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的兽世种田攻略》 1、穿越 原始森林深处,一抹白色藏匿在几株放大了数倍的红色蘑菇下。 直至一滴清晨的露水滴落,白也才从梦中惊醒。 还未等他从周围环境骤变的惶恐中回神,便因身上的疼痛吸了口凉气。 有毒植株…… 白也打量着周围的异常庞大的植被,试着缓缓站起身来,随之便再次感受到了腿部传来的剧痛。 看着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白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继续赶路。 作为21世纪苗疆巫蛊文化的传承人,白也常年久居深山研究毒虫药材,自他无意摔落山崖,闯入这怪异的原始森林已经有三天时间了。 从进入这片森林起,便有两只穷凶极恶的灰狼在不停追赶着他。 白也低头看了眼身上白色的绒毛,无奈叹了口气。 狼吃狐狸,天经地义。 想到这,白也饿了两天的肚子也是叫了起来。自打他无意间变成白狐起,便再也没吃过东西。 虽说两日来见到不少狐狸食谱上的动物,但心里的芥蒂还是没能让他对送到面前的生肉下得去口。 要是能变回人就好了…… 白也心里边正想着以往在山里做的窑鸡、烤鱼,一只巨大的金色母鸡便从他的身边急窜而过。 与此同时,被树丛遮挡的另一边传来一声猛兽的长声咆哮。 野□□杂的叫声与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白也所藏身的巨大灌木丛被折断了枝干。 一道紧跟着金色母鸡的棕色身影从他身边闪过,不过片刻,便将逃窜的金色母鸡按倒在地。 在金鸡那巨大翅膀停止扑动的一刻,白也成功看清了压在它身上的动物,正是一头成年的棕狮。 虽说这几日早已见惯了热带、寒带,草原、森林的动物齐聚一堂,兔子狩猎野猪的奇异景象,但这番近距离的贴近猛兽,还是将白也吓得跌倒了几步。 随着身子跌入栽倒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的动静也同时引起了棕狮的注意。 白也吃疼地发出了一声呜咽,仰头对上了棕狮那双犀利的眼眸。 两人就这么僵持不过片刻,白也便迅速回神,从笼罩着的压迫感中抽离,起身试图逃离对方的警戒范围。 可正当他抬腿的瞬间,一道巨大的黑影瞬间笼罩上空,棕狮的爪子伴随着强劲的风力将他按倒在地。 在这一掌的冲击与旧伤的叠加下,白也瞬间晕了过去。 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棕狮立即收回爪子,转而变成了身高两米的成年男性。 看着面前晕过去的白狐,狮炎有些犯难地看向迎面走来的兽人队伍,朝为首的男人示意道:“首领。” 被唤作‘首领’的男人面色冷峻,垂眸瞥了眼倒地的白也,朝一旁的灰狼下令道:“带回去。” 收到指令的狼河眼前一亮,小跑着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白也身上的气味,紧跟着有些恼火地瞥了眼一脸心虚的狮炎。 “臭狮子,这可是白狐族的亚兽人。连亚兽人都敢打,活该没有亚兽人愿意搭理你。” 狮炎一时语塞,磕磕绊绊地辩驳道:“他……,他身上的气味太淡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寻常的野兽。” “切。”狼河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小心地将白也叼到了背上,摇着尾巴跟上了队伍。 …… 傍晚,落日的余晖斜着进入洞穴,几声故意压低嗓子的争论闯进白也的耳中。 “阿河,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亚兽人?” “嗯,这是今早我和首领去狩猎时遇见的,只不过狮炎那混蛋把他打伤了。”狼河摇着尾巴,傻笑着看向白也躺着的方向:“白狐族的亚兽人和兽人一样漂亮。” “……” 面对狼河痴傻的模样,相邻的两头灰狼一时语塞,紧跟着尴尬地咳嗽起来,朝对方互相使眼色。 最终,在两人的一番视线交流下,狼山按住了试图前去探望白也的狼河:“阿河,不瞒你说,他就是我们要从白狐族带回的祭司。” “祭,祭司。”捕捉到关键词的狼河垂下了摇动的尾巴,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狼山:“那,那他不就是那个半路逃跑的亚兽人。” 狼山点了点头:“嗯,我们追踪他好几天了,本想着他受了重伤跑不远,没想到还是被他带着跑了三天。” 一旁的狼图附和道:“他已经是逃跑的第四个祭司了,也不知道我们部落哪点不好,用得着他们这么嫌弃。自打白狐族并入咱们部落后,首领就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没想到他们倒是不领情。” 听着二人的交谈,狼河似是意识到什么,冷哼一声后转头朝山洞口的反方向走去。 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常,狼山狼图急忙跟上前去,左右夹击地蹭着狼河的身体:“怎么了阿河。” 狼河生气地瞥了眼身后的山洞:“他们白狐族的祭司是兽人大陆公认最好的祭司,肯定也和其他部落的祭司一样,觉得首领是受到诅咒的野兽。他多半也是这么想的才会逃跑,他是个坏亚兽人,我不要和他结成伴侣了。” 狼河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早已醒来的白也。 白也结合对方口中的话与自打醒来便时不时蹦出的记忆。大致滤清这几日发生的怪异现象,正是因为他穿进了这个名为兽人大陆的世界。 而他所在的身体,则是白狐部落的一名白狐亚兽人。 在兽人大陆,亚兽人的数量远远少于兽人,而兽人大陆的祭司往往便诞生于稀缺的亚兽人中。 作为拥有兽人大陆最多祭司的白狐部落,常年处于其他大部落的觊觎中。而就在这个雨季开始前,白狐部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入侵,部落中的兽人战士们被尽数打败。无可奈何的族长只好带着部落北迁,投靠北部森林的黑潭部落。 传闻中,黑潭部落的首领是一条带有剧毒的蛇型兽人。而在兽人大陆中,一切带有剧毒的生物都被视作诅咒的存在,带有剧毒的蛇型兽人更是千古以来的第一位。 也正因如此,黑潭部落所驻扎的北部森林也被视作诅咒之地。 白狐部落族长为躲避其他部落的入侵,不得已与黑潭部落达成交易,以一名祭司为交换,换取黑潭部落的庇护。而白也这具身体的原主,正是白狐部落现任祭司的第七名弟子,这个雨季被送往黑潭部落的第四名祭司。 要说之前三名祭司,自然是因为惧怕黑潭首领的诅咒之名,半路逃离了北部森林。 大致了解了情况的白也回过神来,重新将视线放回了面前挨在一块的三头灰狼。 面对三头会互相蹭蹭,还会说悄悄话的巨大毛茸茸,白也顿时生起了一个念头,抬手在三头狼的背上各撸了一把。 被偷袭了的三头狼瞬间炸起毛来,转头朝着白也龇牙咧嘴起来,摆出了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白也被三人过激的反应吓着后退几步,尴尬地扯出了个笑,赶忙将干了坏事的手背到身后:“你们刚才是在说我吗?” 面对他的示弱,狼山率先收起獠牙,警惕地上下扫视起白也,半天才挤出了句让人觉着无厘头的话:“居然活下来了。” 狼图愣了愣,像是看见什么医学奇迹般,不可置信地朝狼山甩了个眼色。 狼山顿时反应过来,同被两狼夹在中间的狼河道:“阿河,快去通知首领,就说白狐族的祭司已经带到部落了。” 狼河应声窜了出去,独留下白也与两狼尴尬对视。 在两头狼的轮番打量下,白也不知所措地搓起了手指,磕巴道:“怎,怎么了吗?” 狼山脸色一沉,瞬间变成了人形,将视线落在了白也手臂那结痂的伤口上:“我们前几日追踪你的时候,发现你中了落日草的毒。” “落日草?”白也不解地看向对方视线所及的手臂,的确有一处暴露在表面的黑紫色伤口。 狼山一怔,对他的反应起疑道:“你不是祭司?怎么连落日草都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将白也问的一愣,只好尴尬地垂下眼眸,寻找借口道:“我对毒草这些,不是很了解。” 面对这个回答,狼山沉默半晌,便不再过问,同他解释道:“落日草是一种根茎锋利且带有剧毒的植物,往往白天被他划伤的兽人,到了傍晚就会死亡。” 狼山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狐疑,继续道:“这已经是你中毒后活下来的第二天了。” 面对狼山炙热的视线,白也慌忙别过头去,一边躲避对方的打量,一边回想着那片原始森林中与之描述相近的植物。 就在视线转移的一瞬,白也无意间瞥见了手臂内侧的一道细小伤疤。 在他的记忆中,这道伤疤是他在小时候,被自己饲养的蛊虫咬伤所留下的伤疤。 想到这,白也瞬间理清了落日草之所以能解毒的原因。 若这具身体是他自己的,那么对于自小便尝遍百毒的他而言,对大多数的毒物都产生了抗体。那么落日草在他的身体里无法发作一事,便有了解释。 想到这的白也再次看向狼山和还是兽形的狼图,最终将解释又憋回了嘴里。 半晌后,匆匆赶回的狼河在几人面前刹住了车,同狼山狼图两人小声道:“老大他让你们把小白狐带过去,千万不能再让他逃跑了。” 狼图点了点头:“首领还说了什么吗?” 狼河思索片刻,突然打了个冷颤道:“白狐族祭司逃跑的事,老大好像生气了,比以往狩猎丢了双角兽的时候还生气。” 狼山瞥了眼一旁的白也,不知不觉间再次变回兽形,同两狼商量道:“需要拿藤条把他绑过去吗,怕他逃跑的话。” 这提议一出,狼河脸上的表情骤变为惊讶,顾不上压低嗓音,便立即反驳道:“不行,怎么连大哥你也欺负亚兽人。” 狼山被他看的发毛,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河你小声点。” 面对三狼大声的密谋与突发的争执,完全听了个遍的白也走上前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 话被打断的狼山眯了眯眼,还是不放心地指挥一旁的狼图道:“阿图,你跟在他后边。” 收到指令的狼图走到了四人队伍的末尾,警惕地盯着白也的一举一动。 而向来单纯的狼河早已在白也的三言两语中被策反,让出了自己尊贵的狼背,有一句没一句地同白也搭着话。 “你说你之前逃跑是因为感知到森林里有危险?原来祭司都会有感应能力的吗?”狼河的眼前一亮,时不时便想要转过头去看背上的白也。 见他这般孩子心性,白也也是放下些先前对对方庞大兽形的恐惧,哄骗起身下的毛绒座椅:“嗯,当然。祭司都能感知森林四处的危险。” “那白也你能感知到森林里哪有盐吗?我们部落就快没有盐了,我还想吃撒上盐的烤肉呢……” 狼河的话音还未落,狼山的爪子便招呼在了他的脑门上。 只见眼前的树林被藤蔓遮蔽,巨大的枝叶将里处的景色挡了个严实。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中溢出,连带着整个森林都冷了下来。 狼河打了个哆嗦,不受控地后退了几步,心虚地看向背上的白也:“白也你自己进去吧,首领就在里边。” 刚说完的狼河似是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们老大很好的,肯定不会为难你的。我不是因为怕才不陪你进去……,有危险了你可以第一时间叫我。” “行了阿河,就让他自己进去吧。”狼山瞪了眼絮絮叨叨的狼河,转头看向了白也的方向。 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白也微微颔首,拨开隔挡里外的藤蔓,临走前还不忘揉一把狼河的脑袋。 随着藤蔓的落下,里处的光线越来越暗,连带着空气都阴冷几分。 白也警惕地向前走去,顿时,一道黑影将稀疏的光线尽数遮挡,头顶的树枝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片刻后,黑影的晃动停止,树叶摇曳响声转化为一道‘嘶嘶’声。 在白也看清眼前场景的一刻,一条巨大的眼镜王蛇正蜿蜒盘踞在树枝上,正吐着信子与他四目相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兽形 白也的心跳漏了半拍,紧跟着快速跳动起来。 看着止不住发颤的手,白也一时不知是这具身体对庞大生物的本能恐惧,还是他上一世作为巫蛊传人,为毒物所吸引的激动。 “嘶嘶”的吐信子声逐渐贴近耳畔,白也在一阵寒冷的迫近中回过神来,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巨蛇,想必就是那位记忆中的部落首领——决。 “白狐族送来的祭司。”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面前的巨蛇在转瞬间变成了一位身高两米的异域黑皮帅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景象,白也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口水,从上往下地扫视起面前的男人。 清晰的肌肉弧度,结实的腹肌,还有……,遮挡了全部的兽皮…… 不等白也从这令人血脉喷张的美景中抽离,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便掐住了他的脖子。 直至犹如被蛇绞杀的阵阵窒息感传来,白也才清晰地感知到从对方身上传来杀意。 决的手指收紧了力度,声音冷的让人如坠冰窟,像是从地狱来的判官势要审判他的生死:“你在怕我。” 白也涨红着脸,艰难地仰头对上决的眼眸。到嘴的脏话还没说出口,便在看到对方那张精致的脸时咽了回去。 许是周遭的杀意过于浓厚,身体本能反应被迅速激起。白也脚下一轻,瞬间变成一只白狐从对方的手中脱身。 随着中空中落地的阵痛传来,白也抑制不住地发出几声呜咽,下意识用尾巴圈住了身体。 白也愤愤地瞪了眼逐渐逼近的人,转头又想起了自己现在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只好默默收回了视线。 在尾巴的遮挡下,决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视线,只是在审视半晌后,朝外头唤道:“狼山,把他带回山洞去,安排人轮流看着。” 夹着尾巴进来的狼山来回打量着地上的一团白狐与周身散发寒气首领,最后在决的一记眼刀下叼起白狐迅速跑路。 离开了黑蛇领地的白也全程被叼着回到了山洞。 山洞外,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的狼河被狼山挡在洞外,正絮絮叨叨地追问起事情的经过,却被一道“分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直至过了半个小时,狼河才叼了一块分来的金羽肉回到山洞。 亚成年的小狼还不会控制情绪,摇着尾巴便从狼山的注视下走进山洞,将一大块肉尽数送到白也面前,献宝道:“白也,这是我今天分到的肉,全部给你吃。” 听见狼河的声音,还不知道怎么变回人形的白也从一张兽皮中探出脑袋,欣喜地盯着面前的酷似鸡的金羽肉,瞬间想好了一百种料理方式。 可当他低头看见自己那毛绒绒的前腿时,又顿时耷拉下耳朵,失望地看着面前触手可及的食物,同那时不时便来回切换的兽形暗暗较劲。 一旁的狼河察觉到他的失落,追问道:“白也你不吃吗?如果你不吃金羽兽的话,我就去猎两角兽给你。” 看着狼河将肉放下就要离开山洞,白也立即将他叫住,小声询问道:“狼河,你会变回人形吗?” 狼河被他问的一愣,随即便变成了一十四岁左右的青年的模样,自豪道:“当然可以了!” 白也看着面前突然凑近的狼河,有些问难地追问道:“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才能让我变回来吗?” 狼河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几倍的白狐,心里虽想着不变回来也好,却还是跑着出了山洞,不忘道:“你等下,我这就去给你采果子来。” 等待的时间不过片刻,狼河便拿着一串青梅回到了山洞。 白也:“青梅?” “这东西叫青梅吗?”狼河眼前一亮,将青梅送到白也跟前:“白也你好聪明,我们都不知道他叫青梅,只知道酸的果子都叫酸果。” 白也咬下一颗青梅,要怎么变回人形的问题还未出口,青梅的酸涩感就在触碰到口腔的一刻迅速放大。 白也皱着眉将青梅吞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吐槽怎么这么酸时,却意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人形,只有一张单调的兽皮围在腰间。 恢复人形的喜悦不过片刻,一条白色的尾巴便缓缓进入他的视野。 白也不可置信地摸向自己的尾骨的位置,正要开口询问,便听见了狼河的解释。 狼河:“这个酸果一般是给化形不稳定的幼崽吃的,刚恢复人形的时候可能还不能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不过过一阵就好了。” 听了他的解释,白也也算放下心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一大块肉上。 正当白也想着要怎么料理时,狼河已经捡来了树枝,试图将一整块肉串起来制成烤肉。 白也见状立即出声制止:“等下狼河。” 狼河抬眸不解道:“怎么了白也?” 白也看了圈简陋的山洞,突然灵光一闪,朝狼河扯出一抹笑:“我有一个更好吃的做法。” 狼河手里的动作一顿:“我们不烤着吃吗。” “嗯,不烤着吃,你们这有石锅吗。” “石锅是什么?” 白也看了一脸茫然的狼河,心里思索片刻,便拉起狼河的手臂势离开山洞。 眼看距离洞口只有一步之遥,狼河却定在原地,一脸坚定道:“白也,大哥去领肉了,说要让我看好你,绝对不能让你离开山洞。” 见狼河的表情坚决,白也的脑中顿时响起那条黑蛇首领的话,无奈叹了口气。 可不过片刻,白也便在暗中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转头同狼河道:“狼河,我身体不好,吃不了生硬的烤肉。这次出去也只是想让你给我做一口石锅,顺便清洗下这块肉。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去,这不和你一块吗。” 狼河被他说得一愣,思考不到一秒便变化成兽形,将晾在一旁的金羽肉重新带上:“前边林子里有个小溪,可以去那清洗。白也你到我背上,我背你去。” 看着对方摇动着的狼尾,白也如愿以偿地坐上了毛绒座椅,一人一狼朝着林中跑去。 到了小溪边,白也一眼便相中了一块圆润的巨石,兴奋地跳下狼背,同狼河比划道:“狼河,你能帮我把这块石头的中间挖成空的吗?” 狼河眼眸微动,看了那块石头半晌,才同白也确认道:“挖成山洞那样吗?” 白也点了点头,将狼河背上的肉接过。 得到肯定狼河伸出爪子,按照白也比划的样子,以完全让对方意想不到的速度将石头挖成了一个碗状。 正在小溪边清洗金羽肉的白也听见身后的动静,再次转头看向狼河时,对方已经完美地制出了他要的石锅。 白也眼前一亮,又找了几块小的石头让狼河削成碗。 在两人一通忙碌过后,白也如愿将金羽肉清洗干净,抱着盛有溪水与金羽肉的石锅,再次坐上了狼河的毛绒座椅。 回到山洞,狼河在白也的指挥下,三下五除二地便架起了石锅。 在面对石锅底下还未燃烧的木材时,狼河再次跑出了山洞,取回了燃烧着的火把。 白也看着逐渐燃起的木材,又往锅里又加入了一捆葱与用石头磨去皮的姜,以及狼河珍藏的少许盐。 完成所有制作的工序后,便只剩下等待金羽肉汤煮好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锅里已然传出了金羽肉汤浓郁的香味。 闻着这股熟悉的鸡汤味道,白也那压抑了许久的饥饿感再次传来。 而一旁的狼河双眼放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石锅,就差把头都塞进锅里了。 看着小狼期待的模样,白也心里一暖,取出两根干净的树枝作为筷子,试探了下金羽肉的软嫩,转头朝狼河道:“很快就能好了,再等等。” 狼河咽下一口口水,才白也的提醒中才终于回过神来,留意起金羽汤中漂浮着的姜葱,疑惑道:“白也,这些是什么东西。” 白也看了眼对方所指,拿出一个椭圆形的碗充当勺子,舀了一碗金羽汤递给狼河:“这是葱和姜,刚才在林子里见着便摘了点回来,去腥用的。你先喝口汤,肉很快就煮好了。” 狼河接过石碗,也无心追问姜葱和去腥到底是什么,满脑子便只剩下眼前鲜美的鸡汤和锅里快煮好的肉。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够了,白也用两双木筷子扯下一块软嫩的腿肉,放到了狼河碗里,紧跟着又给自己盛了碗汤和肉。 随着鲜美的金羽汤进入口腔,白也原先因到了夜晚而寒冷的身子终于温暖起来。几日在森林里躲藏的疲惫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待两人终于吃饱时,锅里就只剩下了几碗喝不完汤。 白也摸着微微隆起小腹,正看着喝不完的金羽汤犯难,一道棕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洞口外。 只见一头棕狮正低着头,一脸“狗”样地嗅着地上的气味。 吃饱喝足的狼河刚变回兽形,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消食时,就瞧见了迎面走来的棕狮,瞬间站直了身子,警惕道:“狮炎,这是白也的洞,你来做什么。” 被一语点醒的狮炎抬起头,在看到石锅的一瞬间闪过一抹喜色,随后又极快地收回表情:“我闻到这边有香气,就一路寻了过来。” 狼河变回人形,嫌弃地瞥了瞥嘴:“这是我的肉,你自己没有分到肉吗?” 狮炎垂眸,失落地摇了摇头:“我的肉都送给虎珠了,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上肉了。” 狼河冷哼道:“那你活该。” 狼河的语气坚硬,讨食不成的狮炎只好再次垂下脑袋,灰溜溜地离开山洞。 就在他即将踏出山洞的一刻,白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没有肉了但还剩下点汤,要过来喝点吗。” 突如其来的邀请宛如一记重锤,打得狮炎猝不及防。就在他回过神来时,身体不知怎的早已变回人形,接过了白也递来的石碗。 狮炎被这从未尝过的美味香得模糊,连着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谢谢你,这汤真好喝,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 狼河不赞同地看着白也不停盛汤的动作:“白也,你怎么能把汤给他喝呢,他可是一爪子把你打晕的臭狮子。” 此言一出,狮炎捧着石碗的手一顿,一脸茫然地看向对面的白也,磕巴道:“你,你是之前那只白狐?” 白也勾起嘴角,一脸坏笑地打量着面前的棕狮兽人:“狼河不说,我都还认不出来。” 狮炎一时语塞,满脸的不知所措:“对,对不起。” 白也:“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肉干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竹床 狮炎一愣,瞬间便理解了白也的意思,随即点头承诺道:“我把明天,不,接下来三天的肉都分给你。” 在狮炎恳求的目光中,白也故作犹豫地移开视线,撇了撇嘴:“也不是不行,那就三天的肉加上一点盐。” “盐?”狮炎脸上一僵,有些为难地思索了片刻,转而坚定道:“换盐队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把分的盐给你一半。” 白也:“成交。” 送走了狮炎,白也环视起山洞内部陈设,同守在洞口边的狼河问道:“狼河,你刚才说这是我的洞?” 狼河:“嗯,这是首领安排给未来部落祭司的洞,你是我们部落未来的祭司,这个洞自然就是你的了。” 听着狼河的解释,白也的视线落在了山洞内部摆放的一叠兽皮上。 白也起身走向前去,掀开了遮盖在表面的兽皮,一竹筒的盐与一把锋利的骨刀随之暴露在眼前。 白也怔愣片刻,有些错愕地捏了一把盐,转头看向狼河:“狼河,这里的……” “你说那堆兽皮啊。”狼河没有回头便猜到了他要问的话:“那是首领分到的兽皮,整个祭司山洞的置办,都是首领亲自来的。” 听着狼河漫不经心的回答,白也的眸光微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位毒蛇首领样子。 兽形……,很可爱,人形就更不用说了,身材好,长得帅。无论是哪种形态,都完全长在了白也的审美点上。 这对于常年和毒物打交道的白也来说,对这么一条庞大的眼镜王蛇完全没有抵抗力可言。 想到这里,白也的脑中冒出了饲养野生毒蛇的方法,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将这条罕见的巨大毒蛇占为己有。 重新整理好兽皮,白也抬手摸起还微微泛红的脖颈,勾唇轻笑了声。 野生毒蛇,脾气还是大了点…… …… 次日清晨,白也从不太安稳的睡梦中缓缓睁开双眼。 面朝东边的山洞闯进了一抹阳光,打在了狼河那顺滑的毛发上。 白也眨了眨眼,抬手遮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狼河?” 小狼的耳朵颤了颤,在听到白也的叫唤后立即起身,好似在做热身动作般在原地转了几圈:“白也,你醒了!” 白也捏着落枕的脖子,有些担心地看向狼河那沾了些许杂草的前足:“你一晚上都睡在洞口吗?” 狼河摇了摇尾巴:“嗯,大哥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看着你。再说了,你可是我们部落的祭司,我当然要保证你的安全。” 看着对方活力四射的样子,白也心里感叹起了兽人的体质。自己在这铺有兽皮的地上都睡不好,对方竟然能在没有任何遮挡铺垫的外头守一整晚。 “白也,今天狮炎说了要给你送肉,我能不能……”狼河摇着尾巴站在洞口,一脸期待地看向白也。 面对一头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毛茸茸小狼,白也压根没有拒绝理由:“当然可以,不过得忙完了再做吃的。” “忙完?”狼河歪了歪脑袋:“白也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白也掀开盖在身上的兽皮,起身从昨天的兽皮包裹中翻出了那把锋利的骨刀,转头朝着洞外走去:“我想做个竹床。” 狼河:“竹床是什么?” 白也扫视了圈山洞外的环境,将视线落在了远处山坡的一处竹林上:“就是能让睡觉睡的更舒服的东西。” 白也说完不到两秒,狼河边就地趴下,示意他坐到背上来。 不待他指明此次准备前往的终点,狼河便兴奋地迈开腿,似是比他更加期待竹床的制成。 在狼河的狂奔下,离开山洞不过半晌,两人便来到了不远的一处竹林。 竹床的制作相对简单,其中较为关键的一步,便是挑选竹子。而选用好的竹子,便直接关系到了竹床的使用寿命。 白也落地的第一步,便是挑选起质地坚硬,纹理美观,没有虫洞的竹子。 在一番检查后,白也取出了别在腰间的骨刀,接连砍下了数根他认为不错的竹子。 一部分粗的竹子作为竹床的四角支架,一部分细些的竹子便可作为连接四脚的边。而剩下那部分便可削成竹片、竹钉,用于作为竹床的面层以及加固四脚的连接。 在脑中构思好结构图的白也整理好竹子,又在林中四处转悠了一番,最后才带着些许藤条与竹子满载而归。 回到山洞,白也先是将要制作支架、大边、面层、竹钉的竹子进行度量切割,然后便开始进行一一打磨。 看着白也用骨刀削去竹子突出的部分,狼河也学着他的样子,用爪子将竹子打磨平整。 在处理完所有竹子过后,白也先是对比了边与四脚的大小,然后用骨刀在四根支架上钻出与边连接的圆孔。 紧跟着将边嵌入四脚,接而用竹钉钉入,再绑上藤条固定连接的地方。 就在他将竹床的骨架制作出来时,狼河也依照他的安排,将竹子削成竹片。 白也满意地拿起比他意想中还要多的竹片,一一将其组装成竹床的面层,连带着又多做了个床头板。 终于,在两人忙碌了一个上午后,黑潭部落的第一张竹床由此诞生。 狼河眼眸中闪着亮光,对这从未见过的东西饶有兴趣,却还是止步在床边,等待着白也的率先尝试。 在小狼期待的目光中,白也先是坐了上去,在感觉竹床的组装已经足够稳定时,才拍了拍床板:“要上来试试吗,狼河。” 话音未落,得到许可的狼河便立即跳上竹床,兴奋地在软硬适中的床板上滚了个圈,才心满意足地看向白也:“白也,你做的竹床好舒服。” “是嘛。”白也忍不住下手摸了一把对方的脑袋:“那改天也给你做一张。” 狼河听闻瞬间竖起耳朵,兴奋地站起身来:“谢谢你白也,你果然是天底下最好的亚兽。” “咕噜~~” 狼河兴奋的模样维持不过片刻,转瞬便在肚子发出的叫声中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地倒在了竹床上。 看他这幅蔫巴的模样,白也搜索了番脑中的记忆。果然不出他所料的,在兽人世界,狼河这个年纪便相当于正在长身体的青春期男孩,自然而然地,便比常人更容易感到饥饿。 想到着,白也忍不住看了下外边的天色,树木的影子处于偏东北的位置,估摸着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一两点的时候。 白也又瞥了眼像是要饿晕的小狼,心里边正念叨着狮炎莫非反悔时,一道响彻半边汕头市的狮吼声便传入洞内。 原本摊成一片的狼河瞬间打起精神,一改先前的吊儿郎当,眼神坚毅地看向洞外。 直至第二声狮吼传来,狼河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立即跳下竹床:“是狩猎队集合的消息!白也你在洞里呆着不要出去,我去去就回。” 交代完的狼河瞬间弹射起步,全速朝着狮吼的声源处前进。 待他赶到时,狼山与狼图早已与赶来的族人围成了个圈。 狼河找准缝隙,挤到了两狼边上,好奇的询问道:“大哥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突然到来的狼河,狼山脸色一沉:“你把他一个人留在洞里了?” 狼河一愣,片刻后反应道:“大哥你放心,我已经和白也说好了,他会好好呆在洞里的。” 听着他的保证,不敢确信的狼山仍旧保持担忧,但还是转头将视线聚焦在了人群中间。 在兽人的层层包围下,一只棕熊身上背着一名露着兽耳与尾巴的猎豹兽人。 豹尘的脸色涨红,裸露的上半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而最严重的小腿,更是弯折成了奇怪的角度。 狼山看着豹尘腿部的伤势,皱紧眉头:“他的腿断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法捕猎了。” 狼河不敢相信道:“怎么会,他们不是去换盐吗,怎么突然……” 狼河的话未说完,原本不省人事的豹尘突然眼神微动,朝着人群散开的一处哑声道:“首领。” 在人群让来的小道中,决阴沉着脸,走到豹尘身边:“谁弄的。” 豹尘嘴唇微颤,正要开口解释,同去换盐的熊元便抢先到:“原本我们带去的肉和兽皮就只换了一包兽皮的盐,路上还不巧遇上了黄虎部落的人,他们看我们人少,便想夜里偷盐。而那天晚上是豹尘守夜,豹尘为了保护盐,便和他们打了起来。” 豹尘咳嗽了两声,无力地抬手挡住眼睛,声音哽咽道:“对不起首领,我没守好盐。” 话音落下,豹尘便抑制不住地掩面而泣。 而听完事情起因的决眼神阴翳,脖颈上泛起半兽化的蛇鳞,沉声道:“熊元,先把他送回山洞休息,其余狩猎队的留下。” 在决的指令下,熊元正要起身准备离开,一声来自狼河的声音却将其动作打断。 狼河着急地跑到决的面前质问道:“为什么不让白也帮豹尘治疗伤口。” 此话一出,狼山便迅速向前捂住了狼河的嘴,却抵不住对方的奋力抵抗。 狼河甩开狼山的手,眼神坚定地看向决:“我们部落已经有祭司了不是吗?” 决的眸色一冷,周身的寒气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将狼山吓得拉起狼河便后退数尺。 直至两人的视线交锋停止,决才在狼河强硬的态度中妥协,朝仍驻足在原地的熊元道:“送他去那个洞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骨折 狼河面露喜色,重新变回以往傻乐的模样,领着决一行人便去往白也的山洞。 距离山洞仍有几百米时,狼河猛地提速,跑向山洞洞口。 可当他呼喊起白也的名字,山洞内却迟迟没传来回应。 狼河心里一惊,不敢置信地在明显空无一人的山洞中搜寻起来,丝毫没察觉到决那满是杀意的眼神。 直到狼河焦急地化成兽形嚎叫时,洞外的森林内终于传来的白也的声音:“狼河,过来帮我一下。” 听见熟悉的声音,狼河的耳朵轻轻一颤,转头便朝着对方所处的森林跑去。 穿过茂密的树丛,狼河便成功见着正与一株植物较劲的白也。 狼河不露声色地擤了下鼻子,轻轻蹭了蹭白也的手臂,声音委屈道:“白也,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白也瞥见对方顺滑的狼毛,顺道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早上回来的时候见到不少药材,就想着过来摘点备用,谁能想到这里的植物根茎长得这么大。” 白也气恼地用骨刀扒了下泥土,指着一株放大了几倍的当归道:“狼河,你能帮我把他挖出来吗?” 狼河一愣,恍惚间忘记了来意,身体不由自主地边讲面前的土地挖出了个大坑。 随着遮挡的泥土被刨去,一株根茎似有一米长的当归暴露在眼前,而其主根更是比兽人的小腿都更为粗大。 白也见此眼前一亮,转瞬间谨慎起来,小心地将整株当归完整取出。 狼河见状,终于从紧张的状态中解脱,想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白也!豹尘他受伤了,你能过去看看吗。” 狼河用脑袋蹭了蹭白也,一脸期待地看向对方:“白也,你已经做了竹床、石锅了,不会再离开我们部落了吧。” 在狼河紧张地注视下,白也被他摇着尾巴的模样逗笑,轻拍了下对方的狼脑袋:“走吧,过去看看。” “那你不走的是嘛?”狼河再次确定到。 “嗯。”白也想起前几日那错综复杂的原始森林与林中凶狠的猛兽,顿时觉着现在住的山洞就好比现代的别墅。 白也心想着便点了点头:“嗯,不走了。” 没等狼河激动地嚎出一声狼嚎,两人便走出的森林。 随着周遭气压骤降,白也抬眸看向山洞洞口,与决那兽化的蛇瞳撞个正着。 以白也对眼镜王蛇的了解,对方此时若是兽形,想必早已瘪了脖子,摆出进攻姿势。 正当白也准备细看起对方身上浮出的鳞片时,一道坚实的背脊便遮挡住他的视线。 只见狼河变成人形,挡在了自己身前,底气不足地朝决唤了声“老大”。 决收回视线,任由狼河带着白也向前。 而此时的白也也终于注意到等在洞口的熊元,以及他背上满身是伤的豹尘。 白也的眉头一拧,粗略地估计了下豹尘的伤势。 其中身上被动物咬伤的地方大概五处,抓伤六处,腿部骨折处近乎没有伤痕,大致可判断为闭合性骨折。 在决那渗透着怀疑的黑眸中,白也走到豹尘身前,将手覆上对方的脉搏处。 不过片刻,白也便缓缓呼出口气,朝熊元道:“把他放到里头的竹床上。” 听见白也的指示,熊元不确定地看向一旁的决。只见他那半兽化的蛇鳞慢慢褪去,瞳孔逐渐恢复成人形的模样,点头道:“照他说的做。” 一旁的狼河见状,立即舒展开眉头,领着熊元便进了山洞。 待两人安置好受伤的豹尘,白也便同狼河交代道:“狼河,你按我昨天教你的去挖一口石锅,然后接一锅水回来烧开。” 紧接着,白也又在原本制作竹床的材料中挑拣出两块大小差不多一致的竹板,随后将竹板的四角钻孔,用坚硬的的藤曼连接起来。 制作完简易的夹板后,白也又翻找了下刚才在林中找到的药材,其中只有一味生地能制作治疗骨折的外敷药材。 白也无奈叹了口气,心里安慰自己,在这个没有任何医疗基础的兽人部落,能凑齐这些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白也认命地从中取出生地放在碗中,随后用一块清洗过的石块将其捣烂。 至此,便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白也从部落为祭司准备的包裹中取出一张较薄的兽皮,转身来到竹床边上,将视线停留在了豹尘骨折的小腿上。 白也摸着对方小腿骨折的地方,看向豹尘道:“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别乱动。” 还不等豹尘应声,白也那白皙的手臂便隐隐露出青筋,硬生生将错误的骨头正了回来。 于此同时,原本虚弱到说话都困难的豹尘发出一声响彻山头的吼叫,压在身下的兽尾更是剧烈的甩动起来,打在了白也的手臂上。 白也眉头一皱,斜眼看向被抽红的手臂,只好无奈地抓住对方仍在甩动的尾巴:“好了,就这一下,你忍着点。” 豹尘声音一弱,立即控制住了晃动的尾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受伤的小腿。 白也见状叹了口气,将捣烂的生地敷在豹尘的腿上,随后裹上兽皮,用制作好的夹板固定在小腿的两侧。 白也检查了下夹板的稳定性,确认无误后同豹尘嘱咐到:“过两天来我这换药,这几天尽量不要移动这条腿,恢复再快也要等二三十天后再下地。” “下地?”豹尘一脸不解地看向白也:“我这条腿不是断了吗?难道以后还能用这条腿站起来?” 白也揉了揉泛红的手臂,解释道:“只是错位骨折而已,把骨头复位等他自己长好就行。” 豹尘眼眸微睁,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那狩猎……” 白也点头:“嗯,三十天后。” 得到肯定的回复,豹尘惊喜地看向熊元,用尾巴轻轻勾住对方的小腿。 在两人以一番怪异的方式庆祝过后,熊元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白也:“请问你是叫白也是吗?” 白也:“嗯。” 熊元:“谢谢你白也,我们以后的肉都分你一半。” 白也眼眸微动,正要答应下来,一道来自身后的声音却将他打断。 只见决虽面色不改,却是收回先前怀疑态度:“以后他的肉从狩猎队里分,按照祭司的分量。” 决转身离开山洞,临走前回头看了眼熊元:“这几天好好休息,不用跟着狩猎。” 熊元:“那盐的话……” 决眸色一冷:“盐的事我会处理。” 熊元:“好的首领。” 决离开不过片刻,狼河便抱着一小锅清水赶了回来:“白也!” “回来了。”白也往火堆里加入一根柴火,冲他笑了笑:“火生好了,把锅放上来就行。改天得给锅配个盖,这样煮的能快些。” 狼河点了点头,扫视了圈洞口,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半晌后,狼河才开口询问道:“老大呢?” 熊元:“首领刚刚离开了。” 说到这,熊元突然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狼河:“话说狼河,你小子居然敢这么跟首领说话。” 豹尘附和道:“对啊狼河,虽说首领只是看着凶,但我即使知道了,也不敢和首领对着干。” 狼河自豪地仰起头,身后似有一条隐形的尾巴在不停摆动:“那我能和你们一样吗,老大可是很疼我的。当初部落还没建成的时候,我大哥二哥带着我和首领四处争夺地盘,我当时被人偷袭受了重伤,还是首领抱着我去求白狐部落的祭司,才让我活下来的。” 豹尘:“首领抱着你?” 熊元:“你当时多大?” 白也:“白狐部落?” 狼河点了点头:“当时我还才6岁,是白狐部落的一只兽人救了我。” 熊元不可置信道:“兽人也能当祭司吗?” 狼河顿了顿,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应该是不行的,我也不太清楚。” 狼河自顾自地说着,肚子突然传出一阵“咕噜”声。 听到肚子叫声的狼河就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瞬间变成兽形瘫倒在地上,无力道:“白也……,我饿了。” 白也见状看了眼山洞外头,茂盛的森林中映入几分太阳的余晖,时间已然到了傍晚。 正当他心想着那头狮子怎么这么不靠谱时,狮炎提着一只巨大的肉鸽挡住了山洞洞口。 狮炎有些失望地低着脑袋,不敢直视白也的眼睛:“对不起白也,我来晚了,还只抓到只飞鸟兽。” 看见巨大的鸽子,白也欣喜地拍了拍狼河的脑袋:“起来了狼河,肉回来了。” 狼河瞥了眼还在扑腾的鸽子,毫无食欲地耷拉下眼皮:“白也,飞鸟兽的肉都很少,也不好吃。” 熊元:“是啊白也,飞鸟兽一点也不好吃。我记着我洞里还有些肉没吃完,我去拿点过来。” 见熊元说完便准备离开,白也立即将他拦住,解释道:“不用拿肉,这是飞鸟兽煲汤有利于活血化瘀,对豹尘的腿有好处。不过你要是有肥一点的肉,拿一点过来也行。” 熊元:“白也你要肥肉做什么,平时我们都不爱吃肥肉的。” 白也:“那正好,你拿些肥肉给我,这几日就都在我这里吃,你们老吃烤肉不利于豹尘恢复。” 熊元立即点头答应,转头变成兽形跑向自己的山洞。 看着熊元的背影渐渐变小,白也回过神来,看了眼锅里还未煮开的水,思索片刻到:“狼河,你拿碗盛一点水出来把飞鸟兽淹死,剩下的水等煮开了放凉,给豹尘清理下身上的伤口。” 狼河应了声“好”,正要照着他说的去做。却见白也带着一张兽皮,朝着洞外走去。 狼河:“白也,你要去哪?” 白也:“一只飞鸟兽不够五个人吃,我再去采点菌子回来。” 听见吃的,狼河顿时失去警惕,满脑子都是昨晚的金羽肉汤。 当他心里正想着白也做吃的得是兽世第一时,一个不好的念头猛的冒出。 狼河着急的望向狮炎:“菌子……,难道是那种五颜六色的肉花。”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菌子 不等狮炎回应,狼河便奔向林子的方向,慌乱地寻找着白也的身影。 茂密的林子中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肉花,无论哪个,在狼河眼里都是剧毒的存在。 “嗷呜~” 在狼河的嚎叫声中,白也拨开一堆高耸的杂草,眉眼含笑地看向狼河:“怎么了狼河?” “白也!”狼河小跑着靠近白也,抬起爪子便试图打翻他手中捧着的菌子:“这不能吃白也,这些肉花都是有剧毒的!” 白也好笑地看着一脸着急的小狼,抬手rua了下对方的狼脑袋:“我知道有些菌子有毒,但是我采的都是没毒可食用的。不信我晚点炒给你吃。” 狼河听闻还是不放心,仍旧警惕地跟在白也身后,直到对方采完菌子原路返回,都未曾离开半步。 回到山洞,早已赶回的熊元正在帮豹尘清洗伤口。看见两人回来,熊元才起身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递给白也:“白也,这是你要的肉。” 白也看了眼那多余的一大块瘦肉,知道对方还是夹带私货了,只好应声接下:“谢谢你熊元,刚好这些肉能整个菌子炒肉。” 狼河强调:“是肉花。” 熊元脸色一变:“白也,肉花不能吃。” 白也无奈地两手握住狼河的嘴巴,制止他准备附和的话:“我说能吃就是能吃,待会你们可别抢着要。” 白也说完便架起盛有水的石锅烧热,紧接着拿过狮炎处理好的飞鸟兽,将其用骨刀切成数块。 看着他手上锋利的骨刀,狮炎的身体一怔,再三确认了遍上头的花纹,随后道:“白……,白也,你这把骨刀是从哪里来的。” 白也听闻,垂眸看向手中花纹奇特的骨刀,解释道:“这是在洞里找到的,我看着挺锋利,就顺手拿来用了。” 狮炎顿了顿,半天才道:“这把骨刀是用长角象兽人的骨头做的。” 白也眼眸微颤,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长角象兽人?” 狮炎:“嗯,长角象是兽人大陆战斗力最强悍的种族,且长角象族人并不会在成员死后分解他的尸体,所以说这把用长角象骨头制作的骨刀是很稀有的,一眼就能分辨。” 白也掂量了下手中的骨刀,继续询问道:“既然长角象死后不会分解尸体,那么这把骨刀又是从哪来的呢?” 听到他的追问,狮炎顿时来了兴致,就好似专门等这一刻那般:“白也,我告诉你的话,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白也失笑道:“当然,这猎物本就是你打来的。” 狮炎听闻立即从身上拿出一只自己挖好的石碗,兴高采烈地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首领在六年前杀死过一位长角象兽人。” 狮炎:“当时咱们部落刚成立,也是部落参加集市换盐的第一年。那年长角象兽人为了得到制盐的方法抓捕了许多翼族,但却仍旧没有掌握制盐的方法。而其抓捕翼族一事,也惹怒了集市上的翼族,两族因此决裂,长角象族便再也无法从翼族集市上换到盐。” 狼河歪了歪脑袋:“那和老大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时就还在幼年期,大齿兽都抓不到。”狮炎继续道:“当时的长角象部落因为没换到盐,便埋伏在其他部落返程的路上,抢夺其他部落的盐。而在他们与我们部落的争夺中,一只亚成年期的长角象杀死了我们的族人。” 听到这,白也将飞鸟兽肉与姜片下入热水中的手一顿,随后微微垂眸看向锅中,似乎已经猜到后续的内容。 不出他所料的,狮炎接下来所说的内容与他所想的大致相同。 狮炎:“当时首领知道此事后还很平静地让人安置那位族人,直到夜里才一个人离开换盐的队伍。当时我偷偷跟了上去,便看见首领一个人在对面五名长角象兽人的攻击下杀死了那只亚成年兽人,并取出了他的一根骨头。” 狼河顿时眼前一亮,满脸都是崇拜的模样:“难怪长角象次次换盐的时候都袭击部落,却从不袭击我们。” 在狼河的捧场下,白也也跟着微微勾起唇角,心想着民间那些有关于蛇记仇报复的传闻,似乎也并非没有依据。 再想起决生气半兽化的模样,白也的眸光幽深了几分,满脸兴奋地抚上还留有些许红印的脖颈,加重了上边的印记。 “白也,这些肥肉你要做什么?” 熊元的一声将白也唤回神来,同也让刚才还活力四射的狼河软下身子,重新回归饥饿状态。 白也见状立即将菌子切片倒入另一锅煮开的开水中,并回应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在等待两分钟后,白也舀掉锅中开水,将焯水过的菌子放到一干净的石碗中。 紧跟着切下一块肥肉丢入锅中,用一块像极了铲子的竹板来回翻炒出油,再加入切片过的瘦肉继续翻炒至变色,继而加入葱,姜,少许盐,随后再下入菌子接着翻炒。 不过一会,整个洞里便充斥着肉与菌子的香味,引得一旁的狼河直流口水。 狼河咽下一口口水,险些就将脑袋埋入锅中:“白也,这肉花居然这么香……” 白也轻笑了声,从一旁的兽皮中翻出几只用竹子做的大汤勺递给众人:“这个是勺子,你们可以用这个把菜舀到石碗里头。” 还未见过勺子与石碗的熊元立即站起身来,同白也学习起它的用法。随后小心翼翼地接过汤勺,将一勺菌子舀到了石碗里头。 熊元闻着面前散发香味的菌子炒肉,在众人的期待中吃下第一口。 就在他细细品味的过程中,白也也同时关注着他的反应。 只见咽下一口菌子的瞬间,熊元立即将碗拿到嘴边,一口气吃下了碗中的所有菌子,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赞叹道:“白也,这肉花也太好吃了,就算有毒我也认了。” 白也见状放下心来,又给狼河等人各舀了一碗,耐心叮嘱道:“你们慢点吃,飞鸟兽汤还要等一会。” 白也说完便看向另一锅煮开的鸽子汤,仔细地撇去上边的浮沫,跟着下入备好的当归、三七还有蜜枣,随后又抽出些木材,控制起火势。 在他的一顿操作下,狼河好奇地探过脑袋:“白也,你这放的都是什么啊。” 白也:“这些都是我刚才在林子里找到的药材。要说这林子还真是神奇,居然长有这么多不同习性的植物,只不过还是少了些。” 狼河:“少了什么?” 听见他的追问,白也转动脑子,快速清点起了平时做饭常用的调料:“缺了辣椒、花椒,胡椒,八角、桂皮、香叶、孜然……” 狼河被他说的一脸懵,却还是起身跑到洞外,找来一块带有颜色的石头。 白也接过石头:“这是?” 狼河:“这是颜石,白也你可以把这些植物都画到地上来,我们知道长什么样了,以后出去狩猎就能帮你一块找了。” 白也听闻一喜,立即用颜石在地面刻画出各种植物的样子,以及他们是生长在地下还是树上。 不一会,便画了将近30种植物。 随着大量的信息涌入狼河脑中,原本信誓旦旦的小狼耷拉下脑袋,肚子发出“咕噜”叫声。 “狼河……”白也一愣,随即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查看起锅里的情况。 这时的鸽子汤早已煮好,正散发着鲜香的香气。 白也拿起摆放在地下的碗,将一块最大的腿肉盛入碗中,递给狼河道:“怪我说了这么久,快吃吧。” 狼河接过石碗,一脸虔诚地喝了一大口汤,然后感叹道:“好好喝,白也你就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祭司。” 白也轻笑着给每个人都接了一碗,随后才品尝起他在这个兽人大陆的第二顿饭。 鸽子汤与菌子的浓香馥郁萦绕着整个山洞,让众人都沉浸在了这丰盛的晚餐。 待到最后一勺汤被舀走时,众人才察觉外边的天色已然变得昏暗。 困于白也是亚兽人,熊元等人也不好再久留,便在一同清洗锅碗过后悄然离开。 山洞里又只剩下了白也与狼河。 狼河依旧守在洞口,就着白也给他准备的兽皮打盹。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山洞只余下从林间传来的蝉鸣声。 白也看着已然熟睡的小狼,缓缓起身步入林间。 跟着溪流流出的方向,白也成功找到了一片山泉。 夜里的泉水渗透着涔涔凉意,在月色下泛出波光粼粼。 白也脱下身上的兽皮,缓缓步入水中,清洗着这几日的污垢。 在一阵晚风吹动后,树林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让正享受着清水洗涤的白也瞬间提高警惕。 紧跟着一道哀号声传来,一只野狼瘫倒在地。 而在其一旁的树上,一条巨大的黑蛇化作人形,从站立的树枝中一跃而下。 直至晚风再次拂过,月光从稀疏的枝叶中渗透下来。白也才终于看清了决的模样。 只见决单手拎起野狼,瞥了一眼他所在的方向,留下一句“早点回去”便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逐渐融入夜色,白也的心顿时一颤,心里批评起自己刚才的大意,居然没有发现那头野狼。 就这么复盘着刚才的情形,白也的思绪渐渐发散,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决单手提起野狼的模样…… 蛇,都是晚上狩猎的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家具 次日中午,白也从睡梦中清醒。舒适的竹床与清洗过的身子让他一夜好梦。 白也起身看向洞口,一张被收拾叠好的兽皮放在洞口边上,四处也都找不到狼河的身影,想来对方必然出去了。 白也抬手理了理头发,起身走向森林。 此时不远处的一道声音叫住了他,只见熊元化作兽形,正快速地朝他跑来。 白也不解地看向熊元,询问道:“怎么了熊元,着急忙慌的,是豹尘又出什么事了吗?” 熊元在他跟前刹住脚步,立即化成人形解释道:“不是的白也,这次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白也:“什么忙。” 熊元:“你能教我做竹床吗?我看你洞里那张竹床还挺舒服的,就想着找你教我做一张,让豹尘这几天睡的舒服点……” 不等熊元的话音落下,白也便欣然答应道:“当然可以,我正好也有想做的要找你帮忙。” 熊元一顿,随即立马应声道:“好!” 两人结伴走入森林,白也先是挑选了一颗主干较粗的橡木,随后则是由兽形的熊元将其推倒。紧跟着又来到竹林,一一收集好所需的材料后,两人将木头与竹子搬运回山洞外。 白也看着巨大的木头犯了难,虽是想做几个木桶盛水,却是无从下手。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熊元亮出了他半兽化的爪子,三两下便将橡木切割开来。 白也顿时眼前一亮,随着项目比划到:“熊元,能不能用你的爪子帮我切成这样。” 熊元嘴上应“当然可以”,身体便自觉地按照白也所说的模样在橡木切割起来。 不一会,原本原始的橡木便展露出木桶雏形。 白也接过木桶,欣喜地拿出骨刀,将木桶的内外面打磨平整。 在两人的配合下,成功做出了四个木桶,且还留下了一部分的木头。 看着剩下的橡木,白也突然想到家里的那几口石锅,便心血来潮地又做了两个盖子。 直到橡木材料用完后,白也才注意起一旁的竹子。 这次的竹子材料比多次找的多了不少,除去熊元需要的竹床外,似乎还能再做张桌子和竹椅。 计划好要用的竹子,白也便按照先前制作竹床的步骤继续动工。 在度量完长宽,切割好竹子的长度后。白也便通过口头转述,将后续的组装工作教给熊元。 不过半个钟头,熊元便按照他的描述和洞里那张竹床的模样将竹子拼接起来。 此时正在制作椅子的白也一愣,转头看向熊元做好的竹床。 其中连接的地方,不论是美观程度,还是结实程度,统统都在白也做的之上。 白也看向自己正在做桌子,微微勾起嘴角,眸中闪过一丝狡猾:“熊元,你做的竹床真好,只不过豹尘这么长久地躺在床上也不利于恢复。” 熊元脸色一僵,瞬间紧张地扔掉了手中的竹子:“那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豹尘好起来。” 白也故作为难地思考一番:“要是能做把椅子,能让豹尘每天到外边晒晒太阳就好。还有最近天气这么热,要是出汗伤口发炎了可不好,再做把扇子。还有架子,你看你平时要是出去了,豹尘要拿东西会很麻烦,可以做个摆放东西的架子在床边,这样就不会磕碰到腿了。” 听到白也有理有据地编造,原本还提心吊胆的熊元顿时放下心来,看向白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佩服,却又觉着为难,欲言又止。 白也看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满意地露出笑容,关心道:“怎么了熊元?” 熊元:“谢谢你白也,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和你学这些。” 白也认可地点了点头,看着熊元失落的表情半晌才道:“要不这样,我把这些东西的样子画出来,你按照我说的尝试去做,等你做出来了,再多做一份给我作为交换。” 熊元听闻一愣,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再三确认:“真的可以吗白也?” “当然。” 白也说完便从山洞里取出颜石,在一块平整的木板上将设计图画出。 还没等白也将拼接的方法说出,熊元便不确定地将心里所想的法子一一说了出来。 白也眼眸微动,看向熊元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喜,随即将想要的家具一连串地画了出来,全权交由熊元制作。 而收到设计图的熊元也不考虑休息,直接就化作兽形,上前补充材料去了。 解决完生活用品的难题,白也顿时想起来昨天未用完的肥肉。 本想着用它炼油的,但由于昨天吃完饭后天色已晚,且狼河说有保存肉类的法子,便由他拿去存着了。 现下狼河不在,想要知道部落保存鲜肉的地方,还得去别的洞里问问看。 白也看了眼附近的山洞,抬腿便朝着最近的那个走去。 靠近洞口,白也仰头望了望因没有阳光照射而显得昏暗的山洞。 正当他误以为里边没人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谁在那。” 白也眉头一皱,这才看清了洞里竟坐着一只瘦小的雪纳瑞。 白也愣了愣,脑中的知识随之浮现。 在兽人大陆,一般的兽人都会比现实的动物大上几倍,而亚兽人的体型有比兽人小上数倍。 想来眼前这只瘦小的雪纳瑞,便是自己在兽人大陆见到的第一位亚兽人。 白也收回思绪,开口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白也,刚来不了解情况,就想着找人问问存放食物的地方在哪。” “白也?”雪纳瑞亚兽人思考片刻,随即脱口而出道:“你是新来的祭司大人!” 雪纳瑞亚兽人立即起身化作人形,小跑着来到白也跟前,恭敬地低下了头:“对不起祭司大人,我叫南桥,怪我刚才招待不周。” “不用这么生硬,叫我白也就行。”白也被他突然贴近的身子逼得后退几步。在晃身中对上了南桥无神的眼眸,这才发现对方的双眼失明。 白也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随即立马平复下心情,小心试探道:“你的眼睛……” 南桥微微一顿,转而露出一抹笑容:“不碍事的,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我的嗅觉很灵敏,能找到存放粮食的山洞。” 因着不好拒绝他的好意,白也没在顾虑其他,直接便应了下来:“那麻烦你。” 南桥摇了摇头,转身朝洞口外走去:“不麻烦,你是我们部落的祭司,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白也不解:“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祭司。” 南桥:“这事是昨晚首领离开前交代的,说祭司刚来到部落不适应,让我们这些不用参与狩猎的多照顾一些。” 南桥自顾自地转述着决的话,一个不小心便拌到了面前的石头,朝着地面直直倒去。 白也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胳膊:“没事吧。” 南桥小口喘着气,像是被吓到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没事,还好没受伤,不然阿漠又该担心了。” “阿漠是……” “是我的伴侣。”南桥眉眼含笑,低声应到:“自我看不见东西被赶出原来的部落开始,阿漠便一直照顾着我,带着我四处流浪,直到首领收留了我们,我们才有了个住的地方。” 南桥接着道:“阿漠他是兽人,需要狩猎,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我,所以他总担心我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就连火种,骨刀,都不敢留在洞里。” 白也:“难怪我看洞里这么黑。” 南桥脸色一沉,自责地抿了抿唇:“在你来之前,我是部落里唯一的亚兽人,也正是这样,我们的山洞离其他人的要远上许多。阿漠每次去借火种,都要来来回回地跑好几趟。” “火种……”白也脑中灵光一闪,随即勾了勾唇角:“这有什么难的,晚点我给你俩做个火折子,既安全又方便。” “火折子是什么?” 白也耐心地同南桥讲起火折子的用法,交谈不过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储存食物的山洞。 南桥重新变回兽形,通过嗅气味的方式,带着白也走入洞穴。 储存食物的山洞与居住的山洞不同,洞的宽度相较于后者而言更加狭窄,其内部呈隧道状般狭长曲折,且有一定的坡度向下延伸。 在白也两人历尽几个弯道过后,一处宽敞的肉库出现在眼前。 看着眼前相当于地窖的存在,白也同时感受到了洞穴里的寒气。 虽说冷气不如现代的冰箱,但将肉存放个一两天基本上不存在问题。 白也扫视了圈肉库,一眼便看见了自己那少了半块的肥肉。 白也提起肥肉,觉着寒气越来越重,便着急地转身同南桥离开了洞穴。 光明重现的一刻,一旁的南桥似乎是闻到肥肉的气味,面露不解地看向白也:“白也,你为什么要拿这么一块肥肉。作为一个部落的祭司,你理应分到最好的一块肉。” 被他这么一说,白也立即解释道:“这肥肉是熊元送我的,我正好拿他去炼点猪油出来,方便以后能用。” “猪油?” “嗯。”白也点头:“你要一块来吗?” 南桥一愣,紧跟着一脸期待道:“可以吗?” 白也:“走吧,我带你去我的洞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黑胡椒 两人回到山洞,白也先是招呼着南桥坐上竹床,随后拿起刚制好的木桶到溪边接了两大桶水。 返回洞内,白也先是将肥肉切成块状,紧跟着点燃柴火,在石锅中倒入冷水,将猪肉下锅焯水。 一分钟后,白也捞出肥肉将其洗净,随后又往锅里倒入小半碗清水与肥肉,填入火柴,大火炼出大半猪油。 随着油香慢慢溢散,白也从锅底抽出几根柴火,减小火势,再往锅中填入葱姜,等待油温慢慢降下。 这样一来,一锅由肥肉炼制的猪油便做好了。 白也拿出一双竹筷,将里头的油渣一一挑出,随后再用勺子将剩下的猪油舀到竹筒中静置,待其自然凝固。 坐在一旁的南桥嗅着味道,得知白也的工作已然做完,才指着一处的石碗开口道:“白也,那里就是你炼出的猪油吗?好香啊。” 白也刚好竹筒,这才回头看向她所指的猪油渣,解释道:“这是炼油用的肥肉,炼完后形成的猪油渣。” 白也挑出一小部分油渣到另外一个碗中,将其交到南桥手上:“你尝尝。” 南侨接过石碗,小心地拿起一小块油渣放入口中。 在油渣碰到口腔的一刻,南桥惊喜地抬头:“白也,你烤的肉真好吃,酥酥脆脆的。” “这不是烤肉。”白也也跟着夹起一块油渣:“不过你还是觉着好吃,可以晚上来我洞里一起吃晚餐,也不知道狼河他们能打到什么猎物。” 南桥:“今天的狩猎是狼山带队,他们三兄弟应该会去狩猎双角兽。” “双角兽。”白也在脑海里构想起两只角的动物,牛,羊,鹿的模样随之浮现,紧跟着变成了牛肉,羊排,干煸鹿肉。 想到这,白也又不禁失落起来。离开了21世纪的调味品,想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完全是难如登天。 就连最简单的烤肉,也至少需要盐与黑胡椒两种调料。 白也心想着,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正在品味油渣的南桥身上,随之打起了主意。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发掘出这具身体处兽态以外的动物特征,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兽人大陆的亚兽人应该也继承了动物的优点。 而面前的南桥,可是嗅觉要比人类灵敏万倍的犬科。 白也一脸期待地试探道:“南桥……,你可以闻到森林里每一种植物的味道吗?” 南桥拿起油渣的动作一顿,朝着白也的那个方向摇了摇头:“森林里的植物太多,味道太杂,我只能分辨一些味道特殊的植物。” 白也犹豫片刻,接着追问道:“那你有闻到过一些味道有些刺鼻,有点辛辣的植物吗?” 听到白也的描述,南桥虽不知道他寻找这些植物的意义,却还是点头回应道:“有,远处有一片长满辛辣植物的臭臭林,野兽和兽人们都不喜欢那里的味道,基本上没人去过那里。” 白也面上一喜,立马握住南桥的手:“南桥,能麻烦你带我去一趟那里吗?” 南桥一愣,不确定道:“可以定是可以,只不过白也,你要去臭臭林做什么?” 白也拿起充当袋子的兽皮,起身应道:“我想去找下几种能够调味的植物。” 南桥听闻立即变成兽形,跳下竹床:“嗯,我帮你一块找。走吧,再晚点天就黑了。” 白也“嗯”了声表示同意,随即正要小跑跟上南桥的脚步,却不料对方突然停下。 南桥在不远处刹住了车,不解地扭头看下白也,提醒道:“白也,你可以变成兽形赶路,这样能快点。” 此言一出,两人周遭刹时变得安静如鸡。 白也忍不住咽下口唾沫,滋润起干涩的喉咙,半晌才解释道:“我不会变成兽形。” 南桥听闻一愣,却又瞬间明白过来。 传言各部落的祭司庄严神秘,从不以兽形示人以现威严,想来“变不成兽形”只是对方委婉的表达。 想通了的南桥重新变回兽形,带着白也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待远处的山峦被染上一抹橙红,河水印上狭长的红日时,两人才终于抵达了南桥所描述的那片森林。 前脚刚迈入那交界分明的林间,那股刺鼻的味道便缠上了两人的嗅觉。 南桥见状再次变回兽形,寻找一股独特的气味来到一堆朴素的长筒状植物前。 南桥使劲嗅嗅味道,最终将气味锁定在了土层之下。 白也见状跟了上去,一眼便认出来土壤之上的绿柱,正是洋葱的根部。 白也随即蹲下挖掘,不过片刻便见到洋葱的鳞茎。 而一旁的南桥也有样学样,用爪子刨起了土层,连着取出了半张兽皮的洋葱。 看着差不多有一个月的分量,白也停下了挖掘的动作。 正当他准备提醒一旁的小狗南桥时,一串黑色珠子大小的植物掉落下来,正巧砸在了雪纳瑞的头上。 南桥在这猝不及防地攻击下发出“汪”的叫声,气恼地看向掉落在地上的植物。 随着鼻尖凑近,一阵浓郁的气味便传到南桥鼻中,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脸嫌弃地用狗爪子将其推远了些。 白也见此凑上前去,捡起了那串长满黑色果实的枝干。 随着扑鼻的香气传来,白也迫不及待地抬头望向其掉落的地方。 与记忆中的胡椒木不同,这里的胡椒木足足有三米高,其果实已然是黑色的胡椒颗粒,无需再进行二次加工,翻炒晾晒。 白也收起手中的胡椒颗粒,激动地搂住一旁仍是兽形的南桥,将其均匀地rua了个遍:“谢谢你南桥,这就是我要找的。” 在他窒息的拥抱下,南桥一脸恐慌地挣扎脱身,随后立即变成人形,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转向白也的方向,结巴道:“白,白也……,我可是亚兽人。” 白也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勾唇调戏道:“我知道,你的兽形我很喜欢。” 南桥哑口,半晌才从惊慌中回神,小声试探道:“你只是喜欢我的兽形吗?” “嗯。”白也扣了扣手心,回忆着刚才的手感:“当然,除开蝎子、蜥蜴、蜘蛛、蛇以外,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型犬了。” 听见他的回答,南桥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似是不愿相信道:“白,白也……,你说的那些,可都是……” 白也疑惑道:“是什么?” 南桥攥紧手心,小心翼翼地开口解释道:“除开蜥蜴族与蛇族以外,其他两个可都是野兽,他们都是不被兽世祭司所认可的。” 白也听闻点了点头,在搜寻记忆无果后,好奇地继续追问道:“那首领呢?” “首,首领……”南桥脸色骤变,似是不愿提起那般别开了脸,迟迟不作回应。 看见对方的为难,白也也不再急于寻求解释,转而将注意力放回黑胡椒上,由着周遭回归安静。 直至落日即将迈入远处高耸的山峦中,一声来自东面的叫声传入林间,才将两人维持了许久的寂静打破。 “南桥!”一只巨大的德牧闯入森林,朝着两人的方向奔来。 许是听见熟悉的声音,南桥的脸色终于露出喜色,朝着对方声音的来源张开手臂,抱住了德牧的脑袋。 德牧闭上了眼眸,亲昵地低下头,蹭了蹭南桥的脖颈,声音委屈道:“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回山洞见不到你,都要吓死了。” “放心吧。”南桥解释道:“我和祭司大人一起出来的。” “祭司……”德牧狐疑了半会,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变回人形,眼神中覆上一抹敌意:“白狐族的祭司。” 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寒意,白也眸光一敛,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骨刀,丝毫没有怯场地回敬对方的杀意。 就在两人视线的交锋下,一旁的南桥顿时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立即摸索着身前,不满地握住了兽人的手臂,拧紧眉头道:“阿漠,白也现在是我们部落的祭司。” “可……”阿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地看向南桥的表情,语气委屈道:“他可是白狐族的祭司。” “嗯?” 瞧见南桥面色不悦,阿漠识趣地收起了半兽化的爪子,一副认怂了的模样,退到了南桥身后。 白也回忆着对方那比一般德牧庞大好几倍的兽形,毫不掩饰地打量起来,心里边暗自吐槽道:块头大是大了,也没见比正常德牧聪明多少。 白也撇了撇嘴,无视掉黏在一块的两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足有三米高的胡椒木上。 眼前最近的一棵胡椒木主干较粗,除去顶部分散的枝干外,其余部分光滑平整,相对于正常树木而言更难于攀爬。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旁的阿漠垂下脑袋,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南桥道:“南桥,我们回去吧,这里的气味闻得我鼻子疼。” 南桥推开他试图搂上身的手,走到白也跟前道:“我得陪白也找东西,你可以自己先回去。” “可……” 不等阿漠再次开口,南桥便扭过头去,接过了白也手中的胡椒木道:“白也,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白也:“嗯,这是黑胡椒,可以用来腌制生肉。”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植物。”南桥嗅了嗅胡椒木的味道,仰头朝着同源的气味寻去:“这味道在上边,是长在树上的?” “这附近长的树都是胡椒木。” 南桥点了点头,朝向阿漠的方向道:“那就让阿漠去取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分肉 阿漠表情一僵,不可置信地仰头看了眼高耸的树木,随即立马委屈道:“南桥,这果子我摘不下来。” “怎么会……” 南桥的追问声未落,白也便拉住了他的胳膊,解释道:“南桥,就别让他去了,这胡椒木太高了,一般犬科兽人都上不去那么高的树。” “可这样的话,今天岂不是摘不到了。”南桥失落地垂下脑袋,满脸自责。 白也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没事的南桥,这地上也有不少掉下来的黑胡椒,我们可以先捡点回去。” 话音落下,白也便连忙扫视了圈附近的矮木丛,其中有不少掉落的黑胡椒散落其中,但大多都有着踩踏过的痕迹。 想着要将野兽踩过的调味料撒入肉中,白也的脸色瞬间一白,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 可现在才反悔显然已是为时已晚,原本还在跟前的南桥早已带着阿漠开启了搜刮,势要将地上散落的黑胡椒都收入囊中。 面对南桥那边闻边同阿漠确认的模样,白也还来不及劝止,便听见从林子外接连传入的几声呼唤。 “白也!” 异口同声的狼河、熊元、狮炎三人匆匆闯入林间。在见到白也的一刻,几人顾不上臭臭林中无时不弥漫着的气味,迅速围在白也身旁。 此时狼河变成灰狼兽形的模样,半个身子挡在白也跟前,嘴里发出“嗷呜”的声音,以此来表示不满。 狼河:“白也你偷偷跑出来,我们都以为你被森林里的野兽抓走了!” 白也轻笑着看向身前一脸着急的狼河,心想着未成年小狼就是要比成年的大型犬可爱。 白也抬手抵住狼河的鼻尖,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生气的模样,一时将胡椒一事抛在脑后,柔声问到:“今天抓到了什么猎物?” 问到晚饭,原本还有些脾气的狼河瞬间摇身一变,又再次变回了嘴馋的模样,兴奋地和白也介绍道:“我们抓到了双角兽,现在大家都在部落里等你回来分肉呢!” 白也一顿,追问道:“等我分肉?” 狼河:“你是部落的祭司,有权利第一个挑选猎物的部位。” 见白也仍旧不解,狼河随即解释道:“这是昨天老大交代的,就算不说,别的部落也都是这么干的。” 白也听闻点了点头,再次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期待地看向狼河道:“狼河,你会爬树吗?” “他不会。”阿漠抢答道:“狼族和我们犬族兽人一样,只能爬矮一点树。像这种高度的巨树,只有猫族兽人能上去。” “猫族……” 白也犹豫片刻,随即似是想到什么,脸上泛起笑意,打定主意地看向一旁的狮炎:“狮炎,麻烦你爬上这棵树,帮我摘些成串的果子下来吧。” 听闻此言,自打进入森林就鼻子发酸的狮炎如打拨浪鼓般疯狂摇头,试图推脱,却又被白也紧跟而来的话打断。 “原本想用这抵你那两天的肉和盐的,看来……” “我去我去!” 不等白也话音落下,狮炎便立即点头同意。以一种极其不敏捷美观的方式扒住树皮,一爪子一爪子地向上攀爬。 面对着从未见过的狮子爬树场面,白也怔愣地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指挥道:“狮炎!你把整串胡椒木割下来,我们在下边接着。” 白也说完便将兽皮敞开。 就当他准备亲自上阵,在底下接应狮炎时,阿漠夺过了他手中的兽皮,别扭道:“南桥让我来的。” 阿漠抓住兽皮的两端,收回了与白也交错的视线,在四周来回奔走,将掉下的胡椒木一一兜住。 不过半晌,两人合力收获的胡椒颗粒便有好几月的分量有余。 熊元接过装满黑胡椒颗粒兽皮,又顺道拎起地上的洋葱,强忍着鼻尖的酸涩追问道:“白也,你摘这些做什么。这片臭臭林的东西难闻不说,上次有兽人吃了还被呛的喘不上气。” 白也嗤笑了声,心想着这片林子的味道,属实是为难这群靠气味辨别食物的兽人了。 “这些都是佐料,给主食提味用的,晚些你们就知道了。”白也爬上狼河的脊背,同跟在阿漠身边的南桥招呼道:“南桥,今晚来我洞里吃吧。” 南桥:“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先去把肉分了,晚点一块来我洞里。” 交代完后续,白也压低了身子,揉了一把说到肉便两眼放光的狼河:“狼河,我们快去把肉分了,晚上给你来几道好菜。” 狼河听闻耳朵一颤,一个弹射起步便冲出了臭臭林,将同样化作兽形的狮炎几人远远落在后头。 当两人抵达部落中心时,狼河才逐渐放缓了脚步,驮着白也穿过围成一圈的人群。 就在经过最里圈的兽人后,白也才发觉了人群的视线重点,始终都是自己的位置。 就连交谈的重点,也无非是有关他这位新来的祭司。 “他就是白狐族的祭司……” “据说和上几个人一样,都逃跑了,但最后还是给狼山抓回来了。” “这白狐族的祭司也不怎么样,这么瘦弱,指不定都熬不过冬季……” “你胡说什么呢,他可是首领用领地和存粮换来的,这么容易就死的话,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他活着还得分走一大部分的肉,我看还不如不来呢,本来分一次肉就吃不了几天……” “……” 白也听着无数与他有关的言论接踵而至,虽是不会因此气恼,却还是对一些评价颇为在意。 就比如那句说他瘦弱,活不过冬天的言论。 白也为此有些不悦地看了眼自己的身材,虽说是不如首领那般身形高大、宽肩窄腰、肌肉紧实、手感极佳,但怎么就被说成熬不过冬季的弱鸡了。 白也不认可地摇头不语,身下的狼河却是坐不住了,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就要破口大骂。 不料一只狼爪率先按住了他的鼻子,将他即将脱口的话又塞回嘴边。 狼山不满地顶着张臭脸,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脑门道:“嚎什么了,还不赶紧把祭司大人放下来。” “大,大哥……” “就不该让你去办事。”狼山叹了口气,恭敬地朝白也点头示意:“时候不早了,祭司大人请先来分肉吧。” 循着狼山所示意的不远处看去,一只巨大的黑牛躺倒在地上,虽身受重伤,但仍吊着口气,等待着兽人们的最后处决。 而黑牛的身旁,一群变成人形的兽人早已对眼前的食物垂涎已久,似乎早已将心仪的部位看好。 白也翻身回到地面,同狼山道:“其实可以让大家先分了,不用特意的等我。” 狼山:“按照首领离开前的安排,此次的猎物需按照规定,由部落祭司先行挑选。” “一部分?一部分是多少。” 一旁的狼河听闻,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思索片刻道:“按照老大的安排,祭司能分到两个一半的肉。” 两个一半…… 那就是1/4。 白也脸上一惊,表情僵硬地看向面前那比正常体型还要大五倍的牛,正试图拒绝,却发觉部落的众人早已排队等候在黑牛旁。 而此时的狼山也来到了黑牛边上,用一把巨大的骨刀将它彻底了结。 “祭司大人,你可以选择任意一处。” 在狼山与众人的凝视下,白也被迫走向前去,在心里快速计算起自己需要的肉量,抬手朝里脊的部分比划了下:“要一块这里的。” 看着他所指的部位,狼山手起刀落,便将里外里脊往后的肉都分割出来。 面对眼前划分出来的牛肉,白也一顿,随之立即向前指出所需要的部位,解释道:“不用这么多,我就要这一块就行。” 狼山疑惑地切割出他所指的部位,再次说道:“您选的这些还不够分量。” 白也欲哭无泪:“就这些就行,先让大家分吧,等分完了我再看看。” 听他的语气坚决,狼山便不再多问,转头安排起了其他人的分量。 看着逐渐缩短的队伍与被分走的腹肉,牛腩,颈肉,上脑。 白也依稀弄明白了部落分肉的顺序与兽们的喜好。 作为以兽人为主的部落,黑潭部落的狩猎队成员众多,在分肉的顺序上,也是以狩猎队为先,其次则是负责巡逻领地的巡逻队。 在这两批兽人们分完其所选的部位后,剩下的才由伤员亦或是年迈的兽人选择。 而拥有优先选择权的狩猎队,大多会选择肉较多的部位。 但反常的是,狼河作为具有优先选择权的狩猎队成员之一,这次却是倒反天罡地选择了牛肋骨的位置。 不顾周围人见鬼的目光,狼河兴高采烈地取走到手牛肋骨,朝着白也的方向走去:“白也,你说的好吃的是什么啊。” 白也幻想着脑中的牛肉盛宴,面带笑意道:“狼河,你在森林里找到的东西呢?” 见他一副打哑谜的模样,狼河仅仅发愣的一瞬,便立即转身走向一处就近的山洞,带回了好几扎发黄成熟的孜然植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全牛宴 狼河将孜然递交到白也手中,骄傲地抖了抖不小心露出的狼尾巴:“这是我在狩猎的时候看到的,狮炎那傻子路过好几回都没发现。” 白也剥出几颗孜然芹的果实,将其送到鼻尖确认了下味道:“嗯,是孜然了没错。” 狼河欣喜地抖了抖耳朵,继而追问道:“白也,你让我选这的这骨头和孜然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白也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沫,在心里构想起孜然烤牛肉的画面,期待道:“晚点得先把孜然和黑胡椒加工了,还得再切一块石板。” 白也看向了两人选取食材,盘算起制作需要的材料。 自己选的这块牛里脊可以切成好几块厚牛排,加上黑胡椒用石板炙烤最合适不过。剩下狼河手里的肋骨就撒上孜然还有盐,直接便能架在火上烤。 要是能再拿些骨头,熬一锅牛骨汤也不错。 想到牛骨,白也转头看向正在分肉队伍。 比起刚来的时候,现下的队伍人数已然少了一大半。而地上剩余的肉,也尽是些肉少骨多的部位。 白也仰起头,在见着熟悉的身影后走向队伍中部,招呼道:“南桥,熊元,你们选好要哪块肉了吗?” 南桥倚着阿漠的身体,摇了摇头:“阿漠领了些牛腩,我的话有什么选什么就行,轮到应该也没剩多少了。” 白也点了点头,站在队伍旁边,等待着前面的人进行挑选。 许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原本移动缓慢的队伍逐渐加快。不过一会,便轮到了熊元进行挑选。 但对于常年处于狩猎队的熊元来说,眼前仅剩的牛头,牛腿,着实是让他犯了难,一时不知要挑选哪里。 “居然还剩四条腿。”站在一旁的白也见状一喜,立即给他指条路:“熊元,要那半条腿骨。” “可……” “够吃的,你放心选,我和狼河那的肉多着呢。”白也打起了包票。 南桥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照着选了牛腿骨的一部分。 待两人选完,原本排长龙的队伍便只剩下了零星几人,待最后一位兽人领到肉,原先巨大的黑牛便只剩下了牛头与内脏的部分。 这时仍等候在一旁的白也惊喜地看着残余的内脏,赶忙制止了准备清理现场的兽人,同一旁的狼山询问道:“狼山,剩下的这些能让我拿走些吗?” 狼山看着地上流着血水的内脏部分,不由得眉头一皱:“可以,但这些都是内脏部分,吃不了。” “吃的了吃的了。”白也连忙抽出骨刀,三两下就切出了牛肺,牛膀,牛舌的部分。 但在面对剩下的牛肚和牛肠时,白也却只能面露难色,在深思熟虑一番后,狠心将其抛弃。 毕竟在一盐难求的兽世,用盐去清洗牛肚与肥肠,未免也太过奢侈了。 看着白也恋恋不舍的模样,狼河虽是不解,却还是认真地将将分出的内脏收拾起来。 而面对这么一大堆食材,白也终是收回了不舍的目光,同一旁的几人道:“那今晚就都去我洞里吃吧,正好今天找了不少调料。” 南侨听闻犹豫到:“我们都去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大家的食材加起来还能丰富些。”白也爬上狼河兽化的脊背,朝南桥的方向伸出手:“那黑胡椒可都是你找到的,不打算尝尝他的味道吗。” 南桥听闻欣喜地点了点头,正要走向前去,却被撞上了兽化的阿漠。 只见阿漠摆着张臭脸,却是敢怒不敢言,最终只能委屈地用鼻尖蹭了蹭南桥道:“南桥,我送你过去。” 见此情形,白也不禁发愣了片刻,恍惚中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坐习惯了狼背,一不小心就将毛绒小狼当成了交通工具。 但看到面前的小狼似乎不以为意后,白也放下心来,揉了揉狼脑袋道:“走吧狼河,待会给做好吃的。” …… 一行人回到山洞后,白也先是让狼河去寻找可切割成石板的石头,紧接着便是让熊元将食材带到小溪边清洗。 眼看着两人开始忙碌起来,白也也开始着手准备调料。 黑胡椒与孜然作为腌制牛肉的配料,需要先将其剥离植株,再进行翻炒研磨。 但许是这片大陆的气候不同,如今找到的调料都已是可直接食用的模样,只需在研磨成粉末即可。 白也拿出石碗与一块长柱形的石头,开始将分离出的颗粒凿成粉状。 而被安置在一旁的南桥听闻声响,也带着阿漠加入到了加工的队伍中。 待狼河与熊元回到山洞,三人早已将配料备好,架起石锅开始烧水。 白也架起柴火,接过由狼河切割平整的石板,用石头垒出一个支架,将石板放置在柴火上边。 在两者加热的间隙,白也先是将一半的里脊肉都切成牛排,再将牛肺,牛膀,牛舌进行切片处理。 等到锅中的水烧热,白也便一股脑地将洗净的腿骨与牛杂倒入锅中。 直到焯水等一番繁琐得工序过后,白也才正式开始调味,往水烧开的锅中加入葱,姜,盐,胡椒等调味炖煮。 这时一旁的石板已经经过一段时间的加热,当白也将腌制好的牛排与牛舌放上后,被油涂抹过的石板瞬间发出了“滋啦”的响声。 不过半刻,石板区的香味便超过了一旁的石锅,变得愈发浓厚。 而剩下的牛肋骨,也在他的指挥与狼河的实操中开始调味烧烤。 就这么前前后后地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几人合力制作的煎牛排,牛骨牛杂汤,葱盐牛舌,孜然烤牛肋便依序完成出锅。 闻着洞内四溢的香气,白也心满意足地尝了口香浓的骨汤。 可就他欣赏着自己的手艺时,初次尝到这异世美食的南桥却愣了神,满脸不可置信地感受着骨汤中的味道。 “这水里边,放了盐……”南桥呆楞道:“还有双角兽肉和臭臭林的味道……” “这是汤,用双角兽的腿熬制的,还加了些黑胡椒和盐调味。不过这都不是主菜,餐前润润喉,好开胃。” 白也轻笑着看他将骨汤一饮而尽,用竹筷夹了片牛舌放入对方碗中:“尝尝这个。” 南桥听闻嗅了嗅味道,便直接上手将牛舌放入口中。 在味蕾感受到葱盐牛舌的一刻,兽耳与尾巴接连冒了出来,摇晃着表达他的欣喜。 白也被这突然变化出的耳朵吸引了注意,正要多看两眼,却晃地察觉到了阿漠的不满,只好收回视线,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小狼。 只见狼河伸出半兽化的爪子,将竹子削成了歪歪扭扭的竹筷,学着白也的样子,别扭地握住筷子,试图将肉片夹起。 最终却还是在接二连三的尝试中败下阵来,认命般伸出利爪,小心翼翼地夹起煎好的肉。 一通乱造一下来,几人都吃饱喝足地靠在洞穴的岩壁上休息,石板上的肉却是剩了一大半。 石锅底下的柴火不断,时刻温热着剩余的骨汤牛杂。 而煎烤好的牛排与肋骨,则是靠着石板的余热保持温度。 就当白也苦恼剩下的肉该如何解决时,熊元带着由竹子拼接成的餐盒回到山洞。 看着垒了十几层的餐盒,白也瞬间心领神会,接过餐盒将其一一填满。 在所有餐盒装满后,熊元才分走了三分之一的分量,将剩下的推回道:“白也,我先把这些送去给豹尘,晚点再回来帮你收拾。” 望着熊元离开的背影,白也再次对剩余的餐盒头疼起来。 “白也,这些你要留着吃吗?”化成兽形的狼河歪了歪脑袋,打了一声饱嗝:“没想到那腿骨汤这么顶饱,我们还剩好多肉没做呢。” “那些肉可以先放到肉库存着。”白也顿了顿:“只不过这些料理过的,不好再放过去了。” “那岂不是要浪费了。”狼河瞬间打起精神,正对着那垒了七八层的餐盒跃跃欲试,却又在转瞬间败给食欲,垂头丧气道:“对不起白也,我也吃不下了。” 狼河小声嘀咕着,话音还未落下,一道巨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身后,咬住了狼河的脖颈。 在巨大黑影的包裹中,白也猛地转过身去,对上了一双棕色的狼眸。 “大哥!” 闻到了空气中熟悉的气味,狼河瞬间摇起尾巴,转头扑向了狼山怀中:“大哥你怎么来了。” 狼山平静扫视了圈山洞,平静道:“天黑了,来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狼河停下了摇晃得尾巴,一脸抗拒地看向对方:“我得看着白也,我不回去。” 狼山:“阿图。” 被唤到的狼图走进山洞,不顾狼河的不情愿,叼着小狼的脖颈便往山洞外拽。 成年狼兽人的牙齿锋利,一不小心便能刺破皮肉,更别说狼河还是只未成年的小狼,体型比狼图要小数倍不止。 白也看得心惊胆战,赶忙起身制止道:“等一下。” 一声下来,白也从狼图的口中夺回了狼河的脑袋。 可正当他要开口劝说时,狼山那凝视的目光却让他萌生了拐带小孩的负罪感。 白也怔了怔,转头收拾起垒好的餐盒,递交到狼山跟前,慌忙解释道:“这是多出来的肉和骨汤,你们带回去吃吧。” 狼山看了眼面前散发着香味的餐盒,面不改色地变回人形,接过道谢。 而面对白也的送客,狼河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任由狼图将其领了出去。 接连送走狼河与南桥,原本热闹的山洞瞬间变得冷清,独留下白也收拾起这饭后残局。 而森林深处,婆娑的月影洒落在灰狼三兄弟得身上。 狼河叼着餐盒赶路,静静地听着两位哥哥的的对话。 狼山:“这肉里边放了盐。” 狼图:“盐?部落现在不是没有盐了吗?” 狼山:“这肉里的盐味很重,应该放了不少,多半是首领走之前留下的。” 狼图面露不解,疑惑地看向狼山沉重的脸色:“大哥,你的意思是……” “其他部落的祭司是不会缺盐的。”狼山目光狠戾地看向山的另一头,严肃道:“首领留下的盐用不了多久,在祭司的盐耗尽之前,我们得出去一趟。” “我们要去干嘛?”狼河叼着餐盒上的藤蔓,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试图插入两人的话题。 被突然问到狼山一时语塞,半晌后才对着狼河那张天真的脸叹了声,收敛起脸上凝重的表情。 狼图见状歪了歪脑袋,以一种同样无知的表情看向狼山:“所以我们去哪?” “……” 狼山顿了顿,在一阵无声的回应后开口说道:“黄虎部落……,去把盐抢回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热症 夜深时分,白也打着哈气,在睡意袭来的前一秒洗漱完毕,躺回了舒适的竹床上。 待梦境中的画面渐渐铺展,他恍惚看到面前的雪地里,正躺着条蜷缩的黑蛇。 正要向前查看,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顿时出现在巨蛇身边,好奇地嗅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就在白狐抬爪碰到蛇鳞的瞬间,那条黑蛇瞬间睁开眸子变成人形,将白狐按在雪地里。 而就在蛇身消失的同时,一只幼小的灰狼从中掉了出来,摔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中。 随着灰狼发出一声呜咽,黑蛇兽人立即将其拢入怀中,单手掐着白狐的脖子道:“你们部落的祭司在哪?” 小白狐吃疼地挣扎着,眼底露出了一丝厌恶,愤愤地看向黑蛇兽人道:“你身上有野兽的味道,大祭司是不会见你的。” 黑蛇兽人敛下眸子,脖颈处露出兽化的鳞片,语气冰冷道:“找不到祭司,杀了你也不错。” 黑蛇兽人的手用力收紧,就在小白狐即将失去意识前,一道声音呵止住了他的动作。 一只体型较大的白狐跑到他的跟前,转瞬间化作人形:“别杀他。” 白狐兽人喘着气,看向了对方怀中虚弱的灰狼,小心翼翼道:“放了我弟弟,那只灰狼的热症我可以治疗。” 听闻此言,黑蛇兽人抬了抬眸,轻蔑地看了眼手中依旧不服气的白狐,片刻道:“治好后,我就放了他。” 白狐兽人顺从地点了点头,从黑蛇手中接过灰狼,领着对方去了最近的山洞。 在一连数日的治疗下,原本奄奄一息的灰狼终于恢复生气,撒娇似的用脑袋蹭着黑蛇兽人的手臂:“老大,我肚子饿了,又能吃肉了。” 面对恢复如常的小狼,黑蛇兽人如约松开了禁锢住小白狐的手,甚至任由对方在自己的手臂上咬出血印。 一旁的兽人见状立即将小白狐抱入怀中,轻声安抚道:“没事了阿也。” 年幼的白狐惊魂未定,一味将脸埋入尾巴中,消化着这几日被挟持的惊恐。 直到外头的大雪渐渐消停,小白狐才重新探出脑袋。而此时的山洞,已然只剩下他与年长的白狐兽人,还有一头巨大的双角兽。 …… “白也,你在洞里吗?” 熊元嘹亮的声音从洞口外传来,将白也从睡梦中唤醒。 白也迷糊地坐起身来,用手揉了揉眼睛,回应道:“在,你等我一下。” 说完,白也翻身下床,用水桶里盛的水简单地清洗了一番,才缓缓走出山洞。 只见熊元手中提着一张竹子制成的椅子,欣喜地看着白也道:“白也,你快试试这个椅子。” 白也双眸微颤,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摇椅,想来当时只是将各种椅子的做法随口一提,对方便制作出了较为复杂的摇椅。 看着摇椅结实的底座,与编制整齐的椅背,白也不受控地抚摸上这把椅子,望向熊元道:“熊元,这是你花一天时间就做出来的?” 熊元欣喜的表情掩盖住了眼下的黑印,兴奋地点头道:“嗯,我做了一晚上,今天刚天亮才做好。” 白也一怔,这才想发觉对方脸上的倦意:“你熬了一晚上?” 熊元点了点头:“没事,我只要吃点甜块就好了。” “甜块是什么?”白也不解道。 熊元挠了挠头,思索良久才回应道:“就是长在树上,周围有虫子把守的黄块。” 依照他的描述,白也的脑中瞬间浮现出蜂蜜的样子,不禁咽下一口口水,追问道:“熊元,那你知道那甜块在哪摘吗?” 熊元指了下不远处的森林:“就在那片林子里,不过那把手的虫子咬人可疼了。” 白也听闻点了点头,脑海已然被蜂蜜的味道占据,不受控地看向熊元所指的森林。 熊元见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焦急道:“白也,你可千万别去招惹那些虫子,我家里还有些甜块,可以分你点的。” 白也无视他的劝告,转头看向了之前采摘用的兽皮,虽然它容量很大,但用于搬运植物却格外麻烦。 想到这,白也顿时仰头看向洞内,找到了几个先前剩余的竹子。 在熊元不解地注视下,白也将堆积在床底下的竹子翻出,随后取出骨刀,将竹子刨成竹条。 熊元:“白也,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也:“我想做个背篓,这样采摘植物什么的都方便些。” 熊元听闻他的解释,身体的困意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这背篓的好奇。 见他一副探究的模样,白也的动作随之慢了下来,在编制底座的同时解释道:“背篓的底座通常要用十字交叉固定的方法,把粗一些的竹条编制成背篓的框架,剩下的空隙就用细竹条填充,保证底面的紧密性,这样就能装更细小的植物。” 白也固定好底面的竹条,在确认好背篓的大小后将竹条向上掰弯,随后又用竹条从底座向上螺旋编制,再将竹条交错连接,最终制成了一个方形的背篓。 而剩下绑带的地方,白也则是取用了较细较软的竹条,平编出两条较宽的,不易产生勒痕的背带。 做完一切后,白也起身试了试背篓,便准备询问一旁熊元的意见。 不料对方在一句道谢过后,便匆忙变成兽型,跑向了远处的竹林。 白也叹了口气,随即收拾好洞口残余的竹条,拿起骨刀朝熊元所指的那处森林前去。 黑潭部落作为北部唯一的部落,其周边森林均被首领纳入领地,除开外出的狩猎队,远一些的森林几乎看不到其他兽人。 按照他这几日的观察来看,山洞周边森林的野兽基本是食草类动物,而远一些的森林,便会有食肉类野兽出没。 此次要前往的森林虽离山洞不远,但遇到猛兽的几率也并非为零。 白也思索着,不自觉地便抓住了腰间的骨刀,想来还是得尽早制出些“毒”来,不然遇上这比寻常大十倍的野兽,怕是惹得个尸骨无存。 白也回忆着进入兽世以来所见到的有毒生物,一不留神,便抵达了一处挂满蜂蜜的森林。 随着“嗡嗡”的声音逐渐增大,成群的蜜蜂出现在白也眼前。 面对这重兵把守的情形,白也不由得犯怵,也未曾想这里的蜂蜜遍布森林各处,把手的蜜蜂更是数以万计。 蜜蜂不喜艾草,这片森林遍地都是蜂蜜,自然找不到艾草的踪迹。 要想用艾草燃烧的气味熏走蜜蜂,还需要到别的森林去寻找。 只不过这兽世的植物不同常理,习性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想要找到艾草,还得多去几片森林看看。 可一连两天下来,都没在附近的森林找到它的踪迹。 第三日下午,白也在搜寻一番原主的记忆后,想到了他刚穿进来的那片原始森林。 那片原始森林与部落的附近的森林大不相同,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那比寻常要大上数倍的草本植物。 只不过上次在遇到狮炎后,他便被拍晕带回了部落,对回来的路线一概不知,更别说要在这偌大的北部地区找到那片森林了。 白也叹了口气,慵懒地躺在熊元做的摇椅上,打量了番洞穴里新添置的家具,和那张叠放在洞口的兽皮垫子。 在惊觉门口似乎少了什么的时候,才发现狼河似乎已经两天没来了。 而这三天,狩猎队似乎都没分过一次肉,他吃也的都是先前存在肉库里的肉。 白也起身走向洞口,正面迎上了一只巨大的猎隼。 一阵巨风扑来,猎隼在白也的跟前化成人形,仅留下两边的翅膀用于下落。 “祭司大人。” 白也捋了遍被吹乱的头发,看向猎隼兽人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猎隼收回翅膀,恭敬地垂下眼眸道:“祭司大人,我是首领安排在部落南部的巡逻队队长羽,来回报这几日的南部情况。” “跟我汇报?”白也蹙起眉头,压下心中的怀疑,追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羽点了点头,汇报道:“我们在部落南部发现虎族兽人频繁出入部落领地。” “黄虎部落?”白也在心里回忆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却一时忘了在哪听过。 白也:“只是出入边境而已吗?” 羽摇了摇头:“他们在昨天夜里进入了南部原始森林,但在与我族兽人交战后又退出了边境区域。” 白也不解道:“只是打一架就退回去了,有人受伤了吗?” 羽:“我们的一位族人在交手中被咬伤,现在已经安排他回去休息了。” 白也面色一沉,返回洞中拿了一竹筒的药粉,朝羽说道:“带我去看看他的伤势。” 羽听闻点头化作兽形,以较平稳的速度带着白也飞往另一座山头的洞穴。 第一次坐上鸟背的白也揪紧了兽人的羽毛,将一整个北部地区的景色尽收眼底。 在他的几番寻找下,最终在部落领地的南部区域,找到了那处植被异常高大的原始森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入侵 抵达山洞洞口,一股血腥的味道涌入白也的鼻腔中。 洞穴内,一只巨大的秃鹫正啃食着地上的腐肉。 随着洞穴那微弱的光线被尽数遮挡,秃鹫兽人转眼看向白也二人的方向,随即化作人形,起身向前迎接。 因着形态的变化,秃鹫兽人的身上没了羽毛的遮挡,肩膀上那处巨大的咬伤清晰可见。 虎族的撕咬在他的肩上留下血孔,即使是恢复力极强的兽人,这道深入骨头的咬伤也无法在一天内结痂。 白也见状不禁蹙起眉头,取出了那装满药粉的竹筒,交由秃鹫兽人道:“这药涂抹在伤处,一天两次,尽量不要碰水,如果这几天伤口发炎了,再来找我。” 秃鹫兽人听闻接过竹筒,道了声谢,便顶着一副琢磨不定的神色看向一旁的羽。 直至见到羽的点头示意,秃鹫兽人才将憋着话全盘托出。 “祭司大人。”秃鹫兽人为难道:“昨晚我在发现他们进入领地的第一时间便上前阻止,但那三名黄虎兽人不听劝阻便朝我发起攻击,口口声声说是我们袭击了他们部落族人。直到后续队长他们赶来,那几位兽人才离开的领地。” “袭击部落族人?”白也朝羽问道:“有这回事吗?” “这个我并不清楚。”羽习惯性地摇头否认,却又似想到什么,琢磨片刻后才道:“我加入部落的时间较晚,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只不过我在原部落的时候,有听过些传闻。” “黄虎部落曾定居在大陆中部,但由于在与齿虎部落的争斗中落败,被迫北迁到大陆北部。”羽继续道:“据说黄虎首领曾看中过我们部落的领土,带了不少兽人战士抢夺,最终却被首领带人打了回去,甚至还丢了十张兽皮。” 白也听闻摇了摇头:“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他们不至于等到现在才来,更不会只派三个人。” 对方只派了三名兽人来,说明是准备偷偷潜入。既然一次不成功,那边还有第二次。 白也在心里边盘算着,最终打定了主意,看向羽道:“今晚的巡逻带我一块去。” 羽大惊失色:“这怎么行,如果……” “就这么定了。”白也将他的话打断:“既然你向我汇报这件事,那这件事就该由我处理。走吧,先回去收拾一下。” 白也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变成兽形。 羽见状犹豫片刻,却还是选择听从指令。 毕竟对于大陆的传统兽人而言,祭司的话便是那皇帝的圣旨,即便他再怎么不情愿,也无计可施。 …… 傍晚,白也在羽的带领下来到部落南部的森林。 面对眼前的原始景象,白也仅看一眼便断定,此处正是他刚穿来时所在的那片森林。 红伞伞,白杆杆,箭毒木,断肠草,无数巨大的有毒植株遍布整个原始森林。而对于医疗不发达的兽世而言,这一整片森林都是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就连常年游离在南部巡逻的羽,此刻也不愿在这片森林的任意一处落脚。 白也见状俯下身子,指了一处特征看似无毒的巨树:“就在那放我下来吧。” “祭司大人,那树下的草丛可是落日草。”羽歪过脑袋,向白也再三确定道。 白也听闻点了点头,在心里边默默回忆起了狼山的话。 落日草,根茎锋利带有剧毒,一旦被划伤必死无疑…… 白也勾了勾唇,看着贴近面前的树枝道:“羽,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你待在天上就行。” 白也踩上树枝,在几番调整位置后顺着树干滑下地面。 在他抵达平地的同时,裸露的腿部瞬间被树干附近的落日草丛划伤。 不足两秒钟,一道道血色的伤口便呈现出浅紫色,显然是一副中毒的征兆。 白也调整了下呼吸,一脸平静地看着伤口处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浅紫色的部分逐渐蔓延开来,眼看着便要与其他伤口连成一片,却又瞬间被血色的部分逼退,收缩回了伤口的大小范围内。 是抗体…… 白也满意地打量了番现在的身体,随即蹲下身来,将整株落日草连根拔起。 白也甩了甩手,将其根茎上连带的土块抖落,轻捻了下根部。果不其然,细小的尖刺划破指尖,同样留下了一道浅紫色的伤口。 白也见状思索片刻,在观察一番周围的环境后将带有碎土的手指放入口中。 不过半晌,他便确定了这株落日草的解毒方子。 眼前的落日草丛虽全株有毒,但其根部的毒性却没有扩散到土壤,说明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白也笃定地看向身后的巨木,继而抽出腰间的骨刀,划破巨木的树皮,将接取的树汁涂抹在了划伤的患处。不过片刻,原本控制伤口附近的毒性被逐渐中和,伤口也由此恢复到往常的血色。 白也从身后的背篓中取出藤蔓与竹筒,随后将其困在树上,与嵌入树中的竹片形成一个树汁收纳装置。 在昨晚解药的采取工作后,白也又采了些落日草放入背篓中,重新爬上了巨树的枝干上。 见到他的身影,原本在空中盘旋的羽迅速俯冲下落,飞道白也跟前:“祭司大人,你的伤……” “没事。”白也毫不在意地瞥眼了腿上密密麻麻的划伤,爬上了羽的背脊,指向西南边境的地方道:“带我去那边。” 按照常理来说,昨天黄虎兽人从南部的东南方入侵失败,今天多半会选择西南方向。 只要在西南部的森林设置好埋伏,便能堵住黄虎兽人的退路。 白也一边盘算着计划,一边指挥起巡逻的兽人,在必经之路上设下陷阱。 其中不免有铺满杂草的坑洞,和那由藤蔓拉直形成的拌马绳。 而在坑洞拌马绳的附近,白也有撒上了些采摘的落日草…… 入夜,白也坐在高耸的巨木枝干上,将眼底森林的状况尽收眼底。 在一道巡逻换班的叫声响起后,边境处的灌木随即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紧跟着窜出几只巨大的野兔。 白也垂下眼眸,看向那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野兔。 眼见这副模样,显然是受到惊吓后的应激反应。 “祭司大人。”站在一旁的羽化出翅膀,目光紧盯着即将跑向陷阱区的野兔。 “不用理会。” 白也抬手挡下了羽动作,转而取出一根由竹子制成的签子,弹手射向野兔的后脚。 受到攻击的野兔瞬间弹跳转弯,朝着陷阱的反方向横冲直撞。 在兔子的逃跑的方向上,三名黄虎兽人从隐蔽的树丛中缓缓走出。 其中看似年龄较小的兽人咬死了乱窜的兔子,不解地看向身边的兽人:“罗尼,你说这只长耳兽怎么又跑回来了,是不是被黑潭部落的那群人发现了。” 被唤作罗尼的兽人斜了他一眼,解释道:“受惊的长耳兽只会乱窜,跑回来也不稀奇。那群黑潭部落的蠢货多半在东南边守着呢,发现不了我们。”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的祭司。” 罗尼:“这还不简单,哪个部落的祭司不是住在最高的那座山上。” 听着两人的对话,原先一言不发的罗恩压低了身子,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心点罗尼,即便对方的人手都在东边,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片森林很危险。” “用不着你提醒。”罗尼不屑地呲了呲牙,自顾自地仰头先前走去。 可还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剧烈的失重感便随之传来,紧跟着便落入了白也事先准备的陷阱中。 伴随着巨响响彻森林,林中的禽鸟四散而逃,余下的两名黄虎兽人也如惊弓之鸟那般,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白也看了眼两人的方向,朝身后的巡逻队下令道:“把他们引到别的陷阱去。” 以羽为首的兽人纷纷张开双翼,朝着两名黄虎兽人袭去。 不过片刻,那位年龄较小的兽人便如白也所预料的那般,被一处的拌马绳绊倒在地,重重地跌在了落日草上。 “罗德!”罗恩发出一声虎啸,警惕地停下脚步,巡视起将他团团围住的巡逻队兽人,最终越过羽翅膀的遮挡,将视线停留在了白也的身上。 此时的白也正站在树枝上边,观察着前方的战局。 就在他发觉对方视线的一瞬,罗恩伸出利爪,在巡逻队的攻击下撕开一道口子,朝着白也所在的巨树撞去。 白也见状立即抽出骨刀,在对方撞击前一刻翻身跳下树枝,紧接着握住骨刀,抬手格挡住了对方的一记爪击。 随着接连的猛攻袭来,白也不禁蹙起眉头, 艰难地再次抬起发颤的手,显然是低估了兽人那一爪子的力道。 眼看着对方的下一记爪击即将袭来,白也试图再次格挡,手中的骨刀却伴随着变轻的身体脱了手。 白也凭着身体的反应闭上了眼,就在他等待疼痛传来时,一道冰冷的触感逐渐遍布全身。 当他再次睁开的一刻,眼前依序出现了一条结实的手臂,和一头在不远处倒下的黄虎。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幼犬 “祭司大人!”羽捂着被罗恩咬伤的伤口姗姗来迟,在看清抱着白狐的人后,才将提着的心放下,恭敬地点了点头:“首领。” 白也听闻一愣,试图转头看向决的脸庞,却不知自己的这番举动,被对方误以为是挣扎。 决眉头微微皱起,抬手拎起白狐的脖颈,将他调转了个方向,用不大高兴的语气低声道:“别乱动。” 此话一出,白也顿时安静下来,并顺势将自己脱力的爪子搭在对方的胸膛上。 感受到怀中的动静,决放轻了些左手的力度,转头看向一片狼藉的现场,与倒地不起的黄虎兽人:“黄虎部落的兽人?” “正是。”羽连忙汇报道:“他们三个接连两天入侵南部森林,昨天还攻击咬伤了巡逻的兽人。” 说完羽又扫视了圈周围触发的陷阱,解释道:“这些都是为了抓住他们,祭司大人设置的陷阱。” 说到陷阱,白也瞬间想起什么,用爪子踩了踩决的胸膛,出声问道:“你把他杀了?” 决:“弄晕了而已。” 白也舒了口气,歪头同羽交代道:“羽,你把我先前准备的药给他们喂下,还有你们走路的时候都也小心点,别碰到陷阱附近的落日草。” 等白也交代完,决转身提起掉落在地上的兽皮包裹,留下一句“把他们带回去处理”,便带着白也启程离开。 部落南部到山洞的距离并不算近,对于一般的兽人而言,化作兽形赶路才是最好的方式。 白也仰头看向觉的下颚,想着对方是否会化作兽形,可直到两人即将离开南部的原始森林,也不见对方有别的动作。 白也垂下脑袋,沮丧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却意外瞥见了一丛熟悉的植物。 是艾草…… 白也眼前一亮,扭动身子试图从决的怀中挣脱,可在他一番挣扎下,对方仍旧无动于衷地走出了好大一段距离。 察觉到对方手臂的用力,白也无奈地抬起爪子,挠了挠决的脖子:“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你腿受伤了,我送你回去。” 听见他的回答,白也看向自己被落日草划伤的小腿,继而解释道:“我就下来摘点草药,不然下次再过来就太麻烦了。” 决听闻顿了顿,片刻后才将白也放了下来。 在重获自由的第一时间,白也便径直跑向那丛长得巨大的艾草。 可就当他想将艾草摘下时,伸出的毛绒爪子却让他犯了难。 白也犹豫地张了张嘴,试图用牙齿将叶子咬下,却碍于身后那双盯着他的眼睛,迟迟下不了口。 就在他守在艾草前呆坐半晌后,身后的决才意识到了他的行动不便,向前帮他将几株巨大的艾草摘下。 白也眼前一亮,看着摘得差不多的艾草点了点头:“就摘这些就行,帮我放到我的……” “背篓”二次还未脱口,白也便突然察觉自己似乎将背篓落在了陷阱的附近,最终只好将主意打到一旁的兽皮包裹中。 “这个兽皮包裹……” 白也说着便走向前去,狐疑地打量起不停晃动的兽皮包裹。 正当他爪子触碰到包裹的一瞬,一个白色的脑袋从未系紧的口子钻出,用它那黑色的眼眸与之四目相对。 “耶……” 白也震惊地看着那还处在幼年阶段的萨摩耶,正要喊出它的名字,眼前的视线便被从天而降的艾草叶遮挡。 等到他好容易从艾草堆里逃脱时,原本还在面前的幼犬早已不见踪影,随之代替的则是被收拾好的包裹和站在他跟前的决。 白也表情一愣,正要询问那只萨摩耶幼犬的踪迹,身体便突然悬空,连带着艾草一同被抱入决的怀中。 “那只耶……” 耶呢? 白也不甘心地再次追问,可话到一半,一株巨大的艾草便压在了他的嘴边,将他的话打断。一直到两人回到部落,白也仍未能将完整的话说出口。 看着眼前熟悉的地盘,白也气恼地挣脱开决的束缚,头也不回地走向山洞。 只见羽早已带着他的背篓,与那几名被绑在一块的黄虎兽人等候在此。 许是见他还未变回人形,羽晃了晃神,片刻后才恭敬地朝他和决点了点头:“祭司大人,首领。” 决见状打量了番洞口外的黄虎兽人,随后又瞥了眼走向洞内的白也,这才将兽皮里的萨摩耶幼犬拎了出来,准备交到羽的手中:“让你的人把他送到南桥那去。” “首领,这是……”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决手中的幼犬,一时没控制住音量,惊呼道:“这是野兽?” “嗯,已经十个月了。” 决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警惕地看了眼洞内的情况,试图将幼崽尽快处理。 对于崇尚神明恩赐的祭司而言,不能化成人形的兽人幼崽便是野兽,是为所有祭司所厌恶的存在。 决本意不让身为祭司的白也发觉,却不料那抹白色的身影就这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仍保持着兽形的白也仰起脑袋,视线紧盯着决手中的幼崽,过了半晌才不满道:“他状态很不好,应该是生病了。” “你这么拎着他会不舒服,先送来洞里让我看看。”白也的语气坚定,不容对方拒绝地返回洞内。 当他艰难地用爪子搜刮出药材时,决已然将幼崽放到竹床上,同身后的羽交代道:“把黄虎族那三个丢到森林里让人看着,剩下的等他们醒了再处理。” “是。”羽点了点头,朝空中发出一声啼鸣,紧跟着飞来几名巡逻队的兽人,带着黄虎三人离开了洞口。 一时间,洞穴内仅剩下白也与决二人。 寂静的山洞内,决眼眸微敛,视线紧盯着用爪子寻找草药的白也,一时难以分辨出对方的态度,且只好将手覆在幼崽的身上。 而回头见到这幅景象的白也皱了皱眉,用鼻尖拱了面前的药材道:“把这些放石锅里烧水煮开,等放凉点再喂它喝下去。” 决听闻抱起幼崽,按照他说的那般单手生起柴火,架起石锅煎煮草药。 直到盛出的汤药放凉,决怀中的幼犬都未放下来过。 白也无奈地趴在竹床上,眼看着决试了口汤药,确定了其中的温度是否适宜,才仔细的喂入幼犬口中。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颇有一种独自拉扯孩子的寡夫感。 白也在心里边刷新着这位冷血毒蛇的印象,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对方怀中的幼崽。 一剂汤药灌下,原本蔫巴的幼犬终于舒展开小脸,安静地躺在决的怀中。 眼见着决就要起身离开,忍了许久的白也终于得以出口制止道:“他现在情况还不稳定,先把他放我这观察一晚吧。” 白也夹着尾巴,极力掩饰着脸上的期待,迎上了决那似是要将他看穿的眼神。 就这么同他周旋了许久,决才妥协地放下幼崽,眼神狐疑地看着白也道:“明天我会再来。” “还请首领先回吧。” 得到了幼崽的白也心满意足,摇了摇难以控制的尾巴,毫不留情地向决下了逐客令。 直到对方离开了视线,白也才释放了压抑许久的天性,用不大习惯的兽形rua了rua幼犬,轻笑道:“我们耶耶该叫什么名字好呢……” 白也欣喜地看着面前的幼崽,却碍于自己兽形的状态,无法将其揽入怀中猛吸,最终只好看着幼犬陷入沉思。 听方才两人的对话,眼前的这只幼崽是不会化作人形的野兽。而在原主的记忆中,野兽是不被神明祝福的肮脏存在。 想到这,白也重新回忆了番决的态度,顿时弄明白了对方故意躲避的理由。 想来自己祭司的身份,十分不让人怀疑自己对幼崽的态度。 搞清楚前因后果的白也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地侧躺在幼崽一旁,由着困意将自己带入梦境。 …… 次日清晨,白也被一阵湿漉漉的触感弄醒。 当他睁眼一看,昨日还状态欠佳的幼犬早已恢复精力,此刻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他的鼻尖。 白也见状勾了勾唇,正要抬手擦拭鼻尖的水渍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白也再次确认了番自己的爪子,心里疑惑着怎么都过了一晚,自己却还不能变回人形。 白也的脑袋快速运转,直到青梅的模样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想起了上次能变回人形,便是狼河给他吃了一颗极酸的青梅。 白也哄了哄粘人的幼犬,起身跳下竹床,准备在外边寻思一番青梅踪迹。 可就在他出门的一刻,决的身影出现在他跟前,居高临下道:“怎么不变回来。” “……” 白也一时沉默,心虚地看向别处,却仍旧无法制止决的猜测。 决:“你不会化成人形?” 白也:“我会,我只要吃些绿果就行,很快就能变回来。” “绿果?”决表情平静道:“这是狼河教你的?” 白也别过头,正死犟着不愿承认,身后的尾巴却突然被人揪住,浑身仿佛通了一遍电流那般,让他重新变回了人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审问 白也惊地护住了半兽化的尾巴,不可置信地看向仍不觉得不妥的决,声音颤抖着道:“你刚才……” 到嘴的话还没说出口,决便以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将手中的竹筒放下,解释道:“一般犬科幼崽的化形都不稳定,用扯尾巴的方式能刺激化形。” 听闻他的解释,白也忍气红了脸,不自在地瞥向对方带来的竹筒,岔开话题道:“这是什么?” “盐。” “盐?”白也小心翼翼地拿起竹筒,检查起里头的盐:“部落不是没有换到盐吗?” 竹筒内的盐与先前的不同,其中一部分是细腻的湖盐,沉淀在底下的则是较为粗糙的海盐。 决:“这是我前几天去找别的部落换来的,勉强够用到下次换盐。” “换来的?”白也狐疑地看向对方一成不变的表情,心想着在一盐难求的兽世,有哪个部落能拥有足够与人交换的盐。 还不用对方开口,白也心中便有了指向。 除开会制盐的翼族和猴族,能拥有大量盐的部落,便只有祭司众多的白狐部落。 白也收起竹筒,看向决道:“你去白狐部落了?” 决没有回答,在躲开白也的视线后转过身去,拎起了竹床上的幼犬,朝着洞外的森林走去。 “你要带他去哪?”、 见幼崽即将被带走,白也在情急之下慌忙转身,试图在对方手中抢回幼犬,不料脚下一滑,跌撞在了决的胸口上。 “唔。”白也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紧跟着便抬手将幼崽抱入怀中,侧过身道:“就先把他留在我这吧,等他长大点,还能帮我摘草药。” 决眸光微动,却仍旧摆着一副严肃的表情,拒绝道:“不行。” “……” 听见他没有犹豫便给出的回答,白也心中的不满剧增,却只能紧紧抱住幼犬,用一副幽怨的表情紧紧盯着决的双眸。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直到一声鸟类的啼鸣传来,才将洞内的僵局打破。 羽扑腾着翅膀,平稳地落在了洞口。他那巨大的双翼将照进洞内的光线尽数遮挡。 羽表情严肃地朝两人点了点头,紧跟着看向决道:“首领,他们三个醒了。” “嗯。”决收回放在白也身上目光,走向洞口:“过去看看。” 看着决转头离开的背影,白也顿时松了口气,将幼犬抱近了些,猛吸了一口道:“我们小耶哪都不走。” 说完,白也重新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跟着两人一同走进森林。 洞穴附近的森林深处,三名黄虎兽人被结实的藤曼困在巨木的主干上。 见到决的身影,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罗恩瞬间化出獠牙,朝着决的方向发出一声吼叫,将身旁的两名兽人唤醒。 “你用了毒。”罗尼的表情狰狞,朝着决的方向呲牙咧嘴道:“传言果然没说错,黑潭部落的首领还真就是十年前被赶出万蛇部落的毒蛇兽人。” 说完,罗尼猖狂地大笑起来,用兽化的瞳孔看向决身后的白也,意味深长道:“白狐族的祭司居然会加入你这种人的部落,想必这位祭司大人应该不知道吧……” “不知道你是条毒蛇生出的野兽……” 罗尼讥讽的目光再次落回了决的身上,可得意不过片刻,喉咙便被羽兽化的爪子擒住。 羽那尖锐的利爪在罗尼的脖子上留下血痕,毫不客气地掐得更紧了些:“首领,要杀了他吗。” “慢着。”白也越过决率先开口,缓缓走到罗尼的跟前道:“既然要杀,那也得先把话问清楚。” 白也抽出骨刀,用锋利的刀刃抬起了罗尼的下巴:“说吧,为什么几次三番地闯进别人的地盘,可别告诉是为了送死这么简单。” “呵。”罗尼冷哼一声,目光狠厉地正对上白也的眸子:“分明是你们先偷走了我们部落的盐,现在倒怪到我们头上,看来白狐族的祭司,也和他们这群野兽一样不讲理。” 白也敛了敛眸子,面色阴沉地握紧了骨刀:“是嘛?我可都打听清楚了,上次换盐,就是你们部落抢走我们的盐,还打伤了我们的豹子。怎么,只允许你们抢,不允许我们偷了?” “我呸。”罗尼:“你们部落的那只小狼可都招了,他们不仅偷了盐,还抢走了我们和白狐部落交易的兽肉。” 听他提及小狼二字,原本心中便有了怀疑的决走上前去,将试图挣扎的罗尼撂倒在地,掐住对方的脖子道:“那只小狼现在在哪?” “你问我我哪……” 罗尼的话还未说完,决手上那半兽化出的锋利鳞片便刺破了他的皮肤,随着决力道的加重而深入。 这让罗尼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满脑子只剩下了要怎么求饶,却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旁的罗恩见状立即开口打断了决的动作:“别杀他,那只小狼没有事。” 决听闻松开了手,眼神阴冷地盯着正要解释的罗恩,像极了一条正在狩猎的毒蛇。 罗恩见状打了个寒颤,强忍着由心底滋生出恐惧,将事情的原由全盘托出。 “三天前,你们部落的狼族兽人打晕了我们部落的守卫,偷走了将近两袋兽皮的盐。” 罗恩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原本我们只想逮住那只小狼,逼迫另外两人将东西还来,谁知道他们咬伤了近半成的族人,强行救走了那头小狼,还顺手带走了我们准备给白狐部落的兽肉。” 白也:“所以你们为了追回那两袋盐和兽肉,就直接闯进我们的领地?” 一旁的罗德听闻,抢在罗恩开口前回应道:“也不算是。那些兽肉是我们用来和白狐部落交换祭司的,族长派我们去追回兽肉,但我们半路跟丢了。后边想到你们部落也有祭司,就想着把祭司抢过来,也是一样的。” “抢过去吗?”白也勾唇轻笑了声:“如果我不愿意为你们办事,你们就算把我抢过去又能怎样。” “你会愿意的。”罗德语气坚定道:“白狐族的祭司可不会喜欢和用毒的卑鄙野兽在一个部落。” “用毒的卑鄙野兽……” 白也意味深长地重复着罗德刚才的话,紧跟着打量起手中的骨刀:“这刀是挺好用的,只不过染上了落日草的毒,以后怕是不能用来切肉了。” 白也抱着小耶缓缓起身,俯视着黄虎三人道:“忘记和你们说了,你们在森林里中的陷阱,和上边铺的落日草,可都是我放的。不过你们应该庆幸中的不是蛇毒,毕竟我可没有蛇毒的解药。” 听闻白也的话,黄虎三人皆露出了见鬼的表情,将视线转移到白也怀中的幼犬上。 罗德:“你,你抱着的是野兽……” 白也揉了揉小耶的脑袋,笑着反驳道:“别一口一个野兽,我们家养的小狗可都有名字。” 在几人震惊这一番话的空档,几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伴随着一声“老大”响起,一头沾满了泥土的灰狼闯入森林,飞扑到决的腿边。 狼河摇了摇尾巴:“老大,我们把盐抢回来了!” 决将狼河上下打量了一遍,直到确认对方没有受伤,才移开视线,看向落在后边的狼山二人。 只见两人果真如罗恩所交代的那般,背了两袋兽皮的盐,还顺手带走了对方的兽肉。 而其中的兽肉,则是一只活生生的山羊,还是处在待产期的母山羊。 狼山牵着山羊,走到决的跟前,将背着的两袋盐放下,摆出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看中对方。 一时间,森林变得格外安静,就连上一秒还在摇尾巴撒娇的狼河都夹起了尾巴,小心翼翼地打探起决的脸色。 “老大……”狼河勾了勾前腿,讨好地将蹭了蹭决,将身上的泥巴尽数擦在了决的兽皮上。 决见状垂下眼眸,在与狼河的一番对视中松了口,不再追究三人的擅自行动:“狼山,去把盐和肉都分了。” “等一下。”听闻要将山羊分掉,白也立即走向去,检查了下母羊的肚子:“它怀孕了,要是现在把她杀了,肚子里的幼崽也活不成。” “把它留下先吧,刚好能挤些羊奶给幼崽喝。”白也朝决投去了个目光,等待着对方再次发话。 “随你。” 随着决的话音落下,狼河这才注意到白也怀中的幼崽,好奇地凑上前嗅了嗅,疑惑道:“有点野兽的味道,还有犬族的,白也的,老大的……” 狼河想不通地摇晃了下脑袋:“白也,这是哪来的幼崽。” 白也听闻勾了勾唇,轻拍着被吵醒的幼崽,不怀好意地看向狼河身后的决,回答道:“这是首领带回来的崽子。” “首领的崽子。”狼河抓住了话里的关键词,试图求证般回头看向决:“老大,蛇族也能生小狗崽吗?” 决听闻沉默半晌,蹙眉看了眼一脸得意的白也,转身拽住了狼河的脖颈,在离开森林前交代道:“羽,派人把他们三个送回给黄虎首领,那剩下的赔礼,我们就收下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羊圈(二更) “老大,我们去哪?”狼河满脸期待地看向一旁的决,即便被拽着脖子,也不气恼,反而满脸笑意地问道:“不带狗崽子去吗?” “闭嘴。”决皱着眉头,一把扳正紧贴着自己的狼河,满脸不悦地看着对方身上那结块的泥土。 就在狼河还要再问时,决已然将他带到小溪边上,毫不留情地将其拽进了水里。 眼看着狼河挣扎着要试图上岸,决一把将他背上的狼毛薅住,不客气地提醒道:“洗干净了再走,别说我没告诉过你,白狐族的祭司可不喜欢满身是泥的蠢狼。” “唔。”狼河委屈地甩了甩沾满溪水的脑袋,将背部凑近决的手边:“喜欢的,白也最喜欢我了。老大你快帮我洗洗背上,我爪子够不着。” 面对送到手边的泥土,决满脸嫌弃地低沉着脸,却还是熟练地帮小狼清洗起背部打结的毛发。 …… 祭司山洞的外头,白也牵着用藤曼拴住的山羊,正仔细打量起山洞附近的土地。 虽说眼下山羊还没产崽,但毕竟是野生动物,要是拴在洞口不小心跑了,就得不偿失了,还是得圈一块羊圈出来,等生下小羊崽了,也方便同时圈养。最好是再做一个羊舍,这样即便刮风下雨,也好有个遮挡的地方。 只不过平常的羊舍都是用木头和钉子搭建,以现在所有的资源来看,木头虽是随处都有,但钉子却是无从获取。 而要想在没有钉子的情况下制作羊舍,那便只能用藤曼和木头搭建。 白也扫视了圈山洞附近的树木,找到了四株正对成长方向的松木,正好可以用作羊舍的支柱。只要再砍些细一点的木头搭建顶棚,便能做好简易的羊舍。 规划好羊圈的位置,白也从山洞内翻出事先打磨锋利的石头,随后用藤曼将其缠在较为结实的木头上,制成一把简单石斧,试着在松木附近开发出一片区域。 然而,当他挥动石斧,好不容易砍倒一棵矮木后,右手手臂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是难以言说的酸麻感。 白也无力地将石斧扔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微微颤抖的右手——这显然是昨天格挡罗恩时留下的伤。 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直面起这副身体的弱点,不由得在心里抱怨着,要是穿成个兽人,还能有锋利的爪子。 而面对刚开工便停工的羊圈,白也也只能无奈地捡起斧头,准备返回洞里休息一阵再来,总归需要的木头不多,磨一段时间总能磨完的。 想到这,白也起身走向山洞,可就在他决心休整个半小时再来的时候,一头干净的灰色小狼从后边的森林窜出,扑向了他的怀中。 狼河摇着尾巴,全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干净的与先前判若两狼。 “白也,那只小狗崽子呢?”狼河兴奋地在白也周围转了两圈,紧跟着不解地看向他手中的斧头:“这是什么?” “这是斧头,用来砍树用的。小狗崽的病还没好全,留在洞里休息了。” 狼河听闻一愣,不等白也反应过来,便转身冲向了森林。不过片刻,便又咬着决的兽皮,将他拉扯到白也跟前。 “老大,小狗崽现在生病了,你不能离开。”狼河眼神坚定地看向决道,显然两人还没将刚才的误会解开。 在决那目光冰冷的注视下,白也尴尬地扯出一抹笑,上前将狼河拉了回来,解释道:“幼崽需要休息,就不吵他了。我这刚好有工作要做,晚点再带你去看幼崽。” 狼河松了口,像是听进去般歪了歪脑袋:“什么工作,砍树吗?” “嗯,要把这附近的树都砍了,给你们带回来的那只羊修个羊圈。” “羊?那不是咩咩兽吗?还有羊圈是什么?” 白也:“羊圈就跟山洞一样,是给那只咩咩兽住的房子。” “白也你还要给他挖山洞。”狼河不认可道:“我们直接把他吃了多好,这要挖个山洞得有多麻烦。” 白也顿了顿,解释道:“那只咩咩兽揣崽子了,可以产羊奶。正好狗崽子生病了吃不下别的,能喂点羊奶是最好的。” 听闻狗崽,狼河的眼前瞬间一亮,顿时失去了要将咩咩兽拆骨入腹的心思,自告奋勇道:“白也,我来帮你修羊圈,老大也一块来。” 白也表情一僵,不确定地看向一旁的决。直到对方点了点头,白也才松了口气,将羊圈所需要的位置圈出。 白也折断一根树枝,在事先敲定好的范围圈上,同二人解释道:“这里边就是羊圈的大致范围,只要把那四棵松木以外的树都移了就行。” 待他交代完动工的注意事项,狼河便迫不及待地跑向羊圈圈定的范围内,用身体的重量将较为细小的矮树压倒。 不过多时,原本还树木丛生的羊圈内便只余下了那四棵粗壮的松木。 而其余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则堆放在一旁,由白也画割出需要砍掉的部分后,再交由决一一处理。 只见决拿起白也制造的石斧,按照他的要求将木头削割平整。但兽人由于对力量的把控不稳定,原本那在白也手中还算得上坚硬的斧头,如今却因为决的暴力施工,被冲击得四分五裂。 白也见状抽了抽嘴角,有些为难地看着无法再修好的斧头:“这木头已经是我能找到最结实的了,最算再重新做一把,可能也还是这样。” 听闻白也的话,决试图修好斧头的手随之停了下来,在思索片刻后走向森林,从一处土壤中翻出一根与刚才那根木头一般粗的兽人骨,紧跟着按照先前斧头的模样,用藤曼重新缠好。 见对方面色不改地挖出骨头,白也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对对方毒蛇的身份再次有了肯定。 缠好石块,决掂量了下这把新斧的重量,紧接着找好角度,一下子便将木头劈砍成两半,连带着被砍到的木头,都随之断裂开来。 见此情形,白也挥开扬起的尘土,自觉地后退了些,给对方让出得以施展的空间。 而在劈砍的过程中,决那施加力道的手臂显得更加结实,连带着他那极好的身材都得以完美呈现。 白也看着出了神,不自主地咽下一口分泌出来的唾沫,第一次觉着对方的兽形与人形比起来,算是逊色几分。 就在他发愣的间隙中,对方已然将所需的木头劈砍完成,按照羊舍与羊圈的长短大小分开两堆。 决拿起斧头,起身走到白也跟前,将石斧交还:“剩下需要做什么。” “剩,剩下的……”猝不及防的问题将白也唤回神来,匆忙回复道:“剩下就把长的木头捆到那四棵树上就行。” 在白也的一番解释过后,决扛起较长木头,用狼河从林中搜刮来的藤曼将四处横栏固定在松木上,随后再将剩余的木头搭上编织稳定,顺道铺上些许截面较大的叶子,便制成了一个简易的顶棚。 与此同时,白也也将羊圈周围的木栅栏围好,迁来了畜牧养殖的第一只羊。 白也松开捆绑在山羊脖子上的藤曼,将它独自留在羊圈。 就当三人离开羊圈一定范围,原本还处在警惕状态的山羊终于平静下来,有目的地走向顶棚的遮挡下。 狼河:“白也,你修这么大的羊圈,就养它一只咩咩兽吗?” 白也摇了摇头,躲在暗处观察着山羊的情况,小声道:“当然不,等过段时间得再多抓几只咩咩兽。只要饲养环境足够安全,羊圈内就能一直繁殖,到时候就得再划出更大的羊圈。” 狼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着正在吃草的咩咩兽流下了口水:“白也,那我们今天吃什么啊。” 说起晚饭,白也这才恍然想起眼前的这只咩咩兽,在不久前还是部落里的口粮。 如今狼山几人刚回来,狩猎队也已经三天没有猎到猎物,如今的晚饭有没有着落还不一定,更别说是大中午的吃午饭了。 白也为难皱起眉头,在心里边将小麦水稻等碳水主食想了遍。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只蚂蚱出现在了眼前的灌木丛上。 白也见状立即抬手,逮住蚂蚱道:“走吧,我们去钓鱼吧。” 说完,白也便提起背篓,在狼河指引下来到最近的一处河道。 看着眼前湍急的河流,白也不确信地拿起手中由短命树树皮制成的鱼线,在两头分别绑上树枝与蚂蚱,便抛进河水中,等待鱼儿的上钩。 可一连过了将近半个钟,紧盯着水面的两人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将鱼线拉起,才发觉上边的蚂蚱早已被河水冲走。 白也面色一沉,气恼地将那脆弱的树枝鱼竿折断,便要起身离开。 可就在他回头看向背篓的瞬间,决从那湍急的河水中游出,手里则是拎着一条将近百斤的大鱼。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水煮鱼 “黑鱼?” 白也诧异地看着对方手中的黑鱼,脑海中全然没有收获午饭的惊喜。反倒是他那作祟的自尊心,让他对眼前的黑鱼产生了不切实的感觉。 “这是刚才在河里抓的?”白也瞥了眼地上那被折断的鱼杆,不确信地再次问道。 “嗯。”决点头回应:“原本那两条颜色不对,我给放了。” 听着对方的凡尔赛的解释,白也表情一僵,将脚边的鱼杆踢远了些,故作平静地搓了下狼河的耳朵:“回去吧,一条黑鱼就够了。” 狼河点了点头,挨着白也蹭了下被搓痒了的耳朵,再次追问道:“白也,那些鱼吃起来味道很臭,还有刺,我们真的要吃鱼吗。” 白也:“这种黑鱼没有刺,清洗干净后就不会有腥味了。” 狼河听闻似懂非懂地看了眼决手上的黑鱼,好奇着白也能做出怎么样的味道。 路过途中的一片森林,一处坍塌的禽鸟的巢穴吸引了白也的注意。 拨开遮挡住巢穴内部的树枝,几颗比正常大不少的禽鸟蛋暴露在眼前,无论是蛋的色泽还是形状,都与普通鸡蛋无异。 “这是金羽兽的巢穴。”决瞥了眼藏在里头的金羽蛋,解释道:“一般的金羽兽不会留下没孵过的蛋,现在留下的这几个,都是没孵化过的。” “正好,要是孵化过,就做不了菜了。”白也剥开筑巢的树枝,将里头的三个金羽蛋放入背篓中,心想着待会的午餐菜谱。 一颗鸡蛋清要用来清洗黑鱼,剩下的蛋黄可以用来蒸蛋黄羹给幼崽,而其余两颗则可以加些海盐胡椒做炒鸡蛋。 想到这,白也又将主意打到了森林中的蔬菜和菌子上,虽然这片林子的蔬菜种类不多,但其中的金针菇和豆芽都可以作为水煮鱼的配菜。既然现在还没找到辣椒,那多加点蔬菜增味也是好的。 白也就这么思考了一路,直到回到山洞,心里仍旧惦记着麻辣水煮鱼的味道。一个不留神,便差点踩到了门口的幼犬。 只见原本被他安置在竹床上的小耶此刻正走到了洞穴的外头,微微颤颤地爬向他的脚边。 闻到他那熟悉的气味,小耶兴奋地摇了摇尾巴,跌跌撞撞地抱住白也左脚,象征性地发出一声奶呼呼的叫声。 白也惊地回过神来,弯腰将地上的幼犬抱起,轻拍了几下它身上沾染上的泥土:“怎么跑出来了,从竹床这么高的地方下来,是不是摔到了。” 白也仔细地检查起幼犬的身体,在看到几处染黑的毛发时蹙起眉头,耐心地将小耶收拾干净。 而他的这幅模样落到决与狼河眼中,全然成了兽人世界中,“母亲”这一角色的样子。 对于原始兽世而言,拥有生育的亚兽人一般担任“母亲”的角色,而实力强悍的兽人,则是身为“父亲”的存在。 其中兽人的体型较大,爪子较为锋利,承担着在外狩猎的职责。而亚兽人的体型较小,野外生存能力较弱,便大多留在洞中哺育幼崽。 且于绝大多数亚兽人而言,只会哺育拥有血缘关系的幼崽。 对于白也这一养育其他幼崽的行为,倒是令狼河不解。 狼河眼眸微动,认真地打量起了面前通体雪白的幼犬,在他的一番观察后,又转而看向了一旁的白也,回忆起了白也兽形的模样。 几番内心争斗下来,狼河摇了摇发晕的脑袋,视线在白也与决之间来回切换,最终得出结论:眼前的狗气十足的幼崽其实是蛇与白狐杂交出的新鲜品种。 相通了的狼河眼前一亮,扑向正在准备在柴火的决,将爪子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凑近耳朵说到:“老大,我才离开三天,小崽子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决眉头微微皱起,尽管身上压着一头亚成年小狼的重量,却还是在一时间移开了正在慢慢点燃的火堆,以免烧着身后那毛茸茸的小狼。 “狼河,变回人形。”决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抬手将对方的脑袋推远了些:“去森林里找些木头回来。” 支走狼河,决三下五除二地便将柴火燃起,扭头看向正在安置幼犬的白也。 只见白也将兽皮垫在竹床上,警惕地将周围的尖锐物品拿远了些,才将幼崽放回床上,轻轻按着它的鼻子叮嘱道:“待会要做饭了,不准乱跑下来。” 白也故意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却不料幼崽完全没有听懂,只是一味地露出舌头傻笑着,期间还不忘舔舐起白也按住他鼻子的手,已然一副完全信任对方的模样。 看到眼前这一幕,决不由得敛下眼眸,重新考虑起了幼崽的归宿。 从捡到幼犬的一刻起,他曾料想过白狐族祭司不接纳野兽的情况,而族里只有南桥一个亚兽人,将幼崽交由南桥抚养最为合适。可如今幼崽不被接纳的情况不成立,那交由部落祭司抚养便是最优的选择。 决盯着白也的眼眸沉默半晌,犹豫片刻才再三确认道:“他已经十个月了。” 白也:“?” “十个月化不成人形的兽人幼崽便是野兽。如今他已经十个月了,你即便费再多功夫他也还是野兽。”决眼眸深沉,探究般紧盯着白也的反应。 可还未等他后续的话说完,白也便挠了挠幼犬的下巴,轻笑着将他的话打断:“既然首领觉得他变不成兽人,那又为什么把它带回来。” 白也勾了勾唇,回应起对方的打量:“既然首领觉得我下功夫,那就将它养在我的洞里吧,即便他是野兽,我也很喜欢。” 两人的视线交错良久,紧跟着无声地僵持着,直至狼河抱着一堆木柴回来,才打破洞内微妙的氛围。 白也顺势收回视线,转头准备处理地上那条被拍晕了的黑鱼。 白也抽出腰间的骨刀,却突然想起与罗恩昨日交战时,自己在骨刀上抹了大量的落日草粘液。想来即便是清洗过几次,也不再适用于处理食材,最终只好收起骨刀,改用之前打磨过的石头。 只不过与骨刀比起来,石刀的锋利程度大打折扣,要处理这鳞片坚硬的黑鱼将会格外困难。 就在他艰难地处理着上头的黑鱼时,决将一把锋利的黑刀送到他的面前:“用这个。” 白也接过黑刀,仔细地观察着上边的纹路。黑刀的刀刃十分锋利,将其放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还能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就像…… 像黑王蛇的蛇鳞…… 心里冒出这一念头的瞬间,白也顺着刀递来的方向,看向了转身背对他的决。 虽然说自己见过对方的兽形,但当时的那处森林光线阴暗,加上对方没一会便变成了人形,所以他算是压根没有看清对方的兽形。 而自己的这一想法仅仅是猜测,许是想多了也不一定。 白也收回视线,重新在手中掂量了下黑刀的重量,抬手刮起了黑鱼剩余的鱼鳞。 有了锋利的刀刃,即便是处理条足有百斤中的黑鱼,也不在话下。 白也三两下地便处理好了黑鱼的鱼鳞和内脏,剩下的便是将黑鱼片成鱼片。 白也将刀刃倾斜,通过上下来回切割的方式将鱼骨两边的肉剔出,紧跟着再将鱼肉分割成容易切割的大小,再将其一一片成鱼片。 切割完成后,白也将鱼片尽数盛入一较大的石锅中,分别加入适量盐,事先泡好的姜葱水,将鱼肉的腥味去除。 在揉搓一段时间后,再用木桶中的清水将鱼冲洗干净,再次加入盐,胡椒粉,蛋清,抓拌均匀。 处理完鱼片,白也将其放在一边,转头在另一口烧热的石锅中加入猪油融化,紧接着将先前剔除的鱼头放入煎至金黄,最后倒入清水煮沸。 水开后,白也拿起竹勺将鱼骨捞出,依次放入金针菇,豆芽,鱼片煮熟,最后再撒上葱花蒜末,用热油爆香。 一时间,水煮鱼的香味蔓延了整个山洞。 白也用兽皮充当毛巾,将一整口石锅转移到熊元做好的竹桌上,接着将另一口小锅加入清水煮热,将碗中蛋黄与温热的开水搅拌均匀,放入锅中蒸热。 直到蛋羹蒸好,白也才在桌上摆好石碗,招呼两人吃饭。 但鉴于这里的兽人都不会筷子,白也又将事先准备好的竹勺递交到两人手中,打断了狼河试图用爪子将鱼肉夹起的动作。 “很烫,用勺子吃。”白也给两人示范了下勺子的用法,才放心坐回竹椅上,将一旁的小耶抱入怀中。 白也拿起一条较为扁平的勺子,舀了口蛋羹,试着喂入小耶口中。 不料先前一向听话的小耶却闹气的别扭,将嘴闭了个严实。 “怎么不吃。”白也皱了皱眉,自己试了口蛋羹的味道,疑惑地看着怀中的中幼崽:“味道没错啊,怎么会不喜欢吃。” 就在白也看着小耶发愣时,决舀出一碗鱼肉,用放在蛋羹上的勺子将鱼肉分成小块,交由白也手中道:“兽人幼崽在三个月时就能吃些小块的肉,不用特意做别的给他吃。” 白也半信半疑地接过石碗,试着将鱼肉与一块蛋羹一同舀起,结果果真如决所说的那般,见了肉的小耶瞬间两眼冒光,一口便将鱼肉连同蛋羹一块吞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启程 咽下鱼肉的小耶突然咳嗽起来,许是呛到那般,难受地耷拉下耳朵。 决见状赶忙将小耶从白也怀中夺过,利用按压腹部的方式帮其排出食道的异物,随后重新拿回石碗道:“还是我来吧。” 决的表情不改,但白也还是从对方脸上找到了丝不信任的感觉,顿时坐立难安,出声解释道:“我不太会照顾幼崽,没想到他会被呛到,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白也生怕自己这一举动在对方的心里被判负数,为难地想要伸手抚摸小耶,却又心虚地收回了手,确认起决现下的态度。 “小耶他……,还能留下吗?”白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在听到他疑问的片刻,决沉默地将碗中的鱼肉喂给幼犬,随后用干净手背擦拭起幼崽吃东西的痕迹。 好半晌后,决才将清空的石碗放下,回应道:“我以后会在吃饭时间过来。” 白也听闻一愣,随即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小心翼翼地从对方手中接过幼犬,重新放回竹床上。 待两人将小耶安顿好,重新收拾准备用餐时,一声不吭的狼河早已将石锅中的鱼片处理了大半。 狼河咂巴着嘴,狼吞虎咽地将鱼肉连同豆芽金针菇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白也,你做的鱼怎么一点臭味都没有,之前那条河的鱼可多了,但是大家都觉着吃起来有臭味,就都放着没有捉。” “之前?”白也舀肉的手一顿:“现在这条河怎么了?” 不等狼河回复,决便开口解释道:“现在河流的水很湍急,水位也在涨高。过段时间就是正雨季,正雨季结束后便是冬季。到时候的湖面会结冰,鱼类的数量会大大减少。” “正雨季紧跟着就是冬季……”白也嘴里念叨着,不由得沉下脸,思考了一番当下的情形。 按照原主的记忆,原始兽世的山洞并不保暖,北境的冬季更是及其严寒,到时候的大雪封山,周围压根没有猎物,在冬季死亡的兽人更是不在少数。 如此看来,棉被和木炭的制作,加上寻找碳水粮食的计划,也该早日提上日程了。 白也在心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工作,不由得出了神,直到狼河开口唤他,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白也,你再想什么呢?”狼河揉着有些吃撑的肚子,慵懒地靠在竹椅的靠背上消食。 白也:“我在想冬季的事情。” “冬季的事?”狼河眼神微动,猜测着白也的想法,半晌后拍起胸脯保证道:“白也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天天出去捕猎,保证不会让你饿着的。” 白也听闻一愣,继而笑着回应道:“谢谢你狼河,只不过冬季的猎物很少,要想能每天吃饱,还是得找到几种能够过冬的植物。” 狼河:“植物?是孜然那些的吗?” 白也摇了摇头:“不太一样,孜然和黑胡椒都是为了给肉增味的,但我要找的小麦和水稻,都是能做成主食,增加饱腹感的。” 见解释不清,白也从床边的柜子上取出颜石,在石板上画出水稻与小麦的模样,递交到狼河手中。 狼河接过石板,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画上的植物在哪见过。却不料一旁的决仅仅瞥了一眼,便道出了两种植物的出处。 决:“你要找的这两种植物在大陆的中部和南部有。其中在长猴部落的周围最常见。” 白也:“长猴部落?是会制盐的猴族?” “嗯。”决点了点头:“长猴部落会在每年冬季开始前召开换盐集市,你要是想找那两个植物,可以到时候去看看。” “我去。”不等决的话音落下,白也便欣喜地回应着,重新取回石板,在石板的背面画上棉花的图案:“那这个植物,你有没有见过。” 决看着上边熟悉的植物,狐疑地眯了眯眼,看向白也的眼中多了份探究,片刻后回应:“白狐部落。” 决:“这种植物长在白狐部落的西部森林。从这里过去,一天半就能到。” 听见“白狐部落”的瞬间,白也的脸色一僵,不自在地在脑中搜刮着原主的记忆,直到脑海中浮现出小狐狸在棉花从里打滚的场景,他才尴尬地扣了扣手指,生怕漏馅地回应道:“可能是我之前没太留意。” “你想回去?”决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看向白也的眼眸也随之幽深了几分,同方才的投喂幼崽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也见状顿了顿,想起了两人初见时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边谴责起那留下烂摊子的原主,紧跟着主动示弱地勾了勾对方的手:“一天半的行程对我来说还是太久了,你可以陪我过去吗?” 看着白也示好的模样,决不确信地对他的话做出一番探究,半晌没有开口回应。 而一旁的狼河许是察觉到了洞内突然安静的氛围,赶忙起身回应到:“白也,你其实不用找老大的,我也会去,我现在就陪你去。” “狼河。”决语气不悦地将狼河按回竹椅上,转头看向白也道:“三日后。你准备好要带的东西,三日后我陪你去。” 白也听闻连忙点头,应下了对方的承诺。 但在去之前,还是得再做个大点的背篓,这样好一次性采摘多一点棉花回来。 吃完午饭,白也送走决与狼河两人,匆忙开始了背篓的制作。想着两个人一起,应该能背回两大筐棉花。 不料三日后启程的当天,决无视掉地上的另一的背篓,夺过了白也身上的:“进来。” 白也不解地看向对方所指的背篓:“进,进去?” 决:“变回兽形。” 听着对方的解释,白也正要回应自己不能主动变回兽形,却见对方的身子逐渐贴近,挡住了视线里的全部光线。 “首,首领……”白也惊恐地看着面前一步之遥的决,在他重新回过神来时,对方触碰着自己后腰的手正渐渐往下,按在了他尾骨的位置。 还不等他开始挣扎,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尾巴便被一把扯住,紧跟着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那般,变回了幼小的白狐的形态。 决见状拎住了白也开始下坠的身体,将其放到了身后的背篓中,开启了两人前往白狐部落的旅程。 而在比白狐兽形还大的背篓中,白也怔愣地抱住了自己的尾巴,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眼前全然是对方刚才触碰自己尾骨的模样。 “混蛋。”白也将脸埋入尾巴,小声嘀咕了句。 一路上,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一言不发。直到天空因太阳的落下染为黑色,决才在一处河边落了脚,将背篓中熟睡的白狐抱出。 感觉的身体的悬空,白也微微睁开双眸,迷糊地用尾巴勾住对方的手臂,伸了个懒腰:“到哪了。” “北境中南附近。”决将白也放到地上,巡视了圈周围的环境:“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在接着赶路。” 决说完便靠着一棵树木坐在,开始闭目养神。 白也见状愣在原地,无措地看了眼周围,直到几只比金羽兽要小些的芦丁鸡在林中一晃而过,白也才恢复了精神,爬到了决身上,用爪子轻踩着对方的腹部。 直到决缓缓睁开双眸,白也才收回爪子,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晚上不吃饭吗?” 决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身上干净的白狐,平静地回应道:“这里没有火,你吃不了生肉。” “有火!”白也听闻对方的回应,赶忙撞倒了一旁的背篓,钻进里头将几个封闭的竹筒叼出:“我带了火折子,盐,还有黑胡椒孜然。” “这里边存了火种,可以烤肉。”白也将火折子叼到决的手中,期待地看向对方的眼眸道:“你可以去捉森林里那只黑色的金羽兽吗?” 一阵沉默后,决缓缓垂下眼眸,将白也连同几个竹筒重新放入背篓中,挂在了一处较高的树枝上,转身进入了白也所指的森林处。 过了大约差不多十分钟,决便提着一只还在扑腾的芦丁鸡回到原处,将树上的挂着的背篓取下。 瞧见比刚才那只还大的芦丁鸡,白也瞬间眼前一亮。随即转头将身后的尾巴抱住,试图利用扯尾巴的方式让自己变回兽形。 可一连几次尝试后,眼前毛茸茸的爪子却让他产生了怀疑,在脑海重复回忆着当时决的做法。 可还没来得及再次尝试,看不下去的决便趁其不注意,拉扯了下他的留在外边的尾巴根部,让他重新变回了人形。 感知到身体的变化,白也低头掩盖住脸上的红晕,抬手揉了揉被触碰过的尾巴根,小声道了声谢,便转身搜刮起附近掉落在地上的树枝,用火折子将火生起。 决见状不多过问对方的反常,跟着处理起了手中的黑羽兽。 在一道道拔毛,切割,穿入树枝的工序后,两人终于开启了今晚的晚餐。 此时变回人形的白也早已收回了半兽化的尾巴,正坐在火堆的边上,给烧烤着的芦鸡肉撒上盐与黑胡椒粉。 伴随着肉香味的传出,白也迫不及待地品尝起今天的第一顿饭。 直到夜深,两人才将一整只黑羽兽处理殆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白狐部落 一轮圆月下,被迫变回兽形的白也在干草铺盖的地板上辗转难眠。那逐渐席卷而来的困意与身体的不适相互拉扯着,让他即使紧闭双眼,也无法在那不平整的干草上安稳入梦。 白也转动着身子,试图在条件简陋的野外找到一处柔软的床塌。就在他来回滚动出干草铺盖的范围时,一道冰凉的触感随之传来,紧跟着的便是柔软的兽皮。 感受到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半梦半醒的决睁开双眸,平静地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白狐,直到对方摇晃的尾巴扫过腰身,他才微微蹙起眉头,将对方调转了个方向。 梦里,置身烤炉的白也披着厚厚的毛绒大衣,正极尽所能地靠近那散发寒意的冰床,直至将身体严丝合缝地与之相贴,白也才逃出那地狱般的烤炉。 次日清晨,白也从那铺着白色皮毛的干草上醒来。 在视觉还未完全清明时,一股浓烈的肉香抢先进入嗅觉。 只见昨日的火堆重新燃起的大火,还未拆下的树枝烤架上正架着一只完整的兔子。 白也揉了揉眼睛,看向正在烤肉的决:“这是?” 决:“长耳兽。” 听见决的回答,白也怀念地在脑中构想出兔肉的各种做法,正准备起身向前观摩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恢复了人形。 “你……”看着极为熟悉的身体,白也顿时表情一僵,不自主地摸向身后,迟迟未将后半句那“又摸我尾巴了”说出了口。 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决面色不改地在兔肉上撒上白也制作的调味粉,紧跟着撕下一大块腿肉,递给白也道:“过来吃吧。” 向前接过兔腿,白也有些气恼地席地而坐,心里抱怨着决的种种行径。 一是扯他尾巴这一没有边界感的野兽行为,二是手中这完全没有入味的兔腿。 “不好吃。”白也垂下脑袋,自顾自地抱怨着:“长耳兽得要腌制一遍,刷上油再烤才好吃,这么做一点味道也没有……” 白也瞥了瞥嘴,咬下一大块腿肉,诉说着连现在的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不合理要求。 一番抱怨下来,决递来的另一条腿肉将他手中腿骨的替换,直到他从中尝到了更浓郁的香味,决才以仅由两人可听见的声音回复了句“下次”。 用完早饭,两人再次启程。只不过由于昨天决加速赶路的原因,今日的白也即便步行前往,也能在傍晚来临前到达。 一路上,白也杵着一根粗壮的树枝,跟在决的身后。但由于没有鞋子的缘故,短短几百米的路程都让他觉得腿脚生疼。 忍着脚底被杂草划伤的痛感,白也小跑着跟上了决的步伐,有些后悔地戳向对方背上那仅露出一点的半兽化鳞片:“我可以再变回去吗。” 决回头瞥了他一眼道:“随你” 听闻决的回答,白也随即垂下了微微泛红的脸,握住了对方的左手手腕,低声道:“尾巴。” 决眯了眯眼,探究地看着白也此时的异样,全然无法理解对方此时的窘迫,却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帮着对方变回了兽形。 …… 后半程的路上,决背着躺在背篓的中的白也,加快的赶路的速度,在太阳还未落下之前,抵达了白狐族的领地。 进入白狐部落边境,决面色淡然地走向一熟睡的白狐兽人跟前,毫不留情地用踩住尾巴的方式将对方叫醒。 在惊吓中化为人形的白狐兽人眼前一黑,紧跟着便对上一张更加吓人的脸。 “首,首领大人。”白狐兽人躲闪着垂下眼眸,结巴地小心试探道:“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决:“带我去见你们族长。” “我这就给你带路。”白狐兽人连着点了好几下头,余光中瞥见决背上的背篓,试着伸出了手:“那个,我来背吧……” “不用。”决微微蹙眉,躲开了对方即将触碰到背篓的手,语气冰冷道:“带路。” “好,好的。” 白狐兽人被吓得缩回了手,身体僵硬地朝着部落中心走去。 背篓中,白也无聊地伸出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决背上的那块鳞片,丝毫不在意刚才两人的对话。直至进入白狐部落中心,他才稍稍提起了精神,透过背篓的缝隙打量起白狐族的族人。 只见几个相邻的山洞外,几名可以用貌美如花来形容的兽人正聊着天,却在看到决的瞬间哑了声,就像是见着瘟神那般,纷纷躲回了洞内。 看着他们连跑路就矫揉造作的姿态,白也试着消化了片刻,才想起原主记忆中白狐兽人的模样。 在原主那并不算完整的回忆中,白狐族的兽人分为三个部分,其中一小部分来自于狩猎队的兽人战士,另一部分则是和他们一样的美貌形兽人。 白也愣了愣神,试着读取这第三部分的记忆,却只能在脑海中看见一抹模糊的身影。 而就在他因此事陷入沉思的瞬间,带路的那名白狐兽人再次发话,将他的思绪打断。 白狐兽人站在一处山洞洞口,朝里头的人招呼道:“族,族长,大祭司。” 被唤作大祭司的男人率先起身,眼神阴鸷地看向洞口,不悦道:“我记得我说过,在我和族长商谈期间,任何人不许打扰。” 白狐兽人打了个哆嗦,连忙低下头道:“是黑潭部落首领求见。” 听见决的名号,本就不满的大祭司冷哼一声,起身朝着山洞外走来,直至经过决的身旁,才嘲讽般地冷哼一声:“野兽的杂种。”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决的脸色冷了几分,却是始终没有回应地驻足在原地,独留藏在背篓中的白也炸起毛来,眼神嫌恶地盯着这位大祭司的离开。 一旁迟迟赶上的白狐族长见此情形,尴尬地陪了个笑脸,打马虎道:“首领,里边请。” 决点了点头,在白狐族长请示下走进山洞,似乎上一秒便全然忘记了那位大祭司的出言不逊。 白也不可置信地面对决那毫无波澜的背影,全然无法理解对方此时的平静,却是瞧着愈发来气,最后只能将爪子挤出背篓,通过在对方背上留下爪印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你tm倒是骂他掐他脖子啊。 -还以为能比那群说几句好话就被骗的兽人好哪里去,没想到又是个被骂了还不生气的蠢货。 特别是经过这两日的单独相处,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条不懂人情世故的野生毒蛇,完全就是个好脾气的。 白也恨铁不成钢地努了努嘴,装作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在背篓上,仅仅撑着一只耳朵,偷听起决与白狐族长的对话。 白狐族长弓着身体,衰老松弛的皮肤让其完全失去了白狐兽人那具有辨识度的美貌,根本上与一普通的老头无异。 在他那张黢黑且长满老人斑的脸上,白也看到了一簇并不属于白狐兽人的黑毛。 白也凝了凝眉,由着好奇心的驱使,打量起这位白狐首领的异样。 可就在他想要看清对方那怪异的脸庞时,洞内的火光被一阵穿堂而来的大风吹灭,紧跟着一张厚实的兽皮毯子压了上来,恰好将背篓完全覆盖。 白也不明所以地要将兽皮拿开,原本那平稳的背篓却突然间晃动起来,紧跟着被放置在地上。 面对这块将背篓完全覆盖的兽皮,白也一头雾水地用爪子刨着背篓的出入口,促使着背篓以最大程度颠倒起来。 那条毒蛇到底在干嘛…… 白也抱怨式的撞击了下背篓,将披着的兽皮撞得滑落少许,硬是挤出了一角空隙,足矣看见洞内的情形。 只见一条支棱着脖子的眼睛王蛇正吐着信子,眼神轻蔑俯视着极度恐惧的白狐族长。 在那不断扩散逼近的寒意中,白狐族长全身发颤,却还是强行将冒出的黑色耳朵压了下去,语气卑微地小声问道:“首领,请问您这次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决的瞳孔变化成竖状,身体的尾部也随之以绞杀的方式缠住了白狐族长的身体,审问道:“白狐部落的祭司只值一头活生生的兽肉,你却敢用三只逃跑的亚兽和一只连化形都不会的狐狸崽子和我交换领土和存粮……”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决的尾巴一紧,眸中再次覆上杀意,宛如一条邪恶的凶神那般,势要将对方生生绞杀。 伴随着决声音的落下,一抹由洞穴外的传来的光挤入山洞,将毒蛇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 看着那闯入眼中的黑影,白也的太阳穴处传来了阵阵疼痛,随之失去了对兽形身体的控制权。 幼小的白狐身子将笼罩着它的背篓撞翻,宛如一只被天敌惊动的野兽那般,横冲直撞地从盖有兽皮的的背篓中跑出,紧跟着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由习惯,朝着一处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的森林跑去。 而白狐这一莫名的举动显然将洞内的白狐族长惊动,尽管身体在巨蛇的束缚下喘不上气,却仍旧面目狰狞地盯着白也跑出的方向,从口中挤出了句:“去把他抓回来……”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棉花 白狐族的边缘森林中,白也小喘着粗气,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面对眼前生长茂盛的鼠曲草,灯笼泡及一系列可以入药的植物,白也一眼便断定了如今身处的森林,正是原主记忆中的药林。 只不过这具身体本能地跑来这里的原因,仍旧不得而知。 白也甩了下沾上叶子的毛发,摸索着朝一处记忆中的山洞走去。 随着拨开那未被修剪过的层层杂草,白也看见了处简陋破败的洞穴。 洞穴的入口处有藤蔓封锁,只留下上方进出物品的孔洞。 白也好奇地观察着这异样的山洞,就在他抬腿准备上去查看清楚时,一名身着白色兽皮的白狐亚兽人从对面的林中走出,像是按部就班完成工作那般,将一袋包裹着活物的兽皮丢入洞中。 随着兽皮袋子的落下,洞穴内传出几道类似哨声的声音。 等眼前的白狐亚兽人彻底离开森林,白也才依着好奇心的驱使,走向了那处山洞。 白也微微俯身,从一处缝中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几条长相西部邻班响尾蛇的野生蛇,此刻正响着尾巴,朝洞穴的深处靠近。 因着洞内光线的昏暗,白也无法看清更里边的场景,只好试着支棱起身子,通过抓着藤蔓的方式跳进最上方的孔洞中。 随着后腿穿过藤蔓上方的孔洞,白也成功跳进了漆黑一片的洞穴中。 当他的前脚掌刚落地,洞穴内便瞬间传出了虫子爬行的声音,无数蝎子,蛇,蜈蚣等毒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 白也抬了抬腿,将爬到脚边的响尾蛇按在爪下,随即心喜地挑逗下了响尾蛇的尾巴根。 感受到白也身上的气息,原本还在洞内撕杀的毒虫瞬间抱成一团,退到了距离他一米以外的地方,给山洞腾出了行走的位置。 白也见状将爪子上的那条小蛇挂到了脖子上,顺着毒虫让出的过道走向洞穴深处。 在临近洞穴顶部时,一道粗重的呼吸声从里传来。 与此同时,一只满身伤痕的白狐兽人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白也的方向。 迎着扑面而来的腐烂气息,白也不适地后退了两步,直到山洞外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他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洞穴。 此时,山洞附近的森林传出了三名亚兽人的交谈声。一名年轻的白狐亚兽正不耐烦地踢开脚边的树枝,抱怨道:“那条毒蛇来找族长问罪,怕是真要换一名祭司给他们。” “明明就是个恶心的野兽,还肖想带走真的祭司。” “行了,赶紧把那只蠢狐狸找回来,一点事都办不好。”年长的白狐亚兽摇了摇下唇,不耐烦地打乱身旁两人的交谈。 只见三人均穿着着白色皮毛的兽皮,与记忆中祭司的穿着别无二致。 面对几人的接近,躲在暗处的白也放轻了脚步,转身正要朝反方向的森林,却在没跑几步后撞上一条结实的小腿。 白也甩了甩脑袋,还没等他试图看清来人的长相,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便提着他的脖颈,将他拎了起来。 看见白狐身上挂着的野生毒蛇,决稍有不悦地蹙起眉头,抬手抓住那温顺地爬着的小蛇。 “等……” 不等白也制止,决便将其往外扔出了二里地,随后满意地拍去白狐身上沾着的树叶:“以后别把野生的毒物挂在身上,这里的祭司是不会接近野兽的。” “你。”白也表情一愣,紧跟着微微眯起双眼,与面前的人四目相对:“你发现了?” 白也试探地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想来自己还是暴露的太过明显,毕竟在原主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一个祭司会愿意接近不能化形的兽人幼崽。 白也夹起了尾巴,看向决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质问,语气却故作平常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是祭司,那这次要和我一块过来,是准备把我换掉吗?” 决沉默地回应起白也的质问,直至好半晌后,才一声不吭地拎着对方的脖子,将其送回了身后的背篓中,跳上了附近的一处老树枝干上。 就在他落脚后的下一秒,那三名原本走远的白狐亚兽又折返回来,嘴上念叨着:“那只狐狸到底跑哪去了,别不是跑到那个山洞里了。” 白狐亚兽的话音落下,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紧张的神色,想要确定什么般朝着那处被藤蔓封上的山洞跑去。 在确定几人离开后,决才踩着树枝一跃而下,带着背篓中的白也走了另外一条小路。 伴随着太阳的落山,本就因茂盛的植被而略显昏暗的边缘森林提前进入的深夜。穿过一处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路,眼前的景象变得空旷起来。 那抹皎洁的月光洒在丛生紧密的棉花上,织出了一整片裹满银丝的纯白的花海。 决放下身后的背篓,将里头昏睡的白狐从背篓中提了出来。 被唤醒的白也眨了眨眼,舒服地踩在了铺满棉花的地上。正当他用爪子揉了揉棉花,欣喜地准备看向身后的决时,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在族长山洞看到的一切。 白也愣了愣,别扭地正要转过头去时,一条类似项链的绳子却突然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着细绳上挂着的白色骨头,白也的第一反应,便是那条杀人毒蛇的恶趣味。 “这是什么?”白也嫌弃地将那有些发黄的骨头拿远了些。 决却开口解释道:“白狐亚兽人在五岁前就能完美控制形态。而你的兽形变化不稳定,要靠扯尾巴的方式才能变回去,这种情况八成是因为少了一截尾骨。” “你说这是我的尾骨?”白也怔怔地看着被他嫌弃的骨头,有些不解为什么对方会拿到他的尾骨。 可能是看出了他脸上的疑惑,决再次伸手扯了扯他的尾巴,帮助他恢复人形道:“我见过其他部落的药童,他们都和你一样,不能稳定控制兽形。”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祭司。 白也的话还未说全,便瞧见一旁走远了的决,只见他压根不在意地将棉花植株连根拔起,塞进一旁的背篓中。 见此情形,白也一下子便忘记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连忙上前将背篓中的棉花一一剥出。 直至深夜,决才背着装满了棉花的背篓,与一只躺在棉花的上白狐连夜返程。 而在白狐部落的边境处,身着白色皮毛的大祭司正站在那一片光秃秃的棉花丛中,眺望着两人返程的方向。 而在他的身旁,佝偻着腰的白狐族长杵着一根解释的木头,声音沙哑道:“今年过冬的粮食……” 大祭司目光阴冷,语气不善地冷哼一声,看向身后被绑着的三名白狐亚兽:“把他们送去南部的那几个部落,再从族里换些新的幼崽来。” …… 次日清晨,白也堆满棉花的背篓中伸了个懒腰,舒服地从那将他身子掩埋的棉花中抽了出来,扒上了一旁的背篓。 看着眼前熟悉的南部森林,白也习惯性地伸出爪子,戳了戳决的肩膀:“你赶了一夜的路。” “嗯。”决面无表情地回应着,脸上丝毫没有赶路一夜的疲惫感:“再过几天就是正雨季,大陆北部虽然不会有大降水,但那时候会有不少猎物往南避寒。” 白也点了点头,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狩猎的话,可以多猎些双角兽。双角兽肉可以做成风干兽肉,放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另外如果有机会,可以抓几只长耳兽,在安全的环境下它们会繁衍的很快,可以用些干草养着,当冬季的储备粮。” 决:“好。” 见对方应答的迅速,白也一时间不知该交代什么,在想了半天后,才姗姗开口:“你们去狩猎的话,能把熊元留下吗?虽然豹尘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人照顾了。但熊元他……” 后续的话还未说完,决便再次抢先应了声:“好。” 白也听闻收了收按在对方肩上的爪子,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未说完的解释说出:“熊元他的手工特别好,洞里的那些竹椅,还有桌子都是他做的。如果他不去捕猎的话,可以留下来帮我做土布,到时候拿去集市上,说不定还能换更多的盐。” 白也自顾自地说着,本不指望对方能完全听懂,却不料对方仅仅思考了不到两秒,便给出了回答。 决:“如果忙的话,可以多找几个兽人帮你。” 决说完,便加快了赶路的速度,仅仅过去一个小时,便抵达了白也的山洞。 此时的山洞外头,一只灰色的小狼正打着瞌睡,用尾巴挑逗着在他身边蹦来蹦去的幼犬。 看见两人的身影,原本略显疲惫的狼河瞬间打起精神,顶着一副好几日没睡觉的样子扑向决的身边。 在他窜出去的同时,小耶也兴奋地摇着尾巴,跌跌撞撞地跑在狼河身后,最终咬上对方垂下的尾巴。 狼河压低了耳朵,一脸委屈地扒在决的身上,与同样扒着肩膀的白也告发幼犬的罪行。 “白也……”狼河试着摇了摇晃不动的尾巴,哭诉道:“小崽子实在是太麻烦了,不是饿了就是困了,再或者就是太精神了,他吵闹了两晚上,害得我都没睡好……” 白也听闻轻笑了声,顺着决的肩膀跳下地面,转瞬间变成人形,将咬着狼河尾巴的幼犬抱入怀中:“长胖了点,最近这两天喂了什么?” 狼河:“羊圈里的咩咩兽生了两只崽子,南桥去挤了点兽奶喂给小崽子,还顺便炖了点野菜。” 听闻狼河的回答,决的眉头微微蹙起,追问道:“没有喂肉?” “没有。”狼河摇了摇头:“最近南边的野兽都少的很,几次狩猎都没有捕到猎物。” 决:“浪河,去通知巡逻队,让羽他们分一部人出来参与这几天的狩猎。” 说完,决放下身后的背篓,就要转身离开。 白也见状立即将他叫住,说道:“我洞里还有两颗金羽蛋,今晚来我洞里吃吧。” 决犹豫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再次转身离开,留下抱着幼崽的白也怔在原处。 被抱的紧的小耶挣扎着从白也的环抱中伸出爪子,好奇地挠了挠挂在白也胸前的尾骨。 被爪子拍到的尾骨在白也的胸前晃动着,将他飘出几里的思绪拉回。 白也因此回神,同样以一种打量的目光看向被小也抓住的尾骨。似乎自从带上了它,自己接连两次的化形都不在需要决的帮助。 难道对方去找白狐族长,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的尾骨吗…… 白也眼眸微动,想起决时的眼神不再似先前那般,如同看到稀奇毒物时的露骨。 回到洞穴,白也将装满棉花的背篓放到了洞内干净的一角,思考起织布的流程。 如若要将手里的棉花织成最简单的土布,得先制作一把弹棉弓,将棉纤维打击松软,然后再用纺车和纺锤纺成纱线,再整理到织布机上。只不过其中的纺车和纺纱机制作工序繁琐,如今他自己一人,定是做不完成。 白也心想着,便想将擅长木工的熊元找来。只不过现在突然想起,连熊元的住所都无从得知。 或许,可以先去问问南桥。 白也放下怀中的幼崽,将其安顿在了竹床上,叮嘱道:“乖小耶,爸爸晚点回来,你在家好好呆着。” 给小也准备好一石碗的饮用水,白也又在盯了眼床上乖巧的幼崽,这才放心离开山洞,走向了一旁的小道。 等到了南桥的洞穴,白也正想在洞口打个招呼,便被一头突然闯出的德牧兽人吓得顺手拔出骨刀。 “阿漠?”看清了对方的样貌,白也缓缓地松了口气,将骨刀别回腰间,别扭地迎上了阿漠的打量。 只见对方低着脑袋,不停地吸着鼻子,逐渐靠近他胸前。 此时姗姗来迟的南桥整理着身上的兽皮,习惯性地抚上了兽人身体,却因眼睛的不便无法得知对方的动向。 南桥感受着空气中的味道,同一旁的阿漠问道:“怎么了阿漠,是白也来了吗?” 阿漠:“是。只不过……” 阿漠拖长了尾音,满眼警惕地看着白也胸前的尾骨:“这上边有白狐部落的味道。” 白也攥起胸前的尾骨,在对方狐疑地打量下解释道:“这是从白狐部落带回来的,可能是在那里放得久了,味道一时间散不到。” “话说阿漠,你今天怎么没有去狩猎?”白也岔开话题道。 “狩猎队的消息刚刚传来,阿漠正准备过去。”南桥走到白也身边,将凑的及近的阿漠推远了些:“快去吧,白也在这能照顾我,别让队里等久了。” 在南桥的提醒下,阿漠这才收回了探究的眼神,再三叮嘱南桥后,才转身离开。 面对这宛如照顾幼崽的行为,白也好笑地勾了勾嘴唇,抬手扇了扇两人之间的气味,同身旁的南桥道:“南桥,你知道熊元的洞在哪吗?” “熊元?”南桥揉着下巴思索道:“熊元的洞在肉库的附近,只不过这几天他似乎很忙,接连两天都没有下山了?” 南桥说着点了点头,紧跟着似是想到什么,激动道:“据说他做出了个有轮子的椅子,这几天都在改进加工呢。” “轮椅?”白也一惊,连忙拉着南桥朝山上走去:“我们过去看看。” 白也在脑中构想着兽世的第一把轮椅,虽然心知以熊元的手艺,做出一把带轮的椅子并不是问题,但还是不免激动地想要看看这原始兽世诞生的轮椅。 来到肉库附近,一众年纪较大,或是身体有残疾的兽人正围了一圈,兴奋地探讨着什么。 白也见状找了处空隙,带着南桥从这群比自己要壮硕数倍的兽人中钻进了里圈。 随着视野的逐渐开阔,一只露着尾巴的豹子正坐在竹制的轮椅上,得意地接受着周围羡慕的目光。 直到见着白也的身影,豹尘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那般,连忙低头闪躲着对方投来的视线。 瞧他这副怂样,白也扯了扯嘴角,由心底生出了一个坏点子,随即推上了轮椅的靠背,推着豹尘朝山下跑去。 随着白也的提速,崎岖的土地就如减速带那般,将豹尘的屁股颠得生疼,硬是让一长相壮汉的兽人叫出声来。 “祭,祭司大人。”豹尘紧张地抓住两侧的把手,在惊吓中闭起双眼,任由自己的灵魂出窍。 而推着轮椅的白也瞅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也不再故意捉弄,将他推回人群后停了下来,调侃道:“看来你的腿是好了,都这么有精神了,不如跟着狩猎队去狩猎得了。” “不……”豹尘忍着晕车要吐的冲动,委屈地看向远处迟迟赶来的熊元,声音哽咽道:“熊元……” 听着他那撒娇般的语气,白也不由得打了个寒碜,重新刷新了对猎豹的认知,紧跟着嫌弃地抢在他的前头,截住了走到半路的熊元。 “白也!”瞧见白也的熊元脸上一喜,全然忘记了被他落在轮椅上的豹子尘。 熊元:“白也,我还想找你来着,只不过听说你回白狐部落了。” “嗯,去摘了点植物回来。”白也:“我刚才试了试你做的轮椅,很结实,只不过要是能做一个把手就更好了。” 熊元:“把手是什么?” 白也解释道:“现在的轮椅只有轮子和椅子,要是能在椅子的靠背帮上一个适合推动轮椅的把手,就更加方便了。” 经过白也的提点,原本还对把手没有概念的熊元瞬间对轮椅有了新的理解,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白也,就说怎么推着轮椅的时候还有点别扭,看来是少了把手。谢谢你白也,只不过你是今天才赶回来吗?” 白也点了点头:“嗯,我从白狐部落摘了点棉花回来,想着要做一台织布机和纺车,就来找你讨论一下。” “纺车和织布机……”熊元好奇地重复着两个没听过的事物,满眼兴奋地想要继续追问。 还没等他的疑问说出,白也便将自己织布的构想全盘说出。 “纺车的制作也需要轮子,还有轮轴绳子。只不过我先前对他没有太多的了解,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来。”白也说这沉默了片刻,才接着道:“虽然我现在不能精确的说出纺车的组装,但大体的架构还是了解的。” 熊元听闻表示了解:“那白也你就告诉我大题的架构,我这几天回去研究一下。” 听着对方的回答,白也有些心急的蹙起眉头,计算着下次前往集市的时间。 一旁的南桥许是察觉到了他的为难,小声问道:“白也,是有什么难处吗?” “……” 白也捻了捻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一小撮棉花,眉头紧紧皱着,解释道:“我想在集市之前把布做好,到时候用布去交换更多的盐。现在算算试验和来回运送棉花的时间,必须要在这三两天的时间里做出纺车和织布机。” “用布去交换盐?”熊元有些怀疑地说到:“可是白也,下一次的集市是长猴部落举办的。那群长猴兽人都挑剔的很,往年拿去交易的兽皮只能在他们那换到半袋子的盐,我还没听说过布是什么,这真的能和他们换到盐吗?” 白也被他一连串的疑问问的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一声鸟类的啼鸣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只见在头顶的半空中,本是巡逻队的羽煽动着翅膀,带着两名半兽化的鹰族兽人平稳落地,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祭司大人。” 白也:“羽?你不是……” 羽收起半兽化的翅膀,朝身后的鹰族兽人点了点头。几人随即解释道:“祭司大人,是首领派我们来帮你准备集市的的物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纺车 翼族兽人作为兽世交通工具的存在,时常反复来往大陆的南北部。 相较于寻常的陆地兽人而言,翼族兽人的身形较小,并没有强悍的狩猎能力。但由于拥有持久的耐力与独特的赶路方式,其常常以运送货物的方式来往于各个部落。而从黑潭部落到白狐部落,仅需飞行半天的时间。 如今现有的棉花仅仅是制作一番被子的数量,如若要想将布料带到集市售卖,还需要来回采摘更多的棉花。 带领一行人前往祭司山洞的同时,白也在脑中整理出了每个人的分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三名翼族将来回采摘更多的棉花,而自己则是和熊元一块研究纺织机器的制作,剩下将棉花去籽弹棉的工作则交由南桥与豹尘二人。 为了工作的顺利开展,白也与熊元先是编织了一个利于飞行时背着的背篓,紧跟着又用先前剩余的牛筋与竹子制作了把两把趁手的弹棉弓。 而对于两人要做的纺车,白也虽是不大记得清原理,但对于建议的手摇纺车,还是略知一点其中的构造。 在开始之前,白也先是取出颜石,在地板上简易地刻画出了手摇纺车的模样。 对于其中最重要的中轴部分,则是将其单独拎了出来,简单地同熊元说了下八分线与榫卯的位置同原理。 待分别计算完需要用到的材料和其中的链接关系后,两人先是找来了一颗不易发霉且较为结实的树木,随后又采摘了些林中随处可见的苎麻。 收集完所需要的材料,熊元先是用爪子将树干切割出平整的圆柱,随后又将其包裹着的树皮削去,制成手摇纺车的圆制中轴。 待木头的加工完成,白也才开始将颜石涂抹在纤维搓出的细线中,用其弹出中轴两头的八分线。 在确认好两头八分线的位置后,便再次用细线绑在固定的位置,用颜石在上边刻画出要凿母榫的位置。 一一定好母榫的位置后,白也才取出古刀,在框定的范围中凿出内嵌的方形,紧跟着又在中轴的两端遭出圆形小柱,以用于连接在底座的支架上。 在他做完中轴的同时,一旁的熊元也根据他划定的位置,将长条方形的外轮杆切割出公榫的位置。随后严丝合缝地将其一一嵌入到中轴上。 在完成以上步骤后,手摇纺车最重要的轮子也就大体完工,剩下的便是制作一个底座和连接圆柱的支架,最后在加上一个手摇的摇柄,便能将轮子转动起来。 看着完工的转轮,白也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垂下酸痛的两手同时,看了眼一旁仍在研究纺车锭子的熊元,心里不经感慨起兽人那旺盛的精力。 白也呼出口气,将山洞中的摇椅推出,正打算躺在上头休息一阵。 可还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便瞧见熊元在一块木板上凿出两个长条缝隙,将纤维制的绳子打结连接在两条缝隙中,形成一个固定的u字形。 面对这突然制出的锭子部分,白也的脑中便突然回想起曾经在博物馆看到的古代纺车。原本那想不通的绕线在一瞬间透彻起来,纺车的原理也在同一时间变得清明。 白也撑着摇椅的扶手着急起身,抢在思绪消散之前尝试起了轮子上的绕线。 几番尝试下来,转轮的里线与同纱锭相接的外线都一一缠绕在了所属的位置上。 看着逐渐成形的纺车,白也迫不及待地取了些由南桥豹尘两人制好的棉花卷条,试着将其搓出一小部分细线,绑在了纱锭的一角。 在手摇滚轮的转动下,原本搓出的小部分细线正由着纺车的拉扯慢慢延长,将那一卷棉花卷成了一捆棉线。 直到看见结实的棉线后,熊元才期待地问出了一直憋在嘴边的话:“白也,这算是成功了吗?” 白也:“嗯,这就是纺车。虽然连接的麻绳没有经过清洗晾晒质地较硬,但暂时用着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肯定答复,熊元也跟着取出一根去籽弹松开的棉花条,试着在纺车上转了几圈。 正当他也做出一捆细线,还欲继续研究织布机时,白也随即出声将他叫住,抬头看了一眼染上橙红晚霞的天色道:“熊元,纺车织线需要时间,加上现在天色已经晚了,织布机还是明天再做吧。” 熊元:“可是白也,我们不做织布机的话,现在要做什么。” 听着熊元的疑问,白也沉下心思考了一番,顿时想到了之前采摘了却没来得及用的艾草:“我想去采摘点你之前说的黄块。” 白也返回山洞,将原本那框艾草背上,想着事先存放在山洞最里头的水应该凉的差不多了,刚好可以采摘些蜂蜜和柠檬做点蜂蜜柠檬水。 决定好采蜜的行程后,白也又拿出了先前带出门的火折子,转身准备朝着之前那处蜂林走去。 方才正要阻止的熊元还没来得及说出话,便因他那一串行云流水的准备改变的态度,立即跟上道:“白也,我和你一起去。” 白也:“那正好。最近大家都忙着准备雨季的事,我们这次可以多采一点,分些给部落里头。” 熊元听闻认可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因白也自信的模样产生了好奇,毕竟那一林的虫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也,你是有办法对付那些虫子吗?” “你是说那些蜜蜂?” “嗯。”熊元:“那些虫子的数量很多,都堆在黄块上头,就算杀掉了一群,另一群还是会扑上来,他们咬人可疼了。” 白也:“其实只要把那些蜜蜂驱赶就行。” 白也解释着,同熊元一同来到了那处满是蜂蜜的森林,势要给对饭展示一遍驱赶蜜蜂的技巧。 “这些蜜蜂不喜欢艾草的味道。如果想要采摘那些黄块,只需要在蜂巢的不远处点燃这些艾草叶子,让这些艾草的香味就驱赶掉一部分黄块上的蜜蜂就行。” 白也一边说着,一边扫开地上容易将火蔓延的叶子,将背篓中的艾草倒出,用火折子里的火中点燃。 随着艾草燃烧释放出浓烟,白也先是在浓烟的附近转了两圈,随后再将那把泛着五彩光的黑刀绑在一根结实的树枝上。 直到黄块附近的蜜蜂被艾草的香味驱赶的差不多了,白也才将空出的背篓对准树上的蜂蜜,用延长过的黑刀将其割下。 而见他的这副操作,原本躲在一旁,对蜜蜂心有余悸的熊元才终于放下心来,也学着白也刚才的准备动作,在浓烟附近转了两圈,紧跟着负责起了转移背篓的的工作。 在采摘完几块较大的蜂蜜后,白也看了眼就快装不下的背篓,将绑在竹子上的黑刀取下刀道:“可以,就采这些就行,一人一块也够分了。” “好……,好的。”听到白也准备返程的消息,熊元磕磕巴巴地回答着,却迟迟不敢移动提着背篓的手。 留意到他的这副异样的,白也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正停留着两只比寻常还要大一倍的蜜蜂。 见此情形,白也又从未燃烧殆尽的艾草中取出一片,用其在蜜蜂的附近扇了俩下。 闻到气味的蜜蜂瞬间不再停留,离开了熊元那僵硬的手臂…… 熄灭掉燃烧着的艾草,两人终于赶在了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山洞。 惦记着差不多一日没见到的小耶,白也抢在被蜂蜜吸引过来的豹尘前头,率先掰下了一小块蜂蜜,轻笑着走进山洞:“小耶,出来吃蜂蜜咯。” 白也的话音未落,将纺车搬到洞里织线的南桥瞬间站起身来,脸色不由得黑了几度:“白也,小耶他没和你一块出去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玉米 南桥放下手中的棉线,表情僵硬地说道:“我刚刚闻着小耶的味道淡了不少,应该跑出去有段时间了。” 白也紧张道:“南桥,你能闻到小耶的气味往哪去了吗?” “应该是往林子里去了。”南桥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转身走到洞口,朝向南边的森林:“应该是往南去了,南边森林可都是狩猎的地方,要是跑远遇上野兽就不好了。” 白也面色一沉,从置物架上取出那把抹有落日草的骨刀,撂下话道:“南桥,晚点你看看小耶有没有自己回来,我去南边森林看看。” “白也!” 南桥阻止的话还未说出口,白也便紧握住手里的骨刀,朝着对方所说的那处森林走去。 黑潭部落的南部拥中众多环境各异的原始森林,其中不免有像南部边缘那样的毒林,亦或者是小型虫子集聚的虫林。 想着其中潜藏的危险,白也的心不由得提起几分,顿时提高了对周围环境的警惕性。 就在他抵达一处从未见过的原始森林时,一处高耸密集的草本植物中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响声。 看着比他高出了一个脑袋的杂草,白也瞬间紧握住腰间的骨刀,在声音逐渐逼近的一瞬间将骨刀抽出,攻击向了那处声音的源头。 然而就在杂草被拨开的同时,白也那握着骨刀的手瞬间被人擒制在原地,紧跟而来的便是那熟悉的安抚声音:“是我。” 只见决松开了紧握住他的手,面色如常的问道:“怎么到这里来了。” 感觉到手腕处的温度抽离,白也原本被安定下的心再次晃动,不受控地反握住决的手臂,着急开口道:“小耶他跑出来了。” 看着白也脸上紧张的森林,决随即回头看向身后的兽人队伍,找到了那只头顶幼犬的小狼:“狼河,别玩了。” 决转身接过狼河脑袋上的小耶,将其交回到了白也手中:“犬族兽人对危险的感知很灵敏,多半是闻着味道了,才会跑来狩猎队这里,你不用太担心他。” 白也揉了揉小耶身上那沾上污渍的毛发,不认可地反驳道:“它才10个月,10个月的幼崽都还不会捕猎。” “嗯,是该学了。”决瞥了眼一个劲摇尾巴示好的小耶,接着:“你要是不放心,就让狼山教他,正好能和狼河一块。” 听闻决的回答,白也一时失语地瞪了他一眼,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奈感,只好垂眸揉了揉小耶的耳朵,自顾自道:“等改天羊圈里的小羊多了,让小耶抓羊圈里的就是。” 一旁的狼河凑上前道:“白也,羊圈里的咩咩兽多了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捕猎了。” “嗯……”白也思考了会,点了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总不能一直吃同一种,如果条件可以的,还可以抓点黑羽兽和小一点的金羽兽养着,总归越多越好。” 狼河:“可是北境的猎物很少,不一定能抓那么多猎物。” “其实不用抓那么多。”白也:“只用各抓几只性别不一样的,给他们安排上安全的生长环境,他们就会繁殖更多的后代。而我们的这种圈养行为,就叫养殖。” 听闻解释的狼河眼前一亮,从决的遮挡下挤到白也跟前,激动道:“那我们得在今年冬季来之前,多抓点猎物养着。” 白也听闻轻笑一声,分出一只手去揉了揉狼河的脑袋:“还是等明年吧,过几年的猎物就少了,冬季要是没换到小麦和水稻,存量还不一定够呢。” 狼河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却又在转瞬间恢复精神,期待地蹭到白也身边撒娇道:“白也,我们今天抓只长耳兽,今晚要做什么好吃的啊。” “长耳兽……” 白也仰头看向被杂草遮挡一半的队伍,只见几名半兽化的兽人正拖拽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的野兔,处在了队伍的中部。 想起那日自己的抱怨,白也忿忿地斜了决一眼,心里暗自嘀咕了声。 故意的…… 收回不满的视线,白也先是将长耳兽肉处理一事撇到一边,和决交代起了今天采集到蜂蜜:“我刚才和熊元去采了些黄块,晚点可以和肉一块给大家分了。刚好这几天也比较忙,那些黄块泡水喝正好有助于睡眠。” 决蹙了蹙眉:“你去了金虫林?” 金虫林……,想来蜜蜂在这里叫这个名字。 白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蜜蜂的名字,紧跟着打消了对方的顾虑道:“只要不攻击那些虫子,它们就不会伤人。而且把它们留着,还能有源源不断的黄块,没必要主动去攻击他们。” 说完待会安排,白也跟着决带领的狩猎队一同返回了部落。 部落分肉的地方处在部落的中心,每到分肉的时间,会由部落成员通过叫声来传递分肉的讯息,井然有序的制度就如同狼群那般,倒是让不同族群的兽人都做到的统一。 白也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仍旧持续进行。 只见背篓中偌大的蜂蜜被分割成了小份,被白也和熊元几人一一装进了临时制成密闭竹筒中。 等待部落中的兽人均抵达分肉的广场,狼山还是同上次那般,主持着分肉的工作,只不过比起上次,多了个平分黄块的步骤。 在狼山的眼神示意下,白也仍旧与规定的那样,分到了所属于祭司的第一块肉。 提着沉甸甸的兔腿,白也回到了队伍的另一侧,等待着狼河几人。 只见自打他分了肉后,排列着的队伍开始运作,只不过狩猎队内的顺序有了些许变化。 白也打量了一番如今的队伍,正要在里头寻找决的踪迹,却发现对方仅仅站在队伍的不远处,丝毫没有要参与的这次的分肉。 白也见状走向去,在提着兔腿的手还没有抬起之前,对方便自然地将那条沉重的腿肉接过,势要给他送到山洞里。 决:“以后和狼图说一声就行。” 听着决那说了一半的话,白也顿了顿,将对方的话解读作让狼图帮他把肉提回去的意思,随之摇头解释道:“不用那么麻烦,狼河平时都在我洞里吃,能帮着带一点。” “嗯。”决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白也立即将他叫住道:“你等一下狼河,我刚才在隔壁那片林子里见到些吃的,我去采一点回来。” 白也说完便将对方留在原处,自己转头进了一旁的森林。 如果说他没有看错,那么刚才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些长条状植物的确是玉米。只不过这里的玉米要比正常的长上许多,这里的一根玉米便抵得上现实中的三四根。 白也吃力的抬腿迈过高耸的草本植物,走到那堆高大的玉米植株跟前,仍旧有些吃惊地看向其中一颗与他差不多高度的玉米。 然而就在他拿着黑刀,试图将那株玉米根部切割分离时,身后突然覆上了一道黑影,紧跟着一只手从他的耳侧伸过,用其兽化出的黑色鳞片将整株玉米切断。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雨夜 一整根玉米因与根部的分离断裂掉落。 看着面前砸下的巨大玉米,白也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撞上了一道结实的胸膛。 白也吃痛地揉了揉后脑勺,早已因触碰到的凉意知晓了来人,在回头的同时说道:“你怎么跟来了,狼河呢?” “在后边。”决接过倒下的玉米,回眸瞥了眼姗姗来迟的小狼,又顺手将狼背上载着的两块肉提起。 没了身上两块肉重量,狼河轻松地甩了甩尾巴,熟练地蹭到了白也身旁,继续追问起今晚晚餐的内容:“白也,那一长条的是什么。” “是玉米,用来煲汤用的。” 白也抬起手,下意识了揉搓起小狼那送到手边的脑袋,顺带又试了试耳朵的手感。 感觉到耳朵一痒,狼河歪着脑袋看向白也,转而又看了眼身后的决,这才接着蹭了下白也的身子道:“白也,老大他也和我们一块吃吗。” “嗯。”白也下意识的应了声后,才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决。 只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仍旧不变,可那双半兽化的蛇眼却仅仅盯住了他搭在狼河脑袋的右手上。 白也心虚地转过视线,连忙将手收回。心想着身后这位,似乎要比狼山兄弟两人都要护犊子。自己老使唤狼河干活不说,还对兽人的兽形动手动脚,对方怕是早就不乐意。 可明明…… 明明是小狼自己凑上来的…… 白也斜了对方一眼,随后故意发泄般将手重新搭回了小狼的脑袋上,揉了揉狼河的脖子道:“狼河,我们快回去吧。” 狼河:“可是吃的都在老大那,我们不等老大一块吗。” 狼河说着便要回头,白也却趁机扳正了他的脑袋,让小狼压低了身子好坐上对方的背脊:“嗯,我们先回去,我给你泡蜂蜜水喝。” “是那些黄块吗?”狼河听闻的瞬间露出喜色,激动地朝着祭司山洞的方向跑去,全然忘了刚才所说的话,脑中只剩下了那黄块的甜味。 “白也,你居然能采到那么多黄块!”狼河边跑边说着:“那些黄块我就只吃过两次,一次还是熊元偷偷从林子的地上捡回来的。” 白也侧身看了眼对方摇动的狼尾,下了好大决心才忍住没去触碰,半晌才继续问道:“那另外一次呢。” “另外一次是老大去采的。”狼河的尾巴摇的更加距离:“老大可是蛇族兽人,蛇族兽人可以半兽化出鳞片,这样就不怕被那些金虫子咬到了。只不过那次是因为我生病了,老大破例去给我采的。” 半兽化…… 说到那半兽化出的黑色鳞片,白也突然想起对方身后那处始终存在的黑色鳞片,还没来得及同狼河询问,两人便抵达了山洞。 只见那熟悉的山洞早已通上火光,从倒影出来的影子来看,小耶正支着身子,趴着一人形身影的脚边。 待两人走进后,才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老大!”狼河激动地载着白也跑向决的身边,一个没刹住车,就让身上的白也撞向了决的身上。 眼看着即将撞上,白也下意识地让自己变回了能够抵挡冲击的白狐形态,跌进了对方的怀中。 缩成一团的白也尴尬地看着对方的身体,下意识地伸出爪子要将对方推开,却在肉垫触碰到对方的瞬间缩了回来,仰头与之四目相对。 白也哑了声,直至过了好一阵,也没见对方有将他放下的迹象,这才迟迟开口道:“放我下来。” 决:“爪子。” 爪子…… 顺着决的视线,白也低头抵在了对方的胸膛上,别扭地看向自己没伸出的另一条爪子,正好巧不好巧地勾在了对方身上。 白也心虚地将嵌入皮肉中的爪子收回,挣扎地跳下了对方的怀中。在他那毛茸茸的白色皮毛地下,已然是一张煮熟红透了的脸。 “我,我去盛点水来。”白也化成人形背对两人,趁着脸上的红晕还没暴露,便提着只剩半点水的竹筒走向林中的溪水边。 当他打着水回来时,洞里早已烧起柴火,正在将石锅加热。 此时的白也早已恢复平静,熟练地将那条比寻常长了几倍的玉米剥开,试着用那把黑刀将玉米切成小段。 可不知怎的,原本锋利的黑刀却在此时切不开那理应一掰就断的玉米,就好像是没开过刃那般。 见此情形,一旁的决伸手接过黑刀,照着他方才下到的位置切去。 随着手臂的用力,那与骨刀相近的虎口随之兽化出鳞片,只见那近看五彩斑斓的黑色,与那把原有些暗淡了的黑刀融为一体。 白也见状就这么盯着对方的右手许久,直到一整条玉米被切割成数个小块,白也才重新接过黑刀,用其在竹筒中取了块猪油下锅融化,将切块的玉米与那刚才林中拔了萝卜下锅翻炒。 直到二者被炒出香味,他才将从小溪中打的清水倒入石锅。 而就在他盖上锅盖,准备处理兔肉时。转头却看见那条满是肉的兔腿早已改好了花刀,连同盐,黑胡椒,孜然,洋葱,姜片,大蒜等调料放进另一口石锅中腌制。 闻着里头被去除了差不多的血味,白也预估地推算了下腌制的时间,许是在两人回到洞里之前,对方便将这块兔肉处理好了。 决:“可以烤了?” 白也垂下脑袋,自然地躲开了对方探究的视线:“嗯,这样就可以了。这些的调料味道比较浓,去除腥味的效果较好,应该不需要一晚上那么久。” 听闻他的回答,决不再过多询问,便直接用清洗削尖了的竹子穿过兔腿,架到了另一处火堆上。 白也见着逐渐被烤出香气的兔腿,赶忙又从自留的黄块中取了蜜,用竹片涂抹在了兔肉上边。 许是他的这步操作在先前并没有说过,决才再次朝他投来了疑问的眼神。 白也见此回复道:“烤肉之前都可以试着加一点黄块,这样烤出来的肉会有甜味。先前的金羽肉也可以用这种方式烤着吃,这样单吃烤肉就不会太腻。” 刷上蜂蜜翻烤一边后,白也才将竹片交到决的手中,由着对方完成下一步上油的步骤。 待兔肉与玉米汤都完成后,白也才用刀将兔肉切成小份,摆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竹盘中。 随着石锅中的玉米汤只剩下些许汤水,烤架上的兔腿只剩下骨头,洞外突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白也见状连忙将洞外那没用完的木材搬回洞中,还想着没来的及清洗石锅时,一旁的决突然脸色一沉,低声同狼河道:“狼河,你先回去。” 此时的狼河也不免露出了着急的神色,化成兽形就要朝洞外跑去,可就在他前脚踏出山洞后,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连忙转头看向仍停留在洞内的决:“老大,那白也怎么办。” 决:“先回去。” 听着决坚定的语气,狼河不再过多询问,再次转身跑向了自己的山洞。 直到看见小狼彻底消失的背影后,决才帮着收拾起了洞里的石锅与碗筷,将这些带有气味的餐具搬到了山洞外头。 白也见此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便径直朝着洞外走去,撂下话道:“今晚的雨会下很久,不要离开山洞。” …… 带着对方最后交代的话,白也强忍着好奇,抱着小耶在竹床上辗转了好几回。 直至深夜,一道巨大鸟类叫声从森林中传来,白也才从床上惊坐起身,朝着洞口走去。 就当他前脚刚感受到雨水时,决神不知鬼不觉地挡在了他的跟前,由着倾盆的大雨将他淋湿,蹙着眉头到:“怎么没睡。” 白也:“刚才那个叫声……” “回去睡吧。”决开口将他的询问打断,直到再三确认他重新躺回竹床且闭上双眸,才再次消失在雨夜中。 次日清晨…… 一夜都没有睡好的白也顶着昏沉的脑袋从床上醒来,直到眼前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他才看清了竹桌摆放着一碗鲜羊奶。 而在桌子的脚下,小耶正摇着尾巴,将另一碗鲜羊奶舔舐殆尽。 白也见状不解地走出山洞,只见到洞口的外边,正摆放着连油渍都清洗干净的锅碗。而另一边的羊舍却是塌了几块木板,连带着四棵树木都被折断了不少枝干。 木板的下边,两只明显是受了惊吓的小羊正躲在母羊的身上,一脸恐惧地看向他的方向。 白也见状回头看去,正面对上了决的视线,好奇地询问道:“它们是被什么吓着了。” 决面色不改:“今早小耶跑进羊圈里头。” “小耶?” 白也不确信地看了眼比小耶还要大不少的小羊,在心里构想出了丁点大的幼犬驱赶羊的画面。 萨摩耶……,原来是牧羊犬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织布机 白也半信半疑地走进羊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下受惊的小羊,顺便摸了一把羊舍内被雨水打湿的干草,看向决道。 “羊舍头顶的木板得再修一下,还得在四周装些木板,不然下雨四处漏风,幼崽可能会感冒。” 白也正想着羊舍的再次修整,熊元便带着参与织布的兽人抵达山洞前。 熊元:“白也,昨天下雨了,纺车和棉花没有淋湿吧。” 白也:“放心吧,我都搬进山洞里去了。只不过这几天可能要连着下雨,我得先修好羊圈再开始制作织布机。” 听着白也为难的语气,一旁的决接过他手中断裂的羊舍木板,说道:“羊舍我来处理就行。” “可这次不只要一个屋顶,还得把羊舍的四面用木头围上,你……” 不还要去狩猎队吗…… 白也的话未说完,决便转身找了些附近的木材一一比对,随后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那般回应道:“昨天狩猎遇上了北面迁徙的双角兽群,交给狼山和羽他们就行。” “嗯。”白也又多看了几眼对方所找的木材,这才放心离开羊圈,走向一旁的熊元道:“那织布机就能早些开始做了。” 熊元见状连点了好几下脑袋,转头从豹尘的手中接过一块平整的石板,交由白也手中。 拿到石板的瞬间,白也便被石板上的颜石所吸引。 只见一桌面织布机的构造被完美呈现在上边,其制作的简易程度,完全超过了他所想的脚踏织布机。 不过相对于大型脚踏织布机而言,桌面织布机虽整体较小,制作简易,但其最大的缺点是织出的布料宽度较窄,如需制作更大的布料,得后续人工手动连接。 但于现下较为紧凑的时间来说,多几台桌面织布机的效率,要比一台脚踏织布机的效率高出不少。 白也心想着接下来织布人选,一旁熊元却因他的沉默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试问道:“白也,这台织布机我省去了脚踏的部分,但主要的经轴,综框都在,你看这能织成布吗?” 听着熊元越来越小的声音,白也确实抑制不住的激动,连忙回应到:“当然可以。” 白也又细看了眼棕框的位置,所谓织布机的综片决定布料的紧密程度,要想织出密不透风的布料,那综片便需要开多孔。 然而想要得到不伤棉线的多孔综片,制作难度在只有骨刀、石刀的兽世可谓难如登天。 白也不由得蹙了蹙眉道:“熊元,这里的综片……” 他的话音未落,熊元就又从身后的背篓取出了制好的竹制综片。 看着被削磨平整的细小竹片,白也惊奇地将它结果手中,亲手感受着上边的光滑程度,随后又对上边精细的孔洞惊叹不已:“熊元,你做这个花了多长时间。” “昨晚下雨得守夜,我就是趁守夜的时间做的。”熊元接着道:“还有大小尺寸合适的卷布轴和分经棒,我也都打磨好了。” 白也听闻一愣,很是惊讶地面对这突然完成了一半的织布机,一时反省起了昨晚的懒惰。 想来在熊元制作织布机的时候,自己多半还躺在床上,玩着小耶那会声控抖动的耳朵。 白也脸上一红,转头回洞里翻找起昨天准备的木材道:“那剩下的只要再做一个机架和经轴,还有梭子,就能开始打榫组装织布机了。” 白也自顾自的说着,从竹桌的桌底下翻出了切割好的长形木材。就在他抱着木材起身时,身体不小心碰到了竹桌的边缘,引得石碗中的鲜羊奶波动起来。 伴随着几滴鲜羊奶溅落在地面上,一直跟在白也脚边的小耶连忙转了个圈,舔舐起了地上的那滴鲜羊奶。 白也见状连忙制止,将小耶轻轻推离那滴鲜羊奶,故作生气道:“掉地上的就不能喝了。” 见幼犬不理解的歪了歪脑袋,白也叹了口气道:“鲜羊奶每天只能喝一碗,你已经喝了一碗了,不能再喝了。” “嗷呜……” “不行。”白也坚定地和面前的幼犬对峙着,紧跟着灵机一动,一口气喝下了碗中的鲜羊奶道:“没有了。” 白也轻笑着蹲下身,将地上满脸不开心的幼犬抱起,连同另一只手的木材一同带到了外头。 出了山洞后,白也先是将木材交到熊元手中,随后才将小耶放到了羊圈里头。 只见进到羊圈的小耶立即撒腿跑了起来,轻车熟路地跑到决正在搭建的羊舍中,朝最里头的小羊做出了一个趴下的姿势。 而见着幼犬的小羊丝毫没有先前的恐惧,已然一副熟悉了的样子,同样学着幼犬的样子,做出了趴下的动作。 见此情形的白也勾了勾唇,朝转身看来的决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好半晌后才从交融的视线中抽离,投身到了织布机的制作工作中。 有了控制经线上下运动的综框,白也与熊元简单地分了下后续的工作。 其余精细的梭子,经轴等零件由熊元制作,而剩下的框架与组装则由白也接手。 有了熊元事先绘制出的框架,白也后续的组装工作就显得格外简单。只需要在量度好的木料上开出榫和卯,将底座与框架连接起来,在开出可以让卷布轴与经轴转动的圆孔,便大体完成了他那部分的工作。 与熊元打磨的精细工作比较起来,白也组装的步骤便在同时间上多出了更多空闲。 在将现有的零件组装好后,白也闲来无事地坐在竹椅上,看向不远处的羊圈。 在那中心的羊舍的附近,沾满了泥土的小耶正叼着地下的树枝,与两只小羊追赶着。 可就在小耶挨近决的身边时,原本跑动着的小羊异常警惕地停在了不远处,直到小耶跑脱了决附近一米的范围时,两只小羊才恢复寻常地追赶上去。 看着面前一片和谐的羊圈,白也不由得抬眸看向里头唯一突兀的那人,紧跟着将手撑在竹椅的靠背上,托着脸在心里重复起刚才熊元所说的话。 “下雨天守夜吗……” 在他看的出了神时,一旁的熊元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出声道:“白也,剩下的梭子和经轴也做好了。” 被打断思绪的白也瞬间回神,脑袋像是放空了般,接过对方递来的零件,将其一一组装到机架上。 “白也,这就做好了吗。”熊元有些发怔地看着由他改良出的简易织布机,再次确认了综框的灵活性。 “嗯。”白也点头,走向了正在纺车制作棉线的南桥与豹尘两人,接过几捆棉线,转身回到织布机跟前。 使用织布机织布的第一个步骤便是准备经线,白也分别将几捆棉线绕在经轴上,随后将其依次穿过综框的综片,并用分经棒将经线分成上下两层。在形成梭口后,再将经线的前端固定在卷步轴上。 做完以上繁琐的步骤后,白也取出缠绕着纬线的梭子,将其从梭口穿入,使经纬线相交。 经过几次调整综框改变梭口后,白也用固定在织布机上的打纬刀将以上纬线一一压实,这样一来,一小块紧实的布料便呈现在了卷步轴的上方。 看着简单紧密的白布,白也满意地又多织了点。 而就织了一会的功夫,他的周围便围满了些年迈或是残疾的兽人。一眼望去,显然是当初围着看豹尘轮椅的那群人。 白也不解地看向正准备制作第二台织布机的熊元,压低声音问道:“熊元,他们是……” 沉浸在制作中的熊元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得不到回应的白也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羊圈的方向,只见原本四处漏风的羊舍已然修缮好了漏水的屋顶,四周也加上了连接成排的竹子。 就在羊圈的外头,决靠着那同样加固好的栅栏,怀里抱着被清洗干净的雪白小狗,正巧迎上了他投来的目光。 许是见到了他的窘迫,决起身向前,将熟睡的小耶交由他的手中道:“待会准备下雨了,先休息下吧。” 白也听闻点了点头,在众人的围绕中局促地起身,挨近对方道:“他们这是……” 决看了眼一旁点头示意的鹰族兽人,解释道:“是我让的烛找来的。” “他们都是原先狩猎队和巡逻队的成员,你可以随意安排。” 白也听闻扫视一圈周围的几人,想起了先前分肉的队伍。似乎眼前的兽人,都是先前位于分肉后排的那些。 白也想着点了点头,凑近决的耳边商量道:“南桥眼睛不便,他们正好能分担些织布的工作,只不过……” 决:“分肉的事?” “嗯。”白也点了点头,没料到对方立刻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随即也不再犹豫道:“这些布料可以代替兽皮,后期加工做出的棉被可以很大程度的抵御严寒。我想的是,他们之前每次分肉都分到骨头的位置,但如果要参与织布,那后续分肉的规则能不能换一下。” 决明白后应声道:“你安排就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陷阱洞 白也看着围在周边的兽人,又逐一交代了织布机、纺车、弹棉弓的用法,随后才将这些兽人分到了不同的岗位上。 但由于现下的织布机与纺车只有一台,因此原本分到织布与织线的兽人都参与到了二者的制作中。 有了昨日与今天的经验,熊元在制作的过程中还能口头转述,将其中的工序与技巧分享给在一旁学习的兽人。 而见到眼前织布工作的井然有序,白也难得的清闲了下来,将原本织布的位置让给了想要上手操作的花豹兽人。 坐到织布机前的花豹兽人小心翼翼地缩起腿,挤在了略显逼仄的竹桌前,小心翼翼地拿起缠有纬线的梭子,学着白也的样子织起布来。 对于这头看不出任何缺陷的花豹,白也很是好奇地瞧着他满身的腱子肉,在脑中换了无数种问法,也没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直到决将小耶放回洞中折返,才解答了他的疑问。 “他叫齐,和狮炎一块来的部落。” “怎么不把他安排到狩猎队?” “他原先就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进行狩猎,所以才被原先的部落赶了出来。” 不等决继续解答,齐便在织好一小块布后转头回答道:“是因为看不清猎物。我第一次捕猎的时候就因为看不清猎物的样子,错把枯木看成了咩咩兽。” 听着对方的回答,白也在心里断定了这一症状,不正是先天近视吗…… 只不过因为近视无法捕猎的猎豹,他还是第一次见。毕竟近视的蛇常有,近视的花豹可不常见。 解释完的齐又将注意力放回了织布机上,在织出一小块与先前无异的布后,这才向白也讨教道:“祭司大人,你看我织的这块布可以吗。” 面对他的疑问,白也虽不觉得织布机织出来的布能用什么异样,却还是向前检查了一番。 看着已卷了不少层的卷布轴,与那紧密的白布。白也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继续。 不过这一圈的白布,怎么看都觉得颜色太过单一,虽说用作被套还好,但要是用来制作衣服,就不那么美观了。 白也思考了番染布的植物颜料都有哪些,最终却还是打消了染布的念头。 毕竟这一批的布料要用与集市的交换,要是加上染布这一麻烦的工序,布的数量便会大大减少。 染布一事,还是等到集市换盐回来再说吧。 白也回了回神,看了眼一旁紧跟着他的决,想着对方这一天都在自己这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一天都在我这,真的不用去看下狩猎队吗?” “不用。”决:“交给羽处理就行。” “羽?可他不是巡逻队的吗?” 白也的话音未落,一声鸟类的长鸣便从头顶传来,只见两名被派往采棉的鹰族兽人带着几框盖着防水叶子的棉花回到了部落。 见到决与白也的身影,两名鹰族兽人随即半兽化成人形,挥动翅膀停在了两人跟前。 “首领,祭司大人。” 鹰族兽人放下装满棉花的背篓,交代道:“祭司大人,这是这一趟采回的棉花。” 白也走向背篓,翻开了遮挡雨水的大型树叶,看向两人道:“昨晚下雨了,你们难道是连夜回来的?” 一名兽人摇头应道:“昨晚的雨太大,我们就在半路的山洞停了一会,只不过……” 鹰族兽人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决,直至得到对方的示意,才回答道:“只不过白狐族的大祭司发现了我们的采棉的行踪,派了两名亚兽人跟在了我们身后。” “他们有说什么?” “并没有,那两名亚兽人跟了一段路程,在下雨前就离开了。” 白也点了点头:“那采棉的安排照常不变就行,等他们有新的动向再说也不迟。” 交代完采棉一事,那名兽人再次看向决道:“首领大人,我们路过森林时,狩猎队猎了四头双角兽,只不过听队长说处理上遇上了麻烦,还需要祭司大人过去一趟。” “让我过去?”白也疑惑地顿了顿,转头朝决投去了目光。 毕竟自从上次参与黄虎兽人的抓捕后,这位首领大人便很忌讳自己独自闯入森林,想来要去,还是征求下对方的意见较好。 只见决的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下,片刻后才回应:“我和你一块去。” 得到应允的白也点了点头,熟练地变回了白狐形态,主动攀上了对方的肩膀。想来森林的路并不好走,能有交通工具,还是坐交通工具的较好。 白也抬起爪子,象征性地踩了踩对方的脖子道:“我们快过去吧。” “我去拿个背篓。” “不用拿背篓。”白也下意识用尾巴勾住决的脖子,阻止了他转向山洞的动作:“我站的稳,不用拿背篓。” 听见白也的话,决虽没有明确表示拒绝,却仍旧不大认可地看着肩上艰难落脚的白狐,最终还是按照对方要求的那般,直接前往了鹰族兽人所指的森林。 当两人抵达狩猎队所在的地方时,原本信誓旦旦地说着能站稳的白也已然到了决的手臂上,由对方托着走了一路。 只见在羽和狼山所看向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陷阱洞坐落在眼前森林的中心。 洞中,两头比先前那头还要大上许多的双角兽正发狂一般,撞击着下陷的洞壁。 可对于陷得如此深的陷阱洞而言,任何的撞击只会导致上层的坍塌,而要想出去,也就只有向洞口攀爬这一方式。 白也看着顶头铺有树枝与杂草落叶的陷阱洞,想来与自己上次制作的无异,显然是羽想出来的法子。 利用陷阱进行捕猎,也算的上是兽人部落的进步。 白也收起爪子,跳下了决的手臂,随即变成人形走向洞口。 看见他的到来,原本一筹莫展的羽舒展了眉头,朝他投去的求助的目光:“祭司大人。” “这陷阱洞设置的很好,底下铺着的干草也能极大程度地减少双角兽的损伤。”白也点头称赞,一时间不知道对方口中的麻烦是什么:“只不过你叫我来……” 羽立即解释道:“正和祭司大人说的那样,这几头双角兽并没有收到太大的伤害。但麻烦的点就在这,这两头双角兽我们并没有办法将带回部落。” 羽接着道:“原本一头成年的双角兽便足够供给部落两日的粮食,要是以下杀死四头双角兽,剩下的肉储存不够四天就会腐烂。除了几名秃鹫兽人,部落的其他族人都是吃不了腐食的。” 白也看了下周围,问道:“我记得是有四头双角兽。” 羽:“另外两头撞在了藤蔓上,伤了小腿。我见它们都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就让其他人先带回了部落。剩下的这两头没有受伤,要是活捉回去,它们肯定会受惊冲撞。” “既然这样,那就弄晕了带回去。” 白也说着,从绑在腰上的绳子上取下一支细竹筒,从分出的一小格中取出两颗药丸,紧接着一跃而下,跳进了那陷阱洞中。 面对陷阱洞内两头双角兽的冲撞,白也灵巧地躲避着,趁着撞击的间隙,将手中的药丸塞入双角兽的口中,随即又抬腿踢向二者的下巴,被迫其将药丸吞下。 做完一切的白也变回白狐,试着踩上那崎岖不平的洞壁,以此来返回地面。 不料就在他跃起的上一秒,一条熟悉的手臂将他捞回了怀中,带着他踩上双角兽的后背,跳回了地面。 而就在两人落地的下一秒,羽满脸紧张地凑向前道:“祭司大人,首,首领……” 羽的后半段话音未落,白也便抬眸对上了决的黑脸。 在两人视线交融的一瞬间,决满脸不悦地将怀中的白狐拎起,重新丢回了地上。 面对对方反常的态度,白也一时间愣在原地,出神了好半晌,才同羽交代道:“等晚点药效起来,这两头双角兽会晕个两小时,趁那时候把它们带回去就行。” 白也说完,连忙转身跑向决的身后,紧跟着用爪子勾住对方的手臂,跳上了对方的肩头。 “怎么没等我?”白也探出脑袋,以一副随时都要掉下去的姿态,打量起对方的表情。 而这次决显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自顾自地朝部落山洞的方向走去。 白也见状不再多问,心里对野生毒蛇的认知又多了一分。 想来野生眼镜王蛇的脾气,都和身下的这位毒蛇首领一样不稳定。 白也沉思片刻,顿时觉着对方的肩膀坐着不太舒服,随即便用爪子勾住对方的肩膀,强势地坐上了那舒服的手臂位置。 …… 回到部落,一声来自狮炎的虎啸声召集了分散在各处的兽人。 位于部落的中心,两头双角兽虚弱地躺在地面上,等待着最后的处决。 而作为狩猎队的一员,狼河早早地便来到了分肉的广场上,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冷战的白也二人。 “白也?” 狼河小心翼翼地蹭了下白也的胳膊,紧跟着又凑到了决的身边,低声问道:“老大,你惹白也生气了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集体山洞 决提起狼河的后脖颈,面色如常的瞥了眼还露着狐狸尾巴的白也,朝身前的小狼说道:“待会分完肉后,陪他回洞里收拾好东西,晚点到集体山洞去。” 狼河天使了下鼻尖,不解地望向决:“今晚要下雨了?” “嗯。”决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远处那片乌云移动到部落的时间,继续道:“明天开始就是正雨季。” “那我现在就去和白也说。” 狼河甩了甩脑袋,转头跑向了不足三米的位置。 只见白也的视线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两人,都不用小狼转述,他便把两人的交谈听了个遍。 白也坐在一处巨石上,心不在焉地揉了下小狼的耳朵,视线不受控地瞥向了不远处的决:“到了正雨季,会怎样。” 狼河:“正雨季后的二十天就是冬季,在冬季来临之前,大家都会搬到集体山洞去度过雨季。” “那去集市的换盐队呢。” “换盐队一般会在正雨季的第六天出发,来回十天时间。”狼河解释道:“我们这到长猴部落其实只用三天时间,只不过要是遇上别的,还得耽搁两天。” “别的……,是什么?” 白也眼睛微眯,好奇地等待着狼河口中的答案。不料没等小狼开口,两人的交谈便被前来的狼山打断。 “祭司大人,过去分肉吧。” 面对拿着骨刀迎上前的狼山,白也也不好让排着长队的族人久等,便起身上前选了一块牛后腿的位置。 分好肉后,白也选择后退到狼山同羽的身后,观看起此次分肉的全过程。 由于两头濒死的双角兽需要优先处理的缘故,这次的分肉与先前不同,主要划分成了两支不同的队伍。 一条是以狼山狩猎队,另一条则是羽带领的巡逻队和参与纺织的兽人。 两支队伍同时分配不同的双角兽,其中分到的份量与先前无异,但由于同一条队伍的缩减,原本排在后排的残疾兽人便也能有选择的权利。 直到所有人分完后,白也才开始清点起剩余部分。 其中肉少的牛肋排和牛尾是被兽人们最先淘汰的,而其余内脏的部分,想来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人选择。 羽见状看向白也道:“祭司大人,这些是都要放到肉库去吗?” 白也看着剩下的兽肉,在脑中数了下部落的人数,想着剩下的正好能煮口汤,便应声道:“送集体山洞去。” 狼河:“白也,我们要去集体山洞里吃吗?” “嗯。”白也点了点头:“这些拿去炖汤应该可以一人一碗,加上剩下的内脏和分到的部分肉,今晚可以在雨季前吃一顿好的。” 狼河不解地看了眼自己分到的另一条牛后腿,显然已有三天吃不完的分量。 既然肉库不能储存超过四天,那怎么不尽快把这些都吃了,而是去吃那些剩下的。 狼河看向白也,追问道:“白也,那我们分到的肉吃不完怎么办。” 白也:“不会吃不完,剩下的都可以做成风干的,这样就能储存到正雨季结束了。” 北境的雨季仅仅只是一个时间名词,要说降雨,便只有一场今晚的大雨。等这场雨结束后,北境地区便会迎来“干旱”的正雨季。 而这种干燥的天气,正好可以用来晾晒风干度过冬季兽肉。 白也看了眼面前还未成年的小狼,想着自己前往集市换盐的这几天,总不能让家里两个小的饿着,除了要做的风干牛肉外,还得再去森林里看看。 敲定了后续的计划,白也先是让羽将送到集体山洞去,而自己则与狼河回到山洞中,取些日常用的东西。 祭司山洞内,一觉睡醒的小耶正眼巴巴地看着回来收拾的两人。直到白也的注意力重新来到他的身上,才象征性地叫了两声,自觉地钻到了对方的怀中。 收拾好草药,调料,兽皮的白也再次扫视了圈山洞,仔细检查着落下的东西。 “白也,他们三个是留在这里吗?” 在狼河的提示下,白也顺着声音走出山洞,看向了羊圈内瑟瑟发抖的三只咩咩兽。 不知是因为感知到雨季的来临还是什么,从出生便被豢养的俩只小羊显得格外警惕,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窝在母羊的怀中。 白也在心里细算了下从集体山洞来回的路程,最终还是从洞里找来了几条麻绳,将几头窝在羊舍里的小羊带上。 当两人抵达集体山洞时,能容纳下百人的洞内已有几位早些收拾的好的兽人。 看着那熟悉的面孔,白也率先认出了那位今早参与织布的花豹兽人。 “祭司大人?”同样见着两人的齐迎上前道:“祭司大人,这三头是正雨季的口粮吗?” 顺着齐的视线,白也看着缩在狼河身后的三头咩咩兽,有些好笑地安抚了下被吓得不停颤抖的小羊幼崽,否认道:“当然不是,这些可都是未来畜牧业的老员工。” “狼河,找个地方把它们拴上吧,我们得开始做晚饭了。” 白也将小耶放到几头咩咩兽的身边,转头从背篓中拿出装满不同竹筒的调料,同一旁的齐问道:“齐,你知道羽刚才送来山洞的兽肉都在哪吗?” 齐:“祭司大人说的是那些双角兽肉?” “嗯。”白也点头应道:“我想用那些煮锅尾巴肋排汤,正好今晚下雨,可以让大家暖暖身子。” 齐指着山洞的另一端说到:“那些肉都放在那里了,只不过祭司大人,那些都是部落的肉,我们已经分到肉了,不能再用部落的肉了。” 在他的否定声中,白也走向他所指的地方,再次清点了下今晚的食材,反驳道:“这些都是剩下的,早点用掉总好过留下来发霉。再说了,雨季后的猎物变少,以后吃不吃的饱都难说,你们肯定不舍得就那么快用掉今天分的肉,还不如把这些用掉吃顿好的。” “可是祭司大人……” 不等齐说完,白也便抬眸剜了他一眼,将他的话打断:“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我这正好还差一个石锅呢。” 白也审视了下眼前这外表强悍的花豹兽人,勉强认可地点了点头,一改刚才不耐烦的语气,转头揉了下小狼那毛茸茸的脖颈:“狼河。” 白也估摸了下石锅的大小,继续道:“带他去弄一口石锅来,得是原本洞里头那口石锅的四倍大小。” 狼河:“四倍?四倍是多少?” “大概就是四个石锅拼起来的大小。”难以解释清楚的白也拿出颜石,在地上简单画出了两口石锅的大小对比。 看着那缩小版的石锅缩略图,狼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带着齐走出了山洞。 支走两人的白也重新背起清空了的背篓,同样转身走进一处林中。而就在他踏进森林的后一秒,头顶那一颗粗壮的原始巨木发出了几声被折断枝干的响声,一道长型的黑色身影在转瞬间变成了人形,站在了抬眸可见的树枝上。 白也仰起脑袋,用一抹审问的目光看向树上那人,语气不悦道:“你跟踪我?” 决不作回应地敛下眸子,收回了那半兽化的瞳孔,一跃跳下树枝,挡住了白也的去路。 面对对方那反过来审问他的视线,白也顿时气恼了三分,想起从处理双角兽回来开始,对面便一直是这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一路上不理他不说,竟然还在到地方后直接松手,害得自己坐的好好的摔下来。 白也拧了下眉头,不满地看着对方那硬邦邦的手臂,没有狼河的毛茸茸就算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没有职业素养的交通工具…… “你挡我路了。”白也提了下磨得肩膀有些疼的背篓,试图绕路从对方的身旁经过。 可就在抬脚的同时,左手的手腕处多了一道禁锢,对方那熟悉的温度瞬间覆盖了他的右臂,按在了他不停跳动的脉搏处。 当他回眸看向对方的双眼时,只见那始终不变的冷脸上多了几分忧虑,紧跟而来的便是那回归如常的语气:“晚点要下雨了,别去林子里。” 在决话音落下的霎时,白也的心跳不知怎么慢了一拍,半晌才从那说不清的恍惚感中抽离,别扭地从对方的手掌中挣脱出手腕。 “洞里没有食材,我,我想去林子里找找,看有没有白萝卜和菌子那些的。”白也垂下脑袋,有些不自在地解释着,连带着说话都不太流利。 决看着他的异样,始终没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片刻后才妥协地接过那用麻绳穿起了的背篓,摸上了白也的后腰。 突然的触碰让白也表情一僵,猝不及防地躲闪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直至对方的手触碰到尾骨,他才恍然理解了对方的意图,抢在尾巴被唤出之前变回兽形:“你别动我尾巴,我现在,可以自己变回来了。” 变回白狐的白也落在了铺满枯叶的土地上,声音渐弱地谴责起对方这一没有分寸的野兽行为。 可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幼小的白狐身体便再次落入了那凉快的寒意中……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雨季前夕 “你压着我尾巴了。”白也控诉着决的无礼行为,试图将被压着的尾巴从对方怀中抽出。 可就在他的几番挣扎下,对方似是故意戏弄那般,将他抱的更紧了些。 直到抵达了这片森林的中部,决才将怀中的狐狸放回地上,顺带脱下了身后的背篓。 此时的白也正压抑着心里那股莫名的火,小声抱怨着对方竟不顾自己的意愿,带他来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 可还未等他话音落下,熟悉的植物茎叶突然闯入眼中。 白也脸上一惊,还未来得及说多余的话,狐狸爪子便不受控地刨起地上土壤。 而就在他那对白色的爪子沾满了泥土时,一颗比寻常要大上不少的红薯渐渐露出,眼前这一片的茎叶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来自于番薯植株。 白也看着已然成熟的红薯,心里暗自窃喜,有了眼前这一大块的红薯林,冬季即便捉不到猎物,也能靠这些红薯果腹。 白也重新变回人形,找来了根较粗的树枝,试着将地下的这颗红薯挖出。 不料在他动手刨土的上一秒,位于另一处的决早已将三颗巨大的红薯放入背篓。 白也看着被填满一半的背篓,瞬间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强装镇定地拍去手上的泥土。向前走到了决的身边,抬手轻轻勾住了对方的手指,低声道:“这些就够了,剩下的可以改天再来取。”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心中的疑惑还未问出,白也便下意识地止住嘴。当他再次看向对方时,脸上的情绪已然被自己主动示好的尴尬掩盖。 白也抿了抿唇,顿时想起两人在前不久还处于冷战阶段。 他才不要先原谅这条怪脾气,还傲慢无礼的毒蛇…… 就在白也的内心挣扎下,决抽出了被他攥着的尾指,重新将放置在地方上的背篓提起,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方向:“走吧,再晚点要下雨了。” “去哪?” “前边有你要找的东西。” “白萝卜和菌子?”白也不解地跟在决的身后,好奇地想要弄清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直到两人穿过一片灌木丛后,一大株生长在茎叶上的白萝卜暴露在眼前。 虽说这白萝卜生长的位置不同于正常的萝卜,但茎叶的与果实的模样都与正常的萝卜没有什么两样。 但保险起见,白也还是仔细地上前检查了一遍,紧跟着才摘了几株,放到了决背着的背篓中。 但面对这轻而易举就找到植物,白也仍旧好奇地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决。毕竟按照原主的记忆,兽世的兽人压根不会使用长在地上的植物,即使是本体为食草动物的兽人,也是纯粹的肉食主义,就更别说眼前这位蛇族兽人了。 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白也在收割完最后一株白萝卜后,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是从哪知道这些植物能吃的。” 听闻他的疑问,决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在一瞬间的蹙眉后开口道:“回去吧,冬季会有猎物的……” 得不到回答的白也怔愣了片刻,似是在思考对方后半句的意思,半晌后才重新变回狐狸,攀上了对方的胳膊中。 …… 回到山洞,原来宽敞的洞穴在聚集了所有族人后显得有些狭窄。 按照往年的分布来说,部落唯一的亚兽人将会被分配到洞穴的最里头。但白也并不习惯那空气不大流通的内部,便优先选了离洞口较近的一块位置。 正因如此,当白也两人进入山洞时,一眼便可见到了他选择的那片区域。而其附近周围五米的位置,只有狼河一名兽人。 白也化成人形走向前去,只见狼河正学着他往日的样子,试着将清洗过的牛尾以及肋骨腌制调味。 面对三下一挠头的小狼,白也忍不住揉了下对方那暴露在外头的耳朵,紧跟着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盐,问到:“狼河,这些都是你洗干净的?” 听见他的声音,原本还垂头丧气的小狼瞬间变成兽形,兴奋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白也,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些肉都是我让大哥洗的,想着你回来就能直接做晚饭了。可没想到你一直不回来,我就只能试着自己做了。” 白也听闻检查了下去掉血水的牛尾与肋骨,这才放心地翻找出带来的姜葱调料,揉了揉小狼脑袋道:“去把火生起来吧,待会直接加水就能炖一会就能吃了” 听见晚饭有着落的狼河眼前一亮,也不着急生火,便摇着尾巴凑到不远处狼山跟前,使劲地用牙齿拽了下对方绑在腰间的兽皮,催促道:“大哥,白也要做饭了,你快去把火生起来。” 此时正在与决商谈部落事宜的狼山面色一僵,紧跟着像是被气笑了那般,揪起狼河的耳朵便要开骂。 不料还没开口,站在对面的决却抢先下令道:“狼图,去把火生起来。” 一旁被突然点到的狼图一愣,片刻后才瞪了眼计谋得逞的懒惰小狼,只好认命从洞中搬来事先存放好的木柴,依照小狼的指示生火架起石锅。 直至石锅的外壁微微发烫后,在一旁等待的白也才将牛骨与去腥的配料下入锅中,倒入清水与刚采集的白萝卜炖煮。 随着外头的天气渐凉,煮了不少时间的肋排与牛尾才渐渐软嫩,散发出骨头汤的鲜香味。 白也见着火候差不多了,连忙加入适量盐与葱段增味,让整锅汤的味道变得更加浓烈。 而这独特的味道也吸引了不少前来围观的兽人,最明显的便是推着轮椅在他那蹭吃了不少天的豹尘。 只见走在部落时尚前沿的豹尘正端着一平整的木碗,将轮椅推到了石锅附近的位置,满眼期待地看向白也道:“祭司大人,这汤现在能喝了吗?” 白也顺着声音,上下打量了番他那早已痊愈的小腿,好笑地接过他手中的木碗,用竹勺盛了满满一碗的骨汤和兽肉,调侃道:“当然,正好你多吃点补补,争取腿伤尽早康复,好去狩猎囤粮。” 被戳中命脉的豹尘瞬间吃瘪,垂头闷了一大口鲜骨汤,这才想起要招呼一旁还在制作织布机的熊元。 在他的呼唤声中,与白也较熟的狮炎,南桥等人都相继围到石锅跟前,对这口散发着香气的骨汤跃跃欲试。 见此情形,白也也不堵在石锅附近,用一小口石锅盛出几人的分量,便带着狼河让出了位置,同抢先喝上的狮炎说道:“狮炎,把这些一人一碗拿去分了吧,剩下多余的等喝完再添。” 交代完的白也回到山洞岩壁的附近,在给小耶与狼河都盛上一碗后,才留意起了那不似分肉时那般井然有序的盛汤队伍。 只见在他离开后,那些围在外围的兽人都相继围了上去,用他事先准备好的竹筒分食着剩下的骨汤。 白也见状又盛了碗骨汤,端到了决的面前,小心地将碗边溢出汤水抹去,交由对方手中。 此时的决结束了与狼河几人的商谈,正表情严肃地盯着外头开始下起小雨的天色,任由白也握着他的手腕,将那碗骨汤强塞到他的手中。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决仍旧摆出一成不变的表情,盯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 白也被他看的发毛,下意识地看向身后与头顶的位置,在确认自己那不稳定尾巴和耳朵没有露出来后,才抬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试谈道:“你,你是在盯着我看吗?” “嗯。” 猝不及防的回答让白也突然呛了口口水,连忙别过脸,岔开话题道:“这次换盐,都有谁去?” 决顿了顿,再次盯了他半晌才回答道:“往年冬季的换盐,都是狼山和狼图带队去。” “那这次呢?” 决的目光迎上白也的视线,试着从中揣摩出他的想法,直到得到那肯定不变的答案,才松口道:“换盐的行程只有熊元和狼山几人比较熟悉,那就让熊元再去一趟。” 得到回答的白也瞬间明白了决的用意。对于黑潭部落而言,能处理部落中大小事的只有决与狼山,在决离开期间,便由狼山坐镇。如今带队前往换盐的人改为熊元,那便说明了对方也会前往。 白也勾了勾唇,自顾自地说道:“那那两头双角兽就尽早分了吧,正好做些风干兽肉,这样路上能省下些捕猎的时间。还有要去换盐的布料,我们也尽量赶工多做点。还得做些大点的背篓,也不知道能不能换到谷子……” 就在他说到一半时,沉默良久的决突然面色一冷,握上白也的胳膊,严肃道:“这次的换盐,别去了。” 白也一怔,顿时不满地磨了下下齿,转而轻笑了声,瞥向了自己胳膊上的那双手:“为什么?担心我会逃跑?” “正雨季的换盐路不安全……” 决正欲解释,却再次被白也打断:“会遇上‘别的’东西?那你在不就好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棉被 仍想要拒绝的决敛下眸子,却在看见白也那不悦的表情收回视线,端着手中的骨汤便扭头走向洞口附近,静候着这场来势汹汹的雨逐渐变大。 直至瓢泼的雨水斜洒进洞口里头,打湿了他的半边身子,他才看了眼不远处三米的一狐一犬,稍稍挪向里头的位置。 次日清晨…… 当雨后闷热的空气闯入山洞,白也微微睁开双眸,看了眼周围的位置。 只见原本被他搂在一旁的小耶早已苏醒,此刻正窝在南桥怀中,品尝那送到嘴边的鲜羊奶。 白也眯了眯眼,就这么以兽形的姿态走向附近的小溪,在完成了早晨的洗漱后,才整理着回到山洞。 此刻洞内的族人早已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中。无论是忙着贮备粮食的狩猎队,还是开始巡逻的翼族兽人,都已然离开山洞。独留下了准备纺织工作的兽人。 白也巡视了圈周围,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熊元的身上。 只见忙碌了一晚的棕熊兽人丝毫没有显露出疲备,只是一味地重复着手头的工作。 “这些都是做好的?”白也看着投入到使用中的三台织布机,顿时对熊元的手工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按照对方的这个速度,等雨季结束,这部落的织布机都能用来开纺织厂了。 熊元:“嗯,我想在换盐之前多做点。” 说到换盐,白也突然想起对方也在换盐的队伍里头。 白也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问道:“熊元,正雨季的换盐,是很危险吗?” “当然。”熊元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每年正雨季的时候,都会有大量的野兽涌入大陆北边。换盐的路上难免会和他们产生交集。” “野兽?”白也听闻一愣,片刻才回过神来,想起狼河说的“别的”东西。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片兽人大陆的确存在一些被称为异类的野兽,而这些野兽正是无法化成人形的兽人。 与普通可食用的猎物不同,这些野兽有着与兽人有关的生活习性与思考方式,却因无法化成人形而被部落驱逐。 而这些常年流浪在外的野兽,有着一大致命的不稳定因素…… 白也使劲回忆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一因素到底是什么。 正当他准备再次向熊元询问时,吃饱喝足的小耶正叼着一竹制的圆球,屁颠屁颠地朝他跑来。 白也见状接过那精致的手工圆球,一眼便看出这正是熊元的杰作。 “熊元,这玩具球是什么时候做的?” “今早的时候。”熊元接过圆球抛向远处,接着道:“我看他一大早就在咬我准备的木材,应该是长牙了不舒服,我就给他做了个磨牙用。” 白也勾了勾唇,看着小耶叼着玩具回来找他的模样,忍不住又上手摸了两把,才想起了今天繁杂的工作。 白也先是将玩具球交给闲在一旁的豹尘,紧跟着才招呼起准备织线的南桥,一同朝肉库走去。 看着白也身后背着的调料,南桥不解地询问道:“白也,你带这些去肉库是?” 白也:“肉库虽然温度够低,但里头的肉还是不能储存太久。我想着把分到的肉都做成风干的,好能带到换盐的路上吃。” “风干的肉?” “嗯。”白也应声道:“风干的兽肉其实只用加适量的盐就行,只不过我想着能有别的味道,就把手头有的调料都带来。” 南桥:“可是白也,这风干的兽肉要怎么做。” 白也:“我叫你来正是为了这个。正雨季狩猎到的肉都需要风干处理,这样才好储存到冬季。但这里头要风干的肉多,我还得去换盐,这工作就只能麻烦你了。” 南桥点了点头,跟着白也进到肉库,取出了两人分到的肉。 拿到兽肉,白也先是将其清洗一遍,随后再顺着纹理切成条状。 在所有兽肉都切割成完后,白也又从背篓中取出姜片,将其泡水将肉腌制一遍,顺带加上些先前找到的洋葱。 做完这些,白也有取出背篓中的小锅,就着附近掉落的树枝将火生起,把带来的盐与黑胡椒,孜然等能用上的调料再炒热一遍,随后才一并加入肉中,抓绊均匀。 白也边做边解释着,生怕南桥会因看不见而不能熟悉做法。 但对于嗅觉灵敏的犬族亚兽人而言,无论是刀的气味,还是调料放置的顺序,都能闻的一清二楚。 在白也腌制结束后,南桥手里的那块牛臀肉也在同时腌制完毕。 做完这些,白也又找来了一大片叶子,用其代替保鲜膜将装有兽肉的石锅密封结实,随后才将其放回肉库中,等待兽肉的腌制入味。 “白也,这样就做完了吗?”南桥询问道。 白也点了点头:“嗯,等差不多晚上那会,就能取出来穿绳晾晒了。” 听着白也的解释,南桥又在心里边默念了遍,这才放心回到集体山洞。 而对于白也而言,处理完粮食的问题,剩下便只有还未织完的布料了。 对于用棉布代替兽皮一事,白也虽是能保证其对于挨过冬季的作用,但要让长久使用兽皮的兽人们接受,才是这次换盐的难题所在。 想到着,白也走向了那位正在织布的花豹兽人,看向了对方身旁放置的背篓。 此时的背篓中已经卷成卷的棉布堆满,想来对方也同熊元一样,忙碌一个晚上。 白也取出一卷棉布,看向对方道:“齐,这些是一晚上织好的?” 齐:“祭司大人,是棉布有什么问题吗?” 白也触摸着紧密结实的棉布,又看了眼一背篓的数量,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吐槽到。 这些兽人怎么都这么能熬…… 白也收敛了下情绪,又连着取出了几卷棉布,回复道:“没有问题,这些棉布我就先取走了。” 南桥听闻追问道:“白也,这些棉布是还没完成吗?” 白也点了点头,用一根绳子度量了下棉布的长宽,回应到:“这些棉布还需要后续加工过,才能拿去集市上交换。” 白也取出一根用竹子磨成的细针,将取来的棉线穿入细针尾的孔洞上,试着将两块布料用缝的方式拼接在一块。 但对于针线活这一块,白也只能保证其的能用性,完全不能确保外表的美观。只见一顿功夫下来,几块布料拼接的地方歪歪扭扭,多余的阵脚就这么暴露在布料的外头,显得格外粗糙。 直至过了好一阵,白也才将几块布料拼接缝合成了袋子的形状。 白也捏着袋子的两角,直至将其抖至平整后,才让南桥起来去籽后的棉花。 “南桥,麻烦帮我把这些棉花倒进里头。” 白也撑起布料的袋口,主动将其包在了背篓上,迎接起倒入的棉花。 随着棉花差不多将布料填满,白也才再次拿出针线,将袋口的位置缝合结实。 在针线落实后,白也先是将被子平铺在地面的兽皮,随后又找来了一干净平滑的木棍,将里头的棉花拍打均匀,最后再拿起针线,将被子缝制出华夫格的样子,以达到固定棉花的作用。 做完一切后,白也再次起身,与南桥一同将成型的被子抖动一遍。 这才同前来围观学习的兽人解释道:“这就是被子,里头塞的棉花有保暖的作用,还比某些猎物的兽皮要柔软许多。你们谁想试试?” 说到尝试,周围参与织布的兽人瞬间面露难色,谁都想尝试一番这被子的效果,却又迟迟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正同小耶丢球的豹尘瞬间来了兴致,连忙抱起跑到一半的幼犬,便推着轮椅来到白也跟前:“白也,让我试试。” 面对他好奇的模样,白也勾了勾唇,将手中叠好的被子交到了豹尘手中。 拿到被子的豹尘并不着急打开,而是摆弄起了他身下的轮椅,在将那用齿轮固定的靠背调整到能够躺下的位置后,才舒服地躺在上头,将被子敞开盖在身上。 看着眼前的猎豹舒服地露出兽耳,白也不禁轻笑了声,想来和熊元这一木匠大师呆在一块,这家伙倒学会了享受。 “豹尘,你可以没,能不能让我也试试。”一旁同样是左腿受伤的羚羊兽人壮起胆子,开口道催促道。 只见在羚羊兽人的眼红下,豹尘舒服地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将轮椅推到吹拂这微风的洞口,回应到:“你着急什么,你身上的毛这么厚,冬季都冷不着你。” “你,你胡说……” 在两人的争执下,白也也跟着来到洞口,感受起一夜之间冷了不少的温度,同轮椅上的豹尘询问道:“怎么样豹尘,这被子暖和吗?” 豹尘掖了掖被子,抖了抖耳朵,舒服到不愿将被子拿开:“白也,这被子不仅暖和还舒服,你看你们家小耶的毛这么暖和,就把这第一张被子给我吧。” 白也听闻轻笑了声,看了眼周围两眼泛光的兽人,抬手便抽走了盖在豹尘身上的被子:“行了,这只是让你试试的,现在做的这些布料和被子,可都是要拿去集市交换的。” 白也将被子整理放到一处背篓中,在心里思考了番被子的价格。 如今这被子算是兽世的第一张,所谓物以稀为贵,怎么也要开到两袋盐的价格,剩下的就看那些长猴兽人识不识货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7、换盐队 因着北方的正雨季只有一场大雨的缘故,接下来的一连五日都是凉爽中带着少许寒意的晴天,这正是晾晒风干兽肉的好天气。 在集体山洞的洞口附近,白也取下那些已经成型的风干兽肉,将其用原始森林的叶子包裹装入背篓中。 这种来自部落南边的叶子很是奇特,就连一直生活在这片大陆的南桥都叫不上名字。但唯一能确认是,这种叶子虽然与普通布料那么薄,却有着极好的防水效果。只要用其将兽肉与棉布包裹严实,便能保证内部滴水不沾。 收拾好换盐路上的粮食,白也又再清点了一遍此次带去的兽皮与棉布,这才将其一一包裹严实,收纳进准备的背篓中。 就这么些换盐的物资和路上的吃食,便大大小小地装满了五个背篓。 在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后,白也依依不舍地揉了下趴在地上的两只毛球,交代道:“狼河,你这些天的兽肉我都帮你储存好了,都是按照一定的量分好的,要是吃多了停不下嘴,后边可就得饿着了。” “白也,真就不能带我一块去吗。”狼河抖了抖耳朵,仍旧一副蔫巴的样子,用爪子轻轻扒了下同样趴在地上的小耶:“不带我就算了,连小耶也不带走吗?” 白也听闻轻笑了声,抬手揉了下他的小狼脑袋:“去换盐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换盐怎么就不能带我去!” 狼河激动地站起身来,却又在片刻后压下耳朵,蹑手蹑脚地趴回了地上,望着白也身后道:“我不去就是了。” 顺着小狼的视线,白也转头看向身后,只见决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决:“收拾好了?” “嗯。”白也点了点头:“还有小耶这几天的伙食,我得和南桥交代一下。” 决应了声好,随即转头看向早已等候在洞口的换盐队伍,下令道:“把东西都带上。” 听着决的指示,换盐队的成员一一变成兽形,将改良后适用于兽形的背篓挨个绑在身后。而此次的换盐的成员,除了白也熟悉的熊元与狮炎两人,剩下的两名则是负责北面巡逻的松鼠兽人。 看着两只与熊元差不多大的松鼠,白也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不由得感慨起兽世的水土,竟然能养出这么大的啮齿动物。 同样准备好的白也变成兽形,一跃跳上了决身后的背篓中,开启了这趟换盐的行程。 背篓中,白也压着尾巴,坐在了被叶子包裹的棉布与兽皮上。一路上,他不免疲惫地窝在了一叶相隔棉布上,心里嘀咕着身前这位毒蛇首领的怪异。 毕竟对于一般的兽人而言,赶路的首选形态必然是兽形,但决就像是有什么忌讳那般,从来都是用人形赶路。 不过这么说来,除开初见那会,对方便没有在自己的面前主动变化成兽形。 真小气…… 对对方兽形尤为感兴趣的白也不禁抱怨着,却因一路上的烦闷被困意侵蚀,不知不觉地便闭上了眼。 当他再次醒来时,周边的环境已然不是他熟悉的那几片森林,周围的空气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起初的干燥清爽,变成了如今的闷热潮湿。 白也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被改了层叶子,而在那未被遮盖的地方,几颗豆大的雨滴滴落在他的鼻尖处。 白也微微皱眉,起身用决的脖根擦拭起自己被淋湿的部分毛发:“这是哪?” 决:“黄虎部落外的东边森林。” 白也:“黄虎部落?那岂不是上次那几只小贼的。我们用不用躲着点,别到时候遇上起冲突了,这毕竟还在别人部落的附近。” 决眼中划过一抹狠戾,却又在感受到脖颈上的鼻子后恢复常态,回答道:“不用,遇上了也正好。” 并没有理解后半句的白也轻“嗯”了一声,有些不大适应地缩回了叶子中,全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不知是因为林中的潮湿,还是那持续的不停的连绵细雨,都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不适感。 正在赶路的决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加快了赶路的步伐,时不时关注着身后的情况道:“再过半个晚上就能离开这一带森林了。” 白也听闻抬头看去,只见被乌云遮蔽的天空黑了大半,让他一时没有察觉,此时竟已到了夜晚。 但由于离开部落前用过餐的缘故,白也并没有感受到强烈饥饿感,想来在他熟睡的这段时间里,赶路的兽人们也并未用过餐。 想到着的白也伸出爪子,勾了勾决的后背,犹豫半晌才将关心宣之于口:“赶路一天没吃的东西的话,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因着两人冷战几日的缘故,白也的声音压的极低,近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而听到声音的决也并不及时回答,只是在加快脚步过后,模棱两可地回复了句“半晚后”。 听着渐大的雨声,白也再次被身体的沉重感带入沉睡,由着赶了一夜路的兽人带他走出了那片压抑的森林。 待天空蒙蒙亮时,来自林中禽鸟的啼叫才将他吵醒。 此时的队伍正停留在一处河水边,升起的篝火上摆放着一临时凑数的不平整石锅。 而在那被烧红的锅中,一条只比正常的鱼类要大上少许的鲫鱼被清理去鳞片与那苦涩的内胆,完整地躺在熬煮泛白的汤水中。 “醒了?” 来自决的声音将他彻底唤醒,睡得迷糊的白也缓缓起身,抬爪触摸了下自己的脑门。 就在那微热的触感传来时,一碗被挑去鱼刺的鱼肉连同鱼汤摆在了他的跟前。 白也化成人形,端起石碗小抿了一口,扫视了圈正在用餐的兽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决的身上。 只见对方像是早已进食过一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白也:“怎么突然去抓鱼了,带来的兽肉……” 正要提起那些风干兽肉的白也一愣,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熊元等人用餐的食物皆是兽肉,无人敢动他面前的这一大锅鱼汤。 许是见他来了精神,原本还处在紧张中的熊元舒了口气,凑向前解释道:“白也,这汤炖了挺久的了,应该能喝了。这河里的兽肉我们也不会处理,但就怕你吃不下那些兽肉,只好试着炖了锅汤。” 白也翻了下碗中鱼肉,看着那与自己上次无异的处理手法,瞥向队伍里头唯一吃过鱼肉的决。 想来对方是把自己深藏的厨艺都学去了,竟然连去鱼骨这么复杂的工序都无师自通。 白也舔舐了下干燥的嘴唇,再次灌下一大口汤,看向熊元几人道:“那些兽肉都太干了,你们不来喝一口汤吗?” 处在白也正前边的熊元一顿,随后小心翼翼地瞅了眼连眼神都不愿施舍的决,立即拒绝道:“白也,你一个人喝就行,我们都不吃这河里的兽肉的。” 白也听闻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嘀咕道:同样爱吃蜂蜜的熊,居然会不想吃这连腥味都没有的鱼…… 白也收回视线,拿起石锅中的竹勺,重新舀了一碗鱼汤一饮而下。 待他一人将锅中的鲤鱼处理殆尽,整装待发的换盐队重新踏上了前往集市的路途。 不知是不是出了那片森林的缘故,白也觉着自己要比昨天精神不少,甚至有了在决那时不时冒出鳞片的背上玩连连看的闲情。 待一行人开始食用换盐路上的第三顿饭时,队伍已然离开了部落处在的北境地区,抵达了大陆的北边的中部区域。 由于制盐部落较为稀少缘故,无数来自不同地区的部落都在此时赶往这趟冬季前的换盐集市。 一路上,与白也几人打过照面的换盐队伍不下五个,除开一些从南边绕路来的队伍,剩下的两个便是他熟知的白狐部落与黄虎部落。 但与他所想的仇家见面分外眼红的场景不同,两个部落都不约而同地,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躲着它们调头赶路。 起初白也还不明白其中缘由,直到前往集市外的盐队聚集地后,白也明白过来,那些人躲的怕不是他面前这位,近日还算表现不错的专属坐骑。 白也看了眼面前划分着明显界限的换盐营地,紧跟着跳下背篓化成人形,理所应当地带着队伍走向了最为舒适的一处山洞。 只见他们向前的步伐,前前后后逼退了不少试图争夺山洞的队伍。直到他们在洞内整理好行头时,周围像是清场了那般,连带着附近的数个盐队,都将扎营的地方搬离到数米外的位置。 白也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在洞中将火生起。可还没等他坐下,一旁的熊元便坐立难安道:“白,白也……” “怎么了?” 熊元:“这可是换盐营地里唯一的一处山洞。” 白也:“那又怎样,这山洞不能住?还是说已经指定给哪个部落了?” “当然不是。”熊元磕磕绊绊道:“只是我们先前来,住的都是营地外的那片林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8、交易 “那正好,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们住这了。”白也取出被叶子包裹的兽肉,丝毫不理会洞外那些投来异样眼光的兽人。 然而不知怎的,似是因为久居这个身体的缘故,让他对空气中的气味更加敏感。 而就在那么一瞬间,一道与决相近的气味传入鼻尖,紧跟着又立马消散。 顺着那丝气味的源头,白也看向了处在不远处的一支换盐小队。 而这支换盐小队附近十米的范围内,同样没有其他的兽人。 掩下心底的好奇,白也将开封后的一袋兽肉摆到熊元几人面前。 虽说一路上只有风干兽肉这一种道口粮,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除了决以外的几人都对这口味道十分钟爱,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将一日的口粮分食殆尽。 待几人吃饱喝足后,外头的天色也随之暗了下来,前来换盐的各部落小队都相继入眠,默契地遵守着长猴部落定下的换盐规矩。 而这其中一条规定,便是禁止在换盐期间与其他换盐部落发生冲突。 这正是这项规定,让他们这一恶名在外的部落,勉强将所需的盐换到手。 入夜,有了几次换盐经验的熊元率先进入梦乡。 而许是因为赶路过于辛苦的原因,各式各样的呼噜声相继传来,惹的白也辗转难眠。 此时熄灭了篝火的洞内一片漆黑,正当白也试图在黑暗中翻找出用于充当床垫的兽皮时,一条不大柔软的枕头抢先垫在了他的身下。虽说这条枕头有些太过凉快了,但却能正好垫起他的整个白狐兽形。 白也舒服地用爪子踩了下这了下这冰凉的枕头,试着自己在这吵杂的呼噜声中入睡。 可梦还未过一半,他便被身旁那震天的响声吵醒,无奈地甩了甩脑袋,想着要是就这么睁眼到天亮,那倒不如到附近的溪水边冲个澡。 白也走向稍有光亮的洞口,可就在他前脚刚踩到外头的泥巴路上时,身后传来的熟悉的气息。 白也叹了口气,看上身后同样起身的那人道:“我去小溪边洗个澡,你别跟过来。” 听见白也命令式的语气,决虽是不大情愿的蹙了蹙眉,却还是停滞在了漆黑的山洞中。 白也看着没有跟上的人,放心地来到林中的小溪边。正当他准备脱下身上的兽皮开始沐浴时,一股熟悉的气味再次传来。 白也眼神微眯,有些不满地扯了扯唇角,停了下褪去兽皮的动作,开口道:“我说了不要跟过来。” 说完的白也正打算回头,一道“嘶嘶”的声音却贴近了他的耳边。 就在那溪水的倒影中,一条五彩斑斓的巨大黑王蛇挪动到了他身边,试图尾巴将他的整个身体圈起。 将这一幕清晰收入眼中的白也抽出别在腰间的骨刀,趁这王蛇兽人毫无防备,便一刀刺进了对方身体内侧。 吃痛的黑蛇瞬间扭动起身体,在几下剧烈的摆动中变回人形。 只见那与决有几分相像的脸中划过杀意,随即便别过脑袋,朝一处高耸的草本植物中唤了一声:“黑连。” 一声令下,再次变成长蛇的兽人与林子中的另一条黑蛇一同窜出,攻击向了连兽皮都脱去一半的白也。 面对两头长蛇的夹击,白也垂眸“啧”了一声,随后瞬间消失在了两头巨蛇的视线中。 而当他的身影再次显露时,两名兽人的脑门上各挨了一拳,连带着坚硬的鳞片也被划开,撕扯出长形的伤口。 随着白也手中那把骨刀上的液体凝固,两条黑王蛇相继变回人形,跌倒在了不大平整的石路上。 看着逐渐脱力的两名兽人,白也沉着的脸中浅浅勾起一抹笑,逼近两人道:“躲在暗处偷看别人洗澡……,是你们蛇族兽人的一贯作风吗?” 白也的声音落下后,两名蛇族兽人不受控地颤抖了下,伴随着两人支支吾吾的求饶声,另一处的灌木丛一并发出响声。 只见片刻后,决抬手拨开那遮挡身影的枝叶,走到了白也跟前,接过了他手中的骨刀。 “决。” 两名兽人瘫软地倒在地上,眼神发狠地盯着决的方向:“该死的,你这家伙居然用了毒,恶心的野兽,果然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听着两人的咒骂声,白也面色不悦地看了眼不做反驳的决,随即气恼地抬腿踢向了两名兽人的下颚。 “什么叫下三滥的手段?”白也蹲下身,打量起面前与决气息相近的蛇族兽人:“你们在我准备洗澡的时候攻击我,难道就不算下三滥?” “谁攻击你了?”黑连激动地仰起头,磕磕巴巴地反驳道:“我,我们只是要把你带回部落而已,是你和那条野种先攻击我们的?” 在黑连的否认下,白也顿时对他所说的那句“带回部落”来了兴趣,从腰间取下绑着的一节竹子,语气意味深长道:“你们最好趁早告诉我你们这么做的原因,不然这毒的效果可就不是手脚发软那么简单了。” 白也勾了勾唇,饶有兴致地看向两人半兽化出的蛇形尾巴,忍不住想要上手试试手感如何,却在手指触碰到瞬间被一旁的决擒住了手腕。 感受到手腕上的冰凉,白也有些怨怼地横了决一眼。 分明两人都这么熟悉了,也没见他在自己面前露过一次兽形,现在居然连别人的兽形,也不准自己感兴趣。 常年和毒物打交道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这么小肚鸡肠的毒蛇…… 白也收回被禁锢住的右手,重新阴沉下脸,以一副审问的姿态俯视着眼前的兽人。 因着体内毒性的发作,原本那率先攻击他的兽人瞬间泄气,连忙开口解释道:“是首领让我们来的……” 被唤作黑连的兽人跟着点了点头,连忙附和道:“我们本意是想请你做我们部落的祭司来着,要不是你攻击我们,我们也不会反击。” “哦?”白也勾了勾唇,视线紧盯着似乎没有说谎的两人,却在不可察觉的地方安抚起了决那攥紧的拳头:“如果我没有攻击你们,你们是想用什么方式请我过去了?” 黑连:“就,就把你绞晕了带回去。” 听着对方理直气壮的回答,白也有些好笑地轻笑出声,顺手捏了把决那半兽化出鳞片的手背,随后再次询问道:“我记得这么换盐的队伍也有白狐族的人,你们怎么不去请他们,反倒是来找我?我可记得白狐的交易规矩,只要每天提供粮食,便能换到熟知医术的祭司。” 黑连:“白狐族的人要是愿意交易,我们哪还用大费周章地来请你。” “可我也是白狐族的。”白也继续道:“那你和我说说,白狐族不愿意和你们交易的缘故。” “你不一样。”一旁的黑迮看了眼决,语气嫌恶地解释道:“白狐族的祭司向来不喜蛇族,自然不会和我们交易。但你不一样,你都愿意当这家伙的祭司,自然更乐意来我们部落。” 白也:“他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 黑迮:“他可是野兽生出来的毒蛇野种。” 听闻黑迮激动的回答,白也有些不满地敛下眸子,将握在手中的竹筒丢在了两人身上,起身交代道:“这里边的药丸一天两粒,连吃三天,你们身上的毒就解了。” 白也黑着脸,抓住决的手腕便转身离开。却又在身后的兽人准备起身时回头,将两人再次踹倒在地,冷笑道:“给你们解药是因为在换盐期间,我不想滋生事端。还有就是,你们的毒是我下的,和他没有关系,如果要请祭司那还是不要请我的比较好,毕竟我只会制毒,不会什么医术。” 说完最后一句,白也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决走向了溪水的上游。 直至离开那两人好一大段距离,白也才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同样停在面前的决。 只见对方的气似乎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连带着那半兽化的鳞片一同褪去。此刻正一脸忧虑的看着他道:“不回山洞?” 白也:“刚才被他们打扰了,我的澡还没洗成。” 白也提了下有些松了的兽皮,视线紧随对方的目光:“你还站在这,是准备看着我洗吗?” 面对他这毫不硬气的质问,决一脸严肃地驻足在原处,应了声嗯。 白也听闻顿时一愣,本想着借此挑逗一下对方,没想到这位愚钝的毒蛇兽人竟是一点那方面的意识都不懂。 白也咬了咬牙,就这么迎着对方的视线,扯开了捆绑兽皮的绳子,抬腿没入那够的着他腰间的溪水中。 在决那毫不加以掩饰的眸子中,白也转身撑着岸边的石头,故作从容地开口调戏道:“你刚才生气了?” 不等决回答,他便接着追问道:“为什么要生气?用物资交换祭司,在白狐族是很常见的行为,再者说来,这还是集市,你大可以和他们交易……” 白也的话音未落,抬头便瞧见那一脸寒意的毒蛇兽人朝他走来,一把将他从水中拎出,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你,你做什么。”白也表情一僵,惶恐不安地试图后退。 可他那巨幅的挣扎似是惹怒了面前的野兽,还不等手腕处的禁锢挣脱,裸露的后腰便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只见面前的人半兽化出蛇瞳,面色阴冷地盯着他那一丝、不挂的躯体,沉声到:“你是我换来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