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轨,我改嫁,儿子不认你哭什么》 第一卷 第1章 她该清醒了 傅砚辞车祸住院了。 阮流筝得知消息的时候,距离他出车祸已经过去了一周。 她挂断助理的电话,打开通讯录拼命地往上翻,想看看是不是她遗漏了什么。 可是没有,最近一个月,傅砚辞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哪怕是涉及工作,他也只是吩咐了助理来通知她,而他却杳无音讯。 他对她,竟然已经吝啬到了这种地步。 阮流筝苦笑两声,默默地关掉手机。 心里一阵阵钝痛。 没想到作为妻子,她却是最后一个得知丈夫受伤的人。 多么可笑! 然而,阮流筝整理好心情后,还是决定打车去医院看看。 即使傅砚辞对她多么忽视,多么冷漠,她就是忍不住的担忧,就好似关心傅砚辞已经成为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有时候阮流筝自己都承认,她就是犯贱。 可谁让她爱傅砚辞呢。 爱到没有了自尊。 阮流筝到医院时,最后一抹夕阳刚刚没入地平线。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早。 她问过护士,来到顶层的VIP病房。 找到确认过的门牌号,她抬眸,一下子就愣住了。 握着病房门把手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 只见—— 病房里,傅砚辞的床边坐着一个温婉动人的女人,她低着头,正仔细地用水果刀给苹果削皮。 而床上的傅砚辞嘴角含笑,眉眼温柔地注视着女人。 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是白浣清。 傅砚辞的小青梅,忘不掉的白月光。 怪不得傅砚辞要封锁消息,原来是害怕她会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啊。 阮流筝眸底的担忧淡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静静地望着里面。 突然,白浣清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不到半厘米的口子,连血都没流出来,傅砚辞便担忧地捧起了白浣清的手指,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是阮流筝从未见过,从未拥有的。 不止如此,傅砚辞还紧张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喊铃,大声叫着护士。 阮流筝嘴里泛苦,她闭上眼,不愿再看下去。 从恋爱到结婚一共九年,她还从来没见过傅砚辞如此失态,哪怕是学生时代,他们最相爱的时候。 其实,她和傅砚辞的故事很简单。 开始于青梅抵不过天降,结束于天降抵不过青梅。 她是天降,白浣清是青梅。 婚后两年,他们也曾是圈子里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新婚燕尔,傅砚辞为了她晚出早归,推掉了晚上的一切应酬,给足了她安全感。 然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新鲜感过后,傅砚辞就开始怀念了。 尤其是后来不知道是谁跟他说,白浣清出国是因为她逼迫的,那以后傅砚辞就开始怨怪她,甚至恨她。 尽管她解释了很多遍,但傅砚辞就是不信她,还在说她狡辩。 可笑的是她的解释,反而坚定了傅砚辞的看法。 但阮流筝仍是不想离婚,她爱傅砚辞啊。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明明先开始的是傅砚辞,最后陷得最深的人却是她。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区别吧。 阮流筝睁开眼,自嘲一笑。 她深吸一口气,在傅砚辞急得要下床亲自去找护士时,拧动门把手,推门进入病房。 看见阮流筝的刹那,傅砚辞的动作僵了下,然后他迅速把白浣清护进怀里,一脸警惕,“你来干什么?” 他薄唇紧抿,眼神紧张,就好像阮流筝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阮流筝脚步一顿,她敛眉,面上不动声色,心口却痛得在滴血。 她扯了扯唇,停在了原地,“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只是来看看你。” 傅砚辞脸色冷沉,手还是紧紧搂着白浣清,他冷言,“我不需要你看,赶紧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他眼中的厌恶毫无掩饰,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阮流筝捏紧掌心,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蓦然变得苍白。 她心口犹如刀割一般刺痛。 但她没有选择转身离开,她还有事没有告诉傅砚辞,家里的儿子还在苦苦等待她的消息呢。 阮流筝不能就这样狼狈地逃走,尽管她很想那样做。 她眼眶微微泛红,声音艰涩,“傅砚辞,你今晚能不能给儿子打个电话,说句…” “不能!阮流筝我没时间去应付小孩。” 傅砚辞想也没想地打断,他一脸的不耐烦,“你赶紧给我滚,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过来打扰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看见你就烦吗?” 阮流筝怔愣在了原地,她定定地看着傅砚辞,眼眶酸涩得要命,却始终没有泪水涌现。 她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今天是儿子傅景澄的五岁生日,她之所以会给傅砚辞的助理打电话,就是想请求傅砚辞回家一趟。 让儿子过一个有父母陪伴的生日。 因为从儿子出生到现在,傅砚辞没陪他过过一次生日,所以儿子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傅砚辞能够回家,让他能够像其他小朋友一样过一个真正的生日。 阮流筝只是想帮儿子实现这个小小的、卑微的愿望而已。 甚至都不奢求傅砚辞能回家,只希望他打个电话,给儿子说句生日快乐就好。 这是她对傅砚辞唯一期望了。 没想到… 阮流筝苦笑,她没在说什么,颓然地转身准备离开。 她心里明白,傅砚辞不会松口,再待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何必强求呢?强扭的瓜毕竟不甜,就如同这段靠她自己苦苦支撑的婚姻一样。 她累了,身心俱疲。 在没走出病房前,她还听见了傅砚辞向白浣清道歉的声音,以及白浣清温柔的安抚。 “对不起浣清,我没想到她会来,你放心,我以后…” “没事的砚辞哥,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心里有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阮流筝听着,脚下的步伐默默加快,她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死寂。 等走出医院,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止如此,漆黑的夜幕中,还飘散着零零散散的洁白雪花。 这还是云城今年入冬以来,下的第一场雪。 来得真是应景。 阮流筝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冰凉凉的,让人清醒,也让人冷静。 当初,她和傅砚辞就是在云城的初雪下定情的。 可惜,物是人非,有些东西注定留不住,就如同手心里融化的雪花,以及男人易变的心。 也许该放下了,阮流筝想。 她抬步,抖落满身风雪,然后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眼眸平静,“师傅,去北山别墅。” …… 阮流筝回到家,一进门,儿子傅景澄就迎了上来,眼眸欣喜,“妈妈你回来了…” 话虽是对着阮流筝说的,但他黑葡萄似的眼眸却一直亮晶晶地望着阮流筝身后,表情期待。 然而,直到佣人关上别墅大门,阻挡住外面的风雪,他也没有看见印象里的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爸爸,他没有回来。 认识到这一现实的傅景澄失望地收回视线,但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丝希望。 他鼓起勇气地抬头,那双酷似傅砚辞的漆黑眼眸隐隐有泪光闪烁,“妈妈,爸爸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阮流筝。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隐隐还有些颤抖。 阮流筝心口一窒,眼尾再次泛起红晕,她蹲下身子,怜惜地摸了摸儿子稚嫩的脸庞。 她张了张嘴,想像往常一样替傅砚辞找借口,可话到嘴边,又感觉有些厌烦。 为什么还要在多此一举呢,反正傅砚辞也不会在乎他在儿子心里的形象。 阮流筝扯了扯唇,她敛眉,索性用沉默来代替回答。 傅景澄眼眸一怔,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松开。 爸爸,真的没有回来,爸爸,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傅景澄眼眶一红。 静默良久,他吸了吸鼻子,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上前两步,抬手心疼地碰了碰阮流筝泛红的眼尾,稚嫩的嗓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妈妈你和爸爸离婚吧。澄澄不一定需要爸爸,过生日两个人就足够了。” 傅家的孩子向来早熟,他虽然只有五岁,但是有些事情却已经看得很明白。 既然爸爸不要他,那他又何必再留恋。 而且,在这个家里,妈妈总是受委屈。 他,心疼妈妈,不想妈妈再伤心了。 想着,傅景澄的眼神愈发决然。 望着儿子坚定果决的眼神,阮流筝心口一震,猛地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搂得很紧,很紧… 活了这么久,竟还没有一个孩子活得通透。 真是可笑,可悲啊! 她杏眸泛着水光,眼神无比的理智清醒,掷地有声,“好,妈妈答应你。” 断舍离很难,但断了就是新生。 …… 阮流筝是个行动派,既然决定了放弃,就不会再回头。 她安抚好儿子,然后直接起身上楼,开始收拾她和儿子的东西。 结婚五年了,然而,北山别墅里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却很少,一个26寸大的行李箱,几乎有一半装的都是儿子的衣服。 倒不是阮流筝没钱添置,相反傅砚辞从结婚的第一天就把他的副卡给了阮流筝。 只不过是阮流筝满心都扑在儿子和傅砚辞身上,所以很少考虑到自己。 主卧的整个衣柜,一半多的空间装的都是傅砚辞的衣服,即使他后来很少回来。 可能也是她从心底里觉得,她不属于这里吧。 阮流筝垂眸,叹息一声。 她合上行李箱,将傅砚辞给的副卡和离婚协议一起放进档案袋,交给楼下的佣人,吩咐她寄去医院给傅砚辞。 然后,她带着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一卷 第2章 终究还是不够爱 阮流筝带着儿子搬进了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 房子在她的名下,不大,也就140平米,但位置、装修都是她自己选的,按照她的喜好。 全景的阳台,一进门就能看见半个云城的夜景。 这是她赚得第一桶金时买的,小时候颠沛流离久了,导致长大后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所以阮流筝一上大学,就开始找各种的方式赚钱,好在她很有能力,不到两年就实现了梦想。 看着儿子好奇的眼神,阮流筝无比的庆幸,庆幸当初买了这房子,现在她和儿子离开傅家,也能有一处庇护所。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拿出从傅家带过来的蛋糕,陪着儿子吹完蜡烛,过完这个特殊的生日后,母子俩就早早地洗漱上床了。 累了一天,她们都很疲惫。 次日,阮流筝送完儿子,踩着点去了公司上班。 上大学的时候,傅砚辞的父亲意外去世,导致他集团继承人的位置都岌岌可危。 阮流筝不忍看他天天愁眉苦脸,便放弃了自己热爱的插画,毅然决然地陪着傅砚辞进了傅氏集团。 从一个基层员工做起,逐渐成长为傅砚辞的左膀右臂。 如今,她已经是财务部的副总监,只等着老总监退休,就可以正式升职了。 而老总监从一个月前便开始交接工作了,她也早早地就搬来了总监办公室,只等着正式的任命。 虽然决定了离婚,但阮流筝并没有打算要辞职。 这是她多年努力的结果,凭什么要白白放弃呢。 不过,今天的财务部仿佛格外的热闹。 阮流筝皱着眉头来到办公室,刚坐下,助理米乐就端着一杯咖啡进来,她脸上带着担忧,放咖啡的动作都比以往要轻很多。 “阮总监,你的咖啡。” 早上一杯咖啡,是阮流筝工作多年的习惯。 一开始只是为了迎合傅砚辞,后来竟渐渐地戒不掉了。 她拿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闻着熟悉的咖啡香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心情都好了很多,她开口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 米乐抿唇,有些犹豫,“阮总监,人事部刚刚发了通知,张总昨天已经正式离职了,但…新总监不是你,是傅总亲自安排的人,叫白浣清。” 阮流筝眼眸一怔,握着咖啡杯的手默默收紧。 良久,她出声,声音很轻,“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傅砚辞一向如此,他要宠谁,那真的是放在心尖上的宠,放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用尽所有也要把人捧上高位。 可是,凭什么要让她牺牲呢?总监的位置是她靠实力得到的啊。 阮流筝心里堵着一口气,突然就不想再忍了。 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打算去医院找傅砚辞问个清楚。 不料,刚出门就碰上了白浣清,她被众人拥着,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从穿着到妆容都透着豪门千金的贵气。 看见阮流筝,她笑容更深了。 白浣清快步走上前,眉眼得意,“阮副总监,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她刻意咬重了‘副’字,眼神轻蔑。 阮流筝眼眸平静,漆黑的眸底丝毫没有掀起波澜。 她冷眼瞧着白浣清,仿若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冷声说,“让开,你挡路了。” 白浣清咬牙,望着阮流筝那张过分清丽的眉眼,和她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内心深处涌现强烈的嫉妒不甘。 不过看到她手中拿着的文件时,白浣清蓦然得意地笑了。 她撩了撩头发,笑容愈发灿烂,“阮副总监是要去找傅总吗?忘了告诉你,傅总今天早上就出院了,你要找他去顶楼就行。” 白浣清略一沉吟,状似好心地说,“傅总给了我特权,可以乘坐他的总裁电梯,不如我带着阮副总监上去吧,也省得阮副总监去挤员工电梯了。” 阮流筝攥着文件的手紧了紧,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在傅砚辞夺得大权时,她不止一次地提过要总裁电梯的特权,可傅砚辞总是以公司规定为由拒绝,冷眼看着她每天早上匆匆忙忙地出门挤电梯。 现在却轻而易举地给了白浣清,归根到底还是不够爱。 她深吸一口气,眉眼微抬,“不用了,我嫌聒噪。” “你!” 白浣清气的胸口起伏剧烈,她咬牙靠近阮流筝,“我的好姐姐,你在装什么呢?实话告诉你,其实砚辞哥的伤早就好了,他之所以不出院就是想和我单独相处,过几天没有你打扰的生活,昨天你一走,他马上安排了出院。” “瞧,你和你那个妈一样无能,拢不住男人的心,牺牲再多也只是给我和我母亲做嫁衣。” 阮流筝眼里划过一抹冷意。 她和白浣清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说好听是姐妹,难听点就是仇人,而且白序南那个人也不配当她的父亲。 七岁那年,她外公生病去世,向来顾家、疼爱妻女的白序南一下子变了嘴脸,不等外公葬礼结束,就堂而皇之地带回了白浣清母女,说白浣清的母亲才是他的真爱,要给她一个名分。 不仅如此,他还霸占了外公外婆的财产,要把母亲净身出户。 向来没有吃过生活的苦的母亲,为了她只能含泪接受。 母亲用她瘦弱的肩膀艰难地把她养大,却也因此早早伤了身体,不等她上大学就郁郁而终。 阮流筝到现在都还记得,阴暗狭小的地下室那潮湿难闻的味道,除夕夜被房东赶出的窘迫,和母亲伤心难过的啜泣… 而白浣清母女则代替了她和母亲,踩着她和母亲的血肉进入豪门,成为名正言顺的豪门贵妇和千金小姐,吃穿不愁。 阮流筝改了母姓,就是不想再和白家有交集。 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傅砚辞而见到了白浣清,本来以为她能代替母亲赢一次,没想到最后还是输得彻底。 果然,人啊,就不该碰爱情。 阮流筝心口涩涩地疼,但却满眼讽刺,“所以呢,你们也就只配依附男人。” “阮流筝你还不认输吗?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会为了我而毫无顾忌地舍弃你,哪怕你赢得了一时,但最后的赢家也终归是我。” 说完白浣清抬手看了眼手腕上奢华的腕表,轻轻一笑,柔美的脸上满是挑衅,“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姐姐了,记得在晌午前给我把办公室收拾出来,阮副总监!” 她一走,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作鸟兽散,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只有米乐留在了原地,一脸的担忧,“阮总监,你没事吧?” 阮流筝捏着文件的手用力到泛白,突然感觉没意思透了。 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朝米乐摇摇头,转身回了办公室。 阮流筝将手中的文件扔进垃圾桶,她先是给北山别墅打了个电话,让佣人直接把离婚协议寄到公司,然后坐下开始写辞职信。 左右这个工作也不是她所愿,如今再坚持下去也是没意义了。 既然决定要断就要断干净,以前是她愚蠢了。 何况她也该找回曾经的自己了。 半个小时后,阮流筝拿着到手的离婚协议和打印出来的辞职信去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她一走出电梯,傅砚辞的秘书江则就迎了上来,他客气地开口,神色带着恭谨,“阮副总监,你怎么上来了?” 他是公司里为数不多知道阮流筝和傅砚辞关系的人。 对于阮流筝这个被傅砚辞冷待的妻子,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落井下石,反而很是敬重阮流筝。 毕竟,能够靠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上财务部总监位置的人,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同时,他也为阮流筝可惜,可惜她满身才华却因为傅总的冷眼而埋没。 今天白小姐正式入职了。 江则深知傅砚辞的脾气,恐怕阮流筝在傅氏集团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至于阮流筝会不会辞职?江则是从未想过的。 身为傅砚辞的贴身秘书,对于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江则可是看得清楚,同样,也知道阮流筝有多爱傅砚辞,她的爱很卑微。 所以,整个傅氏谁离职,阮流筝也不会离职。 这是他对阮流筝多年的了解。 “傅砚辞在吗?我找他有事?” 阮流筝朝江则微微颔首,眼眸却一直盯着前面的办公室大门。 虽然东西交给江则也可以,但是她还是想亲自见一下傅砚辞。 有些事,她想亲自了结。 第一卷 第3章 傅砚辞,签字吧! 江则愣了下。 因为知道傅砚辞不喜欢她,所以为了避免引起傅砚辞的厌恶,阮流筝很少主动来找傅砚辞。 即使两人工作在一栋大楼。 而且哪怕过来,也是把文件送给江则就走,唯恐傅砚辞会因此不高兴。 阮流筝爱得小心翼翼。 此时,听见阮流筝来找傅砚辞,江则无比诧异。 不过他到底是通过层层选拔的金牌助理,很快便恢复了工作状态的严谨。 江则嘴角扬起公式化的微笑,“在的,阮副总监还请你稍等片刻,我要去请示一下傅总。” 若是以往,阮流筝肯定会站在原地等待傅砚辞的同意。然而想到这次的目的,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找他是有私事。” 说着,她径直走向前面的总裁办公室。 马上就要离婚了,应该算是她最后一次来找傅砚辞,所以凭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就让她最后再行使一下妻子的权利不行吗? 嫁给傅砚辞五年,她可从未任性过。 不等江则阻止,阮流筝便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的情形倒是让她大开眼界。 只见—— 傅砚辞和白浣清双双倒在沙发上,二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正在激情地热吻。 还是女上男下的姿势! 两人吻得忘我,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阮流筝停在了门口,看着沙发上的两人,她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没有情绪,是我跟你说再见的开始,不破不立,这是我给自己上的最后一课。 原来放弃早就有迹可循,只是她从未在意过罢了。 阮流筝抬手制止江则出声,并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她的私事,不希望再有外人在场了。 江则抿了抿唇,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开口提醒傅总,在情况还没有更糟糕之前。 可…算了,傅总的家事,他还是不要插手了。 阮流筝那么爱傅总,左右也不会和傅总离婚。 多管闲事干嘛呢! 江则朝阮流筝点了点头,沉默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阮流筝目送江则离开,直到江则的背影彻底看不见,她才转身,抬手敲了敲门框,嗓音冷淡的打断里面的两人,“傅砚辞,适可而止吧。别忘了你还是个有妇之夫呢。” 听见阮流筝的声音,沙发上的两人仍然没有反应,像是示威一样,吻得更激烈了。 看着他们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阮流筝脸色愈发冰冷,耐心一点点消磨殆尽。 良久,她冷笑一声,索性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打开手机开启录像模式。 她双腿交叠,不咸不淡地说,“你们要是想承包明天的热搜,就尽管继续。” 听见这话,白浣清迅速起身,捂着脸慌忙地退到傅砚辞身后,一脸的委屈。 相反,傅砚辞则不紧不慢地坐起来,漆黑的眼眸冷冷地看着阮流筝,眼神满是被打扰的不悦。 他开口,嗓音尽显冷漠,“阮流筝,谁让你进来的!公司的规章制度在你眼里都是摆设吗?” 面对傅砚辞的诘问,阮流筝眼眸顿了下,她动作缓慢地收起手机,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那笑,苦涩又讽刺。 五年,整整五年了。她身为妻子,连来趟丈夫的办公室都要遵守规定,提前预约。 傅砚辞对她,还真是薄情。 不过,对其他人,倒是无比的宽容。 阮流筝掀起眼皮,嘲讽地瞥了眼傅砚辞身后的白浣清,她冷笑道,“身为傅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我没有权利进来吗?” 傅砚辞沉默了下,他抿唇,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沉,“你到底过来干什么?” 他眸中的厌烦几乎没有掩饰,就差直接说让阮流筝‘滚’了。 阮流筝微微敛眉,也不在意傅砚辞的态度了。 她开口,语气淡漠,“有私事找你,麻烦你让无关人员先出去。” 傅砚辞嗤笑一声,抬手勾住白浣清的纤腰,理所当然地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浣清是我妹,不是外人。” 话落,他身侧的白浣清俏脸一红,羞涩地往傅砚辞怀里躲了躲,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小声嗫嚅,“砚辞哥…” 傅砚辞握着白浣清纤腰的手紧了紧,把白浣清紧紧护在了身后,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下颌高抬,神色倨傲地看向阮流筝,静静地等待着阮流筝的让步。 毕竟,阮流筝是那么的爱他。 看着傅砚辞的动作,阮流筝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退让,只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心里却止不住的讽刺。 多么熟悉的场景,曾几何时,在白浣清面前,傅砚辞也是这样的维护她。 当时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恶心。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泛着凉意,“你确定要她留下?” 离婚本也不是什么要避人的事情,只不过她不想让白浣清高兴得太早。 就让她幼稚一回吧。 反正她看白浣清当小三当得也蛮开心的。 阮流筝转了转手中的手机,意味深长地望向白浣清,眼神威胁。 既然傅砚辞那里行不通,那就换个人。有弱点的人,可比傅砚辞好说话多了。 白浣清身体一僵,几乎瞬间明白了阮流筝的意思。 砚辞哥还没有离婚,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令人不齿的小三。 若是刚刚的事情传出去,那她这么多年苦苦经营的形象就全白费了。 她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白浣清咬牙,恨恨地看了眼阮流筝,眼眸阴郁。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阮流筝像她那个贱人妈一样滚出云城的上流圈子。 傅太太的位置,早晚是她的! 即使心里恨得要命,然而白浣清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她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地从傅砚辞怀里离开,颇为善解人意地说,“砚辞哥,我还是先出去吧。流筝姐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不能打扰到你们夫妻…” “浣清!” 傅砚辞伸手想要挽留,可白浣清已经飘飘然地走到了门口,离开时,还可怜兮兮地掉了两滴泪出来。 假惺惺的动作,明明一眼就能让人看穿,可偏偏傅砚辞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睛,竟真的相信了。 他心底有多怜惜白浣清,面上就有多厌恶阮流筝。 他扭头,眼神阴沉得可怕,“现在你满意了吧。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嗓音冰冷不近人情。 阮流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懒得再和他周旋了。 她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直截了当地说,“这是我准备的辞职信和离婚协议,傅砚辞是男人就干脆点,签字吧!” 第一卷 第4章 他自私自利的可怕 “你的财产我一分不要,但儿子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阮流筝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袋,清冷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杏眸理智坚定,再没了一丝对傅砚辞的痴恋。 傅砚辞眼眸微睁,愣愣地望着阮流筝。 在他面前,阮流筝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似是流水一样,虽然能力还不错,但是没有自己的脾气性格,像个泥捏的人,任他索取要求。 然而,现在的阮流筝,强势、霸道、决绝又带着一丝女性独有的坚韧,仿佛他从未认识过阮流筝一样。 不出意外,傅砚辞被狠狠震惊住了。 “何必如此震惊?过错方在你,我已经做了让步,傅砚辞你若识趣,就赶紧签字,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阮流筝抬手看了眼腕表,眉眼不耐,算是把傅砚辞曾经给予她的羞辱狠狠还了回去。 傅砚辞回神,他瞅着茶几上的文件袋,微微拧眉,“就因为我把财务总监的位置给了浣清?阮流筝,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气了。” 阮流筝眉眼一沉,“是我小气,还是你感情用事了。” “感情用事?” 傅砚辞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低笑了两声,他抬眸看向阮流筝,眼神不屑,“浣清可是拥有国际顶级大学的双学位认证,获得过国际风投公司的邀请函,她进傅氏都是屈才。” “阮流筝,当初是你逼迫浣清出国,现在她变得如此优秀,你又开始嫉妒...”傅砚辞顿了下,他摇摇头,叹息道,“浣清从未怪过你。阮流筝,你的心胸未免太过狭窄了。” 阮流筝看着他眉眼的无奈,听着他话里的失望,眸底充满了讥讽。 她深吸一口气,冷声开口,“傅砚辞,我最后在重申一遍,当初白浣清出国,是她自己被人举报抄袭,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离婚!” “那我也告诉你,想离婚,你做梦!” 见阮流筝仍然一意孤行,甚至到了现在还在强词夺理。 傅砚辞站起身,直接走到阮流筝跟前,当着她的面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撕了粉碎,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阮流筝,语气冷漠,“傅氏不能传出总裁离婚的丑闻。而且,从你选择嫁给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清楚,我们这样的家庭绝对不可能轻易离婚!” 他刚坐上傅氏总裁的位置,地位还不稳固,老爷子也还没有完全相信他,手里仍旧紧紧握着傅氏集团的股份。 这种时候,他必须无比小心谨慎,绝对不能传出丑闻, 何况,老爷子那么喜欢小孩,他怎么可能允许阮流筝带走孩子。 傅砚辞在心里权衡着利弊,眼眸愈发冰冷。 阮流筝眉眼微抬,讽刺地勾唇,“那白浣清呢?你就忍心让她一直当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傅砚辞眼眸顿了顿,想起刚刚离开的白浣清,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良久,他开口,眸底闪过挣扎,“浣清不是小三,而且她善解人意,能理解我的。” 为了傅氏,只能暂时委屈浣清了。 阮流筝抬眸,冷冷地望着他俊美绝伦的面庞。 心底一片荒芜。 傅砚辞无疑是好看的,轮廓分明,生得一双多情的桃花眸,形状似是花瓣,眼尾长而挑,明明该是最温柔宠溺的一个人,却偏偏极其看重利益。 在利益面前,连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浣清,也不过尔尔。 这样的男人,永远都学不会爱人,心里最看重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自私自利的可怕。 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他的假情假意打动。 阮流筝闭眸,轻轻一笑,笑自己的识人不清,笑自己的愚蠢。 她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冷声开口,“傅砚辞,这婚我是离定了!你不签字,那就等着法院的传单吧!” 说完,阮流筝冷冷地睨了眼傅砚辞,随后起身,背影果决地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她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再耽误一个九年,不值当! ...... 回到财务部,一进门,阮流筝就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扔出了办公室,零零散散的摆件和未来得及签署的文件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助理米乐正蹲在地上把她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 但她捡一件,里面就会再扔出一件。 而其他的同事则围在米乐周围,形成一个圈。 看见阮流筝,他们的眼神有戏谑,有同情,还有担忧。 阮流筝能力强,工作严谨,短短五年就当上了财务部的副总监。 其中,触碰了大多数人的利益,然而,有人嫉妒就有人敬佩,同时也不乏有人羡慕。 阮流筝眼眸一冷,忽视他们投过来的各种视线,信步走到米乐跟前,扶起她,视线穿过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冷冷地看向里面的白浣清,嗓音微冷,“不用捡了,都是些垃圾。” 她垂眸瞧了眼地上散乱的东西,眸底划过讥讽。 这些东西都是傅砚辞以前随手送给她的,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他送得随意,但她却一直视若珍宝的爱惜着,即使过去多年也没让它们染过尘土。 而文件则是她主动求了江则送过来的,为的只是想给傅砚辞分担一些工作,免他辛苦。 所以在傅氏工作的五年,除了处理财务部的工作外,她还会额外处理总裁办的工作,算是一个人打两份工。 她本不是学金融出身,当初她为了学习处理这些文件可是下了大功夫,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也因此年纪轻轻便得了严重的胃病。 但阮流筝从未觉得辛苦,反而心里还在暗自欢喜,高兴她能帮到傅砚辞,欣喜傅砚辞心里有她。 如今想想,她真是愚蠢的可笑。 第一卷 第5章 危险的男人 看见阮流筝,白浣清走出办公室,来到了阮流筝面前。 她眼尾微微上挑,语气无辜,“阮副总监不好意思啊,我想快点入职处理工作,又有点洁癖,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只好…” 白浣清顿了下,她弯了弯唇,笑容说不出的恶毒,“亲自动手了。” 阮流筝敛眉,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痛意,面上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 哪怕在狼狈,她也不会暴露在人前。 暴露弱点,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抬眸,望着笑盈盈的白浣清,清冷的嗓音透着一丝讥讽,“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白浣清扬唇冷笑,“都是你自找的!” 本来她并不着急入职,今天过来也只是找阮流筝炫耀一番,欣赏欣赏她伤心失落的模样。 可阮流筝这个贱人竟然敢威胁她! 想到刚刚在顶楼的经历,白浣清眼眸一冷,望着阮流筝的眼眸更加阴狠。 她彻底不掩饰了。 白浣清缓缓靠近阮流筝,语气阴冷,“到现在你还没认清现实吗?砚辞哥根本就不爱你!你若再学不会放手,我不介意教教你!” 阮流筝眼眸一顿。 她扭头,看向威胁她的白浣清,突然就觉得白浣清有些可怜。 一心一意地爱着傅砚辞,为了他放弃大好的前程进入傅氏集团,心甘情愿地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甚至为了得到傅砚辞,用尽了各种手段。 最后,在傅砚辞心里,却抵不过利益。 真是可怜!不过,也很可恨! 阮流筝轻轻一笑。 她抬眸看着白浣清说,“我劝你亲自去问一问你的砚辞哥,看看究竟是谁不愿意放手。” 白浣清拧眉,“你什么意思?” 阮流筝扫了眼白浣清,眉眼淡淡地从她身旁走过,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真相,当然要自己去找才更有意义。 她来到办公室,里面亦是一片狼藉。 阮流筝微微皱眉,巡视了一周,才发现了自己早上带来的手提包,她拿起包,转身就要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白浣清一眼。 看着她的背影,白浣清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垂在身侧的掌心狠狠收紧。 她最讨厌的就是阮流筝的这副模样。 清冷、高傲,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一看见这样的阮流筝,白浣清就会想起曾经那个像丑小鸭一般的自己。 就仿佛她仍是那个随着母亲住在廉价的出租屋,东躲西藏永远无法接触阳光的灰姑娘。 无时无刻不在羡慕地仰望着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卑鄙且丑陋。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阮副总监,你要是现在出去,作为你的上司,我可是有权辞退你!” 就在阮流筝快要走出财务部的时候,白浣清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她双手环胸,扬声喊道。 阮流筝脚步一顿,她转身,神情淡漠,“不需要你赶,我已经辞职了。” “这肮脏的地方就留给你了。” 说完,阮流筝无视白浣清诧异又难看的脸色,抬步毫无留恋地打开了财务部的大门。 不管是非她本心的工作,还是三心二意的傅砚辞,她都不要了。 从今以后,她只做阮流筝! …… 走出傅氏大楼,阮流筝的心突然有些空荡荡的,清冷的眸子也闪过一抹茫然。 从大学时期到现在,她的生活就一直围绕着傅砚辞,为了他放弃梦想进入傅氏集团,为了他学习不喜欢的专业技能,为了他早早地怀孕生子… 曾经,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哪怕母亲的例子就在眼前,血淋淋的事实也没法让她止步。 可如今… 阮流筝转身,透过半透明的玻璃望着自己。 临近而立,二十七岁的阮流筝,离婚离职,失去一切,与自己曾经想要活成的样子相差个十万八千里。 这,真的是她吗?她,真的要就此认输、甘于平庸了吗? 那母亲的仇呢?那她的梦想呢? 正想着,突然阮流筝的胃开始剧烈痉挛起来,她痛苦地弯腰,手掌握拳紧紧抵住胃部,脸色蓦然刷白。 胃病犯了! 来公司到现在,除了一杯咖啡,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阮流筝娇弱的胃终于发出抗议了。 她紧紧咬住下唇,痛得几乎直不起腰。 而不远处,一个穿着明显价格不菲的黑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正缓步朝阮流筝走来。 他长着一张英俊到近乎靡艳的脸庞,眉骨略高,鼻梁窄而直,唇瓣很薄透着冰冷,狭长深邃的丹凤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他脚步停顿,随后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 “小孩,那是不是你妈妈?” 谢青岑望着前面的女人,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能让人感觉到不容忽视的气势。 傅景澄狐疑地从他身后探出头,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啊眨,他并没有通知妈妈啊! 难不成他们母子真的心有灵犀? 然而,当傅景澄真正看见阮流筝的时候,他眼眸倏然睁大,赶忙小跑过去扶住阮流筝,黑葡萄似的眼睛染上焦急,“妈妈!你是不是又忘了吃饭?” 阮流筝唇瓣发白,轻轻地掀起眼帘,看着自己手边的儿子,本就皱紧的眉头又拧紧了几分,她开口,“澄澄,你怎么在这里?又偷跑出来了?” 她连生气都透着无力。 若是以前,傅景澄早就心虚地低头立正站好,静静地等待阮流筝的说教,可是现在他望着阮流筝愈发苍白的脸色,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扭头,嗓音略带着哭腔,“叔叔,你快来帮帮我妈妈!” 谢青岑步伐慢悠悠地走到阮流筝跟前,幽深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脸色很白,但是难掩漂亮精致,尤其是眉眼部分,生得清丽脱俗,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而且,很少见有人能把老气的职业套装穿得如此有气质,是个美人。 谢青岑微微眯了眯眼,在阮流筝抬头前,迅速地收回了视线。 他客气地出声,“你好,女士。请问需要帮助吗?” 阮流筝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忍着痛直起腰板,她不习惯暴露自己的脆弱,哪怕现在她的胃疼得要命。 阮流筝的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不过,在看见谢青岑的那张脸时,她眸底还是闪过了一抹惊艳,但稍纵即逝,快得几乎令人捕捉不到。 她敛眉,眼神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防备地抬起头直视谢青岑,眸底唯有警惕。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 第一卷 第6章 是时候给她些教训了 傅氏内部,不过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阮流筝离职的消息便传遍了整栋大楼,人尽皆知。 此时,顶楼总裁办公室。 傅砚辞站在落地窗前,骨节分明的两指间夹着一只烟,正燃着袅袅的青雾。 他漆黑的眼眸透过玻璃直直地往下看。 地面上的人渺小的如同蚂蚁。 江则从外面进来,看着傅砚辞的背影,他眼眸顿了下,然后汇报说,“傅总,夫…阮副总监已经走了。” 傅砚辞微微皱眉。 阮流筝竟然来真的,她真是长本事了! 为了一点小事就敢跟他闹,谁给她的脸! 傅砚辞狠狠掐灭手中的烟,眸底掠过一抹厉色。 半晌,他冷笑,“那就让她走!把财务副总监的位置让我们的人顶上去,别给二房那些人钻空子的机会。” “傅总…” 江则神色一怔,眼眸犹豫。 按照他对阮流筝的了解,她肯定坚持不了几天就会乖乖回来。 毕竟,她是那么的爱傅总。 几乎到了离开傅总就不能活的地步,傅氏的工作也是她辛辛苦苦求来的,这样的她,真的能轻易离职? 反正江则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他抿唇,对傅砚辞说,“把副总监的位置给别人,万一阮副总监过几天回来了,该怎么办?” 傅砚辞轻哼,转身冷冷地睨着江则,他启唇,“怎么,傅氏难不成是菜市场,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是我是什么慈善家,她走了我还要给她留位置,考虑她是否会回来?” “江则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上司。” 嗓音冷沉,带着一股碰沉的威胁。 江则浑身一僵,忙收起旁的心思,点头说道,“知道了,傅总。我马上去办。” 傅砚辞淡淡收回视线,他‘嗯’了声,然后转身继续欣赏窗外的风景。 他自然清楚江则心里想得是什么,而且他也是那样觉得。 认为阮流筝今天的行为,不过是吃醋耍脾气罢了。 傅氏可是阮流筝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以阮流筝对他的喜欢,不可能会轻易放弃。 不过这次,她着实有些过了。 傅砚辞垂眸,唇角微微勾起,笑容薄凉且冰冷。 是时候给她些教训,让她明白,在这段婚姻中,谁才是主导者! 况且,浣清不追究,不代表他不追究。 当初的事情,阮流筝也该付出代价了。 …… 另一边,谢青岑看着面前的阮流筝,眼眸一怔,心里略有些诧异。 这是第一个看见他外表后,没有表现痴迷的女人,甚至她还产生了戒备。 他意外的同时,心里那点独属于男人的征服欲开始隐隐作祟。 望着阮流筝脆弱而倔强的眉眼,他眼眸闪了闪,菲薄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解释道,“放心,我不是坏人。只是在路上意外碰见了这孩子,见他一个人就送他来找你了,这是我的名片!” 在阮流筝警惕的目光中,谢青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烫着鎏金字体的名片,光是看着就知道拥有者定然身份不俗。 阮流筝垂眸,望着名片上清晰的金色字体,抿唇接过,“谢谢,麻烦你了。我是阮流筝!” 谢青岑颔首,礼貌地握了下阮流筝伸过来的手,“我是谢青岑!” 阮流筝收回手,她开口刚想说些什么,胃部的疼痛骤然加剧,眼前一阵阵发黑,腿一软,竟直直地朝前倒去。 “妈妈!” 在傅景澄的惊呼中,阮流筝紧紧闭上眼睛,心里已经做好了要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准备。 岂料,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头顶响起了一道闷哼。 “阮小姐,要当心!” 阮流筝瞬间睁开眼,眼前一片黑,只有鼻尖萦绕的淡淡沉木香,和腰间突然出现的劲瘦有力的手臂告诉她,她扑到谢青岑怀里了! 得出这个认知的阮流筝抿了抿唇,面上划过抹不自然。 反应过来后,她抬手想要撑着谢青岑的肩膀起来,脱离这个陌生男人的怀抱。 可她一动,胃部就疼得要命,精致的小脸更是无一丝血色,她痛呼,“唔—” 清冷的杏眸甚至闪烁起了泪花。 这时,腰间的手臂陡然用力,竟直接把她打横抱起,阮流筝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下,她咬唇,手心紧了紧,“麻烦请放我下去!” 清冷的嗓音因疼痛而显得虚弱,毫无杀伤力。 谢青岑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女人,微微拧眉,声音低沉磁性且不容拒绝,“别动,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他大跨步地往前面的停车场走去,中途还不忘回头,对后面的傅景澄叮嘱,“小孩,跟上!” …… 半个小时后,医院。 阮流筝躺在病床上,左手手背扎着细细的输液针,眼睫轻颤,虽然还不能睁眼,但她已经有了意识。 她静静地听着床边的谈话,眉头不受控制的蹙起。 傅景澄趴在床边,并没有注意到阮流筝的异样,他扭着头,略有些炫耀地说,“叔叔,我没有骗你吧!我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在到医院前,妈妈就痛晕过去了。 不过,刚刚医生叔叔告诉他,妈妈并没有什么危险,等输完液就没事了。 所以傅景澄高高悬起的心也渐渐放下,也想起了和谢青岑一开始的谈话,和他偷跑出幼儿园的目的。 他抿唇,眸底闪过一抹狡黠。 谢青岑优雅的坐在一侧的沙发上,闻言,他看向病床上的阮流筝,狭长的丹凤眼中墨色深沉。 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来医院的时候,怀里那柔软的娇躯,还有一低头就能闻到的茉莉花香… 谢青岑敛眉,喉结滚动了下,他肯定地说,“嗯,很漂亮。” 第一卷 第7章 我没有爸爸! 傅景澄见谢青岑点头,唇角的笑容扩大。 网友告诉他,忘记一段恋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妈妈那么爱爸爸,和爸爸离婚肯定很伤心,所以他要帮助妈妈忘记悲伤。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 傅景澄眼眸一转,直勾勾地看向谢青岑,唇角的笑容狡黠得如同一只小狐狸。 他开口,嗓音清亮地说,“叔叔,那你愿不愿意当我爸爸?” 谢青岑眼眸微微一动,眸底极快地掠过一抹晦暗。 他垂眸望着眼前这个不到他小腿的小萝卜头,勾唇,“为什么这么执着让我当你爸爸?你的亲生父亲呢?” 傅景澄微微一怔。 在他眼里,傅砚辞只是一个顶着他亲生父亲名号的陌生人。 只会一次次地忽略他,一次次地抛弃他和妈妈。 况且,从他决定让妈妈离婚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会走会动,会说话,却不会再让他有任何期望的死人。 傅景澄抿唇,眼神微暗,对谢青岑回答说,“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说完,他顿了下,发现把话说出来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反而感觉异常的轻松。 傅景澄握了握拳,对谢青岑,也是对自己肯定的点点头。 是的,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有爸爸了。 谢青岑眼神诧异,墨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傅景澄,薄唇紧抿。 被惊得久久不语。 傅景澄急了。 他跳下椅子,跑到谢青岑跟前,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啊眨,不遗余力地开始给阮流筝说好话。 “叔叔你相信我,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女人,娶了她,你绝对不会后悔!而且还附赠我这么个聪明可爱的宝宝,叔叔你绝对是稳赚不赔哦!” 努力表现真诚的模样,活灵活现,简直…狡黠又真诚。 谢青岑回神,他失笑地摇头,墨黑的眸子轻轻一抬,望向病床上安静脆弱的阮流筝,眸底隐隐涌现一抹流光。 没有爸爸啊,那未尝不可以一试。 他开口,声线清润,如山间清泉带着一丝凉意,“小孩,你妈妈知道你的想法吗?” 傅景澄眼眸一怔。 并没有听出谢青岑的话外之音,只觉得谢青岑是想找借口搪塞他。 他不高兴的撇撇嘴,“你到底想不想当我爸爸?骗小孩可是会长长鼻子的!” “谢叔叔,你相信我,我妈妈…” “傅景澄!” 正当傅景澄打算撒娇的时候,一道沙哑、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傅景澄后脊背一凉,瞬间止住了话音。 他机械式的扭头,对上阮流筝泛着凉意的眼神时,小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下。 他眨了眨眼眸,嗓音有些颤抖,“妈妈…你醒了…” 病床上,阮流筝那双清凌凌的杏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正定定地望着傅景澄。 她泛白的唇瓣紧紧抿起,白皙的面庞染上一层薄怒。 傅景澄心一提,下意识地跳下椅子,双手背在身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极快地开始认错,“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阮流筝闭了闭眼,太阳穴跳动得厉害,但并没有开口斥责傅景澄,有外人在,还是要给傅景澄留些面子。 她抬眸看向傅景澄身后,神色略有些歉意,“谢先生,给你添麻烦了。刚刚都是澄澄胡说的,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青岑轻轻摇头,他淡淡一笑,“没关系,我很喜欢澄澄,他很可爱。” “不过阮小姐,为什么澄澄会说他没有爸爸呢?” 话音一转,谢青岑换了个姿势,佯装随意地问。 阮流筝愣了下,她垂眸,语气平缓地陈述说,“我准备离婚了。而且,那个人有和没有并不重要。” 她扯了扯唇,略有些自嘲,“不好意思,让谢先生你见笑了。” 谢青岑眼神诧异,看着阮流筝无波无澜的表情,他心口突然有些不适,即使刚刚认识一天,但是阮流筝明显是个坚强的女人。 能让她伤透心,那个男人显然不是个好东西。 他眸底掠过一抹狠厉,随后缓缓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既然不重要,那就不要再提了。在无法重来的人生里,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快乐,被爱当然很好,没有也没关系,因为真正爱你的人总会出现,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有些人,不值得你伤心。” 阮流筝心口一震,握拳的手微微收紧。 良久,她叹息一声,莞尔道,“谢先生是个很理智的人,相信被你爱上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说着,阮流筝抬手扫了眼手上的腕表,“谢先生,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你…” 谢青岑从沙发上起身,长眉微拢,笑着打断道,“确实,你一天没吃饭了,该饿了。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他直接抬步走出了病房,根本不给阮流筝拒绝的机会。 阮流筝愣愣地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脑壳疼得厉害。 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了有口难言的痛苦。 她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是陌生人,今天已经是破例了。 可… 阮流筝深吸一口气,霎时觉得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傅景澄望着阮流筝,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微微发光,他就知道,他的眼光准没错,妈妈铁定会喜欢谢叔叔的! 看,这不就一直盯着谢叔叔的背影不放吗。 他略有些兴奋地开口,“妈妈!谢叔叔是不是很帅?” 阮流筝回神,听见儿子的声音,她眼眸一沉,瞬间想起了刚刚的谈话,眉眼一抬。 她扭头,脸色严肃,“傅景澄!你为什么要对谢叔叔说那样的话?还有,你今天为什么要逃课?” “呃…” 傅景澄唇角的笑容一顿。 糟糕,忘记他还是戴错之身了。 他眼眸一转,表情无辜,还有些委屈,“妈妈,你难道不喜欢谢叔叔吗?他可是澄澄在相亲公园挑了好久才选中的!” 阮流筝拧眉,敏感地捕捉到了儿子话里的重点,她开口,语气泛冷,“你还去了相亲公园!傅景澄,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第一卷 第8章 阮流筝,你给我滚回来 傅景澄小手连忙捂住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定定地看着阮流筝。 完啦,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半晌,他朝阮流筝诚实地摇摇头,“没有了。我今天就去了一趟相亲公园,遇到谢叔叔之后,我们就去找你了。妈妈你相信我!” 阮流筝眉眼一抬,语气淡淡,“为什么去相亲公园?” 见阮流筝的态度仍然冷淡,傅景澄微微抿唇。 他垂眸,低声说,“妈妈你别生气,我去相亲公园只是想给你找个依靠,让你在和姓傅的离婚后,也能有个能保护你,照顾你的人,有个能在你伤心时,为你擦眼泪的人。” 阮流筝眼眸微怔,她抬眸望着哭的鼻子、眼眶通红的儿子,心口不可控地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儿子的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把刀刺进了她胸口,鲜血淋漓。 有时候,她真希望儿子不那么懂事。 说到底,也是她的错,是她在傅砚辞表现得太软弱,是她对傅砚辞太执着,才会让儿子对她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阮流筝闭了闭眼。 她朝傅景澄张开手,哑声说,“澄澄…” 傅景澄吸了吸鼻子,他蹬掉鞋子,爬上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阮流筝的胃部,躺到了她的身侧。 他小手紧紧搂住她的腰,嗓音委屈,“妈妈,谢叔叔真的很好,他会抱澄澄,会给澄澄买冰激凌吃,我真的不能让他当我爸爸吗?” 听着儿子稚嫩的嗓音,阮流筝心口一痛,她眼眶酸涩,忍不住抱紧了儿子。 在寻常父子中,儿子刚刚说的那些,是再平常不过、再简单不过的行为了。 然而,就是那些简单的愿望,儿子也没有实现过。 因为,傅砚辞从不屑于抽出些时间满足儿子。 “如果你和谢叔叔结婚,那以后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澄澄就不会是最后一名了,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像姓傅的那样,让你每夜都苦苦等待他。” 傅景澄紧紧抱着阮流筝的腰,继续说道。 虽然他的语气平缓,但阮流筝听着心口却更加刺痛。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轻轻抚摸儿子嫩滑的小脸,嗓音轻缓而柔和,“澄澄,对不起。妈妈向你道歉,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却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对我产生了不信任。” “但是请相信我,妈妈有能力照顾你,也有能力照顾自己。” 傅景澄抿了抿唇,眼眸迟疑。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阮流筝。 毕竟,妈妈曾经为了姓傅的,几乎日日都伤心难过,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她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 况且,他还是想让谢叔叔当他爸爸。 他咬唇,语气犹豫,“可是...” 阮流筝微微一笑,揉了揉儿子的头,没在说什么。 她明白儿子的疑虑,也不怪他的不信任。 谁让她曾经为了傅砚辞那么痴狂呢。 不过以后不会了。 哪怕是为了儿子,她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掉一滴眼泪,她必须要做一个坚强的人,给儿子足够的安全感! 时间会证明一切! …… 北山别墅,时隔多日,傅砚辞终于再次踏进了这里,这个他和阮流筝的婚房。 他刚刚应酬完,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 深色的西装外套半搭在胳膊上,领带微微松散,整个人风流又不羁。 他信步走进别墅,眉眼慵懒又随意。 然而,在看见空无一人的客厅时,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 傅砚辞揉着额角的动作一顿,冷峻的眼眸一沉。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随后招来一名佣人,冷声询问,“太太呢?” 家里的佣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阮流筝离开前的行为却是让佣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此时,面对傅砚辞的询问,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太太昨晚收拾了行李,连夜带着小少爷出去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回来,可能是去度假了吧。” 傅砚辞表情一冷。 白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离婚、辞职到现在的离家出走,现在看来阮流筝这次是预谋已久啊! 不过,这欲擒故纵的招数未免太老套了。 傅砚辞不屑地勾了勾唇角,挥手让佣人离开,然后掏出手机开始翻找阮流筝的电话号码。 过几天就是傅家一月一次的家庭聚会,身为他妻子的阮流筝必须出席,尤其要带着孩子。 老爷子手里还握着股份,哪怕他成为傅氏的总裁,如今也还不能掉以轻心。 为此,他不介意勉为其难地哄哄阮流筝。 终于,傅砚辞在通讯录的最底下找到了阮流筝的电话号码,他没有犹豫地拨打过去。 漆黑的眸子凝着深深的不悦。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傅砚辞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才终于被接听。 “阮流筝,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傅砚辞狠狠松了下领带,嗓音带着浓浓的戾气。 电话那头,阮流筝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愤怒声音,她不以为意地笑了下,“回去做什么?等着你带着白浣清登堂入室吗?” “傅砚辞,我说了要离婚,就不会再回去,澄澄也是。” 阮流筝敛眉,眸底掠过一抹冷意。 傅砚辞深吸一口气,他起身,拿着电话走到窗前,声线冷沉,“过几天就是傅家的家庭聚会,阮流筝!你闹也该有个限度。” 医院里,阮流筝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她勾唇,眉眼极具讽刺。 直到现在,傅砚辞仍然没有认识到错误,甚至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她在闹脾气。 真是…好大的脸啊! 傅砚辞凭什么以为,在他做了那些事情后,她还会一直在原地等他。 她的确爱他,但犯蠢一次,就足够了。 阮流筝微微垂眸,嗓音冰冷地开口,“傅砚辞,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从今以后,傅家的一切事情都与我阮流筝无关。澄澄是我的儿子,不是你讨好老爷子的工具。” “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再给我打电话吧!傅砚辞,我没时间陪你浪费。” 第一卷 第9章 他的手很漂亮 “阮流筝,你…” 然而,傅砚辞话没说完,手机里便传出一阵‘滴滴’的声音。 是阮流筝单方面地挂断了电话。 傅砚辞瞳孔一缩,随即诧异、错愕和不敢置信齐齐涌上心头。 这是自他们认识以来,阮流筝第一次主动挂断他电话。 她竟然敢,她怎么敢的! 傅砚辞望着手里黑屏的手机,脸色阴沉如水,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胸膛里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都已经给阮流筝台阶下了,她竟然还敢跟他拿乔,真是给脸不要!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了。 必须让她涨涨教训! 傅砚辞眼眸一冷,他嗤笑一声,将阮流筝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然后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 他倒要看看,阮流筝这次的骨气能让她坚持到几时。 他等着她回来,等着她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求他原谅! …… 另一边,医院。 阮流筝挂断电话后,看着手里的手机怔怔出神。 她旁边,躺着已经熟睡的儿子。 刚刚那么大动静都没有吵醒他,看来今天他真的是累了。 阮流筝微微垂眸。 心底隐隐涌现一股名为悲凉的情绪。 从决定舍弃傅砚辞的开始,她对傅砚辞就已经不在奢求了。 可刚刚,听见傅砚辞满怀恶意的语气,她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抽痛。 就好像为傅砚辞心痛已经成为了她潜意识里的习惯。 毕竟,爱了那么多年。 不管她在人前表现得有多勇敢,在心里给自己做了多少的准备,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面对现实时,依旧会… 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脆弱本性暴露无遗。 就如同现在! 冰冷尖刺不过是她为自己装上的盔甲。 阮流筝眼眶干涩,然而眼泪却如同消失了一样。 迟迟没有出现。 不想,不愿亦是不值。 “阮小姐,为那样一个男人伤心,是最愚蠢的表现。” 突然,前面响起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如同一记闷雷,使阮流筝瞬间抬起头,眼底的悲伤顷刻掩藏起来。 她再次为自己穿上了盔甲。 阮流筝微微抿唇,开口说,“你进来多久了?” 谢青岑墨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阮流筝,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隐晦意味。 望着阮流筝紧绷的表情,他勾了勾唇,“没多久,不过恰好赶上了你们谈话的头尾。” 那就是把她和傅砚辞的谈话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阮流筝掌心一紧,眸底闪过一抹不悦,“真是委屈谢先生了,让你听了这么久的墙角。” 谢青岑眼眸微顿。 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阮流筝语气里的不高兴,或者该说是愤怒。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产生除了客气以外的其他情绪。 不得不说,谢青岑心里有些洋洋得意了。 但请相信,他不是受虐狂。 谢青岑低笑两声,解释说,“抱歉,我不是故意听墙角。刚刚敲门了,可能是你聊得太认真没听见。” 阮流筝微微敛眉,心底的怒气有些撒不出来了。 “你现在不能吃太过刺激的食物,我就随便买了点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青岑走到阮流筝面前,抬手将手中的袋子递到她眼前,雪峰似的长眉微挑,声线沉稳饱满。 阮流筝眼眸一怔,注意力却被握着纸袋的那只手吸引。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指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像一根根精美的艺术品。 尽显高贵优雅。 “咳咳…” 谢青岑轻咳两声,眼神询问地看向阮流筝,神情似有不解。 阮流筝回神,她敛眉接过纸袋,轻声说,“谢谢。” 她一直喜欢欣赏美丽漂亮的事物。 因为曾经的职业,需要她对万物都保持绝对的艺术感。 即使她现在已经多年没再碰画笔,习惯也一直没有改变。 “没胃口吗?那也要至少吃一些,不然你的胃又要受不了了。” 见阮流筝久久没有要打开袋子的动作,傅砚辞微微拧眉,耐着脾气劝说道。 他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相反,他的性格甚至和温和两个字搭不上边。 若是以往,他把人送到医院都已经算格外有善心了。 今天,面对阮流筝,到算得上是他最有耐心的一天了。 阮流筝眸底微闪。 自从妈妈去世、傅砚辞变心以后,已经有许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了。 她朝谢青岑微微一笑,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说完,阮流筝低头打开了纸袋,目光接触到上面印着的古朴Logo的时候,她愣住了。 竟然是朝食记的粥! 朝食记是云城近些年崛起的一家私人餐厅。 幕后老板不详,但是却以独特的味道和餐点而迅速在云城站稳了脚跟,打响了品牌的名号。 他家的食物不仅味道好,价格也公道,但唯有一点,那就是限量供应。 不管来人的身份地位,一律同仁。 所以即便有钱有权的大人物,恐怕都不一定能买到朝食记的东西。 阮流筝抿唇,抬眸扫了眼窗外黝黑的夜色。 以她的推测,现在的这个时间段,朝食记的份例早就售空了。 谢青岑怎么会… 阮流筝抿唇,视线落到谢青岑身上,心底渐生疑惑。 傅家在云城上流圈子的地位也算是举足轻重,她嫁进傅家这些年,也陪着傅砚辞出席过一些名流宴会。 上流圈子的那些人不说全部认识,也是略知一二。 可她从未见过谢青岑,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阮流筝咬唇,抬眸细细地打量起谢青岑的眉眼。 姓谢… 总觉得耳熟,还有他的眉眼,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阮流筝却是如何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疑惑直说就是。” 看出阮流筝心底的犹疑,谢青岑眉眼一抬,笑着道。 阮流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向来内敛,没想到会被人看穿心思。 不过很快她便冷静下来,开口问道,“据我所知,现在这个时间,朝食记的粥品应该已经卖完了。你…” “不过是沾了朋友的光罢了。怎么,你不喜欢他家的东西吗?我记得他家厨子的厨艺还是勉强能及格。” 谢青岑眼眸一顿,再次说道,“我刚刚回国,对云城的事情还不太熟悉。若是不合胃口,我让人再去买。” 第一卷 第10章 他真的很无赖 他说得随意,阮流筝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朋友开的,厨艺勉强及格… 若是让其他人听到,恐怕会觉得谢青岑是顶级凡尔赛,根本就不会相信一个字。 但是阮流筝信了。 虽然她才和谢青岑认识了不到一天,但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他的举止行为,他举手投足表现出来的气质,都非寻常人家能够培养出来。 还有那张名片… 阮流筝眼眸一黯。 她开口,略有些疏离,“不用了,朝食记的粥品在整个云城都是名列前茅,怎么会不合胃口。” “麻烦你了,谢先生。” 谢青岑拧眉,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明明刚刚还是正常相处,她为何又变得如此冷漠。 就好像是刚见面的时候,戒备又漠然。 谢青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而阮流筝显然也没有要为他解答疑惑的意思。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盖子,动作优雅地开始喝粥。 朝食记的粥,味道确实是不错。 十几分钟过后,最后一瓶点滴打完,谢青岑买的粥也喝完了,阮流筝拔了针,看向一旁沙发上姿态端庄的男人,皱眉。 “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还不打算回家吗?” 谢青岑看手机的动作一顿,抬眸,视线落到阮流筝的身上。 这是她第二次赶他了。 虽然他也承认,本来就应该在把她送到医院后就离开,做好事不留名才对。 但他偏不! 谢青岑自问自己不是个好人,做好事,能帮阮流筝,自然也是有所图。 他敛眉,眸底微闪,没有回答阮流筝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打算住院吗?医生说,你这样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 阮流筝抿唇,拒绝地摇头,“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都是老毛病,就算住院也不会根治。 倒不如回家。 何况,她从心底里抵触医院。 小时候,第一次来医院,她失去了外公;长大后,再次来医院,她失去了母亲。 阮流筝经历的每一次变故,都和医院有关。 如果不是发生什么无法避免的事情,她这一生都不想再踏足医院了。 阮流筝眼眸微微一黯,随后下床,穿好外套,转身刚打算抱起床上熟睡的儿子。 不料,某人已经先她一步了。 她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跟前的男人,颦眉,语气稍有不悦,“谢先生?” 谢青岑抱着傅景澄,朝阮流筝微微一笑。 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开口,“我送你们回去,反正已经待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耽误一会儿,你觉得呢?” 她觉得不怎么样! 阮流筝紧紧盯着谢青岑,清冷的眸子染着浓浓的不赞同。 她站在原地,沉默不悦。 可态度却已经很明显了。 谢青岑不以为意。 他挑眉,唇角含笑,“人情已经欠下,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关系呢?而且这么晚了,你确定外面还能打到车?” “你可以站在外面等,孩子呢?” 他的话终究还是说到了阮流筝的心坎上。 阮流筝深吸一口气,似是认命般松下了肩膀,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 上了车,听见阮流筝报的位置,谢青岑眉眼微动,眸底划过一抹淡光。 他启唇,“悦澜华府?” 悦澜华府是前些年刚刚兴建的一座专门服务上层名流人士的一座轻奢风小区,环境和物业都是数一数二,尤其是安保系统,非常完善。 阮流筝就是看中这一点,当初才会毫不犹豫地全款拿下。 她点了点头,“嗯。” 见她承认,谢青岑敛眉,唇角不着痕迹地微微扬起。 随即他启动车子,开往市中心。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入内,你把我们放到前面就好了。” 快到悦澜华府时,阮流筝心里计算了下距离,对前面的谢青岑说。 谢青岑微微侧目,白净修长的手指轻握着方向盘,骨指精致,指尖轻点着皮质的方向盘。 他扬唇,没有说话。 只是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减下车速,在阮流筝诧异的眼神中,深黑色的宾利畅通无阻地进入悦澜华府。 阮流筝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拧眉,语气惊讶,“你也住这里?” 谢青岑将车停在路边,扭头看向后座抱着孩子的阮流筝,颔首,“嗯,几栋楼?” “不用了,你也赶快回去吧。我带着澄澄走回去就行,也不是很远了。” 说着,阮流筝便腾出一只手去开车门。 心底里并不打算告诉谢青岑具体地址。 毕竟,对她来说,把详细地址告诉一个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陌生男人,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哪怕他今天帮了她很多。 可阮流筝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然而,谢青岑并不想如她所愿。 ‘咔嗒——’ 车门被驾驶座的谢青岑锁上,阮流筝的心思落空了。 她心一沉,抬眸冷冷地看向前面的谢青岑,面上仍是保持着礼貌问,“谢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谢青岑嘴角含笑,低沉的嗓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不是一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而且,阮小姐不告诉我,难不成是不信任我吗?” 阮流筝简直要被眼前这个无赖的男人气笑了。 连基本的礼仪涵养都维持不想去了。 她冷声开口,“貌似我和谢先生认识还不到一天,我应该对你有信任吗?” 谢青岑挑眉,他好似格外的喜欢看阮流筝生气的模样。 生气的她,脸上终于没有了那种死气沉沉的冷漠,有了一丝生动。 他启唇,“没有信任我们可以培养信任。阮小姐,你确定还要再耽搁下去吗?” 阮流筝望了眼外面的天色,良久,她叹息一声,蛮不服气地说,“九号楼!” 谢青岑眼眸一动,墨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盯着阮流筝,眸底划过一抹隐晦的白忙。 九号楼… 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第一卷 第11章 衣服会皱 谢青岑再次启动车子,驾轻熟路地停在了九号楼底下。 刚停好车,阮流筝就打开了车门,带着儿子下车了。 虽然很不礼貌,但因为刚刚的事情,那句‘谢谢’她是真的说不出口。 一天连续两次被同一个人掣肘,饶是再有涵养,恐怕也不会再保持原有的风度了。 谢青岑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望着阮流筝快要消失的背影,眉梢轻挑,也没有生气。 他锁上车,步伐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楼里,阮流筝刚走进电梯,后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眸,看清来人,眉心微蹙。 这个男人真难缠! 她抿了抿唇,说,“谢先生,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理由能再跟上来了吧。” 望着她不悦又警惕的眼神,谢青岑低笑两声,慢悠悠地说,“并不是跟着你,有没有可能我也住这一栋呢?” 阮流筝微微一怔,神情无比诧异。 不仅住同一个小区,还是同一栋楼? 这…也太巧了吧! 惊讶过后,看着谢青岑戏谑的目光,阮流筝轻咳两声,眸底闪过一抹尴尬。 她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止住了话音。 可直到电梯停在二十楼,阮流筝所居住的楼层,她也没有看见谢青岑动作。 这让她不免又有些怀疑了。 谢青岑和阮流筝一起走下电梯,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眼眸示意阮流筝家对面的房子,“阮小姐,真巧!貌似我们还是邻居呢。” 他的笑就有些奸诈了。 早在得知阮流筝居住在悦澜华府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有些预感,果不其然,看见阮流筝家的具体楼层,心里的猜测彻底被证实。 一路上隐忍不发,谢青岑可就等着现在,他观察着阮流筝,不错过她脸上的每一分变化。 阮流筝抬眸,眸底有惊讶、诧异和不敢置信。 这已经完全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到底是什么孽缘,能让他们在短短一天内就如此纠缠不清! 阮流筝望着谢青岑嘴角的戏谑,深吸一口气,最终也只能牵强地笑了笑,说道,“嗯,确实很巧。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说完,阮流筝抱着儿子往前走了两步,来到自己家门前,扫脸开门。 “等一下!” 谢青岑快步上前,单手握住阮流筝的胳膊,长眉微拢,笑着道,“加个联系方式吧,新邻居。” 他的眼神温和,语气礼貌。 虽然举止稍有冒犯,但这次却没有让阮流筝感到不适。 此时,他仿佛又恢复成了,两人白天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萧疏轩举的谦谦君子。 刚刚在楼下的一切都好像是阮流筝的错觉一样。 阮流筝抿唇,此刻也想起了今天他对自己的帮助,确实有必要加个联系方式。 毕竟,人情还要还呢。 她开口,“184…” 语气平缓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谢青岑勾唇,朝阮流筝点了点头,便松开了手,没有再过多纠缠。 点到为止,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 他站在原地,把刚刚阮流筝说出的那一串数字输入到自己的通讯录,确认无误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子。 …… 第二天,早上七点。 傅景澄小小的一团,趴在餐桌上,苦兮兮地望着盘中那一坨焦黑得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东西。 小嘴巴紧紧抿起。 他皱眉看向一旁穿着围裙的妈妈,语气认真,“妈妈,这真的是你做的早餐吗?” 阮流筝轻咳两声,眸底划过一抹尴尬,几乎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 她的动手能力很强,脑子也很活泛。 想要做什么,可以说是看一遍就能学会。 然而,厨艺例外。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阮流筝学得多认真、多仔细,可她的厨艺仍然毫无长进。 甚至隐隐有退步的趋向。 良久,似是认命一般,阮流筝叹息一声,解开身上的围裙,牵起儿子的小手,说,“走吧,我们今天的早餐就去楼下的饭馆解决吧。” 傅景澄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不一会儿,母子俩穿戴整齐的出门,等待电梯的期间,对面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只见—— 谢青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领口的纽扣克制地系到了最上面的那一颗,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墨黑色的眸子犹如深潭,轻易便能摄取人的心魄。 不知是不是错觉,看见的阮流筝的刹那,他唇角似乎上扬了些弧度。 很浅,几乎很难让人察觉。 阮流筝心口一颤。 哪怕昨天已经见过一次,但现在还是不可避免地再次被他惊艳到了。 这个男人,确实有当祸水的潜质。 “谢叔叔!” 阮流筝出神的间隙,谢青岑已经走到了母子俩面前,而傅景澄的欣喜根本掩饰不住。 他高兴地扑到了谢青岑怀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闪烁着像星星一样的璀璨流光。 谢青岑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抱起了傅景澄,眉眼含笑,“早上好,小孩!” 他动作干脆利落,对傅景澄是否会弄皱西装,是否会让他在人前不体面,丝毫没有考虑。 不,或者说是毫不介意。 他坦诚,傅景澄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举着双手,有些不敢碰谢青岑,抿唇说,“叔叔,我会弄皱你的衣服,你把我放下去吧。” 谢青岑眼眸一愣,神情略有些诧异。 随即他把傅景澄搂得更紧,笑着道,“没事,一件衣服而已,哪有小孩你重要!” 傅景澄怔愣了下,他眨了眨眼,语气略有些小心翼翼,“真的吗?谢叔叔真的不担心我会弄皱你衣服吗?” 谢青岑摇了摇头,他抬手将傅景澄举到了胸前,用实际行动证明,真的不介意。 傅景澄笑了。 他亲昵的靠在谢青岑的肩膀上,两只小手牢牢地搂住他的脖颈。 是全身心的依赖。 望着两人其乐融融地相处,阮流筝眼神微暗。 谢青岑可能不清楚儿子为何会一再向他确认,但阮流筝心里却是无比清楚。 因为傅砚辞就曾因为儿子清早的一个激动的拥抱,而厌恶地扔掉了一个外套。 那时候,儿子才三岁,正是感触外面世界的时候。 可没想到接收到的第一缕恶意,竟是来自亲生父亲。 傅砚辞的理由很简单,衣服皱了,他就不能体面地出现在公司,有损他总裁的形象。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从那以后,哪怕儿子再想念傅砚辞,见到他在激动,也不会再主动扑过去抱他了。 而傅砚辞也没再给儿子机会了。 第一卷 第12章 好狗不挡路 阮流筝抬眸,静静地看着他们,有一瞬间,她甚至真的产生了和谢青岑结婚的念头。 只因儿子脸上的笑是那么的欢快,他是真的很喜欢谢青岑。 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 爱情的苦,吃一次也就够了。 三人一起结伴下楼,这次谢青岑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让阮流筝为难。 走出楼门,他便把傅景澄放下,墨黑色的眸子深深凝着阮流筝,他开口,“公司那边有事,就不能陪你们一起了。阮小姐,我们晚上见!” 清沉的嗓音带了点磁性,微微的颗粒感敲击阮流筝耳畔,似有若无,稍有些莫名的缱绻。 她再次肯定,这个男人有当祸水的潜质! 不过… 阮流筝微微抿唇,只觉得他有些多此一举。 她本也没想邀请他一起吃早餐,还有他的事情,没必要向她解释。 但阮流筝也没有深究。 不重要的人,不值得她费心思。 她带着儿子吃完早餐,叫了个车把儿子送到学校。 便去了傅氏集团。 昨天走得急,她的车至今还在傅氏集团楼下的停车场。 没有车子,阮流筝去哪都觉得不方便。 何况,买车的钱都是她自己拿自己的工资一点一滴攒出来的,和傅砚辞没有任何关系,她可舍不得就此扔下。 然而,她来的时间倒是不凑巧。 一到停车场,就碰见了两个不想见的人。 傅砚辞和白浣清相携而来,两人脸上带笑,正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每次白浣清说话,傅砚辞都会温柔地低下头,耐心的倾听,一字一句都不错过。 虽然傅砚辞看重利益,会为了利益牺牲舍弃一切,哪怕是白浣清。 但不得不说,在他能舍弃的一切里,白浣清仍然是特殊的、无法比拟的存在。 阮流筝看了一会儿,并不想多做停留,她转身想驱车离开。 不成想,刚打开车门,身后的两人便已然走到了她跟前。 傅砚辞看着突然出现的阮流筝,嗤笑一声,眼神有些不屑,“不是说要辞职吗?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阮流筝你昨天拒绝我的骨气呢?” 阮流筝眉眼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进车里,对傅砚辞的讽刺视若无物。 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傅砚辞。 长这么大,他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追捧着,何曾被人如此忽视过。 尤其那个人还是曾经站在他身后唯唯诺诺,那个让他最不屑一顾的阮流筝。 好似从昨天开始,某些事情就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某些他信誓旦旦笃定的事情渐渐脱离了轨道,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而归根结底的源头,也是在于阮流筝。 他突然挣脱开白浣清,大跨步地上前,一把抵住了阮流筝即将要关闭的车门,眼神透露着一股强烈的戾气。 他冷声开口,“你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吗?阮流筝,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若是闹得太过,最后你可别后悔。” 阮流筝掀起眼皮,看着傅砚辞那张布满阴霾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没有看清现实,还觉得她再闹。 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他到底把她不在意到了哪种地步… 阮流筝忽然轻轻一笑,她抬眸,眼神冰冷而凌厉,“松手!好狗不挡道,懂?” “你!” 傅砚辞霎时难看至极。 他被气得跳脚,手不自觉的松开车门,愤怒地指着阮流筝,想要把阮流筝扯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然而,阮流筝已经趁着他松手的空隙关上了车门,油门一踩,扬长而去了。 只给傅砚辞留下一串汽车尾气。 傅砚辞简直要被气死了。 他双手叉腰,望着阮流筝的车尾,不停地吸气呼气,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砚辞哥,你别生气了。我想流筝姐也不是故意的,” 白浣清目睹了全程,虽然心里很希望阮流筝就这样再也不回来,但面上却还是小意地劝慰傅砚辞。 她小步走到他跟前,双手柔若无骨般地挽住他的胳膊,莹润的眼眸微微漾起水光,她说,“砚辞哥你别怪流筝姐,你们现在闹成这样也有我的原因,要不我还是回M国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傅砚辞微微一顿。 他急忙握住白浣清的手,眉眼的怒气被焦急取代,亦带了一丝狠厉。 显然,狠厉是为阮流筝所表现。 他开口,语气安抚,“浣清你别这样想,不关你的事。是阮流筝她自己恃宠而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出国!” “砚辞哥…” …… 阮流筝没有直接开车回家,离开傅氏集团后,她漫无目的地围着云城的街道转圈。 她不能当无业游民! 虽然她的积蓄足以支撑一段时间,但也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儿子渐渐长大,用钱的地方也会逐渐增多。 以她对傅砚辞的了解,若是真的离婚,抚养费根本就是奢望。 他不会给的! 阮流筝深吸一口气,略有些沉重地望向前方。 有关财政的工作也肯定是不能再考虑了。 且不说她继续留在这个行业能不能找到工作,就是傅砚辞恐怕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何况,她也不想再勉强自己了。 突然,前方广告牌播放的一条视频引起了她的注意,是一则有关艺术设计的宣传片。 阮流筝愣住了。 车速也不自觉地放慢。 她望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建筑物,有些恍然。 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这里了。 云城著名的文艺一条街,许多艺术传媒类的公司都设立在这里,算是所有艺术生梦想的天堂。 曾经,阮流筝也是这里的一员。 第一卷 第13章 你可是阮流筝 阮流筝抿抿唇,找了个车位将车停好,打算下去走走。 她也是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感受着周围的艺术气息,她的心无比的平静,心底那个徘徊已久的想法渐渐又涌现出来。 走着走着,就到了索梵外面,望着里面来往忙碌的员工,阮流筝停下了脚步。 索梵艺术设计有限公司,是她大学时期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建立的。 当初年少轻狂,她们曾一起立誓,携手云端,顶峰相见。 可如今… 阮流筝垂眸,无奈苦笑。 直到现在,她还清晰地记得,得知她要退出的时候,好友脸上那种失望、愤怒的表情。 她的退出也让公司受到重创,至今,恐怕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而好友也因此和她断交,整整五年没有联系了。 阮流筝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前面的大楼走去。 她犯的错,是时候该弥补上了。 搁置的梦想,是时候该重新起航了。 …… “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索梵的前台看着面前的阮流筝,客气礼貌地问。 她脸上带着如江则一样恭敬疏离的微笑。 阮流筝点头,“麻烦找一下你们罗总,就说我姓阮。” 前台面露诧异。 早在阮流筝出现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毕竟,这位小姐的气质实在太独特了。 很少见能把清冷与温柔如此契合地融合在一起的人。 没想到竟然是来找她们罗总的! 难不成又是罗总的追求者? 尽管心里无比疑惑,但敬业的工作态度还是让她很快的反应过来,微笑道,“好的,阮小姐请你到那边的休息区稍等片刻。等罗总同意了,我会立即通知你。” 阮流筝颔首,默不作声地往一侧的休息区走去。 坐到沙发上,望着两边繁茂的发财树,目光有些怀念。 这还是她当初亲手买来,放到这里的。 目的很老土,就是祝愿多多赚钱,早日发财。 五年过去,它们竟然还在,而且还长得如此茂盛,看来被公司的人照顾得很好。 阮流筝唇角不禁扬起微笑,抬手拨弄了下翠绿的叶子,然后从前面的茶几上拿起一份杂志翻看了起来,静静地等待前台那边的消息。 她猜到了好友还在生气,可能会晾她一段时间。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中的杂志渐渐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愈发坐立难安,逃跑的念头也愈发强烈。 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好友。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前台走过来,微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阮小姐,罗总请你上去。” 阮流筝掌心微微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朝前台点点头,抬步往电梯口走去。 …… CEO办公室,罗森特坐在木质的办公桌后面,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框的眼镜,狭长的淡蓝色眼眸透着一股属于商人的精明。 他不是纯正的华人血统,是混血儿。 认识阮流筝,也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 此刻看见阮流筝,他脸上没有朋友久别重逢的亲切,唯有冷漠。 当初的激烈争吵犹在眼前。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阮流筝掌心隐隐有些湿润,微微垂眸。 她声音艰涩,“我想回公司了。” “怎么,被傅砚辞踢出傅氏了。还是豪门太太当腻了,想来我们这种小公司玩玩,练练手?” 罗森特往上推了下眼镜,眸底闪过一抹犀利,“阮流筝,我们公司不会接收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工作的员工!” “不会了,罗森特。我是认真的,我不会再轻易抛弃公司了。” 阮流筝深吸一口气,她抬眸,清冷的眸子沉着而坚定,语气郑重,“我准备离婚了。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的话,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们一起带领索梵走向巅峰!” 罗森特沉默了。 阮流筝现在的样子,和没有认识傅砚辞之前太像了。 冷静、睿智还有野心,终于又出现在她身上。 阮流筝站在办公室中央,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不自觉地捏紧掌心。 眼眸紧紧盯着罗森特。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会这样忐忑,甚至会无比自信地扬起下巴,高傲地对罗森特宣布这一消息。 可现在,她没有那种勇气,也没有底气。 因为她离开艺术这个圈子太久了。 饶是再有天赋,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融进这个圈子,自己的能力是否还能得到认可。 不确定因素太多,她真的无法自信起来。 静默良久,罗森特终于有了动作,他起身走到会客的单人沙发前坐下,抬手指了指一侧,对阮流筝示意道,“先坐吧!” 阮流筝松了口气,她知道罗森特肯如此说,就是同意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眸,压下心底的激动,坐到了罗森特对面。 “看看这个!” 罗森特不知从哪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抬手递给阮流筝,语气比刚刚稍有温和,“公司近年来的项目和设计部的具体信息都在这里了,你先熟悉一下,明天来上班?” “你…不怕我能力退步吗?” 阮流筝顿了下,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份厚重的文件,而是看着罗森特问道。 罗森特笑了下,抬起眼眸紧紧盯着阮流筝,银色镜片后的淡蓝眼眸带着一股莫名的信任。 “如果连你的能力都不相信,我还能去相信谁。别忘了,你可是阮流筝啊!” 那个一入学就让Q大艺术系所有学生都黯然失色的阮流筝,那个惊才艳艳,一出现就震惊整个艺术界的阮流筝。 她的能力无需质疑,她的才华永远都不会因时光的流逝而掩埋。 阮流筝心口一震。 来之前的所有忐忑和自我怀疑都消失了。 是啊,她可是阮流筝啊! 忐忑与自我怀疑,无论何时都不会属于阮流筝。 因为阮流筝这个名字的本身,就是自信耀眼的! 想清楚后,她伸手坚定地接过罗森特手中的文件,眉眼微抬,“确实,除了我,恐怕你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胜任设计部总监的人了。” 第一卷 第14章 他看起来很单纯 罗森特微微一笑。 “嗯,设计部总监的位置可一直给你留着呢。流筝,这次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冷漠也消失了。 语气熟稔,终于有了老友重逢的亲昵。 阮流筝动作一顿,她抬眸,神色诧异,“那万一我没有回来,设计部总监的位置也…” “流筝,我们当初说好的。“ 罗森特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地说,“而且我了解你,你有自己的目标,哪怕你会因为一些原因而脱离原有的人生航线,但你也终会走回正轨。何况,傅砚辞他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对啊,在创立公司的时候他们就约定好了。 她负责设计开发,而他负责管理决策。 他们要一步一步地惊艳所有人,要让阮流筝成为最牛的插画师,要让罗森特获得家族的认可。 可她却在中途违背了约定,没想到罗森特竟然一直都在坚持。 阮流筝鼻尖一酸,微微敛眉。 而且罗森特也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她,傅砚辞心思深沉,薄情寡性,绝对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可她却被猪油蒙了心,被傅砚辞假装出来的柔情蜜意蒙了眼,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地嫁给了傅砚辞。 为此,伤害了罗森特,背叛了公司。 现在想想,真是…太愚蠢了。 阮流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她抬眸,眼神真挚,“罗森特,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谢谢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也谢谢你,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替我坚持着我的梦想。 …… 君泽律所。 “谢总,你要的咖啡。” 助理齐冲推门进来,对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说。 谢青岑微微点了点头,掐灭手中的烟,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然后端起助理刚刚送进来的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 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啡,最适合提神了。 尤其还是谢青岑这种,刚刚开了一早上会议的人。 他刚刚继承家业,按理说不应该再来律所。 可君泽律所是他一手创立,而律师也是他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梦想。 他不愿意就此放弃,便和现在的律所负责人约定,空闲时或者遇到棘手的案子时,他可以作为编外人员,临时回来帮忙。 齐冲是他在瀚飞集团的助理,今天也跟着他来了君泽。 “还有事吗?” 谢青岑望着还站在原地的齐冲,眉眼淡淡的开口。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便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 齐冲心口一紧。 哪怕已经跟着谢总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但面对谢总,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心悸。 但想起昨天的事情,他还是尽职尽责地问道,“谢总,昨天的那位阮小姐,需要调查一下吗?” 身为谢青岑的助理,老板莫名其妙失踪一天,齐冲自然清楚原因。 甚至连阮流筝的住院手续都是他办的。 同时,也对谢青岑对阮流筝的心思略有些了解。 虽然老板的私生活不该过多过问,但谢家曾有恩于齐冲,老板又刚刚回到云城不久,齐冲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阮流筝图谋不轨,目的不纯。 毕竟,谢家的地位在云城,乃至整个华国都是排得上名号。 不是一般的豪门能比拟的。 世家三代为门第,五代为财阀,九代为家族,十二代往上数就是世家。 谢家传承至今,可以说是世家中的世家,权势财力都是数一数二。 觊觎的人太多了。 就算为了恩情,齐冲也不得不多上点心,考虑得多一些。 “齐冲,你是觉得我单纯吗?” 谢青岑轻笑两声,索性放下手中的文件,懒懒往后一靠。 好以整暇地看着他这个做事周全,事无巨细,几乎可以说得上完美的助理。 虽然他语气中带着笑,但齐冲莫名的脊背一僵,下意识地站直身子,摇头,“谢总,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要是谢青岑算单纯的话,那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单纯的人了。 谢青岑可是凭一己之力,花费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彻底掌控瀚飞集团。 其手段,心计比老总裁都有过之而不及。 是他思虑太多了。 齐冲认错的低下头。 谢青岑冷哼一声,也知道齐冲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淡淡扫了眼齐冲,启唇说,“既然要追求人家,就要拿出百分百的诚意。事先调查,就是对她的冒犯。” “如果连这点都不能坦诚,我还有什么脸和她相处。何况,有些事情,我更喜欢她亲口告诉我。” 齐冲瞳孔一缩。 谢总的意思,是认定了那位小姐。 可据他所知,那位阮小姐貌似是个离异带娃的女人吧。 这样的女人,真的能进入谢家吗?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是,谢总。” 齐冲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饶是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他也不能再问了。 因为,剩下的事情就真的是谢总的私事,不是他一个小小助理能处理的。 他只要确认两点,那就是阮小姐不会伤害谢总,还有…就是阮小姐可能成为瀚飞集团的总裁夫人,谢家的女主人。 这两点,就足够了。 …… 下午五点,阮流筝才从索梵离开。 她在索梵待了整整一天,对公司近些年的发展有了大致的了解。 虽然罗森特希望她明天就上班,但考虑到她确实离了这个圈子太多时间,阮流筝便婉拒了。 决定先找找感觉,过几天再正式入职。 罗森特思索了下,也同意了阮流筝的提议。 等接了儿子,回到悦澜华府,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妈妈,我们晚上吃什么?澄澄好饿。” 电梯里,傅景澄背着小书包,仰头望着阮流筝,眼神期待地问。 阮流筝眼眸一怔,眸底掠过一抹懊恼。 和罗森特谈得太专心,完全忘记了现在需要她自己准备晚餐一事。 她蹲下身子,略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澄澄,妈妈今天太忙了,不如我们去楼下吃晚饭?” 傅景澄失落的垂眸,但看到阮流筝疲倦的眉眼,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 第一卷 第15章 我对你确实有想法 刚说完,电梯就到了既定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从对面敞开的大门飘散出来,充斥整个楼道。 傅景澄眼眸一亮,没等阮流筝阻止就‘噔噔噔’跑进了谢青岑的房子,嗓音兴奋地喊,“谢叔叔!” 谢青岑走出来,笑着揉了揉傅景澄的头,说,“小孩,放学了?” 他腰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摘下,仅仅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袖子半挽起,一副居家休闲的模样。 给他增添了两分烟火气,少了白日里的那股精英范。 倒是有几分人夫的架势了。 这是阮流筝看见他第一眼时,心里涌上的念头。 她抿抿唇,沉默地走上前。 傅景澄和谢青岑的对话还在继续—— 傅景澄朝谢青岑用力地点点头,小脑袋好奇地往他身后看去,“谢叔叔,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外面的饭虽然好吃,但是他还是想在家里吃。 尤其是晚饭。 晚饭象征着团圆和温暖,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 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和妈妈单独相处一会儿了。 即使,妈妈做的饭很难吃。 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因为傅砚辞,他对家有着莫名的执念。 谢青岑眸光闪了闪,俯身邀请说,“那叔叔请你来我家吃晚餐,你愿意吗?” “愿意!” 傅景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超大声地说,“谢谢叔叔!” 虽然他很期待和妈妈单独相处,但是如果加一个人的话,他也不会介意。 尤其那个人还是谢叔叔! 一旁的阮流筝拧眉,忍不住制止,“澄澄!” 继而她看向谢青岑,礼貌地拒绝说,“不用了,谢先生。我和澄澄说好要出去吃,就不麻烦你了。” 谢青岑皱眉,眼神有些不赞同,“又出去吃?阮小姐,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和孩子的吗?” 他拍了拍傅景澄,示意傅景澄先进去。 傅景澄咬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腿,小跑进谢青岑的房子。 他要给谢叔叔和妈妈多创造一些独处空间,让他们培养感情。 只有这样,谢叔叔才有机会当他爸爸。 阮流筝望着儿子一溜烟消失的背影,好看的眉头越拧越深。 但最让她生气的还是面前的男人。 她脸色一沉,语气不悦,“我怎么照顾孩子,应该不关谢先生的事情吧。” 阮流筝承认,谢青岑有恩于她,帮了她很大一个忙。 可这也不代表,谢青岑就可以对她的生活指指点点。 她不是一个易怒的人,相反,她的内在涵养很高。 那时候妈妈虽然被赶出了白家,母女俩虽然身无分文,但是妈妈依旧没有放弃对她的培养。 妈妈当初可是被誉为云城第一千金的人,她的礼仪规矩都是刻在骨子里,要不是瞎了眼看上白序南那个渣男。 她绝对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阮流筝身为她的女儿,脾气秉性怎么会差。 但唯独遇上面前这人,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该有的风度。 即使她知道,谢青岑没有恶意。 谢青岑挑眉,往门框上斜斜地一靠,墨色的眼眸紧紧地凝着阮流筝,薄唇轻启,嗓音带笑,“不关我的事?难不成阮小姐是还想被我抱着去一趟医院吗?” “傅景澄还小,而你的胃又不好。外面的餐厅做得再好吃,你能确保食材是百分百新鲜吗?” 被谢青岑点明,阮流筝的气焰一下子就消了下去。 她抿唇,羞窘地避开了谢青岑的视线。 良久,她开口,“那就让澄澄在你家吃吧。家里还有些食材,我回去随便吃点就行。” 她倔强得不想认输。 看着阮流筝执着的眼神,谢青岑低笑两声,抬步上前,不容拒绝地牵着阮流筝往他的房子走去。 “我刚搬进来,就当是请你过来为我温居了。我昨天可刚救过你,你确定还要再拒绝?” 闻言,阮流筝挣扎的动作一顿,终是妥协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自己可以走,你放开我吧。” 谢青岑脚步一顿,垂眸,看向掌心那节自己一只手就能攥过来的纤细晧腕,眸底微微一暗。 半晌,他默不作声地松开了手。 …… 谢青岑家,餐厅。 阮流筝一进来,就看见了满桌的菜肴,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技艺,但色香味俱全。 本来还不觉得饿,本来还想再矜持一下。 可是看着这些,她的肚子就发出了抗议。 阮流筝俏脸一红,不自然地轻咳两声。 觉得有些丢脸。 谢青岑勾唇,“既然都饿了,那我们就开席吧!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说着,他拿公筷给阮流筝夹了一筷子小炒时蔬,眉眼含笑。 今天早上他就猜到了阮流筝厨艺可能不太好,所以下午特意提前处理完工作,回家做了一大桌子菜。 就是专门为阮流筝准备的。 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听着很老套,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阮流筝抿唇,点了点头,轻声说,“好。” 谢青岑的厨艺确实不错,味道甚至不输北山别墅的那些大厨。 倒是让她没有想到。 许是看出了阮流筝的惊讶,谢青岑慢悠悠地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递给阮流筝,“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吃不惯那些外国菜,为了不饿肚子,便只能自己动手学了。” 以谢家的财力,当然请得起厨师,可谁让老爷子心狠呢。 为了磨炼他,每月给的生活费都是有限的,真是不提供一点帮助。 阮流筝恍然大悟,她朝谢青岑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味道很不错。多谢谢先生的晚餐!” 吃晚饭,傅景澄就回家写作业了。 他现在上的是云城一所有名的贵族幼儿园,里面的大多数学生都是云城的贵族子弟。 这些家庭都很注重对后代的培养,所以幼儿园的管理很严格。 几乎每天都会留家庭作业。 他走后,阮流筝帮着收拾了下餐厅,便打算回家了。 但谢青岑却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他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 有些事也该挑明了。 他挡在阮流筝的跟前,眼眸微垂,神色认真,“阮小姐,从昨天到今天,你应该有所感觉了吧。” “傅景澄想让我当他爸爸,而我对你,确实有一些别的想法。” 第一卷 第16章 追求你,是我的个人意愿 阮流筝微微一怔。 她不是傻子,从昨天在医院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些预感。 但实在是不敢相信,也就把那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想法忽视了。 毕竟,他们至今为止也才见过三面,除了知道彼此的名字,剩下的都是空白。 他怎么可能会… 哪怕到了现在,阮流筝还是感觉有些离谱。 她抿了抿唇,“为什么?谢先生,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理智的人。澄澄的那些话都是胡说,当不得真。” “我知道。” 谢青岑颔首笑道,“但追求你,是我自己的个人意愿,与其他人无关。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认定你了。” 只有她,才是那个足以和他相匹敌的人,那个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 望着他含笑的眉眼,阮流筝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说实话,她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她也不缺拒绝人的理由。 可从来没有一个追求者像谢青岑这般直白。 直白得让她棘手。 她深吸一口气,“从昨天到现在,我们的相处时间恐怕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谢先生,你不觉得你有些思虑不周吗?” “我相信我的感觉,也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谢青岑一抬眉眼,墨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阮流筝,仿佛一个锁定了猎物的猎手,“你不要因此烦恼,我今天也只是告诉你一声。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心。” 阮流筝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把她的后路简直堵死了。 半晌,她叹息一声,说,“你昨天应该已经听到过了。我和澄澄的爸爸现在闹得很难看,但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阮流筝轻轻扫了眼谢青岑,眼眸无比平静。 她继续说道,“九年,整整九年!相知、相许、相爱,可最后我们却没有抵过时间。我爱了他九年,但我们之间却连基本的信任都不曾有过。” “谢青岑,世界上没有绝对。九年尚且如此,何况是短短两天。” 谢青岑拧眉,表情不甚赞同,“那你又怎么能确定我和他一样,你拿我和渣男比吗?” 他完全没懂她的意思。 阮流筝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拿你和他比。” “但是我实话和你说吧,我现在没有要开启下一段恋情的准备,我只想好好养大澄澄,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阮流筝绕开谢青岑,目不斜视地朝玄关处走去。 经营一段婚约太累,她实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勇气再去触碰了。 事到如今,她只想好好生活,好好赚钱,好好实现梦想。 其他的,再也不想了! 谢青岑望着阮流筝的背影,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结果。 并且他也不会在乎她的拒绝。 不管她的态度如何,他追求他的,与她无关。 但最后,他不会给她说‘不’的权利,因为人只能是他的! 谢青岑垂眸,唇角微勾。 墨黑色的眸底透着势在必得的光。 …… 那天之后,阮流筝便开始有意识地躲着谢青岑了。 不管是早上早点送傅景澄上学,还是晚上在外面多耽搁一会儿,都是她避着谢青岑的手段。 然而,事实证明。 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她有一个好儿子。 “爸爸!你今天做的是什么?” 早上七点,阮流筝照常带着儿子出门,果不其然,又在电梯口遇到了谢青岑。 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 正眉眼含笑地望着她们。 而刚刚还在她身侧的儿子,早已经像只小兔子似的跑到了谢青岑跟前,白嫩的小脸上扬着灿烂的微笑。 阮流筝无奈扶额。 也不是的谢青岑使了什么手段,才短短不到一周,就赢得了儿子信任与欢心,认了谢青岑当干爸。 在北山别墅时的高冷和傲娇,简直没了一点踪影。 她叹了口气,抬步上前。 “早上好,还没吃饭吧,给!” 看见阮流筝,谢青岑直起身子,把从保温饭盒里拿出来的其中一份三明治递给阮流筝。 阮流筝垂眸,微微抿唇。 这些天,谢青岑几乎包揽了她和儿子的早餐和晚餐。 她一开始并不接受,但是他却强硬地让她不得不接受。 理由,让她根本无法拒绝。 阮流筝闭了闭眼,慢吞吞地伸手接过,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外面的纸袋。 真是个卑鄙的男人! 竟然拿她不想欠人情的心理威胁她,她若是不点头,他就会佯装无意地说起那天救她的事情。 甚至就会一整天地跟着她,美名其曰:担心她再犯胃病! 为了耳边的清净,阮流筝只能忍了。 “妈妈你快尝尝,今天的三明治可好吃了!” 见阮流筝久久没有动作,谢青岑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傅景澄就忍不住催促了。 小叛徒! 阮流筝低头,没好气地望了眼儿子,“知道了!” 要不然就是让儿子过来劝她! 她简直被弄得没脾气了。 “我今天要晚一点回来,就没时间准备晚餐了。你带着澄澄去外面简单吃一些吧。” 谢青岑微微勾唇,笑着说道。 语气中自然流露出来的亲昵,就好似他和阮流筝是一对已经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 阮流筝拆三明治包装的动作一顿,微微敛眉。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哪怕心里对谢青岑的做法不满意,但是她无法做到冷言相对。 因为他每次都点到为止,从不涉及她的底线。 分寸把握得极其精准。 这就让人…很憋屈! …… 傅氏集团。 傅砚辞开了一早上的会,刚走出办公室,就接到了老宅的电话。 告诉他,家庭聚会提前,就定在今晚。 老爷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他拧眉挂断电话,突然想起有好些天没有过阮流筝的消息了。 傅砚辞停下脚步,转身对后面的江则说,“最近,阮流筝有联系你吗?” 第一卷 第17章 给她认错,她配吗 江则微微一愣。 似是没想到傅砚辞会主动提起阮流筝,他眸底还隐隐带着几分诧异。 不过话说回来,阮流筝确实有好久没有联系过他了。 过去了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哪怕从前她再闹脾气,也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加上前些天,阮流筝坚定的态度。 江则心里依稀感觉有什么东西恐怕真的不一样了。 阮流筝这次可能是认真的! “江则!她有联系你吗?” 等了半晌没有等到江则回答,傅砚辞皱眉,眉眼不耐的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然不悦。 江则连忙回神,他摇头,“没有!傅总,这次的事情可能真的惹太太伤心了,你要不要给太太打个电话,认个错?” 傅砚辞轻嗤一声,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 他神色不屑,“给她认错,她配吗?等着吧,今天晚上她就会像狗一样,乖乖地回来找我认错!” 他语气笃定,漆黑的眸底泛着泠然的冷意。 江则低头,抿唇没有说话。 但是心里却觉得傅总的心思会落空。 因为,阮流筝恐怕真的不一样了。 …… 索梵,阮流筝前几天就已经正式办理了入职,回归了公司。 早上她一到公司,电脑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收到了罗森特的电话。 罗森特:“流筝,上来一趟,我有事要告诉你。” 自从她回到索梵后,除了平时的会议外,这还是罗森特第一次单独找她。 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阮流筝放下电话,对自己的助理叮嘱了两句,就乘电梯去了罗森特办公室。 她刚打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罗森特,看样子已经等候她许久了。 罗森特朝她笑了笑,抬手指着对面的单人沙发说,“流筝,你来了。坐!” 阮流筝点头,坐到他对面,眼眸疑惑,“罗森特,你找我到底什么事?电话里听着,貌似很着急的模样。” 罗森特表情一顿,微微垂眸,“文教授生病了,前些天刚做了一场手术,流筝你要不要去看看。” 文教授文月娴是Q大艺术系的教授,是艺术界泰斗般的存在。 同时,也是阮流筝的授业恩师。 曾对阮流筝提供过诸多帮助。 所以虽然是疑问句,但罗森特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因为他知道,阮流筝一起会去的。 “什么时候的事?” 阮流筝面色平静地问。 然而,搭在膝头的手却攥得很紧、很紧。 印象里,那个和蔼又严谨的小老太,那个无论何时都把自己打扮得整洁精致,看起来精神奕奕的人竟然病了? 她不是最注重养生,她不是最珍惜自己的小命吗? 生病会变丑,她如今应该很伤心吧。 阮流筝低眸,心像是被人提起来了一样。 惶惶不安。 罗森特语气安抚,“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不过你放心,文教授已经出院回家修养了,我想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流筝,你一会儿代替公司去看看吧。这些年,文教授对公司也帮了很多。” 阮流筝点头,朝罗森特感激一笑。 她明白罗森特是在给她递台阶。 为了嫁给傅砚辞,她和小老太之间闹得很僵,甚至到了断绝师徒关系的地步。 她脾气倔,不是能低头认错的人。 但那是以前。 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就算罗森特没给台阶,她也是会去看小老太的。 她辜负了小老太的期待,辜负了小老太的培养,该是亲口对小老太说句‘对不起’。 该是亲自去求得小老太的原谅。 …… 上午九点,阮流筝提着果篮出现在了Q大家属院。 小老太对生活的精致要求很高,所有她家院里院外都种满了花草。 整个家属院,恐怕就没有她家更有标识性。 望着门口那两棵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海棠树,阮流筝不禁莞尔一笑。 她上前两步按响门铃,静静地等待保姆来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长得有些微胖的、年龄大约在四五十岁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是林姨,教授家的住家保姆,从年轻时就在文家照顾教授了。 大学时,阮流筝作为文教授最喜爱的学生,可没少过来蹭饭。 而林姨也是和文教授一样,真心把她当成女儿来疼爱。 她和文教授,都是对阮流筝极好的长辈,也是阮流筝最敬重的两位长辈。 可惜,她为了一个傅砚辞简直伤透了两位老人的心。 连续五年,都没有过来看望过她们。 阮流筝垂眸,眸底划过一抹愧疚。 心也渐渐开始不安起来。 然而,看见阮流筝,林姨脸上并没有责怪,反而闪过一抹惊喜。 她脚下的步伐默默加快,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缩短成了几秒。 她打开门,嗓音带笑,“小流筝你可好久没过来了,快进来!” 听着和印象中一般无二的亲昵语气,阮流筝心里的紧张慢慢褪去,紧皱的眉眼渐渐舒展。 她唇角微微上扬,眼尾的温和弱化了几分清冷。 衬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温柔。 她开口,“林姨,好久不见。最近身体还好吗?” 林姨笑着点头,伸手接过阮流筝手里的果篮,“我身体很好,倒是文教授前些日子被检查出来了乳腺癌,不过你别担心,手术很成功。” “文教授现在正在家里修养。这些年,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阮流筝敛眉,心里却有些难过。 她低声说,“嗯,我都明白的,林姨。” 林姨微微一笑,拿着果篮率先推门走进了屋子。 她要提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文教授去。 望着她高兴的背影,阮流筝脚步一顿,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跟上林姨的脚步。 “教授,你看看谁来了。” 林姨此时已经走进了客厅,对着沙发上的文教授笑呵呵地说。 文月娴放下手中的书,抬眸扫了眼对面的男人,佯装严厉道,“大惊小怪干什么,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林姨脸上的笑容一顿,许是也意识到了刚刚行为的不妥,歉意的朝沙发上的男人颔首,然后提着果篮笑眯眯地去了厨房。 她要去给小流筝做好吃的! 第一卷 第18章 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听着文月娴严厉的嗓音,阮流筝眼眸微微一颤。 等林姨的身影彻底进入厨房,她才鼓起勇气走出玄关,忐忑地唤了声,“老师,我来看你了。” 闻言,文月娴瞳孔一缩,蓦然抬眸,循着声音发起处望去。 只见—— 阮流筝不知何时站在了玄关出口处,双手背在身后,头几乎要低到与胸口持平的位置。 刚刚那句话仿佛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害得她现在连抬头都不敢了。 文月娴抿唇,身体略有些僵硬,就这样定定地望着阮流筝。 连手中的书掉到地上都没有意识到。 她起身上前,但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稳稳地坐下。 眸底的欣喜也转为冷漠。 “你来做什么?我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阮流筝掌心一紧。 曾经愤怒时脱口而出的话,现在全都变成了一把把利刃,再次扎进了她心口。 但这是她该受的。 阮流筝动了动唇,喉间干涩,“老师,对不起。” 文月娴依旧面无表情,她眼眸平静,对阮流筝的道歉无动于衷。 阮流筝咬唇,抬眸望向文月娴,不自觉地捏紧了掌心。 她眼眸微颤,眸底隐隐有水光闪现,“我知道错了…我辜负了你的苦心,我…” “够了!” 文月娴开口打断她,终于忍不住地走上前,虽然还是板着脸,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温柔。 “世上没有后悔药,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收容所!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我认识的阮流筝可不是一遇事就哭的人。” “教授…” 阮流筝怔怔地望着文月娴虽严厉但已经明显柔和下来的眉眼,动了动唇瓣,喃喃道。 文月娴叹了口气,收起手中的帕子,“好在,你没有让我一直失望下去,总算没有让我再看走眼。” 阮流筝抿唇,眼眸定定地看着文月娴,眸底是数不清的愧疚,“老师对不起,我…” 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文月娴再也硬不下心了。 她牵着阮流筝走到沙发前,让阮流筝坐到她身侧,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孩子,不要一直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不过好在你还年轻,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你今天能来,我想你也是想清楚了吧。” 阮流筝眼眸微睁,朝文月娴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已经回到了索梵工作,希望还不算太晚。” “以你的能力,不管什么时候重新开始,都不会晚。” 阮流筝鼻尖一酸,望着文月娴温柔鼓励的眼神,感觉曾经的那个她真的又蠢又傻。 明明有才华有能力,还有关心重视她的老师,前途一片大好。 却偏偏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义无反顾地放弃一切,嫁给傅砚辞,陪着傅砚辞进入傅氏集团,甘心做起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 害得所有爱她护她的人伤心。 她真的…太该死了! 阮流筝垂眸,眼前有些模糊,她嗓音颤抖的开口,“老师,你不怪我吗?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 文月娴,“怪你有什么用,不轻易原谅你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增强你的负罪感,你能够认错,便已经是做了莫大的决心。我何必再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增加的你痛苦。” “而且若是一直揪着不放,恐怕我曾经那个骄傲自信的学生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阮流筝眼眶一酸,再也忍不住地往文月娴怀里扑去。 眼泪顺着眼尾扑簌簌地流下来。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男人,不禁轻咳两声,出声打断师生二人。 “文教授,不知可否介绍一下呢?” 多么耳熟能详的声音啊! 阮流筝浑身一震,扭头,杏眸圆睁,神情惊诧,“你怎么在这?” …… 另一边,一辆通体乌黑的迈巴赫疾驰在公路上,有目的地朝着前方行驶。 车内,本应该在幼儿园上课的傅景澄一脸愤怒地盯着对面的男人,和男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菲薄唇瓣紧紧抿起。 “你要带我去哪?赶紧停车,我要回家!” 傅砚辞漆黑的眼眸望着手中的平板,神色不变地处理着工作,对傅景澄的怒气置若罔闻。 他开口,连眼都没抬,“你妈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该叫我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听到傅砚辞语气中的不屑,傅景澄生气站起来,眼眸睁大,紧紧盯着傅砚辞,扬声喊,“姓傅的,不许你说我妈妈!” ‘啪——’ 傅砚辞放下平板,抬眸,目光冷淡地望着眼前的孩子,他名义上的儿子。 漆黑的眸底没有一丝温情。 他冷声开口,“傅景澄!你若是再不听话,信不信我立马把你扔出去!” 傅景澄动作一顿,眸底蓄起眼泪,但依旧不妥协。 他梗着脖子盯着傅砚辞,说,“你到底要把我带去哪?拐卖孩子是犯法的。” 傅砚辞一把将傅景澄提起来,眉眼不屑,“我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去,犯得上哪里的法律。我警告你,待会就到老宅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让你再也见不到你妈妈!” “你敢!” 傅景澄眼眸睁大,愤恨地盯着傅砚辞。 小手狠狠捏紧成拳。 傅砚辞轻笑两声,慢条斯理地挥了下手,将傅景澄扔到了一旁的江则怀里,语气温和且隐含威胁,“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也可以继续闹下去。但是…你太爷爷对你不错吧。” “他身体不好,若是…” 傅景澄眼眸一顿,默默地低下了头。 眸底闪过一抹纠结。 傅砚辞掀了掀眼皮,话音一转,“而且你应该不想让你妈妈担心吧?” 傅景澄抿唇,彻底老实下来。 傅砚辞淡淡收回视线,拿起平板继续处理工作。 没心思再管那些不相关的人了。 江则叹了口气,安抚地抱了抱委屈的傅景澄,眼神无奈地扫了眼对面。 竟然擅自接走小少爷,想以此威胁阮小姐过来参加傅家的家庭聚会。 未免太卑鄙了。 这次,傅总的做法就是连他也看不下去了。 第一卷 第19章 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Q大家属院,阮流筝端坐在文月娴旁边,抿唇紧紧盯着对面的男人。 清丽的眉眼逐渐拧成一团。 谢青岑双腿交叠,悠闲的靠坐着,唇角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眸荡漾着一抹舒朗的笑。 他开口,朝阮流筝挑眉,“阮小姐,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是有花吗?” 阮流筝略显无语地移开视线,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个公司老总,不待在公司,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教授的家里。 还是艺术系的教授!? 谢青岑微微一笑,“说明我们两个有缘分,连来看望文教授都选在了同一天,不是吗?” 文教授儿子手里有个专利,与他一直想开发的一个项目有关。 这个专利如果用得好,那么华国的智能科技发展可能会提前十年。 完全赶上当前在世界上遥遥领先的M国,让华国不至于再受其他国家的威胁。 但前些日子他有个好友告诉他,除了瀚飞,还有外国的一家企业也在试图私下里联系文教授的儿子。 文教授的儿子虽然是个华国人,但是有一点,那就是贪财。 所以谢青岑很担心他会私下里和那家外企达成合作,将这项专利卖给别人。 华国人重孝。 为了瀚飞接下来的发展,也为了国家,谢青岑便打算从亲人入手,非常时期使非常手段。 只希望趁文教授儿子还没点头时,能说动文教授帮忙劝一劝。 把这个专利交给华国人来运用。 阮流筝微微颦眉,神情略有些不悦,“谢青岑你少转移话题,你和老师无亲无故的,为什么会…” “流筝!” 见阮流筝越说越激动,平日的冷静理智全无,文月娴不得不出声打断她。 文月娴抬手扶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镜,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点点微光,她笑着嗔了眼阮流筝,说,“谢先生是来看我这个老婆子的,你平日也不是冒失的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阮流筝张了张嘴,眼眸悄悄地扫了眼谢青岑,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失礼。 但… 她微微垂眸,颓然地松下了肩膀。 这些天虽然面上不显,但她心底极为清楚,她高高竖起的防线,正在一点一点地被谢青岑攻破。 她真的很讨厌谢青岑这种,不声不响,但却一步步渗透她生活的行为。 她抵抗,可又无可奈何。 “没关系文教授,我不会介意的。反而…有些高兴。” 谢青岑颔首,微笑解释说。 墨黑色的眸子直直落到阮流筝身上,眸底流光辗转,漫着直白且深沉的笑意。 “阮小姐这样,恰恰说明她对我不设防,是从心底里信任我。对吗?阮小姐。” 他就这样轻飘飘地把问题又踢给了阮流筝。 阮流筝咬牙,扫了眼旁边眼神疑惑的教授,望着谢青岑的目光透着深深的冷意。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开口,嗓音微凉,“谢先生说笑了,我们连认识都不认识,哪来的信任。刚刚是我失礼了,不好意思。” 一句话,尽显疏离。 把刚刚谢青岑话里的引人遐想灭了个干净。 谢青岑眼眸闪了闪,掀起眼皮看向阮流筝,唇角扬起一抹玩味。 阮流筝神色一冷,眸底满是警告。 文月娴在一旁看得糊涂,“流筝,你们谁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阮流筝神色一顿,极快否认开口,“不认识!” 与她相比,谢青岑就不紧不慢多了。 他先是理了理衣袖,然后慢悠悠地说,“是的。” “不过准确来说,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处于我正在追求阮小姐而阮小姐正在考虑的阶段中。” 文月娴神情诧异,可仔细看眸底还有一丝丝惊喜,她看向阮流筝,问,“当真?” 阮流筝焦急的摇头,连忙解释说,“不是的,我拒绝他了。我们现在只是单纯的邻居关系!” 这次,谢青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出声反驳阮流筝。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文教授眼底漫上的笑意。 无需多言,该信的人已经信了。 …… 傅家老宅。 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阔气的银朱油大门前,刚熄火,两名佣人就走上前,神色恭敬地为里面的人打开了车门。 其中一名把手抵到门框上,避免车内的人受伤。 车内,傅砚辞合上平板,抬眸,看向对面冷着脸的傅景澄,神色一冷。 他启唇,“给我表现的高兴点!待会进去你最好能给我讨得老爷子的欢心,否则…” 傅景澄冷哼一声,‘呲溜’滑下座椅,转身在佣人的帮助下下车,小短腿迈得飞快。 只留给了傅砚辞一个背影。 傅砚辞抿唇,眉心深深地拧起。 没礼貌没教养,阮流筝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刚刚在车上,这小崽子可是一声‘爸爸’都没叫过。 真是… “三少爷,你不下车吗?老爷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见傅砚辞久久没有动作,管家上前,客气地催促道。 傅砚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抬步下车,跟上了傅景澄。 算了,只要能讨得老爷子欢心就行了。 反正他也不喜欢傅景澄,又不是浣清生的。 能保证他衣食无忧就已经是他对傅景澄最大的容忍了。 …… “老师,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我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他了。” 这已经是阮流筝第三次和文月娴解释了。 她望着老师含笑的眉眼,感觉心里一阵阵疲累。 “流筝,谢先生是个不错的男人,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文月娴握着阮流筝的手,浑浊而明亮的眼睛暼了眼厨房方向,笑着劝说。 她看人眼光不会错! 谢青岑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谈吐有礼,举止进退有度,尤其是看着流筝眼神,那是一个丈夫看待妻子的眼神。 哪怕流筝曾经拒绝过他,但是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怨怼与报复感。 此时,更是在得知流筝对她的敬重与关心后,竟然主动提出去厨房帮忙。 连一开始进门时,属于高位者的架子都放下了。 而这一切,无不都是爱屋及乌的表现。 第一卷 第20章 想看他笑话,做梦 “老师,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我只想努力工作,把曾经丢下的东西找回来。” 阮流筝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地剖析出来,希望能以此打消文月娴的念头。 文月娴不赞同地摇摇头,伸手,干燥温热的大掌轻柔地拍了拍阮流筝的手背,温声说,“流筝,一段失败的感情并不能证明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是傅砚辞,你也不能因为一个渣宰就不再相信爱情啊!” 提起傅砚辞,文月娴脸上闪过一丝不满,身为Q大的教授,对于傅砚辞这个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隔壁商学院著名的才子学霸,她的许多朋友对他都是大加称赞。 但不知为何,文月娴见他的第一面起,就不喜欢他,功利心太重,这样的人注定是没有心。 而且他虽然对流筝极具耐心、处处照顾,好似爱惨了流筝,但是文月娴却没有在他的眼神里看见对流筝的爱。 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东西没有,所以她才会万般阻挠流筝嫁给他。 可到底… 文月娴望了眼前的阮流筝,叹息一声,随后说,“遇到值得的人,还是要勇于尝试一下,流筝不要把自己陷在过去的泥沼里。” 阮流筝神色一怔,微微垂眸,低头不语。 文月娴摇摇头,也没再说话。 话已经说了,听没听进去,听进去多少,恐怕也就只有流筝自己清楚了。 只盼她能全听进去,早日想清楚。 …… 傅家老宅,傅砚辞与老爷子谈完话,便懒懒地躺靠进沙发里,漆黑的眼眸时不时地扫一眼窗边的傅景澄和老爷子。 眸底闪过一抹满意。 傅景澄到底还是有些用处! “三哥,三嫂怎么还没来?我听说你前几天把白伯父家的女儿安排进公司了,三嫂没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正当傅砚辞准备低头,继续看手机时,身侧的沙发微微塌陷,一道阴影落到他眼前,随之是一道含着笑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傅砚辞扭头,幽深的眸底划过一抹凌厉。 是傅砚书! 傅砚辞二伯家的长子,傅砚辞曾经最强劲的对手,如今的手下败将。 自从傅砚辞当了傅氏总裁,掌握大权后,他便毫不留情地开始打压二房的人。 若不是老爷子出手,恐怕二房的人现在已经不会再出现在公司了。 对于他这一举动,傅砚书自然怀恨在心。 此时,他坐在傅砚辞身旁,脸上虽然带着笑,语气却没听出多少关心之意。 两人都在傅氏集团,阮流筝辞职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没听说。 若说他是为阮流筝抱不平,实则不然。 他讨厌傅砚辞,同样不喜阮流筝。 他问出口,不过就是想给傅砚辞一些难堪。 给老爷子上上眼药罢了。 毕竟,当初要不是阮流筝,他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傅砚辞轻嗤一声,“你貌似很关心我的家务事,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阮流筝她一会儿就会过来。” “是吗?我还以为今天的家庭聚会要少一个人,爷爷要失望了呢。” 傅砚书微微一笑,整个人显得愈发温和。 他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不管何时何地,脸上的笑意都不会消失,待人处物也是温和耐心。 靠着这一副和风细雨的做事方法,他可笼络了不少傅氏集团高层。 就是傅砚辞,也在他手上吃过不少闷亏。 傅砚辞轻蔑地掀起眼皮,语气不屑,“放心,若是有一天家庭聚会真的要少一人,也绝对会是你们二房的人。” “那还真是期待了。” 傅砚书耸了耸肩,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不过很快,他便被傅老爷子叫去下棋了。 偌大的沙发上便只剩下了傅砚辞一人。 他望着傅砚书的背影,眼眸一冷,继而低头眸色深深的凝着手中的手机,良久,缓缓勾唇。 想看他笑话是吧,做梦! …… 谈完谢青岑的事情,文月娴便带着阮流筝去了书房。 五年不见,师生两个有许多话要说。 何况阮流筝现在要重新进入艺术这个圈子,文月娴肯定要多叮嘱几句,顺便试试阮流筝现在的能力。 “来看看,这是刚刚谢先生带来的礼物。是圈子里一个新起之秀的作品。” 文月娴将一幅画拿出来,给阮流筝品鉴。 阮流筝看了文月娴一眼,抿唇微微一笑,瞬间懂了她的意思。 “老师,这幅画的寓意很好,颜色用得也饱满,但是笔触还略显青涩,不过很有灵气。能够让人通过画,便能瞧出作者当时创作时的心情,暂时弥补了笔触上的不足。老师,能选中这幅送给你,他很有眼光!” 阮流筝看向文月娴,肯定了谢青岑的眼光。 文月娴含笑点头,问道,“和这幅画的作者相比,你觉得你现在的能力…” “老师,如果有十分的话,不可否认这幅画的作者已然能得到九分,但是我比她强!” 阮流筝打断,眼眸透露着无比的自信。 说完,她走到一旁的画架前,调完底色,做完底层铺垫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始落笔。 线条的勾勒仿佛印在了脑子里。 不消片刻,一幅落日融金的画作便完成了。 色彩与光影的相互辉映,将夕阳的温柔和天空的渐变表现得淋漓尽致。 文月娴静静地看着,欣慰地点点头,“虽然过去五年,但是流筝,艺术已经刻进了你的骨子里。流筝,欢迎回来!” 阮流筝上前拥抱了下文月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文月娴拍了拍阮流筝的后背,“好了,看见这幅画我就彻底放心了。蕙兰和谢先生应该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了,走,我们下去吧。” 阮流筝点点头,跟着文月娴走出了书房。 师生两个刚走到楼梯口就撞上了上来叫她们的谢青岑。 “文教授,你们来到正好,饭菜已经准备好,可以移步餐厅了。” 谢青岑早在去厨房时就脱了外套,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处的纽扣不知何时被他解开了几颗。 他站在楼梯处,即使比阮流筝低了一节台阶,但仍是比阮流筝高出了一个头。 长身玉立,风雅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