫着往后仰去,林承眼疾手快,上前抱住了护士的腰,下一秒后背接连吃痛,是老林的拳头在狠命的砸,林承能听到自己身体里咚咚的闷响。 “我要你死!不孝子!”老林脸怒的通红,像对待仇人一样对自己的大儿子拳打脚踢,“老子他妈的白养你了!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脏东西!让老林家绝后,我打死你!……” 混乱引来好奇的人群,挤在病房门外透过玻璃往里瞧,直到护士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这才散了开。 老林被两个年轻的男护士按回了床上,双手被束缚带绑在了床边栏杆上,但不耽误他继续咒骂,字眼不堪入耳。 被救下的林承搓了搓鼻头,好嘛,刚才被揍的不知道磕在哪儿了,鼻子里也流血了。 抬头瞧见护士服上全是他蹭上去的血迹,他面露歉色,“不好意思,给你弄脏了。” “不碍事,我有好几套,倒是……”护士还气呼呼的,挂着嘴角明显是想说两句那撒泼的老头,可是看林承在,毕竟刚才这帅哥为护住自己挨了好几拳。 “火!着火了!!” “去救火!快去救火啊!” 老林突然剧烈挣扎,紧盯着那护士,眼中是极度的惊惧。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救火!听不懂人话吗!!救火啊!!” 糟了,林承的心一沉再沉。 他的父亲精神出问题了之后就见不得红颜色,自己的血抹在白色的护士服上,颜色鲜红的一大片,这又刺激到了老林,让他回到了那场火灾。 “林承!” “快去救你妈!你妈她还在里面!!” 林承感觉心脏忽的被攥紧,拧成一团。 “不要管你弟那个野种了,快去救你妈!!” “爸!”林承终于承受不住,爆出一声大喊,随即立马后了悔,捏紧拳头咬着下唇,尝到一嘴的血腥味。 旁边的人都觉察到了异样,护士长趁机发话,一针镇静下去,老林终于安静了。 …… 换药室内,林承坐在治疗床上。伤口敷过麻药,缝了三针。 “好了,伤口一周不能碰水。” 林承嗯了声,朝医生道谢。 “要是听小郭的早点处理,你也不用缝针。”小郭是刚才那位护士。“我不是外科医生,只在大学时缝过兔子,伤口不好看你别介意。” “医生,我父亲他能好吗?”林承突然问。 “只能说,有恢复的可能性。” 已经足够委婉了。林承曾经问过许多次,不同的医生都是这个答案。 “要我说,你父亲他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医生摘了口罩,竟然很年轻,是被那副金丝眼镜和口罩耽误了,还有说话的声音,沉稳磁性,与本人的样貌不太搭。 林承看了眼胸牌,崔文简,精神康复科主任。 主任?这么年轻?新来的? “住在这里还有专业的人照顾他,要是哪天好了,清醒了,要你接回家去,你能受得了?” 林承一愣,这点他确实想过,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怎么样那也是他的父亲,他不可能允许自己有放弃的想法。 “我见过太多家属面对类似的情况,谁都没有错,不论做出怎样的选择。”崔医生看着他,“我说话直,也希望你别介意。” “你看到了?”林承问。 “没看到。但声音那么大,整个走廊的人都知道了。”崔医生掏出手机,点了两下递到林承面前,“扫我,加个好友方便联系。” “哦哦。”林承看着对方,有点反应迟钝,大概是麻药的原因。 好友通过之后,林承立马换了备注。 等下,头像不是白大褂一寸照,这不是工作号? “你是gay?” 崔医生顿时愣住,随后尴尬又无奈地笑了笑,“这么明显吗?” “不然你为什么用生活号加我。”林承撇嘴。 “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所以你有对象吗?” “崔医生,我就直说了吧。”林承垂下眼睛,有些疲惫,“我刚离婚,还欠了一大笔债。” “欠债还能付得起这里的费用?”崔文简刚说完就后悔了,“抱歉,不该问你的隐私,你当我没说。” 慧心康复疗养中心虽不是高级疗养院,但长期住进来的花销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起的。 “情况比较复杂。”林承说。 “不过我还是会给定期给你反馈患者状况,用这个生活号。” “好。”林承点头。 “记得伤口一周不要碰水,要是线崩了随时找我。” “好。”林承起身,“那我先回病房了。” 崔文简点头,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猛然发现男人露出的后颈皮肤上居然印着一块咬痕。 不是说刚离婚吗? 刚离婚就被人给吃了? 不过也正常,毕竟光看起来就这么美味,他也想咬上一口尝尝。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第 18 章 翌日,直飞龙港市的空客32s头等舱内。 早上起的太早,林承刚坐下没多久就困的连打几个哈欠。 “先生,请问需要靠枕或者毛毯吗?”空姐蹲下身询问,声音温柔又好听。 被人蹲着服务林承猛的有些不习惯,身体下意识动了一下想将人扶起来,但很快被大脑的指令给止住了。 “咳嗯……需要,谢谢。”林承说完之后瞟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在看他。 这架飞机头等舱的所有座位都被包了下来,坐满了小乔总的手下和保镖,还有几个没位置,去了经济舱。 头等舱的座独立且宽敞,他坐在最右,左手边是乔玉鹤,前面是丁殊。 一看到姓乔的就上火,林承昨天又被浑身冒着寒气的小乔总拿软鸟抵着屁股动不了,根本没睡好。 跟女鬼缠身似的,阴魂不散。 林承心里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转移注意力去骚扰前面的丁殊。 “欸,我们为什么不坐私人飞机?”林承扒拉丁秘书。 之前丁殊教他梳理乔玉鹤个人名下的财产,其中就有私人飞机。林承好奇,他还没坐过,想体验下。 “还是公共航线安全。”丁殊眨了下眼,似乎有所顾虑。 “哦,这样啊。”林承识趣的没多问,合适的时候丁殊会告诉他的。 “注意点儿你的伤。”丁殊提醒道,“气压变化小心伤口崩开。” 林承摸了摸额角的防水伤口贴,“没事儿~几厘米的小口子而已。”明天就拆了这玩意儿,糊在烧伤疤痕上怪痒痒的。 “小口子,再往下几厘米你眼睛就瞎了。”丁殊哼了声。 林承咧嘴笑起来,“丁秘书关心我。” “……”丁秘书选择扭头不理。 这时,空姐走了过来,“先生,您的毛毯和靠枕。” 林承道谢接过,顺嘴一问,“飞到龙港要多久?” “先生,我们大概上午11点35落地,航行时间2个半小时。” “谢了。”飞机马上起飞,2个半小时足够他补觉了。 将后腰垫着的枕头调整好位置,毛毯盖好,林承掏出手机,想看一眼宝贝女儿再睡——实时监控里的小猫窝在布艺沙发上半眯着眼睛晒太阳,一副惬意十足的样子,也真是心大。 因为谢谢一大早就来床上霸占小乔总的位置,跟自己贴贴,搞得小乔总被糊了一脸的猫毛,谢谢被‘扫地出门’了,连着猫粮和智能猫砂盆一起打包送到了后院一个二层小木屋里。 林承无语,可见这姓乔的有多小心眼,跟一只猫较劲。 不过也好,小木屋每个房间里都有实时监控,方便林承查看谢谢的状况,等乔玉鹤不在,他再把谢谢接回来就行了。 林承虚捂着嘴,又打哈欠。 “昨晚没睡好?”隔着过道传来乔玉鹤的声音。 ……能睡得好就怪了。 林承不想理他。 “我睡的挺好。” 林承听到了始作俑者的轻笑声,默默翻了个白眼——看你的剧本去吧,别和我说话。 “有好好的听话,项链很适合你。” 林承:…… 提到这个林承就来气。还项链,明明是个狗链! 以为乔玉鹤让他过安检之后戴上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原来是个项圈。 指粗的黑色皮质偏硬,两头扣着圆环,两个圆环被一条铂金链子圈在一起,可以调节松紧,带上去是双层链的效果,链子中间坠着一个蝴蝶结形状的可爱吊坠,要不是上面镶嵌一块足有蚕豆大小的鸽血红,看上去就是个宠物项圈。 其实有那块红宝石也像,林承总得说服自己。 而且蝴蝶结——真是恶趣味。 “谢谢你哈。”林承咬着牙,“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小乔总破费不少吧?” “不贵重,一顿饭钱而已。” 一顿饭钱几十万? 林承小声哼气,“睡了。”说着拉下眼罩,抱着胳膊大开双腿,瘫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很快脚下震动,身体被加速按在座椅上,飞机起飞的轰响充斥整个机舱。 林承不觉得吵,脑子很快开始发沉,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了。 好不容易坐一回头等舱,结果什么好吃好喝的也没蹭上,林承有点儿小后悔。 “中午没时间吃饭,把这个吃了垫肚子。”前面的丁殊投喂了一个小袋装的软面包和两颗巧克力。 “谢谢。”还是丁秘书人好…… “这么着急吗?所以我们要去哪儿?”林承好奇。 一直没人告诉他来龙港是做什么,他也没问,一大早浑浑噩噩的,光顾着用眼刀扎穿乔玉鹤了。 “去接乔董事,他下山了。” 乔董事?乔玉鹤的老爹? 下山不是真的‘下山’吧?是什么意思? “现场会有很多人,去了你就知道了。”丁殊正过脸去,不再说话。 听起来还挺隆重。 …… 飞机一落地龙港机场,专门接送他们的泊车已经停在了下面。 下了泊车后,一长排黑色轿车等在停车场,林承跟着乔玉鹤上了其中一辆劳斯莱斯。 一路上无人说话,只有坐在前排的丁殊接起几个电话,全都简短讲了两句就挂断了。 林承觉察出气氛压抑,说是去参加葬礼也不违和。 不过这都跟自己没关系,林承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刚好到了地方。 广场上停了不下几十辆高级商务车,下车的人全都穿着正装,跟他们一行人一样。巨大的石牌坊前站满了花圈,周围拉起警戒线封场,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 这是……黑.帮搞团建? 林承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在港片电影里。 “一会儿你跟着我走。”丁殊叮嘱道。 林承点头,看了眼车里。 车门开着,只能瞧见一截深灰色的西装裤腿,黑色西装袜勾勒纤长却骨量结实的脚踝,鞋尖翘着,红色鞋底艳的刺眼,显出禁欲下的几分骚气。 乔玉鹤还没下车。 他在等什么? “差不多了,走吧。” 被丁殊拍了下肩膀,林承哦一声,转头跟了上去。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第 19 章 看着眼前数百层的台阶,和坐立在青铜莲花上几十米高的巨大佛像,林承心生敬畏。 毫无疑问,他们要爬上去。 “乔董事信佛?”林承蹬了没几步,脱了外套挂在胳膊上。 所有进场的人都要爬石阶,集体西装革履的样子有些莫名搞笑,等爬到佛像脚下指不定有多狼狈。待会儿肯定要出汗,而且林承不想把衣服弄皱。 “信佛信道,信耶稣信萨满。”丁殊说。 “啊?还能一下信这么多?不怕犯冲吗?”林承这个无神论者都知道佛道不可双修,更何况中西结合了。 “不知道。”丁殊学着林承,也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乔氏家大业大,国外的项目和公司应该用的上。” 好像也有点道理。入乡随俗,因地制宜嘛。 “乔董这两年都住在深山道观里清修避世,今天才正式下山,所以来这里举办仪式。”丁殊解释说。 原来下山是这个意思。可是刚从道观里出来,就来上香拜佛?多少有点儿“渣”。 “好多人啊。”林承随口附和。 “这津海圈子里能来的都来了。”丁殊说,“还有乔家的另外两个,也从国外回来了。” 大乔和二乔? “那可真是不错。”林承说。 “不错?”丁殊诧异地看向他。“哪里不错?” 林承回以疑惑的表情,“家人能聚在一起,不好吗?” 丁殊一时无语,“这三人有不同的妈。” 林承:“……那确实。”确实不太好。 “而且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就算是同胞亲兄弟也难免心思各异。”丁殊说。 “也是,毕竟家里是真有‘皇位’。”林承应道。 “你知道为什么陈老爷子那么疼他那个废物小孙子吗?” 林承顺着丁殊的目光望过去,看见那个陈小历就在他们斜后方不远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正臭着一张脸爬台阶。 “为什么?”林承问。 “因为陈小历的爸妈就是被亲兄弟给害死的。” 林承心中愕然,“那后来怎么样了?凶手……” “还能怎么样。”丁殊推了下眼镜,“手心手背都是肉,已经死了一个了,还能把自己另一个孩子也送进去枪毙?” 看来还是做普通人舒坦,林承心里感慨,起码身边有家人支持,安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可贵。 “小乔总以后会更难,你作为新人跟在他身边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丁殊说。 ? 乔玉鹤现在难吗?林承没看出来,只看到小乔总走哪里都有一大堆人簇拥,所有人上赶着舔,哪里难了?简直不要太招风。 “知道了。”林承点头,台阶爬的说话带点儿喘,“那你呢?丁秘书你当初是为什么跟了小乔总?” 丁殊收起眼神来,沉默了数秒,“我是弃子。” “弃子?”林承抬眉。 “小乔总为什么会收留我,说实话我也不明白。”丁殊提了提嘴角,竟然开起了玩笑,“总不能是他那天心情好。” “那就当他心情好就好咯。”林承努努嘴,“反正你问他他也会这么回答你。敷衍。” 丁殊笑了笑,“你说的倒也没错。” …… 终于爬上最后一阶,到达大佛座下的天坛。如同面对一座大山,仰头只能看到青铜莲座和坐佛伸出的掌心。 已有不少人先他们一步到了位置,等待仪式开始。 白日无风,香火缥缈腾起,十来个身着黄色袈裟的僧人手持着各式乐器或是法器,有坐有站的,随着木鱼叩叩的节拍在诵经。 林承跟在丁殊后面,穿梭在人群中一路张望,竟瞧见前天在黑钻8里见过的几个面孔——乔玉鹤的狐朋狗友还真是关系紧密。 “林承,到这边来。”丁殊叫他。 “来了!”林承过去站到人均190+的斯拉夫血统保镖堆里,显得他和丁殊只有小巧的两只。 “乔玉鹤呢?”林承忍不住好奇。贴身保镖都上来了,他人怎么还不在? “急什么。”丁殊递给他三根香,“平常也没见你有多关注你的债主。” 林承撇撇嘴,没说话。 “把领子扣好。”丁殊瞥了他一眼。 “热啊。”林承揪着衬衫衣襟扇了扇,刚爬了两百多层台阶,皮肤表面这会儿正冒着热气。 “你的项链……” “什么项链,是狗项圈。”林承打断对方,“哼,我反正不怕被看见,这儿又没有认识我的熟人,丢脸也是丢他小乔总的脸。” 其实就算有熟人在林承也不怕,他干过的离谱事情多了去了。 “你说是不是?”林承扭头朝他身后站着的保镖扬了扬下巴,手指挑起项圈上的链子,颠了颠,“我这样是不是给小乔总丢脸?” 平常寡言到被人怀疑是哑巴的蓝眼睛保镖竟然竖起一根大拇指,“good!好看!” 林承:“……ithankyou.” 转头一看丁殊,正抿着嘴。 林承:“……笑呗,我又不是姓乔的能扣你钱。” 突然传来一声金钵敲击的嗡鸣,震散了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 随后木鱼声再次响起,僧人双手合十,诵经的声音如密织的网再次笼罩这袅袅的香火气。 见旁边的丁殊也在合十掌心,林承跟着照做。 就在他疑虑还要保持多久时,一个威严挺拔的身影从台阶下走了上来。 林承看过去,发现这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目光炯炯,高鼻深目的眉间轮廓莫名的眼熟。 毋庸置疑,这个男人就是乔玉鹤的父亲,乔荣立。 引人注意的是,乔荣立的胸前挂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子,中间一个半掌大小的翡翠佛牌,长方形状,黄金包边,十分的财大气粗,却在乔荣立身上合情合理,不落俗气。 看着乔董事从面前路过,走向大佛脚下的烧香宝鼎,林承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想法——看来小乔总还是更像妈妈一些,不论长相还是气质。 刚回过头来,一个被人搀扶着的孕妇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林承震惊,看那隆起的肚子应该有四五个月,竟然让孕妇爬台阶?! 惊讶之间,林承看向旁边的丁殊,发现对方脸上是和自己一样的表情,再扫过站在道路同侧和对面的人,所及皆是讶异的神色。 那孕妇很是年轻,肤白貌美的,眼底稚气未消,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最多不过二十岁。 而小乔总今年虚岁二十三。 入山避世清修两年。 下山带回来一个怀着孕的、比自己小儿子还要小的女孩。 光天之下,领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佛祖面前祈求保佑。 林承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事。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第 20 章 阳光刺目,震惊中的林承卡了下眼皮,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走上台阶。 即使白日当头,乔玉鹤周身依旧散发着浓烈的阴翳气息,一身冷灰黑色系的正装,背头利落,上挑的眼尾下落着一点泪痣,肤色冷白,爬上二百来层台阶也不见活人该有的血色,甚至喘也没喘,嘴角绷的平直,看不出情绪。 “糟了……”一旁的丁殊咬着牙关小声嘀咕。 “什么遭了?”林承歪了歪身子,肩膀碰过去问。 “太阳这么大又不能打伞,怎么受得了。” 林承这才反应过来,“那怎么办?” 自己现在都热的直扇衣领,乔玉鹤估计跟在蒸笼里体感差不多。 怪不得当时一直没从车里出来,仔细想想,确实没见过乔玉鹤白天待在室外过,连下车的几步路都需要保镖在后面撑伞。 “还能怎么办,只能挺着。”丁殊紧张地搓手指,“千万不能出岔子,不能被看出来。” “嗯?”林承疑惑,“什么不能被看出来?” “小乔总的怪病只有他身边极少数的人知道,外界都以为他是有十分严重的洁癖,加上比正常人更怕热罢了。” “如果被大姐知道了,肯定会出事。” 大姐? 还没等林承疑问,高跟鞋有节奏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一个戴着墨镜,直发及腰的女人走了上来,红唇黑裙,胸前抱着一个小瓷坛。 墨镜几乎遮了半张脸,能看出是个美人却看不出年纪,但这沉静却让人生畏的气质绝不会来自一个未经岁月雕琢的坯子。 还有,瓷坛里是什么? 就在林承好奇时,大姐后面跟上一个高个男人。 浅色条纹衬衫挽上袖口,复古的西装背带裤,眉目深邃,气质斯文,就是右胳膊大概受了伤,正打着石膏挂在胸前。 “这人不会就是乔二吧?”林承问,却不见旁边的人应他。 扭脸发现丁殊正死盯着前方,整个人紧绷的不太正常。 “丁殊?你怎么了?”林承疑惑,碰了碰对方,“肚子疼?还是……?” “没事。”丁殊嘴唇失色,声音抖了一下,“是乔二。” “你认识他?”林承觉察到异样。 丁殊沉默了一瞬,“我之前替他做事。是他抛弃的那个弃子。” …… “岂止是替乔二做事,那小子和乔二哥一起长大的,是‘太子伴读’。” “也不知道乔三怎么想的,当初引火烧身也要保下那个丁秘书,花了大手笔将人从里面捞了出来,敌国的大功臣也敢用。” “经济犯罪呗,十年都是轻的。” 晚宴上,林承听见陈小历又在大嘴巴。 白天仪式过后,远道而来的宾客都被邀请进了龙港这家拥有百年历史的酒店内,宴会厅里布置奢华复古,台子上演奏唱歌的乐队也是民国时期的装扮。 林承一个人待着。 丁殊应该是想躲乔二,所以压根儿没来,他是跟小乔总一起来的,但进来没一会儿乔玉鹤就撇下他去社交了,在这种场合谈的都是生意,大概是不想让他听到,一转头的工夫,现在不知道人又去了哪里。 但这一天下来,林承能感受到小乔总和以往有所不同——冷硬到了不似人的地步,被晒了一个下午也毫不吭声,没了往常日的随性和不正经,这倒让林承不适应了。 实在无聊,林承划开手机,在实时监控里找谢谢。 一共十六个监控画面,没开灯,一片黑黢黢的,有几个还能看见亮儿,是从窗外映进来的。林承努力分辨,也好在谢谢毛色浅,很快找到了在洗手水池里瘫成一团的毛绒绒。 说来也奇怪,这二层木屋里连厕所都有监控,是一点儿隐私都没有啊。 “新装饰?” 曲霆山捏着杯香槟,朝他凑了过来,“挺好看的。”眼神定在林承颈间的项圈,然后向上盯住他的脸。 林承哂了一声,放下手机,不想搭理对方。 对方却像个癞皮狗,毫无离开的意思,反倒凑的更近,兀自举起酒杯碰了下林承手里的,玻璃发出的脆响像是拳击擂台上的敲钟。 “林哥,前天才见过,不会已经忘了吧?” “曲少见笑,我前天喝多了,确实没多少印象。”林承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上这曲大少的胃口了,明显撞号看不出来? 他可不会像那天的曲少点的小男生一样掐着嗓子叫哥哥。 “没事儿,不打紧。”曲霆山笑起来,这会儿倒有几分英俊爽朗的样子,“你是乔三的新人,我是乔三的兄弟,咱俩早晚会熟的。” 新人? 林承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的脸怎么了?”曲霆山抬了抬下巴。 “当然是火烧的。”林承喝了口香槟,不想多做解释。 “我是说你的额头。” 林承一愣,随即嘴角上挑,带着点儿自嘲,“被打的。” “你被乔三打了?!” 林承瞬间梗住,差点儿呛到,“不是他打的,你小点声。” 曲霆山却不在意周围看向他的目光,笑了下,“我就说嘛,乔三不是那种人。” 林承挑眉,“那乔三是哪种人?” “林哥这是在试探我?”曲霆山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自得表情。 “不用叫我林哥,咱俩差不多大。”林承说。 “那林承。”曲霆山笑着看上他的眼睛,“我告诉你乔三是哪种人。乔三这小子不吃主动凑上去的,你得不情不愿地递到嘴边,他才吃的香。” 林承由不得哂笑,“看来曲少挺了解的,要怎么服侍小乔总。” 对方肯定能听懂他的讥讽,却没有丝毫在意,“这不是帮你早日脱离苦海嘛~” “你也知道苦?”林承想到了那天的应明卿,在乔玉鹤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尊严,只有对欲.望的屈服和无条件的顺从。 “你不会向乔三告我的状吧?~” 林承哼了一声,“曲少难道怕小乔总?” 曲霆山笑笑,“虽然他是我兄弟,但谁会不怕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呢?” 突然,林承背后一阵发凉,汗毛倒竖的感觉从脚后跟直窜头顶。 “哟,正聊着你呢。”曲霆山扬了扬下巴。 阴影从头顶罩上来,林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胳膊套住了。 结实的肌肉勒在脖颈上,卡的他喉结一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林承打挺似的从吧台椅上弹了起来,被身后的力量带着往后退。 “乔、……!”林承双手扒着那胳膊,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他只能踉跄着往对方身上靠,这样自己还能好受点儿。 又他妈发什么神经!!! 林承心里大声咒骂,实则狼狈地腿脚乱蹬发不出声音,并踩了身后人好几下。 “乔三,你上哪儿去?”曲霆山瞪着眼睛一脸震惊。 乔玉鹤没有回他,身上腾腾冒着阴气,脸色沉的要砍人似的,拖着挣扎的林承转身就往大厅的出口处带。 ————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