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家族使命必达》 1、终结谷 木叶隐村,聚集了千手、宇智波、猿飞等不同忍者家族的忍者之村,村中的忍者不事生产,以忍者之职受雇于火之国的大名,就像武士忠于他们的主人,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火之国的军事实力。 火之国地势优越,位于大陆交通之要冲,是连接南北的要道,沃野千里,因此成为五大国中国力最为强盛的国家。木叶也自然凌驾于其他各忍者村之上,成为最强盛的忍村。 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 在木村草创的初期,木叶村能够以不同家族的忍者聚居的模式建立,能够在官方得到大名和国家的认可,并将一国一村的形式传到其他国家,被其他国家纷纷效仿,凭借的自然是其创立者的强大实力。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这是两个会永远铭刻在忍者历史中的名字。 人们将永远记得,是他们结束了贵族与贵族、忍者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混战,为大陆带来和平。 · 在战火纷争的年代,千手和宇智波是两个最大也最敌对的忍族。 贵族大名们雇佣他们窃取情报、暗杀政敌、甚至发动战争,一家雇佣了千手,那么另一家势必要雇佣宇智波。两个家族在战争的巨大车轮下勉强保持岌岌可危的平衡,仇恨却不可避免地越积越深,发展到后来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战争几乎从贵族大名引发的战争演变成千手和宇智波两个忍者家族本身的战争。 仇恨一代代累积,痛苦与日俱增,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两个家族年轻的少族长不约而同燃起对和平的向往。 他们在不知彼此身份时一见如故,交流彼此的理想,对和平的期盼,诉说着无法对族人诉说的心愿——面对几乎成为世仇的家族,第一个开口说原谅,试图和敌人合作的人总要面对巨大的反对和质疑声。 所以这些对和平的渴盼便只能是小孩子的“异想天开”,大人是现实的,也是痛苦的,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家人死在了对方的手中,那么这样的血海深仇总是要报的,仇恨一点点累积、使得轻易说出求和的话变得无法原谅。 两家的对抗延续了一代又一代,直到千手家心向和平又胸有魄力的少族长千手柱间上位,对敌对的宇智波族长、也是自己年少时的好友宇智波斑伸出手来,千手和宇智波两个忍族才总算达成和平,成立了名为木叶的村庄。 因为战争变得麻木的忍者们得以松了口气。 战争到后来他们已经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战争使得他们麻木,宛如行尸走肉,所有人都在期盼休养生息,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 千手和宇智波的合作就是这一步。 两个最大的忍族合并,形成一个村庄的同时也吸引了不少中小忍族的聚集,忍者们决定聚族而居,凝聚成一股独立于贵族和大名之外的力量,打断了贵族的混战,人们总算获得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千手柱间以为自己和好友终于实现了幼时的梦想,能够将像他们弟弟那样的小孩们圈在村子里,让他们度过和平的童年,不必小小年纪就送上战场。 ——本该是这样的。 宇智波斑却忽然有一天说,说自己看到了更远的未来,说他看到这样的村子是不会长远的,然后他便离开了。 离开了他们朝思暮想的象征梦想成真的村落。 · 宇智波斑作为能和千手柱间携手结束乱世的人,其实力不容小觑,在忍者当中积威尤甚。因此就算对方疑似叛逃木叶,木叶中的忍者们也不敢随意称呼他为“叛忍”,依旧畏惧而谨慎地称呼对方“那位大人”。 而今天,那位离村多年的大人忽然回来了。 此时木叶成立的时间不久,还没有吸引平民入住,内部的村民多是各个忍族出身,经历过战乱后对这种场面总是不陌生的,就算需要紧急逃离也没有混乱,所有人井然有序地离开。 “是那位大人回来了。” 猿飞家的下忍在护送老弱妇孺离开的时候跟相识的人嘀咕道。 “那位大人?”人们小声惊呼。 “是啊,听说他还带了九尾回来,甚至收为通灵兽!” “九尾?!” “通灵兽……” 人们惊讶极了。那可是对忍者来说都仿佛天灾一般的尾兽啊,比山高比海大,轻易一动便能引起山崩海啸,根据尾巴数量不同被人们称为从一尾到九尾,而九尾又是尾兽之中最强的那个,将那样巨大恐怖的兽类收为通灵兽,并任意趋使,这真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可以做到的事吗? 这种强大实在太超规格了,人们在畏惧的同时也不免想,这样强大的那位大人忽然回村,究竟是想做什么? 很难不让人心中疑虑。 很快,村外传来的天崩地裂般的动静说明他们猜测的情况确实发生了。 ——初代火影和那位大人打起来了。 · 宇智波斑久违地站在了千手柱间的面前。 他与柱间已经数年未见,数年未曾战斗过,尽管今日前来还另有一些目的,但终于能与对方决一死战,宇智波斑不能说不激动。 他们曾经是志趣相投的朋友,是乱世中同样向往和平的人,是彼此永远的对手,也是永远的朋友,但为了各自的目标不得不分道扬镳。 柱间认为他们的目的已经实现,他们的梦想已经实现,就在这座木叶村里。宇智波斑却认为村子的发展不够完美,迟早争斗会再起,迟早宇智波会被排挤出村子。 但没有人相信他。 在世人眼里他是一个性格傲慢、拥有过人实力的恐怖忍者,在族人眼里他是一个输给柱间的失败的族长,因为失去家人变得阴沉难以接近,甚至意图掀起纷乱影响来之不易的和平。 没有人追随他。 宇智波斑痛快地选择一个人离开。 然后,于今日回归。 为了……取得柱间的血肉。 “互斥二力相与为一,孕得森罗万象。” 这是刻在宇智波祖传石碑上的文字,也是他要达到和平所必须的一步,获得轮回眼。 “柱间,来吧!” 握着标志性的宇智波团扇和镰刀,宇智波斑大笑着朝挚友袭去。 千手柱间满脸严肃地结印应对。 一场震天动地、几乎改变地貌的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从此木叶村周围的山川变成沟壑,河流变成海洋,被忍术犁过的地形成一处崭新的地貌,后人将其命名为——终结谷。 战斗到了尾声,二人均已精疲力尽,查克拉早已耗尽,能使用的只有肉搏技能,宇智波斑以为自己即将胜利。此时柱间被他砍倒,而他还站着,这次似乎是他的胜利,但…… “噗嗤”一声,毫无防备地,柱间手中的长剑从他的背后捅过来。 背后是宇智波斑的弱点,像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背后中刀,宇智波斑惊讶地睁大眼,侧过头去看,就见柱间眼神沉沉、眉宇间带着一丝阴翳,就这样看着他。 他那样深沉地看着他,说:“无论是我的朋友、兄弟,甚至我的孩子,只要敢与村子为敌,我就绝不放过!” 为了村子,无论是自己的朋友、兄弟、甚至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放过吗? “本末颠倒了啊……柱间。” 宇智波斑喃喃一句,随即闭上了眼睛。 他不担心自己会死,他早已有所准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混糅杂 仿佛只是在彼世短暂地呆了一瞬,宇智波斑很快就再次睁开了眼。 作为当世最强的忍者之一,他的身体、哪怕是尸体都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千手柱间那个喜欢搞古怪研究的弟弟果然如他所料,没有立刻处理掉他的尸体,这才让他有了从彼世回到人间的机会。 用秘术回溯到死亡之前的时间,宇智波斑便重新活了过来。他在原地留下一具足以以假乱真的尸体,这才回到自己之前待过的基地。 那个基地同样在火之国的领地,距离木叶有些距离,以斑的脚程不过两个小时便能来回。 他回到基地,将死之前就含在嘴里的柱间的血肉吐出,直接放在伤口处。 ——让他看看,所谓的森罗万象,究竟会孕育出些什么东西吧……最好能派上点用场。 宇智波家族的石碑上写了“互斥二力,相与为一,孕得森罗万象”,而千手和宇智波的查克拉正好就是互斥的力量,以柱间和他的强大,二人的力量结合想必能得到更为强大的东西。 抱着这样的期待,宇智波斑将柱间的血肉放在自己的伤口处,试图进行一些物理融合。 他等待着可能会发生的反应。 柱间的细胞有多霸道他有所耳闻,可对方的细胞似乎没有被他的身体吞噬,而他本人自然也不会被柱间的细胞吞噬。因此,在他的感知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斑有些疑惑。 事实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异界而来的柔弱灵魂被二人力量的结合吸引,被动吸入他的身体,体内两种细胞和血肉彼此吞噬、混合,再加上混入其中的灵魂,三者糅合在一起引发了奇妙的现象,形成毫无知觉的胚胎。 随后,小灯球一样的胚胎偷偷躲进人类的精神世界中,安心休养起来。 一个稚嫩的生命就此诞生。 · 独自一人的宇智波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或者说精神领域——里面多了个小东西。 稚嫩的生命有着本能的狡猾和警觉的天性,下意识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在确保自己的灵魂和身体融合得足够融洽之前一直安安静静、仿佛不存在一般地苟且偷生着。 直到某一瞬间,胚胎和灵魂彻底融为一体,这个生命总算觉醒了自己的意识。 彼时,宇智波斑正满大陆走走停停,试图寻找自己想要的真正和平的道路,却骤然听闻木叶那里传来了千手柱间的死讯。 初代火影,忍界之神,千手柱间那个男人身上有无数头衔。无论是他傲视群雄的实力,还是广纳万物的胸襟,结束乱世成立忍村的魄力,都让千手柱间这个名字不再只是木叶村忍者的骄傲,而成为整个忍界所有人都崇敬的忍者。 这样的男人死了,他的葬礼无疑是整个忍界难得的恢弘盛大,不仅其他忍村的忍者,连他国的贵族大名都派了使者来参加,给足了面子。 当然,宇智波斑是不屑跟这些人扎堆的。 他特地选在热闹的葬礼之后,在深夜安静的时分,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进木叶村的千手族地,没有引起任何守夜人的注意,无声为千手柱间的墓碑点了一炷香。 “连你也离开了啊,柱间……” 宇智波斑给他供上一杯以往二人会喝的清酒,望着天上不变的月亮,不动声色地慨叹,唯有声音能窥见一丝惆怅的意味。 以为自己完成了梦想,所以能安心地前往那个世界吗?可惜,在他眼里这个世界远没有抵达真正的和平,距离梦想成真更是还早得很,所以,他现在是没办法放下心来的。 可惜了,柱间,你去世以后,接下来的世界又要陷入战乱之中了吧…… 宇智波斑在月色之下,和自己逝去的挚友虚空碰了一杯。 之后的事情发展和他预想的一样。 柱间创造的和平是短暂而岌岌可危的,踩着某些平衡的边界线,一旦有些许变动便会轻易失衡,更何况现在千手柱间这个和平的最大保障去世了,这件事给世界带来的改变轻易便能想象得到。 果然,柱间去世没多久,木叶的处境便艰难起来,其他忍村开始蠢蠢欲动,最开始只是小小的撩拨和挑衅,仿佛在试探木叶的态度,试探他们在失去千手柱间这个神一般的战力后是否还能保住最强忍村的地位。之后撩拨变成挑衅,挑衅变成试探,试探变成货真价实的边境摩擦、小型战役,最后……第一次忍界大战开始了。 战争,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场面,哪怕忍界大战,和从前为了贵族大名雇佣而进行的战争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宇智波斑生命之中见惯了的,一模一样的场面。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 无非就是冷笑着鄙夷那些忍者罢了。 “呵,战争……一群永远贪婪、停不下掠夺的忍者,柱间才死后就掀起第一场大战,甚至木叶还成为其他忍村针对的对象……这就是你要守护的和平吗?柱间!” “短暂的和平都是镜花水月!” “只要忍者还存在一日,只要人们停不下内心贪婪的欲望,只要人与人之间无法相互理解,大战迟早都会出现,战国时代永远不会结束,战争也永远不会结束。” “这就是我的梦想啊,柱间。” “一个人与人可以相互理解包容的世界,到时候就不会再有战争,人与人可以真正和解。” 也许是久违地想起自己逝去的挚友,宇智波斑忍不住情绪波动,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种种战争场面,从战国年代里停不下来的大战,一直失去的亲人兄弟,为了各自家族上战场的忍者,到现在为了各自忍村利益而战的忍者们…… 就在他沉浸在某种痛心、乃至憎恶的思绪当中时,一道稚嫩的嗓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战争’……?” 宇智波斑瞬间停止思考,警觉地睁开写轮眼,“谁?!” “……谁?” 稚嫩的嗓音幼稚地学舌,尾调上扬却没有疑惑的含义,似乎只是单纯重复他的用词而已。 仿佛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片纯白的小婴儿。 宇智波斑皱起眉。 周围没有任何人,他有这样的自信,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隐藏身形,那这声音除了自己身上,还能是哪里来的? 不错,那东西应该在自己身上,宇智波斑睁着写轮眼,沉浸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 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一道萤萤光辉总是十分明显的。 宇智波斑闲庭信步地行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循着黑暗里的那点光辉走去。他的世界他知道,一片漆黑才是本来的面貌,忽然多出来的那点光芒当然只能是那个忽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意识”,一身朱红铠甲、深黛色宇智波族服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在漆黑的空间里。 越深……越深…… 在愈发接近精神本源的地方,宇智波斑终于捉到了那点光。 那是一个光团,甚至看不出四肢五官、还是只有一团球形的灵动光芒,像星星又像萤火一样闪烁着,仿佛呼吸一般。 那团光看起来自在极了,安稳地窝在黑暗空间里最中心的一处小角落,心情平和规律、像眨眼一样闪光,宛如呆在母亲子宫内的胚胎一样,还颇有安全感地吐着泡泡。 看到宇智波斑的精神体走近,这团光闪烁的频率更快了,甚至十分依恋地凑近他蹭了蹭。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宇智波斑没有急着攻击,而是把那团光握在手里,有些怪异地问。 一个好像胚胎一样的小东西出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这可是宇智波的精神世界——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宇智波更擅长攻击人的精神——怎么能不让他心神复杂? 更何况他还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个小东西之间某种微妙的牵扯感…… “东西?” 稚嫩的声音直接回荡在空旷黑暗的精神空间内,却像才开始学习说话一样,根本无法沟通。 “啧。”宇智波斑皱眉啧舌。 一个根本无法沟通的意识,和婴儿一样一无所知,还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呆得很开心,让人感觉自己像被什么小东西碰瓷了似的,不知道该怎么拿捏下手的轻重。 毕竟是一点轻轻就能掐灭的光,因此过于脆弱反而让宇智波斑不愿意下手了。 而且他有些在意这团光和自己之间的牵扯,于是抱着“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来”,或者说“看看这棵幼苗能长出什么果实”的小心思,宇智波斑没有再管她,而是放任这个没有威胁的小东西继续呆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内。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名为萤 在发现自己身上出了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状况后,宇智波斑在观察忍界战争的间隙,也不忘每天抽空看一眼精神空间里那个光团的生长情况。 由于小东西就在自己的脑海里,对方的很多举动宇智波斑都能轻松感觉到,好比那个小东西每天都会伸出自己稚嫩的触角,一点点感受、吸收、学习外界的东西。再加上二人一体,她的精神世界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秘密,因此对方学到的任何东西都在斑眼皮底下。 小家伙从只会牙牙学语,拙劣地模仿他人的口气、用词,并不能真正明白言语的含义,到后来开始理解很多词汇,察觉到斑的想法后还会问一些幼稚的问题,跟真正的小孩几乎没有区别。 宇智波斑感觉自己像养了个孩子,还是从婴儿开始养的。 让人不耐烦,但是扔不掉。 “斑斑?” 又开始叫人了。 宇智波斑没好气地回应:“叫我斑,对长辈不许用叠词。” 他本来正在森林和树木中飞速穿梭,因为小孩突然说话略一分神,在脑海中回她。 被迫在脑子里养了个小崽子,宇智波斑觉得以自己的年龄自称对方长辈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他不介意小孩直呼自己的名字,但不能接受对方用叠词喊自己。 “那,爸爸?” 不知道为什么这团小东西明明没有人类的嘴巴结构,偏偏还会像口齿不清的真·婴儿一样嘴瓢,说不清话,喊人的时候只会叠音,不喊斑斑就只会喊爸爸。 “哎……”爸爸就爸爸吧,纠正不过来的宇智波斑选择放弃,“叫我干什么?” “千手、柱间,宇智波、斑,每个人都有的,我、呢?” 到底所有获得的东西都是自己捕捉到,没有系统学习过,小孩知道的词汇不多,没办法精准表达,逻辑也很浅显,吐字还含糊不清,但她的意思还是成功传达给了斑——每个人都有一个代号和名字,她想问她自己的名字。 名字么…… 因为对方依旧是一团光,还没长出能看出模样的形状,宇智波斑在心里一般都是“小东西”“小崽子”地叫着,没想过给她正经取一个名字。 “名字?” 他的想法再次被小孩敏锐地捕捉到,并极其热情,“我呢我呢?斑斑的名字,我的名字?” 想要一个名字么?宇智波斑想起那道调皮的在黑暗空间中一闪一闪的光芒,顿了顿说道:“那就叫萤,宇智波萤,你的名字。” 既然都承认对方叫“爸爸”了,给取个名字也理所当然。 “萤……” 带着奶味的小嗓喜滋滋地重复一遍:“萤,萤萤萤,斑斑叫我,叫我萤。”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都叫你萤行了吧。” 宇智波斑不甚耐烦地应下。 · 寒来暑往,秋去冬来,宇智波萤终于摆脱了幼稚的牙牙学语,成长为一个可以和大人语言沟通的小孩。 精神世界的她也终于从不足斑手心那么大的光团长成了两只手合拢那么大的光团,语言也逐渐熟练。 “斑斑一直在做什么呢?”她好奇地问。 宇智波萤看着宇智波斑这些年一直游走在不同的地方,从这里跳到那里,偶尔会和其他人交流,偶尔会找一些古老的书看,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脚步匆匆地走在路上,好像从不肯停下。 精神空间可以感知到外面的世界,宇智波萤蹭着斑的视角观察着外界,终于还是问出这个自己好奇很久的问题。 顺便自在地翻了个身。 ——虽说一个光团翻身也看不出身体有没有翻面。 “我在实验。” 宇智波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家长,但对于小孩提出的问题有问必答。 有一个可以沟通的对象到底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精神相连的对象——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孩子,也同样有效缓解了宇智波斑身上那股与世隔绝的孤注一掷的孤独的戾气,让他看起来没有变得太孤僻。 “实验?实验是什么?”小孩好奇地问。 宇智波斑揉了揉眉心,又来了,一旦开始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无穷无尽的其他问题。 “实验就是为了达成一定目的,不断尝试直到得到结果的过程。” “达成目的……尝试……结果……过程?” 宇智波萤晕晕乎乎地重复一遍,听起来什么都没懂,“那,那斑斑的目的是什么?尝试又是什么意思?” 果然来了。 “我的目的?” 虽然嫌她麻烦,但宇智波斑从来不是回避问题的人,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将自己的回答给出:“我的目的就是让这个世界不再有战争,从而达到真正的和平,而尝试,就是选择各种方式来实现和平,并观察这些方式能否成功。” 宇智波斑回想起自己这些年为了实验真正和平之路付出的努力和失败,在不同地域、国家尝试不同的方法,验证不同的答案,从不吝惜付出行动,也从不被失败击溃,不由发出一声隐约的喟叹:“……想要达到真正的和平是不容易的,我已经为此尝试了数十年,如今依旧还在寻找如何达到真正和平的方法。所以,在此之前的全部尝试和失败的过程都是实验和试错。” 这一长串话对刚脱离婴儿期的幼崽来说实在太难懂了,宇智波萤听过之后留下的唯一有印象的词就是……“和平?和平又是什么?” “和平……和平就是没有争夺,人与人之间不会因为利益而出手抢夺什么东西,不会带来受伤和死亡,所有人都安居乐业,幸福生活。” 宇智波斑对和平的认知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战争。因此他对自己的孩子描绘了一幅自己认为最美好的乌托邦桃花源景象。 宇智波斑其实是一个感情丰沛的人,也是一个敏锐的人,他意识到自己前半生不断失去的原因就是战争,是战争让他失去了所有,是战争让人们没办法抵达幸福的乐园。所以终其一生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寻找一个答案。 战争,战争究竟是为何打响?他又该如何才能停止这肮脏的充满私欲的战争。 这个问题随着他对战争的认知逐渐加深,随着年岁的渐长,随着他的见识渐广,往往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而在得知宇智波家族石碑上的“无限月读”以后,宇智波斑思考了许久,不得不说,与其想办法让人们放下仇恨互相理解——那几乎不可能的事——还是由他来为所有人编织一个梦境来得便利。 一个美丽的,和平的,梦幻一般的理想国,如果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找到其他带来和平的办法,他会用无限月读给所有人编织一个这样的梦境。 但无限月读需要轮回眼,轮回眼需要宇智波和千手力量的结合,目前来看这点遥遥无期,因此宇智波斑还在尝试除了无限月读以外的其他办法。 和平这个本就无比宏大的命题对尚且没有出生、没有见识过战争残酷,甚至连身体都没长出来的小孩来说还是太难理解,宇智波萤很快就没声了。 不过宇智波斑本来也没有指望小孩理解他什么。 只是,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宇智波萤都没有动静,宇智波斑才意识到不对劲,萤是不是消失太长时间了? 小家伙除了每天要睡十几个小时以外,清醒的时间里几乎一直在伸出精神触角窥探外界,顺带张嘴叭叭,嘴就没有停的时候。 按理说现在还没到她睡觉的时间,怎么突然收了触角,也不吱声? “萤?”他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宇智波斑刷地把写轮眼打开,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黑暗中的那一点闪烁的光芒不见了。 “?!” 他重新内视己身,精神世界确实没有那一点点光芒了。 没等他皱眉思考小丫头怎么会突然消失,写轮眼还在全身巡视,忽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一停,发现了那团眼熟的光。 ?!哪怕是宇智波斑也忍不住吃惊地站起身。 “为什么……”他咬牙,额角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团该死的光会出现在自己的肚子里?! 宇智波斑震怒。 这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话都会说了才打算投胎托生?!托生就算了为什么是他肚子里!他可是男人,怎么可能生得出来!这没有常识的傻子,做事竟敢不跟大人商量。早知道她需要托生他早把这团光揪出来让她进某个女人的肚子了! 可惜,现在除了任由事态发展他没有任何办法,这是最让人生气的。 宇智波斑自认已经上了年纪,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冲动易怒,他都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不得不说这小崽子真是来克他的! 于是,强大到超规格的修罗一般的忍者宇智波斑开始日复一日感受到某种类似怀孕的错觉。 口味巨变、恶心想吐、情绪暴躁…… “等那个小东西出来……”他一定要把人揍一顿大的。 更微妙的是,小丫头进入那里——宇智波斑实在不想说那是自己的肚子或者根本不存在的“子宫”——总之在宇智波莹脱离他的精神空间后就不会通过精神和他交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玄妙的□□之间的联系。 宇智波斑可以感受到体内那个小东西的情绪,可以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可以感受到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就算不能直接沟通,她也依旧在以这种方式来刷存在感。 这过程漫长到宇智波斑从一开始的激怒激愤,逐渐变得心平气和,在最初的不适应过去以后,他的身体也终于变回以往的样子,什么影响都不复存在——不得不说这让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终出生 在颇具仪式感的十个月过后,某日宇智波斑在野外某个山洞短暂浅眠醒来,就见一个黑发黑眼皮肤白嫩嫩的小婴儿躺在他身边,无齿一笑:“斑斑~” 刚出生的婴儿自然是不会开口的,所以现在她又可以跟他精神交流了。 “……嚯,终于出来了啊。”宇智波斑反应过来后发出一声狞笑。 回答宇智波萤的是一个打在屁股上的巴掌,对稚嫩婴儿来说过于巨大的力道让小孩不由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他会如此突然地揍自己,而后才感受到迟来的疼痛与身体的痛痒麻木,嚎啕大哭起来! “既然可以自行出来,为什么要在我肚子里呆那么久!” 不愿承认自己曾经担心过小孩应该怎么出来,甚至连自己剖开肚子都想过,被迫感受女人怀胎十月的宇智波斑在这一刻担心全消,只剩怒火。 迫不及待便把积攒数月的怒火,冤有头债有主地宣泄在小孩身上,狠狠揍了她一巴掌。 有了身体,变得身娇肤嫩的宇智波萤出生第一天就亲身体验到“痛”为何物,疼得哇哇大哭。 “呜呜呜呜呜斑斑好凶呜呜呜——” “回答我的问题,有必要吗?” 宇智波斑不为所动:“都说了不许叠词叫长辈,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他还十分威严地叫了她的全名:“宇智波萤。” 像是感受到某种不安的信号,小孩的哭声一顿,眨着惹人怜爱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怯生生地看他。 宇智波斑依旧不为所动。 见他不吃这套,宇智波萤只好抽抽噎噎收了眼泪,通过精神和他解释,“要先在脑袋里休息,休息好了就忽然重重地掉了下去,在这里安家……然后到时候就自己出来了。” 她摸了摸宇智波斑肚皮上的铠甲。 过去十个月她一直在那里面,尽管说不出为什么,但她的本能是这么告诉她的。 宇智波斑敛眉思索,在精神空间温养精神,在腹部进行□□成长吗……这个小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虽然看起来肉体凡胎,但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萤出生,拥有身体以后,宇智波斑总算能查一下这个小东西是哪儿来的,跟自己究竟有什么牵扯了。 宇智波家族有自己验证血脉的忍术,再加上宇智波斑的基地收容了足够多的样本——里面甚至存有忍界趋之若鹜的千手柱间的样本,因此没等太久他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柱间的细胞,我的血肉,木遁和宇智波的血……竟然可以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宇智波斑震惊地看着从萤体内抽出的活跃的血液和查克拉,像在看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也就是说,这是他和柱间的孩子……?两个男人要怎么生下一个女儿……不,这不是重点。问题是,为什么柱间的细胞在他的身体里,会融合成了一个孩子……互斥的千手和宇智波力量融为一体,难道不该是轮回眼的获得方式吗,怎么直接融出了一个孩子?! 哪怕是宇智波斑一时也被这个发展搞蒙了。 正常人怎么生孩子他知道,不正常的实验体怎么诞生他也知道,但分明他什么都没做过,最多自己融合了柱间的细胞和血肉,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且当时分明什么反应都没有……融合柱间的细胞融出一个孩子? 千手扉间知道了都要跳出来直呼不可能。毕竟那家伙就爱钻研这些,不知道拿他大哥的血肉细胞做过多少实验了,如果只是简单融合细胞就能融出一个孩子,那千手家恐怕要被孩子塞满了! 可见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但无论怎么研究,斑也只能查到宇智波萤和他们的血缘关系,再进一步的实验他也不会做,能查出来的东西到此为止。正好他本人也没有这个耐心,所以宇智波斑很干脆地就放弃了。 反正小东西就那么点大,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 宇智波萤出生在火之国难得的冬天,正好在下第一场雪,温度是近几年来最低的时候,翻过年就是忍界大战打响的第二年。 宇智波斑本来想上战场去看看的,了解战况、推测战绩、预测结果,作为从小就上战场的忍者,这些东西只要上了战场他都会知道。可惜,现在的宇智波斑被一个孩子牵绊了步伐。 出生后的宇智波萤可不再是一团看不出状态的光团了,她现在有血有肉,有身体有感知,还是个皮薄肉嫩的小婴儿,再脆弱不过,冷了会感冒、饿了会哭、吃了会拉、会哭着叫他名字的小婴儿。 宇智波斑都拿她没办法。 于是只好停下仓促的脚步,暂且待在一个地方,等待这个脱不开手的婴儿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长到不再需要人抱着的大小。 宇智波斑是一个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的人,他脑中被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理想的计划塞满了,因此顾不上在意那些肤浅的物质享受。吃什么喝什么对他来说更像是维持生命的需要,没必要过分在意,如果他现在还是一个人,那么一颗兵粮丸解决用餐需求对他来说应该是常事。 可宇智波萤吃兵粮丸会被卡喉咙,差点噎死。 直接喝井水、河水之类的冷水会感冒,不停流鼻涕。 也不能顶着寒风把她塞在胸口用忍足赶路,会发烧到差点烧死。 在充分意识到婴儿究竟是一个怎样脆弱的身体后,宇智波斑选择用幻术伪装成商人,在人员纷乱、攘来熙往的商街租下一个院落,雇人照顾他们父女的起居。 ——主要是宇智波萤。 有了经验丰富的婆婆在,宇智波萤总算能喝上温热的奶,温热的水,住上温暖的被窝,换上随时干爽的尿布,不必被风吹雨淋,也不必狼狈逃生了。 “萤小姐是个聪明的姑娘呢。” 负责照顾她的老婆婆是宇智波斑特地找来的没有家人牵绊,社会关系简单的孤家寡人老婆婆,脾气柔和,在被他们雇佣之前靠给人洗衣过活。 是个生活经验丰富、性情温和的老婆婆,总是笑眯眯地煞有介事地和萤说话:“我见过许多孩子,自己也养活过三四个,还从来没见过萤小姐这样聪明的姑娘。饿了知道喝奶,睡觉前从不会哭喊吵闹,连尿片都不必用呢!” 在尿片和直接解决之间宇智波萤选择后者,因此想解决嘘嘘问题的时候会招手呼喊婆婆,让她抱着自己到厕所解决。 至于其他的,也很正常。毕竟宇智波萤有意识已经很久了,在出生之前甚至已经可以和大人对话,表达自己的需求当然不在话下,对婴儿来说已经是很好照顾的类型了。 不怪熏婆婆感叹。 宇智波萤眨巴着大眼睛无辜看她。 熏婆婆看着她白嫩的脸蛋微微一笑,心中感叹对方的母亲一定是一位难得的美人,能生下这样漂亮的婴儿。 雇佣她的主人家是个神秘的男主人,不知做什么生意,总是在晚上出现,白天不见踪影,男人在这方面总是粗枝大叶,竟然放心她一个外人和这孩子呆一整天。女主人似乎从未存在过,所以熏婆婆猜测这孩子的母亲大约已经不在了,这年头,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过鬼门关,过得去是幸运,过不去是常态。 只不过,从萤小姐的容貌,她大约可以想象出那是怎样风华绝代、不输贵族的一位女性。 对宇智波斑这样没见过几个小孩的人来说,婴儿大概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模样,甚至可能分不出有什么区别。但对有经验的老婆婆来说,看一个婴孩是不是美人胚子,将来长大容貌如何,简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萤小姐的母亲一定拥有一头黑鸦鸦的,只有贵族才有余裕打理得漂亮的长发,乌黑莹润比她从前见过的李子都要透亮的大眼睛,以及辉夜姬一样雪白的皮肤。 美人早逝,想来就像艳极的花骤然凋谢一样让人遗憾吧。 可以读到普通人想法的宇智波萤眨着眼睛,想象对方所想的黑鸦鸦的长发,李子一样的大眼睛,雪白的皮肤。比起那位从未见过的另一位父亲,熏婆婆想的人其实更接近斑斑呢…… 但是,风华绝代的爸爸? 宇智波萤想象不能,反而被读到自己思维的老父亲瞪了一眼。 是的,宇智波斑也在这里。 他又不是真的需要行商的商人,也不是不会忍术的一般人,自然不会真的让自己的孩子整天跟外人待在一起。哪怕这外人只是一个不是忍者的普通婆婆也一样。 因此除了偶尔需要外出有事要办的例外,一般情况宇智波斑都是用幻术蒙蔽熏婆婆的视觉,然后便一个人坐在寝殿外的缘侧木板之上,喝着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依旧和宇智波萤精神相通,因此轻易便能感知对方在想什么,被这种无厘头的想法打扰思绪,他不太愉快地瞪一眼那个总是天马行空的一点不像自己的女儿。 宇智波萤的外表自然是像极了他的,黑发黑眼,皮肤白皙,身体内也拥有宇智波那种庞大、阴冷而扭曲的查克拉,可大约是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总是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样。 一点也不宇智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漫长冬 在失去所有家人和族人以后,这是宇智波斑第一次停下脚步,度过一个不那么寒冷的漫长冬季。 伪装商人的家境可以支撑他买下足够燃烧整个冬天的炭火,温暖的地炉安置在房屋中间,关上所有门障,用细布将透风的门框都填满,就可以安心放任小婴儿满地乱爬了。 今天的宇智波斑难得没有伪装外出,也没有屏蔽熏婆婆的视觉,于是这位好心的婆婆为了给父女二人腾出亲人单独相处的空间,选择自己一个人呆在另一间房,有需要的时候传唤她即可。 宽敞暖和的地炉间便只剩一大一小两人。 宇智波萤虽然最初只是一团没有光的团子,缩在斑的精神空间内,但自从出生后她就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了。无论生长速度还是身体素质都同正常人一样,最多是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天赋——毕竟同时拥有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基因,再强都是合理的。 所以一个小婴儿体内拥有大量查克拉也好,下意识就能使用查克拉读取普通人的想法也罢,都被宇智波斑放在了天赋范围之内,无论对方表露出什么才能都没有半点波澜地接受了。 也是因为这样,宇智波萤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把自己当做普通的满地乱爬的小孩子。 忍者的身体素质本身就好,普通小孩还只能躺着尝试翻身的年纪,宇智波莹就已经能嗖嗖嗖地东爬西爬,甚至把老父亲当做攀援工具上下求索了。 不得不说,宇智波斑那头炸得恰到好处的长发实在好用,不过男人三个巴掌大的婴儿从背后抓着那头长发的炸刺迅疾如风,三两下就爬到了老父亲的头顶,然后再从前面顺着他脸上的五官、揪着那身深蓝色宇智波族服爬下来。 宇智波斑可以肯定,整个忍界看见他的脸后敢这么对他的只有面前这胆大包天的小丫头一个人。 而他甚至连发火都懒得发了,还有心情点评小东西的动作如何。 ——动作干脆利落,肢体能力协调,可以预见未来体术会学得很好,可以尽早把体术提上日程。 未免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及继续惨遭毒手,宇智波斑从长袍内襟取出一柄苦无,用自认为轻飘飘的力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苦无扔到房屋内最角落的地方,漫不经心的口吻逗她:“萤,去把苦无取回来。” 让她满地乱爬也好过祸害自己。 全然不知老父亲心里怎么想的宇智波萤欢呼一声,用自己的短手短脚在地上嗖嗖前进,仿佛横冲直撞的小型坦克,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成功获取卡在角落的苦无。 小婴儿的身体还是软软的,哪怕她爬起来能横冲直撞把人创倒,但四肢显然还不够协调,起码没有协调到拿一个苦无还能举重若轻的程度,所以宇智波萤空出一只手拿苦无,四肢的另外三肢显然就不会行动了,最后只好叽里咕噜囫囵前进,立刻从神采奕奕的坦克变成了狼狈圆滚的球状体。 “哧。” 宇智波斑都要被这小东西逗笑了,冬季室内暖融融的温度和气氛似乎同化了他身上的刺,冷酷的杀气和沉郁的思绪此刻都不见踪迹。 他用堪称温柔的力度搓了搓萤脸上蹭到的灰,让小婴儿重新变成白皙的模样,然后教她把苦无含在嘴里,“这样就不会占用手里的空间了不是吗?苦无的设计就是为了方便忍者空出两只手,并且在前进中仍然能够拥有立刻能获取的武器,这里很方便咬在嘴里,是不是?” 原来如此,宇智波萤裂开自己无齿的嘴巴,示意爸爸给自己放嘴里。 “……连牙都没长出来,你还是别急着咬苦无了。” 宇智波斑将苦无放在萤的嘴边犹豫一瞬,还是没有直接放进去。就算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宇智波家都没有给这么小的孩子武器的道理。 没等宇智波萤失望,他又从自己的忍具包里取出几个尺寸比较小的迷你苦无,“你就拿着这个玩吧,这个大小刚好合适。” 迷你苦无的大小刚好够那小包子一样大小的手掌紧紧握住手柄。 软绵绵的手和开过刃的苦无搭配在一起让宇智波斑不由自主多看一眼,“这苦无是用过的,别往嘴里塞,知道吗?” 拿到新玩具的宇智波萤立刻开始四脚朝天地玩苦无,听到老父亲的叮嘱也只是百忙中抽空点点头,敷衍回应。 知道了知道了。 不过只是握在手里这么玩显然不够有趣,宇智波萤没玩多会就直起身,凑到斑的身边,央求地扯扯老父亲的衣襟下摆,把苦无递给他,眼睛亮亮地满是期待。 “想让我给你扔?”宇智波斑问。 宇智波萤积极点头回应,要扔要玩! 怎么爱好跟狗一样……宇智波斑心里嘀咕一句,有些嫌弃地接过她手里沾上不明液体的苦无,用和族服同色系的深蓝色手帕将手柄和刀刃都擦干净,这才拿逗狗的力道把苦无扔出去,“去吧!” “呀唔——”宇智波牌坦克再次出动。 你扔我捡的活动一直玩到宇智波萤没有力气以后,到底是个小婴儿,体力有限,玩不了几个来回就累趴在地。 “斑斑,要贴贴~” 累趴的宇智波萤伸出手,用精神链接呼唤老父亲。 宇智波斑余光瞥她一眼,在嫌弃对方身上沾着的灰尘和满足闺女无伤大雅的要求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手一提就将轻飘飘的小家伙捞回来,塞进怀里。 这似乎是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每次累极或者发困的时候都想窝在自己怀里。 宇智波斑在满足孩子的要求上其实没有什么原则。 他以前偶尔也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不过年轻时候想象自己拥有孩子以后会严厉要求对方,该怎么教导忍术、体术,教他/她如何使用写轮眼,无论男女都要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带领宇智波家族。后来木叶成立以后再想孩子的事,便不再对实力做什么要求——当然,强大的实力是必须的——只是与此同时,他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和平的环境下变得强大,不必急着长大,不必急着锋芒毕露,时光会宽容他/她…… 后来他便没有再想孩子的事了,对和平的思考和追求充斥了他的头脑,让他无暇他顾。 谁知这时候宇智波萤诞生了。 真正拥有孩子以后才知道自己对孩子究竟是怎样的。反正宇智波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任由小娃娃爬到自己头上的一天—— 他可是有史以来实力最强的宇智波族长,实力强大,唯我独尊,对实力不强的忍者甚至不愿给予眼神,哪怕是宇智波族人也只多看一眼,其余人便会识趣地低下头颅。 这样胆大包天的小东西是自己的孩子,还是个不会害怕自己的孩子,宇智波斑就彻底没办法了。 宇智波萤出生以后挨过最严重的打就是刚出生时候的一巴掌,而那一巴掌抵了宇智波斑延续十个月的怒火。自那以后宇智波萤就开始本能地踩在斑勉强能容忍的底线上无限蹦迪,而这个底线也开始顺理成章一退再退…… 渐渐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当然,宇智波斑是发自内心觉得这点要求不算什么,顺手就满足了。 ——并没有发现自己几乎从来没有拒绝宇智波萤,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会是个没有原则溺爱孩子的家长。 同样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宠爱的宇智波萤窝在老父亲的怀里,在温暖的火炉和体温双重作用下四仰八叉呼呼大睡。 两个人挨在一起的冬天,真是暖和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小馋嘴 宇智波家今天的午饭是从火之国贵族那里流传出的特色火锅,是难得能在冬日感受到温暖,吃下去胃里暖融融的热食,一经面世便火速流传开来。 宇智波斑自然不会主动去赶这种时髦,但熏婆婆如今作为仆佣有自己的人脉圈,自然也得知了如今镇上贵族富户们流行的吃法,并认真研究,打算在今日主家难得在家吃饭的时候做上。 得益于主家给的丰富的日常花销金额,熏婆婆如今虽然还是那个很会过日子的老婆婆,但在给主家备餐的时候出手堪称大方至极。男主人并不经常在家,小主人还是个只能吃奶的娃娃,难得展现自己手艺的熏婆婆提前买好新鲜食材,熬好滋味丰富的锅底,只等主人家中午享用。 她买了冬日里价格极高的新鲜蔬菜,一把一把青葱发绿、鲜得滴水的嫩叶菜摆在桌上,买了好些价钱昂贵、口感弹牙的菌类菇类,刀口开花十分漂亮。切得薄薄的雪花牛肉一片片躺在锅底,间隔均等、薄厚均匀,哪怕就视觉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享受,更何况锅底还在散发着诱人鲜香。 一锅炖的食材放在早就熬好的汤底里,肉类开始变色的时候及时夹出,将肉片在放了蛋液的蘸料佐汤里轻巧滚一圈,筷子夹起还在抖落美味料汁的鲜滑弹牙的牛肉、鱼肉、鲜虾肉,不紧不慢地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无声无息地咽下…… 宇智波斑难得放松下来,什么都不想,正经享用一餐称得上美味的午饭,吃着吃着忽然感受到一道存在感极强、带着压力、无法忽视的目光。 他侧头去看,就见餐桌旁的榻榻米上趴了个还没长牙的小丫头,一双盈润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筷子上的肉,眼神迷离、嘴巴无意识张开、下意识跟着同步咀嚼,仿佛已经把肉嚼吧嚼吧咽进自己肚子里一样。 可惜她的嘴里并没有肉,只有一团团空气,因此张开的嘴巴裹不住因为馋嘴而过于丰沛的涎水,透明液体从婴儿嘴角缓缓滴下。 宇智波斑:“……” 他有些嫌弃地转过眼,不愿继续看下去。 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的女儿,居然露出这样没出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宇智波斑深感丢人。所幸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然这副模样露在外人面前,该笑话他堂堂宇智波斑居然养不起孩子了。 曾是一族之长的宇智波斑大人一边在心里嫌弃还在流口水的闺女,一边不疾不徐地从锅里夹菜、蘸料、放嘴里,一套流程十分行云流水。 用渴盼的眼神看了半天都没等来投喂的宇智波萤只能期期艾艾主动出击,“爸爸,想吃~” 宇智波斑十分冷酷不为所动:“刚才保母不是已经给你喂奶了吗?” 他说的保母并不是熏婆婆,而是他们租赁的奶娘,只负责喂奶,待到宇智波萤长到不需要吃奶的年纪后会主动放回。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乱世,但可惜普通人的人命依旧不值钱,和人相关的买卖也屡见不鲜,给人做奶娘已经是难得划算的买卖了。 起码不必签卖身契,赚了钱后还能归家。 宇智波斑性子独,并不喜欢有仆佣时常出现在自己身边,因此这座宅邸时常都是十分安静的模样,尤其在男主人在家的时候更是如此,熏婆婆走路都得垫脚,生怕发出一点不如意的动静。 吃饭的时候这种安静还要尤甚。 就连大展拳脚的熏婆婆也只敢给他准备好所有食材,甚至连蘸料都细心调好放在桌上,确保主人家吃饭的时候只需要动筷子,便从主屋退下,还打算带走已经吃过奶的萤小姐午睡。 宇智波萤就是在这时候强烈表达了自己想要留下来的欲望,宇智波斑本以为小家伙只是想亲近自己,便不以为意地同意了。 谁知道宇智波萤留下来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用她极其生动丰富、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的眼神表达自己想吃东西的渴望。 怎么这么贪嘴,宇智波斑嫌弃,连牙都没长出一颗居然已经开始肖想啃肉了。 被反问的已经喝过奶的宇智波萤撇撇嘴,要哭不哭地,“喝奶,没有味道……” 滋味寡淡的奶水哪有挂了鸡蛋液、浸泡过火锅汤汁、已经变成诱人色泽的肉好吃呢?都不说色香味俱全,哪怕光看外表都知道肯定是肉好吃,更何况刚才把肉吃掉咽入腹中的斑还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能让斑都满意的食物,宇智波萤怎么可能不想吃。 以前待在精神空间的小光团子对食物还没有什么概念,对于吃东西、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味道也毫不在意——毕竟宇智波斑日常都是一颗兵粮丸解决进食需要,那个味道她尝过的,难吃就是一个字。 等萤真正拥有身体开始喝奶以后,宇智波斑也停下脚步租了一间宅邸,有了正经吃饭的空余。有仆人给准备饭菜,做饭自然是用最新鲜最难得的食材,钻研最美味的做法,争取色香味俱全,以至于没见过这种世面的宇智波萤立刻就好奇起了大人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味道,为什么看起来比奶好吃那么多…… 看了几个月,她都要馋疯了! “你还没长牙,无论如何都不能吃肉吧?”宇智波斑夹起一块吸饱了汤汁的冻豆腐,轻飘飘地再度拒绝道。 拥有无数气孔的冻豆腐很容易吸汁,哪怕宇智波斑用筷子将其夹起,汁水已经随之溢出许多,放入口中后还是爆出了滚烫的汤汁。 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有点猫舌头的宇智波斑被烫了一下,“嘶——” 他眯起眼。 味道其实还不错,尤其在某个小家伙的渴盼的视线之下。 馋疯了的宇智波萤因为嘴馋现在整个上半身都要立起来了,“我只吃一点点,一点点嘛,爸爸巴巴爸爸叭叭叭——” 宇智波萤时隔许久再度发起噪声骚扰。 而且是精神链接和真声的双重骚扰,她现在还不会说话,但张嘴“叭叭”个不停倒是没有问题。 彻底吃不下去的宇智波斑总算正眼去看身边的小家伙,立刻便被“好想吃好想吃”的眼神戳了个对穿。 ……这么想吃? 没有底线的家长见不得自己的孩子露出这种眼神,立刻心生反复。 “想吃!” 得到精神世界的大声回应,宇智波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问出口了。 他看一眼地炉上咕嘟咕嘟的火锅,再看一眼恨不得直接站起来扒拉他的黑发白肤小婴儿,对上那双圆鼓鼓眼睛里无限信任的渴盼,宇智波斑犹豫一瞬,终于还是松口了,“……只能给你尝尝味道。” 好耶!宇智波萤欢呼:“爸爸最好了!!” 宇智波斑心想,这不是他轻易便被孩子挑动改了主意,而是吃饭这点小事本来就无伤大雅,而且作为他宇智波斑的孩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也说不过去,总不能让她以后为了点吃的轻易对人摇尾乞怜吧?丢脸的一面自己见过就足够了。 嗯,不能丢他的人。 想到这,宇智波斑眼神一厉,神情颇严厉地批评道:“作为我的孩子,必须要有自己的骨气,以后不能这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轻易折腰,没皮没脸地撒娇,懂吗?” “下不为例!” 骨头确实还是软绵绵、立不起来的小婴儿眨眨眼睛,没有应声,只是张嘴嗦了嗦以为批评过孩子就没事的老父亲递过来的筷子。 感受着那丰富的炸裂在口腔的味觉,不同于水状的q弹扎实的口感,宇智波萤幸福地眯起眼。 ——撒娇这么好用,她才不会不用呢。 真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该离开 自从宇智波斑挺不住撒娇给萤吃了大人才能吃的食物以后,宇智波萤就像加了催化剂一样开始飞快长大。 冬去春来,随着温暖的风北上,随着树木新绿、植物发芽,原来小小一团只能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已经开始长牙、啃东西,开始不满足于攀爬,尝试扶着东西站起来,开始不愿再吃奶水和辅食的混搭,迫不及待尝试大人的饭食…… 一切的一切都让宇智波斑觉得已经到了差不多可以离开的时候了。 当初在这里停下脚步本就是为了让还是婴幼儿的宇智波萤能得到更好的照料,现在她已经学会行走,生理上基本可以自理,甚至会跃跃欲试想要走出庭院去外面探险,那就完全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徒惹他人注意。 宇智波斑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说走就走,准备就绪,直到临走之前的前一天晚上才跟萤说了这件事。 “离开?” 彼时正在院子里撒欢疯跑的宇智波萤听到宇智波斑的通知停下脚步,歪歪脑袋问:“去哪里?” 宇智波斑坐在屋外的木质缘侧之上,一边赏月喝酒一边分出一点心神看着她:“没有目的地,只是离开这里。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快一年了,我还要要做的事情,不可能一直停在这里。” 宇智波萤倒没有抗拒什么,只是迟疑一会,问:“只有我和斑斑两个人吗?” “当然。” 知道她什么意思,宇智波斑不轻不重地瞥她一眼,“我们是忍者,注定风里来雨里去,注定和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难道你还想到哪都带着一个佣人照顾自己吗?” 宇智波萤鼓鼓脸颊,熏婆婆人很好,照顾她也十分耐心,她才没有把熏婆婆当做佣人呢。 “那熏婆婆怎么办?” 她踩着不那么稳健的步伐走向敞着障子门的和室,仰头去看自己抱怀坐在那的父亲,“商人带着自己不满一岁的孩子离开,却不带任何佣人,说出去很奇怪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在精神空间呆的那几年就发现了,宇智波斑似乎一直在隐瞒自己的身份进行某些行动,若是在哪处停留过久离开时甚至会抹去当地人的记忆或者视觉。 熏婆婆已经见过宇智波斑的模样,如果不带她走,就只能抹掉她的记忆了。 可老父亲抹掉人记忆的行动特别粗糙,甚至可能会把人变傻。 宇智波萤不想熏婆婆遭受这种风险。 宇智波斑低头瞥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感觉冒犯或者生气,只是撒手任由她去,“既然不放心,那就由你去消除她的记忆吧,能做到吗?” 宇智波萤现在还只是下意识在使用查克拉,从没有主动用过,也没有学习过怎么用,因此听到这个提议先是一愣,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确实这样更好,她的查克拉量比不上父亲,能给人造成的伤害自然有限。 ——还是小孩呢,只会以查克拉量的大小来判定危害的轻重。 宇智波斑心想,查克拉的操控可是一门艰难的入门课程,下手没轻重的新手能给普通人带来的危害比十个他这样的老手都大。天真的小鬼。 于是,在离开的前一夜,宇智波萤开始紧急补课,如何主动操控查克拉去抹除某个人的记忆。 “抹去记忆需要你深入受术人的精神世界,找到与我们相关的记忆片段,用查克拉蒙蔽或者干脆剪掉,具体操作自己感受吧。” 宇智波斑给出的教学指南非常简单,简单到只有上面一句话的程度。 他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那一派的,理论说再多不如亲自动手去实践,去触碰,去尝试。 身体的记忆才是永久的记忆。 某种意义上说,战场才是忍者最合适的教习地点,宇智波斑以为自己的强大除了天赋,和他从小就在战场上的千锤百炼也脱不了关系。 所以宇智波斑也曾有过一段迷茫的时间,战争让忍者失去一切,战争又让忍者变得更强大,那么忍者的强大究竟是战争的作用,还是因为失去所以孤注一掷呢…… 他压下心里那些纠结矛盾的想法,专注引导宇智波萤的查克拉。 主动使用查克拉对宇智波萤来说其实不是一件难事。她之前已经有过本能使用查克拉的身体记忆,现在也不过是让身体记住该怎么去调动体内那种庞大的力量罢了。 宇智波斑亲自上手引导她查克拉应该怎么流动。 对于寻常忍者来说,抹去记忆是一件困难的事,轻则可能让承受忍术的人变傻,重则直接导致受术人脑死亡。哪怕宇智波一族向来称得上精通精神攻击的行家,也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本事的,就连斑偶尔都会因为动作粗暴弄傻那么一两个人,如果外人知道他要教一个一岁小孩这招恐怕要以为他是疯了。 但宇智波萤是不一样的。 不提她继承的基因究竟有多强大,就说当初她能悄无声音在进入宇智波斑的精神世界,甚至避开主人的视线在里面呆了许多年,已经足够说明她在这方面的潜力。 宇智波斑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为了能进行实战,他还专门带着宇智波萤去了距离商街外某座山上的强盗窝里。 “这里的人都给你试用,一个晚上,足够你学会怎么抹消记忆了。” 说完,他就大撒手地抱怀立在一边,等待宇智波萤的实践成果。 看起来走路还在打晃的小孩一身浅蓝色高领长袖上衣,白色短裤站在那,学着大人两手抱怀、一脸肃穆的模样和旁边的男人简直如出一辙。 可惜同样的动作放在那个修罗一样的男人身上可怕至极,压迫感十足,放在一个小孩身上就可爱得甚至可笑起来,尤其是两颊那严肃时不自觉会鼓起的肉,看起来更加和严肃挂不上钩。 不过这样的小视轻蔑在强盗们发现自己的行动居然不受控制,被迫跪在那个孩子面前,和她对视的时候变成了惊恐。 ……这是怎样神鬼的手段?居然可以操控他人! 强盗们畏惧地被迫和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对视,那双原本以为可爱莹润的黑李子一般圆鼓鼓的眼睛在此刻仿佛成了恶魔之瞳,像她旁边那个睁着红眼睛看他们的男人一样,对视久了甚至有种这双黑眼睛也会在下一刻变红,然后眼中转起黑色勾玉的错觉。 宇智波萤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惧、惊怖,不过很快她便来不及注意这些琐事,在和这些人对视的过程中,她默默循着老父亲刚才在她体内运转过的路线开始调动查克拉。 循环,循环…… 直到某一刻,查克拉被她操纵,从经络起,抵达受术人的大脑,再沿着对方的大脑,进入他的精神空间。 一处充斥着鲜血暴力、灯火喧嚣、沸反盈天的空间,漆黑的夜里,强盗们骑着马、举着火把,怪笑叫嚣着持刀冲进贫苦的村落,然后便是抢夺食物、滥杀无辜、夺人妻女、欺辱手无寸铁的人的画面。 宇智波萤第一次受到这么直白的画面冲击,一时呆在原地。 “不必受那些无用记忆的干扰,只要专注寻找你想要的记忆即可。” 老父亲的声音适时传来,宇智波萤回过神,不再感受那些充斥了低劣怪异扭曲的愉悦感、满足感、凌弱感的情感,转而快速翻阅起对方的记忆,并精准在其中找到自己和爸爸进入强盗窝点后的画面。 她回想起来时宇智波斑的教导,“用查克拉蒙蔽或者干脆剪掉”…… 想了想,宇智波萤在对方的精神空间里具现出一把剪刀,手快地朝那段记忆下了手。 “咔嚓”。 这是宇智波萤仿佛听到自己真的下手剪掉什么东西的声音。 “啊!!” 这是受术人骤然发出的凄惨哀嚎,高壮的,在刚才的记忆中还骑在马上耀武扬威、恃强凌弱的男人此刻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两眼不由自主充血,好像承受了什么挫骨之痛,在地上翻滚两下便没了声息。 从没见识过这场面的强盗们一时惊惧到不敢无声,屋内霎时静到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到的程度。 宇智波萤也惊了一跳,下意识去看身后的老父亲。 宇智波斑开了三勾玉写轮眼,不过一眼的功夫便得出结果,“傻了。你的剪刀剪到了他的神经。” “你要知道,自己剪的其实并不是一张单纯的纸,或者什么植物的枝丫,而是活生生的人的记忆,这过程是在对方的精神空间里进行的。” 宇智波斑针对她的错误给出指正,“所以,要么你彻底把他的记忆变成可以裁剪的纸张,保证这过程中不会牵扯到受术人脑中的其余东西,要么就选择用查克拉蒙蔽这段记忆,在你已经成功找到对方记忆的情况下这是一个简单不容易出错的选择。” 话虽如此,但在看到宇智波萤下意识选择了相对困难的那个办法时宇智波斑还是很骄傲的。他的女儿,就该这样迎难而上,随时挑战更高的可能,永远不会满足于保守的选项。 宇智波萤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身上白白嫩嫩的肉也跟着抖了一下,可惜这可爱的一幕如今已经无人敢欣赏。 小小的孩子在下一个强盗如丧考妣的表情中侵入了对方的精神空间。 这次她没有留意对方的精神世界,没有去感受对方的情感,只是堪称快狠准地找到对方记忆,将那些记忆强行压成一卷卷卷轴的模样,再次伸出剪刀! “咔嚓”。 印了自己和父亲身影的影像被裁剪下来,宇智波萤不过犹豫一瞬到底该带出去还是就地销毁的功夫,受术人再次传来难以忍受的痛苦嚎叫。 退出对方精神世界的宇智波萤皱起脸来。 她不太喜欢连续失败的感觉。 老父亲觉得她这次犯的错有点蠢,于是袖着手,声音有些嘲讽地问:“那是他人的记忆,带不带得出来另说,你要来有什么用?” 宇智波萤鼓起脸颊,再次出手。 在晕了三个人傻了两个人以后,宇智波萤终于完全学会怎么处理他人的记忆而不伤到对方的根本,甚至不会引起受术人的察觉。 而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今天,他们就该离开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在路上 宇智波萤没有等到第二天熏婆婆醒后再道别,而是悄悄在她睡梦中就处理好了关于自己和父亲的记忆。 当然,在老父亲的指点下,她没有大手大脚将所有记忆都删去——毕竟熏婆婆在他们家呆了近一年,这段时间是怎么都抹不去的,强行删空会变得很奇怪。因此宇智波斑让萤着重将其记忆中自己的脸糊掉,营造一种更贴近真实的“确实有这么个人但很少见到所以不太记得长什么样”的感觉。 出于私心,宇智波萤在后面又填了一段因为有本家的仆人来接所以只好辞退熏婆婆的虚假记忆,希望她不要太伤心。 当晚熏婆婆被送回她曾经的家中,顺便留下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的佣金。 处理好了商街这边残留的痕迹,宇智波斑没有多呆,趁着夜色将宇智波萤包在长袍的怀里,运起忍足直接离开。 宇智波萤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包括精神链接里也少见地没有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这情况着实怪异,宇智波斑便分出神来看一眼她究竟在想什么,只见宇智波萤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几个重复的画面,之前在那些强盗脑子里看到的画面。 此时在宇智波斑的脚程下,他们已经离开商街足够久,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很安全,可以暂时落脚休息一阵,等到第二天再赶路。 宇智波斑想了想,把小孩放下来让她自己颠颠地走,只是偶尔在她走不稳快摔倒的时候提溜她一下。 ——宇智波的高领在这种时候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宇智波斑低头看一眼哪怕下来撒欢也依旧闭着嘴的小丫头,没耐心地直接开口问她:“怎么不说话?” 既然有疑惑或者不解,怎么不开口问大人,反而要自己想个不停? 听到老父亲问话,宇智波萤仰头看他一眼。她现在已经学会开口说话了,只是依旧吐字不清带着奶味:“爸爸……我在想生命的事情。” 如果从在精神空间拥有自我意识的那几年开始算起,宇智波萤也算见过很多死人了。大多数是他人杀的,一部分是宇智波斑杀的,忍者杀忍者,忍者杀普通人,普通人杀普通人,她见过许多了。 但那时候萤只是看着,像刚开始认识这个世界一样,只是看着,并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其中的含义。 直到她自己拥有生命以后,直到她活到现在,还不到一年,但已经有身为人的实感以后,宇智波萤才意识到人的生命究竟意味着什么,而掠夺他人的生命对他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死掉的人,就那样死掉了吗?” 她有些茫然,人原来是那样轻易就会死掉的吗?死掉以后,从此以后,再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再也看不到第二天平常的日常,再也睁不开眼睛、站不起来吗? 那是不是太……太轻易,也太——怎么了呢?宇智波萤自己也说不出,只是觉得有些茫然,有些悲伤,甚至有些惶恐。 宇智波斑读着萤心里那些稚嫩的词不达意的想法,罕见地回想起了自己的儿童年代。在他小时候,战乱比现在还要频繁,国家的格局和现在几大国对立的状态还有差别,大名为了掠夺、抢夺更多土地,为了吞并更多的小贵族,为了自己的私欲,选择雇佣忍者发动战争。 忍者受雇而上战场,从他出生以后,每一年,每一次战争,族内都会在今年战争勉强结束后将死掉的族人统一下葬。 那时候忍者大多数的寿命是多少来着?三十?还是二十八? 宇智波斑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从小就要参加一次次葬礼,穿着深蓝、深蓝近乎于黑色的和服,被父母牵着站在一道道墓碑面前,照猫画虎地行礼、默哀,却并不知道这些生命的逝去意味着什么。 直到他的家人第一次去世,最初是生完弟弟以后的母亲,而后是自己的兄弟,一个、两个、三个…… 那时候宇智波斑才真正认识到了死亡。 死亡原来意味着从那天以后,第二天在家里、在训练场、在整个宇智波族地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意味着死去的人从此以后的生命都永远停在了那一天,见不到家里种下的几株花如何生长、开放、凋谢、逝去,再也见不到自己长大、变强、变老、死去的模样,看不到天上云朵的变幻,看不到世间万物的轮回。 就像打水漂半路沉入河底的石块,死亡的人只有地下永恒的黑暗和孤寂陪伴。 但…… 他低头看一眼跟自己小腿差不多高的小孩,用宇智波斑独有的令人信服的口吻淡淡说:“死亡的人会前往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战乱,没有忍者,所有人都是灵体,可以选择投胎,也可以永远留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吗? 宇智波萤先是眼睛一亮,又一皱眉,“所有人死掉都会去那里?” “当然不是,普通的人死后安眠于黄泉,恶人死后是会下地狱的。” 原来如此,最后的顾虑也消失了,宇智波萤的表情终于明亮起来,“原来是这样!这样真好,那些强盗死掉以后下地狱,被强盗杀死的人还可以在黄泉幸福地生活,太好了~” 这么说真的合适吗……宇智波斑一顿,不过,过几年懂事了她应该能自己发现真相吧? 宇智波萤现在这个年纪,还不必对死亡理解那么深刻。 · 被老父亲三两句解决了心中不自觉的烦恼,宇智波萤总算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虽然离开落脚的熟悉之地、离开熏婆婆后有些许惆怅,但最重要的父亲就陪在身边,身边还有跟商街完全不同的景色,很快,宇智波萤心中那点惆怅便渐渐被新奇之感取代。 她的好奇心也在此刻再次上线。 “爸爸,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有一段了,周围到处是荒敝凋零的草地,偶尔有聚在一起不成型的落魄草屋出现,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过人烟,脚下的杂草地或许去年还在作为可耕种的土地使用,今年便已经凋敝至此了。 这里是火之国边境,战争打响已经第二年,看来战火已经烧到了这里,整个村落的人都没有了。 宇智波斑没有把这些判断说出来,只是朝山脚一处看起来已经破败的神社走去。 这个村子就普通人聚居来说是一个还算有些规模的村落,有自己的神社也不奇怪。只是神社规模有限,仅仅只有一处比普通草屋好一些的院落,不过一年无人打理,这依赖人类才能存在的神社便宛如失去生机,彻底破败得不成样子。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点出发,我们去雷之国看看。” 这次大战已经裹挟了许多国家,不过宇智波斑判断战争的关键在雷之国,所以打算亲自前往看看。 “雷之国?” 宇智波萤感兴趣,他们之前还没去过雷之国呢,“雷之国什么样子?那里也有忍村吗?那个忍村的忍者是不是都会使用雷遁?他们为什么要和火之国开战?爸爸你觉得他们能赢吗?还是木叶会赢?” ……怎么忘了,这是个话痨,只要她回答一个问题,之后会有无数问题等着。 自从宇智波萤出生后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她的好奇心也少了很多施展的空间,这种一个问题撵着一个问题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宇智波斑粗暴地将所有问题都简单归因,用宇智波萤能理解的语言挨个回答:“雷之国的山很多,生存条件比火之国恶劣,那边的忍者惯于掠夺,这次战争也是他们率先打响的,为了获得更多利益,最好能从木叶手上抢走点什么东西。” “当然不是所有忍者都使用雷遁,不过按比例来说会多一点。” “至于战争的结果……哪怕如今的木叶没有了千手柱间,也依然不是其他忍村能赢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宇智波斑的表情理所当然极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又挨揍 宇智波斑本以为自己昨天说去雷之国,最多第二天晚上就能抵达,毕竟放在平时按照他的脚程也就半天的功夫罢了,计划需要一天时间已经是看在宇智波萤还小所以额外留出的空余。 万万没想到,他以为一天就能抵达的雷之国现在看来居然这么遥远。 ——因为他们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终于走出昨天临时歇脚的小村庄。 比起在精神空间当光团的时候,拥有身体还学会走路的如今的宇智波萤显然要难缠棘手数倍。不仅有一张随时叭叭个不停提各种问题的嘴,像个话痨一样总是活跃着发表各种感想的丰富的精神世界,她的小短腿现在也格外派得上用场,倒腾起来总是一不留神就不见踪影。 宇智波萤好奇心旺盛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但宇智波斑没想到,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原来是这样一种看都看不过来的品种。会跑会跳,仗着老父亲强大无匹的实力肆无忌惮地去探索常人想不到的地方,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玩,什么都想去摸摸碰碰,好奇心极度旺盛,除非把人硬塞在怀里不许动弹,否则哪怕是牵着手拉着走都走不动,还总是不知不觉就跑丢,发现时已经不知道玩什么去了。 带她在破旧的神社落脚休息,她就能找到神像下面村民挖出的地道,一气功夫从地道跑进后面的深山跟饿肚子的棕熊面对面;带她去河边抓几条鱼当午饭,她就能顺着河流一口气飘到下流,要不是在岔口处及时把她捞起来,恐怕早已经跟着瀑布飞流直下;带她在森林中用忍足赶路,不过换一棵树的功夫怀里的小孩就能消失不见,最后只得弯回去找人,最后在猴子山逮到跟猴王打架抢地位的小女孩…… 这与生俱来的木系亲和力,精力旺盛的身体素质,让人无言以对的恰到好处的调皮,无一不让宇智波斑感觉到某种强烈的既视感。 “……” 不,不可能,怎么想萤身上都是他的基因更明显,连查克拉都继承了宇智波的阴冷,怎么可能跟那家伙像。 宇智波斑冷静将脑海里跃跃欲试蹦出来的想法按回去,只当自己养了一个跟大多数从小就稳重热爱思考的宇智波完全不同的宇智波。 ——对,就好像也不是所有宇智波都是炸毛,还有罕见的卷毛一样,也不一定所有宇智波都跟他和弟弟泉奈一样,从小就格外注意举止、热爱思考,像萤这样活泼好动的宇智波也是存在的。 离开商街以后,宇智波斑本打算趁现在打仗,各处管理都比较混乱的时机去雷之国做点事情,看看那里有没有自己想要的机会,再不济看看木叶和云忍实力都如何,现在战况怎样,结果却彻底被宇智波萤拌住了脚步。 于是,在路过汤之国时,发现宇智波萤再一次消失不见以后,宇智波斑已经连气都懒得生了。 宇智波萤会突然消失大概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又看到什么好奇的东西所以不自觉跟着跑了,另一种则是故意恶作剧等着老父亲找她——一种宇智波斑和他的孩子才能玩得起来的无界限躲猫猫。 宇智波萤负责随时不打招呼地消失躲避,留下一个小记号标志又一次躲猫猫的开始,宇智波斑负责随时发现这个记号,然后开始逮人。 没有任何时间、地域限制,小孩随便躲,大人随便找。 宇智波斑疲惫地在旅馆门口发现那个代表躲猫猫开始的小记号。 ……然后熟视无睹地走进旅馆,给自己开了一间带温泉的房间。 汤之国的温泉在整个大陆都颇为有名,各国贵族大名每年总会有一段时间在这里度假泡温泉,享受舒适的假期,自然不希望这个度假地遭到什么侵袭,干扰他们休闲娱乐。 因此在各地忍界都掀起战争的如今,汤之国是难得不受战火困扰的“和平乡”。 在这里看不到任何战争的痕迹,看不到饥饿和贫困,来往都是衣冠楚楚、安逸自在的贵客,没有行色匆匆为了生活奔波的普通人,没有顶着战火表情肃穆的忍者,好像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桃花源。 但这种“和平”的景象却让向往和平的宇智波斑嗤之以鼻。 依靠贵族全力保下的专门让他们玩乐的国度,这种和平未免太过讽刺了一些,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不过好在这里的安全是真的安全,汤之国没有自己的忍者,但往来的贵宾们会带着自己的忍者护卫,因此很少有忍者会接这的任务,哪怕宇智波萤满地撒欢都没关系。 所以这次宇智波斑没有急着去找她,而是在温泉旅馆开了一间房,自己享受温泉浴的同时,懒洋洋分出一个影分身去陪玩。 这也算是这么多天的经验了,没必要次次都惯着宇智波萤,亲自去找她。能让分身解决的事情都不必本尊亲自下场,否则迟早气死他。 这次也是一样,宇智波斑本来也以为最多一个下午就该把孩子抓到了,谁知夜色渐晚,分身那边依旧没有回来的意思,这让他不由有些奇怪,再次放出一个分身去探查。 然后就得到一个让他震怒的消息——宇智波萤出了汤之国的地界。 宇智波斑不由坐直身体。哪怕躲猫猫并没有任何限制,但父女之间一些小默契还是有的,比如身在哪一国就固定在哪国国内玩,不会轻易踏出国界外——毕竟那样太难找了,而且容易遇到危险。 有这样的默契在,宇智波萤如今却离开了汤之国。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不是自愿出去的。 宇智波斑沉了沉脸,居然有忍者敢绑走他的孩子?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 开了写轮眼,宇智波斑循着分身的路线,根据疑似绑走萤的忍者留下的一点几不可查的痕迹,以及自己隐隐约约感知到的属于宇智波萤的精神链接,一路从汤之国进了雷之国。 是云忍绑走了宇智波萤? 目的是什么?一个一岁多的小孩,有什么值得他们出手的,难不成是宇智波萤看到了他们的任务现场?那也不该直接把人带走才对,这不符合忍者的习性…… 宇智波斑一路猜测一路以最快速度前进,终于在一个隐秘的森林和发现自己被跟踪的忍者狭路相逢。 露面的一个,隐在暗处的两个,但是……没有宇智波萤。 宇智波斑皱眉,三下五除二解决掉那三个忍者,搜刮了他们的记忆,就见宇智波萤在第三个忍者脑海中留下自己的信息——【上当啦爸爸!】 是文字信息,十有八九是趁这个忍者不注意悄悄留在对方脑海中的。 “……”胆子大了,不仅敢戏耍他,居然连忍者的脑子都敢入侵了。 宇智波斑当即便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理智尚在,他几乎想乘着须佐能乎直接飞回汤之国! 普通的赶路方式已经没办法满足怒火中烧的宇智波斑,他就地感知到距离最近的尾兽二尾,不顾对方反抗强行将二尾收作通灵兽,然后骑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二尾以最快速度飞回汤之国。 二尾又旅感觉自己好像那个走在路上无故被踹的无辜尾兽,一言不合就被人骑走,“你是谁!为什么强行将我收为通灵兽?!” 问这话的时候她简直克制不住自己产生某种既视感。想当初,也是某个长发男人,也是某个强到变态的男人,一言不合就将她绑了起来,说什么不能让他们尾兽横行无忌伤害世人,自顾自把她封印了! 宇智波斑对尾兽其实没有什么看法,只当是好用的工具——鉴于他曾经将九尾收过通灵兽,所以这个使用感是实打实的——所以他没有和尾兽对话的习惯,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开着写轮眼将二尾一通招呼。 听到对方的质问也只是不耐烦地催促一句:“让你赶路就快些,少废话。” 根本不屑和她解释。 于是,还在汤之国撒欢的宇智波萤等来的就是自己那骑在巨大猫妖头上,浑身散发着强大威势的老父亲。 宇智波萤一顿,某种血脉压制给予的直觉此刻正一跳一跳地,提醒她最好不要现在上前。 于是她停下了脚步。 等不到小孩上前主动认错,宇智波斑也不在意,冷笑一声自己走近。 如同敏锐小动物感知到天敌的威胁,宇智波萤后退一步溜之大吉,忽然被一只逃不过的手提溜起来—— 然后就挨揍了。 宇智波斑一边靠近,一边不紧不慢地从路边树丛抽出一根粗细正好的树枝,用苦无强行将其塑成戒尺的模样,细心用查克拉磨平上面所有尖刺,然后趁宇智波萤没有反应过来,捏着她的手心在上面狠敲了五下! 硬是把那个白嫩嫩还带着幼儿软肉的巴掌打得红白交错。 火辣辣的麻木痛觉后知后觉反上来,大脑中接受疼痛的神经末梢敏感地跳动,将所有细枝末节都传递出来。猝不及防间,宇智波萤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痛,来自她以为绝对不会打自己的爸爸,比走在路上跌倒、比从树上跌落还要疼的疼痛让她瞬间红了眼睛,立刻委屈地放声大哭起来。 “哇——” 斑斑,斑斑打我! ——精神世界翻来覆去就念着这一句话,伴随着生理上的哭声,毫不间断。 宇智波斑本想继续教训宇智波萤的话被她巨大的哭声打断。他沉下嗓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哭声顶得没有空隙。 几乎哭了整整五分钟,宇智波萤还没有任何停下的打算,红红的眼皮在雪白皮肤的印衬下肿得触目惊心,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值钱一样从眼睛里滚落,哭到嗓子都发哑也不停,看起来委屈到要爆炸。 但这种行径也彻底让宇智波斑沉下了脸: “宇智波萤,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有错是吗?” 宇智波萤从没听过斑斑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那种语气不知为何在她耳朵里重极了,好像自己是个一点都不乖、只会让他讨厌的小孩,如果她说“没有错”斑斑就会立刻把她扔掉再也不要她一样。这样的猜测让她骤然停下哭声,憋不住抽噎打了个哭嗝,圆咕噜的眼睛受惊似的睁大,从没出现在那双眼睛中的胆怯充斥着泪眼,畏惧又委屈地看着他。 宇智波斑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根短刺扎了一下,短促,但是久违地让他感觉到了疼。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无根花 被人畏惧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宇智波斑差点就忘记这件事了。 毕竟那几乎要追溯到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第一次抹掉某个人的生命,第一次用写轮眼克敌。写轮眼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猩红的转着黑色勾玉的眼睛锁定某个人的时候基本等同于性命被同时锁定。 那个被写轮眼杀死的忍者就是那样畏惧又怨恨地看着他,直到死去,眼中都还有情绪残留。 宇智波斑当下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晚上回到自己的帐子睡觉时却罕见地做了噩梦。梦里那个尚且年幼的男孩无论走到哪都会被那样怨毒且畏惧的眼神看着,梦里无论什么人看他都是那样的眼神,甚至包括自己的亲弟弟泉奈——宇智波斑当时就惊醒了,浑身冷汗淋漓,大脑中还留着后怕的余韵。 不过也就只有那一次。 后来长大了,宇智波斑便意识到这世间庸俗的人和弱小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这样的人就是会畏惧过于强大的人,被人畏惧是强者的宿命,也是强者的体现,宇智波斑慢慢这样接受了。 直到现在,许多年后的现在,他又被来自亲生女儿的畏惧眼神唤醒了曾经那种不好受的感觉。 宇智波斑心里有些烦躁,当下也不想长篇大论解释自己打她的原因了,也不想教训她一个走路还踉跄的奶娃娃居然敢对忍者下手的事。 只是理所当然又不讲道理地把怒火发泄在旁边无辜围观的二尾身上。 再次无辜挨揍的二尾:“……”啊——神经病啊! 宇智波斑一言不发,硬生生把本来跟一座小山似的庞大的二尾缩成可以携带的大小,然后抱着宇智波萤和二尾又旅,一裹圆将他们都带走。 宇智波萤被老父亲夹在胳膊下面,感受到某种过低的气压,抱着变小的大猫猫不敢说话。 以宇智波斑情绪的外放,现在是个人都知道他在生气,位于食物链下方的二尾和宇智波萤都缩着脖子,以免惹得他更加生气。 只是,曾经和宇智波斑精神链接过很长时间的宇智波萤总感觉自己在那生气和怒火之中还似有若无地感受到了一点点伤心的意味。 这让宇智波萤更不敢吭声了。 她不仅惹了老父亲生气,还让他伤心了吗? 宇智波萤那种害怕自己被丢掉的莫名担忧骤然消散了——爸爸居然会因为她伤心,那说明爸爸还是爱她的吧? 宇智波萤忽然安心,安安分分缩着手脚,乖乖给抱。 · 宇智波斑生气的周期意外地长。 虽然宇智波萤睡着以后依旧会被老父亲抱在怀里,虽然老父亲无论去哪都依旧带着她,虽然老父亲还是会让人给她做容易嚼动的儿童餐,种种行径都表明宇智波斑已经不跟她计较之前的事了,但氛围就是莫名其妙有些僵硬,让宇智波萤放不开手脚跟爸爸撒娇卖乖。 宇智波萤心里嘀嘀咕咕,总感觉老父亲其实还是生气的,于是只好一边嘟囔大人的气性未免太久了,一边出于心虚,绞尽脑汁想有没有什么能让老父亲消气的办法。 宇智波萤想了很久都无果,只好骚扰这几天一直跟自己同甘共苦的二尾。 “又旅,你是为什么被爸爸逮回来的啊?”小姑娘抱着蓝色大猫滚来滚去。 被缩成普通猫科动物大小、燃着蓝色查克拉火焰的尾兽生无可恋:“因为他要赶路。” 该死的不讲道理的宇智波斑!仗着自己实力强大不仅强行签下通灵术役使她,就是因为他想尽快赶回汤之国!回来以后也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现在还要她随时待在这小丫头身边保护她! 虽然并不讨厌宇智波萤这个小孩,但又旅更想要自由。 也正是因为想要自由,她才会从云隐村封印她的卷轴里逃脱。 可惜才出狼窝又进虎口。如果不逃跑她就不会被宇智波斑逮住,如果不被宇智波斑逮住她就不必失去自由,还要保护一个喝奶的小丫头…… 作为尾兽的生活本来该是自由且快乐的,之前几百上千年又旅也确实是自由又快乐地度过的,谁知某天天降灾难,不仅被一个自说自话但强大无比的男人逮捕,还被封印在了卷轴之中。 比起被封印在人柱力身体里的其他尾兽来说,暂时封印在卷轴里的二尾要幸运得多。人柱力几乎不能逃脱,但脱离卷轴就简单许多。 尤其这个封印她的地方并没有最初那个绑走她的男人在,又旅自信自己能跑得掉。 于是趁着云隐村的忍者们打仗时,没有被带走但被严加看管的又旅干掉了所有守卫忍者,悄无声息地逃跑了。 ——可惜没跑多远就被宇智波斑强行薅走当了通灵兽。 又旅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运气好坏了,如果运气好,她怎么至于从一个火坑掉到另一个火坑里?如果运气不好,她又怎么能因为恰好没有合适的人柱力被暂时放置,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虽然身边只有一个连通灵术都还不会使的小丫头,但宇智波斑是怎么逃都逃不掉的,那个不讲道理的男人甚至威胁她,如果宇智波萤身上出了任何岔子都要算在她身上! 可恶的宇智波斑,又旅又开始每日例行在心中辱骂那个男人。 奈何实力比人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又旅拿他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当小丫头的保姆。 可恶。 宇智波萤薅着又旅的耳朵又问:“那你觉得爸爸这几天还在生气吗?” 又旅:“那个男人难道不是随时都在生气的样子吗?” 宇智波萤自说自话:“那爸爸应该没有那么伤心了吧……” 又旅:“谁知道。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居然会伤心才比较不可思议吧,别是你在自作多情吧!” 宇智波萤:“爸爸才没有冷酷无情呢!” “哎……” 没有智商的尾兽看起来是理解不了她究竟在苦恼什么了,宇智波萤深深叹一口气,决定向其他成年人寻求智慧。 于是宇智波萤趁老父亲不在跟楼下的旅店老板娘讨主意。 他们住的这家温泉旅馆是家庭经营,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宇智波萤见过他们相处的模样,觉得这样幸福的夫妻十有八九是有孩子的,这才想向老板娘请教一下这个深奥的问题。 小丫头踩着让人看了就不放心的步子颠颠下楼,从前台的木桌前面踮起脚,探出一颗脑袋,“你好,阿姨,请问你有孩子吗?” 老板娘是一个看起来近三十岁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干净整洁,一丝碎发都没有留在外面。 本来正专注手里做活的女人骤然听到如此冒昧的问题,诧异地抬起头,便看到一个跟桌子腿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好奇地看着自己。同样的问题,大人问显得冒犯,但小孩问出来就是童言无忌,老板娘于是温柔地笑笑:“有哦,阿树今年五岁,比你要大一点呢,小姑娘,是想和阿树哥哥一起玩吗?” “不,”小小的女孩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来玩的。” 老板娘被她小大人的模样逗笑,耐心地问:“是这样呀,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 “萤,我叫萤。”大人问问题要礼貌回答,宇智波萤耐心地先回答了问题。 乱世中没有姓氏的人多得很,老板娘对她只报一个名字的行为接受良好,“萤啊,很浪漫的名字呢。” “嗯,爸爸给我取的,我很喜欢。” 宇智波萤还记得斑斑给自己取名字时候自己有多高兴。 然后便有些丧气地想:哎……爸爸对她那么好,她还惹他伤心。 “哦呀,父女关系很好呢~”老板娘笑着打趣一句。 “是啊……其实我是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老板娘的孩子阿树惹你伤心的话,他做什么你会原谅他?” 宇智波萤总算把话题转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并聪明地没有提到自己和老父亲,而是从对方的孩子身上做了个小小的假设。 可惜,她的小脑筋在成年人眼中简直暴露无遗,简直满脸都写着“我惹爸爸伤心了应该怎么向他道歉才好”。 老板娘先是有些诧异地睁大眼,继而又难以自扼地捂着嘴巴笑起来,“啊呀啊呀,真是个贴心的小姑娘,男孩子才意识到不到妈妈是不是伤心呢,果然还是女儿好啊。” 她怜爱地揉搓几下宇智波萤的婴儿肥小脸蛋,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对父母来说,你能有这种心就已经十分难得了,如果实在想道歉的话,就给大人送一个礼物吧?” 宇智波萤一时没有意识到对方口中的“你”显然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所有注意力都被对方提出的建议拐走了,“礼物?” “是啊,没有人收到礼物会不高兴。”尤其是收到来自孩子的礼物。 老板娘心中稍稍感慨,真是一个贴心的小姑娘,有这样的孩子,父母也会感到幸福吧? · 有了来自老板娘的建议,宇智波萤决定给爸爸送一个礼物。 她冥思苦想,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东西,想宇智波斑会喜欢什么东西,想什么样的礼物能表达出自己认错的态度,让宇智波斑不再生气,终于某个瞬间,灵感乍现,宇智波萤想到了。 于是,这天宇智波斑一回到落脚的旅店就直面了正襟危坐的宇智波萤。 “爸爸,我要道歉。” 宇智波斑动作一顿。 “我要道歉,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让爸爸担心了,却一直不听话哭个不停,明明爸爸都是为我着想……” 她的嘴里和心里都在小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多到回荡在耳畔撵都撵不走。 宇智波斑看着坐在那的小丫头举起一只嫩白的手,体内查克拉开始循环,聚在指尖,然后某种十分熟悉的波动出现,伴随着“呼哧哧”的缓慢的枝芽生长声,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枝纤细的花出现在小女孩的指间。 宇智波萤举起这朵花了很长时间才长出来的淡粉色花枝,“这是我送给爸爸的礼物,爸爸,你喜欢吗?” 她仰头,期待地看着宇智波斑。 “……”后者无言许久,表情难得出现明显的波动,惊讶到眼睛都微微睁大。 宇智波斑睁大眼睛,这是……木遁生长出的花?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露天浴 宇智波斑收下了那朵象征小孩发出求和信号的花。 看不出具体的品种,纤细的粉色花朵只是矜持地攀附在深青色枝干之上,花瓣层叠但不累赘,清丽秀美,说实话,是一朵十分符合宇智波斑审美的花。 但他现在只能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这朵花本身上,另一部分无可避免地在意起另一件事,那就是——这是宇智波萤用木遁开出来的花吗? 不,没有其他可能了,他感受到了木遁的气息。 可……这么大点的小孩就能用木遁了吗? 这下连宇智波斑都得重新审视地看一眼这个过于眼巴巴以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丫头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了宇智波萤身上的异常,这似乎、已经、大概不再是天赋能概括的范畴。 “花我很喜欢。” 宇智波斑先安抚了还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急待回应的萤,他接过那朵花,然后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郑重其事地问:“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感受到老父亲从前态度的回归,宇智波萤眼睛亮晶晶地献宝:“就像之前斑斑教的那样,调动一股细细的查克拉,想着花朵的样子就变出来了哦!我试了好多次才变出来呢!” 宇智波萤不是有事不说的性子,相反,她是个能大大方方说自己为讨好爸爸付出多少努力的孩子,做了多少就说多少,等着大人的夸奖。 ……甚至不用结印么? 宇智波斑心绪复杂,因为她的话陷入沉思,柱间的木遁虽然结印十分简洁,但他调动查克拉施展木遁还是需要结印的。萤所展现的木遁自然是继承了千手柱间的基因,但不结印就能使出木遁……这可能吗? 而且柱间的木遁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线,像他一样,忍术范围动辄波及到方圆百米,这样大规模的施展才能做到改换地貌的地步,起码柱间从未用木遁做过“开一朵花”这样细嗅蔷薇的事情。 还是说正因为需要的查克拉太少,才不需要结印…… 也说不太通,但有一点值得注意,他若有所思地想:萤好像格外擅长查克拉的精细化操作。 宇智波斑回忆出生以来萤使用查克拉的情况,无论是下意识调动查克拉去侵入普通人的大脑,读取他人的想法,还是主动调动查克拉去修改他人的记忆——这已经涉及幻术领域,萤做得很优秀,很细腻,可以修改记忆而不被察觉,现在甚至还可以调动木遁来开一朵花。 都是看起来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但是需要极强的精神力、专注力才能分出足够纤细的查克拉来操作的术。 比起他们的“大”,更擅长于“小”的天赋吗……当然,大和小其实并没有高低之分,只是擅长之处不同,而且不是什么人都擅长精细操作的,只这一点天赋萤就已经站在起跑线、胜过无数忍者了。 宇智波斑感兴趣地坐下来,一手杵着下颌,平视这个身高才到自己小腿的丫头,“你现在就会用木遁了?再展示一次给我看看。” 他甚至打开了万花筒,等着看小孩调动查克拉的全部过程。 要再给大人展示一次自己的新得意技,宇智波萤没什么不乐意的,不如说对一眼就能看穿她大部分事的老父亲来说,居然想再看一次她施展开花是对她的褒奖。于是小孩铆足了劲,再次在指间开出一朵花——这次甚至是不一样的品种,一朵十分艳丽旖旎的金色大丽菊。 个头比刚才大了点,是因为查克拉量不够少吗? 而且,宇智波斑这次看清楚了,宇智波萤日常的查克拉都是泛着宇智波一族惯有的蓝色、紫色之类的色泽,但这次她是从另一些细胞里榨取出的更加亲和、和柱间如出一辙的查克拉,泛着柔和的绿意,并用这些查克拉使出了近似于木遁的技巧。 是的,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忍术,没有任何杀伤力,更像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花样。 距离宇智波萤能结印使出真正的柱间那样恐怖的木遁恐怕还需要之后很长时间的学习。 宇智波斑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不如说这才是正常的,毕竟他一直觉得宇智波萤虽然有天赋但尚在正常范围之内,如果不经过学习就能使出木遁那未免也过于夸张了。 心里放下这件事,宇智波斑总算有功夫回顾亲生女儿为了给自己变花硬是研究出一种新的查克拉使用方式这件事,这些天的郁气和某种他不愿承认的隐忧终于豁然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宇智波斑很高兴。 高兴到他这天泡温泉还难得兴起喝了点小酒的程度。 露天温泉被崎岖石块切割成小片小片,竹林和怪石隔开不同的房间,质朴中还能隐约品出一丝至明至简的雅致来。 汤之国能成为贵族钟爱的度假之地,自然条件十分优越。不仅遍地温泉,还四季如春、温度适宜,无论何时都适合泡露天温泉。宇智波斑放松地泡在泛着雾气的白色温泉之中,属于秋天的大红色枫叶不知从何处飞来,跌落在温泉,荡出一圈圈不明显的涟漪。 结实的小臂露在外面,悠哉地从浮在温泉上的托盘上取过白瓷制成的酒盅,就着温泉和月色慢慢抿下一口,从前无处着落的心似乎慢慢安稳了下来,让他整个人也好像重新站在了地面上。 宇智波斑眯着眼,细细品味辛甜的清酒。 另一边,对喝酒的大人完全没有兴趣,头顶一块白毛巾的小丫头正兴致勃勃地在温泉里浮着,因为今天得到了爸爸的夸奖,她现在对使用查克拉格外感兴趣。 用查克拉混合空气滋滋喷水,或者在水底吹出一个个透明的水圈…… 在耗尽小身板里最后一丝查克拉后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手脚协调的姿势游泳。 像狗刨,又不那么像,看起来更加符合婴儿的本能。 宇智波斑只余光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太丑了,丑得让人不想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去木叶 有一件事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自从宇智波萤出生,就严重影响了宇智波斑搞事业的脚步。 在小姑娘出生之前,宇智波斑的日常就是在大陆上四处游历,寻找古籍证明他在宇智波石碑上见过的记载是正确的,寻找在世界某个角落,会不会有他不知道的地方能够拥有永久的和平,寻找实现梦想的途径。 他像个幽灵一样游离在世界之外,观察着这个世界,寻求自己的答案,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战争、关于幸福的答案。 因为出了萤这个意外,宇智波斑开始放慢脚步——再加上这个小丫头格外闹腾,他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去循环孩子丢了、把人捉住、带回来、赶路、继续丢的一系列行为,不知不觉行动就被她影响了。 忍界开战第一年,宇智波斑就想去直面战场,观察形势,被刚出生的萤绊住脚步,不得不找地方落脚,再找个婆婆照顾她,好歹度过了脆弱的婴儿期。 忍界开战第二年,宇智波斑想去雷之国验证自己对战局的猜想,观察战争的进度,结果被才学会走路的宇智波萤严重影响脚程,路线偏离十万八千里。 忍界开战第三年,宇智波斑总算能抽出时间去战场看看,但由于担心走路越发稳健的宇智波萤会趁他不在的间隙闯出什么大祸,没看多久就返回安置宇智波萤的地方。 ——结果这丫头果然不见了,宇智波斑又开始熟练地抓小孩。 同时,二尾的丢失在云隐村掀起了轩然大波,宇智波斑去雷之国的时候顺便听了一耳朵,云隐村先是用秘法查证监管尾兽的忍者都是怎么死的,确定他们都是死于尾兽攻击后偏向于二尾自行逃跑,而非他国阴谋夺取。 然后云隐村便开始暗中大肆搜捕尾兽——几乎把战场外的大部分人力都发动了。毕竟那可是尾兽,缺一匹就是少了一个巨大的战斗力,云隐村的雷影一边懊悔没有早早找到合适的人柱力把二尾封进去,一边暗中加派人手出去搜寻。 还不能大肆宣扬,战争期间,被敌方知道他们缺少了重大战斗力可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宇智波斑进出这些忍村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就得知久久找不到二尾踪迹的云隐村如今已经偏向于有人“绑架”了他们的尾兽。 ——如果尾兽还自由地在野外撒欢,不可能这么久都找不到。 生活在雷鸣山谷中的云忍向来都不是什么忍辱负重的性格,雷影本身也是疏阔恣肆至极,很快就把自己村子丢失尾兽的锅甩在其他忍村身上,并试图占据“道德高地”讹其他人两笔。 逮捕尾兽的真凶宇智波斑对此种举动表示不屑一顾。 没错,二尾又旅现在还在他们身边。 倒不是呆上瘾,而是又旅看出了云隐村对自己的势在必得,知道自己万一被雷影抓回去必然会被直接封在人柱力体内,干脆选择待在宇智波父女俩的身边了。反正宇智波斑是不屑于他或者他闺女做人柱力的,甚至以后连通灵契日后都可能转给宇智波萤——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宇智波斑那个可恶的忍者似乎不太看得上她的实力——而自己跟萤这个小丫头相处融洽,做她的通灵兽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又旅就安稳住下了,日常负责看小孩,当保姆。 下过雨的森林里,散发着清新的雨后泥土和树木湿漉漉的味道,宇智波斑用忍足行走在这片森林中,脚步轻轻掠过树木的枝杈,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原地轻轻晃动的枝丫,在他身后,一匹燃烧的蓝色火焰大猫猫载着一个小孩同样安静且快速地掠过,一行人兽隐蔽身形从雷之国边境离开。 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是从雷之国边界返回火之国,那里有宇智波斑以前待过的地下基地。 可惜,快速的赶行程维持不了多久,宇智波萤果不其然又开始作妖了。 小丫头如今的身体已经三岁左右的年纪,扒拉人的时候整个暖融融的身体正好抱住大人的膝盖,黑发黑眼白白的包子脸,目前还圆鼓鼓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头发总有那么几撮倔强地翘起,可以看出是非常标准的宇智波长相。乖乖仰头看人的模样让宇智波斑冷硬的心总是不自觉柔软些许——上一个这么亲近他的宇智波小孩还是他的弟弟泉奈,泉奈小时候也差不多这幅样子,区别大概只是泉奈这样是真乖,而宇智波萤则是纯粹卖乖。 但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哪怕卖乖也还是让人忍不住宽容。 这个小丫头天生就会拿捏宇智波斑,古灵精怪,撒娇卖乖,胆大包天,在知道挨揍的分寸以后越发能把握闯祸的尺度,现在就算斑冷下脸也震慑不住她,于是越发纵得她无法无天。 故意折腾得二尾没办法继续飞行,宇智波萤抱着老父亲绑着绷带的小腿一戳一戳,“我们休息休息嘛,斑斑~” “才开始赶路多久就休息?”宇智波斑不耐烦。 “可是斑斑没有又旅背,自己跑好累的,要多休息休息~” 宇智波萤仰起头,白嫩嫩的包子脸看起来可爱极了,说出的话还那么贴心,要不是宇智波斑已经对她卖乖贴心的话语免疫,大概真的要被她感动到了。 实际上她也只是找托词想自由活动而已。 所以并不上当的宇智波斑给她的回应就是一记冷笑,“如果怕我累的话那就一起坐。” 大冤种又旅:“……” 重申,我没惹你们任何一个宇智波。 被大人拆穿了小计策,宇智波萤背起手,讨好地笑笑:“又旅背两个人也好累的~” “你对尾兽有什么误解?” 宇智波斑低头,冷笑着睨她,“哪怕带一百个你她都不会累,有什么好休息的?” 见小丫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咕噜一转又不知道想出什么措辞,宇智波斑直接用她感兴趣的东西引诱,“这次去火之国先要去一趟木叶,你再磨蹭今天可就到不了了。” 宇智波萤对传闻中老父亲建立的木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兴趣的,此前一直没机会去,因此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哇,我们去木叶做什么呀?” “去……看看你的另一位父亲。” 悠远的视线仿佛越过无数山林,望向木叶慰灵碑下的某人,尚在人世的宇智波斑低沉说道。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紫薇花 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木叶以后,宇智波萤因为期待着前往木叶,一路上收敛很多,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有她在,赶路是不可能安安静静赶路的。 “斑斑,再给我讲讲木叶成立的事情吧!” 宇智波萤两手抓着又旅脖颈处专门给她安置的把手,双眼亮晶晶,期待地看着老父亲。 哪怕自己否定了木叶带来和平的可能性,哪怕已经放弃了木叶这个曾经的“答案”,宇智波斑对这个自己和柱间一手成立的前所未有的忍村还是偶尔会提及的,感情复杂,因此以前只是简单介绍过两句。 对于宇智波萤现在表现出的好奇心,他没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木叶……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 老父亲开始给闺女讲那过去的故事,从少年时期河边打水漂的缘分开始,到中间无数次的战争、彼此父亲的去世、继承家族后的对立,中间他只简单提过一句宇智波的颓势便将话题跳到木叶成立,当时两大忍族的和平结合引来其他忍族的参与,大家开始聚族而居,形成一个村落,得到大名的认可…… 现在回想起来,木叶刚刚成立那会宇智波斑虽然为弟弟的逝去而无比痛苦,但能够看到年少时希冀和平的梦想实现,他心里不是不激动的。 可惜,初期的激动雀跃过后,在洞察世情方面过于敏锐的宇智波斑失望地再度看到了……隐藏在木叶之下的阴翳。 这个曾经在他们梦想中的村庄不是完美的,它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梦想,和平只是暂时,待到自己去世、柱间去世,事情会发生微妙地变化。 而最后一个能勉强撑起木叶的千手扉间去世以后,木叶就会彻底变成和梦想相去甚远的模样。 宇智波斑看到了—— 那样的未来。 所以他没有因为木叶的成立而满足,也没有柱间那样把问题留给下一代解决的洒脱,他不信任后代,不信任除自己和柱间以外的人,因此,宇智波斑在看到石碑上前往和平的新路线以后痛下决心,决定抛下木叶,去寻找新的未来。 宇智波斑洋洋洒洒说了很多木叶现存的问题,但字里行间又可以读出他对木叶残存的复杂的观感。 认真听他回答的宇智波萤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老父亲都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只是感受着其中的情绪,想象着曾经父辈意气风发的画面。 物是人非,现在木叶陷入战争,千手柱间已经去世,宇智波斑踏上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而等到他们悄悄抵达木叶,宇智波斑听到一个让他都有些震惊的消息。 ——二代火影·千手扉间死了。 虽然在假设中说过扉间的死会给木叶带来巨大的变化,但宇智波斑以为那至少要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了,毕竟千手扉间的实力虽然和柱间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在他和柱间之下,扉间算得上是最强的忍者。这样的人居然在这场战争中就这么去世了,宇智波斑最初的设想里可没有想到这个。 不过也不算难以置信,一个忍者干不掉千手扉间,两个、三、五六个总能干掉他,不算困难——想必也是被人偷袭了吧。 宇智波斑冷笑一声,千手扉间惯来阴险狡诈,用新发明的忍术猝不及防之下重伤泉奈,现在被人偷袭也是一种因果循环了。 二代火影战死,接下来木叶恐怕要乱一段时间,在此之前,宇智波斑先带萤去柱间的墓前上了一炷香。 他们是在半夜潜入木叶的,说是潜入,但宇智波斑的性格自然做不出普通忍者潜入的模样,他只是大摇大摆带着萤,开着万花筒蒙蔽过了所有结界班忍者的视觉,顶着所有人睁眼瞎似的眼神进入千手族地附近。 千手柱间是个心胸开阔的忍者,并不自己的身外之物,也不愿意自己死后的祭奠仪式过于夸张,因此他的墓碑上只简单写了“千手柱间”四个字。 任何头衔都没有标记在上面,他人为他写的墓志铭都被安在了后面更远的碑上。 宇智波斑一只手拉着萤,示意她也点上一支香,“对他行个礼吧,你的……血缘上的另一位父亲。” 宇智波萤看着“千手柱间”那四个字,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听从老父亲的指令,老老实实地点香、叩拜。 “还有你的花,也给他一支吧。”宇智波斑扬起下巴示意一下。 其实在宇智波萤第一次用类似木遁的技巧开花的时候宇智波斑就想让她给柱间也展示一遍了——这可是能让宇智波斑都惊讶的天赋,怎么能让他不想给柱间炫耀呢?宇智波萤是他的女儿,虽然有柱间一半基因,但是他带大的,带来给柱间炫耀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这样的惊喜,柱间是无法亲眼看见了。 宇智波萤如今开花的手法娴熟得多,真正一眨眼就能变出一捧花来。不过捧花不适合祭奠,所以她给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另一位父亲碑前放了两株紫薇花。 “柱间啊……” 宇智波斑给挚友的墓前倒了一杯清酒,心想,他已经眼睁睁看着泉奈去世,柱间去世,现在连扉间都死了,同一时代的人,就只有自己还活着,这种感觉……怪寂寞的。 可惜有让人放心不下的宇智波萤在,斑的惆怅没能延续多久。 宇智波萤在给另一位老父亲献过花以后,就溜达到了后面看木叶给初代火影写的墓志铭。 墓志铭写得很好,文字凝练,短暂但高度概括了千手柱间的一生,功绩多到放都放不下。简单翻译一下,包括什么“从无到有草创木叶村”“使不是同家族的忍村放下防备和仇恨结合在一起”“为忍界和平做出无可比拟的贡献”“独创的忍村制度得到其他大国模仿”等等…… 宇智波萤本来边看边点头,看到后来面色逐渐开始古怪,甚至越看越生气,她鼓起脸转过头来问老父亲:“为什么这上面写的都是和爸爸一起做的事情,但是一个爸爸的名字都没有?” 宇智波斑对此并不意外,情绪很冷静:“我毕竟已经离开木叶,宇智波的人不可能给我立碑,我的事自然就被封存了。” “不过木叶有意在当初我和柱间对战的地方刻了两座雕像,之前听说已经动工,因为战争搁置了……可能还是会有一些事迹口口相传留下来吧。” ——当然,十有八九是作为想要毁灭木叶的叛忍角色留下来。 宇智波斑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对此不屑一顾。 小小一个的宇智波萤也学着老父亲那样抱起怀,瘪着小嘴不乐意:“哼,那我不要喜欢木叶了!” “木叶是一个失败品,迟早会被抛弃。” 在此之前宇智波斑已经提前放弃了木叶,既然是失败品,那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他受不受木叶的人喜欢,萤喜不喜欢木叶都无所谓。 宇智波斑揉了揉小孩桀骜的后脑勺,“但上面说的其实没错,柱间确实是一个伟大有魄力的忍者,本性纯粹。他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并不是图谋得到他人的称赞……那是一个胸怀广阔的男人。” 毕竟木叶归木叶,千手柱间归千手柱间,宇智波斑并不希望萤因为木叶的事对柱间的为人产生任何偏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基本功 宇智波斑在火之国的基地距离木叶有一段距离,人迹罕至,易守难攻,外面的结界由他本人亲自设下,轻易不会被外人发现。 在这里,宇智波斑开始正式教授宇智波萤学习忍术。 首先自然是从忍者的基础开始学起,而作为忍者基础中的基础就是——完美隐匿自己的身形。 忍者,隐也,忍者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种在暗处活动,需要隐藏身份不被发觉的职业,因此最基础的自然是让身形隐蔽,不至于轻易被人发现。 哪怕性格高傲张扬如宇智波斑,一旦他开始屏息静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么他整个人就会像藏在树林里的一片叶子一样,消失在茫茫树海中,看不见踪影。 宇智波斑作为一个传统忍者,就算当做战斗兵器上过战场,一个人可以站在数十米高的须佐能乎上,打起来可以改天换地,沧海桑田……但他依旧认为忍者的基本功是最重要的。所以一开始教小孩就是从应该如何调节呼吸开始,慢慢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几乎察觉不到的程度。 这也是一种心性磨炼,是日后学习用查克拉施行幻术的基础。 宇智波萤不是很喜欢这种枯燥的需要耐心的训练,但考虑到这部分课程是自身耐心都不那么好的老父亲亲自教的,未免挨打她还是认真学习没有摸鱼。 ——虽然没有尝试但是,她预感自己如果真的在学习上作妖,老父亲绝对会毫不留情地下手打她的。 同样是基本功,比起枯燥的一练就要半天一动不动的龟息训练,宇智波萤还是更喜欢学习怎么使用苦无和手里剑。 当然,她现在身体还是软的,在没有发育好之前宇智波斑并没有教多困难的东西,最多是学习射靶、快速射靶之类的,没有强求力度如何。 除此之外还有钩锁、铁丝、千本之类的忍具作为搭配使用,让萤试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宇智波斑还有点惊讶,这个小丫头平日看起来就是个没心眼的憨憨,但在使用这些忍具的时候倒是很聪明。 刚上手就学会了组合使用,用铁丝吊着苦无和手里剑,选不同位置的几个点作为落脚,最后一抽铁丝,勒紧后构成的铁丝阵能轻易绞死几个人。 看到这个铁丝阵构成的时候宇智波斑惊讶极了,沉思地捏着宇智波萤无辜白嫩的小脸蛋,若有所思地上下左右看看,试图从那张透露着憨意的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的智慧,结果一无所获。 “你是怎么想到的?”他问。 这个阵法对成年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宇智波家也不是没有使用这种苦无、手里剑、铁丝构成组合技的人,但那都是成年人了,战斗智慧怎么会是宇智波萤这个天真不知事的小丫头能比的?难道这丫头还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天才头脑不成? “唔,就是那样就看出来了呀~” 宇智波萤仰着头,被捏着的脸蛋子轻易鼓起可爱的弧度,她用五短爪爪试图比划自己的意思,“这样、那样几个点都有铁丝的话很容易就勾出来啦!” 宇智波斑:“……”这种东西原来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 还有这残念的表达能力,果然是战斗中限定的智慧吧,下意识反应,不是她脑子本来就这么聪明。 “斑斑,一起去玩手里剑,好不好?” 小姑娘根本不管大人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复杂的东西,只是兴冲冲地拿起自己还没开刃的手里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家长,希望对方可以丢下手里的卷轴和自己一起玩。 自从学到体术以后宇智波萤更活泼了,每天都要消耗大部分精力在玩手里剑和苦无上面。 “……” 让能和千手柱间打个五五开,开高达轻易掀翻鸿沟的宇智波斑陪小崽子玩未开刃的手里剑,简直不是暴殄天物可以形容的。 但小崽子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宇智波斑便想都不想咽下原本拒绝的话,轻易改口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手里剑术练得怎么样了。” 练习手里剑,听起来总比玩手里剑有出息得多。 深蓝色族服,背后印着宇智波族徽的一大一小二人对立而站。宇智波斑袖手站在原地,颇有闲情逸致,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宇智波萤则严阵以待,蓄势待发,腰上和裤子上都绑着忍具包,方便她随手掏出适合自己手掌尺寸的苦无,“唰唰唰”扔出,每一柄都精准砸在了人身上的死穴。 如果是静物靶,这个准确度其实已经不错了。 苦无比手里剑好控制一点,起码是直来直往的,瞄准就能射出,但手里剑用起来带着旋转,总是很难精确控制落点。 三枚手里剑最后只有一把打在死角,两把都失手了。 站在原地当靶子的宇智波斑“嗖嗖嗖”把打在自己身上的苦无和手里剑都还回去,而且精准落在宇智波萤脚面前一点的位置,间隔准确,分毫不差。 “接下来我要动了。” 宇智波斑提前打个招呼,然后用自以为慢吞吞的速度飞速从宇智波萤面前消失——后者被闪现一脸,只来得及扔出一个苦无,还追都追不到人身上,只险险落在老父亲的脚边。 倒是一枚后发的手里剑误打误撞,碰巧砸在了斑身上。 宇智波萤鼓鼓脸颊:“爸爸动作太快啦——”她拖长音调撒娇抱怨。 “已经够慢了。”宇智波斑表示自己有不同的意见。 · 二代火影的死亡基本宣告了忍界大战的结束,接下来就是谈判桌上的事了。 宇智波斑对谈判结果毫无兴趣。失去千手扉间的木叶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劣势,因为偷袭导致二代目火影死亡的云隐村也讨不着好,两家之后还有的掰扯,但目前看来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再打了。 其他国家的忍村也不会在一边干看着,趁火打劫的不在少数。 宇智波斑打算在基地呆几个月,一来避开接下来那些行动猖獗、源源不断的忍者,顺便研究一下之前发现的某本古籍,二来能有个安稳的地方让宇智波萤锻炼一段时间。 可惜宇智波萤是个待不住的闯祸精,不过是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点,居然就敢直接走出结界,独自前往普通人聚集的村落,帮人家种地去了…… 是的,种地,宇智波斑看到自己那个白嫩可爱的小闺女踩在田地里插秧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如今已经很难形容,反正就是无语。 就很无语。 堂堂宇智波斑的女儿,放着忍术不去精炼学习,居然!去学!种地! 还煞有介事,亦步亦趋,一步一顿地挨着学习,跟普通老农一样佝偻着腰,出汗就拿衣服下摆擦,劳动一天累极了去蹭百家饭,大口大口,吃得还怪香的。 宇智波斑本来是觉得丢人才一直看着不想开口叫她,没想到小丫头跟人家混得还挺熟,百家饭都吃上了,那就由她去吧。 反正她力气比一般小孩大,种地也累不着她。 宇智波斑只以为她是想玩,便任由她玩,这里都是普通人村落,附近的危险已经完全排除,放她自由行动也无不可。 没想到忽然有一天,宇智波萤在跟老父亲吃饭的时候发出了劳动人民的感慨,“其实,如果能用忍术种地的话,岂不是方便很多?火遁烧草堆肥,水遁精准灌溉,木遁催生幼苗,一年能熟好多季啊!现在最多也就一年两季而已。” “你在说什么胡话,农民怎么可能雇得起忍者,”宇智波斑只以为这是小儿异想天开的傻话,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说别的,整个忍界会木遁的就那么一个独苗苗,难道让千手柱间去种地吗,荒唐!他漫不经心反驳:“田之国的粮食足够供应整个大陆,本地农民自然种够自己吃的就行了。” 种够自己吃的还有城主或者大名呢,这几天在普通人村落混熟后,宇智波萤的常识骤然丰富许多,连贵族征粮都知道了。 她想了想有点不服气,凭什么那些城主和大名什么都不做就能吃上她亲手种的粮食?她都没给自己和老爸吃呢! 听了宇智波萤貌似很有道理的不服气,宇智波斑也怔了一下,按理说贵族大名拥有土地,本来就有纳粮的资格,但……萤说的也有道理,他闺女辛辛苦苦亲手种出来的粮,凭什么给自己以外的人吃? 宇智波斑若有所思,干脆在城主派人来纳粮的时候把人赶走算了,反正也就一个村子都粮食,城主应该不会在意吧?也就做白工干掉两个普通人的事,不算大事。 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和平路 随着播种插秧除草灌水的一天天过去,宇智波萤快乐地参与劳动,渐渐长大的同时,跟周围村庄的人也渐渐混得更熟。 现在当地村民们都知道,宇智波萤是暂留他们这里的某位神秘忍者大人的女儿,不仅武艺高强,还开创性地用忍术帮助他们种地! 在此之前,这几乎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出的事情。 毕竟忍者向来只接受相对有价值的雇佣,只有地位高贵的贵族大名或者家财万贯的富豪商人才有这个需求,也有这个门路去雇佣忍者。 普通人根本连忍者的面都见不到,也没有什么任务去雇忍者,更没有钱予以回报,自然不在忍者的客户群内。因此也没有人能想到,忍术居然也可以用在耕作上面。 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但,不得不说,真用上以后确实方便极了。 要知道忍族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存在上千年了,人们习惯了贵族是贵族、忍者是忍者、百姓是百姓的日子,阶级之间的壁垒横亘已久,轻易不能打破。甚至过往的战国时代延绵太久,久到忍者眼中看不到作为庶民生存的百姓,百姓也厌恶带来争端和死亡的忍者,这几乎已经是一件定律一般的事情。 这也导致一开始村民们在得知宇智波萤的忍者身份以后很是水土不服了一阵,不适应、甚至慢慢远离,后来看到宇智波萤居然肯用忍术帮他们种地以后,态度则陡然逆转,变得愈发恭敬,甚至感恩戴德起来。 宇智波萤很是思考了一番其中的原因。 她发现这些村民根本没办法把她当做从前那个帮忙下地的小娃娃,仿佛一旦冠上“忍者”这个身份,她就不再是之前那个她一样。 宇智波萤倒没有苦恼很久,还是该训练训练,无聊的时候照样野出去玩,只是玩的内容从跟着村民下地变成带着村子里的大孩子小孩子漫山遍野乱窜。 这个过程宇智波斑一直在旁边看着,发觉小丫头没有受到伤害便没打算管。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的小闺女为什么那么喜欢和普通人待在一块。 在忍者的世界里,忍者通常只会和忍者相处,无论是族人还是敌人,他们面对的都是忍者。普通人畏惧他们的实力,忍者也看不起低贱的百姓,双方的世界几乎是天然隔绝的。 宇智波斑就是个高傲的人,实力不如他的忍者他都不是很能看上眼,更何况是对他来说如同蝼蚁一般脆弱的普通人呢? 他从未把普通人看在眼里。 但他的女儿却截然不同。 在宇智波萤眼里,似乎人人生来都是一样的,有查克拉的人跟没查克拉的差不到哪去,忍者和农民也没什么差距,就连贵族,在她眼里似乎也和那些农民差不多,甚至她要更加厌烦那些贵族。 “凭什么要去尊重那些吃着别人的粮食活下来的人呢?贵族和蛀虫没有两样,都是通过剥夺他人的营养活下去,没有自己的生存能力,这种人凭什么地位那么高?” 已经懂很多事的宇智波萤依旧无法理解这世上有人可以理所当然地吃着自己的粮食还要踩在自己头上,因此在老父亲问起来的时候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宇智波斑没有急着批评女儿稚嫩但一针见血的见解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只是缓缓将并不公平的规则剥开给她看: “因为那是他们从祖宗手上继承来的东西,他们的祖先打下了土地,这片土地的归属就是他们,土地上的人自然也是归属他们的,土地里种出来的粮食也应该是他们的。” 宇智波萤抱着怀,皱起自己的小眉毛,问道:“祖宗打下来的,就应当是他们的?” 宇智波斑应得利索:“当然,这是血脉传承。” 就像他们继承了祖宗的查克拉,因此是忍者。贵族继承了祖宗的土地和爵位,自然就是贵族。 宇智波萤突发奇想:“那我也是我以后孩子的祖宗,现在我把这片土地打下来,以后他们也理所当然是贵族咯?” 宇智波斑:“……不,我们是忍者,成不了贵族。” “为什么忍者不能当贵族?大名又打不过我们。” 宇智波萤眼睛一亮:“如果我当了贵族,就让村民都自己种自己吃,贵族也自己养活自己,岂不是两全其美!” 人与人的地位生来就是不同的,大名是大名,忍者是忍者,下面或许有农工商的差别,但他们的地位都是低于忍者的,就像忍者的地位低于大名……宇智波斑本能想反驳“忍者只是工具”、“是接受贵族雇佣的战争工具”、“不接受雇佣忍者要怎么生存”之类的话,这些都是刻在他本能里的想法,从小到大他接受的观念和教育里,忍者就是要接受雇佣才能有粮食、药和钱,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但他没有说出口。 宇智波萤还在苦思冥想:“而且忍者当了贵族,还可以用忍术帮农民种地,这样换来农民的粮食当酬劳!就像我做的那样~” “忍者当了贵族,打仗就可以自己亲自出动,完全不会打扰到百姓!” 那样忍者不忍者,贵族不贵族,农民不农民的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宇智波斑这样想着,但过于敏捷的思绪也让他一瞬间想了更多——这世上的战争,有多少是忍者自己发起的,又有多少是忍者接受贵族的雇佣发起的呢? 当年千手和宇智波的斗争,为什么到最后仿佛变成了两个忍族的斗争?又为什么成了血海深仇? 明明他们只是接受了贵族的雇佣,并不是自己愿意发动战争的。 贵族为了自己的领地能够扩大,为了自己的统治更加稳固,为了更多的土地和利益,才会肆无忌惮攻击其他贵族。他们付出金钱,就可以让忍者为他们卖命,归根究底还是为了自己能掠夺得更多,能吸食更多普通人的营养…… 宇智波萤的形容实在形象,宇智波斑在脑中思考的时候情不自禁用上这个生动的词汇,并发自内心觉得——如果贵族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必让忍者和百姓为贵族发起的战争买单,那么世界的和平岂不就是触手可及? 他本以为和平的源头应该应在忍者身上,从前一直思考应当如何束缚忍者建立和平,结果……源头原来是贵族吗? 宇智波斑感觉自己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从前拘束的思维从此彻底打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站高点 这个位于火之国基地宇智波斑从前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从木叶离开以后,终结谷之战以后,千手柱间去世以后……大多数需要接近木叶但不能让木叶忍者发现的情况下,宇智波斑通常会选择在这里停留。 但来回这个基地这么多次,这个基地被他创建出来这么多年,宇智波斑其实还是第一次知道周边那些村落的名字,位于松林下缘的村子就叫松下村,位于枫树聚集的树林前面的就叫枫之村。 他也是第一次去关注宇智波萤身边的那些普通人究竟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 松下村的村长,枫之村的村长对她都是发自内心地恭敬,其余村民对萤的态度也大多如此,比起亲昵接近更像是供奉了一位神子公主,对她的善意感激涕零。 聚拢在宇智波萤身边的那群孩子们的态度要更加单纯,就是单纯认了萤做老大,因此对方做任何事他们都毫不犹豫就跟上,不干活的时候总是跟着她上山下河,玩乐的同时也会捡些能吃或者能卖钱的东西给家里做贡献,久而久次连瘦弱的体魄都锻炼出来了。 宇智波萤在他们面前也是极坦诚的,坦诚地将自己的忍术暴露出来,坦诚地骑在变小的又旅身上来找他们,这样的坦诚和平等换来了十分百分的忠心。 宇智波萤甚至会带他们骑骑变小的又旅,想必以后如果要上马也不会有任何困难。 ……这不就是萤口中说的“忍者作为贵族”的雏形和模拟吗? 宇智波斑若有所思,甚至这两个村庄连武装力量的先驱都具备了——这些小孩要不了几年就会长大,强健的体魄让他们能够保卫村庄,学会了驾驭动物,以后如果有马的话还可以组建一支骑兵小队。 对付一般人足够了……如果继续这样锻炼下去,对付一些水平稍次的忍者也不在话下。 村民发自内心尊重萤这个忍者,萤也尽自己能力为村民做出贡献,纳粮的人在被赶走一次后就传出了附近闹鬼或者有强盗的传闻,因此再没有来过,松下村和枫之村就这样理所当然地从大名那里脱离了出来。 宇智波斑冷眼看着这个小小的村落聚集地一步步发生改变,农民从繁重但吃不饱饭的劳动变成繁重但吃得饱饭的劳动,村民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到家家户户都有余粮,甚至有余裕做点手工来补贴家用,放到大的集市上卖钱…… 没有外敌、没有内乱,所有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仿佛远离世俗的桃源乡一样。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萤带来的。 宇智波斑见证了这一切,也对此有了更深的见解。 这些事情看似只是宇智波萤这个小孩子的异想天开,随性而为,简单轻易,实则却不然。 或者说根本恰恰相反,正因为是宇智波萤,也只能是宇智波萤,才会想到用忍术去帮助那些身如草芥的普通人,才会有那样安然平和彼此平等的心态,才会享受那样的尊重和恭敬,但没有升起任何贪婪的心思。 如果真的想达成她说的那样的世界…… 那简直是在与全世界为敌。 宇智波斑却在想通这点后畅快地大笑起来——与世界为敌又有何惧?他可是宇智波斑,从不知畏惧二字怎么写的宇智波斑! 现在他确信,他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让这个世界实现真正的和平! · 老父亲最近像重新燃起什么斗志一般,总是站在那个地理条件十分优越,俯瞰就能看到整个村落的小山上面,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宇智波萤骑着自己的好朋友又旅快速从森林里飞到小山上。 又旅依旧对宇智波斑心有畏惧,因此在快到斑面前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停在半空,宇智波萤十分顺其自然地被又旅甩了下去,见老父亲没有伸手接自己的意思,只好在空中翻个身,卸掉大部分力后收着劲落下来,单膝点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身后又旅早已逃之夭夭,父女俩都没在意。 宇智波萤的忍者基本功训练初见成效,她的敛息训练学得已经有模有样,起码可以做到真正像一片树叶一样藏在森林里。苦无和手里剑的使用也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虽然还是打不到动起来的老父亲身上,但普通的动态靶是没有问题的,起码能用手里剑逮住山林里的野鸡给自己加餐,哪怕把她一个人丢到山里也能活蹦乱跳地活下去。 最近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和过年的东西,宇智波萤逮不到几个陪自己玩的小伙伴,这才跑到山上来找自己的老父亲。 “爸爸,你最近心情很好吗?”宇智波萤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好奇地探头去问。 宇智波斑两手抱怀俯瞰着下面的村落,就像大型野兽在俯瞰自己的领地一样,懒洋洋地应声:“还好。” “马上要过年了,我们不准备吗爸爸?” 宇智波萤挨挨蹭蹭黏在他腿边,学着他的样子俯视下面缩小的村落和人影,问道:“五郎他们现在都被拘在家里干活呢,还要去赶集买东西卖东西……我们呢?” “那些人会给你准备的,不需要操心。” 宇智波斑没什么过年的兴趣,只是想到那些村民大动干戈给萤准备的祭典就觉得夸张。 是的,这些村民打算在过年的关头举办一次类似丰收祭的祭典,之前从来没有过,那时候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过年都是用一年攒下来的钱买一点平日吃不到的食物,这就算丰盛的过年了。他们从未举办过丰收祭,第一次举办大型庆典就是为了感谢宇智波萤为他们提供的许多帮助,到时两个村子的人会聚在一起庆祝,让她在祭典上接受祝福和感谢,庆典完了才会各回各家去过年。 小崽子都有这么丰盛的庆典了,这个年还有什么可安排的? 宇智波萤睁着圆鼓鼓的眼睛仰头看他,本来眼睛就不小,祖传双眼皮和卧蚕又分别拓宽了视觉效果,更显得那双眼睛大而圆润,皱着眉头和斑嘀嘀咕咕也只会让人觉可爱:“他们准备的是他们的呀,我和爸爸也要过年呢!” 她说得理所当然,表情也纯挚可爱,宇智波斑便又轻易心软了,“那你要准备什么,炖菜还是杂煮?” 都是准备好食材就可以下锅里的吃法,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 “我们可以都准备一点……” 宇智波萤叽叽咕咕地说着,极相似的父女二人站在高山之上,不知山下的村民抬头望向他们,双手合十,面容沉静。 多希望两位大人能在这里待久一点,再久一点……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绝出现 松下村和枫之村的村民们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富裕的一个新年。 储粮仓里的粮食多到几乎溢出来,充足的余粮甚至有余裕可以拿来酿造新年酒,年桌上的炖菜和杂煮也是有生以来最丰富的一顿,为了感谢带来这一切的宇智波萤,村民们非常有热情地打算举办一场祭典。 规模很小,活动也不够多,看起来有些草率,但所有人都以十足的热情参加了祭典,所有活动和表演都饱含了人们发自内心的感谢和心意。 这个祭典没有固定的形式,全部流程都是由大家有商有量地办下来的。 开场的祈福表演过后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活动,庆典的位置从山脚开始,一直到山上的鲜红鸟居——因为是新建的所有红得格外鲜艳。 鸟居是神社的大门,无论松下村还是枫之村都没有神社,但据村里的老人说他们祖上曾经在这里建过神社,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年久失修渐渐不再,所以暂时先建起一座鸟居,等待之后重修神社。 两位村长也曾委婉询问过是否可以为宇智波萤和宇智波斑塑一座神像,被果断拒绝了。 ——无论宇智波斑还是宇智波萤都没有成神的意愿。 为二位忍者塑神像的请求被拒绝了,但庆典还是要办,而且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村里没有足够的钱可以支撑庆典的灯笼开销,就把祭典时间定在了黄昏之前的那段时间。为了增强趣味性,山路上沿路摆了初雪塑成的动物小像,黄昏过后,人们抵达鸟居,就可以点起篝火,欣赏庆典最后的表演了。 表演有好几场,一场是村中青壮年的篝火舞,一场是少年队伍的体术表演,最后一场是宇智波萤的舞狮表演。 舞狮也是为了祈福和驱邪,并且不是独狮表演,而是和又旅一起的双狮表演。 宇智波萤披着幼狮皮套和又旅互相配合,搭配表演了一场对普通人来说难度系数过高、但欣赏价值同样极高的舞狮演出。 不过半大小孩的宇智波萤披着雪白的狮子皮套,短手短脚的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只还没断奶的小西子、啊不是,小狮子,和真正大猫外形的二尾又旅互相嬉戏打闹,脚步轻盈且活泼地从高处的木桩跳到祭台的地面,骑着又旅飞到半空再踩着又旅的肩背立起来,在空中进行一番复杂又精彩,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表演动作。 最后两只狮子在台上张大嘴咬来咬去,以示驱逐邪秽,祈求平安,带走灾难的祝福和祷告。 表演结束,宇智波萤便在所有人的鼓掌欢呼中退下台来。 她卸掉身上毛绒绒的狮子外衣,一眼就在台下看到了自己的老父亲。 宇智波斑看着台上,嘴角含着些许笑意,脸色是难得一见的放松和舒适,他袖手收在深色羽织里,身上穿着宇智波族长的深蓝色和服,正式庄重又典雅——从前在宇智波家族新年时作为族长出席活动就是穿着类似的衣服,这次因为要欣赏小女儿在新年庆典里的压台祈福表演特地换上的。 为了其他人能在祭典中充分享受快乐,以免看到自己好表现得过分紧张,也为了自己不受其他人的干扰,能专心站在台下欣赏演出,宇智波斑还用幻术蒙蔽了其他人的视觉,独自一人站在灯火阑珊的地方。 宇智波萤在看到台下老父亲一瞬间很有些不尊重长辈地心里想道:爸爸换上这身衣服看起来真是年轻好多哇! 然后她就活蹦乱跳地蹦进宇智波斑的怀里,小狗一样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爸爸爸爸爸爸爸爸——你来看我表演了!” 她的头脸上还有刚才演出出的汗,原本有些桀骜的头发因为汗湿也软化了不少,蹭在脸上让人发痒,只是这样一来汗水就毫不客气地都蹭在了老父亲身上,宇智波斑一手抱着小孩,一手嫌弃把她的脑袋推远:“吵死了。” 不过是来看她的演出,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 宇智波萤老实下来,抱住老父亲的脖颈使劲撒娇:“爸爸爸爸~我们回去吃饭吧,我想吃热腾腾的杂煮!” 宇智波斑不无不可地点头答应:“行啊,反正其他人给了很多食材……” 他们沿着点燃火把的山路向下,仿佛从银河上流蜿蜒而下,一大一小的影子在灯光下逐渐融合,合二为一。 · 在忍界,忍者们或多或少都曾听说过有关六道仙人的传说,据传他是所有忍者的先祖,还创造了现在分流成各个家族的“忍宗”,通俗来说就是所有忍者的祖师爷。 但在现今流传的故事里,忍者们只听说过六道仙人的名号,却从未知道,在六道仙人之前,查克拉的始祖实际是当时被称为“卯之女神”的辉夜公主。 六道仙人正是辉夜公主的儿子。 公主让自己的两个孩子拥有了查克拉,他们却不知感激,反而将自己的母亲封印在了月亮之上! 辉夜在被封印之下创造了自己的第三个孩子,这个孩子没有人类的□□,没有任何力量,只有一腔复活母亲的意志,在这片大陆上像阴影一样活了上千年。 他就是“绝”。 绝为了复活自己的母亲奔走了上千年,他挑拨了六道仙人两个儿子的关系,挑拨了分别继承他们的千手和宇智波两个家族,一直到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这一代。 他等了一千年,终于等到了最有希望的宇智波斑! 绝让宇智波斑看到了宇智波石碑上被自己篡改的内容,让他相信想要实现和平,唯有实现无限月读,而无限月读的必需品则是——融合了千手和宇智波力量才会有的轮回眼。 有了轮回眼,他就能迈出拯救母亲的第一步! 绝本来是这样激动地等着,看着,想着,谁知宇智波斑融合了千手柱间的血肉,却没能进化出轮回眼。 千年的等待似乎再次落空,失望的绝一气之下先离开了宇智波斑,打算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拥有轮回眼,谁知不过几年没跟着宇智波斑而已,这次回来的绝却发现…… 宇智波斑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女儿?! 不是,你不是一直在想办法追求自己的和平梦吗,怎么有功夫生孩子的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被觊觎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身上居然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结合的基因! 绝一瞬间简直狂喜乱舞!得来全不费工夫!什么叫天赐良机!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六道仙人,那个集阴阳查克拉于一身,拥有轮回眼的六道仙人。实力强大到可以封印母亲的六道仙人。 如果有这样的眼睛,如果有这样的眼睛,他就可以解救母亲了! 绝——也就是一块黑漆漆的没有形状的流体——在阴影中兴奋舞动,几乎聚拢不成形,只能如流水一般潜行。 在知道宇智波萤居然成功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基因集合于一体以后,他立刻便决定将宇智波萤视作自己的下一个目标。毕竟宇智波萤能够成功出生已经代表一种奇迹,而接下来,她说不定能创造更多奇迹,成功觉醒轮回眼! 成年且具有强大实力,未来可能进化出轮回眼的宇智波斑依旧是他的首选,如果对方能拥有轮回眼最好,没有的话……他会耐心等着宇智波萤长大,然后夺取对方的身体! 在此之前,他需要对宇智波萤有足够的了解。 这是一个性格有些像千手柱间,外表更像宇智波斑的孩子,天真不知事,喜欢肆无忌惮和家长撒娇,喜欢带领着其他人一起游戏,喜欢接触普通人…… 宇智波萤身边的人都是一群普通人,没有查克拉,无法成为忍者的普通人,哪怕取代他们待在宇智波萤的身边也毫无意义……不,意义还是有的,对宇智波一族来说,“失去”会刺激他们的神经和眼睛,让他们获得更强大的瞳力。 尤其是宇智波萤这样活泼的,交游广阔的孩子,失去朋友、失去亲人带给她的打击想必会更大。 这件事需要好好筹谋,绝再次隐入黑暗中,悄悄观察。 · 宇智波萤最近过得很不开心。 她经常能感觉到一股视线。 在自己和老父亲撒娇的时候,在自己骑着又旅外出的时候,在自己带领朋友们在山林里玩的时候……她总是能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不是村民那种极富敬意,甚至不敢直视她的隐隐约约的视线,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充满觊觎和盘算的打量。 让人很不愉快。 宇智波萤虽然平时在老父亲面前表现得像个憨憨,热衷傻吃傻乐傻玩,但她到底是个宇智波,还是会有充满警惕和冷酷的一面。尤其她对查克拉的精细操纵极具天赋,连带精细感应查克拉方面也极其敏感。在她的感知中,宇智波斑总是一团紫色的庞大查克拉,又旅是次于斑斑的查克拉团,除此之外这里很干净,没有其他忍者,自然就没有其他查克拉,宇智波萤日常感觉十分干净舒适。 但现在……总感觉有一缕、或者一丝,黑色的,不那么友善的查克拉在暗中窥伺。 烦。 宇智波萤从自己后腰的忍包里掏出三枚手里剑,“噔噔蹬”依次扎在专门用作靶子的人形树桩上。 一枚在心口,一枚在脖颈,最后一枚落在脑门正中。 这个位置…… 站在一旁观察她练习的宇智波斑若有所思,萤今天似乎杀气很重。 往日她总是依次扎在眼睛、脖颈和心口的位置,一般是为了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而射出,很少像今天这样直白表露自己的杀气,每一枚都直冲死穴而去。 不远处传来一丝隐约的响动。 苦无破空而出,裹上查克拉以后几乎削铁如泥,利落地刺穿一条蠢蠢欲动的毒蛇身上的七寸,瞬间毒蛇原地跳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宇智波斑点头称赞:“动作很干净。” 杀气也是难得的漂亮。不过他还是有些在意究竟是什么让她杀气这么重。 老父亲很有几分长辈的矜持,并不肯主动问出口。 宇智波萤食指绕着苦无上的圆环晃了晃,向他发出邀请:“爸爸,我们去森林里玩实战游戏可以吗?” 实战游戏就是萤以老父亲作为真实目标,尽全力攻击对方,能打到多少算多少的游戏——算是一种挑战,毕竟她现在还是个五短身材,能使出的攻击手段真的很有限,能给老父亲造成的伤害也有限。 “可以。”宇智波斑并不会拒绝小孩这些想要积极锻炼的请求。 挨挨挤挤的枫叶林里,边缘已经发黄的红色树叶厚厚落了一叠,树梢上挂着仅剩的零落枫叶,枝丫延展,影影绰绰晃动着,让人看不清具体形状,遮掩身形的效果只能算聊胜于无。 但忍者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要保持隐秘,两道身影轻盈如蜂鸟,在这片寥落的树林里来回穿梭,只带起阵阵清风,甚至没有惊掉一片叶子。 纤长的铁丝带着苦无和手里剑飞向不同的方向,速度极快,干净利落,杀气锐利,从各个角度封锁宇智波斑的行动,和自家小孩的小打小闹自然用不上忍术,宇智波斑在心里点头,称赞萤越来越严密的封锁角度。 一开始他能将所有苦无和手里剑都打回去,但现在打回一半依旧有一半能封住他的去路。 铁丝紧紧被崩起,构成封锁身形的绝命陷阱,成年人的身形被困在钢索之中,进退维谷。倘若是体术差的人被封在这里,带着杀意的铁索将毫不客气地划过他的脖颈、肩颈、甚至手腕和脚腕。不过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宇智波斑,所以他能在铁索完全成型之前踩着钢丝跳出围笼,也可以在铁丝牢笼成型以后,在无数致命路线里选出对身体伤害最小的那条铁丝突破。 当然,使用查克拉的话就更好说了。 一击不中,宇智波萤躲在某棵枫树的后面,明明踩在厚厚的枫叶落叶之上,却丝毫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她仔细听着树林里的动静,属于她的查克拉丝线被她一路缠绕在自己走过的所有树上,宛如蛛丝一样纤细却严密,其中传导着只有宇智波萤能收到的信息。 这让她能够清晰感知到老父亲的位置。 来了,快来了…… 小孩的身形几乎被红色落叶淹没,她那双黑色眼睛如今褪去所有撒娇卖痴的可爱,闪烁着专注到极致的光,宛如在狩猎中的野兽,没有感情,全是势在必得的野心。 查克拉蛛丝微微一动,宇智波萤也随之而动,她踩着树干升到空中,一个后空翻,从半空就开始散射无数武器,被闪避的手里剑在地上连成一条直直的线。 这附近的树木被她的查克拉做过手脚,位置发生了微妙的偏移。按理说视觉效果应该类似鬼影憧憧——的树林版本,可惜这样的障眼法对老父亲似乎没起到作用。 她的攻击再度落空。 “很不错的想法。” 宇智波斑倒是批作业批得很高兴,“无论类似蛛丝的感应查克拉,还是以重复的树木做障眼法都是很好的想法。” 他再度肯定自己这个小闺女是有点战斗智慧在身上的,应用查克拉的方式擅长从小处着手,起到倍化的效果。 聪明的做法。 实战游戏到这里基本就算结束了。 宇智波斑把精疲力尽的小丫头抱在怀里,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慢悠悠地返回落脚的地方。 【爸爸?】 纤细的查克拉精神触手搭在老父亲的手腕。 宇智波斑动作一顿,低头看她一眼。 二人的精神世界如今依旧可以链接,不过是宇智波斑单方面读取小丫头的想法,宇智波萤如今的精神力量还不足以支撑她安然进入宇智波斑的精神空间,读到老父亲的回应。 所以她只能这样迂回沟通。 【爸爸,你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吗?】 宇智波萤的表情一动不动,今天她依旧感觉自己被盯了一天,随时都要去警戒另一个人的紧绷神经让她比起往日来说更容易疲惫,但这种疲惫只会让她生气,气到极致反而不想发火也不想哭。 只想求助老父亲让他想办法解决一下。 宇智波斑若有所思,他不擅长感知,实力又碾压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忍者,所以他很少会警惕这些外来的视线或者关注。哪怕现在他集中精神去感受,也察觉不到萤所说的视线。 【其实已经有好多天了,无论我去哪里都好像有人在跟着,怎么办啊?】 宇智波萤苦恼地在老父亲怀里翻了个身,无处安放的jiojio在半空荡来荡去。 “你确定是盯着你?”——老父亲用自己的视线问她。 【就是就是!】宇智波萤肯定地点头。 有人盯上了萤……宇智波斑几乎毫不怀疑她的感知,因此立刻便相信了这件事,并开始思考对方究竟是谁。 知道他还活着的人几乎没有了,难道是针对宇智波萤一个人…… 可这小丫头虽然有几分可爱,但她身上有什么值得觊觎的地方? 倘若对方是冲着萤身上他和柱间的细胞,那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对方是怎么知道萤身上有自己和柱间的细胞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离开后 宇智波萤的身体、或者说宇智波萤的出生本身,都算得上是一个千百年难见奇迹。 这点宇智波斑自己也是知道的。 能将两个男人、还是两个忍界最强的基因融合在同一具身体内,成功继承二人的天赋,并可以使用出整个千手家都没有人能用出来的木遁,目前看来将来拥有宇智波的写轮眼也不在话下…… 那么暗中会有人窥探这个小东西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依旧回到那个问题——这个背后的人究竟是怎么绕过他,知道萤的身体情况的? 宇智波萤也不是小孩子了,现在完全可以跟大人无障碍沟通。因此在确定没有人能使用忍术窃听他们谈话的基地里,宇智波斑直接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有感觉有人取走你的血,或者接触到你的查克拉吗?” 宇智波萤仔细回忆自己开始感觉到有人在偷窥的那天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外人接触过自己,于是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哦爸爸。” 有老父亲的耳提面命,她对这方面的警惕心还是很足的,而且出于对查克拉的敏锐,如果那个黑色细线接触过自己,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答案就是没有,没有人接近她,也没有人取走她的血。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宇智波斑眉头微皱。关于血脉验查的忍术一般都是各个家族的不传之秘,具体做法各有差异,但所需原料的差距却不会太悬殊,基本都需要亲族血肉细胞对比,再不济也要通过相关查克拉验证…… 难道还有人能肉眼分辨出查克拉和血脉? 宇智波斑并不否认这种情况,虽然闻所未闻,但忍界千奇百怪的血继界限太多了,连他都没能见过全貌,会存在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看来……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本来他也从未打算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要不是想看松下村和枫之村在萤的帮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宇智波斑根本不会在这里停留到现在。 现在不过是提前将离开的事提上日程罢了。 “看来我们该走了,萤。”他揉了揉小孩那头有些翘起的头发,宣布道。 宇智波萤歪歪头:“走?我们去哪里?” 宇智波斑风风火火地开始收拾忍具,打扫他们留在这里的痕迹,顺嘴解释:“在大陆上四处走走,不能继续停留在一个地方。”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你,他一定会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到时候人烟稀少,也方便我们把那家伙揪出来。” “这里全是你认识的人,随便一个就足够威胁你了。” 宇智波萤还是个孩子,心肠柔软,如果直面自己朋友或者认识的人死亡,还不一定怎么难过呢。 宇智波斑没有让自己的孩子这么早就感受痛苦的意思。 他幼时死过太多的兄弟,直面过太多族人的死亡,也感受过太多的痛苦了,同样的遭遇自己可以接受,并在如今能坦然回望过去,承认那些痛苦同样塑造了今日的自己。但同样的事如果放在萤身上……宇智波斑不知怎么,只觉得还是太早了。 太早了。 所以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离开这里,踏上旅程。 至于松下村和枫之村……本来他和萤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这一年多的时间算是一个短暂的试点,证明萤所说的这个“没有贵族”的方向是可行的,具体实施也可以在别的地方进行。 又到了告别的时候,宇智波萤虽然有些惆怅,但只要还能和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其他人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宇智波萤远没有那么伤心难过,也没有任何耍赖央求不想离开的意思。 她惆怅一阵又立刻精神起来:“那我去把又旅叫回来~” 多一个背行李的帮手也没什么,宇智波斑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在他心里又旅已经是萤的通灵兽了,是自己人,那带上它也没什么不可以。 又旅也习惯跟在这父女俩身边了。 萤是个脾气很好的孩子,对待她像对自己的人类朋友那么好,除了经常需要她载着四处玩耍,并不随意役使她,比起被迫跟在哪个人柱力身边,还是成为萤的通灵兽她更加心甘情愿一些。 于是在告别所有朋友之后,宇智波萤坐在又旅背上,跟着父亲一起离开了这个他们停驻一年的地方。 · 被老父亲带着在这片大陆上四处游历许久,宇智波萤总算知道他们所在的这片大陆究竟有多大,不同国家的地貌风情也完全不同。 火之国土地丰饶,物产丰富,又是交通枢纽,往来的各国忍者和百姓都很多,基本上生活还算不错。孤立于世外的水之国多雾潮湿,众岛林立,因为独特的文化习俗给外界留下许多神秘传说。豪迈大方的土之国,坚硬的岩石群挡着来自北方的凛冽寒风,虽然简陋粗糙,但别有一番壮阔的美感。风沙漫天的风之国,沙漠里全是干燥的空气,在那里吹一个火遁的范围比其他地方都要大很多。还有山谷中终年回荡着怒号雷鸣的雷之国,那里的山谷恐怖凌厉,疆域广阔,山上有很多未开发的温泉。 跟着老父亲野外求生的宇智波萤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宇智波斑的缩小版,深蓝色高领半袖,黑色长裤,从小腿开始绑上绷带作为护腿,大腿和后腰分别挂了两个忍具包,不过她还小,外面没有穿长袍,而是罩着印了族徽的小披风。 长发和披风随风而动,看起来威风凛凛,很有忍者风范。 “爸爸,可以帮我扎头发吗?” 一阵呼号的风从远处袭来,再次被自己头发糊了一脸的宇智波萤有些羡慕地看着父亲过于厚重所以不会乱动的长发,怏怏地央求道。 长头发固然看起来漂亮,但扎起来就很困扰了。宇智波萤小短手够不到身后,只能拜托爸爸给她扎头发。 从没绑过头发的宇智波斑低头看着小闺女的头发,一下子有些无从下手。 也许是女孩子体质不同,萤的头发完全没有他那么厚重粗硬,像刺猬炸刺似的,鸦黑的颜色看起来发质极为相近,但摸上去会发现其实要柔软许多,更接近他弟弟泉奈的触感。 宇智波斑回忆着弟弟的发型——基本就是在脑后面束了个小辫子,看起来倒是不难,所以他大胆下手,将小姑娘所有头发聚拢在一起,一手拿着束带,艰难地试图将带子绑在头发上。 “疼疼疼疼——”宇智波萤被抓得头都向后仰去,“爸爸爸爸爸爸劲小一点,头皮疼。”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将抓着头发的左手松了松,右手将束发带一圈一圈缠绕上去。 在经历过抓太紧、抓太松、带子打成死结、头发落下一缕这样那样的失败以后,宇智波斑终于让那头头发乖乖变成一把小辫子的样子,并在沉默一瞬后由衷建议:“其实女孩子留短头发也很好看。” 给小孩扎头发以后不会成为他每天的任务吧? 一向很有自己想法的宇智波萤摇头:“爸爸长头发,我也要留长头发!” 宇智波斑:“……我不需要扎头发。” 听出老父亲拒绝之意的宇智波萤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想留嘛爸爸……” “……随你吧。”拒绝不了这种目光的宇智波斑叹口气。 宇智波萤:计划通~ · 换上忍者的装束,意味着宇智波萤也开始正式学习忍术了。 提取查克拉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从她两三岁的时候就能做到了。 而拥有一个全属性查克拉的老父亲,宇智波萤在这方面自然不会有短板。全属性意味着大部分常见忍术都可以使用,当然,宇智波一族向来火属性旺盛,所以偏好使用火遁。 忍者原本更偏向家传,一个家族有一个家族的秘法、擅长忍术、家传教习等等,现在不同忍族聚在一起,一些基础的普通忍术得到传播,宇智波斑脑中记录的忍术就更多了。 ——多到他可以在火之国教小孩火遁,在水之国教水遁,风之国教风遁,雷之国教雷遁,土之国教土遁。 而且不同国家对不同忍术也会有加成或者减削,宇智波萤发现这些效果的时候还有点小惊喜。 “爸爸,在风之国吹出来的火遁比火之国还要大诶!” 宇智波斑看着她使出来的“豪火灭却”,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吹出来的火海范围比他小得多,但就萤目前的查克拉储备来说,已经十分优秀了。 ——嗯,宇智波斑教孩子都是从“豪火灭却”开始教的。什么,“豪火球”?那种本能就可以吹出来完全没有难度的术还有学习的必要吗? “风助火燃,所以风属性对火遁会有加成也是理所当然。” 在检验过忍术成果以后,宇智波斑才开始给小孩解释她发现的小惊喜:“风之国比较干燥,也有利于火的传播。” 宇智波萤恍然大悟地点头。 不同属性的查克拉之间会有加成或者克制,这点老父亲课堂也是讲过的。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你的结印速度还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宇智波斑不是会执行鼓励教育的人,心里虽然满意,但嘴上还是要挑一点小刺的。 结印速度这种事根本没有上限,越快越好,在释放忍术的时候,结印速度快的那个理所当然会抢占攻击的先机——在还没有强到碾压所有人之前,这点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宇智波萤需要加强的方向就是结印,换言之也是——练手速。 十二个基本手势,搭配不同顺序使用出来就可以形成无数忍术。将每个忍术的结印顺序牢牢记在脑海中,甚至练到条件反射的程度,才能得到老父亲一个满意的称赞。 老父亲在教忍术的时候可要严苛得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学忍术 学会结印释放忍术以后,宇智波萤再再再再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天吃饭喝水的间隙都不忘练习结印。 说起来…… 宇智波斑若有所思地看一眼绷着婴儿肥的小脸蛋,认真结印的小闺女,说道:“萤,你之前不是用木遁开过一朵花吗?现在学会结印后就可以尝试使用木遁了,来试试看吧。” 他好像一点都没觉得要六岁小孩使用木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就是树界降诞的结印顺序,看会了吗?” 甚至一上来就教千手柱间使用次数最多的超大型超难度忍术。 对木遁忍术几乎一无所知的宇智波萤便天真地觉得这也许是什么木遁初学忍术,自己也应该能使用出来,便按照老父亲教习的顺序快速结印,气势十足地喊出招式名:“木遁·树界降临!” …… 唔,无事发生。 宇智波萤:“?” 咋回事啊,什么反应都没有让她有点尴尬啊?萤困惑地歪头看向老父亲。 宇智波斑先是眉头微皱,然后才倾身侧过头,静息听着从地面之下传递来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逐渐递进,然后声音渐渐变大,最后细长的藤蔓一团一团纠结盘旋、连根拔起! 不是树吗?宇智波斑在一瞬间思索后便有了答案,也是,他们现在所在的风之国水土都缺,最多的是沙子,对木遁来说确实不是合适的施展地点。 所以就地点来说,这个威力也还算可以—— 思绪忽然被打断,宇智波斑震惊地看着原本坐在树桩上晃着小短腿的女孩脸色倏地雪白,两眼一闭直接从上面跌落下来。 “萤?!” 万花筒“唰”地睁开,宇智波斑眼疾手快将小孩捞在怀里,焦急地检查她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 哦,是查克拉被抽空了。 宇智波斑沉默片刻,默默心想:……待会给萤准备点她爱吃的绿豆糕吧。 对小孩查克拉储备和木遁忍术规模估计完全失误的老父亲罕见感觉到某种叫“心虚”的情绪。 好在查克拉被掏空也不算什么大事,休息休息补充够营养就好了。 宇智波萤很快便醒来,脸色不再发白,也并没有埋怨自己的老父亲,默默接受了对方代表歉意的绿豆糕。 只是经过这件事她也算明白了,就算自己在老父亲眼里无所不能,也不代表她真的无所不能,起码在体内的查克拉没有到成年人的量之前,不能轻易听宇智波斑说的“柱间当年balabala,你也来个xx试试balabala”之类的话。 ——正常教学倒从来不用担心这种问题,所以老父亲究竟是对她有滤镜还是对另一位父亲有滤镜? 宇智波萤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多亏有此一出,宇智波萤没用多长时间就成功掌握了如何释放一个超超超迷你木遁忍术的技巧。 只要牢牢控制查克拉的用量,细之又细地均匀操控体内查克拉循环流动,预估一下需要生长的树木数量,就能轻易释放出一个攻击力更具针对性的缩小型·超迷你·高难度忍术。 虽然杀伤力也因此缩小了不止一星半点,基本只剩观赏价值了。 千手柱间的其他木遁忍术也都是和“树界降临”同样风格如出一辙的大场面——是宇智波萤轻易不能踏足的领域——所以现在她想尝试木遁除了来一个迷你版解眼馋以外就只能自制忍术了。 就是类似她小时候用过的给老父亲开个花的技巧。 冥冥之中感觉这样就可以…… 宇智波萤专注地闭上眼睛,感受体内查克拉的波动,顺从心意伸手结了几个印,细细的查克拉丝线从体内被调动,均匀地循环,然后某一瞬间,忍术成功释放,馥郁的花香一瞬间袭人嗅觉! 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万花丛中。 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花丛在此时此刻、同一时刻“啪”地绽开花瓣,散发出浓郁花香,并且神奇地并不至于各自为政、主次不明,而是杂糅在一起,混成一种独特的令人陶醉的味道。 宇智波萤停了足足五秒才回过神来,蹲下身仔细打量这些用木遁长出来的花。 ——所以这些花有什么作用吗?感觉看不出来呢。 她托着下巴,脸颊变得圆鼓鼓。 改天给爸爸看看吧,名字就叫……木遁·扬花怒放之术? 这样起码能和其他忍术的名字统一一下风格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忍者给忍术的名字都非常有文化。拿火遁来说,不说豪火球之术,就豪火灭却、豪火灭失、龙炎放歌这些名字就已经够文艺了,木遁系列的起名更是夸张至极。树界降诞、花树界降临之类的都不算什么,榜排之术、皆布袋之术、真数千手、顶上化佛、廓庵入鄽垂手才叫一个复杂拗口——宇智波萤都不一定能把名字写对。 因此为了能起一个符合木遁画风的名字,为了不堕另一位木遁使的威名——老父亲语——宇智波萤现在都开始加课学习汉字的认读写了。 上完一整天的体育课还要上文化课的感觉实在让小孩深感被掏空。 整整两年,宇智波斑和宇智波萤的脚步踏遍整片大陆,他们在各个国家四处游历,首要目的自然是为了锻炼萤的实力。 从教习宇智波一族擅长的火遁开始,现在的宇智波萤已经可以放出范围精准的火海“豪火灭却”,精准击中目标的四条火龙“龙炎放歌”。之后他们又到终日回响着雷吼的山谷练习雷遁,多的没有,但类似雷球、雷牙、雷铠之类的基础忍术还是不在话下的。 就算是全属性忍者,在使用忍术方面也会有属性和自己本身的偏好,宇智波斑就更喜欢使用火遁,雷遁为辅,厌恶水遁,也不常使用风遁,土遁基本只用来防守。而经过长时间教导,老父亲发现宇智波萤擅长的属性更多,火、雷、风三种属性的查克拉她都可以用的很好,风遁的风刃、真空弹之类的也掌握很快,雷遁、火遁都不在话下。 更偏向使用攻击力较强的忍术,虽然范围不够广,看起来场面不够大,但她对查克拉的精准操纵足以提升忍术的攻击精度…… 宇智波斑一边教孩子一边心里批着作业,感觉还挺满意。 · 被他们一直吊在身后的绝一路跟踪一路窥探,同样越看越觉得满意,他对宇智波萤的满意简直比宇智波斑这个亲生父亲还甚——毕竟在他眼里宇智波萤是自己的身体预备役,她越强,就越可能开启轮回眼,拯救母亲的可能性越高。 绝简直激动到颤抖。 可惜小孩一天天长大,他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接近宇智波萤,每次一旦过于靠近都会被敏锐的小女孩发现异常,在没有做好暴露的准备之前,绝并不打算草草被他们发现。 但他对现在这样始终没有进展的局面也很不满意。 好在等待并不会辜负人,很快就让他等来了一个契机。 这天,宇智波父女经过了雨之国,并打算在这里落脚一日。 雨之国位于火、土、风三大国之间,国土范围并不大,国家的忍村也还在草创阶段,实力微弱,因此常常被迫成为大国交战的缓冲带。国家饱受战争之苦多灾多难就罢了,连天气都不尽如人意,终年阴雨连绵、潮湿压抑,见不到太阳总会让人心情阴郁,雨之国的忍者行事过于冷酷激进似乎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下雨会影响忍者的查克拉感知,不擅长水遁的父女俩在这种潮湿的环境里感知和敏锐程度都会大打折扣,所以让绝有了可乘之机。 黑漆漆一摊的流动体绝虽然查克拉不够强、还没有人类的实体,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在这种流动体状态之下,他能轻易附身在任何人身上,可以完全操纵对方的查克拉,并且不会让其他人察觉到异常。 通常他会选择这种附身状态去搞点事情,或者依靠这种手段接近自己的目标。 如果宇智波萤还在松下村和枫之村,那么村庄里那些普通人都是绝可以下手的人选。可惜现在宇智波父女离开了火之国,身边只有两个人带一只尾兽,无论挑哪个下手都不合适。 绝只能另想办法。 然后在这个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剧本。 操纵雨之国那些冷酷疯狂的忍者去攻击两个宇智波,把他们冲散,让其他人将宇智波斑的脚步拖住,把宇智波萤这个才刚入门的稚嫩忍者逼入绝境,这时候他就可以自由去接近宇智波萤,把人救下。 至于身份……就说他是宇智波斑的意志如何?父亲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硬生生将代表自己意志的“他”分了出来。 不是很令人感动吗? 绝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他会成为宇智波斑的意志,他对和平的向往,对女儿的疼爱,让宇智波斑走上自己早就为他规划好的道路,成为解开母亲封印的踏脚石!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一勾玉 雨之国的天空是灰色的。 宇智波萤在踏入这片土地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雨之国的天空是灰沉沉的,布满阴云,见不到一丝阳光或者蓝天。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地上、墙壁上、水洼里,这些声音随时回荡在耳边,让人的心情都随之平静、放缓、然后渐渐低沉。 也许是因为长久见不到日光,雨之国不止天空是灰色的,连路上走过的人心里也是灰色的,每个人都面色阴郁,脚步匆匆。 ——和天空一样灰暗的颜色。 宇智波萤牵住老父亲的手,低声说:“爸爸,我不喜欢这里。” 宇智波斑不至于被天气影响心情,但他和他体内的火属性查克拉都不怎么喜欢这种潮乎乎的环境,因此完全理解小孩的心情:“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土之国。” 宇智波萤的土遁只是粗浅学了一些,作为在防守方面效果拔群的忍术,土遁还是有必要到土之国正式感受一番的,宇智波斑对小丫头的教育细之又细,专门去土之国教导土遁这种事他一点都不嫌麻烦。 前往土之国便不得不途径雨之国,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这里。 二人在雨之国都城旅馆住下,铁皮铸就的建筑物表面被雨水侵蚀掉色,裸露出其中的本色。 到底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景色,进入房间后宇智波萤便坐在了旅馆的窗前,安静撑着下巴欣赏外面的雨景。 宇智波斑正在收拾房间,仔细检查这里是否有其他忍者留下的痕迹,在这间隙里他抽空瞄了一眼居然能这么久一直不吱声的小孩,心想这真是难得的安静,平时上蹿下跳泼猴似的小崽子居然也有像宇智波其他小孩一样文静的一天,简直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了。 但是一直活泼的孩子过于安静也让人很看不过眼。 宇智波斑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揉揉小孩的头发,委婉地哄她:“下雨不能出去,有什么想在屋里玩的吗?” 玩起来估计就开心了,毕竟小孩子忘性大,这个小崽子又格外好哄。 宇智波萤把脑袋贴在老父亲的肚子上蹭来蹭去,两手抓着对方腰侧的布料形成一个环抱的姿势,有些怏怏地说:“下雨害得我没办法感知查克拉了,爸爸。” 不止之前一直跟踪她的那个黑色查克拉,周围路过的忍者形形色色的查克拉,下雨天气的干扰都让她没办法用自己的查克拉丝线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有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小孩连后脑勺的高马尾都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宇智波斑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自己给她扎的辫子,顺嘴教她几句:“感知力优越是一件很好的事,但在忍者较多的地方,没必要一直把你的查克拉放出来,也没必要将所有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像你在使用忍术的时候会牺牲范围选择精度一样,在侦查、感知的时候也应当牺牲一些不重要的东西,精确定位自己的目标。” “至于你选定目标正确与否,是否会漏掉真正重要的东西,这点就需要你自己锻炼了。” 他抬起小孩的脸,摸摸她因为沮丧显得有些下垂的眼睛,从下缘的卧蚕到双眼皮的位置,细细将这双现在还是黑色的眼睛摸了一遍。未来有一天,迟早这双眼睛会变得血红,打开勾玉,到时怀着痛苦和仇恨打开的眼睛会清晰地将视野范围内的一切都收入眼中,辅助她的感知。 温室里的花朵承受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现在这个世界还远没有和平到宇智波萤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所以无论痛苦也好,恨意也好,都是她迟早要体会的。 也许现在就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宇智波斑叹口气,最后怜惜地摸一把她的眼睛。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双眼睛里的天真烂漫可以一直存在,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可以做一个只需要接受宠爱的普通女孩,而不必当一个忍者,不必拿起刀,希望她可以不必打开写轮眼也能活泼开朗地活着……多么奢侈又软弱的情绪,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莫说别人,恐怕年轻时候的他都想不到自己有天会这样软弱吧? 宇智波萤挨在他身边,乖乖仰头任摸。虽然老父亲手上粗糙的茧摸得她眼周的皮肤有点疼,但老父亲现在一脸伤感,她还是不要打断对方的情绪好了。 说实话,每每看到其他忍者说起宇智波斑这个名字时一脸的畏惧和惊恐,将他形容得宛如修罗一般恐怖,在精神空间和斑斑亲密接触很久很久的宇智波萤看来,老父亲宇智波斑其实是一个神经特别纤细敏感、容易伤感、过于珍爱家人的人。 所以她总觉得自己需要格外爱惜一点这个时候的斑斑,免得再惹对方伤心。 她要像照料珍贵的花一样仔细又耐心,偶尔也需要格外费心一些。 养花小能手宇智波萤贴贴老父亲。 虽然外面天气不好,但挨在一起之后连心里那种压抑的伤感都在无形中消散了呢。 · 变故有时就发生在一瞬间。 宇智波斑虽然早在一开始就有所预感,不如说其中也有他顺水推舟的成分才能进展这么顺利,但当他真的被迫和萤分开的时候,心里那股杀气实在有些压不下去。 萤…… 他追着前面那些和死士差不多的不知名忍者,手上的苦无飞速射出。 一行动作迅速敏锐的忍者脚下起风一般掠过他人的视野,动作很快,宇智波斑只能紧紧咬在他们后面,时不时辅以攻击。 而前方,宇智波萤是毫不知情被掳走的。 彼时她正和老父亲在旅馆的一楼吃饭,她的查克拉丝线在室内遍布,因此在为数众多的忍者骤然出现并猛烈开始袭击之前她就已经意识到了异变。 可惜没来得及和宇智波斑预警就已经被目标明确的忍者强行掳走。 又旅在进入雨之国后就被放生了,她实在不喜欢下雨的环境,便先走一步在土之国等他们。 本来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个斑斑,现在还被迫带离老父亲身边,周围敌对的忍者把她围得死死的,宇智波萤慌了一瞬,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她能依靠的只剩自己,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宇智波萤一边想办法,一边在路上留下自己的查克拉记号——寄希望于老父亲能通过他们之间的精神链接找上来。 周围忍者数量多,他们还在高速移动中,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攻击时机,宇智波萤没有莽撞地现在就试图突围。 斑斑就在后面追着,她应该等爸爸追上来以后两面夹击,这样将对方全部歼灭的概率更大一些……宇智波萤冷静地做出判断。 掳走她的忍者在成功将她带离后就立刻用水牢术将宇智波萤的身体包在水球之中,水球内部的水位没有高到可以淹没口鼻,但在颠簸中时不时就会让她呛一口水,也分不出任何心神去施展忍术。 宇智波萤垫着脚以免自己呛水,在心里反复预设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 如果他们被斑斑追上了,那她就可以趁这些忍者被爸爸牵绊注意力的时候用幻术迷惑施术者的精神,脱离水牢,和爸爸前后夹击对付这些忍者。 ——她的幻术得到过爸爸的夸赞,一些粗浅的查克拉控制精神不必结印就可以施展。 如果爸爸没有追上来,这群人立刻就要杀掉她的话……宇智波萤沾水的睫毛宛如蝴蝶振翅一样抖着,她垂下眼,咬牙让自己冷静起来,大脑飞速转动思索突围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幻术脱离水牢,再用木遁去攻击敌人。 但这些人的数量实在太多…… 没等她想出更好的对策,这些忍者已经停下了脚步。 宇智波萤心下一沉。 一行黑色衣服和头巾包裹了全身、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忍者停下脚步,所有人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具有标志性的记号,让人无法辨别身份。而露在外面的眼睛又各个透露出十足的冷酷无情,仿佛只会听令行事、被人操纵的傀儡,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瞬身术用得极好,也许还有其余同伙搭伴,所以爸爸迟迟没能追上来。 这群忍者带着她来到一处漆黑的溶洞里,溶洞底生长着一些海洋植物,看样子是通往海洋的溶洞,随时可能被海水淹没。 忍者们将水球放在了地上。 宇智波萤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要动手了吗…… 她立刻观察四周。漆黑的溶洞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余地,黑漆漆的忍者有足足六个,其中四个站在四角,把守着所有离开的方向,一个专门盯着宇智波萤,一个伸手控制着水牢术的施展。 将她放下没多久,盯着她的那个忍者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沉默地看一眼宇智波萤身后的那个忍者,哑声道:“动手吧,雇主下令了。” 施展水牢术的忍者收到指令点点头,于是原本只在宇智波萤下巴的水面立刻飞速上涨,眨眼便淹没了她的口鼻。 糟了…… 宇智波萤不再犹豫,立刻伸手结印。 水遁·雾隐之术! 雾隐之术只是三个印的水遁,但她也只是理论上知道结印顺序,这还是第一次尝试使用。不过已经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关头,雾隐术正是最适合现在处境的忍术! 雨之国潮湿的空气确实很方便水遁的使用,再加上这里还有一个水球的水,更方便凝结成雾,于是眨眼间雾气便充斥整个溶洞,混淆了所有人的视觉。 宇智波萤当机立断,用查克拉暴力突入身后忍者的大脑,迫使对方的手离开水球,水牢术立刻被破解! 雾气也在这时被这些更擅长水遁的忍者们吸收,除了后面那个因为她手法粗暴彻底昏死的忍者,剩下五个人的身形暴露,所有人都在朝着她的方向结印、施展忍术。 宇智波萤结印的速度稍慢,好在她在那些水蛇缠在自己手上前刚好结完最后一个印,于是大片大片的花朵在水中绽放,在所有人眼前绽放,数量远超她之前使用的规模,几乎把整个溶洞都充满,馥郁的花香也瞬间席卷整个溶洞——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同时停下来。 木遁·扬花怒放之术! 果然,上次她就意识到了,这个忍术的效果很可能是使人的头脑眩晕,停止行动……宇智波萤脸色发白,喘着粗气,但还是强撑着勾起一抹有些得意的笑,得意自己在危急关头的赌注下赢了。 过度使用的查克拉让她冷汗涔涔渗出,好在宇智波萤还保持了最后可以活动的能力。她踉踉跄跄起身正打算逃离溶洞,忽然,她尚未收回的查克拉丝线在溶洞角落感知到了熟悉的查克拉。 不是斑斑,不是又旅,而是……那抹一直跟踪她的黑色查克拉! 他居然一直在那里吗?!宇智波萤瞳孔骤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这出都是这个黑色查克拉搞出来的吗?让人分开她和斑斑,让人下手杀她,还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如果那群忍者没有能干掉她,那个黑色查克拉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她干掉! 愤怒和后怕让宇智波萤后背惊起一层白毛汗,那抹查克拉渐渐近了,近了,走近了自己,但她的查克拉已经不够再施展一次木遁攻击,宇智波萤惊怒交加,却想不出任何脱离困境的办法。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掉了吗? 死在一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谁的人手里,死在看不到爸爸的阴暗角落里,让爸爸追上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尸体,让他再度陷入痛苦、憎恨之中…… 宇智波萤心里涌起强烈的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不愿意再让爸爸失去现在唯一仅剩的亲人,不情愿自己还没有见过更广阔的的世界、没有经历过更多事情、没有和爸爸相处更多时间就死在这里…… 体内涌动的查克拉不自觉沸腾起来,汹涌地朝着大脑、眼球的地方奔腾前进,宇智波萤却已经分不出精力去关注查卡拉流动的方向,那份痛苦、不甘心、仇恨在她心中翻滚,终于,粘稠的液体缓缓从眼眶滴落。 ……是泪吗? 宇智波萤怔怔地,伸手朝自己的左眼摸去,从眼睫滚落顺着皮肤而下的液体触感比起眼泪,更像是……血。 宇智波斑赶到溶洞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珍爱的小姑娘狼狈跪坐在地,黑暗的溶洞中看不清很多东西,只有那双转着一勾玉的红色眼睛格外吸引人的视线。 小姑娘茫然摸着血泪的表情让他心头一刺。 那是,一勾玉。 宇智波一族力量的来源,也同样是痛苦来源的写轮眼,终于还是出现在了宇智波萤的眼中。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异空间 那天之后的事情宇智波萤其实记得不太清了。 只记得那个分明不怀好意、跟踪他们很久的黑色查克拉现身,并自称自己是宇智波斑的意志,说自己是他对和平的向往,对梦想的追求。他为了救宇智波萤而出现在这里,却因为本身是意志体所以没有强大的力量,在他动手之前宇智波萤就已经将敌人解决掉了。 她的老父亲表现得似乎很怀疑对方的样子,但并没有选择动手攻击。 之后她就晕过去了,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自己晕倒后究竟说了些什么。 宇智波萤只知道当自己再度醒来,敏感忧思的老父亲又开始用那种忧愁的目光注视自己了。说忧愁其实太不准确,那目光里更多的是愤怒、深沉和些许藏得很好的忧虑。 总之,宇智波斑的心情不好。 而在某天晚上那个奇奇怪怪的黑色查克拉来找他彻夜长谈后,老父亲看样子彻底做出了决定。 ——他把萤安置在水之国一个与世隔绝不少吃不少喝的小岛上,一个人离开了。 宇智波萤留不下他。 “一个人也要坚持训练,隔一段时间我会回来看你。” 男人沉默地摸了摸她的头,不让她有抬起来看到自己的机会:“我找了一个普通人照顾你的起居,岛上有结界,又旅也在你的身边,你的安全没有问题。战火不会烧到这座岛上,你担忧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好好变强吧,萤。” “爸爸……” 从那晚觉醒写轮眼后宇智波萤就逐渐展现出属于宇智波一族丰富的精神世界,大概表现在她内心开始有很多想法,但并不选择什么都向老父亲倾诉,而倾向于自己思考某些问题。好比现在,知道自己不应该阻拦,就算阻拦了也没有用,她那已经下定决心、怀抱远大理想的老父亲作出决定就不会更改,于是宇智波萤便只是低低地喊了一声,忍辱负重地答应:“你去吧,爸爸。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坚持练习忍术的。” “……嗯。” 在表达情感方面只会用眼神说话的男人最后按了一下那个圆溜溜的脑壳,捋了捋已经逐渐有模有样的小辫子——那是他给她扎的——随即便消失在了原地。 宇智波萤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幽幽地叹口气。 爸爸把她一个人留下来了啊…… 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无论跟着爸爸去哪,去多少地方,起码宇智波斑一直都陪在她身边,他们是在一起的,只要想到这点心里就无比安稳。但现在,连爸爸都离开她了。 再次承担起看小孩责任的又旅趴在一边地上,因为不满意周围随处可见的水汽,时不时就要抖一抖身上蓝色的查克拉火焰。 “你没事吧?”她总感觉自己从宇智波萤身上感受到某种近似宇智波斑的危险气质。 “嗯?”宇智波萤将自己心里那些情绪沉在心底,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啊,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能有什么事。” 试问哪个小孩在家长离开家后不会感受到一种名为自由的感觉呢?宇智波萤振臂欢呼一声:“呀呼——我免费了!” 她抛下又旅,痛快地去院子后面玩水去了。 宇智波斑给自己闺女留下的院子是一座富有宇智波式审美的精致宅院。 南北朝向,黑瓦铸成的屋檐像伞一样罩在宅上,外有廊檐,檐下有木台形成侧缘回廊,与海岛潮湿阴暗的环境形成淡淡的阴翳,看起来十分阴暗不利于少年人的精神成长。不过外墙为白色,门是新刷的木色,樟子门和窗也是新的,好歹阴森气没那么重了。 庭院的布置也十分具有古典文雅的气息,绿色的苔藓石阶、怪力嶙峋的石头、葱葱郁郁高低错落的植株,地上铺满细碎的鹅卵石,角落里还有一打一打敲在水池里的竹筒,据她的老父亲说那东西叫“惊鹿”还是“添水”来的,总之就是一股贵族的作风和说法。 虽然是个很有贵族审美的庭院,但其实是小孩欣赏不来的充满阴郁沉抑充满禅意的“静”式审美。 起码宇智波萤欣赏不来,所以老父亲一走她就撒欢去了后院再后面的一条小溪那里。 ——玩水。 因此当老父亲出门后略有担心地特地弯回来看一眼小孩,就见这个小丫头不仅没有半点难过的意思,还很有兴致地卷起袖子进行平时完全不会做的玩水活动。 正以为只有自己在自作多情,为了分离而不适应,宇智波斑恼怒一笑就打算离开,却见小姑娘玩着玩着忽然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捧着依旧白嫩的包子脸不那么高兴地叹口气:“爸爸……” “……” 哼,这不是还是想他的吗? 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宇智波斑这才满意离开。 ……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哪里不对的斑爽快离开,并没有给自己的孩子留下只言半语的意思。 · 老父亲离开后的某天,宇智波萤开着写轮眼在外面玩耍外加练习忍术。不得不说写轮眼的瞳力实在了不起,有这双眼睛在,视野内看什么东西都纤毫毕现,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过于强大的视力让她清楚地看到百米外正有一个奇形怪状的水果顺着水流飘来,宛如传说故事里的桃之助一样。 感觉自己似乎遭遇了某种传说事件,宇智波萤眼睛一亮,将查克拉聚集在脚下,踩着水把那颗水果捡起来。 那是一颗表面布满螺旋纹的奇怪水果。 宇智波萤把水果剖开。 “啊……是实心的。”小姑娘失望极了。 不过虽然没能像传说故事那样从果实里剖个小婴儿出来,但这颗果实的奇特外表还是吸引了宇智波萤的注意,小丫头思来想去,看来看去,还是决定下嘴尝尝,于是挑起一点果肉吃进嘴里。 这果实狡猾极了,她吃进嘴里的第一时间其实没有感受到任何味道,这让萤放心地开始嚼动这块果肉,然后便立刻就感受到一股直冲天灵盖的、难以言喻的、她从来没试过的究极难吃的味道在嘴里横冲直撞! “呕——” 这时候宇智波萤再想吐出去已经晚了,那点果肉彻底进入她的喉咙,那股恶心的味道也阴魂不散,吐不出,忘不掉。 宇智波萤狼狈地捧起溪水咕嘟咕嘟咽下去,希望抵掉那股味道。 可惜没有任何卵用。 说的夸张一点,这几乎是宇智波萤出生以来吃过的除了那黑色查克拉以外最大的亏了——而且还真是吃出来的。 难吃,好难吃! 小女孩泪眼汪汪地一手撑在地,另一手扣着喉咙,不知应该把脏东西吐出来还是吃点什么把味道压下去。 她被那恶心的味道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以致没有发现自己手下的土地正像波纹似的一动一动,逐渐形成一道门的形状。 等她终于从恶心反胃的感觉里出来,宇智波萤就见自己的手下忽然多了一扇门。 ? 忍术攻击?不,不可能,这个岛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忍术,如果有人在附近不可能逃过她的感知。而且刚才分明是没有的……是在她吃了那个恶心的果实以后才出现是吗? 这算什么,一个果实吃下去竟然会有这种效果?宇智波萤抵着下巴思索片刻,决定打开这扇门瞧瞧。 当然,她还是做好万全准备才开的门,如果真的有什么攻击从里面冒出来,保证她第一时间能躲过去并立刻还手。 她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结果没有任何攻击出现。 宇智波萤冒出一个脑袋,小心地往里面觑了一眼。 那是一片幽深诡异的空间,明明开在土地里却看不到半点土壤,能看见的只有幽微深邃的空洞空间。 宇智波萤感受着那个空间和自己的呼应,在“下去看看好像是很有意思的能力”和“要不还是谨慎一点万一又遇到难吃的果实”之间纠结片刻,还是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那是一个好像异空间一样的地方,抬头可以望到外面的环境,下面确实混沌的空间,散发着幽幽的绿色光芒。 宇智波萤四处打量后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想了想又打开写轮眼,血红的瞳孔望过去,空间剧烈波动一瞬,异空间里又出现一扇门。 “……?” 一层套一层,门里还有门?宇智波萤又开了这扇门。 这一次,她被一股奇异的力道吸了进去。 宇智波萤开着写轮眼,用新学会的土遁护在自己身边,满怀警戒。可惜等她降落时,什么门和异空间全都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她落在无人的森林。 宇智波萤立刻闭眼感受,确定自己打开门的能力还在,只是现在身体查克拉量不足以立刻开启门,心才安稳下来。 能回去就好,不管落在哪,只要能回去就不需要太担心。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阴森恐怖的森林,被风扇动簌簌作响的树叶,呼号的冷风……小姑娘打了个哆嗦,决定先去找个有人烟的地方。 她用忍足飞行了好一会,才走出森林,远远看到一个灯火明亮的热闹城镇。 宇智波萤借着树木的阻隔,观察那座城镇。 就她短暂几年的旅行见识来说……夜晚能亮起灯的,一定是十分热闹的城镇,热闹的城镇里就少不了忍者的踪影。 出乎宇智波萤意料的是,她以为热闹的城镇其实是一条花街。 仿佛一座小镇那么大的花街,从低级的游女格女到新造太夫应有尽有,而且此时似乎正赶上花魁道中,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不少,无数烛火聚在一起将街道照得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期待一睹花魁的风姿。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花魁道 在宇智波萤目前为止的短暂人生里,她也是见过花魁的。 她的老父亲带她去汤之国时,曾路过汤之国一处名叫新町的城镇。据说是某国大名为了享乐,特地在这个城镇建立起的游女聚集的街道,以围墙、水沟将街道包围,圈养起那些无处可去的游女,形成一处专门供人享乐的游廓。 新町游廓里的上层游女又被称为太夫、花魁,这些花魁级别的游女文学素养极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外貌均是上佳,接待的客人主要是贵族大名、武家忍者以及富裕的商人。 为了让她涨涨见识,老父亲带她去见了那里最美的女人。 当然,因为完全是出于涨见识的缘故去喝花酒——还是父女两个一起去的——惯常与客人斟酒调情、跳舞尽兴、谈诗作赋的花魁只能对着带孩子来花街的男人束手无策。 最后成为斟酒的工具人。 那天月色不错,花魁的酒也不错,宇智波斑难得谈性上来,和女儿说起很久以前的过去。说自己有一个面若好女、仪态端庄的弟弟,家族里有涉及到花街任务的时对方总是自愿或不自愿地执行——有一次为了从大名之子手里套取情报,甚至还扮演过花魁道中。 花魁道中,顾名思义,就是花魁级别的游女穿着华贵的和服、戴着昂贵的金饰、招摇过市去扬屋接见重要客人的行为。 为了显示花魁所在茶屋的实力,为了彰显花魁在贵客那里的排面,除了最重要也最本质的花魁本人的容貌才情,茶屋往往还会从花魁的妆容服饰、随行人员的数量等方面下足功夫,争取踩在所有茶屋头上。 名副其实的招摇过市。 宇智波萤到现在都记得爸爸说起这段往事时的表情,他带着一丝笑意,笑容里既有对弟弟的怜惜怀念,又有一丝小小的促狭,似乎还在遗憾自己没能看到那景象。 “可惜泉奈花魁道中那时我正在外面执行一个任务,没能亲眼目睹。” 家族的忍者也被族长弟弟明令禁止不许前去看热闹,以至于整个宇智波家竟然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那情状。 宇智波萤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天晚上老父亲对月独酌的景象,以及那时他说的话。 ——因为她好像见识到了,父亲无缘见到的,弟弟的花魁道中。 小丫头略显痴呆地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灯火辉煌之下缓步而来的花魁。 花车开道,前呼后拥,鸣锣喝道,迎来送往。 身量匀称的花魁衣着华贵奢侈的和服,仔细盘起的黑色长发以金银饰品做点缀,走路时稍稍低头,特制的和服肩部用料宽松,轻易便将一截雪白的纤细后颈暴露在外。 原本热热闹闹前来围观花魁道中的人们此刻都鸦雀无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唯恐惊扰了慢步前行中的花魁一般。 明明脸上是夸张的妆容、路边只有昏暗的烛光,分明应该看不清具体相貌的,但宇智波萤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了,那双在妆容作用下妩媚上挑的桃花眼,眼尾一抹动人的红晕,其实依旧看得出宇智波的影子。鼻梁挺直,丰盈的嘴唇只点了中间一抹朱色,面部骨骼的走向用妆容和发型稍一遮挡,看起来就同女人别无两样了。 ——不如说比一般的花魁还要美上几分。 毕竟那连过分浓妆艳抹都无法掩盖的绝色容貌,举手投足间带着奇特韵律美的行动,以及踩着过高的木屐都能举重若轻的力量感,同一般的花魁相比都是在欺负人。 岛原屋的亭主几乎要把嘴巴笑裂了,握着扇子遮在嘴边,已经可以想象这位新花魁露面后客似云来的景象。 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宇智波萤一眼断定,这个正在扮演花魁的人就是老父亲说过的他的弟弟泉奈。 可问题是……泉奈叔叔应当已经去世很久才对,她又怎么会见到父亲年轻时没能见到的叔叔的花魁道中? 正沉思中,站在树梢之间的宇智波萤感觉自己似乎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那视线犀利带着杀气,萤下意识瞪出写轮眼证明身份,以示自己也是一个宇智波,出现在这里并没有恶意。 谁知对方的杀气停了一下,随即更加汹涌地向自己袭来。 诶诶诶?为什么!宇智波萤僵在原地。 她的泉奈叔叔不应该温柔和善、细心耐心、宽容平和、四角俱全、完美无缺吗?为什么爆出来的杀气这么吓人……而且她明明表明了自己宇智波的身份,怎么还更受针对了呢? 这和老爸说的不一样啊。 此时的宇智波萤还不知道,未来她将会有无数次这样想——这和老爸他说的不一样啊! · “你是谁家的?” 宇智波泉奈在花魁道中结束后,顾不上扬屋里那个被幻觉迷惑了感知的倒霉蛋,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就怒气冲冲去抓那个胆敢来看他热闹的小家伙。 ——明明他都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族中有闲余的族人来看热闹,甚至一些平时不怎么听话的小家伙们他都想方设法把人撵出去做任务了! 谁知把人逮到以后,碰上面才发现眼前这个小崽子他似乎没在家族里见过,但这张脸却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熟感,以致他不由把语气放轻,把人提溜起来来问。 宇智波萤眨巴着那双从她爸那里继承的大眼睛,对着面前这个很可能是自己小叔的男人揣手手说:“我是……斑斑的孩子。” “……?!” 宇智波泉奈瞳孔地震:“斑、斑斑?宇智波……斑?!” 他的声音都差点劈叉了。 得到小姑娘肯定的点头以后,宇智波泉奈瞬间将思维迅速发散开来。 他斑哥今年26岁,眼前这个小崽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如果是大哥的孩子……这不是完全说得通吗!泉奈恍恍惚惚看着眼前的孩子,越看越觉得这小丫头跟他斑哥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直不用验证血脉关系都能知道是亲生的程度。 眼睛是和宇智波斑如出一辙的形状,双眼皮褶是家族遗传的深度,眼下的卧蚕也圆润可爱,不过因为年纪还小她的脸型看起来比斑哥柔和一点,脸颊还有点婴儿肥,皮肤粉嫩眼神清亮,能看得出来被养得很好,非常好。 他更恍惚了。 隔壁千手家的新任族长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斑哥还一直没结婚,说实话泉奈不是不着急的。毕竟这一步慢了就相当于宇智波的下一代输在起跑线上,由不得泉奈不着急。但是斑哥一直没有结婚生子的想法,他作为弟弟也不好催促太过…… 谁知斑哥孩子都这么大了,这可不只能打酱油,都能上战场了。 泉奈在第一时间高兴大哥“赢了”以后,随之涌上来的就是深深的忧虑。 他在担心这孩子母亲的身份。 如果不是实在娶不进门,他相信斑哥不会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有了孩子却藏起来不带回家什么的,不是斑哥的作风。 至于为什么不把人娶不回家,又为什么没把孩子带回来……就算是平民,如果大哥喜欢也一定会力排众议把人娶进门,比这还无法见人的,就只有——敌人了。 大哥是和千手家的人生的孩子?! 宇智波泉奈得出一个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结论。 某种程度来说,泉奈真相了——虽然推理过程错的十万八千里。 “你是泉奈叔叔吗?” 宇智波萤被提溜起来,并不知道对方在这短短几个对视的时间内心究竟经受了怎样剧烈的冲击,又发散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自顾可爱地仰着头问道。 说出名字了,她知道他的名字!果然是斑哥的孩子! 宇智波泉奈一瞬间气血上涌,很快又硬生生咽下这口气,爱屋及乌地给这个极似斑哥的孩子一个微笑:“……是我,我是泉奈叔叔。” 叔叔啊,真是一个从来没在孩子口中听到的称呼。 “泉奈叔叔真好看。” 宇智波萤矜持地抿嘴一笑,眼睛亮晶晶:“和爸爸说的一样好看。” 斑哥居然还说过这种话吗……深度兄控的宇智波泉奈脸色一柔,摸摸小丫头跟斑哥一样黑色的头发说:“谢谢,你也很好看。” “你的名字?” 宇智波泉奈非常顺手地把孩子从提溜的姿势改为抱在怀里,问她的名字。 “萤(hotaru),我叫宇智波萤。”小姑娘报上自己的大名。 连起名也是遵循宇智波家的三音节……十有八九真的是斑哥的孩子,宇智波泉奈只想深深叹一口气,已经完全不想追究他哥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如果被家族里的长老知道族长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养在家族外面,绝对会动摇他的族长地位。而且既然要把孩子藏起来怎么也不藏好?这么轻易就让孩子出来,幸好发现萤的是他,否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小叔叔 宇智波泉奈脑中有无数想法在盘旋,却并不影响他从孩子那里套话:“萤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住的地方难道在这附近吗?” “不是,我是不小心来这里的。” 宇智波萤还在打量这座热闹的坊市,试图看出这里和她见过的新町有何不同,因此只是心不在焉简明扼要地回答叔叔的问题,“嗯……爸爸给我找过一个住的房子,很大,很空。” “是啊,除了一个打扫和做饭的婆婆就只有萤一个人。” “还好,爸爸隔一段时间会回来看我,检查我的功课进度。” 越问泉奈的脸色越不好看。 他现在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这就是他大哥藏在外面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则有八成的可能是千手家的。正常人家的母亲不在孩子身边只可能是死了,但在大哥这里,除了死了也可能是千手家的女忍,女忍平时还要出任务,可不是不能常见孩子吗。 可怜的孩子只能隔一段时间见一见父亲或母亲,平时都是和一个婆婆待在一起…… “斑哥的任务大概还要几天,这段时间你就先和我在一起吧。” 泉奈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明明是为了不让斑哥看到他这幅糗态才特地安排他外出执行一个稍有难度的任务,结果现在出了这种意外情况,只能自己把孩子带在身边了。 宇智波萤跟着刚认下来的小叔去了他扮成的花魁所在的岛原屋。 花街的花魁培养模式都是一样的流水线,基本就是茶屋买下一些落魄贵族的女儿,或者从民间选出可以看出美人胚子的女孩,按照花魁的模式培养她们的文学、书道、茶道、棋艺、三味线等技艺。 成长过程中还会花大价钱给她们涂抹香料、供花上茶、极端限制饮食,只为确保花魁预备役能长成一流的美女。 岛原屋此次养出的花魁也是经过这样的流程养出来的。 只是被要做任务的宇智波泉奈中途截胡了。 有写轮眼在,自然可以骗过花魁身边的所有人,因此泉奈扮演的花魁不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还被岛原屋的妈妈桑大力夸奖了。说些什么“太夫长大了越发有韵味”、“风雅,实在太风雅了”、“太夫一定会成为整片大陆最美的花魁”之类无聊的话。 宇智波泉奈不在意那些,但他很在意自己在小侄女眼中的形象。 因此,在把宇智波萤带回去之前他特地打了一句招呼:“叔叔现在是在做任务,是在扮演一个完全不同的女人,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听话知道吗?不许左顾右盼,不许四处乱跑,不许轻举妄动,这几天你就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扮演花魁身边的小侍女,能做到吗?” 小叔的表情实在太过严肃,宇智波萤绷着小脸点头,终于有了一点自己是忍者、在执行任务的实感。 ——毕竟跟着老父亲只能体会到一路碾压的感觉。 宇智波泉奈回到花魁在岛原屋的住处。 一个花魁身边跟着侍奉的人是很多的。十几岁的“振袖新造”两到三位,一般是花魁候补,十岁左右的“秃”两位,同样侍奉在花魁左右学习,其余还有遣婆等不那么重要的人。 宇智波泉奈想把萤带在身边,以她的年纪也只能扮作“秃”了。因此宇智波泉奈把原本一个秃放倒,和那位被他截胡的花魁放在一起,只等任务结束以后再把她们放回去。 然后他给宇智波萤换上了游屋女孩们穿的红色和服,摸摸她的头发问:“这里的小女孩都是齐刘海长头发,小叔给你也剪个齐刘海可以吗?” 齐刘海?宇智波萤看一眼那个小女孩的发型,再想想老父亲令人遗憾的梳头手艺,迟疑一瞬问:“叔叔……能剪好吗?” 宇智波泉奈微笑地按一下她圆溜溜的脑壳:“小孩子不许怀疑大人。” 事实证明,日常扎一个小辫子的叔叔就是比只会散发的老父亲手艺好,宇智波泉奈三两下就给她剪了一个干净又漂亮的齐刘海,及肩长发披散,两鬓用红色头绳束起两个小辫子,继承了宇智波斑的容貌让小姑娘看起来又乖又可爱。 花魁身边的一个“秃”换了副容貌,但无论妈妈桑还是其他侍候的女孩们都被蒙蔽了过去,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宇智波泉奈便暂且将她充作自己身边的见习游女秃来随身携带。 “对了,我看你也开了写轮眼,现在几勾玉?” 初次充当亲人长辈的泉奈现在才想起询问小侄女的实力,不那么适应地问了一句。 作为新生代实力仅次于斑的二把手,宇智波泉奈固然会在空余的时候指点一下族中后辈,但从来也只是手底下见真章,甚少会进行言语询问——毕竟他们都是要上战场的,温情于宇智波来说是多余的东西。 宇智波萤亮出自己的写轮眼,并不生疏地展示自己,“已经一勾玉了,爸爸说我的写轮眼开得比他早呢。” “……”宇智波泉奈欲言又止。 这话也不能说不是实话,只能说……果然是亲闺女吗?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斑哥会这样安慰小孩子。 在宇智波族内,八九岁的孩子开一勾玉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很多小孩都能做到,不如说斑哥开眼的时间太晚了——他记得那时族中还有人对此颇有微词,觉得斑哥实力不够做少族长之类的。 当然现在事实证明那些言语都是自打脸,再没有比斑哥更强的宇智波了,宇智波泉奈就是如此自信。所以斑哥的孩子现在一勾玉也没什么值得置喙的,既然是斑哥的孩子,那她将来只会更强! 想到这,宇智波泉奈也没了拔苗助长的心思,拂过她的头顶微微一笑:“是吗,已经一勾玉了,萤真了不起。” 宇智波萤眼睛亮晶晶抬头看着温柔看她嘴角带笑的小叔叔,对了,这就对了,这才是斑斑口中完美的泉奈叔叔!根本不挑剔她的实力,也不吝惜对她的夸奖,还会温柔地摸她头! 想当初为了安抚看到她开眼后心情复杂的老父亲,宇智波萤特地装作得意洋洋的样子让爸爸夸夸小小年纪就开眼的自己。老父亲当然不可能那么直白地夸她,所以他还是在打击了她好一会之后、看她瘪着嘴快哭出来才勉强夸了一句自己开眼比他早呢…… 叔叔真好。 对她很好的叔叔第二天就带着这样美好的笑容给予一个调戏萤的客人死亡。 来花街的人都知道,花魁身边的小姑娘们被称为“秃”,是下下一届花魁的有力人选,这才有资格提前放在花魁这里接受指导和熏陶,一届一届花魁都是这么带出来的,所以熟客们自然知道这件事。 这个来寻欢作乐的贵族男人更是花街常客,自然对此了如指掌,见宇智波萤亦步亦趋跟在花魁身边,和其他女孩一样穿着简单的和服,头上只有一对朴素的红头绳和小花簪。但布衣荆钗难掩国色,从眉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个不逊于眼前花魁的美人坯子,眼神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便出手调戏了几句。 “这孩子跟太夫的长相有些相仿呢,多见识见识男人,要不了几年必是个风采不亚于您的美人……” 乌发雪肤唇色艳红的花魁不发一言,只于灯下垂眸一笑,千般姿态万种风情都展示着属于成年女性的风姿,比黄毛丫头不知美到哪里去。连一旁安静侍奉的女孩们都忍不住露出惊艳的艳羡神色,更何况是色中饿鬼的贵族呢? 于是那贵族男人也理所当然地被吸引了注意,再没去关注其他人的空余。 宇智波萤听从小叔的指示低下头,额边两绺被红绳束起的头发和额前的刘海盖住她的眉眼。 当晚,原本对这贵族笑得含蓄的宇智波泉奈就毫不客气地刺杀了对方,鲜红的血从脖颈泵出,他毫不避讳跟在自己身边的宇智波萤,冷酷地将人从窗前扔了出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教习课 泉奈在花街假扮花魁是为了执行族内任务而来。 为了获取下一次战争的可能情报,宇智波家族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不惜以下犯上,开始试图从大名之子口中搜取战争相关的情报了。 现如今正是千手和宇智波的战争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或者说,雇佣千手和宇智波的两方斗争进入了白热化,到这时候,战争已经不是他们说停就停、想停就能停得下的了,所有人都像杀红眼一样,陷入你杀我我杀你的无限轮回。 因此,在下一次战争的冲击到来之前,宇智波家打算先下手为强,想出一个有些过于大胆的主意——派族中容貌最盛、幻术也强、心计智慧什么都不缺的泉奈出马假扮花魁,希冀他能从大名之子那里打听到一些雇佣千手那方的情报。 在花街的这几日,泉奈并没有一开始就直接去接触到目标,那样表现得太直白,只会徒惹人怀疑。 他只是一边用自己熟练的游女扮演经验游走在不同的官员和贵族之间,收集各种半真半假的情报,一边把到手的情报进行整理和对比、抽茧剥丝,将所有信息聚拢收集等待后续分析——甚至在这间隙里还有余裕散布出一些有利益宇智波的消息。 就好比今天接待的这个城主之子,本来只是看在对方交游还算广阔的份上打算借他之口传递一些假消息……谁知他不知死活、言语无状,要去冲撞斑哥的孩子。 忍者地位固然不如贵族,同样不事生产,忍者却需要依靠贵族的雇佣才能活下去,这让忍者在贵族面前总是无法直起腰杆,要去仰仗他们获得金银。但对于实力强大的忍者和忍族来说,贵族也不过是徒有身份,需要的时候给予尊重,不需要的时候……轻而易举便能杀死的存在罢了。 就比如此次从大名之子口中探查情报也是经过全族长老同意的,可见忍者对贵族的尊重不过是表面功夫。 这也导致宇智波泉奈对这些贵族缺乏敬畏之心,在对方对很有可能是自己小侄女的孩子言语无状的时候干脆地选择杀了对方。 宇智波泉奈还穿着极富游女特色、领口大开的华贵和服,手持一杆细长烟杆,葱白指节指甲染了艳丽的红色,嘴上轻柔妩媚地说着游女独特的“廓词”,言语恭敬尾调上扬,动作却十分干净利落地将那杆烟杆插进男人的喉咙。 “既然希望让萤涨见识,客人不妨让她见识见识男人的生命,也算您做的好事了。” 他这样说着,甚至还恪守着自己扮演花魁的身份,嘴角笑意微深,敬语说得宛转悠扬,偏过头示意宇智波萤去看。 “忍者手边什么都可以是武器,哪怕花魁手里装饰的烟杆也一样,萤,知道了吗?” 说完他就把人从窗户直接丢了出去,明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人们也只会以为这被酒色掏空的贵族是马上风而死,不会和他挂上任何干系。 宇智波泉奈此举也不只是为宇智波萤出气,还有点顺便让她涨见识的意思。他一早就发现自己这个小侄女身上的小问题——她见血太少了。 倒不是说萤实力太弱,没有强有力的攻击手段,而是她下意识不去想掠夺他人生命的事,下手总是还有余力,看起来甚至还没有见惯人的死亡。 说实话,宇智波泉奈其实想象不到自己那无时无刻不在追求强大实力的哥哥居然会这样溺爱自己的孩子,不仅费劲心力把孩子养得健健康康安置在外不肯带回家,没让孩子上战场就算了,连血都不让她见识……这样溺爱出来的孩子能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安然活下去吗? 如果不让孩子当忍者,只是平民的话性命也难保证吧?现在他们可以护着她,等他们都死了以后呢,孩子迟早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风雨,现在的犹豫都是日后的隐患。 大哥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宇智波泉奈已经完全搞不懂了。真正珍惜自己的孩子,就该明白怎样才是对她最好的,哪怕让她痛苦、让她怨恨…… 这些想法不过在心里转一圈,并不影响泉奈抱着对孩子好的心思先让她见见血再说。等把孩子带到斑哥身边,说清楚孩子和母亲的身份,他们再彻底讨论怎么才是真正对孩子好的教育问题吧。 宇智波泉奈颇有些初为人父的忧虑,思绪颇多。 一直跟在小叔身边端茶送水的宇智波萤完全不知道这位年轻小叔心里究竟都想了什么复杂的东西,还在感叹对方下手之干净,细长烟杆把喉咙捅了个对穿,却没有一丝多余的血液渗出,尸体干净体面,颇有些艺术感。 然后她就有幸围观了小叔叔杀人收尸处理事后痕迹的一套完整流程。 ——又是学到新知识的一天呢。 这段时间宇智波萤跟在泉奈身边也不只是端茶送水,还在对方的教导下学到很多东西,或者说是泉奈毫无保留地教授了她很多东西。 包括但不限于如何不用忍术或者幻术从他人嘴里套话,如何判断他人嘴中所说情报的真假,如何从纸面上分析战场局势——也不知道学习这个对她来说究竟有什么用——小叔还试图教导她如何收拾打扮,如何扮演花魁,如何说话好听哄人钱财,甚至如何勾引男人。 咳咳,准确来说是如何理解男人的心思进而利用男人。 只能说,泉奈叔叔真是个全才。 现在又利用现成的教材教导她怎么杀人最干净利落……宇智波萤满脸学到了的表情,并嘴甜地开始撒娇卖乖:“哇,小叔出手好干净,连一点多余的痕迹都没有诶!” “小叔叔好会教人,爸爸就只知道让我自己摸索。” 而且很多时候都踩着她的忍受上限,用查克拉耗空的方式、用身体去强行记忆。 “毕竟斑哥从来都只专注提高自己的实力,甚至连族中孩子都甚少教导,当然不会知道怎么教孩子。” 宇智波泉奈抿抿嘴,不让孩子发现自己其实被哄得有点高兴,只是熟练地替他斑哥解释。 “斑哥的动作比我还干净,你没见过吗?”他抬手揉了揉小孩的齐刘海。 说起来她好像没怎么见老父亲跟人用体术对战……宇智波萤摇摇头:“我只见过爸爸用手里剑扔树桩,动作是很干净。” 不如说有些过于干净了,甚至肉眼都很难捕捉到痕迹,完全不适合儿童教育——她还是开了眼以后才能看到爸爸的攻击路径。 闻言泉奈理解地点点头,也是,毕竟大哥是在族外养的孩子,没机会让孩子见识自己战争中磨砺出的体术也是正常的事。 二人你说东我说西地达成了共识。 泉奈继续他还没结束的小课堂。 “杀人手段要因地制宜,比如穿着花魁这种不便行动的装束,或者不得不扮成女人无法肆无忌惮地出手,这时候就需要选择范围最小、杀伤力最精准、场面最干净的手段。” 这才是泉奈选择烟杆捅人的最真实原因,身上这身厚实昂贵的和服、过高的完全不实用的木屐、头顶插了满头的金饰,都在阻碍他的动作。 这种情况下,一挥手就能解决敌人的手段就是最合适的手段。 “现在假设我们要从头处理这具尸体了,如果让你来动手,你要怎么做?” 泉奈提出问题,耐心地引导她作答。 宇智波萤思考片刻,亮出自己的写轮眼,观察尸体体内的经络,伸手指指:“把烟杆取出,封住脖颈处这两处穴位,血液就不会迸溅出来了。” 小叔的处理手段她根本没看清楚,只看到对方一挥手就把尸体扔了出去。 “嗯,想法很不错。” 泉奈还算满意,虽然萤见过的死人不够多,但起码心性并不软弱,面对尸体也不会有畏惧或者回避的心态,而且观察力足够细致,孺子可教。 “如果你对人体了解再多一点,就知道尸体内的人血在什么时候会基本凝固,到时候处理创口就简单得多了。” 宇智波泉奈将自己的经验娓娓道来:“或者了解什么手段能够加速血液凝固,处理起来更加游刃有余……” 为了教孩子,他甚至不惜把那具惨死的尸体带回来这样那样重新演示一遍。 原本干净的尸体因此染上过多更多被摧折过的痕迹,艺术感消失殆尽,看起来被折磨地够呛。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任务完 扮演花魁的第三天,作为目标的那个大名之子终于上钩了。 战国时代还没有形成后来大国鼎立的局面,日后会被大国占据的大片领土如今还是四分五裂的模样,大名们就是为了占领更多的领土、为了获得更多城池,才会雇佣忍者进行征伐割据。 宇智波泉奈这次出现在花街的目标就是雇佣千手那方的大名之子,虽然只是次子,但对方知道的情报并不少,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这位次子负责出面联系忍者。 ——以贵族的傲慢来说,说不定他们以为大名和大名的继承人出面还太抬举这些忍者呢。 忍者只配和继承人之外的贵族联系,主公要保持身份的高贵和优雅,不能纡尊降贵去和干脏活的忍者联系,大名、尤其是大国的大名更会潜移默化搞这些令人厌恶的潜规则。 把贵族的傲慢表现得淋漓尽致。 宇智波泉奈对贵族的傲慢倒没什么想法,他有自己的骄傲,并不把贵族和贵族的小视放在眼中。 在他眼里,贵族十个有九个都是一群满脑肥肠的酒囊饭袋,大多数废物除了在意吃穿用度就只知道享乐挥霍,逛起花街这种销金窟更是驾车就熟、轻车熟路。 所以假扮花魁来套取情报这个任务,基本在那个大名之子看到自己外貌那一刻就成功了。 泉奈手持折扇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暴露在外的一双眼睛眼梢微挑,朱红的眼尾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媚意,仿佛被泪水浸过,秋水盈盈、眼波流转,只是漫不经心从对方身上流连而过,余光便清晰看到那张被酒色掏空的脸露出和其他人一般无二的垂涎。 “学会了吗萤?”他被扇子遮住的嘴唇开合,说出和上半张脸的婉转妩媚完全不同的话,余光带着严肃的教学意味示意自己的小侄女。 按照小叔教导她的话…… “女性的身份又是固然会造成不便,但只要利用得好完全可以将目标耍得团团转。” “萤,我就是要让你成为耍人的那个。” “好好看着我,好好学习吧,萤。” 宇智波萤眨巴眨巴自己和妩媚完全挂不上钩的眼睛,老老实实回答:“我觉得这些课程对我来说还是太早了,小叔。” “要想长成能一眼就让男人上钩的外貌,还要差不多十年吧?”她仰头思考一会,得出结论后自己肯定地点点头,“我才过七岁生日没多久呢。” 而且她能不能长成小叔那样也是两说呀,感觉自己跟爸爸更像一些,以老父亲的外貌可以做到一眼就钓到目标上钩吗? ……不,以老父亲的眼神,大概可以一眼让目标跪倒地上瑟瑟发抖。 “你还不到八岁?”宇智波泉奈震惊。 “对呀。”宇智波萤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泉奈。 七岁的小孩,教她利用男人确实还早了点。本以为这孩子看起来有八九岁了,那么教习这方面的知识也不算太早——忍者死得早,按照族内习俗大多数在十岁上下就开始相看对象,初潮以后可以生子就差不多可以结婚——女性忍者会推迟结婚的年龄,但也不会太晚。 不过七岁说这些确实有些太早了…… 不自觉就开始揠苗助长的宇智波泉奈清醒过来,为自己的判断失误稍感尴尬,清清嗓子:“咳,是我不好,之前忘记问你的年纪。”只是以惯常的经验判断了小孩的年纪。 不过……泉奈再次感慨:斑哥肯定是费心养这个孩子了,居然比同年龄的人个子高出这么多,精气神看起来也好很多。 “既然这样,接下来的事你看看就好。” 他缓缓收回扇子,一举一动都如同一位完美的贵女,嘴角微勾,眼微低垂:“看……我是如何执行任务的。” 花魁的身份需要有相配套的待遇。 比方说客人倘若不在茶屋花够足量的钱,就根本没资格和花魁进行任何交流。花销达到一定金额后才有资格和花魁见上一面,但花魁本人若不想进行下一次见面,哪怕给再多钱也是徒劳。只有花魁点过头,见过一次、二次、直到第三次,才能真正成为花魁的相好之一。 这些钱自然不可能都属于花魁,不如说花魁拿到的才是少数,其他大多都分给了茶屋和花魁身边的许多人。 忍者的耐心总是很充足,至少需要有在森林中隐藏一天不被人发现的耐心才算拿得出手,宇智波泉奈在忍耐方面要强过族中无数人。 他宛如熟练的猎人狩猎,一开始只是慢慢吊着自己的猎物,让对方在等待中焦急、怀疑、失魂落魄,乃至生气愤怒,然后他才会及时给予一点点小小的回馈,让对方满足,又心有不足…… 第三次见面的时候,泉奈已经可以趁对方处在酒酣耳热之际旁敲侧击,问出自己想要的问题了。 “哦?接下来又是数月见不到您的时光吗?” 今天换了身绀色主调的细绣丝绸和服的花魁低下头来,借助斟酒的动作遮掩自己的情绪。但那长而秀丽的眉毛一低,在对方巧妙可以看到的角度便有无限忧愁从漂亮的眉眼之中流露出来,仿佛在为见不到对方而心生难过,难过到想要遮掩却无从掩起…… “如今战乱纷纷,不知何时妾身这条命便会消散在乱世之中,即便这样您也不愿在如此短暂不堪的生命中多来见我吗?” 被朱红胭脂点成的眼尾仿佛真的因为伤心泛起红意,连眼睛都开始盈起一汪秋水,注视着大名之子的眼神我见犹怜。 被当做英雄注视的大名之子一个激灵,酒意熏到转不动的大脑都空白了,不自觉给出承诺:“在下一定会来见你的,岛原太夫!下个月,不,最晚下下个月,一定会来的,太夫一定要等着在下啊!” 也就是说对方以为最晚下下个月就会腾出空余吗?宇智波泉奈将这个时间记在心里,“下个月吗?妾身一定会等着您的,就在这里等着您的回归……殿下到时也会上战场吗?那妾身就在此祝君武运昌隆了。” “哈哈,好说好说!” 酒杯在对话交谈中,被无数次填满又被无数次饮下…… · “任务现在就算结束了吗?” 深夜,花魁的寝室中。花纹繁复秾丽秀美的屏风旁边撑起数套华美奢侈的和服,空气中燃着贵族才能享受的香料,室内的许多摆设连落魄点的贵族都不一定摆得起,如今也不过是给花魁撑场面的玩意罢了。 工艺精致的宫灯燃着蜡烛,宇智波萤穿着红色小袖和服,行动却不那么规矩地盘膝而坐,两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自己的脸颊,咕噜咕噜转的大眼睛盯着在室内收拾东西的泉奈,跟随他的动作视线移动。 后者正在收拾自己和小侄女这段时间做任务留下的痕迹,顺带把一直藏在隔壁衣橱的真花魁和真侍女秃捞出来,只待待会把这段时间的记忆给她们填进去。 “任务基本算是做完了,现在在做的扫尾工作也算任务的一部分。” 宇智波泉奈动作干净利落地扫除所有他们两人用过的东西,“用过的东西都好说,最重要的就是记忆。其他人的记忆只需要轻轻模糊就好,只有这两个人,要凭空捏造出一段记忆给她们塞进去,就是这次扫尾工作最重要的一环。” 他说的是一直被藏起来的花魁和秃两个人。 要给她们把这段时间大概发生的事情塞进去,还不能让人产生怀疑,没有点耐心是做不成类似收尾的,反而会留下破绽被人发现。 “捏造记忆啊!” 宇智波萤眼睛一亮,这不是就到了她的舒适区了吗?小孩举起手,积极表现自己:“我来帮小叔哇,我可擅长这个了,连爸爸都要把这种工作专门交给我呢!” ……捏造记忆搪塞下人是吧? 这见不得人的父女俩,难道每次见面都要偷偷摸摸,还要动用任务的收尾手段去让见过他们见面的人记忆模糊吗? 未免太夸张了。 宇智波泉奈有些迟疑,情感上他自然相信斑哥的判断,觉得萤说不定真的是个收尾的好苗子,格外擅长这部分工作。但从理智出发,现在的斑哥已经不是他印象里那个冷酷无情、只是偶尔会有铁汉柔情的斑哥了,而是个会无条件溺爱女儿的笨蛋父亲,这样的人对于自己女儿的判断真的值得信任吗? 宇智波萤看出了小叔的犹豫,自告奋勇:“那我先给泉奈叔叔展示一下好了!” 然后她熟练的处理手段就收获了宇智波泉奈惊艳的注视。 难得被大人如此正视,宇智波萤轻易就被哄着将两人份的记忆都处理好首尾,还被套话一样问了很多问题。 什么这种手段是怎么练出来的啦,是天生就擅长操控那么细的查克拉吗,都处理过什么任务啦,几岁开始的啊……宇智波萤简直被问到两眼转圈。 “这样的天赋被放在外面实在太浪费了!” 宇智波泉奈如今已经无法继续对斑哥的意思视而不见,萤明明就这么有天赋,明明能成为族中优秀的战力,作为斑哥的副手,他不能任由斑哥把人放在外面浪费人才。 “回去之后我要和大哥说清楚!”小叔一拍桌子下定决心。 宇智波萤两眼茫然:“?”什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