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 第136章 一个问题，正巧 陈志飞唇角上扬，悠闲的抿了一口酒水。 身体微微后仰，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即便是沈仪去了之后没有找到人，但是也能找到生活过的踪迹。 能够证明他没有说谎，证明长衫真在那里躲藏过就可以了。 至于没抓住人，说不定是他们进行锄奸的时候被长衫提前察觉，所以提前跑了呢？ 反正掰扯起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陈志飞也想好了，如果过去真被长衫提前跑了，顶多下次提供情报的时候给点优惠补偿就是。 沈仪眉头一挑，脸上掩饰不住的露出狂喜之色。 把奖金全部拿走，不是说明了已经找到了长衫具体所在的藏身处？ 迫不及待问道：“他躲在哪里？” 陈志飞抿着唇，并没有立刻回答，脸上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竖起一根手指道：“在告诉你之前，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仪神情一怔，迷惑道：“什么问题？” 陈志飞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首先我想知道这是一份什么情报？” 这倒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是要待价而沽。 不过不是对沈仪，而是对藤原介一的。 知道了情报的重要性，转头才能卖一个好价钱不是？ 沈仪眉头皱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一脸痞笑的青年。 脑子里快速权衡，琢磨着日本人是不是已经告诉过他情报的内容，现在询问只是一次信任考验？ 斟酌片刻，点头道：“以你的情报能力，就算我不说相信回头也能查到。” “这份情报是几张照片，是闸北日军布防，以及军事调动的照片！” “为了拍摄这些照片，不惜暴露了一个潜伏三年的情报人员。” “可惜由于叛徒出卖，情报小组被日本人盯上。” “三人分头撤离，其中两人带着胶卷底片的被打死。” “只有那个带着照片的人逃到了法租界，并且取得了联系。” “如果上头要对日本人开战，这些拍摄了布防的照片就能有针对性的进行打击。” “即便日军重新调整了部署，这些照片也能了解日军的装备等情况，对下一步进行分析了解。” “现在你知道这份情报的重要性了吧？” 沈仪脸色严肃，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出来的。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难怪藤原介一对自己态度越来越热情，还给出了一千元的线人费。 真要是能找回照片，对日军来说挽回的可不是区区一千元那么简单了。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沉吟道：“如果你们在锄奸之后，能不能把照片翻拍，再布置现场让日本人找到照片呢？” “说不定日本人把照片找回来，就不变更布防了呢？” “嘿嘿……。” 说到最后的时候，连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军事部署被人拍照，不管能不能找回被拍摄的胶卷照片，重新布置是不容置疑的。 也难怪会说起来都底气不足，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沈仪眯起眼睛，瞬间明悟了过来。 玩味的笑道：“你是想制造假象，让日本人以为长衫跑得匆忙没来得及把照片带走吧？” “留下照片，也能作为你提供准确线索的证据。” “一条情报吃两头，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运气好，这次行动由我负责，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希望你能进一步得到藤原介一的信任，得到更多关于宪兵司令部的情报！” 其实算起来，就是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顺手帮自己人取得敌人信任，打入敌人内部。 只要操作得当，完全不违反规定。 要是戴科长和师兄知道自己在宪兵司令部安插了线人，肯定也会大加赞赏的！ 沈仪尽可能对陈志飞的事情进行保密，但对这两个人是没办法绕过去的。 幸好他们只是知道自己有一个很厉害的线人，以及一个叫‘宝玉’的代号。 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真实姓名和身份。 哪怕将来真把陈志飞招入力行社，入档的时候也会绕过师兄的。 所以在安全和保密上，倒是无须担心。 陈志飞听到对方答应，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他有绝对把握，能把这条情报的价钱翻一倍。 兴奋的说道：“到时候你把照片藏在房梁上，日本人自己就能找到，另外下楼的时候如果布置妥当就左手挠头，如果没有发现就什么也不用做！” “可以！”沈仪豪爽的一口答应下来，催促道：“现在能告诉我具体藏身所在了吧？” 陈志飞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麦阳路137号。” 哗~！ 沈仪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身下的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慢慢吃，我先过去了！” 拉开大门，快步走了出去。 由于走的太快，差点没撞到正端着红烧鱼伙计。 这次接头为了保密是独自一人来的，所以还得召集人手。 在街上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快速说道：“麦阳路口！” 然后招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麦阳路而去。 陈志飞看着快速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吃几口的饭菜。 尤其是那条热乎乎的红烧鱼还一口都没吃，眼中露出纠结之色。 最终赚钱战胜了食欲，快速塞了几片肉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 对伙计叮嘱道：“全部打包，放着等我来取！” 然后一溜烟冲下楼，扭头左顾右盼。 很快，一辆没有搭客的黄包车不急不缓跑了过来。 陈志飞看清车夫的模样，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猛子，快过来！” 刘猛也看到了站在酒楼外的大哥，拉着车快步跑了过去。 脸上满是欣喜之色：“飞哥，您怎么在这里？” 然后兴奋的压低声音道：“子弹我昨天送过去了，那个日本人给了我100元法币让转交给您。” 昨天找到弹头后，刘猛就奉命送去了宪兵司令部。 藤原介一在认出就是日本特工专用的南部式手枪子弹，兴奋的立刻掏出100元作为奖励让其转交。 不过到底只是发现子弹，所以只给了100元作为鼓励。 陈志飞并没有接茬钱的事情，而是催促道：“去麦阳路，快！”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赏金，行动！ “飞哥，麦阳路到了。” 刘猛一路跑到麦阳路口，把车头轻轻放在了地上。 陈志飞下车转头扫视一眼，这里距离长衫的藏身地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倒是很安全。 转头吩咐道：“别在这里停留，去别的地方忙你的生意。” 虽然用黄包车是一个很好的观察掩护身份，但也要分时段。 现在正是上午最热闹的时段，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多，想要坐车的也很多。 就只是停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远处就有人在招呼示意要坐车了。 如果把黄包车停在路边，结果有顾客想要坐车却被接二连三的拒绝，用大脚趾头都能猜到有问题。 虽然也有被包车的可能，所以才拒绝拉其他人。 但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是不会拿命去赌巧合的。 更何况长衫现在是惊弓之鸟，力行社和特高课都在找他。 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藏匿逃跑。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才赶走不要留在这里。 刘猛眨了眨眼睛，粗犷的脸上满是迷惑。 尽管心里猜到飞哥急切来这里肯定有原因，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大哥都发话了，自然不会违抗。 从内兜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上去：“飞哥，这是日本人让我转交给您的。” 陈志飞瞥了一眼钞票，并没有伸手去接。 而是笑着说道：“昨天你找到线索有功，这一百元是你的奖金！” “我的？！”刘猛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可是一百元啊，抵得上辛苦拉车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了。 现在竟然全部给了自己，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赚一百元！ “你的，收好！” 陈志飞笑着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还抬手把钱推了回去。 这一百元法币，就是刘猛发动黄包车夫找到线索的奖金。 如果不是他的话，就不会找到长衫医治的地方，也不会找到弹头。 其实对于力行社来说，能不能找到子弹并不重要。 因为力行社的目标是锄奸，是拿回丢失的情报。 所以找到子弹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对藤原介一来说，这颗子弹能证明是真找到了长衫的踪迹。 并不是为了领取赏金而胡编乱造，是可信的的证据！ 所以才会高兴的给了一百元赏金以示鼓励。 找到这颗子弹，对后面的计划至关重要！ 一百元法币对普通人来说，都算一大笔钱，但是比起1000元奖金来就不算什么了。 自己吃肉，也要让别人喝汤不是？ 要不然好处都自己占了，谁还会死心塌地卖命？ 棒子那边的全小将，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陈志飞想了想，开口道：“刚刚在酒楼点了菜都还没来得及吃，我叫伙计打包了，一会儿你拿回去。” 虽然是剩下的，但是走的太急根本没怎么动筷子。 尤其是那条红烧鱼，连碰都没碰一下。 刘猛要是打包带回去，邻居们都会羡慕得流口水。 这些大鱼大肉，可是他们这地底层连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酒楼的伙计通常也会把顾客剩下的饭菜打包带回家，上海称为‘杂罗羹’，北方称为‘折箩菜’。 所以在这个物资极其匮乏，连吃一片肉都是奢侈的时代，把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菜送给穷人打包带回家并不是瞧不起，很多人想求还得不到呢！ 刘猛激动得双手颤抖，小心翼翼把钱放回了内兜里。 嘴里一个劲的道谢。 连拉着黄包车跑出去的时候，脚步都有点发飘。 有了这一百元，就可以租房子换一个更好的环境生活了。 陈志飞踱步走在大街上，在和137号相距二十米的凉茶摊坐了下来。 叫了一碗凉茶，悠闲的喝了起来。 由于凉茶摊为了遮阳挡雨，头顶用牛毛毡做了一个棚子，正好形成了遮挡。 而且相隔二十米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坐在凉茶摊下的人。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远处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沈仪穿中山装，手里还夹着一个黑包，一副文职工作的打扮。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打扮各异的人。 有穿黑马褂的，有穿西服的，也有穿长衫的。 几人走到137号，立刻转身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木头楼梯。 除了沈仪之外，其他四人的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 走上二楼后，就看到门口地上摆放了一个托盘，以及空碗碟。 显然是吃过饭后把空碗碟放在门口，酒楼伙计会定时来收走。 四人立刻从腰间拔出手枪，做好了进攻准备。 沈仪也掏出手枪，上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虽然他是情报人员，但这次行动由他负责。 如果畏畏缩缩，难免让人小觑。 作为行动负责人冲杀在第一线，也是能在力行社上海区打响名号的重要战绩！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屋子里一个中年男子立刻警惕了起来。 一把拿起桌上的手枪，立刻警惕的站了起来。 虽然走路一瘸一拐，但还是第一时间躲在了大门的旁边。 手里握着枪，目光紧紧盯着木门。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长衫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这里是他私下租赁的房子，就是为了避难用的。 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晓，更不会有人上门。 现在有人突然敲门，难免会紧张。 略作犹豫，故作轻松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回应声：“您好，我是酒楼伙计，您的餐盘有缺口，老板说需要另外支付赔偿盘子的钱。” 长衫眉头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心底也放松了不少。 只要不是力行社和特高课的人就行。 而且根据记忆，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盘子有缺口。 肯定是伙计自己把盘子打碎了，想扣在客人头上！ 隔着门不耐烦道：“盘子有缺口和我有什么关系，赶紧滚……！”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似乎心有所感，后背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锄奸，柜子后面 “不好~！” 长衫心头一颤，急忙转头。 只是刚刚扭头，眼前就出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还伴随着冰冷低沉的警告声：“再敢动一下就打死你！” 长衫身体一滞，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保持着转身的姿势。 眼睛盯着抵在面前的枪口，嘴里快速说道：“兄弟，只要你能放过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我们可以一起发财！” 嘴里快速的许下承诺，右手紧握的枪口却在慢慢的移动。 都是力行社出来的，清楚知道家规的可怕。 当他为了谋取利益走上背叛的道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没法再回头。 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来杀他的，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许下承诺，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麻痹对手。 只要能把枪口调转过来，就可以趁机将其反杀！ 可惜，刚刚才有所动手，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手枪。 原来趁着外面敲门吸引注意力，从窗户翻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先翻进来，出其不意将其制服。 然后另一个紧随其后，赶过来支援，把他手里的枪给卸了。 大家都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现在没有了手枪，一条右腿还受伤，算是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旁边的人夺过手枪，然后拉开了大门。 立刻，5个人快速冲了进来。 其中四人按照计划好的，立刻在屋子里搜索起来。 沈仪走到近前，目光仔细打量面前的中年人，身份确认无误。 心底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抓住了长衫，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至少不用再担心他会投靠日本人，出卖力行社的情报。 作为行动队的一个小队负责人，掌握的信息可是很多的。 一旦为了利益把这些情况告诉日本人，将会对力行社造成极大的损失。 整个上海滩的情报网络，都会受到影响。 一些固定的情报点，也不得不立刻撤离。 因为他们不敢赌会不会因为长衫的旁边，顺藤摸瓜把其他据点给牵扯出来。 毕竟长衫以为利益背叛信仰，为了钱再出卖认识的同事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对他来说，现在是尽最大可能弄钱，然后跑到香港隐姓埋名享受生活。 所以在和日本人交易情报后，再出卖力行社的成员也是必然。 幸好在日本人之前找到他，成功完成了锄奸任务，功劳已经到手了！ 抓住这个叛徒，也解除了他的危机。 两人在华界的时候，可是有多次接触的。 一起执行任务，负责提供情报支援也不是一两次了。 前几天在长衫来法租界之前，两人还在华界有过接触。 这家伙要是落在日本人手里，他短时间内是不敢走出华界了。 心里不由暗暗感慨，多亏了钱串子及时提供情报才能化险为夷！ 看着眼前被控制的熟人，目光冰冷没有半分感情。 沉声问道：“照片在哪里？！” 熟人见面没有半分情分，有的只是对叛徒的杀意。 现在找回照片才是最重要！ 虽然已经控制了现场，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 但是想要在屋子里找几张精心藏匿的照片，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四个专业队员把枕头都扯出来了，也没有任何发现。 长衫盯着面前带着几分书香儒雅气息的青年，感慨道：“沈老弟，没想到会是你带人抓我。” 随即眼睛里露出一丝希望：“只要你能放我走，就把照片交给你回去领功！” “哼~！” 沈仪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不会以为到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吧？” “现在我给你机会自己说，或者把你带回力行社让你坐在刑讯室里说！” “家里审讯的手段，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了吧？” “你觉得能扛过那些酷刑吗？” “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分上，我给你一个主动说出来的机会。” “否则受了酷刑，最后还是要交出来，又是何苦受罪呢？” 长衫神情一滞，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刑讯室的那些手段，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进了刑讯室，就别想再站着走出来。 就算扛过了所有的酷刑，人也已经废了。 他能为了钱而背叛信仰，甚至可以为了利益出卖曾经一起战斗的同事。 又怎么可能承受得起酷刑而不交代呢？ 虽然他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沈仪说的很对。 现在不交出来，等去了刑讯室最后也是要交出来。 而且屋子就那么大，只要花点时间就能找出来。 反正结果都一样，为什么要受酷刑折磨呢？ 越是见过那些酷刑的可怕，才越是感到恐惧。 眼神一阵变换，无力的叹口气。 这口气吐出来，仿佛整个人一下子都变得萎靡了。 转头看向柜子道：“柜子的背面有一个夹层。” 沈仪快步走过去，招手示意。 两名队员心领神会，把柜子给抬了出来。 定睛一看，果然背后一块一公分的方形木板有异常。 虽然颜色都一样，但是明显比周围要干净，显然刚刚被触摸过。 沈仪小心扣开木板，露出了一个夹层。 以及一个信封静静的躺在夹层中。 咕噜~ 沈仪吞了吞唾沫，打开信封倒出里面的照片。 顿时脸色大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照片找到了！ 只要把照片带回去，就算任务圆满完成。 这可是戴春风亲自下达关注的任务，含金量比其他任务高多了。 说不定下个月就能升职了！ 急忙把照片放在桌上，拿出相机逐一进行拍摄。 等到都拍摄了一遍，才把相片放回夹层。 转头询问道：“都搜索完了吗？” 四人立刻答道：“都搜过了，没有发现。” 沈仪点了点头，下令道：“复原！” 四名队员立刻按照记忆，对屋子里的摆设进行复原。 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经过复原后与之前一般无二。 即便是长衫看了，也发现不了异常。 “撤退~！” 沈仪沉声下达撤退命令，目光在屋子里又检查了一遍。 想了想，把柜子用力来回拖拽，地面被摩擦出明显的痕迹。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两个电话，同样的策略 “卖鸡蛋，刚出窝的鸡蛋。” “萝卜~爽口甘甜的萝卜额~！” “烧饼，新鲜出炉的烧饼~！” “鸡毛掸子便宜咯~！” “……” 大街上熙熙攘攘，各种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 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身穿黑色马褂的青年正坐在凉茶摊观察远处的情况。 忽然 一名留着短发，身穿灰色西服的人从楼梯走了下来。 虽然只是见过一次，但也立刻辨认出就是跟在沈仪后面的四人之一。 陈志飞心里暗暗猜测：“他独自一人从二楼下来，应该是任务完成了吧？”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 只见灰色西服的男子站在路边左右张望，然后抬起右手晃了晃。 很快，两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边上。 西服男子拉开第一辆车的后门，站在一旁候着。 然后两名行动队员押着一个身穿长衫，一瘸一拐的男子上了车。 西服男子则坐上副驾，黑色轿车立刻启动。 沈仪则走到第二辆车副驾的位置，抬手挠了挠头。 拉开车门后坐进了副驾的位置，紧接着又有三名精壮男子从几个方向过来，快速上了车。 显然这三人是守在外面策应，以应对逃跑等突发状况的。 嘟嘟~ 随着喇叭声，两辆黑色轿车快速驶离了麦阳路。 沈仪坐在副驾的位置，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 这一次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不但成功拿回关于日军的布防图，还成功抓获了叛徒。 上头的指令是锄奸，只要把人击毙就算完成任务。 但若是能把人活着带回去，功劳自然是更大。 经过审讯后能弄清楚背叛的原因，也能知道有没有出卖力行社的相关信息！ 能把一个活着的长衫带回去，自然比留下一具尸体更有用。 这次完成了任务，可谓是在戴科长面前又露了一次脸。 得到赏识重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也难怪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陈志飞坐在凉茶摊上，一直目视两辆轿车离开才站起身。 深深看了一眼137号的位置，并没有上去查看。 天知道那些行动队的在撤离的时候，有没有在楼上留什么后手。 万一留几颗手雷给日本人，自己上去不是真成了蹚雷的？ 快步走到街口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电话。 “请帮我接虹口日本宪兵司令部！” “藤原少佐吗？” “对对对，我是陈志飞！” “您要找到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我收到确切线报，长衫就躲在麦阳路137号。” “我的线人亲眼看到他一瘸一拐上楼的，绝对不会错！” “好嘞，那我就在麦阳路等您~！” 咔嚓！ 陈志飞挂断电话，唇角不由上扬。 根据沈仪上车前挠头的动作，他已经按照计划布置好了。 而且押解的那个瘸子，也正是长衫！ 这个时候打电话通知藤原介一，就不用担心会撞到一起了。 陈志飞走出电话亭，立刻快步走进了旁边的弄堂里。 在路边捡了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子放进鞋子里，走起路来立刻变得一瘸一拐。 从兜里拿出毡帽戴上，把帽檐压得很低挡住面容。 一瘸一拐的走进一间浴室，拿出5角钱放在柜台上。 “借电话用一下！” 老板收了钱，痛快的把电话往前推了推。 陈志飞再次连接了宪兵司令部的电话，声音低沉嘶哑。 “请找藤原介一少佐。” “不在？什么时候回来？” “等回来了告诉他，长衫会在下午6点再打电话过来！” 咔嚓！ 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深深看了一眼近在咫尺，正埋头算账的浴室老板一眼。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才刚刚走出门，浴室老板就抬起头，伸长脖子张望，显然是听到了电话的内容心里升起八卦之心。 甚至也有可能本身就是收钱办事儿的包打听，才对这些字眼很敏感。 只不过听到的信息有限，也就没了兴趣低头继续算账。 陈志飞一瘸一拐走进旁边的弄堂，这才脱了毡帽，又把鞋子里的石子倒了出来。 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从街口走进弄堂，沿途还故意装瘸导致速度很慢。 前前后后加起来，打第二个电话的时间和第一个电话之间相隔了十五分钟。 以藤原介一迫切想要立功的心理，得到消息后肯定第一时间召集人手赶来法租界。 这个时候打电话找他，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这也给之后长衫没在家找到了理由。 陈志飞扭头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快步消失在转角。 还特意绕了一圈，才重新回到了街口的公共电话亭。 背靠电话亭，掏出香烟悠闲的抽了起来。 没过多久，两辆黑色轿车快速行驶了过来，刚好停在电话亭的旁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藤原介一从后门下车，身上并没有穿军服，而是换了一套黑色的西服。 快步上前询问道：“人在哪里？” “藤原少佐~！”陈志飞急忙扔掉烟头，一脸讨好的问候。 转身抬手指向远处：“他的藏身位置就在麦阳路137号！” 藤原介一闻言大喜，抬手就要布置任务。 “只不过……。”陈志飞小心翼翼说道：“刚刚他下楼之后进了对面的弄堂，我害怕被发现就没敢跟上去。” 藤原介一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你没有跟上去的决定是对的，你没有受过训练，贸贸然跟上去很可能暴露，反倒引起他的警觉！” 陈志飞喜笑颜开道：“多谢藤原少佐夸奖，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藤原介一想了想，下令道：“把车开走，停在这里太惹眼容易引起注意！” “你们三个手楼下，随时注意策应。” “其他人和我一起，去长衫的住处等他自投罗网！” 额…… 陈志飞指着自己鼻子，摇头道：“我也要去？我没有受过训练，没经验的！” 藤原介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放心，你只负责带路就可以了。” 陈志飞也不再反驳，带着他们来到137号。 不得不说，藤原介一的策略和沈仪差不多，都是安排人从后边的窗户翻了进去。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迎合，你很不错！ 很快，从后面翻窗的日本特务径直从正门楼梯走了下来。 嘴里快速的进行汇报。 奈何陈志飞的日语水平有限，也就能听懂‘雅蠛蝶’‘一库一库’‘gi么吉’这些常用词汇。 不过从两人的表情来分析，应该是正在汇报楼上没有人。 要不然也不会从后面的窗户放进去，从正门走下来了。 藤原介一眯起眼睛沉吟片刻，挥手示意。 几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特务立刻蜂拥而上，全部都上了二楼。 这才转头笑道：“陈桑，我们也上去吧。” 陈志飞仰头看了一眼，急忙讨好的笑道：“藤原少佐请，您留意脚下地滑。” 弯腰讨好的笑脸，把一个投效日本人的二鬼子形象展现淋漓尽致。 不过陈某人还是保留了最后的底线，至少目前还没有喊‘太君’不是？ 虽然他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也深知一个合格的特工，演什么就要像什么。 既然要进入到藤原介一身边，就要扮演好二鬼子的角色。 言行举止间，都要符合一个没底线汉奸的形象。 要是为了面子和逼格，整天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正面形象，那和找死没区别。 “木板老旧，您注意脚下。” 陈志飞谦卑的落后半个身位，时不时提醒注意脚下。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 既然已经知道力行社的锄奸团已经上去过，鬼才知道会不会布置诡雷的机关。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跟着小鬼子陪葬。 多拖延一分钟，先上去的那些特务就能多一分钟时间搜查。 就算没能搜出布置的诡雷，也会在搜查的时候引爆。 多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安全不是？ 两人踩着木质楼梯，一步步登上二楼。 不过此刻放在门口的托盘和空碗碟，已经被酒楼的伙计收走了。 一名特务站在门口，指了指地面。 陈志飞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进门的位置有一层淡淡的灰尘。 虽然不明显，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和其他地面的区别。 他虽然是门外汉，但也知道这是一种警示手段。 如果有人进屋的话，就会留下脚印。 现在地面灰尘匀称，也没有脚印，显然日本特务翻窗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警示布置。 所以在进出的时候，都特意绕开了这一块区域。 藤原介一看了一眼地上的布置，脸上露出了笑容。 “很专业的手段，看来是没有错了！” 除了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普通人又怎么会如此小心的提前设置警示呢？ 进门处故意设置的警示，也证明了陈志飞的情报无误，的确有一个特工躲藏在这里。 看向旁边的小巡捕时，目光更温和了。 以后在法租界有了这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协助，破获间谍案还不是探囊取物？ 只要多立几个功劳，又有贵族背景加持，成为驻上海宪兵司令部的最高长官是他的第一个小目标。 身边有了这个消息灵通的巡捕协助，将来也能更好的管理辖区治安。 所以对身旁这个小巡捕，是越来越看重了。 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抬腿直接走了进去。 脚步落下，灰尘上面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 陈志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藤原介一是想要守株待兔，所以地上的灰尘是否留下脚印也已经不重要了。 想通了环节，迈步就要跟上去。 不过在抬腿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灵光。 长官能做的事，当下属的可不一定就能做。 要是遇到小心眼的长官，说不定还会认为是不懂规矩的冒犯呢！ 大长腿迈到最远，绕开了地面的灰尘，进屋的时候并没有留下脚印。 果然 藤原介一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脑子机灵，又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是个懂事儿的人。 如果不是中国人的话，这么伶俐懂事儿的人都想弄到宪兵司令部在放身边做事儿了。 目光在十几平方米屋子里扫视，踱步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陈志飞跟在后面，也在好奇的打量屋里环境。 典型的单身男人住宅，床上乱糟糟的没有收拾，除了桌椅和柜子就没有其他家具了。 在椅子的旁边，地上还有一些染血的绷带，和几个装有药粉的瓶子。 显然是长衫在受伤之后，给自己更换绷带敷药。 从这些特征里，已经更加确定这就是长衫的藏身所了。 只是那些照片，都藏在哪里呢？ 好在日本特务都是受过专业训练，不放过任何角落。 除了把枕头都拆散了寻找外，其中一人还爬上了房梁查看。 藤原介一踱步在屋子里观察，在走到柜子旁边的时候脚步一顿。 沉声道：“地上有明显的摩擦痕迹，显然是经常拖拽，而且印记很新，近期必然动过，来两个人搬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嗨~！”两名特务立刻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开始搬动柜子。 陈志飞冷眼旁观，脚下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直接躲在了藤原介一的背后。 如果真布置了手雷，还能有一个挡箭牌不是？ 虽然他觉得沈仪是协助自己取得日本人信任，应该不会布置机关炸弹，免得把自己也给炸死了。 不过想到那个疯子上次在布庄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扔手雷的疯狂行径，小心一点总没有错的。 咔咔~ 柜子被两个特务搬开，也没有发生爆炸，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有发现！”其中一个特务打开隔板，找到了藏在其中的信封。 藤原介一打开信封，倒出了几张照片。 经过仔细辨认，确认就是日军的布防图。 眼睛弯曲，脸上露出了笑容。 拍着旁边青年的肩膀道：“陈桑，你提供的情报立了大功，赏金大大地有！” 陈志飞眼睛弯曲，讨好的笑道：“能为藤原少佐办事，是我的荣幸！能顺利找回照片，也是您领导指挥得当，我们只是在按照您的指示执行！” “嗯~！”藤原介一眯起眼睛，对眼前的小巡捕更满意了。 由衷的夸赞道：“陈桑，你很不错！” “谢少佐夸奖。”陈志飞急忙谦逊的道谢，身体微微前倾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请您示下！”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分寸，拿捏妥妥的 陈志飞两世为人，对人情世故拿捏是妥妥的。 之前碰面的时候，藤原介一就有提过一嘴在家里守着。 即便没有提这一嘴，抓住长衫也是必然的。 虽然已经找回了照片，但长衫自身的价值也是很大的。 只要抓回去审讯，肯定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说不定还能打掉几个隐秘的据点，给力行社沉重的打击！ 所以都已经到了这里，用大脚趾都能猜到肯定是在屋子里守株待兔，等着长衫自投罗网了。 可陈志飞明知如此，却还故意装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很恭敬的进行请示。 再配上刚刚那番吹捧，让藤原介一顿时感觉到指挥有方，才有了如此巨大的收获。 现在听到请示，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志得意满的舒爽，嘴角掩饰不住的笑容。 傲然笑道：“长衫不知道我的布置，更不知道在我的指挥下已经摸到了他的老巢，现在只需要等他回来自投罗网了！” 似乎因为吹捧很受用，连下达指令的时候也把指挥的功劳揽在身上。 陈志飞眉头一挑，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守株待兔……高，实在是高！” 然后端来一根凳子，让藤原介一落座。 掏出哈德门，递了一支出去。 见到藤原介一把烟放进嘴里，立刻掏出火柴点燃。 这才掏出一支给自己点上，还悠闲的吐了一个烟圈。 至于其他几名特务，则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只要成了藤原介一的亲信，那几个没背景，平民出身的特务还要反过来讨好他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子里安安静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可是转眼过去了两个小时，依然没有动静。 藤原介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眉头紧皱：“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在和特高课交易？” 宪兵司令部为了辖制特高课，两边是铆足了劲儿立功，都想压对方一头。 尤其是特高课的压力很大！ 因为根据惯例，很多城市是没有设置单独特高课的，都是挂在宪兵司令部下辖，接受宪兵司令部指令。 特高课的名字，也多了宪兵司令部前缀。 不过上海属于国际大都市，所以设立了单独的特高课。 即便如此，宪兵司令部为了扩大权力也从没放弃过打特高课的主意，只要有机会就划到其管辖范围。 所以两边的竞争关系，反倒成了相互防备而不是合作。 在日军之中，海军和陆军的内斗那也是有传统的，属于常态。 藤原介一目前最大的竞争者，竟然成了驻上海特高课！ 也难怪会第一时间就担心长衫迟迟不归，是不是在和特高课做交易，或者被特高课给抓了。 对共同的敌人力行社，反倒没那么担心了。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摇头道：“应该不会，照片都还在屋子里，他没有和特高课交易的本钱。” “治疗腿伤的话……简单消毒换纱布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去大医院治疗和找死没区别，他也没那个胆量！” “所以我推测，他可能…可能……。” 声音犹豫不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藤原介一眉头紧皱，催促道：“可能什么？！” 陈志飞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可能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逃跑了！” “藤原少佐您想啊，照片还藏在屋子里，说明他在出门的时候还自认为是安全的。” “并不需要逃跑，自然把照片藏在柜子后面更安全。” “所以我推测他可能是看到我们了，所以不敢回家。” “而且您不是在楼下安排了人，被他发现有埋伏也不是没可能。” “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做事又小心谨慎。” “我们在楼下仓促安排的人暴露行踪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我猜测他应该跑了，不会再回来了！”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对方察觉有埋伏之后立刻悄悄逃走也是极有可能的。 同时也在暗示，提供的情报准确无误，没抓到人是宪兵队情报股的失误，与他无关。 重点是该给的钱，可不能少！ 毕竟在这个布局之中，藤原介一只是管中窥豹，从管子里看到猎豹的一块皮毛，一些花纹罢了。 从他的所有信息来分析，是有极大可能的。 毕竟力行社的人都是精锐，也经过专业训练，反跟踪反侦查能力很强。 回来的时候肯定要观察周围环境，发现异常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他们这些做间谍工作的来说，敏锐察觉到危险果断撤离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没能带走相片很可惜，但总比没了性命要强。 “可惜了~！” 藤原介一摇头叹了口气，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脸上神情平静，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失望。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抓到长衫只是日常反谍任务而已。 其他人的疏忽导致军事布置被人拍照，这才是最严重的。 而他找回了照片，防止了军事布置外泄，这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抓住长衫审讯挖出更多力行社的口供，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能找回照片，就已经达到心理预期，也压了特高课一头，自然不会失望。 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数出19张递了上来。 开口道：“之前答应你酬劳翻倍，扣除之前的100元，再给你1900元没错吧？” 陈志飞眉头一挑，急忙双手接过钞票，脸上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心里暗暗吐槽：“这家伙果然野心不小，为了收买人心竟然真给足钱了！” 日本人收买的眼线，可是遍布各行各业。 连麦兰巡捕房，也有不少人在给日本人提供情报。 不过根据那些人的吐槽，日本人通常都会找理由克扣。 尤其是这种大数目，给足的可能几乎为零。 不得不说，藤原介一为了拉拢是下了血本。 不过想到这些钱都是从中国大地上搜刮来的，也就能理解为什么那么痛快了。 “展示的机会来了~！”陈志飞脑子里快速权衡，数出9张百元钞票放进衣兜，剩下的都退了回去。 义正辞严道：“没有抓到长衫，任务只完成一半，所以赏金我也只能拿一半，我陈某是有原则的人！”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有点凌乱了，时刻当一个坏人 陈志飞下巴45度昂起，目光坚定一脸的慷慨激昂。 如果只是第一次见面的，说不定还真信了他那句骗鬼的话！ 藤原介一眼皮一个劲的跳，直愣愣的看着眼前满脸凛然的青年。 脑子里不由想起对他做过的背景调查，以及除了好事儿，啥坏事儿都做过的龌龊经历，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心里暗暗嘀咕：“这还是那个臭名昭着的混混吗？” 但是拒绝一半的酬劳，却又是真真切切的。 那可是一千元，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作为一个底层混混，一个只会捞钱的巡捕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可他就是真的拒绝了！ 如果不是真的做事有原则，那就是别有所图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也发现这个小巡捕是一个沾上毛比猴都精明的主。 以他雁过拔毛的性格，不收钱必定是想要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最大的可能，自然是傍上自己这棵大树！ 有了日本宪兵队的支持，以后就算想独立开香堂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否则上海滩也不会有不少的帮会收了好处，偷偷替宪兵队做事了！ 藤原介一想明白了图什么，心底的疑惑瞬间尽去，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在他的心底，何尝又不想把此人收为己用，能够一心一意的效忠自己呢？ 笑眯眯的收回一千元钞票，重重拍了拍肩膀。 勉励道：“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只要为我忠心效力，我会让你有一千个一千元钱，一万个一千元！” 陈志飞眉头一挑，等的就是这句话。 联合沈仪辛苦布局，不就是为了得到藤原介一的信任和重用，以便能深入宪兵司令部获取更多的情报，为抗战出一份力！ 一个有心投效，一个有意招揽，仿佛干柴遇到了烈火，瞬间关系升温变得更加火热了！ …… 与此同时 同福里66号独栋小楼里，一名年轻的女子对着浴室的玻璃镜，手里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女子二十出头的年龄，身材纤细高挑，五官相貌精致，赫然是报社记者姜若楠！ 由于昨晚加班熬了一个通宵写稿子，早上十点了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 一觉睡到下午3点才起来洗澡洗头换衣服。 张文英把中午的饭菜热了热，端到桌上道：“若楠，下来吃饭吧。” 姜若楠穿着一套长袖睡衣下楼，刚擦拭的秀发显得有些散乱，反倒增添了几分可爱和俏皮。 端起碗筷，香甜的吃了起来。 张文英坐在一旁，摇头道：“每天工作都那么忙，可别累坏了身子！” 姜若楠笑着应道：“我刚进报社，需要做出成绩才能服众，等忙过这段时间就清闲了。” 作为一名留洋归来的新人，能够加入官方报社已经是让很多人羡慕了。 而且普通记者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十元，只有知名的记者才能拿高工资。 最高的一个知名记者每月工资为400元。 姜若楠是从法国留学归来，属于有点背景，所以工资是每月200元，可以说是高收入人群，能享受蛋糕咖啡等小资情调生活。 不过也正是因为待遇好，又是新人才容易引起嫉妒，需要做出成绩站稳脚跟。 等忙过这段时间让同事信服了，也就不用再累死累活加班了。 张文英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亭子间。 压低声音道：“我昨天给你说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 姜若楠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疑惑道：“什么事？考虑什么？” “嗨~！”张文英没好气的抖了抖手绢，一脸八卦的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把亭子间租给了一个巡捕吗？他还上了报纸，是名人呢！” 姜若楠手里筷子夹起一片萝卜，淡淡点头道：“嗯，你是说过租给一个叫陈志飞的巡捕。” 说话间脑海里不由想起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痞子气的巡捕。 恍然想起来阿姨竟然想要当媒人给他们搞介绍，瞬间有些凌乱了。 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心里暗暗嘀咕：“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看上那个只会作恶的痞子！” 摇头道：“张姨，我刚回来暂时没想过这些，只想能尽快在报社站稳脚跟，婚嫁的事情过两年再说。” 张文英见她态度果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志飞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唉~！” 姜若楠听到夸赞一个臭名昭着的地痞流氓是‘好孩子’的时候，差点没被呛到。 急忙草草吃过饭，洗了碗筷后换上衣服就去报社上班了。 …… 麦兰巡捕房的广场上人来人往，街道两旁的小贩叫卖声不断。 陈志飞下了电车，独自悠闲的走在马路上。 经过板栗摊的时候，拿起一颗尝了尝：“不错，火候刚刚好！” 李华明见状，急忙拿起一包炒栗子递了上去，满脸感激的笑道：“陈巡捕，这是刚出锅的，你拿着慢慢吃。” “嗯。”陈志飞点了点头，接过牛皮纸包好的炒栗子一边吃一边往巡捕房走。 虽然没有付钱，但李华明却是又还了一次恩情很是高兴。 沿途经过的地面，全是他随手丢的板栗壳。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吃炒栗子，奈何之前帮李华明洗清冤屈的时候承诺以后来吃炒栗子免费。 前身可是雁过拔毛的人，有便宜又怎么会不占呢？ 所以不管想不想吃，隔几天就要来白拿一包炒栗子。 这才符合‘飞哥’贪婪的性格。 为了时刻都当一个坏人，也是不遗余力了。 陈志飞一路乱丢板栗壳，晃晃悠悠来到二楼办公室。 推开虚掩的大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只有顾成礼把腿跷在桌子上悠闲的看报纸。 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走上前。 笑眯眯的递上栗子：“巡长，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尝尝？” 顾成礼放下报纸，看了一眼身穿便服的下属。 诧异道：“你不是调休了吗？” 陈志飞眨了眨迷惑的眼睛：“我有申请过调休吗？”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谈生意，走私 “我是旷工，怎么变成调休了？” 陈志飞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迷惑，脑子里回忆着从早上起床开始的每一个细节。 连吃面的时候加了两瓣蒜都想到了，就是没想过什么时候申请调休了。 难道是忙昏了头，连打电话申请都忘记了？ 顾成礼掰开一颗板栗，有滋有味的吃着。 解释道：“早上你没有来上班，我就给你按照昨晚通宵蹲守办案，今天调休一天，也不会影响你的履历。” “哦~！”陈志飞恍然大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就是与领导搞好关系的好处，就算旷工也能主动帮忙圆过去。 哪像以前的时候，迟到早退旷工都根据实际情况报上去了。 不过那时候前身就是个痞子，在码头习惯了无组织无纪律，更不在意是否迟到早退。 即便真报上去，有师傅在后面打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要每天把钱收上来，总巡长就能开开心心留下好印象。 到时候资历到了，该升职还是继续升职。 那时候的陈志飞在巡捕房虽然嚣张，但也只是在内部有恶名，对外并没有名气，也不会引人关注。 可是几次破案登上报纸，赵总又投桃报李推了一把。 现在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巡捕房的名人，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有些事情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了，免得被人捅到报社就不好了。 以前的事情没有证据，就算有心人翻出来也能说是造谣。 可是如今还随意旷工，影响就不一样了。 能在履历上做的尽善尽美，又何必被人把这些事儿捅到总华捕那里破坏好印象呢？ “还是您想得周全！” 陈志飞掏出一支烟，笑眯眯的递了上去。 顾成礼坦然接受了感谢，点上香烟吐出一口烟雾。 抬头看了一眼旁边赔着的笑脸，疑惑的问道：“你有事儿找我？” “嗯。”陈志飞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巡长，听说您在外面生意做得挺大，路子也很野。” 顾成礼吐出一口烟雾，毫不在意的笑道：“不用试探了，我走私日用品也不是什么秘密。” 别说巡捕房了，连外面道上的都知道顾巡长在偷偷走私生活用品赚钱。 在他的背后，则是总巡长！ 至于总巡长背后还有没有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顾成礼根本不避讳，即便都知道也丝毫没有忌惮。 连公董局都和黑帮勾结捞钱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但是听说归听说，没证据就只能是污蔑抹黑的谣言。 顾成礼在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后，对眼前的青年印象不错，还带着他一起发了一笔横财，也算是自己人，所以很坦然的承认了。 后面有人罩着，根本就不怕所谓的谣言。 疑惑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们堂口也想做走私生意了？” 陈志飞转身快步关上大门，又拉来一条凳子坐在旁边。 笑着说道：“堂口的生意有师傅和凌峰负责，我现在都没怎么参与。” “我最近不是赚了点小钱么，就想着钱生钱再投出去赚点小钱。” 顾成礼眨了眨眼睛，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张大嘴巴，差点没被一口烟给呛到。 神情古怪：“你说两万元法币只是小钱？” 这句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破口大骂炫耀显摆！ 那可是两万元法币，普通工人就算不吃不喝在工厂干一百年都赚不到的巨款。 连他这个做走私生意的巡长，都有些眼红的巨款。 结果到了这个家伙嘴里竟然成了一点小钱……这是真谦虚啊！ 眯起眼睛，玩味的笑道：“怎么？你想入股我的生意？” 随即摇头：“如果说是想入股我的生意，那你就要失望了，我只是操作者而已，让不让谁加入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你明白了吗？” 说话的时候抬手指了指楼上，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他只是一个实际运作人，真正能做主的大佬可都在后面。 要不然凭他一个巡长，还没那么大本事打通所有渠道正大光明搞走私。 甚至连缉私队那边，都有高层参与其中。 要不然又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躲过缉私队搜查，顺利销往各处呢？ 陈志飞摇头失笑道：“您误会了，我只是小小的一级巡捕而已，哪里有资格参与到这些大生意，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么大一盘打通天地线的生意，连他师傅都不一定有资格加入，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巡捕呢？ 顾成礼微微颔首，对这个小巡捕有自知之明很满意。 不过以他最近这段时间的接触了解，知道眼前的青年不会无的放矢。 既然明知故问了，肯定是有其他什么意图。 笑眯眯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志飞挪了挪凳子，身体微微前倾。 压低声道：“我收到消息，最近桑蚕丝开始紧缺，价格也略有提升。” “过段时间出现货源紧缺的时候，原料价格肯定会上涨。” “我就琢磨着趁现在进一批货囤起来，等过段时间桑蚕丝紧缺了再出手，赚一个差价！” “消息绝对保真，您有兴趣也可以玩玩。” 顾成礼眉头一挑，脸上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手指在下巴摩擦，沉吟道：“我一直走私的都是洋酒洋烟洋罐头一些高档物品，桑蚕丝还真没接触过。” “如果你的消息属实，倒是可以玩一把。” “那边阳光充足，雨水丰富，很适合养蚕！” “我倒是有门路可以从那边进货！” “你想进多少货，我一并都进了！” “嘿嘿，跟着我的货物走，连税都省了！” 顾成礼昂起下巴，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更是装都不装了，直言不讳的指出连税都不用缴纳！ 打通了天地线，就算不交税也没人会查。 反正税收上来都是法国人的，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志飞咧嘴一笑：“那就麻烦巡长了。” 随即小心翼翼开口道：“巡长，咱们这批货是和您的货一起走还是单独走？”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达成协议，被遗忘的人 陈志飞脸上透着笑容，但心里却不由紧了一分。 货物的流向才是最关心的问题，也是做这笔生意最主要的原因。 “我们这批货自然是走我的渠道可以节省费用，但是货物存放由你决定，什么时候出手也由你决定！” “既然这单生意是你提议，后续都由你来处理。” “这笔生意我出资一万元，如果赚了钱，以后还有继续合作的机会。” “你的消息灵通，我对你还是很信任的！” 顾成礼眯起眼睛，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暗示。 对于这个下属打探消息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之前几次破案，就已经证明了他的消息灵通。 而且最让他惊讶的，是能够得到逸园内部的消息，连安排哪条狗夺冠都能收到消息，这份本事就不得了。 连逸园的内部消息都有，知道一些货物的资料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同时这笔生意就是一个考验，对陈志飞能力的考验。 如果真的转手赚了一大笔，那么证明了他的消息灵通，有资格一起赚钱。 只要以后有其他内部消息，还能借助他的渠道走私过来，可以免税还能避免路上被人给抢了。 但强调与走私的高档货分开，也等于表明了一码归一码的态度。 这是他们俩的生意，与巡捕房高层的走私无关。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您放心，我消息灵通，一定在高位出货，保证让您赚一笔！” 系统情报已经给出了商会近期就会进行炒作，要利用桑蚕丝赚一笔的计划。 现在进货的话，价格或许已经开始上升，但还有很大的涨幅空间，足够他们赚一笔了。 而且陈志飞的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提货理由而已。 否则他一个帮会混混，普普通通的底层巡捕突然去码头提一批货物，换了谁都会觉得奇怪。 这也是明知磺胺的事情已经被其他己方势力知晓，却迟迟不敢提货转移的原因。 现在的各大码头遍布眼线，都在盯着寻找可疑人物呢。 有红党的，有力行社的，还有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 甚至可能还有巡捕房的人都在盯着。 这时候很突兀的跑去提货，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日本人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可不管有没有证据。 只要怀疑了，就会偷偷绑回去审讯！ 但是进购一批桑蚕丝，在提货的时候就能顺带把那批磺胺夹杂在里面运出来。 有了顾成礼走私的幌子，提货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陈志飞心里也清楚知道，现在手里掌握了提货单，只要不去提货就不会有危险。 哪怕最终磺胺被日本人找到，他也不会有一毛钱的损失。 可是一旦把货物提出来，所有风险就压在他的身上了。 如果磺胺在他的地方再次暴露，将会面临各方势力的追捕，甚至其他帮会的黑吃黑。 到时候想要逃出上海是不可能了，可以痛痛快快的了断都成了奢望。 陈志飞对这些可行性，都提前想到了。 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想到战士们为了抵抗侵略者不惜牺牲生命，自己却如果因为害怕就选择退缩，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以后也没脸再称爷们。 真要是怂了，以后走路都要把脑袋埋在裤裆里！ 人死鸟朝天，怕个球！ 陈志飞经过深思熟虑，心里早已经有了坚定态度。 只要是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再退缩。 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笑容，迫不及待催促：“那您今天抽空就联系发货，否则等到明天估计又要涨价！” “另外收获码头就选天祥码头好了，那里以前是我看的。” “现在由我兄弟凌峰管着，自家地盘也更放心不是？” 顾成礼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赞同之色。 对于眼前这个小混混的过往，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在当巡捕之前，就是管理天祥码头。 直接把货物卸在天祥码头，倒是更稳妥也安全。 点头道：“我一会儿就去电讯处发报进货，我准备拿出一万元进货，你进多少？” 陈志飞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道：“我手里有两万，准备全部投进去！” 目前那边的桑蚕丝价格还不高，两万元法币能进30箱了。 “这一千元是定金！” 为了表达诚意，直接连定金都掏了出来。 其中九百元是藤原介一给的奖金，另一百元是他自己的。 现在出门要是兜里不带一百几十的，都没有安全感！ “嚯啊~！” 顾成礼见到钞票忍不住眉头一挑，调侃道：“你小子连定金都准备好了，是算好了我会入伙？” 陈志飞腼腆的笑道：“巡长眼光独到，我相信您能看出这是赚钱的良机，就提前准备好了。” “嗯。”顾成礼微微颔首，把钱揣进了衣兜里。 站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去楼上发报，催促那边的人收集桑蚕丝发过来。” 这生意做得，连进货都光明正大用巡捕房电讯处的发报机了。 足以证明上头绝对还有大人物参与其中，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顾成礼拉开大门，正准备去电讯处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 转头说道：“刚刚拘留室打电话找你，问你关的人怎么处理？” 陈志飞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迷惑之色：“我关的人？我什么时候关人了？” 顾成礼眯起眼睛，调侃道：“说是一个日本人，是赵总派人送来的，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赵总都替你出头了，你小子路子也够野的啊~！” “哦~！”陈志飞拍了拍后脑勺，立刻恍然大悟。 应该说的是那个叫加藤的日本商人，昨晚争风吃醋被赵总拉偏架给关起来了。 总华捕发话关进来的人，没有得到上头发话可不敢随意处理。 难怪特意打电话来找自己了。 一上午只顾着抓长衫和做局取得藤原介一的信任，把这茬给忘了。 尴尬的笑道：“我一会儿就去处理！” 顾成礼也懒得管这些争风吃醋的破事儿，脑子里正琢磨着发财呢。 点了点头，快步上了楼。 陈志飞抿着唇，嘴里轻声嘀咕：“给他安什么罪名呢？猥亵……而且还未遂？” 喜欢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请大家收藏：()谍战：我觉醒每日情报系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单间，放不了…… “冤枉，我是冤枉的！” “巡捕老爷，求您给口吃的吧。” “飞哥，我是跟疤脸哥的，您就放了我吧。” “我是真没钱了，求求您大发慈悲放了我吧！” “我什么也没做，巡捕房凭什么抓我？” “……” 陈志飞穿过一扇厚实的铁门，进入了关押嫌犯的拘留室。 刚走进去，立刻就传来一片哀嚎和求饶的声音。 每一个犯人都蓬头垢面，趴在铁栏杆上拼命的求饶说好话拉关系，唯独没人敢嘴硬骂人的。 砰砰砰~！ 旁边的守卫拿起警棍用力敲打在铁栏杆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敲击声。 大声呵斥：“都闭嘴，都欠收拾了是不是，谁再敢吵吵嚷嚷就给谁‘加餐’！” 随着守卫大声喝斥，嘈杂的叫喊声瞬间停顿，所有人脸色都露出敬畏之色。 在这里不听话，是真会被收拾的。 甚至都不需要守卫动手，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同牢房的人动手代劳。 这也是没人敢嘴硬骂人的缘故。 因为那些暴脾气喜欢的嘴硬的，被收拾几次后也老老实实了。 反倒是帮会的混混们熟门熟路，知道这里的规矩，都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和看守顶罪。 “飞哥，您要的人关在最里边！” 守卫肩膀上的标记，显然是牢头一样的存在。 在这一层的拘留室里，都是他说了算！ 当然，这份特权是针对被看押人员的。 要是有职务更高的人过来，自然是要小心伺候的。 能在这里混个职务的，哪一个不是人精，没一点眼色？ 要是没点眼力劲和灵活的脑筋，恐怕哪天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对于关押进来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有背景的都不会刻意刁难，甚至给钱还能特殊照顾。 陈志飞要的人，那可是总华捕下令押过来的，怎么能不上心呢？ 而且眼前这个年轻的巡捕虽然职权不如他，但背景却比他更深厚。 能够得到总华捕赏识，还为他下令把得罪的人送到麦兰捕房拘留室，而不是中央捕房。 就等同于告诉所有人，这个犯人就是为陈志飞抓的，怎么处置由他决定。 有了总华捕的青睐，将来升官发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十年后成为麦兰捕房的总巡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作为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牢头，自然不敢得罪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 从谄媚讨好的模样来看，还有结交讨好于微末之时的意思。 哪怕职务高一级，姿态却放在了下位。 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善于溜须拍马这份本事，难怪能掌管这个复杂的牢房了！ 陈志飞踱步走在长长的走廊里，目光在经过的牢房里扫过。 其实牢房很简单，就是把面对走廊的墙壁推了，和古代的牢房差不多。 区别只是古代牢房围栏用的是木头，这里换成了更坚固的钢筋。 每一个牢房里都关着十几个人，甚至二十多人挤在一起。 地上就铺了一层稻草，条件是够差的。 也难怪一个个都蓬头垢面，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陈志飞目光扫视，询问道：“老杨，怎么关了那么多人？” 牢头老杨急忙赔笑道：“除了一些只是犯了一点小事儿关几天的，其他都是等着家里拿钱赎人！不过您放心，那些要判刑送西牢的我们可不敢放。” 其实这里大部分人都只是犯的小事儿，也就是普通打架什么的，关几天就放了。 如果家里人花点钱，直接就能放人。 不过帮会成员因为打架伤人被抓进来，需要花的钱也更多。 尤其是那些偷鸡摸狗被抓的，不被榨出油来都不会放他们走！ 这也是巡捕房的收入来源之一。 都是光明正大的收钱放入或者给特殊照顾，已经形成产业链了。 陈志飞神情平淡，对牢房里投来期盼的目光直接忽略。 在这个乱世之中，什么冤案错案都是家常便饭。 甚至其中还牵扯到一些利益纠葛，不是能轻易沾染的。 这就是大势，不是个人力量可以抗衡的。 如果谁敢螳臂当车，只会泯灭于洪流之中。 “飞哥，就是这间了。” 老杨笑着指向最靠里的一个牢房。 虽然他职务更高，而且还年长十岁，姿态却放得很低很谦卑。 陈志飞目光扫视，心里不由暗暗感慨：“不愧是老油子，做事滴水不漏。” 因为这间牢房不大，而且还是一个单间。 通常能住单间的，不是罪大恶极暂时关押等待移动西牢的，就是有背景花钱打点过特殊照顾的。 之前李华明被抓进来，有冯以川探长打招呼，住的就是单间，所以才没有被欺负。 老杨给特殊安排了单间，足见对总华捕的拳拳之心！ 砰砰砰~！ 手里警棍用力敲栏杆，吆喝道：“你~过来！” 牢房里的人此刻正对着墙壁，头发乱糟糟的，连西服也皱巴巴。 而且西服后背撕裂，似乎遭受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听到警棍敲击栏杆的声音，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转过头。 霎时，一张胖脸呈现在眼前。 整张脸浮肿，眼圈乌黑充血，鼻子和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当看到门口的青年时，吓得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惧怕之色。 老杨说道：“听押送的人说这个日本人是得罪了您才被总华捕下令送来的，兄弟就自作主张的叫人给他一顿‘杀威棒’！” 嘴里说着自作主张，却是一副邀功的模样。 昨晚特意找了几个人放进去，打得这个日本人哭爹喊娘，脸都被打成了猪头！ 陈志飞微微颔首，神情平淡丝毫不意外。 对于被暴揍的消息，昨晚就通过系统提供的情报得知了，所以并不感到意外。 询问道：“给这家伙安的什么罪名，准备怎么处理？” 老杨笑眯眯的说道：“罪名和处理都由您决定。” 陈志飞眯起眼睛，对此一脸不置可否。 目光在肿胀的猪头脸上扫过，心里很平静。 其实严格说起来就是争风吃醋引发的争端，该打也打了，该出的气也出了。 接下来就是人情世故，该给弟兄们谋福利了。 点头道：“猥亵罪，交两百元罚款就放人吧。” 老杨眨了眨眼睛：“放不了……。” 第146章 敲竹杠，心善 “放不了？”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老杨，心里暗暗琢磨：“我和他好像没矛盾吧？” 既然没有矛盾，应该就不存在刁难才对。 而且从见面开始，对方的姿态就放得很低，一副以自己马首是瞻的模样。 言辞之间也有讨好的意味，就不应该存在刁难的情况。 老杨见到对方眉头皱起，急忙解释：“飞哥别误会，赵总都发话了此人由您处置，放不放自然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我们这里也有规矩，想要放入还是需要上头签字才行。” “不过您放心，签字只是走一个流程而已，肯定不会多问的。” “之所以放不了，是现在都六点多，上头下班了。” “今天没法签字，自然是放不了的。” “明天一早签字之后，我拿到文件保证立刻放人！” 老杨声音急促，生怕对方产生误会。 还特意补充道：“都给他罚款200元了，兄弟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呢，要不是规定不敢违抗，大家伙儿比您还想收钱放人呢！”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倒不是虚伪。 他们这里的油水，自然是从犯人身上捞。 虽然缴纳的罚款需要上缴，但也会有部分作为津贴发放下来。 是他们的财路，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不过为了一点津贴担责任，代价太大了。 陈志飞微微颔首，也理解老杨的苦衷。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上头签字就放人，谁也不愿意出了问题承担责任。 加藤听到两人的谈话，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急忙用口音很重的中文说道：“我愿意缴钱，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家人送钱过来！另外能不能给我一些水和食物。” 昨晚被一顿胖揍，已经被打怕了。 而且看他嘴唇裂开，好像很久没喝过水了，说话都在吞唾沫。 陈志飞眯起眼睛，转头询问道：“没给他吃饭喝水？” 老杨立刻激动的说道：“哪能啊~不吃不喝那还不得死人啊？” 然后意味深长道：“这不是给他特殊照顾，早上给了一杯水和一个馒头。” 额…… 早上到傍晚就给了一杯水，而且吃的还是很干的馒头……。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们会玩儿！” 心里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论起收拾折磨起人来还是这些看守会玩。 老杨听到夸赞，见对方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嘿嘿，一会儿晚放饭只有半杯水，半个冷馒头。” 比起早上来，供应竟然又少了一半。 加藤脸色瞬间剧变，急忙哀求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有眼无珠不该和您抢女人，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骚扰曼丽小姐，求求你们不要给我杯水吧~！” 肿胀的脸上满是焦急，声音里还透着哭腔。 一个日本侨民商人，平时养尊处优不愁吃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 此刻心底对这些巡捕是真的怕了！ 毕竟现在日军还算守规矩，在上海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 就算日本士兵在法租界也得老老实实守规矩，惹事儿了同样会被抓！ 一个侨民就更不敢和巡捕房作对了。 “唉~！” 陈志飞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怜悯之色。 开口道：“我这人心善，最见不得这些场面，给他供应足够的清水，再给他吃点热乎的，买碗馄饨吧！” 老杨双目圆瞪，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仔细打量眼前的青年，心里生出一个疑惑的念头：“飞哥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什么时候和心善沾边了，而且还给热馄饨吃，也不像传闻中睚眦必报？” 加藤听到热馄饨，两眼都在放光，肚子传来咕噜的叫声。 陈志飞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老杨，又递了一支进铁栏杆。 加藤愣了愣，急忙双手接过，点燃之后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回味之色。 一天没抽，烟瘾早就犯了。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笑眯眯说道：“不过……兄弟们也不能白伺候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加藤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对对对，您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 “上道~！” 陈志飞夸赞了一句，思索道：“水敞开了供应，你就额外支付给一百元好了！” 加藤惊讶得瞪大眼睛，差点没被一口烟给呛到。 喝水就要支付一百元？ 还没来得及抗议，淡淡的声音继续传来。 “兄弟们特意跑一趟给你买热馄饨，也收一百元辛苦费就好了。” “另外我特殊照顾让你抽烟，算一百元好了！” “对了，别说我们巡捕房没有人情味！” 随即转头吩咐：“老杨，给我个面子，待会儿他打电话回家找人送钱的电话费就不用收了。” 老杨眉头一挑，附和道：“飞哥的面子必须给，电话让他免费打！啧啧，免了电话费，还是飞哥心善！” ‘心善’的飞哥唇角上扬，笑道：“都是江湖儿女，就当日行一善了。” 老杨跷起大拇指，对这番操作简直是惊为天人。 明明可以明抢的，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愧是臭名昭著的痞子，下手就是狠！”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又敲诈了三百元，简直是太无耻了。 一次宰了伍佰元的肥羊可不多见。 看了看手里的半截香烟，心里暗暗嘀咕：“飞哥的烟，不好抽啊……。” 陈志飞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了拘留室。 老杨是老江湖，后面的事情交给他就可以了。 到时候收了钱，他会给自己送一份的。 陈志飞晃晃悠悠出了麦兰巡捕房，在路边饭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去赌坊找凌飞取回兑换的黄金。 一直折腾到十点多才叫了一个黄包车回家。 上楼的时候依然习惯性看了一眼。 张文英的屋子没开灯，显然已经休息了。 旁边的厢房一如既往的没有光亮，这时候应该在某个舞厅上班。 陈志飞收回目光，回屋藏好东西，去卫生间洗漱之后坐在床头。 凝神静气注视桌上的时间。 【叮~！】 忽然，脑海里响起清脆的提示音！ 第147章 发财的机会，意外发现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陈志飞的脑海里传来机械化的提示音，代表情报已经刷新。 每天守着时间定时收取情报，已经成了生活中最重要的规律。 心念不由一动：“读取！” 同时闭上眼睛暗暗祈祷：“一定要有发财信息，一定要有发财信息啊~！” 陈志飞嘴里默念，心里不免也紧张期待起来。 他现在对于金钱，又有了急迫感！ 别看手里还有两万元资产，可那笔钱已经无法动用了。 原本计划是法币在贬值，所以要尽快换成小黄鱼保值。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把黄金拿回来，明天就该去外资银行开一个保险箱存放的。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了有合理的理由把那批磺胺提出来，不得不拉着顾成礼做桑蚕丝生意。 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能够更安全的掺杂在一起，索性把全部家当都投了进去。 为了能保证药品安全，是真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发自内心的想要为抗日出一份力！ 虽然有系统提供的情报，确定桑蚕丝的价格会上涨。 进了这批货绝对能赚一笔！ 最低限度也能翻一倍！ 可是周期太长，对习惯了赚快钱来说回报率太低了。 更重要的，是把钱全投进去之后，手里就真没钱了！ 所谓钱是男人胆，兜里有了钱连胆气都更足了。 陈志飞今晚回来的时候就明显能感觉得到，突然手里没钱了，又有了贫穷的感觉后连走路都不带风了！ 要不因为手里现金要全部投进去，也不会敲加藤的竹杠了。 给了一支哈德门香烟就敢收一百元，黑~真的黑~！ “呼~！” 陈志飞双手合十，嘴里絮絮叨叨的祈祷，嘴里长出一口气。 然后小心翼翼，慢慢的抬起左眼皮。 眯起眼睛偷偷观察更新的情报。 在视野中，一个半透明的提示面板浮现在虚空中。 【今日情报。】 【1、今日油价，每加仑为4角9分。】 【2、刘猛在三角地租了亭子间，下午已搬家。】 【3、今日煤油价格为一斤0.1元。】 【4、顾成礼的电报已接收，开始采购桑蚕丝。】 【5、电影《淘金记》票价调整，一元可买两张。】 【6、中法药厂开会决定拉高股价，明日收盘拉升至5.6元。】 【7、一个帮会成员在天祥码头盗窃被抓，真实目的是寻找磺胺。】 【8、迈尔西爱路电线老化发生火灾，预计停电1天。】 【9、加藤未能按时赴约提供情报和武器，特高课刺杀法国商人克劳德行动暂停。】 【10、客堂间柜子后面有一只死老鼠，请及时清理避免发臭。】 十条情报全部展现在了眼前。 陈志飞眯起眼睛，仔细的阅读。 看到刘猛竟然搬家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这个孝顺孩子赚到钱了，立刻就给母亲更换好的环境。 倒是在预料之中，只不过是如此神速觉得有些诧异。 三角地那边环境比起同福里要差了不少，挨着菜市场人员复杂，也没那么安静。 不过相对的房租较低，倒是适合他现在居住。 陈志飞笑了笑，继续浏览下面的情报。 “煤油价格倒是不高，就算洗澡单独交煤油费也无所谓。” “中法药厂要拉升股价，这是要股东们要操控行情啊！” “这个药厂有点影响力，好像是和法国人合资开办的。” “啧啧，我倒是可以趁机搭一趟顺风车！”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没想到祈祷竟然真有用，果然刷到了能发财的情报。 股票赚钱，那可是合法收入。 现在可没有熔断机制，涨跌都没有限制的！ 要不然当年蒋校长也不会在股市上一夜暴富！ 之后的孔宋家族操控股市，赚得盆满钵满，却导致无数人一天之内倾家荡产，不少人因为破产成了疯子，甚至跳楼自杀！ 如果有熔断机制，就不会有这些惨剧发生。 但相对的，也限制了暴富的机会。 陈志飞虽然不知道如今的股价是多少，但是今天才开会讨论决定操控股价，明天肯定能赶上趟！ 只要在5.8元以下，闭着眼睛随便哪个时间段买都能赚钱。 区别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啧啧，刚刚还觉得没钱都不好意思去大世界玩，现在不用担心了。”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又浮现出了自信笑容。 他手里可是还有不少舞票的，晚上没事儿正好去消遣。 只是担心手里只剩几百元，去销金窟都没底气。 要是能在股市上赚一笔，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兜里有钱了，走路又能拉风了！ 看到第7条的时候，咬紧了后牙槽，心底不由升起了危机感。 一个帮会成员装作偷东西，实则在寻找磺胺的踪迹。 很显然对手并没有放弃过寻找这批堪比黄金的药品，依然在利用帮会势力寻找踪迹。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日本人收买的，还是力行社收买的。 对于同样缺钱的力行社来说，对这批磺胺也眼红得很！ 否则沈仪也不会开出高价的赏金了。 好在从目前情况来看，他们并不知道准确是在哪个码头，更不知道存放在哪个仓库。 想要找到踪迹，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陈志飞也有了迫切的危机感，必须尽快合理的把货提出来！ 嘴里轻声嘀咕：“青竹，你到底是谁啊！？” “呼~！” 陈志飞深吸一口气不过在看到第9条情报时，神情不由一怔。 “加藤居然和特高课有联系，而且还预谋刺杀法国商人！” 敢在法租界刺杀法国人，这可是大事件！ 陈志飞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仔细回忆这两天和加藤接触的每一个细节。 从接触中来看，此人性格外强中干，看起来很凶实则胆小懦弱，一点也不像特高课的特务。 当然，也不排除正是因为是特务，所以才善于伪装演戏，故意装出一副胆小懦弱的模样迷惑他人。 这一点在特工中很常见。 但不管哪种原因，此人都不简单！ 手指在下巴摩擦，沉吟道：“幸亏没有放，明天该审审他了！” 第148章 那边是哪边，相互试探 翌日 “啊~！” 陈志飞端着洗漱盆，打着哈欠晃晃悠悠下了楼。 刚洗完脸，大门被轻轻推开。 张文英准时拿着报纸和牛奶回来，笑眯眯的招呼：“早~！” “张姨早。”陈志飞笑着回应，看了一眼手里明显多了一倍的东西。 笑着调侃道：“您这几天胃口挺好。” 张文英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食物，笑着说道：“侄女昨晚加班到大半夜才回来，所以带了她的早饭，不过还在睡觉，估计不到十点是起不来了。” 陈志飞神情一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心里暗暗警觉：“半夜从楼梯间经过都不知道，睡觉还是太沉了，到底是没受过专业训练啊！不过会找机会找沈仪请教一下，怎么在睡觉的时候保持警惕。” 随着答应老章的请求，搅和到了那批药品的争夺中，心里就像有一块石头压着，半点不敢松懈。 哪怕别人随意的一句玩笑话，都要反复斟酌是不是意有所指。 想要活得长，警惕性必不可少！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保持礼貌的笑容。 因为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总不能说：做舞女的晚出早归，睡到下午才起床很正常？ 不但别人面子挂不住，也暴露了他身经百战内行人的事实。 只是寒暄了几句，端着洗脸盆回了屋子换巡捕制服出门。 在街口吃了一碗葱油拌面，晃晃悠悠前往了麦兰巡捕房。 他是踩着点到的，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就绪，拎着警棍听任务布置。 最近几天电车站附近出现一伙小偷，所以安排了巡逻检查。 其他人都分组编队，陆陆续续的出门了。 连郭少安也拿着警棍，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以后出去了。 他的任务和其他人不一样，可不是去巡逻的，而是负责沿街收钱的。 这个任务以前是以陈志飞为主，不过现在的陈某人有点名气地位了，索性把任务丢给小弟去做。 反正有堂口和巡捕房两边威慑，没人敢闹事儿不给钱。 顾成礼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才丢出一支烟。 低声道：“那边回话，已经联系好货物最近两天就能装船，你的钱什么时候给我，那边见了钱才会发货。” 不得不说，这效率真是杠杠的。 一个电报就能收购桑蚕丝，路子就是野！ 陈志飞点上香烟，好奇的问道：“巡长，您一直说那边那边，那边到底是哪里啊？” 顾成礼吐出一个烟雾，淡淡答道：“陕北。” 噗~！ 陈志飞一口烟雾喷出来，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咳咳~！” “您~您~您居然和红党做生意？” 说话间抹了一把眼睛被呛出来的泪水，实在是被这个消息给惊讶到了。 之前只知道是那边，并不知道是哪边。 现在知道是哪边了，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顾成礼吐出一口烟雾，脸上神情很是玩味。 笑道：“红党怎么了？我还在和国党做生意呢！” “从香港转过来的货物，三分之一都会运到华界。” “咱们这里是法租界，和谁做生意很重要吗？” “法国人只在乎有没有钱赚，不在意和谁做生意。” 额……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脑子一下反应过来。 之前的确是先入为主了，也因为后来的形势变化提前担忧了。 况且顾成礼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里是法租界，和谁做生意都理直气壮。 更不存在什么通红的问题。 法国人本身就是侵略者，以武力逼迫建立了法租界，成了国中之国。 他们才不会在意红党、国党、还是日本人，只要能有钱赚，和谁做生意都一样！ 而且陈志飞心里清楚，顾成礼作为租界巡长只是和陕北做生意不算什么，戴春风利用职权和日本人做生意才是让人大跌眼镜！ 仔细想想，和陕北做生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 上头的总巡长，以及更上头的法国总监更不会在意。 “是我想多了。” 陈志飞尴尬的笑了笑，岔开道：“巡长，我可能要后天才能把钱提出来，您看能不能缓一缓？” 按照计划，股票是上午10点开市，通常是上午进行购买成交，下午进行交割。 后天正好把赚的钱转为货款。 顾成礼点了点头，一脸不置否：“没问题，只要在三天内给我就行。” “我明白了。” 陈志飞微微颔首，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烟，脑子里快速思索。 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大门口，低声道：“巡长，您路子野是不是什么物品都能走私到陕北？” 顾成礼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脸上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低声道：“怎么，你还有其他商品？对了，你是帮会出身又混码头，肯定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要是有药品和军火在陕北可是紧俏货，要是想走私的话，哥替你联系买家，只收你运费！” 似乎听到钱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态度之热情，连称呼都改成了哥。 陈志飞急忙摆手，义正词严道：“我虽然是地痞流氓，但也知道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 “为了赚钱把小命搭进去，那可不值当，我也怕死！” “这次要不是您牵头，我都不敢和那边扯上半点关系！” “我们手里的家伙儿事儿，还是在黑市上倒腾就可以了。” “我可不想有命赚没命花，被人当成通红给干掉就太冤了！” 陈志飞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坚定的表明了立场。 试探归试探，该澄清的还是要澄清，免得被人怀疑通红就麻烦了。 至于将来要不要利用这条线打着贸易的幌子给陕北提供物资，还需要再考察斟酌。 顾成礼也不勉强，只是笑着承诺：“如果你哪天想走私军火赚钱了，记得找我就行，那边还是很讲信誉的，不用担心黑吃黑！” “好。”陈志飞应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对了，赵总抓回来的人还没处理，我先去看看。” “去吧。”顾成礼淡淡回应了一句，拿起报纸悠闲看起来。 只是眼角余光瞄向离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第149章 怎么是刑讯室？ 咯吱~！ 老杨打开由钢板制成的大铁门，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飞哥早~！” 也不管年龄至少长了十岁，一口一个飞哥喊起来丝毫没有违和感。 态度比起昨天来，似乎更热情几分。 连坐在旁边登记，以及另一个看守的脸上都透着讨好。 也不待询问，主动拿出一张5元的法币。 笑道：“飞哥，加藤的家属昨晚来过，已经交了500元罚款，上头返了100元当奖金，这份是您的。” 别看只有5元，但是已经不少钱了。 这里看守最低工资每个月才14元，抵得上十天收入了。 而且这还是一个犯人，一次的返利。 这一层关押犯人，可是有好几十号人。 一层层发下去，落到最下面的人头上也就几角钱。 连老杨这个牢头，在分摊后也才拿了2元。 陈志飞之所以能拿5元，除了有结交讨好的意思之外。 这单生意……不对，这笔罚款也是因为他才有的。 再加上还有总华捕的关系，给得多一点也是正常的。 至于剩下的400元，则由上层和法国人瓜分。 在法租界法国人可是上等人，他们能分到的份额可不是华人巡捕能比的。 一张5元的钞票，已经传达了老杨讨好巴结的态度。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账。 私下给犯人方便照顾，或者送进来的时候家属私底下塞钱，这些都偷偷藏起来了，不会上缴。 所以老杨从16岁接老爹的班进入巡捕房，从小杨熬到老杨，依然干的乐呵呵！ 虽然对外几乎没有什么权力，但却是一个肥差。 可不是每个巡长都像顾成礼那样能和上头搭上线，能得到赏识信任做走私赚钱的。 同样的，利益背后也代表了风险，真出了问题他就是顶缸的，和法国人没有任何关系。 真要算起来，哪有在这里安全惬意！ 当然，每个人都有野心想要往上爬，奈何缺少人提携。 要是真能混一个巡长职务，那走出去也特有面子。 这才想到微模时结交陈志飞这个前途光明的青年，哪怕十年后这份交情才起作用，也能当十年的巡长抖威风！ 即便不能升职，哪天得罪人犯了错也有人能保他不是？ 反正只是放低姿态，又不花一分钱的结交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陈志飞看了一眼递过来的钞票，笑眯眯的揣进了兜里。 收了钱，才代表是自己人。 在这个大染缸中想要当一支清莲，要么被排挤开除，要么被打包沉到黄浦江。 况且不收钱，怎么符合他这个地痞的风格呢？ 果然 老杨看到收下钞票之后，笑容更灿烂了。 急忙说道：“飞哥，您把上头签字的文件给我，现在就能放人！” 态度热情，连开门的钥匙都掏出来了。 陈志飞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暂时不放！” 如果是在零点情报系统刷新之前，肯定会放了这个日本人。 毕竟别人已经交了钱，他们江湖上混的最重道义和信誉。 别人都很配合的给了买路钱，如果收了钱却不办事儿就太不入流了。 不过在看到系统提供的情报后，知道加藤竟然和特高课还有关联。 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老杨神情一怔，小心翼翼试探道：“您是想再敲一次竹杠？” 旁边的两个看守听到这句话，眼睛里露出了期盼。 敲出来的钱越多，他们的津贴才越高。 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实惠，又怎么会不动心呢？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 陈志飞摇了摇头，义正词严道：“我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是一个人物，哪有收钱又临时加码的道理，太不讲究传出去让人笑话！” “放，肯定是要放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我还有一些话想要问他，等问完了就放他走。” “你这里的刑讯室能借我用一下吗？” 从加藤嘴里问出想要的情报，才是最重要的。 老杨愣了愣，急忙点头：“没问题，这边请！” 然后转头对另一个年轻看守吩咐：“去把日本人带到刑讯室！” 年轻看守点了点头，快步去最里间的单人间提人。 老杨则带着走向另一边，心里却暗暗疑惑：“问话不是应该去审讯室？” 不过既然对方都开口明确要求了，那带他去就可以了。 推开一扇铁门，立刻扑来一股发霉的味道，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在墙上和桌子上，摆放着一件件染血的刑具。 由于血迹浸入刑具，干涸之后导致刑具表面浮现着一层暗红色。 陈志飞抬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走到摆放各种刑具的长条桌前，拿起一把钳子好奇打量。 心里暗暗嘀咕：“这就是传说中扒指甲的东西？” 想到钳子夹住指甲，硬生生从皮肉里拖拽出来，后背就忍不住汗毛倒竖。 嗒嗒~ 门口传来脚步声，守卫押着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看守很会来事儿，直接把人绑在十字架子上，把双手和双腿都给捆了起来。 加藤吓得额头冷汗直流，急忙大声的喊道：“我已经交了罚款，你们答应放了我的，不能没信誉啊~！” 或许是受惊过度，连蹩脚的中文都说得更利索了。 陈志飞点上一支香烟，靠在长条上直勾勾的盯着满脸惊恐的胖脸。 此刻加藤额头冷汗直流，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连脸色都被吓得苍白，应该是真被吓到了！ 心里不由暗暗分析：“看他的样子不像装的，是真的很害怕！” “这样的怂货，真是特高课的特务？” “如果不是装的，那么他很可能是普通侨民因为有用所以被吸纳入特高课，但并没有受过太系统的培训！” 陈志飞心里快速思考分析，转头道：“老杨，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 “好！”老杨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下属就要离开。 对方明显有什么秘密不想第三个人听到，这时候避嫌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等等~！” 突然，陈志飞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几人，严肃的问道：“没录音吧？” 老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指了指桌上的设备笑道：“您放心，没有您的允许绝对不会开！” 第150章 简单直接，会不会？ 麦兰巡捕房的职责是维护治安，调查犯罪，但同样也有反谍的责任。 根据记载，之前的反谍中就曾抓捕了一名力行社的情报人员。 不过巡捕房的处理方式，与日本人可不一样，更不会赶尽杀绝激怒力行社。 所以在付出了很大一笔报酬之后，把人给赎了回去。 所以巡捕房在技术上面，还是很先进的。 不仅是录音设备，连同前几年外国才研发出来的弹道痕迹检测也有。 真要是把这些先进的技术运用起来，巡捕房还是很厉害的。 陈志飞要询问的事情虽然不算什么绝密，但少一个人知道总没有坏处。 所以确认是否在录音很重要！ 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录音设备并没有运转，指示灯也是熄灭的，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们在外面守着，有事儿可以随时叫我！”老杨打了个招呼，主动把厚重的铁门关上。 甚至带着两个下属走到距离刑讯室十米之外，才掏出香烟抽了起来。 主打的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才更安全。 咔嚓~ 陈志飞并没有急着问话，而是靠在长条桌的边缘，划燃火柴点上一支哈德门。 悠然吐出一口烟雾，才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的日本人。 这不是为了装逼，而是审讯的技巧，让对方先乱了才容易出现破绽。 果然 加藤被审视的目光盯着，心里一阵慌乱。 本身被绑在用刑的木架子上就很害怕了，看到对方身后桌子上的刑具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求饶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可以给钱，再给300……不，再给500元！” 陈志飞神情淡然，只是斜着脑袋审视对方。 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的眼睛里快速判断。 从加藤的反应来看，应该是被吓到了。 害怕的表情可以装，但是脸上和额头上的冷汗不是瞬间就能伪装出来的。 如果连这都能装，那么此人是身体管理大师了！ 陈志飞两世为人都是第一次做审讯的活儿，并没有什么经验，更不懂技巧。 索性直来直往，采用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在对方停止求饶后，才淡淡开口。 “今天把你找来，主要好似问几个问题。” “如果你老实回答，自然不会为难你。” “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身后的刑具你也看到了，保证让你舒爽！” “之所以不在牢房里询问，而是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在你说谎的时候方便用刑！” “当然，只要你坦白交代回答了我的问题，自然不会遭罪。” “彼此多一分坦诚和信任，大家都能轻松一点，你说是不是？” 声音听起来很和煦，但言辞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加藤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您有什么尽管问，我一定老实回答！我其实和曼丽小姐只接触过几次，买了她几张舞票，而且跳舞的时候也没有占便宜，我保证~！” 都还没有询问，就主动把和罗曼丽之间如何认识都交代了出来。 陈志飞唇角上扬，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踱步走到近前，冷笑道：“我不关心你的情感史，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法国商人克劳德，你和特高课又是什么关系？” Duang~！ 加藤身体一颤，瞬间如遭雷击，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思议。 脖子僵硬，艰难的扭动看向对面的青年。 嘴唇抖动，显然是被揭开了最重要的秘密震惊！ “嗯？” 陈志飞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从直接说出系统提供的情报时，眼睛就一直盯着对方的胖脸，留意着微表情的变化。 即便加藤脸上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是一闪而过，也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更何况还不是一闪而过，震惊和不可置信，以及害怕的颤抖都写在了脸上。 理论上内心的秘密被人曝光，就算要伪装也该是装作迷惑，不明白在说什么，摇头否认才是。 哪里有一脸震惊，把被发现秘密的惊慌写在脸上的道理？ 陈志飞两世为人，对自己的眼光判断还是很有信心的。 眼前这个日本人的表情变化绝对是发自下意识的，不可能是伪装！ 这个反应已经和承认无异了！ 但偏偏是这样的反应，让人更加的迷惑了。 皱起眉头，心里暗暗疑惑：“这不应该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特务该有的反应！” 他预判过否认、装傻等反应，唯独没想到居然一问就等同于揭晓答案的反应。 如果换了其他人审讯，肯定会以为是加藤在装傻演戏，故意害怕。 但有了系统给的情报，可以很确定加藤不是装的，是真害怕了！ 加藤吞了吞唾沫，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故作镇定的摇头就要否认。 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冰冷的威胁声吓了一跳。 “想清楚再回答！” “我这人脾气不好，没耐心和你慢慢掰扯分辨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 “如果你坦诚，我也会守信的不为难你！” “但是你若敢撒谎，就等着享受酷刑吧！” “记住，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想清楚了再回答！”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眼神冰冷，警告意味十足。 加藤嘴唇嚅动，犹豫了片刻。 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来上海经商的日本侨民，和特高课没有关系，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声音急促透着哭腔，胖脸上满是惊恐和委屈。 陈志飞唇角上扬，冷笑道：“既然你选择了撒谎，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其实不管对方怎么回答，都会被判定为说谎并动刑。 陈志飞并不擅长审讯，所以干脆先用刑再说。 先让他知道说谎的代价，下一次询问的时候就不敢再撒谎了。 所以不管加藤怎么回答，都会被判定为撒谎。 之前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是让他知道撒谎的后果而已。 不管加藤怎么恳切的解释都当作没听到，直接拉开了大门。 对站在走廊上的几人招了招手：“老杨，会不会用刑？” 老杨眉头一挑，挽起袖子道：“那简直太会了~！” 第151章 祖传手艺，交易所 “哥儿几个，该活动活动了~！” 老杨脱掉外衣，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白布背心。 咧嘴狞笑，转头对两个弟兄吩咐示意。 两人得到示意，也挽起袖子开始挑选刑具。 老杨得意的笑道：“飞哥，我这两个小兄弟可是祖传的手艺，祖上就在衙门当差，隔着豆腐打板子那都是基本功！” 陈志飞听到得意的炫耀，眉头不由一跳，也来了兴致。 主动给几人散烟，态度很是和煦。 笑呵呵的说道：“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血淋淋的场面，就辛苦两位兄弟尽量给他个体面，尽量外表看不出受过刑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自信的笑道：“飞哥放心，保证从外表看不出伤，还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加藤听到两人冷酷的狞笑，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哆嗦。 急忙开口求饶道：“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我和他们没有关系，我和特……！” 啪！ 话还没有说完，一块苍蝇拍一样的木板重重打在了脸上。 瞬间被打的眼冒金星，左边的脸火辣辣的疼痛，嘴角也溢出了血迹。 “闭嘴！” 陈志飞手里拿着板子，脸上满是凌厉之色。 刚刚那一下，正是他动手打的。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越少也越安全。 严肃的说道：“你们也知道此人是赵总送进来的，长官的事情还是不听为妙。” 老杨也是人精，立刻转头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心领神会，拿起发黑的碎布塞进了加藤的嘴里。 为了确保不被吐出来，还用布条把嘴巴给绕了一圈缠起来。 除了鼻子能呼吸外，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这下子就不用担心加藤会突然招供，然后不小心听到长官的秘密了。 能在巡捕房混的，清楚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 在他们看来，陈志飞明显是代表了总华捕审讯日本人。 而且还特意叮嘱不准录音，就是不想其他人知道。 这要是赶着往上凑听到不该听的秘密，弄不好大半夜还在家里睡觉呢，就突然被人装进麻袋沉入了黄浦江。 他们只是为了捞钱，对上层的秘密可没兴趣。 陈志飞唇角上扬，走到加藤的面前。 声音低沉道：“之前给了你坦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现在就先享受巡捕房的酷刑，想想还要不要继续撒谎。” “我中午回来，到时候是继续享受下一轮酷刑还是老实交代，就看你的选择了！” 加藤瞪大眼睛，拼命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惜陈志飞不会再给他狡辩的机会了，更没耐心和他周旋。 只有用了刑，才会让他知道惧怕。 如果第一轮用刑之后还不配合，那就第二轮、第三轮，一直到他交代为止！ 酷刑折磨日本侵略者，他可不会有心理负担。 所谓的‘心善’也只是不擅长用刑，免得手艺太粗糙把人给弄死了！ 陈志飞的手上可是沾过人命，两棍子打死过日本特务的！ 打破了第一次的从心理屏障，已经不会再有初次杀人的复杂心绪了。 而且身处这个时代，更真切的感受到被侵略的耻辱，以及对侵略者的仇恨。 如果不是为了要情报，就算让他现在亲手开枪把加藤给处决了都不会有心理负担！ “记住，下次也只有一次机会，想清楚再回答！” 陈志飞沉声提醒了一句，便不再关注加藤的情况。 有什么问题等用完刑之后再说。 转身笑道：“我还有点事儿要去中央捕房向赵总汇报工作，这里就辛苦哥儿几个了。你们放心，赵总那里不会落了哥儿几个的功劳！所以，我中午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拿到口供，赵总那里才能交代不是？” 三人听到去赵总那里汇报工作，还会替他们请功，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老杨郑重的承诺：“飞哥放心，中午之前保证让他连偷看寡妇洗澡都老老实实交代！” 另外两人也重重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讨好飞哥了，而是能在总华捕的面前请功，那是何等的荣誉！ 就算为了自己的前程，也必须拿出看家本领了。 陈志飞吩咐了几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刑讯室。 不过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下楼走出了巡捕房大门。 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去天主堂街的证券交易所。” 审讯加藤是大事儿，利用情报给的信息赚钱同样是大事儿！ 订购了桑蚕丝之后，没钱的压力可是很大的！ 车夫应了一声，拉着黄包车直奔天主堂街。 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停在了一栋充满西式风格的建筑外面。 在大门上方，挂着‘上海证券交易所’的牌匾。 门口进入的络绎不绝，有穿西服打领带的，有穿马褂下劳力的粗犷汉子，也有中年的家庭妇女。 而且在大楼外面，停满了上百辆的黄包车。 有刚刚拉人过来的，也有接到客人离开的。 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一片热闹繁华的场景。 陈志飞仰头看了一眼充满西式风格的大楼，迈步走进了大门。 刚进门，耳中就传来嘈杂的叫喊声。 放眼望去，足有2个篮球场大小的营业大厅里人满为患，早已经挤满了人。 甚至还有不少拎着菜篮子的主妇，以及抱着孩子的妇人。 而分布在两旁的长条凳子上，早就座无虚席，想找个位置坐下都难。 各种吵闹声、大喊叫骂声、孩子的哭声掺杂在一起，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 陈志飞抬头看了一眼悬挂的时间，九点五十七分。 还有三分钟才开盘。 目光扫视一圈座无虚席的椅子，想找一个座位都不是问题。 踱步走到一个身穿马褂的汉子旁边，扬了扬下巴，嚣张的说道：“让开！” 汉子神情一愣，脸上露出了恼怒之色。 不过在看清了巡捕衣服后，脸色一阵变幻，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让，起身让出了座位。 叮叮叮~ 随着铃声响起，工作人员都忙碌了起来。 只见大黑板上写着中法药厂下方的价格牌被取下，换上了新的牌子。 价格从2.0元跌至1.9元 第152章 入手，李秘书 陈志飞冷眼旁观，对股价下跌并没有感到意外。 虽然系统提供的情报是中法药厂会被人为操控股价，大张一波圈钱。 可并没有说从开盘就会上涨。 先压低股价，然后再吸纳抬升股价是基本操作。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应该还会继续跌，倒是不需要着急。 随着时间流逝，每一支股票的价格都在波动。 交易大厅内人声鼎沸，随着各股价的变化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过目前局势还算稳定，所以股票的涨跌幅度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即便有人为的暗箱操作干预股价，也不敢太过分了。 不过再等几年，形式可就不一样了。 再过几年租界成了孤岛，实体业根本就不敢投资，证券交易所里充斥着大量的空壳公司。 股价也在操控下大起大落，让无数人倾家荡产，同时也让幕后操纵者赚得盆满钵满。 根据有记载的就是永安公司的股价从十元一路飙升到了190元，后来还遭到虚假溢价的控诉。 在最疯狂的时候，可能上一刻还赚了一套房，下一刻就跌到倾家荡产的情况比比皆是。 陈志飞坐在人声鼎沸的交易大厅，目光在兴奋的人群脸上扫过。 心里不由感慨：或许几年后的受害者，也是这些人吧！ 当然，感慨归感慨，既然想要博一夜暴富，就要有承受一夜倾家荡产的心理准备。 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后果。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中法药业的股价跌破1.5元。 陈志飞眯起眼睛，脑子里快速权衡。 心里暗暗分析：“如果几个商会和药厂的大佬够狠，把股价压到5角都有可能。” “不过我的目的只是搭顺风车，赚一波快钱，并不是要一锄头就要挖出后面几十年的花费。” “能够把投入翻三倍，就心满意足了。” 脑子里快速思索权衡，也慢慢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中间围成一圈的柜台！ 此刻的柜台周围已经挤满了人，都在抢着办理业务。 这个时候，地痞流氓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再加上穿的黑皮，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拥挤排队的问题。 要是规规矩矩排队，客客气气等着办理，那才不符合‘飞哥’的风格呢！ 伸手扒拉，很粗暴的就把挡在前面的人给扯到了身后。 那些被莫名其妙扯到后面的人眉头倒竖，张口就要大骂。 不过在看到一个身穿巡捕制服，浑身都透着痞子气的大流氓时，都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抗议。 陈志飞就一路畅通来到柜台面前，掏出证件和五千元钞票办理开户，并在1.3元的时候购入。 与此同时 二楼雅间的露台上，一个身穿唐装相貌干瘦，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手里端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居高临下俯视下方的众生百态。 赫然是总华捕赵宝庆！ 此刻手里红酒杯晃动，享受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优越感。 忽然，目光被一件熟悉的衣服所吸引。 “咦？居然还有巡捕炒股票？” 法租界巡捕的工资是出了名的低，要不是有各种津贴和灰色收入，怕是连生活都困难。 毕竟法租界的物价比起华界来，可是要高了不少。 底层巡捕的收入也只是够养家糊口而已，哪里还有闲钱炒股票？ 而且即便有极个别的炒股票，也是换了便装过来。 哪有穿着巡捕制服，大模大样来证券交易所的？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玩忽职守一样！ 而且那副不讲道理的嚣张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帮分子呢！ 旁边一名三十来岁，身穿西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见状，急忙循着目光看去。 见到柜台旁边耀武扬威的巡捕时，瞬间明白了过来。 李宏伟急忙低声请示：“赵总，我这就去把他赶走，回头让所在巡捕房处理！” 这种底层巡捕而已，想要处理太容易了。 都不需要他这个总华捕秘书来说，只是一句话就能扒了他的那身黑皮！ 赵宝庆眯起眼睛，刚准备点头。 只是在看清巡捕的略显轻佻痞气的脸庞时，神情不由一怔，脸上不悦之色尽去，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玩味的笑道：“陈志飞，没想到他也会炒股票？” 李宏伟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想起是赵总最近比较看好的一个年轻人。 对于陈志飞的事情，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收集资料的时候，还是他经手操办的呢。 但也正是如此，脸上反倒露出疑惑之色。 推了推眼镜，仔细看清了下方的脸庞。 惊讶道：“真是他！不过我记得他是帮会出身，也没什么文化，这样的人也会炒股票？” 赵宝庆淡然笑道：“你看下面那些家庭主妇，还有做苦力的工人都会炒股，一个帮会痞子会炒股票有什么稀奇的？” “对对对，是我先入为主了。”李宏伟急忙自责的苦笑。 主要是一个地痞流氓炒股，有点颠覆他的认知。 身体微微前倾，请示道：“还要把他赶走吗？” 赵宝庆轻轻晃动手里的高脚杯，饶有兴致道：“把他叫上来，我倒是想看看他买了哪一只股票。” “我这就去叫他！”李宏伟恭敬应了一声，转身快步下了楼。 走下楼梯那一刻，原本的高高在上仿佛瞬间跌落谷底，在熙熙攘攘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前行，连板正的西服都被挤得皱皱巴巴。 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柜台面前，喘着粗气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嗯？”陈志飞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这可是在炒股票，严格说起来也和赌博差不多了。 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拍肩膀！ 结果刚把钱买下去 正准备转头呵斥，看清身后文质彬彬的男子时，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惊喜的笑道：“李秘书~！” 前几次立功受奖，这位总华捕秘书都陪同在一旁。 连两次的赏金，都是他端上台的呢。 看到李秘书在这里，脑子里不由升起一股念头：赵宝庆也来了？ 果然 李秘书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跟我上楼，赵总找你！” 第153章 敌意，赵总的心思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周围人声鼎沸，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想要交流基本靠吼。 尤其是他们的位置靠近柜台，那些正在办手续开户或者存钱买入的人几乎都是用吼的在和业务员交流。 李秘书为了维护风度，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难怪会听不清楚。 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大声说道：“赵总找你！” 为了更清楚的传达意思，还抬头看向楼上的露台。 “赵总找我？”陈志飞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赵宝庆为什么会找自己。 不过在循着目光看去，见到二楼露台上的熟悉身影时立刻恍然大悟。 感情是在楼上看到自己，所以才派秘书下来通知。 赵宝庆在大世界慷慨的请客，还利用职权替自己出气，把争风吃醋的日本商人给抓进了巡捕房。 种种举动，无不传达了抛出施恩的橄榄枝。 陈志飞想要在巡捕房步步高升，自然也需要有个位高权重的人物照拂。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关系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赵总好~！” 陈志飞咧嘴一笑，仰头开口问好。 虽然在这个宽敞且人声鼎沸的环境里，二楼露台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不过听不听得到是一回事，该有的态度必须要有的。 仰头冷漠的看一眼，和热情的传递态度可是有天壤之别。 哪怕是每天扛着锄头去长官的花园里帮忙锄地，即便长官嘴里说着不需要的话，心里也对尊重的态度也是很受用的。 陈志飞两世为人，对这些人情世故是门清！ 果然 赵宝庆虽然听不到问候，但是看到对方投来热情洋溢的笑容，也微微颔首示意。 就冲这份懂事儿的机灵劲，就值得栽培。 两人挤出人群，沿着楼梯来到二楼的门口。 咚咚咚~！ 李宏伟有节奏的敲门，等到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才轻轻推开了房门。 快步走到近前，恭敬的汇报：“赵总，人带来了。” “嗯。”赵宝庆微微颔首，转身看向一身巡捕制服的青年。 嘴角上扬，玩味的笑道：“上班时间穿着制服来炒股票，你小子还真不把巡捕房的规矩当回事儿啊！” 言下之意旷工做私事儿，开除他都可以了。 陈志飞搓着双手，目光一直盯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见到嘴角微微上扬的玩味笑容，知道并没有把所谓的旷工当回事儿。 况且堂堂总华捕，真要收拾一个旷工的小巡捕叫秘书给麦兰巡捕房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把他叫上来。 听到几乎是笑骂的声音，心里也有底了。 眼珠子转动，唇角不由上扬。 之前还在苦恼没有和赵总建立更牢靠关系的途径，现在机会送上门了！ 搓着手笑道：“我这不是赶着赚钱，才没来得及换衣服。” 赵总眉头一挑，干瘦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玩味的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炒股票的高手？” 能够说出这句话，已经充分展现了心里的好奇。 陈志飞腼腆的挠了挠头，苦笑道：“不瞒赵总，我陈志飞就是帮会混混出身，连写报告都错字连篇，哪里是什么炒股高手啊！也就是人面广，知道的消息多一点而已。” 嘴里说着谦虚的话，就差没直接说：我有内幕了！ 李宏伟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冷笑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为了讨好赵总什么瞎话都编的出来！” “告诉你，赵总可不是你能欺骗的！” “之前也有几个掮客自称有内幕消息，最后都被填了黄浦江。” “年轻人想要巴结讨好可以理解，但是信口雌黄有时候也会丢了小命！” 李宏伟嘴角上扬，毫不掩饰眼底的不屑。 区区一个帮会出身的小混混居然得到总华捕的青睐，让他莫名有了一种危机感。 如果陈志飞已经四十岁，他不会觉得有威胁。 但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实在是太年轻，成长空间也太过巨大，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虽然他心里清楚，眼前的小混混因为没文化，永远也不可能取代自己秘书的位置。 但此人聪明伶俐又深得赵总赏识，很可能威胁到自己第一心腹的位置！ 他还期盼着过几年赵总能荣升公董局的董事，扶持他在巡捕房当接班人呢！ 为了能继续掌控巡捕房，最低也是处长起步！ 此刻就像一个小媳妇看到新收的二房，心里痛快才怪了！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两人虽然见过几次，但并没有直接的接触，更没有说过话。 可是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李秘书的态度明显很不耐烦，隐约感觉到了敌意。 陈志飞心思细腻，从对方充满敌意和抵触的表情立刻明悟过来。 这是看到自己得到赵总赏识，对竞争者产生了天然的敌意！ 要是换了其他地方，早就拿出大流氓做派了。 只是他到底是赵总的人，就算打狗还要看主人。 真动手揍了他，也等于是打了赵总的脸。 这种场合反击，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陈志飞不屑的撇了撇嘴，一脸挑衅的昂起了头。 嚣张跋扈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气得李秘书脸色铁青，恼怒的低喝：“你~！” 虽然在喊出‘你’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但想要收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简简单单一个字的回应，却反映出内心被气到破防，已经落了下乘！ 反观陈志飞表现虽然嚣张跋扈却一脸的淡然，心性上明显更胜一筹。 赵宝庆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盯着浑身都透着痞子气的青年，脸上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如果是其他人说人面广，知道的消息多，他可能会嗤之以鼻认为是吹牛。 可是眼前这小巡捕是真靠着人面广消息灵通，连续破了好几个大案。 尤其是他都亲自参与监督了，对这个小巡捕的能力也是很认可。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起了惜才之心抛出了橄榄枝。 看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禁好奇：“难道你真有内幕消息？” 第154章 高下立判，大手笔 陈志飞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笑道：“可不敢说是内幕，只能是收到一点风声。” 毕竟内幕这种事情可不敢随便乱说，要是深究起来会惹麻烦。 况且大家都是场面人，有些话不需要说得那么直白就能心领神会了。 赵宝庆眉头皱起，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李宏伟嘴角上翘，冷笑道：“收到一点小道消息就敢闻风奏事，你是想戏耍总华捕吗？” 声音凌厉，几乎是呵斥问责扣帽子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不愉。 从楼下的开始，这位秘书就毫不掩饰不屑和敌意。 现在竟然还张口就扣帽子，这就过分了。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更何况陈志飞深知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很多时候退让并不会换来尊重，反倒会给对方软弱可欺的印象。 换来的只会是得寸进尺的步步紧逼！ 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秘书，心胸竟然如此狭小。 张口就扣下戏耍赵宝庆的帽子，这是要断人前程啊！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脸上显露出不屑一顾之色。 冷笑道：“所谓无风不起浪，我之前能连续破案，就是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凡事都要核实之后再做决断。” “而不是先入为主的定性，导致错过了有价值的情报。” “李秘书，你平日里行事作风都这么武断，主观意识太强先入为主的？” “赵总工作日程都是由你负责，有电话找赵总也是由你先接听。” “不过现在以你武断的办事作风，我真的有些担心。” “这些年你跟在赵总身边，会不会因为你的先入为主导致赵总错过了一些重要的情况？” “别人有重要事情需要汇报，会不会也因为你的先入为主给拒之门外了？” “到时候因为你的武断，不但耽搁了赵总的大事，还坏了赵总的名声！” “你作为赵总的秘书，可不能分不清大小王啊！” 陈志飞声音平静，脸上还适时作出一副‘为你好’的模样。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还扬了扬下巴，好像在示威：“不就是上眼药，谁不会呢？” 这番极具引导性的话，落在其他人耳朵里，性质就不一样了。 哪怕原本没有类似的想法，在听到这番言论后也不由得会产生联想。 秘书安排行程，负责一些具体的事务。 如果有人想要见总华捕，但秘书故意刁难还真就见不到！ 因此错过一些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最后一句分不清大小王，几乎是明示当秘书的架空长官越俎代庖了！ 咕噜~！ 李宏伟艰难的吞了吞唾沫，额头冷汗都流了下来。 双目圆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给人心虚的感觉。 咬紧了后牙槽，一副恨不得将对面青年生吞活剥了一样。 刚刚那些话，可是在要他的命啊！ 同时心里暗暗惊讶！ 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没受过教育的底层地痞，没想到上起眼药来居然一套一套的！ 隐约间觉得，之前似乎有点小看他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长官听信谗言。 急忙辩解道：“赵总，他是信口雌黄诬蔑我，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慌乱之下的解释，反倒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赵宝庆晃动手里的酒杯，脸上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在看向秘书的时候，心底不由升起一抹失望。 都跟随在身边3年，也培养了3年，原本还寄予了厚望想要作为接班人将来继续控制巡捕房。 没想到心性还是如此急躁，而且气量小不能容人，至少从目前来看还难当大任。 至于工作中有没有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错过重要的事情，就见仁见智了。 反观另一边的陈志飞虽然浑身上下都透着痞气，但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 更没有因为被李秘书挑刺而歇斯底里的大打出手。 这一点反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心里不由暗暗嘀咕：“之前还是太小看他了！” 经过两相比较，对这个小巡捕的印象又提升了不少。 抱着考验的心态，笑眯眯的问道：“志飞，你似乎对消息很有信心？” 称呼也变得更亲近，显示了心底的认可。 不过称呼的改变，却让旁边的李宏伟心头一颤，产生了更强烈的危机感。 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头，拿出票据道：“我对消息来源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自己也买了不少。” 赵宝庆伸手拿过票据，看到上面5000元的数额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笑着调侃：“没想到你还挺有钱的嘛~！” 陈志飞挠了挠头，做出一副腼腆的模样。 笑道：“不瞒赵总，前几天在逸园赚了一笔，这不都全部投进来了！” 从逸园跑狗场赢来的钱光明正大，倒是不需要隐瞒。 赵宝庆仔细打量手里的票据，又看了一眼目前已跌至1.26元的股价，眯起眼睛快速思索。 吩咐道：“中法药厂在1.23元的时候入手3万元。” 轻描淡写一句话，投入的资金都能够在偏僻地段买一栋小楼了。 不得不说，坐上总华捕这个位置是真有钱！ 就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小道消息，眉头都不带眨一下就投入了3万元。 但是从赵宝庆风轻云淡的模样来看，这笔对普通人来说的巨款就像九牛一毛！ 李宏伟焦急的劝道：“赵总，您真要买，他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懒洋洋的声音打断。 陈志飞撇了撇嘴道：“赵总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底下的人质疑，咱们做下属的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 额…… 李宏伟神情一滞，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平时很正常的一句提醒，现在不是却正好印证了刚刚分不清大小王的话？ 老板都下达指令了，他若是不遵从的话就有阳奉阴违的嫌疑了。 在上位者面前，这可是大忌！ 额头冷汗直流，不敢再有任何意见，急忙通知股票经纪购买。 出门时狠狠瞪了一眼，心里暗骂：“哼，蹦得越高死得越惨，我就等着看，等赵总赔了钱，看你怎么死！” 第155章 买的不是股票，是考验！ 赵宝庆手里托着高脚杯，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他的眼光毒辣，哪里又看不出来两个下属的争斗呢？ 但是两个下属不是一条心，也正符合他的心意，所以才冷眼旁观。 不过短暂的交锋之后高下立判，陈志飞的不急不躁让他更加欣赏了。 笑着指了指茶几上的红酒：“要喝自己倒！” “多谢赵总，那我就不客气了！”陈志飞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悠闲的品尝起来。 心里不由暗暗感慨：“大户的待遇比起下面那些牛马韭菜来就是不一样啊！” 能在宽敞舒适的包厢里观看股市，可比下面人挤人要舒服太多了！ 李宏伟很快就通过股票经纪，在1.23元的时候买入了3万元。 中法药业从开盘到现在短短十五分钟的跌幅，已经达到了30%堪称恐怖了！ 其实这时候追涨不追跌，是相当冒险的行为。 开盘就一直跌，很可能是庄家在后面操作，谁也不知道究竟跌到哪里才会停。 想要在下跌后的低价位抄底，很可能就会被套住。 赵总的3万元买入只是杯水车薪，让股价有了很短暂的停顿便被大量卖单淹没。 中法药业的价格依然在一路下跌。 “跌到1.08元了！” 李宏伟见到股价还在下跌，急忙大声的报出股价。 分析道：“中法药业从开盘就一直下跌，股价直接跌了50%，很明显是有股东在减持，直接在二级市场抛售。” “根据统计，遭遇了这种情况的股价就算之后略有回升也不会超过30%！” “而且明天、甚至后续的两三天还会连续暴跌。” “即便没有加杠杆，但是药厂出了问题倒闭，最后变成一张废纸都是有可能的！” “以我的经验，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解套！” “而且这才开盘不到一个小时，后续估计还会继续跌。” “赵总，我建议及时止损！” 李宏伟发表了分析看法，虽然不算危言耸听，但也刻意的有些许夸大。 转头看了一眼悠闲喝酒的青年，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要是真让赵总的3万元打了水漂，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就算不被恼怒的赵总打断两条腿，以后也别想得到重用了。 股价跌得越多，他就越高兴！ 赵宝庆盯着股价变化，看到又下跌了一分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他不在意区区3万元的小钱，但是输了钱心里终究不爽。 而且也等于证明自己判断失误，被啪啪打脸了。 慢慢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悠闲品尝红酒，好像对股价变化一点都不在意的青年。 调侃道：“股价还在下跌，你小子还能淡定的喝酒，心性倒是够沉稳。” 陈志飞听到调侃，急忙站起身笑着回应：“该做的都做了，股价也不是我能掌控的，就算我嘴角急得起泡了也没办法让它涨上去不是？” 赵宝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面的小巡捕。 对于这份沉稳的心性，倒是颇为欣赏。 尤其是有同龄人的李宏伟做对比，就更显得这份沉稳的难能可贵了。 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追跌买这支股票？” 陈志飞抿着唇故作思考了片刻，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赵总看似炒股票，其实是对我的考验！” “如果涨了，证明了我搜集消息的能力，赵总会对我加以重用栽培。” “但是股价跌了，就证明我的情报有误，否定了能力！” 李宏伟冷笑道：“你倒是看的清楚，现在股价已经快跌破一元，证明了你的消息就是谬论，是在欺骗赵总！” 为了消除竞争对手，是不放过任何打击的机会。 陈志飞放下酒杯，冷冷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李秘书。 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先是递给赵宝庆被拒绝，却也没反对他抽烟才慢悠悠点上。 桌上的烟缸上有半支雪茄，他早就知道赵宝庆不会要。 递上去的举动只是证明心里有长官，同时也试探同不同意抽烟。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淡然笑道：“只要没有结束，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如果遇到困难就放弃，还不如趁早去乡下种地过老实日子！” “嗯。”赵宝庆微微颔首，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对这个小巡捕能有清楚认知，以及不轻言放弃的精神很是赞同。 甚至从陈志飞的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同样是从帮会开始，加入了巡捕房认识了贵人，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如果遇到挫折就放弃的话，恐怕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底层巡捕而已。 点头道：“没错，还没有收盘就有翻盘的机会！” 然后转过身，盯着黑板上不断变更的价格牌。 “1.07元！” “1.06元！” “1.05元！” “1.03元！” 中法药业的股价依然在持续下跌，没有半分停止的迹象。 哪怕是楼下的家庭妇女，以及下苦力的工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必然是大股东在抛售了。 别说今天能否回调，恐怕明天都还要继续跌！ 不少持股的人急忙挤进人群，慌慌张张的进行抛售。 一些已经提前抛掉的，看到不断下跌的股价露出了笑容，感叹在1.5元的时候就早早抛掉，不然现在亏得裤腰带都没了！ 但更多的，是哀嚎和大哭的声音。 不少人借钱加了杠杆，早已经被强制平仓破产了。 甚至一些想要一夜暴富的人，在被强制平仓后资产成了负数，反倒欠了一大笔钱！ 可以预见，在这场资本收割的盛宴后面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跳楼！ “1.02元了，情况很不妙，一旦跌破1元就可能继续暴跌！” 李宏伟盯着股价，快速的做着分析。 不过声音里却透着幸灾乐祸，还瞄了一眼旁边抽烟的对手，心里已经琢磨着找哪个帮会打断这家伙的两条腿替赵总出气了！ 陈志飞嘴里叼着香烟，心里却一点也不慌，他对系统情报有绝对的信任。 既然系统提供的情报说了今天会人为操控上涨，就一定不会错！ “10.1元！” “1.01元！” “1.01元……！？” 当股价即将跌破1元的时候，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一直保持在1.01的价格不动了。 第156章 赌约、李宏伟的震惊！ “稳~稳住了？” 李宏伟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嘴里还轻声嘀咕：“按照我的分析，庄家抛售应该跌破1元才对啊？这~这不可能！~” 声音虽然不大，却在包厢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志飞唇角上扬，揶揄道：“你都能分析出来早就是金融大佬了，还会在这里当拎包小弟？” 作为秘书的任务是服务老板，平时出门替长官拿东西，脱外套的时候就要立刻接住。 这一条条的，似乎还真对上了！ 李宏伟张了张嘴，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恍惚间觉得好像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竟无法反驳！ 就在两人相互嘲讽的时候，中法药厂停滞的股价也发生了变化。 “1.01元！” “1.02元！” “1.03元！” “……” “1.95元！” 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股价就一路飙升到了开盘价。 把跌下去的股价，全部又涨回来了！ 霎时，一楼大厅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大笑声。 那些没有加杠杆的，看到股价涨回来都兴奋的满脸通红，和身边的人相互庆祝。 原本投入100元，结果被割了一半，只剩50元。 这是他们辛苦存一两年的钱，又怎么会不肉疼呢？ 结果在绝望的时候又全部涨回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怎么能不兴奋呢？ 不少人经历了大起大落，实在是顶不住这么刺激的波动，急忙在不亏本的情况下赶紧脱手。 也有部分看好的人紧紧握在手里，想要等再涨一些再卖掉。 虽然股票在不停的买入卖出，但这些小散户又怎么能对大势造成影响呢？ 仅仅过了几分钟，股价就突破了2元！ 继续持在手里的股民欢呼雀跃，吓得卖掉的人则懊恼的捶胸顿足。 不过虽然没能赚到钱，但没有亏钱就已经是赢钱了。 总好过那些借钱加杠杆被强行平仓的倒霉蛋，此刻已经呆若木鸡，脑子里一片空白了。 尤其是看到股价回升，却早就被强行平仓，绝望的脸上已经生无可恋。 其中一个身穿西服，体形微胖的中年人瞪大无神的眼睛，像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一样走出了证券交易大厅。 嘴里还无意识的喃喃自语说着什么，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叮叮叮~ 突然，远处传来电车的铃声。 中年人呆滞无神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神采，看着快速驶来的电车，咬牙一头扎进了车底。 “啊~！” “压死人了！” “快救人啊！” “脑袋压碎了，没救了！” “有一个炒股倾家荡产自杀的！” “……” 周围传来惊叫声，呼救声，以及习以为常的叹息声。 就在一片杂乱的时候，对面一栋楼顶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站在栏杆边缘犹豫了几秒，便纵身一跃而下重重砸在了路面上。 周围的商贩都摇了摇头，脸上神情很是冷漠。 每天在交易所外面做生意的人，早就习惯了类似的场景了。 与此同时 二楼包厢里赵宝庆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 投入三万元，这才短短十几分钟就翻了一倍！ 虽然3万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证明了他慧眼如炬。 现在利润已经翻了一倍，即便持在手里不卖，导致后面又跌了，但至少上涨过。 对那个小巡捕的考验，算是通过了！ 赵宝庆转过头，意味深长的问道：“你的线报有没有提过什么价位出手？” 陈志飞抿着唇，故作思考了片刻。 “股票这种事情，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又能预测走势呢？” “不过我猜测是有大股东在后面操控，先故意压低股价吸纳再拉高赚钱。” “所以我猜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肯定不会只赚一倍就满足了。” “我觉得可以在5.5元的时候套现最合适！” 根据系统提供的情报，背后几个大庄家可是准备拉到5.6元的。 提前1角套现，已经是具有风险了。 毕竟系统提供的情报也只是他们开会商议的结果，到了现场根据情况作出调整也不是没可能。 所谓为了稳妥，肯定不能在最高价的时候才卖。 而且陈志飞一直都很谨慎，时刻记得自己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地痞流氓。 所以把一些专业的话术也稍加修改，听起来就只是一个略懂的韭菜。 这次能够赚钱，肯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也验证了他消息的灵通！ 李宏伟在听了分析，脸上却不以为然。 冷笑道：“中法药厂最高才3.17元，今天能升到5元都是做梦！” 不得不说，这家伙说话也很谨慎，刻意加了一个今天作为时限。 陈志飞唇角上扬，冷笑道：“要是涨到5元，你跪下叫我三声爷爷，如果没涨到，我下跪，敢不敢赌？” 其实严格说起来他这边已经算是明牌了，不应该叫赌，应该叫挖坑！ 为了让对方入坑，直接抬出了赵宝庆。 “由赵总当公证人，你敢不敢赌？” 李宏伟脸色一阵变幻，直接被逼到了墙角。 对方抬出赵宝庆的时候，他除了应战就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虽然赵宝庆并没有说话，但作为秘书太清楚这位长官的脾气了。 他最瞧不上眼的，就是临阵退缩。 如果怂了不敢接受赌局，在长官心里的印象会直线下降，影响将来的仕途。 李宏伟梗起脖子，咬牙道：“赌就赌，谁怂谁是孙子！” 当着长官的面话说得倒是硬气，好歹也算找回了点面子。 赵宝庆抿了一口红酒，脸上露出饶有兴致之色，也想看看哪个下属能赢。 就在两人打赌的时候，股价也在一路攀升。 2.52元、2.53元、2.54元、2.55元……4.01元！ 中法药业的股价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很快就突破了4元大关，创造了历史新高！ 不过股价并没有因此停滞，价格还在一路往上疯涨。 楼下大厅里持有中法药业股票的韭菜们发出兴奋的大笑声，一个个盯着股价牌，嘴里齐齐念叨：“涨…涨…涨……！” ……4.97元、4.98元、4.99元，5.00元！ 哗~！ 下方一片哗然，传来兴奋的喊叫声。 李宏伟双目圆瞪，看着5.00元的价格呆若木鸡：“真~真突破5元了！” Ps：感谢各位读者大老爷的打赏互动礼物，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再次感谢~！！！ 第157章 过山车，履行承诺 “真被这小子猜对了！” 赵宝庆手里拿着雪茄，悠然的抽了一口。 目光却一直落在旁边的小巡捕身上。 虽然买入这只股票，有考验的意思在里边。 可是真翻了几倍的时候，连位高权重的总华捕也不能淡定了。 这才短短一个上午，除去证券所和股票经纪的抽成，盈利已经超过十万。 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他也没法不动容了。 毕竟谁又会嫌钱多呢？ 根本就没搭理站在一旁，正瑟瑟发抖，满脸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的秘书。 看向旁边的小巡捕，态度和蔼道：“志飞，你觉得什么价位出手合适？” 赵宝庆态度和蔼，对这个小巡捕是越来越满意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这个小巡捕消息灵通，人也机灵，连续破获几起大案值得拉拢培养。 那么现在就在巡捕房的范畴之外，成了他的招财童子，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这一刻，已经完全把这个小巡捕当成了自己人看待。 心里还期盼着能继续立功给他长脸，顺便收风赚钱。 陈志飞沉吟道：“我觉得5.3元就出手比较稳妥。” 赵宝庆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不断变化的数字，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到了5.11元。 点头道：“好，你去通知王经纪。” “是！”陈志飞恭恭敬敬应下，快步走出了包厢。 王经纪是一个胖子，刚刚李秘书和他在楼下交谈的时候见到过。 径直找到王经纪，转达了赵宝庆的意思。 然后挤进柜台边上，把手里的股票全部挂在5.3元的价格抛掉。 虽然系统提供的情报显示了幕后操控者商议的价格是5.6元，但是谁又知道临时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呢？ 这种可是随时调整的赌博，还是小心为妙。 投进去的钱已经翻了几倍，没必要为了多赚2角3角的冒险，落袋为安才是自己的！ 与此同时 楼上包厢里赵宝庆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秘书，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摇头道：“宏伟，你跟了我也好几年，怎么就没一点长进呢？你什么都好，办事能力也很强，就是心胸不够宽广没有容人的气量，你这样将来怎么培养心腹下属？我又怎么放心把巡捕房交给你接管？” 李宏伟身体一颤，脸色变得苍白。 长官的这番敲打很直白，不可谓不重！ 急忙认错道：“赵总教训的是，属下知错了！以后一定和志飞处好关系，尽心竭力为您办事儿！” 赵宝庆抽了一口雪茄，一脸的不置可否，似乎对这番说辞并不相信。 能够从一个底层小巡捕一路爬到总华捕的位置，心计城府自然是没的说。 看人的眼光，也是极为老道的。 对于这个心腹秘书，也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要有容人之量。 否则看到有才干的人就嫉妒，以后是不是连他自己培养的心腹下属也要嫉妒？ 虽然李宏伟脸上一副知错的模样，但心里是不是真服气，那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赵宝庆也并不在意，反倒很乐意看到心腹下属不和，达到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作用。 要是两人联合起来欺上瞒下，那才是最可怕的！ 开口敲打几句，只是让矛盾在可控制范围之内，被斗得太过火了！ 检举揭发上眼药，这些都在允许范围之内。 可是越演越烈，竞争演变成动刀动枪，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现在敲打的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多言。 不多时，陈志飞和一个胖子一起进了包厢。 王经纪胖脸上乐开了花，讨好的笑道：“赵总，您持有的中法药业已经全部抛售。” 这笔交易完成，他的佣金可不少。 赵宝庆背对着大门，头也没回的点了点头。 目光盯着不断变化的股价，想要做最后的印证。 5.59元、5.60元、5.61元、5.62元、5.63元……5.27元！ 就在突破陈志飞预估的价格不久，走势突然变成一个大三角，股价直接下跌！ 突如其来的下跌让一楼大厅里的散户们发出了阵阵惊呼。 有懂行的立刻安慰道：“技术性调整，肯定是技术性调整！” 可惜，股票并没有因为技术性调整就止住跌幅。 股价像跳水一样直线下跌，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跌到了4.8元。 而且下跌势头凶猛，根本没有止住的趋势。 短短二十分钟，就跌到了2元的价格！ 一楼大厅里响起一片哀嚎声。 那些追涨的人，都被牢牢套住了！ 赵宝庆转过身，不再关注股价的变化。 他在高位脱身，之后无论跌到多少都和他没关系了。 目光在身穿巡捕制服的青年身上打量，满意的点头笑道：“志飞，你的分析很准确，不错！以后没事儿就来中央捕房坐坐，要是还有发财的消息可不能忘了我哟~！” 脸上笑容和煦，还开起了玩笑。 王经纪陪同在旁边，听到总华捕的夸奖，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把那个小巡捕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能得到赵总的重视，未来必定位高权重，可以趁早结交拉拢关系。 李宏伟听到长官的称赞，眼底闪过一丝愤愤不平。 不过随即又隐藏了起来。 斯文的脸上露出自信笑容：“我愿赌服输，希望志飞老弟能不计前嫌，携手一起辅佐赵总！” 说话间快步走到前相隔一臂的距离。 理了理衣角，履行赌约缓缓跪了下去。 为了挽回在长官面前的印象，也是豁出去了。 不过在下跪到一半的时候，双腿明显停顿了一下。 见到对方伸出来想要搀扶的双手，嘴角不由上扬，这才继续跪了下去。 陈志飞此刻见到对方竟然履行赌约，脸上也露出诧异之色。 下跪喊三声爷爷，这可是莫大的耻辱啊！ 而且对方是赵总的秘书，就算打狗还看主人呢。 理论上来说，换了谁都要立刻搀扶住，不能让他真跪下了！ 所以立刻象征性的伸出了双手，作出要搀扶的样子。 只是…… 咚！ 双膝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宏伟跪在地上，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迷惑：“刚刚看到他伸手的，为什么没有搀扶我？”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做样子不要我下跪吗？” “当着长官的面，他连装都不装一下的？” “这，这不对啊！” 第158章 太坏了，睚眦必报 不仅是李宏伟呆住了，连一旁看热闹的赵宝庆和王经纪都愣住了。 开始一段，倒是没什么异常的。 李宏伟故意大声说愿赌服输，就是表明了准备履行赌约。 同时也是在传达一个意思：我要下跪了，准备好过来做面子功夫搀扶一把，别真跪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做做样子也就得了。 所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 事态也正如预料的那样，陈志飞很上道的立马伸出双手过来搀扶，脸上还一副受宠若惊当不起一跪的模样。 李宏伟确认了眼神，才在短暂停顿继续跪了下去。 只要及时搀扶住，是不会真跪的。 可是陈志飞伸出的双手即将搀扶的刹那，脚下似乎被绊了一下。 原本伸出来准备搀扶的双手，竟然也停顿了一下。 结果就是李宏伟自信的认为时机刚刚合适，既在长官面前表达了愿赌服输坦荡的一面，变成了真的给陈志飞下跪了！ 包厢里并没有铺地毯，地面也很平坦，根本不可能出现绊一下的情况。 而且时机还那么的恰巧！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家伙故意的。 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古怪的念头：“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居然真让别人下跪，还真是蔫坏焉坏的。 陈志飞伸出双手接了个空，脸上适时露出诧异之色。 急忙双手托在对方的腋下，用力的将其给搀扶起来。 嘴里还诚惶诚恐的说道：“李秘书使不得~使不得~！下跪就行了，你年纪比我大几岁，我可不敢认您当孙子！” 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为了顾及颜面，大度的不需要再喊爷爷。 可是嘴里半句不提爷爷，反倒是不认孙子，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占便宜。 李宏伟此刻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是故意的！ 不但故意使坏让自己真的跪了，还一口一个孙子的占便宜。 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都止不住的直哆嗦！ 自从成了总华捕的秘书之后，走到哪里不是被人追捧讨好。 就算是一些官员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喊一声职务，李处长。 那些帮会大佬更是将其奉为座上宾，各种吹捧讨好，主动送出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和钞票。 哪怕在巡捕房内部，区区一级巡捕根本连和他汇报工作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他居然给跪了，顿时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 尤其是陈志飞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嘴里说着扶起来了就当没跪过，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李宏伟听到这些轻描淡写的话，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跪都跪了，扶起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么是不是插进去只要立刻拔出来也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原本啥也不说，大家都不提也没那么尴尬。 现在被这家伙越说越尴尬，越听越觉得丢脸。 “呼~！呼~！呼~！” 李宏伟呼吸粗重，脸色比烧烫的洛铁还红！ 显然是被这些不要脸的话给气到了。 要不是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当着长官的面失态，差点就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咆哮了！ 赵宝庆抽着雪茄，冷眼旁观两个下属争斗。 吐出一口烟雾，看到陈志飞的操作后也忍不住眼角直抽搐。 哪里又看不出来，明显就是故意的啊！ 摇头失笑：“这小子还真是睚眦必报的主！” 但不得不承认了，虽然是搞事情羞辱了李宏伟，却并不让人反感。 有仇报仇的性格反倒让他很欣赏！ 有了私心或者欲望，才更容易控制。 要是一身正气，还大公无私的话，给他都不敢用！ 陈志飞充分展露出痞气该有的样子，反倒更进一步获取了信任。 这样的人才更容易控制。 赵宝庆掐灭雪茄，淡淡开口道：“既然志飞也表明了友好相处的态度，之前的事情就此揭过，你们二人将来要精诚合作，可不能再因为之前的误会而心生间隙了。” 这番话听起来很中肯，但多少有些拉偏架的意思。 尤其是今天李宏伟的心胸狭隘的毛病又犯了，让他心里有些不喜。 况且作为领导是解决矛盾，总不能为了让李宏伟消气，又让陈志飞下跪认错吧？ 那还不寒了下属的心？ 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两人暂时别斗了。 当然，也只是暂时别在自己的眼前斗来斗去。 相互之间有点矛盾，相互监督更才更容易驾驭。 “不敢不敢，以后我一定向李兄多多学习请教，以赵总马首是瞻~！” 陈志飞腰杆弯曲，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把一个帮派小混混傍上大腿的高兴和荣幸展现淋漓尽致！ “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巡捕房了，下午交割的事情就交给你和王经纪了。” 赵宝庆淡淡吩咐了一句，起身走出了包厢。 临出门时，还意味深长的说道：“多来中央捕房坐坐，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向我汇报。” 陈志飞急忙讨好的赔着笑，一脸‘我懂’的模样：“明白，完全明白~！” 赵宝庆满意的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李宏伟拿起沙发上的包，快速的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转头深深看了一眼。 陈志飞被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脸上丝毫不惧，还挑衅似的昂起了下巴。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现在得到赵总的赏识，就是要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尤其是本就产生了矛盾的李秘书，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以他狭隘的心胸根本不可能再化解。 而且时刻都会想着怎么报复弄死自己！ 李秘书将来肯定会经常在赵宝庆面前上眼药，时间长了难免会生疑。 索性把两人的矛盾摆在明面上，反倒是上眼药打小报告会让赵宝庆觉得是在公报私仇，不当一回事儿。 “赵总慢走~！”王经纪恭恭敬敬把人送走，转头时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热情的说道：“陈兄弟，以后还请你在赵总面前多多美言！” 陈志飞掏出香烟散了一支，两人坐在包间里吞云吐雾，关系也熟络了起来。 抽了一支烟，约定好下午股票交割的时间才踱步走出了证券交易所。 短短两个小时把五千元翻了几倍，暂时不用担心缺钱了！ 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去麦兰巡捕房！” 第159章 比酷刑还恐怖的惩罚 “麦兰捕房到了。” 黄包车停在椭圆的广场上，旁边就是十层高的巡捕房大楼。 陈志飞下车后付了钱，目光在周围的小摊贩扫过。 伸手摸了摸肚子，嘀咕道：“都快中午了，貌似还不饿。” 在证券交易所的包厢里，又是喝酒、又是吃水果和干果都把肚子填饱了。 虽然已经快要到中午，肚子压根就不饿。 想了想，踱步走到糖炒栗子的小摊前。 直接靠在架子上，拿起刚出锅的栗子就悠闲的吃了起来。 嘴里还关心的问道：“老李，最近生意怎么样？” 李华明见到恩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以前来白吃的时候，心里是很不爽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可是现在有了救命之恩，但是作为一个底层小贩却没有回报的能力。 恩人能来小摊吃几颗糖炒栗子，心里也觉得高兴！ 急忙热情的笑道：“生意马马虎虎能养家糊口，也是托了您的福，我才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做生意。” 这句话可不是讨好，是发自内心的。 李华明能清楚的感觉到，自从那次杀人事件之后，做起生意来异常的顺利。 之前来白吃白拿的地痞再也没来了，连其他摊贩都不敢抢他的位置。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眼前这位巡捕的照顾。 别看现在两人只是在闲聊，但是落在其他人的眼里，李华明就是这个巡捕的人。 有黑白两道通吃的飞哥罩着，谁敢欺负他？ 这也是陈志飞靠在摊子上，悠闲吃板栗的原因。 也等同于是在对外宣告，这是他的人！ 李华明把簸箕里的板栗重新倒回锅里，拿起铲子快速翻炒。 等炒热之后立刻筛出来，熟练的用牛皮纸袋装好。 恭敬的递了上去，笑道：“飞哥，刚出锅的更香甜！” “有心了。”陈志飞也不客气，接过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晃晃悠悠进了巡捕房。 亲切的举动，看得旁边几个小贩羡慕不已。 如果他们也能陈巡捕一声飞哥，再经常在摊子旁边交谈拿东西，那些地痞就不敢欺负他们了！ 可惜，他们没有靠山，只能在经受了巡捕的盘剥后，还要遭受地痞的欺凌！ 陈志飞拿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一路径直来到了刑讯室。 刚推开门，就看到老杨拿着铁锤，正大口的喘着粗气。 嘴里还不停地抱怨：“老了老了，太久没活动筋骨都没劲了！” 旁边的一个下属手里则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从书籍封面凹陷和破损来看，应该是刚刚垫在受刑人的身上承受铁锤的敲打。 有了这本很厚书籍的缓冲，就算挨了打也不留外伤，但脏腑却遭到了冲击。 要不然铁锤打在身上，一下子就能把骨头给敲碎。 都不说留不留外伤了，打在胸口的话一锤就能把人给敲死了！ 此刻加藤被绑在木架子上，脑袋已经无力的垂了下来。 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哼哼声，才证明他还活着。 陈志飞推门而入，笑道：“哥儿几个辛苦了！” 三人急忙转过身，笑着打招呼问候。 老杨得意的说道：“飞哥，火候差不多了，这时候保证你问什么就答什么，绝对不敢有隐瞒！” 旁边两人也自信的说道：“飞哥放心，我们的手艺绝对没问题！” 陈志飞转头瞥了一眼，淡然笑道：“说谎也没关系，顶多把之前的刑罚再来一次就是了。” 声音平淡，却透着冷漠和凌厉的杀意，警告意味十足。 果然 “呜~呜呜~！” 加藤艰难的哼哼了几声，似乎有话要说。 只不过嘴巴里塞了破布，除了发出呜呜的声音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志飞走到桌子旁边，把糖炒栗子放在了桌上。 又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十元钞票。 笑道：“哥儿几个辛苦了，中午去捕房对面的醉香居吃顿好的，我请！” 看到几人要客套的推辞，一把塞进了老杨的衣兜里。 别人帮忙办事儿，表达谢意是必须的。 至于这十元钱是去醉香居吃一桌好的席面，还是三人瓜分了，那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 两个年轻下属看到十元钱，脸上都乐开了花。 早就听说飞哥出手大方，果然是名不虚传！ 十元，都快抵得上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能不大方吗！ 之前只是想傍大腿，现在见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态度就更热情了。 老杨也不再矫情，讨好的请示：“飞哥，那您先审着，我们去了吃饭就回来，这家伙要是还敢嘴硬，回头接着用刑！” 陈志飞一脸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去吧。” 三人得到允许，乐呵呵的走出了刑讯室。 “我早就想去醉香居尝尝味道了！” “听说水晶虾仁是一绝，必须尝尝！” “要不是，咱们把钱分了，还是去食堂吃吧。” “没出息的家伙！” “……” 到了走廊里，都还能听得到兴奋的讨论声。 陈志飞踱步走到门口，在走廊里看了一眼。 确定没有人躲在外面偷听，这才关上铁门。 来到木十字架旁边，揭开了捆在嘴上的布条。 又拿起火钳塞进加藤的嘴里，把塞在嘴里的碎布给夹了出来。 不过火钳可没有加热，要不然非得把嘴烫烂不可，那还怎么问话。 铛~！ 陈志飞把火钳丢在一旁，沉声问道：“刑也受过了，现在想清楚没有？” “招~我招~！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加藤声音虚弱，甚至透着几分哭腔，眼角流出了泪水。 激动的目光就好像终于找到了组织一样！ 毕竟他没有受过专业培训，在刚开始用刑的时候就后悔之前撒谎，想要老实招供了。 奈何嘴巴被堵住，就算想交代都说不出话来。 结果硬是受了两个小时的酷刑折磨，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现在看到陈志飞回来，不但没有怨恨，反倒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的激动。 嘴巴里的碎布被拽了出来，呼吸顺畅了许多，精神也略有恢复。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声道：“老规矩，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如果还要说谎……不仅是把之前的酷刑再享受一遍，还要砍掉你的中指和无名指！” “不要~！”加藤猛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听到剁手指，就像是要断了他命根子一样害怕。 没有了中指和食指，他在女人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急忙道：“我说~我都告诉你~！我表面身份是日籍商人，其实……！” 第160章 浅野股长，戏台搭好了 “多年前帝国为了实际控制中国，就组织了大量侨民移居中国，我的父母就是跟着上海居留团来到法租界。” “他们一边开店经营赚钱，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普通商人。” “但是一直在收集所有对帝国有利的消息，然后定期上报居留团长官。” “侨民们有钱的出钱，没钱的收集情报，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暗中搞破坏。” “我从小接受要效忠帝国的教育，知道将来也会像他们一样为侵华献出一份力。” “不只是我，所有的侨民都在为战争到来的一天做准备。” “所以当一年前特高课武装部的浅野股长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为帝国效忠的机会来了。” “从那以后我就借着在法租界做生意的幌子暗中收集情报，为武装部在法租界的行动提供资金和消息。” “前几天发生的入室杀人案，就是特高课武装部所为。” “被杀的夫妇，其实是力行社的情报人员，因为拒捕被打死了。” “只不过为了掩盖真相，就伪装成了仇杀。” “武装部派出的这支行动小队长期潜伏在法租界，就是由我提供的枪支弹药以及所用的汽车和潜伏住所。” “咳咳……！” 加藤在惊恐之下，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身份都交代了出来。 因为说得太快太急，牵动受刑被打伤的脏腑，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从咳嗽当中，还能看到一丝丝血迹，显然在之前的受刑里已经被打成了内伤。 也幸亏陈志飞留着他有用，特意叮嘱了悠着点。 否则按照巡捕房的手段，不只是打出内伤，连外表也早就体无完肤了！ 陈志飞看到加藤咳嗽出的血丝，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脚步后退，免得喷在衣服上。 不过也没有催促，而是给他时间缓一口气。 毕竟已经愿意合作交代了，这时候不能逼得太急。 连小鬼子在审讯的时候，看到被捕的人愿意配合都会‘人性化’的转变态度。 陈志飞退到桌子旁边，拿起还是温热的糖炒栗子悠闲的吃了起来。 特意从李华明的炒栗子摊经过，不就是为了在审讯的时候可以吃东西？ 而且利用吃东西的举动，还能传达出风轻云淡，自信满满的信号，从心理上压制敌人。 约莫过了五分钟，加藤的呼吸才逐渐缓了过来。 虽然内脏受伤，但看起来似乎也不算严重。 啪啪~ 陈志飞拍了拍手掌上的板栗颗粒，点上一支香烟。 这才淡然开口道：“既然缓过来了，就说说绑架法国商人克劳德的事情吧！” 额…… 加藤神情一怔，猛然抬起头，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你~你怎么知道的？” 对于绑架法国商人克劳德的计划，可是绝密。 除了浅野少佐之外，连那支负责执行的行动队都不知道。 这个巡捕是怎么知道的？ 加藤双目圆瞪，脑子里闪过一个疑惑的念头：“浅野少佐出卖了我？” 不过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在被抓来巡捕房之前，他还和浅野少佐通过电话。 浅野少佐在虹口的办公室，根本就没有来法租界。 既然没有被捕，就不可能出卖他。 但是对方却直接道破了他们的计划，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摸不着头脑，越是让他心里没底。 尤其是受了刑之后，不知道对方晓得多少就更不敢撒谎。 想到之前的威胁，也不敢再有隐瞒。 急忙说道：“帝国为了控制法租界的船运，不但能够赚取经费，还能利用船往法租界运送更多战略物资。” “不过船运已经被法国人和帮会所控制，外人很难加入。” “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多一个人加入就被瓜分走一份份额。” “而且法国人似乎对帝国很排斥，明确表示不想让我的船加入协会！” “在没有他们允许的情况下，就算我创建船运商社，也会遭到各种刁难，船也进不了码头。” “帝国的势力虽然很强，但是在法租界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所以浅野少佐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绑架船运协会的会长克劳德。” “表面上是假装绑架勒索赎金，实则是给我创造拉拢关系的机会。” “先是假装绑架克劳德，然后威胁他的妻子和女儿缴纳赎金。” “等收到钱之后装作要灭口，再由我出面把人救出来。” “为了逼真，行动队还抓了几个苦力关在仓库，就等着营救的时候杀了他们当替死鬼。” “到时候我对克劳德有救命之恩，再提出想在法租界创办一个船运商社就不会拒绝了。” “本来计划好了是昨晚行动的，结果被你抓进来……。” “不是不是，是我喝醉酒闹事，被依法拘留了！” “行动队没有我提供的情报和车辆，行动肯定已经临时取消了。” “呼~呼~！” 似乎一口气说得太多，胸口剧烈起伏大口的喘粗气。 陈志飞眯起眼睛，本想人性化的给他喝水。 可是不确定肺部是否受伤，这个角度给他喂水喝容易被呛到，说不定还会加剧肺部伤害。 端起的水杯也重新放下了。 眯起眼睛，脑子里快速分析消息的真假。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这小子就是中途出家，因为条件符合被特高课选中，并没有受过严格的训练。” “而且经受了两个小时的酷刑，想来也不敢撒谎了！” “不过特高课想要绑架克劳德，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救汉子的戏码，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额~忘了问沈仪，卖一个特高课的特务值多少钱了……？”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唇角不由翘了起来。 按照加藤交代的内容，能利用的东西可太多了。 把特高课潜伏在法租界行动队的消息卖给沈仪，不但能赚一笔，还能支持抗日。 不过比起绑架法国驻上海船会的会长来，就显得九牛一毛了。 要是能够得到这个法国人的‘友谊’，在仕途上就更容易了。 职务越高，将来越能得到几方势力的重视！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既然特高课已经搭好了舞台，又怎么能浪费呢？ 第161章 自白书，计划修改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看向绑在架子上的加藤时，连眼神都变了。 这已经不是替特高课吸纳的情报人员，而是他的线人了！ “你说的这些，有没有撒谎呢？” 陈志飞转过身，一边说话，一边故意把桌上的录音机按键推了一下，发出重重的碰撞声。 从关闭的状态，变成了打开的状态。 连放在上的磁带，也随之转动了起来，这是进入了录音状态。 不过随即又轻轻推了回来，由于用手指挡了一下，所以关闭的时候并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 转动的磁带也随之停止。 关闭的声音小到站在面前都很难听到，再加上质疑是否撒谎，吓得加藤脸色剧变。 急忙大声的喊道：“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骗您！” 叫喊的声音很大，把关上的那一下微弱声响彻底给掩盖住了。 但是落在加藤的耳朵里，就是之前一直在录音，之后弹出的第一声才是关闭了。 也就是说在他的认知里，刚刚说的话全部都已经被录音了！ 况且他已经被酷刑折磨得脑子都不灵光了，哪里还有能力分辩呢？ 不过陈志飞也不会真想着用一份不存在的录音作为要挟。 装作已经录音，只是击溃他内心的防备而已。 转身冷笑道：“你说……我要是把这份录音交给特高课，他们会不会把你当作叛徒给处理掉呢？” “额……”加藤神情一滞，脸上露出了恐惧。 想到特高课的狠辣无情，身体就忍不住打哆嗦。 他清楚知道，如果这份录音落在了特高课手里，就成了他叛变的证据。 最轻的处罚，也是被秘密处决。 不连累妻儿，就已经是特高课善心大发了。 可以说从交代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上了特高课的死亡名单。 加藤咬紧后牙槽，脸色阴晴不定。 经过了最初的恐惧后，慢慢镇定了下来。 他能被吸纳入特高课，其中一个优点就是头脑机灵。 冷静下来之后，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目的。 眼前的一切，是何其的熟悉！ 当初看到特高课抓住力行社成员的时候，也是用同样的办法作为要挟逼迫反水的！ 对方如果真要杀他的话，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弄死在牢里，又何必提到把录音交给特高课呢？ 那么真正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加藤猜到对方想要招揽为其所用的目的，心里反倒踏实了。 至少小命暂时保住，不会被他们找理由给弄死了。 急忙说道：“力行社的人被特高课抓住后，也会在劝说后反过来帮特高课办事儿！现在我的把柄在您的手上，我肯定尽心替您办事儿！” 陈志飞唇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倒是识时务！” 加藤急忙讨好的笑道：“我在上海生活多年，早就把自己当作中国人了！现在祖国正在遭受侵略，我当然要为国家出一份力！” 声音慷慨激昂，要不是口音很重的，还以为是某个抗日义士呢！ 不过考虑到他本身就没受过专业训练，只是因为身份才被特批吸纳的。 现在把柄被捏在手里，为了保命当叛徒拼命讨好也很正常。 陈志飞微微颔首，开口道：“我对你弃暗投明的态度很满意，不过为了显示诚意，还需要写一份自白书！” “如果哪天你不听话了，或者又想出卖我的话。” “那么你的自白书和录音带，都会出现在特高课课长的办公桌上！” “就算你把我卖了，也保证你和你的全家都要给我陪葬！” 陈志飞声音凌厉，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也表明了对于这个被拿住把柄的日本人，根本就不信任。 加藤急忙信誓旦旦的承诺：“不敢不敢~！就算为了我的家人和孩子，也不敢出卖您的！” 陈志飞微微颔首，拿起桌上的匕首踱步走了过去。 加藤在紧张恐惧的目光里，把绳子割断了。 指着桌上的纸笔，声音严肃道：“自白书怎么写，不用我教你吧？” 加藤捂住疼痛的胸口，目光看着在眼前晃动的匕首急忙摇头：“不用不用~！” 也清楚知道对方明明可以用手解开绳子，却偏偏要用匕首切割。 除了警告之外，也是一种防备。 如果自己这时候敢耍小动作，身上就会多一个洞！ 捂住依然好像翻江倒海的胸口，踉踉跄跄走到桌子旁边。 拿起纸笔开始写起了自白书。 这家伙不愧是在中国生活多年，写的自白书也用的都是汉字。 然后签字画押，妥善收了起来。 有了这个自白书，再加上录音磁带，以后加藤就会老老实实听话了。 这一招也是特高课在抓捕策反力行社成员最常用的套路。 陈志飞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又递出了一支香烟：“来一根？” 加藤喝了一口水，急忙双手接过香烟，点燃后陶醉的吸了一大口。 虽然因为脏腑轻微受损被呛了一下，但脸上还是露出陶醉之色。 似乎抽了烟之后，连身体的疼痛都缓解了。 只是眉头紧皱，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原本只是晚上没事儿了去大世界跳跳舞，休闲娱乐放松一下。 谁想到冷不丁就得罪了人，还被抓进巡捕房关了两天。 导致错过了接头！ 最要命的是连特高课的身份都被识破，在刑讯室被折磨了两个小时。 在交代的时候被录音，还被迫写了自白书。 突然之间就成了叛徒！ 如此巨大的反差，换了谁都会觉得郁闷。 小心翼翼试探道：“我知道的都已经交代了，我能回去了吗？” 陈志飞眯起眼睛，温和的笑道：“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和特高课接头。” “接头？”加藤神情一滞，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虽然已经猜到肯定会被反过来利用，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疑惑的问道：“难道绑架计划还要继续？” 陈志飞眉头一挑：“为什么不继续呢？” 随即玩味的笑道：“不过具体细节要改一改……？” 第162章 计划不变，主角换了 “改？” 加藤愣了愣，脸上满是疑惑。 按照正常的操作，绑架计划已经泄露，应该是立刻放弃绑架，并且第一时间撤离。 克劳德可是法国人，这里还是法租界。 如果上报日本特高课计划绑架，事情就闹大了！ 很有可能会演变成外交事件。 事情发展到那个程度，日本高层必定不会承认。 而参与绑架的人，也会随着秘密一起被处决。 连特高课的课长，恐怕也免不了被处罚。 即便事态没有扩张，以克劳德在法租界船运会长的身份，会没有属于他的势力？ 到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巡捕房就会全力运作起来，对法租界内的特高课情报人员进行搜捕。 毕竟计划已经泄露，那么参与人的身份也必然暴露。 真要展开租界大搜捕，潜伏的行动小队必定会被找出来。 巡捕房只是懒，心思都在捞钱上面，但并不代表就没有能力。 只要上头发话了，分分钟就能爆发出该有的力量。 所以加藤现在只想尽快离开法租界，免得被克劳德的人找到。 不过现在把柄被对方捏在手上，没有得到允许就算敞开了大门，他也没有逃跑的胆量。 一旦对方把磁带和自白书交给特高课，离开法租界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眼前的年轻巡捕既是捏住了他的把柄，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深吸一口烟，小心翼翼道：“可是计划已经泄露，对方也有了防备，不管怎么修改计划都是自投罗网，与找死无异！” 绑架计划已经泄露，才是他最担心的！ 陈志飞撇了撇嘴，玩味的笑道：“谁说绑架计划泄露了？” “没有泄露？”加藤眨了眨小眼睛，诧异道：“您都知道了还不算计划泄露？” 陈志飞耸了耸肩膀道：“就我一个人知道绑架计划，算泄露了吗？” 额…… 加藤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脑袋里暗暗琢磨：“对啊，如果他把消息上报巡捕房，让更多的人知道就算计划外泄！但是仅有他一人知晓的话，那就不算泄露！” 至于陈志飞一个小小的巡捕，是如何得知如此绝密消息的来源，则不敢深究。 不过在加藤看来，肯定是他在特高课内部有眼线，而且职务还不低，才会知道如此秘密的计划！ 就好像此刻的自己一样，以后特高课内部有什么行动也会如实的上报。 否则被发现故意隐瞒不配合，只需要把东西交出去，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 加藤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请示：“那您的意思是？” 态度很恭敬，一副马首是瞻的恭敬模样。 陈志飞手里把玩着匕首，玩味的笑道：“你们的计划还是不错的，只要绑架了克劳德，既能赚一笔肉票钱，还能换一个救命恩情。” “而且你们还找好了替死鬼，就算计划泄露也有替死鬼背黑锅。” “所以绑架计划不变，只是目标得换一换。” 加藤眨了眨小眼睛，疑惑道：“不绑克劳德，改绑副会长？”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这个新收的眼线是不是被打傻了，怎么就是抓不住上级的重点呢？ 淡淡开口道：“你之前不是说克劳德还有一个女儿？” 加藤点了点头：“对，他有一个独生女儿叫妮娜。” 随即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不绑克劳德，改成绑架他的女儿！” “克劳德身边有司机跟着，我们最初的计划是杀了他的司机，再把人绑走。” “但是她女儿身边没有司机也没有保镖，的确更容易得手。” “虽然不能直接让克劳德欠下救命恩情，但是救了他的女儿应该也会感谢您！” 不得不说，人开窍了立刻就懂得举一反三。 立马察觉到了陈志飞的计划里救人的主角已经变成了他自己。 救了克劳德的女儿，换一个天大的人情！ 只是…… “特高课的5人行动小队的又该怎么处理呢？” 这5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可不容易对付。 如果这个事情通过巡捕房进行抓捕，甚至是直接击毙。 那么功劳就成了巡捕房的，陈志飞的十分功劳就会被瓜分，仅仅得到发现藏肉票地点的功劳。 两者对比起来，差距可就大了去！ 陈志飞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吩咐道：“你只负责接头和安排绑架地点，其他的由我来处理！” 声音轻描淡写，却透着浓浓的自信。 就好像压根没把特高课行动队训练的好手当一回事儿，弹弹手指就能灭了一样。 匕首在加藤面前划过，吓得缩了缩脖子。 只敢老老实实的点头应下，不敢再多追问一句。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没有反对的权利。 恭恭敬敬道：“那我现在回去休息，顺便换套衣服，晚上就去接头！” 陈志飞点了点头道：“可以，接完头之后到大世界找我！” “是是是，我明白了！”加藤急忙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应下，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 小心翼翼站起身，慢慢往后退。 脚步虚浮有些踉跄，显然是脏腑在移动的时候拉扯得疼痛。 一直退到门口都没有被阻拦，才长出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现在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恐怖的鬼地方！ “等等~！” 忽然，背后传来慵懒的声音，吓得他身体一颤，抬起的脚步都不敢落下去。 扭过僵硬的脖子，胖脸上满是紧张。 陈志飞把匕首丢回桌面上，踱步上前。 声音玩味道：“事成之后，我会利用恩情让克劳德帮你进入船运协会，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买船在法租界运输货物。” “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以后就算不能手握大权，也绝对富甲一方！” “当然，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一丁点的小心思，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你应该清楚，我做事素来公正，会给人机会。” “不过给了一次机会不珍惜，后果是什么你同样清楚！” 加藤额头冷汗直流，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刻意点他。 急忙恭恭敬敬应下：“我明白，不敢，绝对不敢有异心！” 陈志飞见目的达到，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随手就画了一个大饼：“用心替我把事儿办好了，东西会还你的！” 第163章 传话、升职了 加藤如果是自己走出去，那肯定会被当作越狱给抓起来。 只有在办理了手续的情况下，才能办理手续正常的释放。 当加藤在走出麦兰巡捕房大门的刹那，仰头看着天上刺眼的阳光。 恍惚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刑讯室的两个小时折磨，让他感觉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遭。 现在走出巡捕房大门，有一种新生的庆幸。 也不知道是太阳过于刺眼，还是被吓唬的，眼睛居然都湿润了。 陈志飞冷眼旁观，并没有开口催促，反倒露出了淡淡笑容。 心里暗暗分析：“现在应该是真情流露，这家伙果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更没有效忠日本可以玉碎的坚定！” 对于这样的人，反倒是容易控制。 只要拿捏住把柄，再给他好处，将来出卖起特高课来不比铁杆汉奸差！ 算着时间，等感慨情绪渐渐平稳。 才开口道：“回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接头，你消失了两天，以及脸上和身上的淤青，知道怎么解释吧？” 加藤急忙说道：“我会告诉他们是在大世界夜总会和人争风吃醋踢到铁板，被抓进巡捕房关了两天，身上的伤是在牢里被报复殴打的！” “之前我在大世界被赵总下令抓进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 “所以行动队的人现在应该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也了解到我是因为争风吃醋才被抓。” “只要不是身份暴露，他们就不会在意。” “况且被抓进巡捕房后挨几顿打也是平常的事，他们不会怀疑。” “您放心，我的内伤养几天就好了，不会影响任务的！” “今晚一定给您好消息！” 加藤弯着腰，脸上挂着讨好谄媚的笑容。 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被抓进去挨了收拾的日本人在讨好巡捕。 但是他心里却铆足了劲，这一次必须立功。 毕竟陈志飞人狠话不多的作风，已经深切领教过了。 他可以肯定，如果不能交出投名状，那份录音和自白书就会出现在课长的办公桌上。 加藤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在死道友和自己死之间，他果断选择了死道友！ 陈志飞脸上露出和煦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确认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对老杨的手艺也不由暗暗点赞。 以后还有需要的时候，倒是可以找他帮忙做点私活儿！ 叮嘱了几句之后，才在加藤点头哈腰的目送下招了一辆黄包车。 加藤见到黄包车消失在路口，脸上的谄媚讨好之色隐退，眼底闪过一丝怨愤。 被人拿捏住把柄，不得不冒着性命危险叛国，换了谁都不甘心。 可是现在除了配合，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唉~！”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压下心底的不甘，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回了公寓。 不管愿不愿意，为了活命也只能按照指令重新和行动队联系了。 “靠边停车！” 陈志飞坐在黄包车上，绕过两条街后停在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旁边。 付了车费，上前一把拉开门。 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有人正在打电话，直接按下了挂断。 还没得对方发怒，五六枚电话代用币拍在了电话簿上。 傲然说道：“拿着代用币，离开我的电话亭！” 上午股票赚了钱，连说话都有底气了。 几枚电话代用币而已，也不用再节约了。 虽然不算霸气，但也表现出了巡捕的嚣张霸道。 否则堂口有名的飞哥居然在公用电话亭外面排队，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果然 正在打电话的男子见到巡捕制服，脸上怒色褪去。 又看到电话簿上面的代用币，脸上露出了笑容。 急忙抓在手里，还笑着示意：“您先打，您先打！” 然后拿着代用币，高高兴兴的去找其他公用电话亭。 陈志飞关上玻璃门，拨通号码转接到了华界一处办公室的电话。 嘟~嘟~嘟~ 很快，电话被接通，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找哪位？” 陈志飞张了张嘴，本想继续态度的嚣张的。 不过略作思考后，礼貌的说道：“你好，请找沈仪。” 声音温和一听就受过良好的教育，隔着电话谁能想到对面会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呢？ 女人听到对面声音很有礼貌，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沈仪在开会……如果你有要紧的事儿，可以隔1个小时再打来。” 现在肯定是在开什么重要会议，所以才连喊一声都不行。 陈志飞抿着唇，略作沉吟道：“那等他回来的时候能不能麻烦替我传个话给他？” “可以！”对面应了下来。 不过考虑到对面的工作性质，也就能理解了。 陈志飞缓缓开口道：“麻烦你转告沈仪，就说宝玉想吃鱼了，晚饭在老地方等他。” “好的，一定转告！”女人似乎对留暗号一点也不惊讶， 不过能把电话打到这里，还指名道姓找人，知道真实身份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与此同时 华界上海区情报科所在的白色小楼内，一间宽敞的大会议室里正在举办一场嘉奖会。 由情报科的科长周立明主持，并送上了一张戴春风亲自签署的委任状。 鉴于沈仪在最近几次行动中屡立功劳，还及时找到了叛徒长衫的藏身之所。 不但协助行动队成功锄奸，还拿回了丢失的情报。 所以特意举办了一个小型表彰大会，并且军衔从准尉升到了少尉。 职务也提升到了情报科2组的副组长。 来到情报科短短几个月，就被委任为副组长，让不少人心生羡慕。 但是却没有人嫉妒。 因为沈仪能升职，是实打实功劳换来的。 而且这些任务都是放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可以去接受的。 可是他们没有任何收获，别人却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还有什么资格去嫉妒呢？ 连情报科2组的组员们，对这位新任的副组长也心服口服。 表彰会结束后，沈仪回到大办公室。 一个女性文职人员立刻上前低声汇报：“沈副组长，有个自称‘宝玉’的男人说想吃鱼了，晚饭在老地方等您。” 第164章 赶往租界，认不出来了 “宝玉？” 沈仪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如果是其他人找他，也不会心头一紧。 但宝玉是他最重要的线人，甚至连戴科长都对其称赞有加，要想吸入力行社。 最近能频频提供情报，为力行社立下大功，都是托了宝玉的福。 甚至现在手里盒子中的功勋章，也是因为有宝玉的缘故才得到嘉奖。 而且这个代号，还是他起的呢。 只不过通常有需要情报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去法租界。 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宝玉是不会打电话找他的。 上一次特意打电话找他，还是布庄暴露的事情。 现在主动找他，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点头应了一声，把装有功勋章的盒子锁进抽屉里。 快步来到科长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 沈仪在得到准许后，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笑着招呼：“科长。” 周立明听到熟悉的声音，放下手里的钢笔。 抬头笑道：“师弟，你是来邀请我晚上参加你的升职庆功宴？放心，师兄肯定去给你撑场子，你也要抓紧把2组掌握在手里，至少也要让一半的人归附于你的麾下。” 声音充满了调侃，后面半段的时候颇有提醒之意。 眼前的师弟才来情报科几个月，就得到戴科长的赏识。 不但亲自签发委任状，提拔为了情报科2组的副组长，连军衔也从准尉提到了少尉。 虽然资历浅，又过于年轻，但有自己这个科长兼师兄在后面支持，相信很快就能架空组长汪洪涛，把情报科2组牢牢掌控在手里。 作为情报科负责人，是不允许其他势力的人插手其中的。 毕竟2组的组长汪洪涛是另一派系的人，如果不把汪洪涛架空，等他掌握了2组就等于把他这个科长架空。 又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所以才不遗余力推同门师弟上位，连今晚拉拢2组成员参加庆功宴的地方都订好了，连费用都由科里出！ 沈仪听到师兄的调侃，笑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掌握2组！不过，今晚的庆功宴是没法参加了。” 有老师和师兄在背后支持，要是连2组都掌控不了，那以后也别想再升职了。 “你是主角怎么不参加呢……？” 周立明愣了愣，以为师弟不想参加庆功宴，急忙就想要劝说不要错过这次拉拢组员，又立威的机会。 不过看到师弟略显急促的模样，脑子里瞬间明悟过来：“有情况？” 沈仪点了点头，低声道：“宝玉打电话找我！” ‘宝玉’这个代号，力行社里只有作为直接上级的周立明知道，以及力行社的实际掌控者戴春风知晓。 沈仪直接说出了宝玉找自己，也显示了对科长兼师兄的信任。 反正周立明已经知晓宝玉的存在，也知道最近几次能屡屡立功也是因为宝玉提供了精准的情报。 现在就算想瞒他也瞒不住，反倒增加两人的隔阂。 即便周立明羡慕有这么一个超级线人，可是他也仅仅知道一个代号而已，其他的信息一无所知。 倒是不怕挖墙脚，也不怕宝玉的真实身份泄露。 “宝玉主动打电话找你…肯定是有重要的急事儿！” 周立明眯起眼睛，脑子里全速思索。 点头道：“正事要紧，庆功宴的事情可以放一放！如果这次你能再立新功，两次庆功宴一并办了！” 作为情报科的最高长官，自然也希望下属能多立功。 沈仪每立下一个功劳，不也代表了科长领导有方？ 虽然不是头功，但也在他功劳簿上添了一笔。 将来升迁的时候，履历上主持破获了某某敌特案，就会成为竞争的加分项。 现在又有重要情报，可以狠狠打击侵略者，又怎么会不支持呢？ 沈仪得到批准，立马转身快步出了办公室。 换了一套西服，略作化妆之后坐上一辆黄包车直奔法租界而去。 为了彰显重视宁可早到，也绝对不能迟到。 先是坐着车黄包车去麦兰巡捕房外面转了一圈，观察巡捕房一切正常之后才在隔壁街下车。 为了安全，选择了穿过弄堂绕道前往约定的酒楼。 陈志飞在挂断电话之后，径直去了股票交易所。 普遍情况下，都是选择下午进行交割。 在王经纪的带领下，两人享受VIP待遇很快就办理好了手续。 账面上也有了近三万元的资金！ 不过陈志飞只是取了一万元，剩余的继续留在账户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能用到。 反正证券交易所也有存储业务，倒是不用取出来放银行。 办理了交割，怀揣着一万元巨款回了同福里66号的亭子间。 先是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上板正帅气的西服，还梳了一个大背头。 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收拾妥当。 乍一看之下，还以为是某个家里开厂的小开呢！ 数出十张百元钞票，戴上墨镜晃晃悠悠出了门。 现在的陈志飞身家丰厚，出门的时候身上要是低于500元，都没有安全感的！ 和张文英打了个招呼，像个出门撩妹的纨绔一样晃晃悠悠出了门。 临近六点的时候，来到酒楼的时候，掌柜和伙计都没有认出来。 都不敢相信这个油头粉面，一身小开打扮的青年会是那个混迹底层，臭名昭著的混混！ 掌柜急忙恭敬的说道：“您的客人已经点好菜等您了。” “嗯。”陈志飞昂起下巴应了一声，动作缓慢而显摆的姿势上了二楼。 咯吱~！ 包厢门被推开，沈仪精神不由一振，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你可算来……。” 话还没有说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此刻一个身穿昂贵西服的青年正站在门口，戴着墨镜，头发梳得油光水亮。 外面的夕阳照射下，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乍一看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某个装逼的小开来抢包间呢！ 沈仪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确认：“志…志飞？” 陈志飞取下墨镜，昂起下巴得意的问道：“怎么？换套衣服就认不出来了？” 额…… 沈仪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 痞子变小开，实在是颠覆认知！ 第165章 邀请去百乐门，严肃的条件 沈仪起身围着转了一圈，还翻开衣袖查看了暗里的标记。 见到五方西服的标志后，脸上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啧啧~五方西服店的西服，随便一套都抵得上你半年的工资！” “我最近几次立功，也得了几百元的奖金都舍不得买。” “老弟，你倒是舍得啊！” 沈仪家境不差，也是见过世面的，立刻就认出了这套行头的价值。 以他的眼光来看，衣服鞋子的价值绝对在一百元往上，妥妥的小开配置。 陈志飞理了理西服，下巴都快昂上天。 得意的笑道：“牌子~！出来混的，要的就是牌面！” 五方西服可是上海滩有名奢侈品牌，有钱的小开都会订购。 沈仪手指在下巴摩擦，转着圈打量，目光好奇道：“打扮这么帅，晚上要去相亲？” 声音玩味，目光中透着意味深长。 听起来似乎在八卦，实则是在旁敲侧击的试探。 毕竟推掉庆功宴，特意从华界跑来法租界，不就是因为可能有很重要的情况？ 所以对于陈志飞的动向，自然是极度关注的。 尤其是连戴科长都关注了这个小巡捕，有拉他入伙的想法，还下达了考察的命令。 如果陈志飞身边真有了女人，肯定是要严格甄别的。 这事也进入力行社的规矩。 否则万一媳妇是特务，那力行社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晚上去舞厅，自然不能穿得太寒碜。” 陈志飞一边笑着解释，一边脱掉外套挂在架子上。 对于晚上要去夜总会玩儿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不过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透露真实目的是去接头。 收服加藤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即便对外的时候，两人也是宣称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一个是有钱的商人提供钱财，一个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巡捕能在法租界提供方便，正好狼狈为奸。 就算被其他人看到，也不会有所怀疑。 而且大家都是男人，晚上找地方休闲娱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一个帮会出身的地痞流氓，晚上不去舞厅找女人或者去赌场玩几把，难道回家研究诗词歌赋？ 去夜总会找女人，才是他一个痞子该做的事！ 以前穷的时候，去街边的小舞厅，现在有钱了自然要去最豪华的夜总会。 男人都好面子，弄一身行头装点门面倒也能理解。 沈仪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水。 伸手示意道：“你喜欢的红烧鱼，快趁热尝尝！” 打电话留言的时候，还点名了要吃鱼的。 这一桌的三荤一素，自然不能少了红烧鱼。 陈志飞挽起衣袖，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夹起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味道咸香可口，不愧是酒楼的招牌菜。 两人大口吃肉喝酒，像聚餐的朋友一样天南海北的闲聊。 尤其是提到夜总会的时候，更是找到了男人之间共同的话题。 沈仪还热情的提出邀请：“老弟，等哪天有空了晚上来华界，哥哥带你去百乐门玩玩！”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破费呢~！回头我请客，去大世界玩儿！” “还有这顿饭其实是我想哥哥了，特意请你过来聚聚，待会儿结账可不能和我抢啊！” 陈志飞客气的连连摆手，反倒是主动发出邀请，连饭钱都要承担了。 沈仪端起酒杯，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这小子今天不对啊，怎么变热情了？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有信心应该不会出卖自己的，但是肯定别有所图。 根据接触经验来看，应该是有求于自己才会如此的热情。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都吃饱喝足了，才开始进入正题。 沈仪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志飞，你特意把我叫来法租界，不会只是想吃鱼吧？” 这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早就像猫爪子一样挠得心痒痒了。 只不过为了拉拢彼此交情，才在喝酒的时候只谈风月不谈公事。 等到酒足饭饱，才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以这段时间的接触，肯定不可能为了找人请客就把他找过来！ 最近几次提供的线报奖金都超过千元，也不差几元的饭钱。 到底是有情报，还是有求于自己，都需要弄清楚。 果然 陈志飞两根手指把玩酒杯，让杯底在桌面转动。 抬头看向对面，玩味的笑道：“法租界潜伏了一支特高课的行动队，人数为5个。” 其实这支行动小队的真实人数为6个，只是把加藤给摘了出来。 沈仪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亢奋之色。 发现一支潜伏的特高课行动小队，那可是重大情报啊！ 上峰为了凸显力行社的重要性，除了刺探情报外就是搞暗杀。 只要能暗杀日本人，给日本人强有力的打击，就是大功一件。 所以这支潜伏的特高课行动小队就是一个个活着的功劳。 哪怕设伏将其全部歼灭，也能得到上峰的表彰嘉奖。 如果把这个情报送回去，情报科肯定会得到戴科长表扬！ 急忙问道：“他们藏在哪里？” 之所以这么问，是他对这个小巡捕的情报能力有绝对的信心。 连潜伏在法租界的特高课行动队身份都查出来了，甚至连人数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又怎么会不知道藏身在哪里呢？ 沈仪想了想，补充道：“300元，我可以申请300元奖金！” 这是清楚钱串子的性格，先把赏金跑出来当诱饵呢。 如果只是买一条线报，这个数额已经不低了。 陈志飞放下酒杯，唇角不由上扬。 笑道：“不要钱！” 额…… 沈仪眨了眨眼睛，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越是不要钱，就越是藏着坑！ 以一个钱串子的性格居然不要赏金，那肯定憋着更大的招！ 不过以两人的关系，只要能帮忙的也不会拒绝。 沈仪眯起眼睛，郑重点头道：“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尽力而为！” 到底是混官面的，即便心里急切，说话也还留有余地。 陈志飞主动为其倒满一杯酒，热情的笑道：“嘿嘿，其实这次的事情，也算是我的私事儿！” 第166章 计划，还有任务？ “果然……！” 沈仪脸上表情平淡，一脸的不置可否。 从陈志飞热情的样子推测，就已经猜到肯定是有所求了。 现在提及私事儿，自然不会拒绝。 人与人的相处中，就是相互帮忙、相互扶持才能让友谊更加深厚。 要是能再经历几次共患难，那就是过命的交情。 沈仪听到有私事儿想求助帮忙的时候，心底甚至有些期待难度能大一些。 因为所求危险越大，才越能巩固彼此的情谊不是？ 抿了一口酒水，笑着开口道：“只要不是要求我扛着炸药包去炸特高课总部，其他都能答应！” 听起来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也表明了态度。 就算帮忙很危险，只要不是要他当必死的敢死队就行。 “哪能呢？咱俩的交情，怎么可能让你做那种危险的事情。” 陈志飞咧嘴一笑，又往空杯子里倒满了酒液。 还掏出香烟，主动拿火柴为其点上。 态度之殷勤，把前世谈业务的劲头都使了出来。 笑着说道：“其实我这次想找你帮忙，也是一次抗日。” “只不过要求这一次的行动，不能打力行社的招牌。” “我们联手把5个特务当场击毙，你有没有把握？” “作为回报，我可以尽快给你提供一次日本特务的情报，或者免费替你办一次事儿。” “你觉得怎么样？” 陈志飞脸色凝重，难得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为了保住加藤的秘密，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全部当场击毙……？” 沈仪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提出来的要求居然是把日本特务全部击毙，倒是不违反他的原则。 只是总感觉直接弄死了太浪费，要是抓回去审讯能得到更多情报。 随即脑子里闪过一个激灵：“他们发现你身份，知道你是力行社的合作了？” 如果之前提供情报的事情被这几个日本特务知道，那肯定是要灭口的。 更不会抓回去审讯。 否则‘宝玉’的身份就可能泄露！ 沈仪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杀气。 大有立刻调集人手，要把这几个特务灭口的打算。 陈志飞急忙摆手道：“他们不知道我和力行社的事情，只是特高课策划了一桩绑架案，我想从中截胡！” 对于这个合作伙伴，倒是没有隐瞒真实的目的。 毕竟要找别人帮忙，一些基本的情况肯定是要提前说明的。 包括要杀的对象身份，也必须明白的告知。 除了显示诚意之外，也是告知对手是受过专业训练，免得当成普通混混导致轻敌翻船。 嗒~嗒~嗒~ 沈仪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打，意味深长的开口道：“连特高课策划的绑架案都知道，你的情报能力果然厉害！” 如果是普通帮会成员或者小混混想搞绑票勒索，消息泄露了也正常。 可是特高课这种组织严密的机构，还只是一次绑架行动的消息都能被打探出来。 这份本事就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了！ 沈仪脑子里快速权衡，点头道：“好，我答应了，说说具体情况吧！” 虽然这次行动无法上报立功，但是能破坏特高课的行动也不违背初衷。 况且还能赚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谢了~！” 陈志飞表情严肃，郑重其事的表达了感谢。 毕竟对手是特高课行动队，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稍有不慎就可能丢掉性命。 别人等于是在用性命来帮忙。 陈志飞嘴里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把这份情谊记在了心底。 很实在的没有画饼，而是记在心里，将来在事儿上见！ 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开口道。 “特高课为了替将来全面侵占上海做准备，想要插手法租界船运生意。” “既能赚取利益，也能在法租界建立特高课的势力，开战的时候还能提供运输！” “不过船运生意真正掌控在法国人手里，然后和帮会控制的码头进行合作。” “日本人想要插手，基本是没有机会。” “所以特高课把目标瞄准了船运协会的会长克劳德，打算先绑架他敲诈一笔赎金，再派人营救，获得克劳德的友谊！” “从而获得船运进出法租界的通行证！” “特高课已经筹备妥当，连替死鬼都找好了。” “哄骗几个流浪汉当替死鬼，视中国人的性命为草芥！” 提到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眼中闪过浓浓的仇恨。 “呼~！” 陈志飞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好像吐出了心底的愤怒。 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截胡特高课，把行动队的人杀了救出克劳德！” 沈仪眯起眼睛，脑子里快速思考。 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想搅黄了特高课的行动，救出克劳德获取他的友谊。” “据我的了解，克劳德和公董局的关系不错，对你将来在巡捕房升迁有帮助。” “只是想要杀了五个特高课行动队的好手，还是很有难度的。” “除非前提是你能拿到情报，能在绑架之后掌握他们的藏身地点，以及周边的地形才有可能偷袭救人！” 沈仪黄埔军校毕业，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在有心算无心的前提下，有七成把握能偷袭击毙5个特务。 如果有人协助，那就有九成把握。 能帮助让陈志飞获得法国人友谊，一步步走到更高的位置，对力行社也是有好处的。 只要安排的当，完全可以一试。 陈志飞唇角上扬，得意的说道：“放心，藏肉票的地点尽在掌握，我可不打无把握的仗！” 特高课的行动队只是负责执行，其他任务都是由加藤安排的。 提供情报路线，动手时间和地点，以及提供枪械和撤离车辆，都是加藤负责。 想要知道他们藏身的地方，很难吗？ 现在布置安排的已经不是加藤，而是他陈某人了！ 沈仪得到肯定答复，点头应了下来。 随即玩味的笑道：“不过，你明天上午还有一个任务！”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我？什么任务？” 第167章 力行社的特殊照顾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迷惑之色。 今天打电话叫沈仪过来吃饭，是找他帮忙的，哪里的任务？ 诧异的问道：“怎么，力行社又有什么抓特务的任务了？” 沈仪抿了一口酒水，郑重其事的说道：“捣毁日本特务的据点，是一个长期的任务，并不需要上峰下令。” “所以只要你能打探到特高课或者宪兵司令部的消息，都可以随时告诉我。” “而目前你最紧要的任务，是……练枪！” 陈志飞神情一怔，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练枪？练什么枪？” 脸上神情迷惑，显然一时真没反应过来。 沈仪抬起右手，笑道：“经常用枪的人，因为频繁的扣动扳机，食指的左右两侧会频繁摩擦，从而生出茧子。” “但你拇指下方的肌腱部位有经常摩擦的痕迹，显然是混帮会的时候握刀抡棒磨出的老茧。” “所以你打架很厉害，但枪法就不一定了。” “虽然离之前和凌峰一起倒腾过黑枪，肯定也玩儿过枪。” “不过应该只是打了几次靶，并没有系统的训练过。” “毕竟你们走私黑枪是为了赚钱牟利，不会白白浪费子弹。” “而一个好的枪手，是需要用子弹喂出来的。” “绑架行动应该在三天明晚或者后天，你还有时间可以练习。” “我可不想因为你的枪法太烂，敌人没有打死，反倒把我给误伤了！” 沈仪嘴角上扬，毫不掩饰心里的不信任。 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放到什么时候都一样。 别到时候眼看占了上风，结果因为队友枪法太烂，从背后给了自己黑枪，那才死的太冤了。 而且他们的对手可不是普通人，是训练有素的日本特高课行动队！ 务必要做到万全的准备，否则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对手给反杀！ 陈志飞听到调侃，并没有因此而恼怒。 脸上反倒露出赞同之色，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的确该练练枪法了。” 这次可是亲自上阵，真刀真枪的玩命，可不能大意轻敌。 虽然可以把情报卖给沈仪，自己躲在后面收情报费就可以了。 但是这么做的话，力行社肯定会抓活口回去审讯。 在酷刑之下，加藤肯定会被供出来。 在力行社眼里，加藤就是移动的功勋章，怎么可能放过他。 如此一来，在特高课里埋下的钉子就被自己人给拔出来了。 但若是换成私底下行动，亲自动手的话，不但能换来克劳德的友谊，还能以巡捕的身份立功！ 至于危险…… 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 想要获取最大的利益，又怎么可能不冒险呢？ 如果一点风险都不想冒，那还不如回老家买块肥田，老老实实种地得了！ 不过在这个战乱的时代，就算想老实种地都没机会。 天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被搜刮财富的鬼子给干掉了！ 所以对于危险，是早有了心理准备。 现在听到沈仪的提醒，也琢磨着是该练练枪法了。 毕竟和特高课的厮杀，和街头混混火拼可不一样！ 赞同的点头道：“今晚我就找凌峰取枪，行动的时候也能用到。” 然而，沈仪嘴角上扬，露出了不屑一顾之色。 摇头道：“你们走私的黑枪就算了吧！” “来路不明，枪况也不好，说不定突然就哑火了。” “这种枪在帮会争斗里用一用还行，真要对付特高课就太不稳妥了。” “在没得选的条件下，可以用你的枪，既然现在能有更好的为什么不用呢？”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暗示。 身体微微前倾道：“你的意思是……由你提供枪支弹药？不过，你怎么对力行社解释呢？” 如果能由力行社提供枪支弹药，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力行社的枪械，可都是正儿八经军工厂生产出来的。 比起黑市上那些走私货，可就好太多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担心走私的那批枪在使用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卡壳哑火。 可是自己要练枪，所需要的子弹至少也要两百颗。 疑惑道：“两支枪和如此多的子弹，想申请下来总要有个理由吧？” 沈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放心，理由我已经想好了，就是申请给你练枪用的！” “你的代号，现在连戴科长都已经知道，还对你很欣赏，想要让你加入力行社。” “如果不是你进入巡捕房之前没受过培训，也没有经历过专业的枪械培训，都想给你配枪防身了。” “回去后我就打申请，对你进行军事化训练，申请两百颗子弹给你练枪。” “到时候150颗子弹给你练枪用，剩下50颗子弹还不够干不掉几个鬼子的？” 以戴春风科长和周立明对‘宝玉’的重视，申请练枪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回去打个申请，师兄立马就能签字批下来。 陈志飞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玩枪，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很有诱惑的。 虽然之前从凌飞那里把枪拿出来，但并没有真正使用过。 现在有机会敞开了玩，自然是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同时，也是为了动手做准备。 否则真到动手的时候连枪都玩不利索，那就是找死，还顺带坑队友了！ 陈志飞沉吟道：“明天早上10点，在郊外树林碰面！” “好！”沈仪点头应下。 从华界到法租界会有检查岗，但是情报科有的是办法偷偷把枪和子弹带过来。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计划的细节，在临近八点的时候才前后脚走出酒楼。 陈志飞拿起架子上的西服穿上，还很骚包的理了理头发。 虽然喝了酒，但因为有正事儿要谈所以喝得并不多。 以他的酒量连微醺的醉意都没有。 理了理头发，昂首阔步走到大街上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吩咐道：“大世界！” “好嘞~！”黄包车应了一声，卖力的奔跑起来。 陈志飞坐在黄包车上，看着街道两旁后退的景象。 脑子里暗暗琢磨：“也不知道加藤重新接上头没有？” 第168章 再入大世界，他来了 “先生，您留心脚下~！” 依然是上次的门童，见到停在门口的黄包车立刻小跑了上去。 虽然大世界是有名的销金窟，客人们每晚都是挥金如土。 可是对于他们门童大方的，还真不多。 即便是给小费，通常也是给铜板。 能够出手就是一块银元的，是真不多见。 当然，如果遇到为了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的，也能拿到不菲的小费。 大世界开业到现在，据说最高的曾经拿到过一百美金！ 不过那种属于极其罕见的特例，并不能作为参考。 收到铜板或者几角当作小费，才是常态。 现在又看到前天晚上那位小开打扮的有钱人，自然是殷勤的迎了上来。 谁让陈志飞前天晚上闹出那么大动静。 不但为了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连总华捕都出面请客承担了当晚所有消费。 想不记住他都难！ 能当门童的都很机灵，也很有眼力劲。 那些开车来的老板给一两个铜板的消费，或是不给消费。 和眼前这位虽然是坐黄包车来，但出手就是一个银元消费的豪客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重要。 毕竟大老板是用什么交通工具来的，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谁给的消费多，谁才是他心里的贵客！ 所以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黄包车过来，立刻就迎了上去了。 还殷勤的扶着黄包车，关心的提醒脚下。 等到客人下车，又快跑几步拉开大门，恭恭敬敬候在一旁。 陈志飞面对殷勤的服务，坦然的接受了。 这个世上没有谁欠谁，谁该讨好谁，都是利益交换而已。 在他看来，别人能放下面子凭能力挣钱并没有什么丢脸的。 而自己得到了尊贵的服务，自然也不是白享受的。 在走进大门的时候，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银元。 拇指轻轻一弹，就把银元抛到了空中。 门童急忙双手熟练的接住，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心里暗暗得意，果然是赌对了！ 陈志飞跨过大门，立刻就有身姿高挑的女服务员迎了上来。 很巧合的，依然是上次的位置。 刚坐下，端起送来预存的洋酒时，一股香风传入鼻子。 一个身穿带有铜片吊带装，下身短裙，身姿婀娜有致的年轻女人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眨了眨精修过的睫毛，声音妩媚道：“陈先生不打算请我喝一杯？” 陈志飞神情一怔，随即露出了笑容。 两世为人也算是情场老手了，知道什么情况该说什么话。 在风月场所，男人自然是说骗人的鬼话！ “能请曼丽小姐喝酒是我陈某人的荣幸。” 说话间为其倒了一杯酒，在碰杯后仰头一饮而尽。 态度风轻云淡，既不让人觉得是讨好，但又有一种若即若离保持距离的感觉。 如果是内行人看到，肯定会翘起大拇指赞叹一声：“高手！” 罗曼丽常年混迹于舞厅，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也不由对眼前男人的风轻云淡另眼相看。 那些舔狗和猴急的男人让人心生厌恶，反倒是这种风轻云淡的气质更能吸引人。 即便会被认为是为了勾搭女人有意为之，但能够保持这份不讨好也不冷淡的从容就足以让女人眼前一亮了。 罗曼丽手里把玩着酒杯，魅惑的目光在对面男人身上打量。 一身得体的西服，配上还算帅气的脸庞，倒是颇有几分吸引的气质。 不过穿着打扮得体的外表下，但总给人一种痞里痞气的感觉。 但是对于女人来说，有时候给人坏坏感觉的男人更有魅力。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自认为长相不差，收入也不差，为什么很多女生宁愿选择小混混也不选择他们这些老实人的缘故。 痞子更有乐趣，更能吸引女人！ 罗曼丽晃动手中酒杯，调侃道：“没想到你就是最近巡捕房炙手可热的神探，真是失敬失敬，再敬神探一杯！” 陈志飞唇角上扬，轻轻碰了一下杯子。 笑道：“都是一些虚名而已，当不得真~！我也就是破了几个大案要案，替法租界巡捕房撑起了场面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嘴里说着不值一提，但高高昂起的下巴都快把天花板给顶破了。 脸上丝毫不掩饰的满是得意和炫耀！ 罗曼丽看着对面一脸得意的青年，端着酒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按理说，听到这些客套话不是应该谦虚才对吗？ 可是这个家伙居然照单全收，顺便还自吹自擂了起来。 当舞女以来见过各种各样的装绅士的男人，但是把得意和炫耀毫不掩饰写在脸上的，倒还是头一个。 好奇的目光不由在对面得意洋洋的脸上仔细打量。 心底不由升起一个疑惑：“他分明是在得意炫耀，为什么并不让人觉得反感呢？” 就在心里诧异的时候，对面男人伸出了右手。 邀请道：“曼丽小姐可否赏脸跳一支舞呢？” 声音和表情虽然透着痞子气，却又给足了尊重。 罗曼丽笑靥如花，把戴着蕾丝手套的小手放在了伸来的掌心。 本来对他就不反感，也乐于和他跳舞。 更何况别人还买了几十张舞票，自然是不会拒绝。 两人在舞池中随着音乐舞动，低声的交流着。 连续跳了三支舞，才回到座位上休息。 不得不说，曼丽是个聪明的女人。 喝酒聊天的时候主动问起了破案的事情，给予了男人装逼显摆的机会。 虽然她在前晚打架过后，找熟人打听过一些消息。 但也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知道这个年轻人连续破了几个大案，还接连登上了各大报纸头条。 是巡捕房最炙手可热的新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年后很有可能成为麦兰巡捕房的总巡长，甚至成为总华捕也不是没可能！ 陈志飞口才不错，尤其是金句频出逗得曼丽笑的花枝招展。 给人感觉虽是底层出身，却也有着不凡的见识！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大门口一个身穿西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曼丽看到门口出现的中年男人，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担忧。 低声提醒：“加藤过来了~！” 第169章 都是误会，邀请 加藤在进门之后，目光就在一楼大厅里扫视。 从他皱起的眉头，以及严肃的表情来看，绝对不是在挑选舞女。 随即目光落在了两人的桌上，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来。 从他的脸上依然能看到一块块淤青，显然是挨了打！ 虽然在外人看起来，加藤脸上的淤青似乎很严重。 熟悉内情的人看到，就不得不赞叹有钱就是好，显然是花钱用了什么名贵的好药，才让肿胀的猪头缩水。 只是看起来脸上还有淤青的痕迹，比起早上在巡捕房时的猪头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他脸上有伤，倒没人觉得奇怪。 巡捕房是什么地方？ 那可以是主持正义的地方，也可以如同进入了炼狱。 进去后被打的鼻青脸肿，那都是最基本的操作，连热身都算不上。 很多人在被放出来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废了。 所以加藤脸上淤青明显是进入后挨打了，那都是常规操作，不觉得奇怪。 只不过看他气势汹汹走过来的样子，好像是要找麻烦？ 罗曼丽急忙低声提醒：“加藤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得罪了他的人都会被报复！” “上个月有个小开得罪了他，结果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有人说是跑到南洋躲起来了，也有倾家荡产连工厂都赔了才化解恩怨。” “甚至还有传言说有人看到那个小开被人敲了黑棍，装进麻袋里被沉黄浦江了！” “虽然你有总华捕撑腰，但加藤也有日本人的身份。” “上头肯定也有关系，否则不可能才关了两天就被放出来。” “他不敢找总华捕报仇，就把气撒在你的身上！” “他明显是冲你来的，小心一点！” 罗曼丽端着酒杯，假装是在喝酒，趁着低头的时候快速提醒。 能够在这个时候低声提醒，而不是见势不妙躲得远远的，也算是讲义气了。 陈志飞愣了愣，脸上故意装出惊讶和害怕的模样。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要是早知道就不揍他了！” 额…… 罗曼丽眨了眨眼睛，脸上很是无语。 嘟着嘴道：“谁让你二话不说抡起椅子就砸，我有机会告诉你吗？” 回想起前天晚上这个小巡捕一言不发，抡起椅子就把人给砸翻在地上的模样，倒是挺有男子气概的！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得意笑道：“我这人做事就这样，能动手的就绝不哔哔！” 罗曼丽看到对方竟然一副得意的模样，无奈低声提醒：“他过来了，你这次可别再冲动了！” “一会儿我替你拖住他，你找机会赶紧走！” “对了，千万别走后门，很可能有人埋伏就等你自投罗网。” “走正门，他的人不敢在大门口动你！” 罗曼丽声音很低，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以他对加藤的了解，既然来兴师问罪肯定是有备而来。 按照惯例的话，此刻外面早就安排了他的人守着。 如果现在从后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只有从正门走，然后找一辆出租车立刻离开才有逃脱的机会。 “我替你拖住他，赶紧走！” 罗曼丽低声叮嘱了一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脸上露出了妩媚笑容，主动迎了上去。 “加藤先生好久不见，能不能赏光请我跳一支舞呢？” 风情万种的韵味，让男人忍不住垂涎。 加藤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欲望。 不过随即就把找女人的心思压了下去，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况且眼前这个女人，他也不敢再有想法。 要不是为了争抢这个女人，又怎么会得罪陈志飞呢？ 如果不得罪他，又怎么会不得不背叛帝国呢？ 在他的眼里，这是长官的女人，千万碰不得了。 要是再起歪心思，恐怕小命都要没了！ 加藤心念急转，脸上露出正气凛然之色。 目光坚定道：“抱歉，我是来找人的！” 虽然说的是中文，但口音却很重，一听就是外国人。 而且脸上神情严肃，显然是有其他目的。 不过落在罗曼丽的眼睛里，这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就成了恼怒的来报仇了。 背在身后的小手轻轻拍打身后男人的肩膀，似乎在提醒他快走！ 陈志飞唇角上扬，决定不再逗她，还是正事儿要紧。 站起身，主动迎了上去。 伸出右手招呼道：“加藤先生，幸会幸会~！” 态度很热情，就好像看到熟人了一样。 加藤不敢怠慢，急忙伸出双手握住了伸来的手掌。 “陈先生也在，我们还真是有缘~！” 一张胖脸都快挤到一块儿，声音中还透着激发了讨好。 热情洋溢的模样就像是老朋友见面，哪里有要发生冲突的样子？ 罗曼丽眨了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张了张嘴：“你~你们这是……？” 陈志飞笑着说道：“我和加藤兄是不打不相识，之前的误会已经说开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加藤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附和：“没错，之前都是误会，误会误会~！现在我和陈先生是非常好的朋友，以后在法租界还需要多多仰仗~！” 言下之意就是已经达成协议，也在暗示花钱买平安。 尤其是最后一句，表达了花钱上供，巡捕房在法租界提供庇护的意思。 其实类似的情况在巡捕房很平常。 小摊贩们想做生意，定期都要给巡捕房缴纳管理费。 而大老板们做生意，同样需要花钱买平安。 即便是明面上缴纳了管理费，私底下还会发展私人关系。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能请他出面调解。 所以两人不打不相识，并且还花钱联络关系倒是常规操作。 罗曼丽也没感到太过意外，反倒觉得这才理所应当！ 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 加藤主动邀请道：“我在二楼订了一个包厢，不知道陈先生是否赏脸喝一杯呢？” 陈志飞笑着点头应下：“荣幸之至！” 然后转头歉意的说道：“曼丽小姐抱歉，我们下次继续跳舞。” 罗曼丽知道两人肯定有事儿要谈，点了点头，端着酒杯去了吧台。 加藤急忙伸手虚引：“陈先生，请~！” 第170章 加藤的困扰，两头不是人 “从这里欣赏看舞台，倒是又是另一种享受~！” 陈志飞站在包厢内的露台边，双手搭在栏杆上，能居高临下的欣赏对面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歌舞。 十几名打扮性格的舞女在台上随着明快的音乐跳舞，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与在一楼大厅的卡座上，又有不同的感受。 当然，价格上也有巨大的区别。 楼下最低档的消费是两个银元，楼上包厢的费用自然是呈几何的增长。 如果只是凭陈志飞在巡捕房的一个月的工资，连上二楼包厢的资格都没有！ 大世界能被称为法租界夜生活的销金窟，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单是服务员送来的这瓶洋酒，就要一个普通劳动力半年的工资！ 加藤倒了两杯酒，递出去一杯：“陈先生，这是刚从法国酒庄运过来的，您尝尝~！” 态度很恭敬，完全就是拿出了下属讨好长官的架势。 陈志飞微微颔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淡淡开口道：“以后称呼我陈巡捕，外界就会认为我们是交易关系，你主动出钱结交我，而我利用巡捕职权替你平事儿！” 有钱的商人结交权贵和巡捕房的高层得到方便和庇护，是很平常的事情。 就像赵宝庆作为总华捕，手里掌控着整个法租界的巡捕。 那些富商都会主动送钱送礼，结下交情得到庇护。 甚至有人送出干股，换来在法租界的便利。 别看赵宝庆经常来大世界，可是一次钱都没有花过。 每次身边都跟着求合作的富商，有的是人抢着替他结账。 包括前天很豪气的承担了陈志飞当晚的消费，也是由巴结他的人结账。 如果换了以前的陈志飞，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臭脚巡而已。 街上的小贩们为了做生意，会花钱讨好寻求他的庇护。 可是像加藤这种外国商人，可就不会和一个小小的一级巡捕产生交集了。 最低的范畴，也是巡长级的人物。 不过如今的陈志飞是上过几次报纸的神探，巡捕房未来的新星。 就算将来不能当总巡捕，探长或者巡长是十拿九稳的。 再加上总华捕公开的抛出橄榄枝，现在和他结交倒也不会让人生疑。 加藤双手捧着酒杯，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讨好的笑道：“明白~！陈巡捕以后要是想来二楼包厢，直接挂我的账上就可以了！” “嗯。”陈志飞微微颔首，一脸的不置可否。 有人愿意承担费用，为什么要拒绝呢？ 吃拿卡要占便宜，才更符合两人的利益交换。 陈志飞满意的点了点，端起酒杯正准备喝酒。 忽然 神情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从进入包厢开始，就总感觉哪里不对头。 现在听到加藤讨好的话，立刻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了。 看着淤青的胖脸，疑惑道：“你说话怎么没有口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前几次的接触里，这个日本人说话可是带着很重口音的。 一听就知道是外国人！ 可是从进入包厢开始，这个日本人说起中文来贼溜！ 再加上同样的黄皮肤，还真会把他当成上海本地人！ 加藤赔着笑脸，解释道：“我的父母很多年前就跟随先遣团来了中国定居，我也是在上海出生长大的，所以中国话说的很好。” 陈志飞微微颔首，这才符合先遣团的印象。 从小在中国出生，读书生活了几十年，发音上已经和国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也是先遣团和居留团危害最大的原因。 在接触当中，你或许认为是同胞给予信任，结果是一个异族侵略者后代，想想都不寒而栗！ 不由疑惑的问道：“既然你官话说得很标准，为什么还故意要留口音？” “唉~！”加藤苦笑着摇了摇头，胖脸上满是无奈和失望。 低声道：“其实在大日本帝国内部，从本土过来的日本人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在中国出生并长大的日本人。” “甚至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会刻意的对我们进行保密！” “最初被招入特高课的时候，我除了提供情报之外，连我的上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每次接头的时候都会变换装扮，甚至不准我转头看他的脸，明显是在防备我。” “后来协助特高课行动中立了不少功劳，才逐渐得到重视，还能指挥潜伏在法租界的行动队执行任务。”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能从那几个行动队员的眼睛里看出对我的轻蔑和不屑一顾。”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同胞。” “所以我就故意在说话的时候留很重的口音，那些从本土过来的人听了口音也会把我当成同胞了。” “唉~！” 加藤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酸楚和苦涩。 想到被同胞防备和歧视，被当作下等人的时候心里就充满了无奈。 陈志飞听了讲述，算是明白为什么明明中国话说得很标准，之前却带着口音了。 “中国人把你当成日本人。” “日本人又把你当成中国人。” “结果你两头不是人！” “是这样吧？” 额…… 加藤神情一滞，心里更苦了！ 这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啊！ 不过陈志飞了解到加藤的过往，以及如今在日本人内部的情况，反倒对他更放心了。 这种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家伙，对特高课能有多少忠心可言？ 只要捏着他的把柄，再给他足够的回报，就能替自己卖力。 虽然不会效忠，但绝对好使！ 当然，这样的人就算效忠了也不会得到信任。 “放心，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以后保证让你在日本人面前扬眉吐气！” 陈志飞安慰了一句，习惯性的画了一个大饼。 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询问道：“说说你的情况吧。” 加藤脸色一正，急忙转头左右张望。 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我已经和行动队重新接头，也告知了没有按时去接头，是因为争风吃醋打架被抓进巡捕房关了一天。” “我被抓的事情不是秘密，他们一查便知，不会起疑的。” “特高课要求我们尽快重新执行绑架任务！” 第171章 心思细腻的胖子，必须准备的东西 绑架计划早就该执行，结果因为意外状况被硬拖了两天。 特高课内部早就已经不耐烦，接连打电话催促了几次。 也就加藤的作用巨大，从调查行动轨迹，到提供军械物资，包括撤离时的车辆。 最重要的，是通过加藤贸易公司的渠道把人运出城藏起来。 到时候远离市区，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山坳里想怎么安排都行。 放几次空枪，再把几个替死鬼杀了，伪装成加藤营救的假象。 要不是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特高课的高层都想把他给换了！ 在那些本土来的日本人眼里，加藤的身份地位就和外国人差不多，随时都能舍弃。 就在重新制定计划的时候，加藤及时的重新和取得联系，并告知了所发生的事情。 虽然从上报的情况来看，并没有暴露身份，更没有泄露计划，但还是因为节外生枝被痛骂了一顿。 甚至一些辱骂的话语极其的难听，毫不掩饰心里没把他当作平等自己人的优越感。 如果换了以前，加藤听到这些辱骂会失望，会痛苦。 可是现在听到难听的辱骂，心里反倒轻松了。 连背叛的负罪感都减轻了不少！ 所以没有半点保留的，把特高课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态度殷勤，好像彻底选择弃暗投明了一样。 取出名贵雪茄递了上去。 陈志飞没有接雪茄，也抽不惯那玩意儿。 掏出哈德门，抽出一支放进嘴里。 加藤立刻麻溜的掏出打火机为其点上，请示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眼睛沉吟片刻。 询问道：“特高课的安排是否有变动？还是由你负责居中调遣？” 加藤重重点头道：“还是由我负责，行动队只负责具体执行！” 说话的同时把随身的黑包拉开，取出一个文件袋。 先是取出五张照片：“这就是行动小队所有人的照片！” 看到对方拿起照片查看，又取出两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这就是法租界船运协会会长克劳德，另一张是他的女儿妮娜。” “这是我做的调查报告……。” “哦哦，您看不懂日文，那我解释给您听。” “克劳德每天都很忙碌，除了公司产业之外，还经常去公董局和船运协会。” “而且他的司机也兼顾保镖，所以最初的计划是杀了他的司机，然后把他绑架。” “按照我最初的打算，是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制造一场车祸堵在他必经的路口，然后趁机动手。” “克劳德的行程变动性很大，所以这是最有把握能掌握行踪动手的时机。” “不过在得到您的启示之后，立刻把之前对她女儿的调查找了出来。” “妮娜是克劳德的独女，平时很是宠爱。” “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弹琴看书，或者参加法国上层组办的聚会沙龙。” “不过从调查中发现，她每天下午3点的时候都会去卡尔登西餐厅喝下午茶。” “而且她身边没有保镖，正合适动手！” “幸亏有您的提醒，才让我恍然大悟发现找错了目标。” “只要能把克劳德宠爱的独生女绑架并营救出来，同样能获得克劳德的友谊和感激！” “按照您的指示，明天下午3点在通往卡尔登西餐厅的路口动手，是最适合的！” “我在城郊找了一处废弃的宅子，到时候就把人藏在那里，没人能找得到！” “你这个计划实在是高~！” 加藤翘起大拇指，谄媚讨好的吹捧了一把。 这个日本人在中国生活了几十年，人情世故拿捏是妥妥的。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倒不是因为几句吹捧就他高兴找不到北。 而是对于这个胖子的能力，给予了高度的认可。 只是给他下达了简单的指令，主要是和行动队接头打消疑虑为主。 没想到这个胖子竟然主动把五个行动队员的照片送到了桌子上，连克劳德父女的照片资料也准备齐全。 就这份细腻的心思，难怪能从被瞧不起，一步步得到特高课的认可，被授予领导一支行动队的重任。 就这份办事能力，没有哪个领导不喜欢的！ 同时，对这个心思细腻，有极强能力的胖子的防备心更重了。 陈志飞一直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所以从没放松过警惕。 况且两人还是以捏住把柄威胁的形式合作，就是更不得不防了。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做出欣赏和信任的。 点头道：“好，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不过一些细节得强化一下。” 加藤神情一凛，立刻正襟危坐，一副认真聆听的架势。 也就是这种事情不能留下记录，要是换成办公室的话估计都把笔记本拿出来做记录了！ 恭敬的说道：“您请示下！” 陈志飞吸了一口烟，沉吟道：“前面的行动，你安排得不错，就按这个执行。” “不过把人送去城郊的时候，最好别用轿车，太扎眼了！” “尤其是城郊这种地方几天都看不到一辆车，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巡捕房的探组也不是吃干饭，能够坐上探长位置也不仅仅是靠溜须拍马走关系。” “平时普通人的案子，能办就办，没好处就高高挂起来。” “可是克劳德是法国人，还和公董局有来往。” “他的女儿被绑架，巡捕房敢不全力以赴？” “所以你们出城的时候，最好是低调一点。” “可以找一个木桶装成送货的，中间做一个夹层把人藏里边就行了。” “检查站的那些人平常都是做做样子，不会仔细检查的。” “况且有夹层，也很难发现。” “到时候你们用板车拉着木桶出城，也不会引起注意。” 加藤认真聆听训示，不住的点头应下，把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了心底。 小心翼翼试探道：“您特意要求用木桶运输，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 毕竟想要把一个人运出去，方法有很多，没必要非用木桶。 “哈哈哈~聪明！” 陈志飞笑着夸赞了一声：“木桶是必需品，你可以提前放在藏人的地方，用其他低调的方式把人送出去都随你。” “但是……！” “到了废弃宅子后必须把人放进木桶，并且在捅的上方边缘从外往内钉一颗钉子！” 第172章 细节，敲打威胁！ “钉子？锋利的一头还对着桶内？” 加藤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疑惑。 为了安全起见，把肉票塞进木桶里便于控制，也免得大喊大叫。 这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在桶里钉一颗钉子是几个意思，想要对肉票用刑？ 类似的刑罚古代也有，就是把犯人装在镶嵌满铁钉的桶里，然后把桶从山顶滚下去。 犯人在桶里不断翻滚，锋利的铁钉会刺破身体扎出无数的小孔，让犯人痛苦的死去！ 况且要达到效果，不是应该密密麻麻布满钉子才对？ 就加一颗，有什么作用？ 他们只是绑架，又不是用刑，为什么要加钉子呢？ 最后收了钱，还要把人救出来，达到对克劳德欠人情的目的。 真要把人给弄死了，还怎么赚人情？ 陈志飞见他一脸的不明所以，唇角不由上扬。 这个胖子心思是细腻，头脑也够灵活，可是对女人的细节上还是缺乏经验。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加藤有钱有势，还是外国人身份，想找女人很容易，哪里需要花那么多心思呢？ 只要把钞票一甩出来，无论日本主妇还是法国大洋马都会主动投怀送抱。 陈志飞摁灭烟头，身体微微后仰，目光落在舞台上莺莺燕燕跳舞的性感美女身上。 意味深长的笑道：“既然要让人欠人情，那就要凸显出人情的珍贵和不容易。” “要是轻而易举就把人给救出来，怎么能显得事情的不容易呢？” “越是在危险的情况下把人救出来，才越能让妮娜记得这份恩情。” “到时候需要找克劳德帮忙的时候，这个小妞也会帮忙说情不是？” 陈志飞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没有困难，那就制造困难也要上。 就好像是玄幻小说里，主角要是不过五关斩六将，再屠个龙什么的，都不好意思说抢到了神器！ 反正就是要显示出救人的危险和不容易！ “哦哦，明白了~！” 加藤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低声请教：“可是钉子的作用是什么呢？您得先告诉我，才知道钉在什么位置合适。” 尖利的钉子在不同的位置，伤害也不同。 知道具体作用了，才知道钉在什么位置最好。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吟道：“肉票被装在桶里，又有盖子制造出一个封闭的环境，会让她身处恐慌之中。” “同时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也看不到。” “等我把她从桶里救出来的时候，会‘不小心’让胳膊在钉子上挂一下。” “伤口不深，却能流血把衣服染红，更能凸显出救人的不容易。” “也让她知道，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 “这种方式不论是男还是女，只要看到了都会有所感动。” “算是用皮肉伤换点加分项！” “将来要请她出面帮忙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拒绝。” “多留一手总没有坏处的！” 陈志飞的计划很简单直接，就是以让对方觉得欠人情为主。 至于把一个女人装进漆黑密封的木桶，则没有丝毫觉得不妥或者残忍。 在他看来，无论眼前的日本胖子，还是计划绑架的洋婆子，都是以坚船利炮轰开了中国的国门，强迫割地赔款的侵略者。 脚下这片原本属于中国的土地，却被法国人以各种手段据为己有，还建立了国中之国的租界。 妮娜虽然是女人，但也是侵略者的一部分，没有什么不忍心和需要同情的。 法国人把中国人当作下等公民对待，何时又在意过中国人的死活了？ 陈志飞可不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种马。 即便对面是金发碧眼的大洋马，在民族大义面前杀了她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所以仅仅只是塞进木桶里边，没有更进一步的折磨已经算仁慈了！ “明白了，我回头就办，明天早上就把木桶送去郊外的荒废宅子！” 加藤急忙点头哈腰的应下，深深看了对面的青年一眼。 眼珠子转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志飞目光落在舞台上，好像是在欣赏舞女们的表演。 头也不回的淡淡开口道：“在镶嵌钉子的时候，最好找一颗干净的，没有生锈的钢钉。” “免得伤口感染得了破伤风，那就麻烦了！” “我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的那些材料三天之内就会出现在特高课课长的办公桌上。” “你也知道特高课的行事作风，只要怀疑是叛徒都会秘密处决，你的情况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所以最好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祈求我平安无事长命百岁。” “否则……你会给我陪葬！” 这番话毫不掩饰的威胁敲打，已经表明了对加藤的防备。 同时也提醒他，录音和自白书都交给了信任的人。 如果真敢把自己出卖，或者起了歹心以为杀了自己就能摆脱威胁，那就是白日做梦。 一旦自己出事儿，东西就会被提前安排好的人送去特高课！ 这也是安排的后手！ 咯噔~！ 加藤心头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就在一分钟前，他还真想过对铁钉做手脚。 如果在铁钉上抹上毒药，趁机把陈志飞给毒死，岂不是就能摆脱威胁控制了？ 不过随着那番敲打，让他彻底断了那些小心思。 因为杀了陈志飞也没用，自己还会陪葬！ 还不如配合，反倒能继续活下去。 至少在拿回录音和自白书之前，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甚至陈志飞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都害怕会出什么意外。 简直比关心亲爹还要紧张！ 急忙摇头保证：“不敢不敢~加藤绝无二心，还请您放心！” 陈志飞下巴微微上扬，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 喝掉杯子里的酒液，把桌上的照片都收进了内衣口袋里。 起身叮嘱道：“行动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3点，得手后立刻给克劳德打勒索电话，然后提着礼物来巡捕房找我！” 提着礼物来巡捕房会被当作是拉关系送礼，或者是赔罪，都合情合理不会引起怀疑。 加藤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应下：“明白，明白~！” 第173章 今天情报刷新 陈志飞在谈完正事之后，又下楼继续和罗曼丽跳舞喝酒。 在外人看来，只是应酬才去了楼上和加藤喝酒谈话。 联络了友谊之后，自然是回到主题当中。 这里可是大世界，有着整个上海滩最漂亮的舞女和进口洋酒。 来这里自然是喝酒跳舞找女人打发时间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是一个曾经浪迹在各大街边莎莎舞厅的地痞。 来这里不跳舞喝酒，那才奇怪呢！ 一直喝酒跳舞，玩到临近关门的时候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陈志飞从傍晚就开始喝酒，到了大世界又接着喝。 即便是他的酒量很好，也有几分醉意了。 走出大门的时候被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拢了拢衣服：“嘶~好冷~！今晚的状态，还是不坐黄包车。” 喝了酒的人最忌讳吹冷风，原本只是有些微醺的。 结果凉风一吹，酒劲儿立马直冲脑门。 酒量好的也会感觉晕乎乎，走路偏偏倒倒，甚至可能大吐特吐！ 今晚的确喝得有点多了，如果坐黄包车吹一路的凉风肯定扛不住。 反正今天才赚了两万元，也不差那点钱了。 索性奢侈一把，上了路边一辆出租车。 5元的车费，坐一次都抵得上他十天的工资了！ 出租车一路开到同福里66号的门口，才继续往前开从另一个道口出去。 要是换成白天的时候，两边都有各种小摊小贩，轿车很难开得进来。 即便进来了，也是龟速前进。 遇到挡路的，连掉头都做不到，只能慢慢原路退回去。 也就是大晚上十一点多了，轿车才能开得进来。 咯吱~！ 陈志飞用钥匙轻轻打开大门，尽量放轻脚步。 毕竟已经十一点多了，张文英早就关灯睡觉。 大家住在一起，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不是？ 要是大晚上回家不顾别人感受，楼梯踩得咚咚响，脸盆碰的砰砰响。 那就太没有素质了。 虽然陈志飞对外要维持痞子的人设，不过在家里还是很顾及别人感受的。 要不然每晚回来都吵到房东，非得闹着解约不可。 就算仗着身份强行住下，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闹僵了住着也尴尬不是？ 陈志飞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习惯性抬头看了一眼。 张文英的房间关着灯，显然已经睡着了。 不过旁边的厢房，却难得的亮着灯。 “咦？她今晚居然没上班，难道是亲戚来了？” 陈志飞心里八卦了一句，也不再关注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 轻轻打开门，脱了西服换上拖鞋。 端着洗脸盆去洗漱之后回了房间。 洗了一把热水脸之后，酒劲儿也散了不少。 陈志飞并没有开灯，坐在窗户边上悠闲的抽着烟，看着宁静的弄堂，心里也不由升起一丝安宁。 心里莫名有些感慨：“上海的这份安宁，还有几个月就要被打破！” 嗒~嗒~嗒~ 随着时间的流逝，写字台上的时钟走到了零点。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系统依然准时准点的响起了机械化的提示音，每日情报已经刷新了！ 陈志飞并没有立刻读取，而是关上窗户，双腿盘坐在床头。 都准备就绪了，心里才默念：“读取！” 【今日情报。】 【1、永庆公司康克令钢笔价格上涨为5块银元。】 【2、码头到港一批小型柯士甸房车，价格为1100块银元。】 【3、沈仪按少尉军衔发放平时薪饷，月薪为42元，扣除杂七杂八费用到手15元。】 【4、粳米价格上涨一分。】 【5、今日小黄鱼和银元兑换率为：1:39。】 【6、加藤已按照原计划布置任务，确认行动时间为明天下午3点。】 【7、福峡长途汽车公司股票今日收盘价：3.02元】 【8、三角地菜市场空房出租，每月租金9元。】 【9、罗曼丽被跟踪确认住址，计划今晚十一点入室抢劫。】 【10、妮娜购买小牛皮高筒靴子一双，价格18元。】 半透明的面板虚浮在虚空中，依次显现出了十条情报。 陈志飞凝神静气，仔细的阅读每一条情报。 在洗漱之后，醉意已经消失，清醒的头脑能判断出情报的价值。 不过对于第一条和第二条，则没有任何的兴趣。 作为一个写报告都通篇错别字的地痞流氓，钢笔几乎是和他无缘了。 码头到了一批进口车，也是归缉私队的油水，和他这个臭脚巡没什么关系。 在看到沈仪工资的时候，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惊讶：“居然连工资的情报都有！” 只是在看到每个月到手只有15元的时候，也有些无语。 沈仪可是少尉军衔，是属于军官行列了。 但是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是42元而已。 除开伙食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每个月到手也只有15元。 而且这还是平时的工资标准。 要是等到开战之后，就只能拿国难薪饷，标准是每月30元。 也就说除开杂七杂八的费用之后，最后落到手里的也就只有几元钱了。 好在他们情报科的奖金还算丰厚，尤其是立功之后的奖金根据功劳大小分配。 沈仪这个月立了几次功劳，奖金都已经超过三百元了。 真要论起总收入来，日子是过得也是相当舒坦。 不过这些奖金是用命换的，再高也拿的理直气壮。 “福峡长途汽车连续两天下跌，看来可以关注一波了。” 根据这段时间对系统的研究，只要多关注的事件能刷到情报的概率更大。 也就是说只要多关注，说不定哪天就能刷到内幕消息！ “加藤已经把任务布置下去，情报中提及了‘按计划’三个字，看来这小子没耍花招。” “曼丽连续几天被跟踪，居然还打算今晚十一点入室抢劫！” “今天的话……就是在23个小时之后！” “这个小妞还算讲义气，可以帮她一把。” “要是真被入室抢劫的小混混给杀死，那就太可惜了。” “啧啧，今天才从加藤那里拿了法国小妞的照片，晚上就有她的相关情报。” “看起来这位法国大小姐生活水平很高，喝下午茶的行程应该不会改变了。” 第174章 庄票，就是嘴硬 翌日 陈志飞早早起床洗漱，之后换了巡捕的制服。 在准备出门之前，还从床底的一块木板撬开，露出一个砖头大小的暗格。 这是他搬进来之后，花了几天时间悄悄捣鼓出来的。 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是存放在这个暗格里面。 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简单的物品。 一支钢笔，三条小黄鱼，以及五千元现金和两张‘永安钱庄’的庄票了。 永安钱庄是法租界排名前四的大钱庄，始建于清朝时期，资金雄厚信誉也良好。 庄票和银票类似，都是以票据的形式作为凭证，能提取相应的银钱。 具有不记名的特性，谁拿到都可以使用！ 连外国人做大宗生意交付货款的时候，也会选择永安钱庄的庄票。 上海滩一共有四百多家钱庄，但是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钱庄，甚至纯粹就是帮会打着钱庄的旗号放贷。 真正能像国际银行一样做大，又有庞大资金支撑的钱庄，整个上海滩不超过十家。 而‘永安钱庄’就是其中之一。 陈志飞昨天从证券交易所出来之后，直接拿着两万元的现金兑换了两张大额的庄票。 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携带和交易。 把庄票揣进内兜后，又把盒子重新放回暗格才快步走出了家门。 由于身上带着巨额的不记名庄票，连早饭都没有吃，招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麦兰巡捕房。 当他踏入办公室的时候，居然比上班时间提早了十分钟抵达办公室，差点没惊掉一地的下巴！ 从来都是迟到早退的飞哥，居然早到了？ 连郭少安都惊讶地揉了揉眼睛，一副好像见鬼的模样。 陈志飞也没心思和他们解释，把顾成礼拉到没人的角落，把两张大额的庄票交给了他。 直接就给了，也没有签署任何的协议和收款收据什么的。 大家都搞走私了，谁还搞收据啊？ 不过陈志飞之所以敢这么直接给钱，除了有自信就算卷款跑路也能很快赚回来外。 也是想试一试顾成礼的人品如何，是否真值得结交。 两万元法币，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没有几个人看到这么大笔钱不动心。 如果顾成礼卷款跑路，或者事后不认账，甚至直接利用权力翻脸不认都无所谓。 在陈志飞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凭借系统情报在手，想赚钱还是很容易的。 顾成礼背景复杂，身后的人脉关系不容小觑。 将来会有很多用到他的地方，甚至在往上爬的时候需要借助他的人脉。 所以测试他的人品秉性就很有必要性了。 虽然测试失败的话，损失的钱也会肉疼。 但是在这个处处充满危机的地方，损失钱财可比看走眼丢掉性命划算多了！ 况且陈志飞也算是总华捕的人了，真要被坑了两万元法币，赵宝庆肯定会替他出头。 只要不是昏了头，普遍情况下是不会黑他钱的。 顾成礼接过大额庄票，确认了真伪之后便放进了衣兜里。 从始至终神情平淡，丝毫没有因为两万元法币就惊讶。 显然是见过大场面，根本没把两万元货款放在眼里。 陈志飞又询问了桑蚕丝的情况，确认在半个月后就能到货后才放下心来。 半个月的时间，想要从上海滩的数个码头仓库中找一批什么信息都没有的货物可不是容易的事儿。 简单闲聊了几句之后，才揉着饥饿的肚子出去吃早饭。 然后搭乘电车，直奔郊外树林。 当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沈仪已经在进入树林的路口外等着了。 上半身穿了一件马甲，下半身是一条猎装裤，显得很是精神干练。 两人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坳。 只见在前方五十米的地方，已经在两棵大树之间拉起一根绳子。 绳子的下方系着一个个使用过的铁皮罐子随风晃动。 沈仪显然很早就过来了，连训练场地都布置了出来。 然后走到一截粗壮的树桩旁边，从随身的黑包里取出一把力行社常用的勃朗宁手枪。 沈仪反握手枪递了上去，笑着开口道：“刚领的新枪，准星已经替你调试过了，会用吗？” 枪身微微发亮，比之前从黑市走私的那一把强多了！ 陈志飞接过手枪，下巴昂了起来，得意的说道：“这玩意我自己就有，你说会不会用？” 说话的同时，单手举起勃朗宁手枪瞄准十五米之外铁皮罐子。 眯起一只眼睛，目光三点成一线通过准星锁定了其中一只铁皮罐子。 姿势熟练，远远看去透着几分英武的帅气！ “呼~！” 深吸一口气，用力扣下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山坳中回荡，吓得周围的鸟儿扑腾着扇动翅膀逃离。 巨大的后坐力通过手臂传来，身体不由往后仰了仰。 陈志飞感觉虎口被震得一阵发麻，但还是保持着风轻云淡的潇洒姿势放下了手枪。 下巴45度上扬，脸上满是傲然之色。 还转过头，炫耀似的眨了眨眼睛，显然对自己的枪法充满了百分百的自信！ 沈仪微微颔首道：“还好~！” 陈志飞愣了愣，诧异道：“我这一枪只能算还好？” 沈仪神情凝重，抬手抹了一把额头。 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想说的是……还好我明智，让你提前来练练枪，否则都不知道你枪法有多烂！十五米的固定目标，居然能脱靶！” 额……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这才伸长脖子仔细打量十五米之外悬挂的铁皮罐子。 每一个的外表都完好无损，刚刚那一枪显然是没打中。 不过只顾着装逼耍帅去了，才一时没有留意。 现在被当面点出来脱靶，老脸也有点挂不住。 不服气的吹牛道：“新枪用着不顺手不是很正常，要是换了我走私的枪，就算二十米也能枪枪十环！” 沈仪嘴角上扬，一副鬼才相信的模样。 也不拆穿陈志飞吹牛要面子的嘴硬。 默默从包里取出几盒子弹，声音坚定道：“这里有一百发子弹，你的任务是今天上午必须全部打完！” 第175章 干净利落，通行证 叮叮叮~ 老北门公馆马路的大街宽敞而繁华，电车沿着钢轨平稳的前行。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热闹。 再往前几百米，就是麦兰捕房了。 由于距离巡捕房不远，街上时不时都能看到巡捕经过。 除了正常巡街的之外，一些回来的巡捕也会走这条路。 所以明面上的治安很高，就算帮会分子也不敢在这里打架。 左右大街上有充满法式风格酒店，以及环境优雅的餐厅，里面聚集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也是法国人喜欢聚会的地方。 在相距卡尔登西餐厅百米的地方，一个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女子穿着小牛皮高筒皮靴，正欢快的走在街道上。 目光在旁边的店铺打量，看到橱窗里新款的服饰时，还会驻足打量一番。 二十来岁的年纪，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妮娜走到卡尔登西餐厅外面的时候，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已经看到坐在靠窗的两个金发的年轻女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吃着奶油蛋糕了。 咚咚咚~！ 敲了敲玻璃，抬手笑着打招呼。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听到声音，也隔着玻璃高兴的挥手示意。 三人约好了今天下午来卡尔登西餐厅一起喝下午茶的。 妮娜要挑选喜欢的衣服，又特意换上新款的高筒皮靴在镜子面前打量，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 两个同伴都已经到了。 隔着玻璃招手示意她赶紧从前面二十米的大门进来。 妮娜点了点头，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西餐厅大门走去。 刚走到旋转大门口，就要准备转弯进去的时候。 一个身穿黑色马褂，头戴礼帽把相貌遮挡住的男人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迎面走来，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了。 妮娜眉头皱起，下意识认为是想要故意撞在一起占便宜的猥琐男。 刚准备侧身躲开，一个硬物抵在了她的腰上。 低头看了一眼抵在侧腰的硬物，竟然是一把手枪的时候，吓得脸色瞬间大变。 下意识张开嘴巴就准备大喊呼救。 对面的黑衣男子似乎预判了她的反应，用法语低声警告：“别动，不然打死你！” 声音冰冷，透着凌厉的杀气，吓得妮娜身体僵在了当场。 连想要惊恐的呼救，也卡在喉咙里不敢再喊出来。 用法语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黑衣男子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回答，直接无视了询问。 低声道：“跟我走，敢呼喊就打死你！” 目光凶狠冷冽，一看就是狠角色。 妮娜不敢反抗，任由男人推着她的肩膀，像木偶一样穿进了旁边的弄堂。 两名女伴透过落地玻璃似乎也察觉了这边的异常，只不过当成是碰到熟人寒暄几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根本就不会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距离麦兰巡捕房几百米的地方，竟然有人敢持枪绑架！ 妮娜的后腰被手枪抵着，肩膀搭着一只大手推着前进。 在走到偏僻转角的时候，一块手帕从后面伸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 “呜~呜~！” 妮娜下意识瞪大眼睛想要挣扎，结果发现全身无力，连意识也随之消失陷入了昏迷。 很快，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推着一辆装满木箱子的板车过来。 两人齐心协力，把昏迷的妮娜装进木箱放在板车上，又把其他货物压在上面，往城郊的方向走去。 随着两人推着板车离开，三个打扮各异，同样身强力壮的汉子从几处隐秘的角落走了出来。 到底是特高课的行动队，绑架一个女人也做好了突变的应对准备。 就算妮娜突然反抗逃跑，也能从几个方向将其堵住，然后暴力的将其弄晕带走！ 现在能够以最安静的方式把人迷晕带走，自然是最好不过。 咔咔咔~ 车夫推着板车缓缓前行，很快消失在了转角处。 剩余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立刻分散在四周相互依托，远远的保护着板车。 由于四人打扮各异，有穿西服的，有穿马褂的，还有农民打扮的，倒不会引人注意。 在繁华的上海滩，谁又会留意一个普通人呢？ 板车缓缓前行，一直到了出城的路口处才停了下来。 前方还有进出的人，正在接受巡捕的检查。 说是检查，其实也就做做样子。 对于路人，根本就懒得仔细查看。 就算身上带了枪，这些岗哨的巡捕也不会知道。 只有在货物经过的时候，才会有兴趣盘查。 要是碰到不错的山货，还会顺手拿一些。 等收了过路费之后，才会放行离开。 检查通行速度很快，几分钟后就轮到板车的车夫了。 一名巡捕背着步枪的巡捕走到板车面前，询问道：“装的是什么？” “东岛株式会社的货物。” 车夫急忙恭敬的回答，然后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特别通行证。 加藤对外的身份，是东岛株式会社的社长，在法租界有很广的人脉关系。 为了能顺畅的做生意，各种花费打点自然是不可少的。 尤其是法租界这种无论做什么，都要先捞好处的做法，就算正常经商也会被底下的执法者各种刁难。 要是遇到心狠手黑的，直接扣罪名把货都给吞了！ 当然，能把生意做大的，又怎么会没有门路呢？ 只要打通了上层关系，拿着这张特别通行证在法租界就能畅通无阻。 连底下那些检查的巡捕，也不敢再吃拿卡要。 如果谁敢伸手，一个小报告打上去就可能扒了他们身上的黑皮！ 能够和上层打通关系，可没少花钱！ 果然 检查的巡捕看到通行证，也不再刁难。 连货物都没有检查，直接就挥手放行了。 咔咔咔~ 车夫推着装有肉票的板车，正大光明的从检查哨出了城。 其他四人跟在后面，都没怎么检查就跟着通过了。 一起针对法国贵族的绑架案，在巡捕的眼皮子底下顺利完成！ 与此同时 距离检查哨三十米之外的茶摊上，一个胖子正坐在桌子上悠闲的喝茶。 等到亲眼确定五人顺利出城，才晃晃悠悠起身离开。 第176章 上门送礼，暗示 四月中旬的下午，已经逐渐热了起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很凉爽，等到了下午的太阳照在身上已经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炙热感。 好在如今的气候还算温和，外面虽然烈日炎炎，但是只要在室内还是比较凉爽的。 麦兰巡捕房内，此刻几乎所有的巡捕都集中在了这栋大楼内。 连那些本该去巡逻的人，也要么偷懒找理由不出去，要么出去后根本不巡街，而是找个阴凉的地方躲起来。 对于这些法租界的巡捕来说，巡捕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得过且过就行了，玩儿什么命啊！ 一个和帮会勾结的机构，又能有多少正义感呢？ 一些血气方刚，才加入巡捕房不久的热血青年倒是恪尽职守的守卫一方平安。 不过在老巡捕们阴阳怪气的嘲讽多管闲事后，也渐渐地磨平了棱角。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混日子。 陈志飞所在的小队，也全部都在办公室里偷懒摸鱼。 下午四点钟，外面太阳还是很烈。 要是走在阳光下晒半个小时，衣服都要被汗水浸透。 连顾成礼这个巡长也躲在办公室里偷懒，都懒得催促下面的人去巡逻。 办公室里各忙各的，有人在织毛衣，等着天凉了可以穿。 有人在喝茶看报，还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八卦的。 郭少安坐在位置上，正埋头认真看书写字。 这个青年从小家境优渥，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出来混帮会。 在他的心底，对如今的命运是很不甘心的。 所以在其他人都在聊天八卦的时候，他则在看书提升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凭借努力改变底层小混混，一个臭脚巡的命运！ 他坚信只要机会到来，自己定能一飞冲天，再也不用忍受白眼，成为人上人！ “呼~！” 陈志飞坐在凳子上，靠着椅背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面。 悠闲的抽烟，享受着下午难得的悠闲时光。 时不时的，还会看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挂钟。 四点十分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 梳着一个中分头，鼻子上的卫生胡一看就是日本人。 虽然身穿昂贵的西服，一看身份就不平常，但眼睛下面却有一大块的瘀青。 吴晓坐在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人探头探脑，好奇问道：“你找谁？” 胖子急忙客气的笑道：“小兄弟你好，我找陈巡捕。” 一声陈巡捕出口，立刻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 陈志飞把搭在书桌上的腿收了下来，起身走了过去。 看到门口的胖脸的时，故作疑惑道：“加藤先生，你怎么来了？” 加藤急忙举起手里的盒子，热情的笑道：“听说您喜欢喝茶，这刚到了新茶就给您送点来。” 手里一根绳子拴着一个纸盒子，外面图案是茶叶标志。 郭少安手里的笔一顿，抬头疑惑的嘀咕道：“飞哥喜欢喝茶？我怎么没听说？” 连其他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古怪之色。 这个痞子送来都是迟到早退，之前在办公室里连个水杯都没有。 就更别说是喝茶了！ 也就最近来巡捕房的时间长了，才准备了一个水杯。 不过平常都是喝白开水，貌似没见他有喝茶啊？ 一个个看向拎着的茶盒时，露出‘我懂’的神色。 加藤急忙说道：“前几天和您有些误会，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但没有计较，还放下身段和我交朋友。” “我这人对朋友最是热情了，只要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给朋友送一份。” “况且我在法租界做生意难免得罪人，以后还要仰仗陈巡捕多多帮忙！” 一番话说得倒是很客气，但花钱上贡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场的人听到前几天的误会，也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日本人就是和飞哥抢女人，结果被抓进巡捕房关了两天的倒霉蛋！ 肯定是有人出面，把事情给平了。 加藤出来后赶紧来送礼，也是常规操作。 现在对方主动上门送礼，那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陈志飞唇角上扬，客套的笑道：“加藤先生百忙之中还特意来给我送茶叶，实在太客气了！对了，没耽搁您的生意吧？” 一边应酬，一边伸手把茶盒接了过来。 嘴还说着关系的客套话。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在客套，但是在提前约定之中就是另一层深意了。 加藤急忙赔笑道：“承蒙朋友们照拂，生意做起来还算顺风顺水，刚刚完成一单生意才顺路来看看您。” 笑容灿烂，眯起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意味深长。 陈志飞心领神会，这是在暗示绑架很顺利，已经成功完成任务把人运出了城。 只要把人藏在城外，别说是出动巡捕房的所有人，就算把法国驻军的3500人，外加两艘巡洋舰和若干小军舰都动用了，也别想大海捞针找到人。 特高课行动队出手干净利落，离开市区的方式又极其低调。 可谓是根本没有留下半点有用线索，想要找人和大海捞针无异。 两人寒暄了几句，加藤才一脸讨好的离开。 陈志飞微微颔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盒子拆开。 既然要做戏，自然是做全套。 让其他人看看盒子里的东西，才能达到送礼拉拢关系的目的不是？ 陈志飞解开绳子，打开纸盒，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皮圆筒直接打开了盖子。 可是盖子打开后，里面装的并不是茶叶，而是卷成筒状的十元钞票。 一共十张，足足有一百元！ 出手就是一百元，已经是很有诚意了。 顿时，周围传来一片羡慕的目光。 陈志飞唇角上扬，直接抽出去一张递给了旁边的胖头。 豪爽的笑道：“兄弟们今晚聚餐，我请客~！” 吃独食招人嫉恨，不过这种钱分给其他人也不合适。 不过今天演习让其他人当了背景板，也当了见证人，以后和加藤接触也有人能证明就是充当庇护利益交换关系，不会引起人怀疑。 都利用别人了，请客吃饭也在情理之中。 吃人嘴软，就算将来有人调查两人的关系也都是正面的好话不是？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时候抠抠搜搜，关键时候可能就要命~！ 第177章 紧急会议，特殊对待 “飞哥豪气~！” “你就是我的亲大哥！” “飞哥，以后有需要了您一句话，哥们义不容辞！” “……” 队员们毫不吝啬的大拍马屁，一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 十元的标准，能开一桌不错的酒席了。 对于这些有家有室的巡捕来说，平常偶尔能吃几块肥肉就不错了。 这种几乎顶一个月薪水的席面，恐怕几年都吃不到一次。 对于他们来说，不但有机会免费大吃大喝一顿，还能打包给家人孩子带一些回去打牙祭。 连吃带拿的，能不激动才怪了！ 陈志飞急忙举起双手，示意大家都不要再拍马屁了。 毕竟顾成礼还在旁边呢。 虽然这位巡长平时也没个领导的威严，可到底是他们的长官。 当着长官的面对他这个一级巡捕大拍马屁，心里难免会不舒服不是？ 不过十块钱花出去，办公室里的气氛倒是变得更轻松，相互的关系也更熟络了。 否则吃独食的话，大家心里不免会羡慕嫉妒，不利于团结。 最重要的是，将来哪天特高课真怀疑了要调查他的时候，可能旁人胡编乱造几句诬陷的话，就会把他置之死地。 对于特高课来说，只要怀疑了就可以抓捕审讯，可不是一定要讲证据的！ 花点小钱处好关系，也是为将来买个保险。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要是不能未雨绸缪，恐怕也活不长久！ 就在办公室里兴奋的讨论着预订哪家酒楼，点些什么菜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通过敞开的大门，还能看到时不时有人匆匆跑过。 肖全贵手里捧着毛线团，疑惑的嘀咕道：“出什么事了？” 吴晓急忙快步跑了出去，过了几分钟后匆忙跑回来。 满脸兴奋的说道：“大事件~大事件~！” 胖头不耐烦的催促：“什么大事件倒是说啊~！”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脸上露出浓浓的八卦之色。 陈志飞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抽着烟，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吴晓深吸一口气，把急促的呼吸平缓。 才神神秘秘的说道：“总华捕来了~！” 不等其他人发表看法，接着说道：“旁边还跟着几个打扮华贵的洋人，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往总巡长办公室去！” 肖全贵眯起眼睛，诧异的嘀咕道：“这是麦兰捕房出了什么纰漏？” 吴晓摇了摇头：“不会，咱们麦兰捕房不敢说在众多捕房里名列前茅，但也不比其他捕房差，每个月上缴的钱能排进前三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不觉得是麦兰捕房出了什么纰漏。 但是能让总华捕带着几个洋人过来，显然不是小事儿！ 就在众人好奇的八卦讨论时，一个巡捕匆匆跑了进来。 恭敬的说道：“顾巡长，总巡长通知您立刻去会议室，有重要任务！” “好！”顾成礼应了一声，立刻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就要往外走。 跑来通知的巡捕缓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很没有形象正悠闲抽烟的青年。 “赵总还叫了陈志飞巡捕参加。” 哗~！ 霎时，办公室里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瞪大了惊讶的眼睛。 从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显然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才会让总华捕带着几个洋人过来找总巡长。 还通知几个巡长召开紧急会议，显然是出了突发重大事件，而且很可能和洋人有关。 这种级别的会议，可不是一个巡捕能参与的。 可是现在总华捕竟然点名让他参与，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哪怕再迟钝的人也都该知道，总华捕这是要栽培提拔的节奏！ 陈志飞愣了愣，指着自己鼻子确认道：“叫我上楼开会？” 通知的巡捕郑重点头：“对，赵总亲自点名的！” 声音中略带了几分恭敬和讨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了总华捕的照拂，将来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说不定过几年，这个前段时间还被巡捕们瞧不起的痞子，就可能成为他们的上司呢。 就算不能提前处好关系，至少也不能得罪不是？ 陈志飞掐灭烟头，拿起帽子就要往外走。 至于笔记本和钢笔什么的，和他这个帮会出身，连写篇报告都错字连篇的没有关系。 自己是众人皆知的痞子而已，装什么文化人？ “等等~！” 突然，胖头拦在了前方，竖起手掌一脸的严肃。 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帮忙把皱起的衣领理正，还拉直了衣角。 后退几步上下打量，胖嘟嘟的脸上才露出满意之色。 握起右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郑重其事道：“苟富贵勿相忘！”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被这个家伙郑重其事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 戴上帽子快步从旁边绕过去的时候，用力拍了拍胖头的肩膀。 笑道：“放心，飞哥江湖出身，最重义气！” 然后招呼顾成礼，一起快步上楼。 两人并没有选择等电梯，而是从楼梯快步上了5楼。 刚走出拐角，就看到会议室门口已经汇聚不少人。 有穿巡捕房制服的，也有穿便服的。 不但把几个巡长叫来了，连几个探长都一并给叫来了。 冯以川靠着墙壁，见到走来的熟悉青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陈老弟，你怎么来了？” 陈志飞目光扫视一圈，挺直了腰杆，朗声道：“赵总派人通知我来开会！” 声音不算大，但是也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争取的。 这里聚集的都是巡长和探长，根本没有组员和队员。 他只是一级巡捕，和这些人根本就不对等。 即便破了几个大案也算小有名气，可级别到底摆在那里，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这时候就要搬出身后的靠山，才不会让人瞧不起。 至少，看在赵总的面子上也没人敢故意刁难嘲讽他。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关系不亮出来，那和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如果有背景后台不用，就算被嘲讽了也是自找的不是？ 果然，当听说是赵宝庆特意通知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收起了轻视的表情。 就在相互讨论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 咔~！ 会议室大门打开，李宏伟走了出来。 沉声道：“赵总让各位进去！” 第178章 睚眦必报，总巡长！ 众人鱼贯而入，都放轻脚步默默走进了会议室。 李宏伟站在门口，目光看向跟在队伍后面的青年。 推了推眼镜，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嫉妒之色！ 这可是巡长和探长才有资格参加的会议，一个普通的巡捕有什么资格参加？ 可是赵宝庆却特意点名让陈志飞参加，这份宠爱和照顾实在是让人羡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总华捕要提拔这个年轻人的征兆。 要是之后再提拔到中央巡捕房，把他放在总华捕身边的话，那威胁就更大了！ 真到了赵宝庆升职离开后，谁作为继续控制巡捕房的接班人，那就不一定了。 他这个秘书可以成为掌握实权的接班人，也可以成为第二备选。 两者的差别，那就大了去！ 以前他是培养的第一顺位接班人，赵宝庆还不止一次说过将来进入公董局后，巡捕房还需要他来接班。 可是现在几乎是对外公开摆明了要提拔陈志飞，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以他难以容人的小肚量，早就嫉妒得双眼发绿了！ 心里暗暗铆着劲，要把这个威胁掐死在萌芽之中！ 绝对不能给他成长的空间，从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陈志飞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还毫无形象的捻着鼻子，明显感受到了李宏伟眼睛里的敌意。 虽然接触不多，但也发现这个赵宝庆最信任的秘书心性不咋地。 没有气度，还喜欢嫉才。 对这样的人，随便怎么让步讨好都没有用。 因为这种极度自私的人是不会允许有威胁他地位的人存在，即便明面上和颜悦色，心里也时刻憋着坏。 要是被逮到机会，绝对会毫不留情的予以绝杀，让对手永世无法翻身！ 陈志飞两世为人，早就习惯了虚与委蛇。 对于想要往上爬，就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进入暗中的争斗是早有心理准备。 没有对错，都是为了权力和利益而已！ 以他的沉稳心性，又怎么会给人抓住把柄呢？ 就算心里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拖出去枪毙，但是在没有把握绝杀前，该装的还是要装。 心里虽然很想弄死对方，但脸上却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李秘书，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陈志飞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在走到面前的时候主动热情招呼。 右手食指从鼻子里抽出来，还特意在裤腿上擦了擦。 然后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握住了他的右手。 一副好像真的好久不见，能荣幸的握手一样。 脸上笑容灿烂，心里暗暗冷笑：“现在不能动你，也要先恶心死你~！” 陈某人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是睚眦必报，就算不能动手也要用其他方式报复。 敢挑衅的瞪他，就要承受报复！ 李宏伟被抓着右手，脸上瞬间露出厌恶之色。 急忙就想把手给抽回去，却发现右手被紧紧握着竟然无法抽回。 最让他崩溃的，是那个家伙的食指竟然还故意在手背上摩擦了几下，顿时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惊恐之下奋力的抽手，结果对方竟然主动松手了。 身体重心往后仰，脑袋一下撞在了后面的门框上。 咚~！ 虽然是木头门框，但也撞得他脑子嗡嗡直响。 脑袋撞门框的闷响在会议室里回荡，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志飞急忙伸出双手，好像要去搀扶，又因为事发突然没能及时搀扶到了架势。 嘴里还关切的问道：“李秘书，你身体不舒服吗？” 只不过背对其他人，眼睛里透着玩味和挑衅。 李宏伟被一屋子十几个人盯着，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发作。 明知道是被这个小子给阴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甚至还要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笑着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脚滑了一下。” 声音平淡，心底却早已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赵宝庆坐在上方主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嘴角不由上扬。 作为上位者，就喜欢看到两个想要栽培的下属相互对抗比试。 “过来，坐这边！” 顾成礼悄悄拉了拉陈志飞的衣袖，将其拉在最末尾的位置坐下。 目光瞥了一眼脸色涨红，正在关门的李宏伟。 低声笑道：“都知道李秘书有洁癖，你还用抠鼻子的手去碰他，你小子够损的！” 声音很低，却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显然对李宏伟也是早就看不顺眼了。 连旁边的冯以川都揉了揉鼻子，一副憋着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咚咚咚~！ 就在众人低声交流的时候，上方传来敲击桌子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注意。 “咳咳~！” 总巡长清了清喉咙，身体微胖，五十多岁的年纪已经生出不少白发。 沉声道：“召集这次紧急会议，是因为我们辖区发生了一起重大案件！” 霎时，下方传来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什么时候发生案件了？” “谁知道呢？” “连洋人都来了，肯定是大事儿！” “这下子要头大了。” “案子破不了肯定要被处罚！” “……” 下面的巡长和探长们纷纷低声讨论，不过脸色都不太好。 因为事情越是严重，他们的压力就越大。 如果只是普通华人的案件，就算是杀人案，要是没法破案顶多就是挂起来。 可是涉及到了洋人，就牵涉到责任制了。 要是不能破案，就必须有人为此担责。 总巡长肯定不会担责的。 巡长也只是辅助，不会是主责。 那么推下来，肯定就是他们这些负责实际办案的探长背黑锅！ 也难怪一个个满脸好奇，皱起的眉头间透着忧虑。 咚咚咚~！ 赵宝庆敲了敲桌子，沉声呵斥：“安静！” 霎时，会议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落针可闻没有半点声音。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了，才转头吩咐：“你把案情介绍一下吧。” “是~！” 总巡长急忙应下，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天下午3点的时候，在麦兰巡捕房辖区范围发生了一起重大案件！” “船运协会会长克劳德先生的女儿，妮娜小姐被人给绑架了！” 第179章 龟缩，烫手山芋 总巡长的话音落下，现场却并没有响起哗然的惊讶声。 偌大的会议室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垂头不语。 从总华捕亲自过来监督，连案情都有总巡长讲解就已经证明了案件的重大。 再加上旁边还坐着几个打扮华贵的男女洋人，必定是和他们有关。 否则和这几个洋人无关的话，他们又何必来这里呢？ 如果不是洋人，甚至说不是法租界的上等人，一个法国人被绑架的话又怎么会闹出那么大阵仗？ 用脚趾头能想到，如果是普通案件，受害者是华人都掀不起半点波澜。 在座的都是巡捕房老人，一个个不说破案能力强，但也是经验丰富见过很多案子的。 察言观色的能力，更合适毋庸置疑。 没点本事的话，就算有能力也别想升上来！ 当总巡长大致讲解了案情后，所有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烫手山芋！ 根据他们的经验以及发生过的案件卷宗来看，绑架后即便缴纳了赎金，撕票率也超过50%。 绑架外国人后撕票的概率，更是超过了90%！ 因为留下肉票，会增加绑匪被查到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因为身份问题，巡捕房也会全力以赴根据肉票提供的线索进行追查。 天知道会不会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就暴露身份或者留下追查的线索。 只有撕票了，才会更安全。 而整个法租界巡捕房针对绑架案的破案率，还不足5%！ 也就是说能够破案解救人质的概率，几乎是相当于无！ 哪怕是相隔一百年后，菲猴子那边绑架率极高，但破案率也才30%。 更何况是如今这些只想着捞钱，甚至连正规警校都没上过的巡捕了。 反正在座的巡长和探长们，没一个有信心能破案。 连事后抓捕绑匪都办不到，就更别说是解救人质了。 在如今这个侦破手段落后的时代，想要在茫茫大上海找出一个被刻意隐藏的人如同大海捞针！ 甚至有可能人质已经被撕票了都说不定。 如果被绑架的是一个华人富商的子弟，就算被撕票了，事后还能找帮会出人顶罪，找一个替罪羊把罪名扛下来，巡捕房增加一个破案业绩。 可是涉及到法国人，肯定是不能找替罪羊背锅。 到时候法国人追查起来，恐怕出人的帮会害怕被牵连，第一个就要反水！ 所以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沾了谁倒霉。 在这些探长和巡捕看来，这不是什么案情分析大会，而是找人背锅大会。 谁要是接了这个案子，谁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如果最终没能把人质解救出来，那么就会被推出来背黑锅，承担办案不力的责任！ 这口黑锅没人敢接。 总巡长眉头紧皱，目光在一众下属脸上扫过。 看到所有人都垂着头龟缩着不愿冒头，心底不由有些恼怒。 砰砰砰~！ 气愤的敲响桌上，恼怒道：“年底凭业绩的时候一个个都自称神探，现在怎么都哑巴了？” “……”下方一片宁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一个个垂头屏着呼吸，好像生怕呼吸重一点都会引起注意被当出头鸟一样。 “你们~一群没用的东西！” 总巡长骂了一句，转头歉意的说道：“赵总，是我领导无方，让您看笑话了。” 虽然嘴里说着歉意的话，但脸上神情却很是平淡，一点也没有担忧的意思。 他的年龄还有不到两年就要退休了，而且这些年也捞了够享受几辈子的钱。 早就有想要带着全部家财出国的心思。 只不过心里还有贪念，所以才想再多捞两年。 反正已经找好了后路，就算这个时候真把他给撤了也没什么。 根本没想过再往上升，自然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赵宝庆哪里又看不出这个老东西的小心思呢？ 对于巡捕房是什么水准，他作为总华捕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让他们捞钱，肯定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如果说长官有需要办私事儿，这些巡捕可以比帮会分子更凶狠！ 可是论起办案来，就实在是不敢恭维了。 不过法国人控制租界也只是为了捞钱，根本没想过真要稳定发展。 否则也不会和帮会勾结，仅仅维持表面的安宁而已。 所以要让他们破案，根本就不可能。 当年他从底层做起的时候，同样面对过绑架案。 可是就他经手过的绑架案中，十三起绑架案只有四个肉票回来了。 都不是救回来，而是绑匪比较讲究，收钱后就放人了。 不过十三起绑架案，连一起都没有真正破获！ 后来还是找人顶包，才把事情给平息了。 所以连他自己，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 可是现在的形势又必须破案。 只能尽量温和的许诺道：“谁要是能救回妮娜小姐，年底考核我给他提一级！” 承诺虽然做了，但没人回应。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无法破案背黑锅的概率是95%，而破案的概率只有1%，剩下的4%还只能看天意。 承诺的筹码再多，拿不到手甚至还会惹一身腥，傻子才会答应。 所有人心里都打定了主意，只要不是被点名，就一直装小透明。 忽然 旁边的几个洋人中，一个五十来岁的金发男子站了起来。 脸色焦急道：“谁要是能救回妮娜，我会动用在公董局的关系助他升职！” 公董局，那是法租界的最高市政领导组织和领导机构。 真要是得到公董局的支持，将来成为新一代的上海滩大亨也是轻而易举。 这个酬劳不可谓不重，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渴望。 不过饼画得再大，吃不到嘴里还有什么意义？ 总巡长见到赵宝庆和法国人都有些急眼了，也不敢真让两人发火。 下令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全力以赴必须把人救出来！” 在场的探长和巡长都松了口气，棍子落在所有人身上就不用担心。 所谓法不责众，大家都是有背景的，就算最后没把人救出来也不用担心被真触发了。 只是众人还没来得及应下。 李宏伟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弯腰附耳道：“我觉得可以安排再细致一点！” 第180章 人心倒是齐了，说谢谢？ 虽然是对赵宝庆附耳低声说的，但会议室里安安静静，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即便声音很小，但依然传入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不过他作为秘书，有资格给长官相应的提议。 况且还压低了声音，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传达了不针对其他人的意思。 只是‘不小心’声音大了一点而已。 赵宝庆眯起眼睛，微微颔首道：“说说你的想法。” 这个案子涉及洋人，而且克劳德还和公董局的法国董事们关系很好。 要是真能救回他的女儿，也能让克劳德欠一个人情。 将来想要往上再挪一挪的时候，可是不小的助力！ 毕竟就算想要送钱，也得有相关的门路不是？ 所以赵宝庆即便也隐隐觉得李宏伟的行为有点冒失，但为了赚一个天大的人情也直接忽略了。 反正总巡长只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也不是他的人，没那么多顾虑。 陈志飞坐在末尾，垂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好像神游天外的模样。 在听到李宏伟的声音时，慢慢睁开了耷拉的眼皮，正好与之有了目光接触。 隐隐的，心底升起一丝阴谋的感觉。 总巡长正在布置任务，李宏伟却突然开口插话，这可是犯了忌讳！ 虽然他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可现在到底还是总巡长不是？ 李宏伟如此冒失地插话，似乎与他之前的印象不符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宁可小小的惹总巡长不高兴也要插话，肯定图谋不小！ 陈志飞再结合刚刚一闪而过的目光对视，立刻想到很可能是针对自己的。 如果能利用这次事情完全有机会把自己彻底搞下去！ 一旦妮娜被撕票，又没能抓到绑匪，自己就会成为巡捕房办事不力的替罪羔羊，也会成为克劳德宣泄愤怒的出气筒！ 到时候别说是得到赵宝庆重用，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 以克劳德的人脉关系，很可能直接让公董局下令追责，让自己锒铛入狱！ 到时候赵宝庆也不会再关注一个没用的人，以李宏伟的身份地位想在巡捕房弄死一个囚犯还不跟玩儿一样？ 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躲猫猫摔死，或者自己把自己给掐死了！ 如果能借此机会把自己搞死，即便得罪了快要退休的总巡长也值得！ 陈志飞心里暗暗琢磨：“正在发愁怎么才能从一群探长和巡长手里合理的拿到这个任务，赚了人情还能立功！要是这家伙真想趁机给我挖坑……我要不要对他说谢谢？” 然后又像老僧入定一样缓缓垂下头，唇角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克劳德也激动的说道：“李秘书，你有什么想法快说出来，只要能救出妮娜必有重谢！” 虽然克劳德是洋人，但是来到上海已经数年，一口中文说得还算流利。 不过就是口音很重，听起来怪怪的。 李宏伟嘴角上扬，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沉稳的说道：“因为麦兰巡捕房对此案很重视，想要尽快救出妮娜小姐，所以总巡长动用了所有的警力！” 一开口就是先对总巡长的肯定，也算是对刚刚的冒失进行了弥补。 果然，总巡长听到这番肯定的话后，心底的怒意也消退了不少。 李宏伟紧接着说道：“但是由于时间紧迫，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有明确的分工才行。” “要不然大家都在调查，难免会出现重复的情况。” “比如巡捕二室的何文兵巡长去走访了案发的卡尔登西餐厅，然后三室的顾成礼巡长又去了一次。” “如此的重复，岂不是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多耽搁一分钟时间，妮娜小姐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这番分析有理有据，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李宏伟得到众人的认可，心里更得意了。 趁热打铁道：“所以我觉得应该把整个麦兰捕房的警力都拧成一股绳，组成一个专案组，精诚合作才能尽快救出妮娜小姐！” “而想要让大家有序的运行起来，就必须有一个人来指挥才行！” “所以我觉得应该委派一个临时经办人，由他担任组长主持侦破工作！” 话语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 巡长和探长们屏住呼吸，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们哪里还听不出来，这是要指派一个人出来背黑锅了！ 只要能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个出来担任组长，最后不能救出妮娜就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李宏伟似乎为了刻意把老长官摘出来，强调道：“赵总负责整个法租界的警务，平常公务繁忙肯定无法担任组长。” “总巡长需要坐镇巡捕房统一调配，也不适合。” “所以我觉得从诸位之中挑选一个头脑灵活，经验丰富，还屡破大案的人来担任组长最合适！” 说话的时候，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后面，好像老僧入定一样的陈志飞。 虽然没有明说，但上述的条件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了。 李宏伟眯起眼睛，向左侧的何文兵使了一个眼色。 此人是二室的巡长，也是主动投效他的人。 能够坐上巡长的位置，还是因为他在暗中出力的缘故。 何文兵得到眼神示意，循着目光看向坐在最后面的青年。 再联系提出的那些要求，立刻心领神会。 大声道：“我觉得陈志飞巡捕就合适！”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让陈志飞背黑锅，不过后台既然暗示了，照着做就行。 其他人听到这个提议，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我觉得也合适！” “没错，他之前可是连破了几起大案，能力有目共睹！” “只要志飞担任组长，肯定能救回妮娜小姐！” “志飞，从现在开始我的探组由你指挥了！” “志飞，我们二室也由你差遣！” “志飞，我四室全力配合你！” “……” 一群人一口一个‘志飞’喊得那叫一个亲热，就好像多年老朋友一样。 有了这个背锅侠，就算妮娜被撕票也怪不到他们头上了！ 陈志飞双目圆瞪，做出一副惊惶失措的架势，正琢磨着怎么先拒绝捞点好处时。 突然 旁边传来坚定的反对声：“他资历太浅，不适合！” 第181章 顾成礼的反对 顾成礼站起身，脸色严肃与之前随和咸鱼的样子大相径庭。 面色凝重，好像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一样。 正在高声赞同的探长和巡长们愣了愣，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二室巡长何文兵不满的说道：“李秘书说得很清楚了，此次挑选组长最看重的是能力，一切以尽快破案救回妮娜小姐为重，资料并不重要！”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老顾，他说得对！” “是啊，破案救人重要。” “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老顾，这是给年轻人机会，你当长官的怎么能阻拦呢？” “对啊，一切以大局为重！” “……” 一群人纷纷开口劝说，尤其是以‘大局为重’的暗示就差没直接说找一个小巡捕背锅最合适了！ 顾成礼目光严肃，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些老狐狸话说得高大上，实则就是想推一个人出来背黑锅。 如果是在以前，他对陈志飞的印象很差，对今天同僚们的举动肯定是选择默认。 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这个青年在痞子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热血的心。 尤其是为了帮一个无辜的小贩洗刷冤屈，竟然敢和日本宪兵队的少佐正面硬扛。 无形中证明了他有一颗正义的心，也有对日本侵略者的痛恨，这又如何让他不刮目相看呢？ 至于痞子流氓习气，也只是为了在这个混账的时代能活下去而已。 混帮会的没有那股狠劲，谁会服他？ 痞里痞气，只是表面的伪装而已。 在顾成礼看来，陈志飞就是一个外冷内热充满了正义感的热血青年。 当初那些让人厌恶的举动，都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故意的伪装。 就连他自己不也为了能在巡捕房站稳脚跟，和上面的人同流合污，收了好处也替富商站台？ 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即便对另一个人产生改观，也只会觉得是看透了他的本心。 如果肖全贵或者吴晓突然跑来对他说灵魂已经换了，现在的肖全贵不是以前的肖全贵，只会认为是在开玩笑。 在医学上的话，还会被当成神经病妄想症，就是没人会相信！ 顾成礼对陈志飞印象改观，别人又带着他在跑狗场赚钱，现在又分享消息一起囤积桑蚕丝赚钱。 于情于理，这时候都要帮一把。 但是这番善意的举动，落在陈志飞眼里就不一样了。 见到领导仗义执言，眼角不由一阵抽搐。 心里无语道：“这是在帮我还是在挡我的仕途啊……。” 虽然也知道老领导是好心，可反倒成了帮倒忙。 顾成礼却神情严肃，凌厉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扫过。 脸上态度坚定，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想让志飞当这个组长，那有些话我就要提前说清楚了。” “首先志飞是我们三室的人，工作中出了纰漏肯定是追究我这个长官的责任。” “如果他没能破案，最后是追究他的责任，还是追究我这个直属上司领导不力呢？” “你们到底是想让志飞来当这个组长，还是想拐弯抹角推我出来扛雷呢？” 顾成礼声音凝重，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清楚表达了对其他人推选陈志飞当组长的不满！ 因为表面是让陈志飞当组长，实则是在针对他！ 其他人神情一滞，脸上也露出了思虑之色。 不得不承认，顾成礼的分析很有道理。 毕竟陈志飞是三室的人，事后就算不会牵连他这个直属上司一起定罪，但是考核报告上也是一个污点。 分明是大家的事情，却要让他一个人跟着背锅，换了谁都不乐意。 也难怪会如此的生气了。 现在事关前程，就算说出来会得罪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再说其他人真要是想推选陈志飞，实则暗算他这个巡长，那么也不需要再留情面！ 有人立刻低声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有些话想要解释，但当着总华捕和洋人的面又不好直说。 总巡长眯起眼睛，淡淡开口道：“这个安排确实不妥，应该一视同仁。” 两人合伙走私做生意，现在有人要趁机搞顾成礼，作为合作伙伴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甚至在总巡长看来，是其他人趁机打压顾成礼，以减少一个竞争对手。 不过作为一个混迹几十年的老狐狸，说话做事就婉转多了。 而且对于总巡捕来说，得罪总华捕和洋人可行。 但是顾成礼是他的人，也必须保下来。 沉吟道：“不如这样，这个由李秘书提议成立的专案组单独剥离出来！” “不讲资历，只看破案能力，一切以救人为重！” “陈志飞现在开始不属于任何一室，由他担任专案组长，其他的巡长和探长也也以下属的身份加入这个专案组，听从陈组长统一调遣！” 这个方案虽然还是以陈志飞担任组长，但是其他的探长和巡长就不再有隶属关系，反倒在这个案子里成了他的下属。 就算最后没能把人救回来，也不会让某一个巡长或者探长担责了。 大家进入麦兰巡捕房都是为了捞钱，可不是为了维护租界秩序，关起门来有些话没必要遮遮掩掩。 果然 这个提议出口，其他人立刻露出赞同之色。 李宏伟也附和道：“总巡长的提议很好，我觉得很合理。” 只要能把政敌推出去当那个背黑锅的大冤种，其他都不重要。 顿时，会议室里响起一片赞同的附和声。 赵宝庆眯起眼睛，目光投向坐在末尾的青年。 询问道：“让你担任组长，有没有把握把人救回来？” 陈志飞站起身，直面总华捕审视的目光。 开口道：“我陈志飞只是一个普通的一级巡捕，人微言轻没有资格领导长官们！” 脸色坚定，听起来似乎是拒绝了。 不过还没等其他人说话。 继续说道：“但是~为了保护妮娜小姐的平安，为了麦兰巡捕房的荣誉都义不容辞！” “只要赵总觉得我陈志飞合适，必定全力以赴，绝不让您失望！” 声音坚定决绝，丝毫不掩饰对长官的忠诚之心！ 第182章 有一张大饼，布置 总华捕赵宝庆对他的欣赏和招揽，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 连续几次破案，还懂得把最大功劳让给长官，就让这位总华捕很是受用。 之后投桃报李，还特意约了法租界的官媒给一个小巡捕进行专访。 这波造势铺路，就是在为将来的提拔任用打基础。 如果不是想要为其所用，何必劳心费力的出手帮忙呢？ 把这种机会留给其他已经投效的人，岂不是更能收拢人心？ 在其他人的眼里，陈志飞就已经是总华捕麾下的人了。 否则又怎么会让一个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人，参加一个如此紧急的会议呢？ 所以这句话其实就是说给赵宝庆听的，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忠心！ 一个所有人都判了死刑的案子，谁接谁背黑锅，都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陈志飞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要长官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臣之心展现淋漓尽致。 陈志飞两世为人，最擅长的就是迎合。 他清楚知道，升到了赵宝庆这个位置，身边是不缺投效的人。 缺乏的，是忠心的人！ 赵宝庆就和其他上位者一样，可以不在意能力，但必须有绝对的忠诚！ 只要足够忠诚，即便犯了错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还会给将功赎罪的机会。 事后升职加薪，一样都不会少。 反倒是能力足够，但立场摇摆不定的往往很难得到提拔。 陈志飞太清楚人性的软肋，才一直默不作声的等待。 就等着李宏伟挖好这个坑，然后让他‘被迫’跳进去，顺带就能合理的展露忠心了。 李宏伟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趁机提出让陈志飞来当这个组长。 以他对赵宝庆的了解，既然让这个小巡捕来参会，就有要用到他的想法。 或许并没有想过委以重任，但也想借助陈志飞超强的搜集线索能力提供思路线索，提升救人的机会。 而李宏伟就在这个基础上加码，直接把陈志飞架在火上烤。 只要他担任了这个组长，就等于走进死路，再也没有威胁了！ 因为赵宝庆有了用人的想法，才是他敢于顺水推舟提出这个建议的底气。 而在周围的人看来，陈志飞就是被逼到了绝路，但因为对赵宝庆的忠诚才义无反顾的愿意接下了这个任务。 “好~很好~！” 赵宝庆拍案而起，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连说了两个好，显然是对这份忠诚之心很是满意。 既然下属都表忠心了，作为上司也不能太小气，这时候就是该勉励和画大饼的时候。 欣慰的笑道：“只要你能救回妮娜小姐，三个月内我保你升副巡长！” 然后目光扫视一圈，宣布道：“专案组长就由陈志飞担任，其他人全力协助，谁要是敢拖后腿使坏，我饶不了他！” 脸色严肃，声音中充满了警告。 “是~！” 在场的巡长和探长齐齐站起来领命，一个个昂首挺胸浑身都好像充满了斗志。 心里都不由暗暗窃喜：“看在他背黑锅的份上，就听他指挥吧！” 李宏伟嘴角上扬，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冷笑。 现在只需要等妮娜被撕票的消息确认，障碍就被彻底扫除了！ 唯独顾成礼眉头紧皱，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青年，无奈道：“你啊~我还能为你再争取的！” 虽然无法再改变什么，至少也能再争取一些利益不是？ “谢谢巡长，我能行~！”陈志飞轻声道谢，其实心底也很无奈。 原本按照计划，是要在被任命的时候推三阻四，把其中的困难都阐述一遍。 只有凸显此案的不易，等把人救回来……不对，他作为幕后策划者应该是把人领回来更准确。 等领导看到困难，才会更记住这份功劳的不易。 结果顾成礼好心阻拦，反倒让他不敢再推诿，免得真出意外没能正大光明接下任务就坏菜了。 这才迫不及待的对赵宝庆表忠心，接下了‘专案组长’的职务。 忽然，克劳德站了起来，脸上神情严肃。 开口道：“只要你能救回妮娜，我会动用公董局的关系帮你升职！” 为了救回女儿，也是许下承诺愿意帮忙。 一旦有公董局的董事愿意开口，将来在巡捕房的仕途必定一路坦荡，多年后接任总华捕都不是没有可能！ 霎时，周围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不过随即又沉寂了下去。 李宏伟更是心里冷笑：“呵呵，承诺再多得不到也是枉然，你先高兴吧，等过几天入狱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笑得出来？” 在所有人眼里，这些许诺都是镜花水月，看得到却永远也拿不到手。 对这个所谓的‘组长’来说，监狱才是最后的归宿。 “多谢克劳德先生赏识，我一定全力以赴~！”陈志飞恭敬的敬礼。 然后请示道：“赵总，我是不是开始布置任务了？” 赵宝庆点头应允：“开始吧！” 陈志飞点了点头，目光在一群巡长脸上扫过。 “张巡长，你带一室的兄弟去通往华界的哨卡，检查所有从法租界出去的车辆。” “刘巡长，你带四室得兄弟守住公共租界的哨卡，务必严查所有车辆！” “冯以川探长，你带着探组在案发周边走访，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目击者。” “林探长……。” “……” “顾巡长，你留守巡捕房随时接听大家的电话汇总，我会随时打电话回来询问各组的进展。” “唔……，何巡长带领二室的人保护现场，在破案之前不得离开半步！” 陈志飞对所有人都布置了任务，给熟人的任务都很轻松简单。 尤其是顾成礼都不需要出去，只是留在巡捕房内聚众策应就可以了。 而明显和李宏伟眉来眼去的二室巡长何文兵，则被派去蹲守现场！ 何文兵看了一眼窗外得烈日，咬牙道：“那么大的太阳一直守在外面？” 在室内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大太阳底下暴晒还是很热的。 陈志飞唇角上扬，笑道：“放心，等夜里就没月亮了。” 第183章 亲力亲为，报仇不隔夜 “夜里？什么意思？” 何文兵眨了眨眼睛，心底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愤怒的质问道：“你的意思，连夜里都还要我派人守在那里？明明只需要拉起警戒线就行了，不一定非得要我派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守在那里吧？” 按照以往发生案件的惯例，现场通常都会派人看管并拉起警戒线不准闲杂人等靠近，以免破坏了现场。 不过普遍情况下，只要把现场探查了之后，警戒线就可以撤了。 能在大街上封锁一个上午，就已经是极限了。 连晚上都要守着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也难怪会激动的反驳了。 陈志飞神情平淡，并没有因为反驳而生气。 脸上反而露出和煦的笑容：“何巡长误会了！” 何文兵听到误会，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不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淡淡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的意思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也没有理解加入专案组后听我调遣的命令。” “此案事关重大，我们务必要尽最大的努力不放过任何一点的线索。” “所以不是你派人蹲守，而是你24小时不能离开的守在现场，免得可能的线索遭人破坏，一直到破案为止！” “当然，我只是一个小巡捕，连组长的职务也是临时的，您可以不听我的安排。” “但是，有些话我得提前说清楚。” “没能破案救出妮娜小姐，那是我陈志飞无能，愿意承担相应的后果。” “可要是因为队友故意拖后腿，导致案发现场被破坏从而延缓了救援，你要承担所有责任！” 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 中心意思就一点：谁不听安排，最后就拉着谁一起陪葬！ “额……。” 何文兵神情一滞，张开的嘴巴却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来。 对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趁机打击报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要是最后真没救出妮娜，自己肯定会陪葬。 而且总华捕和总巡长也不会有异议，他们更乐意多一个巡长背锅以降低法国人的愤怒。 何文兵张了张嘴，还想再争取一下。 不过看到对面的李宏伟脑袋微不可察的摆动示意，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点头应下：“我一定遵守赵总的命令，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下定决心咬牙坚持几天。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刁难，想要拖他陪葬，自然不会傻到公然对抗。 周围的人目光怪异，对这个小巡捕有了新的认识。 年纪轻轻有城府，而且还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刚刚李秘书才故意挖坑刁难，转头就对李秘书的人进行报复。 还真是报仇不带隔夜的！ 在场的探长和巡长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能和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为敌。 尤其是最近几天，鬼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因为看不顺眼就拉着一起陪葬？ 克劳德冷眼旁观，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 他哪里又看不出来，这是巡捕房内部在内斗。 不过眼下有求于人，也只能先忍了这口气，一切以救回女儿为重。 如果巡捕房没能救回女儿，在场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以他法国贵族的身份，以及和公董局的关系，报复这些人真的不要太容易！ 陈志飞目光扫视一圈，拍了拍手。 挥手道：“那各位就赶紧行动吧，早一分钟行动，妮娜小姐就能早一分钟脱险！” 巡长和探长们如蒙大赦，急忙按照布置的任务行动了起来。 他们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在案子结束之前尽量少和这个临时组长接触。 免得他明知要死，还丧心病狂的拉人垫背！ 毕竟刚刚推选背锅人选的时候，他们可都开口赞同了的！ 只有顾成礼心里不慌，低声道：“小心点，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这几天我一直在办公室守着！” “嗯！”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准备出门的人群。 点名道：“何巡长~！” 何文兵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问道：“陈组长还有什么指示？”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有什么命令都先应着，绝对不给借题发挥拉他陪葬的机会！ 陈志飞唇角上扬，关切的说道：“夜里凉，记得多穿件衣服，我会半夜不定时巡查，你可得找个显眼的位置，要不然我没看到你，以为你阳奉阴违故意拖后腿就不好了！” 嘴里说着关心的话，但字字都在扎心。 半夜随机巡查，这是让何文兵连找人代替的后路都给断了。 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偷奸耍滑。 别说天上烈日炎炎，就算天上落刀子也必须亲自在案发现场守着！ 何文兵脸色一阵变幻，咬牙恨声道：“放心，一刻不离开的坚守！” 陈志飞点了点头，轻轻挥动手掌。 像驱赶苍蝇一样：“没事儿，去吧。” 何文兵深深看了一眼，转头愤怒的离去。 心里暗暗发誓，等姓陈的背锅入狱后，他会在牢里慢慢折磨报仇！ 陈志飞面对愤怒的目光视而不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新俩男的得意：“敢招惹小爷，玩儿不死你！” 还挑衅的看一眼李宏伟，打狗欺主的意思不言而喻。 然后转过头，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询问道：“克劳德先生，是你身边的两位女士目睹了绑架过程吗？” 做戏要做全套，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至少要做出全力以赴的架势。 穿碎花裙的女子急忙点头，用生涩的中文说道：“我亲眼看到妮娜在卡尔登西餐厅门口被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劫持，然后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虽然那个男人背对着我，戴着帽子也看不清相貌。” “但是在他们转身的时候，我看到绑匪手里拿着手枪！” 另一名女子也急忙点头附和，看到了相同的场景。 陈志飞微微颔首，转头问道：“克劳德先生，绑匪几点打来的电话，提了什么要求？” 克劳德回忆道：“绑匪是下午四点整打来的电话，提出了要五十条大黄鱼的赎金！” 第184章 误导，两难全的局面 如果换算过来，一条大黄鱼的重量是312.5克，相当于500条小黄鱼。 兑换成银元的话，以目前汇率50条大黄鱼能兑换两万五千块银元！ 不过50条大黄鱼的重量也就30斤左右，装在箱子里就能提走。 显然绑匪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虽然50条大黄鱼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巨额财富。 可是以克劳德的身家，拿出这笔钱并不难。 尤其是有法国人的身份还掌控了船运，合法收入和走私谋逆早就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50条大黄鱼而已，家里常备资金就能拿得出来。 连赵宝庆这个总华捕随随便便炒股票都能投入几万元，更何况是他这种富商呢？ 只要能用50条大黄鱼救人，他自然不会犹豫。 但是最担心的，并不是损失钱财，而是绑匪不守信用撕票。 尤其法国富商的身份，更是让绑匪忌惮，极大的增加了撕票的可能性。 所以在权衡之后，才决定报警让巡捕房帮忙救人。 陈志飞微微颔首，分析道：“你们是和妮娜小姐约好了，3点钟在卡尔登西餐厅享用下午茶。” “所以案发时间，是在三点左右。” “而四点的时候，克劳德先生就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所以从动手到绑架之后藏到隐秘的地方，之后再找公用打电话勒索赎金，前后不到一个小时。” “把人无声无息带走藏起来，再寻找电话勒索，时间太短根本走不远。” “要是出城的话，到了郊外想找电话就更困难了。” “所以我断定妮娜小姐此刻肯定还在市区！” “毕竟出城都有检查哨岗，想把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带去城可不容易。” “当然，他们既然能无声无息把人绑走，必然也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如果换成我是绑匪，不会把人藏在城里。” “他们能针对性绑架，肯定也知道克劳德先生的背景。” “一旦报了巡捕房，黑白两道都会展开搜查。” “要是还藏在法租界，被搜查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应该趁着夜色，偷偷把人转移出城！” “而一旦出了市区，再想把人找回来就如同大海捞针了。” “巡捕房的警力有限，根本不可能对城外进行搜索。” “所以我们现在要尽一切力量，堵住所有的出城通道，防止绑匪把人运出去！” “虽然我猜测绑匪敢动手，肯定有了晚上偷偷把人运出去的办法，但这也是我们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陈志飞声音平静，有理有据的进行了分析。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实则是把所有的搜捕力量都控制了在了市区设卡。 如此一来，就没有人手去城外搜索了。 虽然加藤在城外找的荒废宅子很隐秘，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利用调查来误导方向更稳妥。 而且陈志飞提及的人手不足，也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李宏伟眼珠子转动，立刻反驳道：“你怎么确定妮娜小姐还被藏在城里？你又怎么知道绑匪一定会晚上出城？万一绑匪兵分两路，一路已经把人运出城，另一路留在城里勒索收赎金呢？” 顿时，办公室里的人都露出了赞同之色。 连总巡长和总华捕都觉得李宏伟的反驳很有道理。 陈志飞唇角上扬，根本就不惯着他。 直接开启了后世常用的嘲讽模式。 双手一摊，冷笑道：“你行你来查案？” 简简单单一句反问，立刻把李宏伟给噎住了。 他又不傻，只是为了反驳添堵，可不会真傻乎乎的接下来替人背锅。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是不敢说出‘我来就我来’的豪言壮语。 陈志飞嘲讽瞪了一眼，转头时脸上立刻变成了和煦的笑容。 “赵总、总巡长、克劳德先生，其实这些质疑我也考虑过。” “以我们目前的人手只要全力以赴，只要妮娜小姐还被藏在法租界，动用黑白两道的全部力量就有五成把握把人找出来。” “可是如果断定人已经运出了城，那是藏在县城里，还是已经送往苏州了呢？” “以巡捕房和黑白两道的人手都撒出去，能有一成的把握能找到？”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锁定一个概率大的地方全力以赴。” “一旦把人手再次分散，恐怕是两边都耽搁了。” “而且最好祈祷妮娜小姐还没有被运出城，否则到了城外被撕票处理的概率又会提升。” “所以就我目前能调动和搜查的力量，只能集中在市区。” “当然，如果李秘书觉得我的布置有问题，也可以按照你的思路来侦办。” 额…… 李宏伟被噎得脸色通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时候接下烫手山芋。 尤其是明显能听出陈志飞也没有把握，属于孤注一掷把力量集中在了城里搜查。 即便明确提到有已经被送出城的可能性，却也没有人手搜查，就更不敢接茬了。 只是在心里暗暗冷笑：“等你先嚣张两天，看你最后怎么死！” 克劳德眉头紧皱，已经生出皱纹的脸上皱起了褶子。 犹豫片刻，只能无奈的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吧！” 他心里也是想同时行动，城里城外同时搜查。 奈何巡捕房人手有限，设卡封锁搜查就已经占用了全部能动用的人手。 哪里还有人手去城外搜查？ 即便心里难以接受也必须作出选择，在两难全的情况下，只能按照陈志飞的计划搜查了。 同时心底也暗暗祈祷，只要绑匪能放了他的女儿，就算赎金再加一倍也答应！ 陈志飞又对相关人员问了话，把戏做足了才开口叮嘱。 “您现在回家守着，等绑匪电话，有什么事情立刻通知巡捕房。” “我还要去通知我的包打听找线索，晚点会带三室的兄弟去您家蹲守！” 克劳德急忙点头应下：“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 临走时郑重的承诺道：“只要你能救回妮娜，以后在法租界只要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克劳德绝不推辞！” 第185章 深谈，赵宝庆的野心 宽敞的会议室里安安静静，只剩下赵宝庆还坐在主位上。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总华捕赵宝庆，以及一级巡捕陈志飞。 只不过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赵宝庆抽出一根雪茄，慢悠悠的烤香后叼在了嘴上。 扬了扬下巴，示意道：“这里没外人，坐下说话。” 这句‘没外人’，等于是承认了是自己人。 能够得到总华捕的认可，是多少巡捕梦寐以求却怎么也求不得来的。 可以被总华捕称之为自己人，则意味着以后能在巡捕房里横着走。 只要上面有人挪位置了，得到填补的机会也更大。 真正的体现了什么叫，我上头有人~！ 陈志飞也不矫情，咧嘴一笑就坐在了下方的椅子上。 大大咧咧掏出哈德门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陶醉之色。 赵宝庆叼着雪茄，对这个不矫情主作的年轻人更欣赏了。 主动开口道：“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单独留下来谈话吗？” 陈志飞趁着吐出一口烟雾空档，脑子里飞速转动。 隐隐的，对留下单独谈话有了几分猜测。 既然被单独留下来，肯定是有什么训示。 至少督促办案肯定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叫来参会了。 不过猜到一点是一回事，怎么应答是另一回事儿。 该聪明的时候要机灵，该装糊涂的时候也要会装傻。 杨修不就是因为太聪明才死的吗？ 再说了，自己要是把领导的意图都猜出来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 你都把话说完了，还要领导做什么？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茫然的摇头道：“属下愚钝，还请长官示下。” 赵宝庆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以他毒辣的眼光，又哪里看不出对方的小聪明呢？ 仅仅是捕捉到转眼珠子的刹那，就已经看透了小心思。 不过对于下属弄小心思并没有生气，反倒觉得懂分寸很是欣赏。 身体微微后仰，拿出领导训示的派头。 淡淡开口道：“把你单独留下来，是想让你知道这次绑架案的重要性！”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迷惑道：“重要性？不是说我能破案就能升副巡长吗？” 适时做出的困惑模样，顿时引来对方的一阵大笑。 更激起了作为长官的说教欲望。 “哈哈哈~！” 赵宝庆摇头笑道：“你啊~到底还是太年轻，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如果你能破案，并救回妮娜的话，论功行赏提拔你当副巡长自然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是你的心里就只想当一个副巡长就满足，眼光就不能放得更长远一点？” “绑架案很难侦破，而且撕票的可能性极大。” “这一点连克劳德都清清楚楚，所以才会闹出那么大的阵仗给巡捕房施加压力。” “对于你来说，这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遇。” “只要你能把人救回来，哪怕是没有抓住绑匪，都是立了大功，也能得到克劳德的人情。” “等过几年你的资历再深一点，再多立几次大功，我就可以提名你接任麦兰巡捕房的总巡长一职，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巡长！” “不过其他竞争者，背后同样有关系。” “这个时候就需要外援，请更强力的人物来支持你。” “以克劳德和公董局的关系，只要他帮你说话，至少能帮你提升两成的几率！” “所以这一次的绑架案不仅仅是你升副巡长那么简单，而是关乎你将来的前程！” “只要能成功把人救回来，有我和克劳德的支持，你未来仕途必定一路坦荡！” “当然，如果你没能把人救回来，恐怕也会面临渎职的处罚。” “对这些东西，你心里要有数，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 “因为妮娜的安危不但关乎你的前程，也关系到你将来的命运。” “我希望你能鹏程万里，将来成为我的接班人！” “志飞，你能明白我对你的良苦用心吗？” 赵宝庆脸色严肃，声音却很温和，就好像一个长者在对后辈关怀。 毫不掩饰心底的欣赏，和想要当作继承人培养的重视。 “赵~赵总~我……。！” 陈志飞嘴唇嚅动，脸上满满的都是感动。 眼眸中闪过一丝水光，似乎要被感动得落泪了。 脸上一副快要感动哭了的模样，心底却很是不以为意。 作为一个前世白手起家的小老板，在公司发展最艰难，连工资都发不出的时候靠什么支撑？ 靠的就是画大饼！ 员工虽然没领到工资，但是靠着老板画的饼保持了昂扬的斗志！ 都是积年的老妖了，谁还不会演戏呢？ 脸上很感动，心里却暗暗吐槽。 不愧是领导，画的饼又大又圆，之前的闯空门案为了应付媒体，还给几个巡长画过饼呢！ 当接班人还不一定，不过以赵宝庆的权力，提升副巡长倒是没问题！ 不管是不是话柄，以后还要继续抱紧他的大腿！ 陈志飞嘴唇嚅动，颤声道：“请赵总放心，志飞必不辜负您的信任！” 湿润的目光坚定，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 赵宝庆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和颜悦色的说这些，不就是为了收拢人心吗？ 随即脸色严肃道：“志飞，既然把你当成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 “公董局一共有十七名董事，其中有五人为华人董事。” “在这些董事之外，还有另一套班子，由八人组成，被称为临时华董顾问。” “明年的时候，其中一位华董顾问就要退休，现在已经在把资产往海外转移。” “而他退休后，这个位置就会从角逐中产生新的华董顾问。” “我赵宝庆身为总华捕，在巡捕房已经有足够的掌控力，下一步就是要进入临时华董顾问团！” “所以我需要支持，要得到克劳德这位贵族的支持！” “以他的影响力，能为我在公董局拉到法国人的支持！” “另外我还需要名声和威望，才能在投票中胜出。” “志飞，我在法租界民众心中的威望，就靠你~！” 第186章 大小狐狸，做戏要做全 法租界为了统治这片抢夺的区域，又假惺惺的照顾清政府的脸面，所以设立了公董局主持日常的租界行政事务。 在公董局的董事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法国人，华人董事则只有5人。 而在上海滩威名赫赫的三大亨，就是其中的三个华人董事。 而临时华董顾问，虽然带着临时两个字，但同样对法租界有管理权限。 甚至因为关系混乱，连法国人都无法理清两个董事会的隶属关系。 不过从权威上来说，自然是有法国董事存在的公董局更具有权威。 临时华董顾问团虽然比起公董局略逊一筹，但也是无数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连赵宝庆这样手握实权，掌握了整个法租界巡捕的总华捕，都需要依仗法国人的支持才有一争之力。 在他心里，临时华董顾问只是一个过渡。 他最终的目标，就是像三大亨一样成为公董局的华人董事之一！ 所以他才格外的热衷于上报出名，就是想要捞一个好名声获取声望。 将来在投票的时候，才有更大机会胜出。 赵宝庆作为一个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老狐狸，背后自然是有人支持的。 要是没点关系人脉，也不可能坐上总华捕的位置。 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名望。 而想要快速获取名望的方法，就是能做出成绩，屡破大案要案，时常在报纸上露脸。 到时候经过记者的春秋笔法描述，他的形象自然就光正伟岸起来。 连带法国人对他也会有更深的了解。 这也就是如此重视陈志飞的缘故了。 以快速连破几个大案的能力，绝对能帮他出名！ 而且卓越的包打听能力，也是他所需要的。 对于赵宝庆来说，这才是目前最需要的人才！ 现在又突然出了克劳德女儿被绑架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更看重这个能力很强的小巡捕了。 对于陈志飞来说，能够破案救人是一次机遇。 对赵宝庆而言，同样是一次提升的机会。 只要能把人救出来，不但能得到克劳德的友谊和支持。 稍后让报社再大肆报道吹捧一番，自己督导专案组小组救了法国女孩的事迹也会赢得法国人的好感。 这种天赐良机，又怎么会错过呢？ 为了让陈志飞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才把他留下来单独谈心，以督促尽快把人救出来。 如果说前面承诺的那些，有画大饼的成分。 那么之后提及临时华人董事的谋划，就是真的在交心了。 也是发自内心的对这个小巡捕的重视和寄予厚望。 陈志飞唇角微微颤抖，眼中升起一层水雾。 显然是长官的这番信任所深深的‘感动’了。 郑重的承诺道：“请赵总放心，三天内不能把人救回来，所有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声音铿锵有力，脸色坚毅无比，摆出了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 不但承诺了破案时限，连责任都一并承担，表明了为长官分忧的态度。 陈志飞脸色凝重，心底却是自信满满。 作为此次绑架的真正幕后操控者，对人质的藏身地点是再清楚不过了。 连索要赎金的电话，都要先由他拍板了才能打。 无论是特高课的计划，还是他修改之后的计划，都是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不能伤及妮娜的性命，一定要把她活着救出来，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 所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必须表明的。 果然 赵宝庆听了之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温和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道：“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 随即吩咐道：“为了让克劳德看到我的工作，在案子侦破的几天我都会在麦兰巡捕房的十楼。” “另外我会让人把隔壁屋子收拾出来，再拉一条电话线，作为我这几天的办公室。” “你有什么需要汇报和协助的，可以直接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麦兰巡捕房修建是花费了心思，也用了很多钱的。 下面的几层是办公区域，上面几层则是公寓一样的休息区。 甚至还有专为洋人设立的健身区域。 赵宝庆虽然是华人，不过总华捕的职务摆在那里，在督办案件当中要住在楼上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虽然他是住在楼上，像公寓一样的屋子里。 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破案期间一直泡在麦兰巡捕房里监督，领导专案组破案。 甚至还特意给自己弄了一个临时办公室，牵了一根电话线。 当然，作为日理万机的总华捕自然不会真守在办公室里，普遍情况下还是在楼上休息的。 这里有秘书守着，有什么事情通知一声就能坐电梯下来。 到时候真把人救回来，他就能理直气壮占据坐镇指挥的功劳！ 这个老狐狸，狡猾得很！ 砰~！ 陈志飞右脚用力踏地，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声音铿锵有力道：“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赵宝庆见到不伦不类的敬礼，嘴角忍不住抽搐。 恍然想起来，这个家伙是走特招进来的，根本没有受过一天的培训，难怪连敬礼都不会。 心里琢磨着等案件结束，是不是让他突击急训几天？ 赵宝庆微微颔首，和蔼的说道：“去吧，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是~！”陈志飞恭敬领命，后退了三步后才转身开门退了出去。 砰！ 赵宝庆看着轻轻关闭的房门，脸上露出了沉吟之色。 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自语道：“若这次还能给我带来惊喜，那你就真是我的副将了！” …… 陈志飞退出会议室，并没有回三室，而是直接下了楼。 一路上都能看到行色匆匆的巡捕在往外跑。 现在整个巡捕房的人手都被调动了起来，全力以赴寻找妮娜和绑匪的下落。 不少人迎面碰到，急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连一些做文职的女人，也对这个炙手可热的新星投来讨好的目光。 陈志飞一路出了巡捕房，先是去了鸿运赌坊，又去了堂口的其他地盘把找人的消息放了出去。 做戏要做全套，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对消息来源就有了合理解释。 在暗处，可是有不少眼睛在盯着他！ 然后招了一辆黄包车，吩咐道：“去景泰茶楼！” 第187章 敬畏，汇报情况 “陈巡捕，您的朋友在203包厢。” 掌柜的笑容满面，热情的迎了上去了。 不过笑容里透着几分僵硬，甚至隐隐能感受到惧怕。 好像迎上去慢一步，茶楼就会被砸了一样。 对这位穿着巡捕制服的帮会分子，是发自内心的惧怕。 虽然最近几次上报，让陈志飞树立了不畏强权，为民做主的好印象。 但那是对素不相识的普通人而言，通过报纸才知道他。 可是对于商户们来说，心狠手辣性格乖张的‘飞哥’可不是好脾气的人。 之前就因为上茶速度慢了一点，一张桌子就被‘飞哥’给砸碎了。 尽管掌柜的也收到风声，据说飞哥是傍上了大腿要从重塑声望往上爬，所以明面上要改变对外的名声。 不过受过欺压的人，再怎么改变也只是虚伪的表象，依然让人害怕。 陈志飞见到掌柜眼底的敬畏，立刻明白又是一个被前身给收拾怕了的。 也懒得搞亲民那一套，太过突兀了。 以‘飞哥’的恶名，只要不动手打人砸店就是最大的‘善良’了。 昂起头，傲气的点头：“带路！” “是是是，飞哥这边请！”掌柜的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亲自在前面领路。 不过刚走了两步，发现‘飞哥’并没有跟上来。 急忙小心翼翼询问道：“飞哥，您这是……？” 陈志飞昂起头，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傲然说道：“工作时期称职务！” 额…… 掌柜的愣了愣，脑子里闪过一个疑惑的念头：“工作期间能来茶楼消遣的？” 不过对方怎么说，他怎么听就可以了。 急忙心领神会道：“陈巡捕，您这边请！” 陈志飞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懂事儿~！” 这才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踩着楼梯上了2楼包厢。 如果只是看背影的话，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哪里有巡捕的样子。 咚咚咚~ 掌柜的敲响203的包厢，然后轻轻推开门。 伸手虚引道：“陈巡捕，您请。” 等到陈志飞进门后，才轻轻关上了门。 当包间门关闭的刹那，掌柜的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仿佛虚脱了一样靠在墙上。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才心有余悸的慢慢下楼。 包厢里，加藤急忙站起身弯腰行礼。 讨好的笑道：“这是今年刚上的新茶，您请品尝。” 一边讨好的虚引坐下，一边麻利的倒了一杯茶。 陈志飞坐下后接过茶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看了一眼对面的胖子。 唇角上扬，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轻轻吹拂，把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整个动作很慢，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其中却蕴含了太多的深意。 咕噜~ 加藤吞了吞唾沫，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无声的警告。 尤其是在喝茶的前一刻，就差没直接说‘敢下毒就等着一起陪葬’了！ 只要他不想死，就不敢在茶里下毒。 最主要的是，加藤真要是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就不会妥协叛变了。 陈志飞对加藤最大的底气，真正来源于系统提供的情报。 根据系统提供的情报，加藤严格按照了自己的指示在行动，并没有生出其他心思。 这也说明了他被拿捏住把柄，至少目前不敢生出异心。 为了能活下去，为了不背上叛国的罪名被特高课追杀，这个胖子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平安无事。 自然不用担心会下毒。 陈志飞点上一支哈德门香烟，吐出一口烟雾。 淡淡开口道：“说说具体情况吧。” 加藤恭敬的为其倒满一杯茶，才满脸严肃的回报。 “根据您的指示，妮娜已经被迷晕并运出了城。” “现在就藏在出城以南十里外的一处荒废宅子里。” “那里地处偏僻，已经荒废了好几年。” “而且远离道路，基本很少有人知晓。” “加上常年荒废，连小路都长满了野草。” “就算派人搜索，也很难找到。” “安全绝对没有问题，您可以放心。” “另外还按照您的吩咐，把人质装进了木桶。” “我还特意加了一个盖子，让她一直处于狭小昏暗密闭的空间里。” 加藤咧嘴一笑，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作为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商人，哪里还看不出来陈志飞的心思。 就是要利用绑架事件，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 妮娜只是一个女人，又被穷凶极恶的歹徒给绑架，随时都有被撕票的可能。 所以从她被绑架那一刻起，内心就一直处于恐惧和惶惶不安当中。 这时候再把她装进黑暗狭小的木桶里，心底的恐惧会成倍的增加。 到时候把她救出来，会对救命恩人更加的感激。 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克劳德帮忙，也能利用这份恩情让妮娜出面帮忙游说。 加藤到底是日本人，又加入了特高课，行事风格心狠手辣。 根本就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女人，就会手下留情。 而陈志飞同样对于一个侵略者没有任何的同情，虽然不是直接抗击法国侵略者，但也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布置抵抗侵略者。 所以面对民族大义，就更不会对一个侵略者手软了。 况且法租界的公园立着一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一直如鲠在喉让他对高一人的法国人很不爽。 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对加藤的安排很是满意。 询问道：“特高课行动队的5人有没有异常？” 加藤自信的笑道：“您放心，绑架计划本来就是特高课的浅野股长提出。” “我被关的两天，浅野股长还和行动小队联系过，直接给他们下达了命令。” “所以行动小队一直以为这次还是特高课的任务，不会起疑心的。”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这几天会一直守在人质旁边，不会离开半步。” “我隔一天就会给他们送食物，了解人质的情况。” “和他们合作一直是我提供后勤保障、安全屋，以及枪械和药品食物。” “经过一年的配合，他们对我不会有怀疑。” 第188章 策划，烂泥糊不上墙 陈志飞微微颔首，对人质的安顿倒是放心了。 只要看守人质的5人还以为是在为特高课执行任务，就不会对人质怎么样。 而且藏人的地方是由加藤安排的，也是统一指挥的。 从行动开始那一刻，连他们的上司浅野股长都不知道藏人的地方。 所以在安全上是毋庸置疑的。 要是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五个训练有素的特务手里跑了，那他们切腹自尽算了。 荒废的宅子几乎是与世隔绝，唯一的联系和定期送食物都是由加藤亲自完成。 这个安排很稳妥！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吟道：“克劳德那边是怎么答复的？” 加藤急忙低声汇报：“根据您的指示，我是守在城南哨卡的路口亲眼看到他们出了城。” “为了安全还特意召了一辆黄包车，跑到相隔3条街才用公用电话拨打。” “就算事后从电话局追踪，也顶多认为是在城南的方向。” “至于是在城内还是已经出了哨卡，没人能知道。” “我把电话打到克劳德家里，他亲自接的电话，在听到女儿被绑架后很愤怒。” “虽然嘴里怒斥威胁不准伤害他女儿，否则就要联系法租界的驻军报复。” “不过我能听得出来他的色厉内荏，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其实心里已经慌了。” “所以在听到五十条大黄鱼的赎金后，只是略作讨价还价就答应了。” “凭我经商多年的经验，他讨价还价也是为了稳住我们，让我们认为五十条大黄鱼的赎金已经很高了，免得再漫天要价。” “我觉得如果再给他加一倍，就算一百条大黄鱼也没问题。” 加藤张着嘴巴，试探着是否还要再加码赎金。 反正克劳德有的是钱，五十条大黄鱼和一百条大黄鱼对他的财富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特意暗示可以再增加赎金，也是为了讨好而已。 陈志飞眯起眼睛，脑子里快速权衡。 大黄鱼，那可是沉甸甸的黄金，谁又会不喜欢呢？ 不过权衡之后摇头道：“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让克劳德欠人情，金钱反倒是次要的。” “况且五十条大黄鱼已经超过三十斤，一百条就超过了六十斤。” “以克劳德半大老头的身体，能拎着六十斤重的箱子到处跑？” “还是以首要目的为重，赎金还是五十条大黄鱼。” “不过明天你去送食物的时候，可以吓唬吓唬那个法国小妞。” “先是愤怒的表示他父亲答应了不报警，结果还是上报了巡捕房。” “你们很生气，所以惩罚她晚上不准吃饭。” “另外可以故意用中文说话，让她听到收了赎金后还是会灭口撕票，增加她的恐慌和绝望。” “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对救了她的性命更感激。” “不过记住一点，只是让她以为要被灭口，而不是真正的撕票灭口。” “所以只能你说话，那五个行动队的特务不管怎么练习中文都会有日本人特有口音。” “你中文说得标准，她听不出来。” 陈志飞吸了一口烟，把细节整理了一遍，确认没有纰漏才满意的端起茶杯。 悠闲的抿了一口，对这出自导自演的绑架戏码很是期待。 加藤急忙恭敬应下：“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放心，那5人已经按照您的指示不准开口说话，不准私下交流，更不准接触妮娜！” “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有交流也是用手势，保证不会出现纰漏。” “特高课在布置任务的时候，也不想泄露身份，免得引来法国人的投诉，所以对他们也有过叮嘱。” “我办事儿您放心，绝对不会有纰漏！” 加藤满脸讨好谄媚的笑容，把杯子里的茶水续满。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第一次的任务就失败，很可能就会死！ 所以他更希望能完美的完成任务。 陈志飞摁灭烟头，仰头喝光杯子里茶水站了起来。 吩咐道：“先晾晾克劳德，等明天再打电话给他，让他准备好黄金后天交易！” 叮嘱了一句话后，就转身出了茶楼。 他来茶楼可以说是打探消息，要是停留时间太长不合适。 加藤急忙弯腰恭敬的相送，一直到房门关闭才敢直起身来。 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就好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走一步看一步吧……！” 加藤无奈的摇头叹息，仰头喝掉杯子的茶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 与此同时 陈志飞走上主干道，登上电车直接去了迈尔西爱路。 当走到路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个壮硕的汉子正坐在黄包车旁边休息。 刘猛用毛巾擦拭脸颊和额头的汗水，显然是刚接了生意回来。 自从给了‘飞哥’之后，他的定点在迈尔西爱路等生意。 这里四通八达，是最繁华的区域之一。 黄包车夫就聚集了好几十个，都在排着等生意。 也正是因为这里人来人往，黄包车车夫聚集也便于打探消息，才特意选了这里。 在尝到甜头后，这个粗汉子对打探消息换钱可是热衷得很。 尤其是刚搬了家，生活环境好了，下雨天也不用担心像棚户区一样茅草棚就像水帘洞一样到处漏水。 但是每个月需要支出的房租，也是不小的压力。 让他不得不更卖力的打探情报，好找大哥领赏。 “猛子~！” 陈志飞踱步走到近前，笑着打了个招呼。 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了黄包车上，一脸享受的模样。 “飞哥~！”刘猛看到大哥来了，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急忙扭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飞哥，法租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陈志飞点上一支烟，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刘猛警惕的打量四周，低声道：“今天已经有好些人来打探消息，都是在找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女人，只要提供消息就有一块银元的赏金！” 陈志飞眯起眼睛，心里一阵无语。 心里暗暗吐槽：“才一块银元……过手费够狠的，一群烂泥糊不上墙的玩意儿！” 第189章 另一个帮手 由于妮娜是法国人，父亲还是船运的会长，和公董局的董事们关系也很好。 她被绑架了，与一个华人富商的孩子被绑架可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即便华商有钱，平时也受到各方追捧，可是在法租界真论起地位来，比起上等人的法国老爷们不是一个档次。 往日里谈笑风生频频碰杯，但心底依然是轻视的。 所以妮娜被绑架，已经震动了整个法租界的黑白两道。 除了案发辖区的麦兰巡捕房外，连其他几个分区的巡捕房也都动了起来。 所有的巡捕和探组都疯了一样，拼命的打探妮娜的消息。 连帮会也得到巡捕房的通知，配合在各弄堂里找人。 一时间整个法租界都变得风声鹤唳，走在街上都会被莫名其妙抓住盘问。 陈志飞收到消息，其他探长和巡长都发出最低一百块银元的悬赏。 谁能找到妮娜的消息，立刻就奖赏一百块银元！ 虽然陈志飞才是被总华捕任命的组长，但是他这个组长也就是背锅的角色，其他人只是表面应付而已。 不过对这个组长不认可，对破案寻找妮娜的踪迹，那可是上心的很。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次机遇，一次能够飞黄腾达的机会！ 只要能把妮娜救出来，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年底考核之后，只要克劳德帮忙疏通一下，升一级根本就不是事儿！ 所以才发动了所有力量，开出了一百元的悬赏寻找线索。 既能立功受奖，还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又怎么会不卖力呢？ 可惜因为长期以来的陋习，一级一级过手费的盘剥之后，落到这些车夫头上就只剩一块银元！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稀奇，属于普遍现象。 要是没有克扣，那才叫稀罕事儿呢！ 哪怕在后世也发生了一个轰动世界的案子，一个老板出两百万买凶杀人。 结果杀手接单后把生意又给外包了出去。 接了外包的人，又压低价格外包给另一个人赚差价。 在一级一级外包之后，两百万的酬金落在最后一个人的手里时只剩十万。 但是不得不说，那哥们也是个狠人。 觉得十万块杀人不划算，直接转手把消息卖给了暗杀的目标！ 结果那人吓得报警，把这一伙人全都给抓了起来。 当时闹得很轰动，连外国都知道了！ 这就是层层盘剥的后果！ 陈志飞没想到，这些人一层层克扣之后竟然只给一块银元的赏金。 虽然对于黄包车夫来说一块银元抵得上三四天收入了，可是比起案件本身的价值却不值一提。 这样还想找到线索，简直是白日做梦。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身形壮硕，穿着帮会标准的黑马褂走了过来，把几个车夫聚集在一起询问相关的情况，或者有没有拉过可疑的人。 不过这人比起之前的人就大方多了，直接把赏金翻倍，居然给出了两块银元的赏金！ 一路问过来，看到相隔十米的刘猛站在黄包车旁边没动，脸上露出了恼怒之色。 刚想开口呵斥，见到坐在黄包车上的巡捕，急忙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对这种底层想发财的小混混并不认识。 而且从谈话来看，和他也不是一个堂口的。 陈志飞扔掉烟头，淡淡开口道：“一个法国富商的独生女被绑了，现在整个法租界的巡捕和帮会成员都在寻找线索。” “法国人？！”刘猛瞪大眼睛，满脸的惊讶。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洋人被绑架，难怪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惊叹道：“在法租界连法国人都敢绑，谁的胆子那么大？” “我！”陈志飞从善如流，直接就承认了。 其实来找刘猛，就是来拉他入伙的，自然不会隐瞒。 毕竟他现在势单力薄，身边能用的，还能够信任的只有刘猛一个。 虽然也信任沈仪，可是对力行社的人可不敢用。 再过几个月之后，上海区的人可是换了一批又一批，不是在重组就是在重组的路上。 谁知道哪天力行社见过自己的人，就把他给供出来了。 至于加藤，则是连半点的信任都没有，还时时刻刻都防备着。 陈志飞一直坚定老祖宗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别看加藤现在很听话的样子，但那是被捏着把柄。 一旦给他机会，必定会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给弄死！ 况且把绑架的其他任务交给别的人，也是给加藤看看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身边也有信任的人。 如果敢起什么歹心，身边的心腹就会把东西交给特高课！ 陈志飞目前最信任的，自然就是身边的大个子了！ 这种需要心腹协助的事情，自然不会瞒他。 刘猛双目圆瞪，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两个鸡蛋！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过会有答案。 没想到居然就知道了绑匪是谁，而且还就在自己身边！ 满脸不可置信：“你~飞哥~是你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刘猛神情一滞，急忙一把捂住了嘴。 扭头左右看了看，见到其他人都聚集在十米之外讨论悬赏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刚刚的话会被听到。 陈志飞做事素来谨慎，敢直接承认，自然是观察了四周没人会听到他们的低声交谈。 看着站在旁边，满脸不可置信的小弟。 笑着问道：“猛子，想不想跟着哥干一票大的？” 说话时浑身都透着流氓气，与身上的巡捕制服倒是相得益彰。 刘猛想都没想就重重点头应下：“跟着您一起绑架？我愿意！” 自从有了救命的恩情后，这个憨厚的汉子就把命卖给了救命恩人。 只要不是要他叛国当汉奸，就算现在要他去杀人也会毫不迟疑的执行。 绑架一个法国人而已，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在他们这些底层心里，法国人就是侵略者！ 尤其是经常拉着法国人去外滩公园，都会看到那块刺眼的牌子：华人与狗不得入内！ 脚下本来是他们的土地，却被高人一等的侵略者据为己有。 甚至还把华人与狗联系在了一起，简直是奇耻大辱！ 别说是绑架了，就算叫他今晚把克劳德一家灭门都不带犹豫的！ 第190章 秘密仓库，刘猛的任务 额……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诧异道：“这可是绑架，你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刘猛重重点头：“嗯，飞哥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态度坚定不移，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信任。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知道刘猛这家伙的胆子很大，受伤还沾了人命。 连日本人都已经亲手杀了两个！ 但那是国仇家恨，杀了也没心理负担。 不过这一次到底是绑架一个女人图财，和杀鬼子还是有区别的。 原以为刘猛可能会迟疑，然后才答应。 没想到他居然连一秒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应了下来。 而原因只是自己要求的，他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这份信任和忠心，实在是难能可贵。 陈志飞两世为人，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研究拿捏人心，所以看人的目光还是很准的。 眼前的大个子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虚与委蛇，逃不过他的眼睛！ 伸手轻轻拍了拍宽厚的肩膀，笑道：“跟着哥混，不会亏待你！” 刘猛憨厚的挠头笑道：“嗯嗯~我都听哥的！” 就是一副你往哪里指，我往哪里打的架势，根本就懒得去思考。 反正大哥说的照着做就行，至于对错并不重要！ 陈志飞身体后仰，舒舒服服的坐在黄包车上。 吩咐道：“去三角地附236号。” “好勒~！” 刘猛应了一声，拉起黄包车就往三角地的方向跑去。 三角地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菜市场了。 由于菜市场的存在，所以附近三教九流的人很多，治安也相对慌乱。 黄包车没有进菜市场，而是从外边直接过去，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跑。 随着门牌号不断变化，道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在街尾的时候，周围已经变得相对安静了。 周围的住户也相对的减少了，两旁还有不少的房子空着。 不过从外面看来，大铁门紧闭，显然不是给普通人住，更像是荒废的仓库和厂房。 现在上海滩的局势还算稳定，所以即便有一些迁徙过来的人住在附近也不多。 要是再等几个月大量难民涌入之后，这一片的空厂房和仓库都会改成一个个格子间出租。 “飞哥，236号到了。” 刘猛把黄包车停在了两扇大铁门的外面。 如果把铁门打开，能容纳一辆货车通过。 “这里是堂口的一处仓库，之前是由我管理的，即便后来去了巡捕房，但是因为暂时用不上所以一直空着。” 陈志飞一边解释，一边掏出钥匙，下车直接打开了铁门的大锁。 吱~吱~！ 很久没有打开过的铁门被推开，发出牙酸的刺耳摩擦声。 等到刘猛把黄包车拉进去，才从里面关上了大门。 进门后是一块六七十平方米的空地，两边角落还杂乱的放着一些腐朽损坏的木箱子。 地上还能看到大货车留下的车轮印，显然是在这里装卸过货物。 刘猛把黄包车停在空地上，好奇的四处打量。 眼前是的房子分为两层，在右边有上二楼的单独楼梯。 能看到分成了好几个房间，能办公也能住人。 而一楼则是一扇铁门锁着，看起来像是一个仓库，又像是一个小型工坊。 好奇的问道：“飞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陈志飞笑着解释：“这里是堂口的地盘，以前我和凌峰做脏活儿走私什么的，东西都会存放在这里周转。” “后来我进了巡捕房，凌峰也负责了堂口的赌坊和码头一些关键生意，也就没有再私底下捞钱了。” “不过钥匙一直在我的手里，现在正好可以用。” 咔~！ 陈志飞打开仓库的大门，推门而入后是一个七八十平方米的库房。 里面杂乱的放着很多桌椅杂物，就算敞开门小偷也看不上。 陈志飞把大门打开通风，用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 根据记忆走到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翻找了几分钟。 然后拎着一个小型的柴油加热地炉走了过来，又从另一处角落找到一个装有柴油的铁桶。 满意的笑道：“东西还在，不错！” 这些东西是前身和凌峰一起私底下搞钱时候准备的。 一些见不得光的黄金和白银，都带回这里私底下给融了，然后再拿出去兑换。 毕竟他们可是混帮会的，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敢做。 连抢劫偷盗来的赃物，同样也敢收。 为了便于出手，才特意弄了一套简易设备。 没想到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了！ “猛子，现在我给你布置任务！”陈志飞招了招手，走到一张木桌旁边。 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摊开铺在了桌子上。 刘猛急忙快步走到近前，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地图。 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因为这不是一张上海市区的地图，而是一张郊区的地图，上面桥梁、隧道以及坡道的标注。 陈志飞笑着介绍：“这是一张火车沿线图，是我从巡捕房内部搞到的！” “而你在这次绑架中的任务，就是收取赎金。” “到时候你就在这座桥下面等着，装有黄金的箱子会从这里被抛下来。” “三十斤重的黄金，也只有你才能从郊外徒步背回来了。” “等拿到黄金后，你必须在五点三十分抵达这个位置，我会接应你一起过哨卡。” “任务很简单，就是比较费体力。” “不过凭你的耐力，我相信你能办到！” 刘猛仔细记下位置，又估摸了一下从桥下回到进入法租界市区的哨卡距离。 自信的点头：“飞哥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满意笑容。 这就是为什么要找刘猛入伙的原因了。 为了更安全的收取赎金，所以选择了移动中进行投掷。 到时候就算克劳德身边有巡捕房的人跟着，甚至有他的保镖跟着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总不能跟着从火车上往桥下跳吧？ 以刘猛的体力，扛着三十斤的箱子徒步跑回来问题不大。 也只有让这个心腹去接收黄金，他才能放心。 等把任务详细交代了清楚，两人才离开了仓库。 第191章 独享清闲，特殊照顾 “飞哥，巡捕房到了。” 刘猛把黄包车放在地上，转头恭敬的回报。 临近八点的时候，陈志飞在饭馆吃了晚饭之后，才坐着黄包车回了麦兰巡捕房。 一路上都蜷缩在柔软的座位上，闭着眼睛假寐休息。 虽然作为绑架案的真正幕后策划者，今天东奔西走故意闹出寻找线索的动静都是在演戏。 但是来来回回的奔波，身体终究会感到疲惫。 况且为了表现出很忙碌，尽责职守的查案救人，都没法回家休息。 上半场的戏演完了，还有下半场呢！ 不然克劳克看到他的努力，就算把人救出来也觉得很轻松，都没做什么事情。 所以陈志飞在查案当中没有遇到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若是不能让克劳德看到辛苦努力，岂不是成了默默无闻的奉献？ “你回家休息，这几天就在老地方蹲着，有事儿我会找你。” 陈志飞走下黄包车，叮嘱了几句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巡捕房。 刘猛应了一声，拉着黄包车去了平时蹲生意的路口。 这几天他不打算拉生意了，但是也要继续蹲在那里看能不能收到什么风声。 当然，肯定不是人质的消息，而是其他人调查是不是有什么紧张，或者有人提供了线索什么的。 …… 陈志飞穿过大门，走进了麦兰巡捕房的大门。 虽然已经八点了，平时这个时间巡捕房里除了值班的人基本看不到其他人。 但今天晚上走廊过道里依然人来人往，一个个进出的人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所有的巡捕和探组都在加班查案，汇总白天收集来的信息。 毕竟能够把人救回来，对于那些巡长和探长来说绝对是升职的契机，又怎么能不努力呢？ 陈志飞径直走上二楼，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霎时，办公室里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与外面行色匆匆的情况不同，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一副很悠闲慵懒的模样。 肖全贵似乎编毛衣累了，还打了个哈欠。 顾成礼坐在位置上，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茶杯正准备喝水。 看到进来的青年，客气的笑道：“志飞回来了。” “飞哥~！” “飞哥辛苦了~！” “飞哥喝水！” “飞哥，我给您揉揉肩。” “……” 其他人端水的端水，捏背的捏背，都是一副殷勤的模样。 整个巡捕房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所有人都很忙碌，唯独他们三室很清闲。 这都得益于陈志飞这个‘专案组长’的照顾。 顾成礼是守在办公室，汇总通报其他人调查的情况。 说是汇总，可是其他人有什么线索又怎么会告诉其他人呢？ 说白了就是特殊照顾，让他可以偷懒而已。 巡长都清闲了，三室的其他人自然也清闲了。 而且陈志飞也上报过总巡长，三室的人还有其他用处。 “飞哥，你是没看到~其他人这个时间都还在卖力的查案，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 吴晓咂巴着嘴，一脸的惊讶。 自从进入巡捕房之后，他的印象就是所有人都是在捞钱混日子，平时巡逻也是能应付就应付。 像今晚这种八点了都还在寻找办案开会寻找线索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肖全贵打了个哈欠，笑道：“这不是被绑架的是法国人，那些巡长和探长不努力表现怎么讨好法国人呢？” 这个半大小老头说话根本没有顾忌，直接就把其他人的心思给说了出来。 反正以他的年纪也没想过往上升了，当了半辈子的一级巡捕早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虽然也想升职，可是早已没有年轻人的冲劲了。 连巡长都不慌，他这个下属就更愿意忙里偷闲了。 得意的笑道：“这还多亏了飞哥照顾，要不然我们恐怕也要像其他人一样累成狗！” 吴晓也附和道：“对对对，感谢飞哥的照顾！” 陈志飞笑着摆了摆手：“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兄弟。” 把帮会那一套用在了巡捕房，但是在彼此关系熟络后大家都很受用！ 随即拍了拍手，朗声说道：“不过现在整个麦兰捕房都在忙碌，大家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大家这两天就辛苦一下，晚上就在办公室里睡了，免得被其二室的人打小报告。” “另外吴晓和胖头就守在办公室里，夜里轮流替巡长守着电话。” “其他兄弟跟我一起去克劳德的家里蹲守，要让这个洋人看到我们的努力不是？” 所有人齐齐应下，脸上都透着笑容，并没有因为加班不能回家而恼火。 吴晓和胖头守在办公室的电话旁边，说是守着，其实就是蒙头睡觉。 真有电话打来接起来又不费劲。 其他人去克劳德家里也只是守着，并不需要做其他人的，更不会有危险。 比起外面那些人来，可是要轻松太多了！ 顾成礼微微颔首，站起身大声说道：“你们要听志飞指挥，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都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齐齐应下：“明白~！” 顾成礼转头给了一个示意的眼神，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看看其他几个巡长和探长被像狗一样使唤，可是他却能悠闲的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怎么着也要有点表示。 下达这条命令也是传达了他的态度。 陈志飞笑着回应，开口下令道：“那大家都动起来，先去贝当路克劳德的洋别墅！ 所有人齐齐应下，拿起桌上的警棍鱼贯而出。 他们只是去蹲守，不会有危险，所以没必要去申请配枪。 陈志飞更是知道去了就是做样子，自然更不会费劲的去申请配枪。 只要人去了，让克劳德看到他们的表现就行。 有巡捕守在家里，他也更安心。 顾成礼把众人送到门口，低声叮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立刻打电话回来叫支援！” 肖全贵自信的笑道：“放心，我有经验~！” 这个资历最深的老油条或许办案能力怎不怎么样，但是论起偷奸耍滑和保命来，那绝对名列前茅。 由于都在忙着寻找线索，巡捕房的自行车也都被骑走了。 一行人只能徒步前往贝当路的高档洋房区。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第192章 找麻烦，恰当的机会来了 “飞哥，贝当路走左边，右边就绕路了。” 肖全贵跟在旁边，见到走错路立刻低声提醒了一句。 虽然他已经五十岁的人了，但依然和其他人一样称呼飞哥。 这个老狐狸在巡捕房混了很多年，油滑得跟泥鳅一样。 从进入麦兰巡捕房的三级巡捕开始，一直熬到了一级巡捕。 奈何没有关系背景，家里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生活负担很重，更拿不出钱来请客打点。 没门路没背景还没钱，才一直被压在一级巡捕得到提拔。 在法租界巡捕房，所有人都是向钱看。 有门路又舍得花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照样能升职。 在巡捕房想要升职不是看能力，而是长官说你行就一定行，不行也得行！ 好在肖全贵心态好，靠着巡捕房的工资和津贴也能勉强养活一家人，还因为巡捕身份避免被欺负，倒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依然干得有滋有味。 以他老道的眼光，又怎么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年轻的巡捕正是炙手可热的新星呢？ 不出半年，必定会成为他的上级。 到时候还不是要用尊称或者职务，还不如趁着现在大家平级的时候喊一声哥，将来关系也能更融洽。 虽然年长二十多岁，但是这个老油条喊起飞哥来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丢面子。 陈志飞微微颔，唇角下意识翘了起来。 笑道：“长夜漫漫，我给哥儿几个找点乐子，替大家出口气！” 然后径直向着右边的街道走去。 走了约一百米的距离，来到一家餐厅的门口。 霓虹灯闪烁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卡尔登西餐厅。 此刻一个身穿巡捕衣服的人正坐在餐厅入口的大门外面，一件大衣蒙着头似乎在睡觉。 进进出出的人看到门口躺着一个巡捕，都不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陈志飞走到近前，目光在警衔上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冷笑之色。 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腿，吆喝道：“别睡了~赶紧起来！” 同时还用警棍把挡在脸上的大衣掀在地上，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赫然是二室的巡捕宋连庆！ 陈志飞唇角上扬，冷笑道：“呵呵，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样都能撞上！” 两人的关系很差，经常都会相互用话呛对方。 前几天的时候，还利用职权把这家伙弄去在暴雨里站岗，淋得跟落汤鸡一样！ 没想到今晚居然又碰到了。 严厉的沉声喝问：“怎么是你在这里，你们巡长何文兵呢？” 根据下午的公报私仇……不对，是任务划分！ 二室巡长的任务是守在这里，防止线索被破坏，顺便观察可疑的人物。 结果现在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就有玩忽职守的嫌疑了。 宋连庆撇了撇嘴，显然被从睡梦里叫醒很不爽。 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要不是眼前这个家伙，他又怎么会有家不能回，只能像乞丐一样睡大街呢？ 不满的说道：“巡长回家陪媳妇了，我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声音中透着不耐烦，以及浓浓的敌意。 奈何现在两人身份差距逐渐拉大，一个还是默默无名的小巡捕，而另一个得到总华捕赏识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现在两人虽然平级，但身份地位已经截然不同了。 而且陈志飞还有临时组长的职务，可以调动麦兰巡捕房的任何一个巡捕。 就算是巡长也要接受命令，更何况是宋连庆呢？ 即便心里不爽，也只能遵守命令。 不过命令必须执行，但嘴上却可以过过瘾。 冷笑道：“姓陈的，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谁都知道你这个所谓的临时组长只是背锅的。” “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别把事儿给做绝了！” “回头你被关进监狱的时候，就别怪他人不留情面了！” 宋连庆说话间咬牙切齿，眼睛里充斥着愤怒和嫉妒！ 心里暗暗不平：大家都是帮会出身，凭什么他就能得到总华捕的青睐？ 所以说起话来也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肖全贵眉头皱起，沉声呵斥：“姓宋的嘴巴放干净点，咱们三室的人还轮不到你二室欺负！” 后面其他人也纷纷涌了上来，一副准备动手的架势。 宋连庆被围上来的人吓了一跳，梗着脖子道：“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单挑啊！” 陈志飞唇角上扬，抬手阻拦了帮忙的同僚。 眼珠子转动，脑子里闪过一个灵光，心里暗暗嘀咕：“这都是个机会！” 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开口道：“我受总华捕抬爱，将来在巡捕房肯定要一步步高升的。” “而且赵总也时常教导我，以前混帮会那一套不能再用了，要提升改变自己。” “所以我正在学习如何以另一种方式处理事情，而不是像帮会一样打打杀杀！” “你现在是专案组的组长，自然不会和你一个小巡捕计较。” “凡事讲道理，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你的长官。” 主动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要改变提升，就算之后因为疏忽大意做出什么与前身不符的事情，别人也会认为是在改变而不会起疑了。 陈志飞已经习惯了当流氓，而且感觉还不错，倒是没有想过改变。 之所以这么当众说出来，也只是买个保险而已。 将来真有纰漏了，也能理直气壮说是自我改变提升！ 说完直接推门进了西餐厅，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服务员见到身穿巡捕制服，也不敢多说什么。 片刻，电话接通，传来何文兵的声音：“谁啊？” 陈志飞声音平淡道：“我是陈志飞，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十五分钟内出现在卡尔登西餐厅，另一个选择就是十五分钟后我打电话给赵总汇报你擅离职守！” 咚！ 一句话说完都不等对方答复，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嚣张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级在给下属打电话呢！ “喂~喂喂……挂了？！” 何文兵手里握着电话，听到挂断的声音时脸上有些愕然。 随即恼怒的骂道：“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玩意儿~！给我等着，回头再慢慢收拾你！”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好奇的问道：“谁惹你了？” “哼~一个将死之人！”何文兵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愤怒。 不过嘴里虽然在咒骂，却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在他看来，现在不宜和一个将死之人发生冲突，免得被拉着陪葬！ 真要是告到总华捕那里，肯定会被一顿痛骂！ 一切等那个法国小妞被撕票之后，再慢慢报仇！ 何文兵嘴里不断的咒骂着，快速穿好衣服下楼骑车赶往卡尔登西餐厅。 第193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知不知道何巡长的后台是谁？” “那是总华捕身边的亲信，李宏伟秘书！” “赵总不止一次说过将来巡捕房就交给他了！” “那是未来执掌法租界所有巡捕的李总华捕！” “何巡长是李秘书的人，也是你们能招惹的？” “姓陈的，你最好掂量掂量，别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免得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你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识时务就把姿态放低一点。” “等你入狱的时候，何巡长也能请李秘书帮你求求情，能死得痛快一点！” “……” 宋连庆叉着腰，一脸趾高气昂的大声呵斥。 作为何文兵的心腹，自然是知道陈志飞这个临时组长就是背锅的。 所以从心底里，是不屑一顾的。 尤其是知道过几天还会因为背黑锅而坐牢的时候，就更不放在眼里。 在所有人看来，这起绑架案根本就不可能侦破，更没法救人。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就算绑匪不撕票，按照惯例也绝无抓到的可能。 所以陈志飞最后的结局就是当作渎职的替罪羔羊，交给法国人当出气筒。 而且何文兵为了面子，自然也不会告诉下属来这里风吹日晒的蹲守是被刁难。 更没想原本应该忙到脚不沾的的陈志飞，会晚上跑来查岗！ 所以在宋连庆的眼里，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任务，刚好分配到了二室而已。 根本就不知道何文兵为了面子，根本没告诉他是被刁难报复了！ 这才连稀里糊涂的还以为能用背景唬人！ 宋连庆目光也充满戏谑，就盼着过几天这个仇人被下狱，就能慢慢折磨他报仇了！ 因为他‘心里有底’才敢被三室的人围着，依然梗着脖子叫嚣。 陈志飞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冷眼旁观。 对于这个从前身开始就有矛盾，曾经还因为帮会冲突打过架的仇人连和他哔哔的心思都没有。 在如今的‘飞哥’眼里，两人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了。 要是和一个不在一个层次的人掰扯，只会掉了面子。 随着时间流逝，十分钟转眼即逝。 在逐渐冷清的大街上，一辆自行车快速骑了过来。 何文兵双手握住车把手，熟练的滑行下车，稳稳停在了门口。 看到手下被三室的人围着，沉声呵斥：“都围着做什么，想知法犯法啊？” 宋连庆见到靠山来了，兴奋的汇报：“巡长，您怎么来了？” “三室这些不长眼的玩意儿莫名其妙找我麻烦，姓陈的还说要你给他一个交代！” “哼，他只是一个巡捕也敢叫您给交代，真是倒反天罡了！” “这要是不教训他，以后更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宋连庆眼神怨毒，逮着机会加油添醋的上眼药。 这家伙只是底层混混出身，做事直来直往惯了，连上眼药也很直板，一听就有趁机报复的味道。 可是原本预想的兴师问罪并没有出现，反倒眉头紧皱。 嘴里轻声嘀咕：“交代？” 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能听出声音里的疑惑。 就在迷惑不解的时候，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何巡长，你忘了自己的任务了？” 额…… 何文兵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诧异，眉头紧皱道：“二室的任务是守在这里，我不是派人蹲守了？” 陈志飞踱步上前，唇角不由上翘。 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掏出哈德门香烟，给三室的人都发了一根。 唯独没有给何文兵和宋连庆！ 虽然一支烟并不值钱，但是这个行为却是表达了对他们的无视，更甚者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视！ 只有不把一个人当回事儿的时候，才会在给所有人散烟的时候选择性跳过。 这就是在打他的脸！ 陈志飞点上香烟，这才慢悠悠开口道：“纠正一下，守在这里不是二室的任务，而是你的任务！” “你也别急着反驳，要不我们请当时在场的其他巡长和探长做证，看看他们怎么说？” 何文兵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不管当时布置的任务是什么，只要陈志飞现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些巡长和探长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附和！ 毕竟谁也不想惹恼了这个必死无疑的家伙，被拉着一起陪葬。 宋连庆咬牙切齿呵斥道：“巡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作为一条忠犬，知道什么时候该跳出来护主。 一脸凶狠的模样，好像只要巡长一句话他就敢一个打十个！ 何文兵眉头紧皱，咬牙沉声道：“年轻人，别把事儿做绝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李秘书的面子也不给？” “哈哈哈~！”陈志飞仰头大笑，眼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冷笑道：“是谁挖坑让我当上这个临时组长的，你还不清楚？” “我和他的关系，你还能不知道？” “实话告诉你，我陈志飞也不是有度量的人，素来讲究报仇不隔夜。” “就算动不了你背后的主子，也要弄死他的狗腿子！”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给你的狗一个深刻教训，第二个选择是……我会上报因为你的玩忽职守导致回现场观察情况的绑匪逃脱，追究你的责任！” “你选哪一个呢？” 陈志飞唇角上扬，诬陷起来都不需要证据的。 宋连庆愤怒的喝问道：“一派胡言，你怎么证明绑匪回了现场观察情况！” 陈志飞唇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说有，没有也必须有！何巡长，你觉上头是否愿意多送出去一个巡长背锅呢？” 额…… 何文兵目光呆滞，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以他对上头的了解，自然是乐意多一个人因为渎职背锅。 处罚的人越多，才能让法国人消气。 只不过大家都有后台，所以才不好无故找人背黑锅。 现在有了罪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恐怕连李秘书也不敢保他！ 而且眼前的家伙摆明是来找麻烦的，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何文兵脸色铁青，咬牙沉声问道：“直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第194章 嚣张，当面诬陷！ 何文兵眉头紧皱，一张脸色铁青。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的无耻，竟然张口就要诬陷。 心底在疯狂的咆哮：“我错过了绑匪？好像你知道绑匪是谁一样！你倒是去抓啊！” 一双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不过也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谩骂而已，说出来了反倒给人取笑的理由。 何文兵也当了十几年巡捕，什么犯罪没有见过？ 但是如此不要脸，理直气壮诬陷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就算绑匪真的回作案现场观察情况，哪怕此刻就坐在西餐厅里喝咖啡。 谁又能认得出来呢？ 恐怕连他陈志飞自己真面对面碰到了，也铁定认不出来！ 可是这家伙就这么诬陷了，而且还理直气壮。 最让他无语的，是真按照这个理由报上去，上头为了扩大处罚背黑锅的人数，还真可能会认可！ 咔咔咔~！ 何文兵后牙槽咬的咔咔直响，就算心里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只能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忍几天，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报！” 陈志飞唇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道：“我都说了，今天晚上是来打狗的！” 说话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目光还看向了一旁的宋连庆。 额…… 宋连庆被玩味的目光盯着，神情不由一滞。 脑子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 “你~你骂我是狗！？” 宋连庆气的双目圆瞪，恨不得扑上去把那个可恶的家伙撕成碎片！ 不过看到巡长很是忌惮的样子，他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隐隐觉得，巡长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自己。 而且脸色凝重，一副很忌惮的模样。 “我可没说是你，是你自己承认的。”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满是讥讽的冷笑。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今天晚上特意绕路过来就是打狗的！ 陈某人的胸怀有时候很宽广，有些事情确实睚眦必报。 今天李宏伟为了打击自己，竟然挖了那么大的一坑！ 虽然这个坑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正符合自己的心意。 但李宏伟的动机，却是没安好心。 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和加藤发生冲突，又有系统提供的情报，知道了绑架的事情。 这才由自己重新策划了绑架，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 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这次真会被李宏伟给坑死！ 这个仇怎么能不报呢？ 虽然陈志飞现在底蕴不足，还没有实力弄死李宏伟。 不过他可从来不吃哑巴亏，被人给招惹了就要主动打回去！ 就算不能打死最大个的，也要把养的狗给收拾了。 如果说何文兵属于李宏伟的下属，那么宋连庆就是那条狗了！ 而且两人本身就有矛盾，正好一次解决了，免得眼不见为净！ 陈志飞耸了耸肩膀，给了一个示意的眼神。 何文兵得到示意，后牙槽咬的咯咯直响。 沉声道：“宋连庆从即刻开始停职一个月！” 宋连庆眨了眨眼睛，愤怒的说道：“我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停职？” 可惜他现在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就算质疑也没有作用。 “呼~。”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轻轻摇头，淡淡说道：“不够。” 额…… “他没有过错，停职一个月已经是很严厉的处罚了！” 何文兵双目圆瞪，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 在上海滩混迹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人如此逼迫还是第一次！ 奈何横的怕不要命的，碰到一个将死之人还真没有办法！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把烟头随手丢在地上。 然后指着还在滚动的烟头，义正词严道：“乱扔烟头有损巡捕房名誉，开除处理！” 哗……！ 霎时，周围一片哗然。 连肖全贵等人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见过无耻的，也见过栽赃的，但无耻当面栽赃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扔一个烟头就有损巡捕房名誉，要开除处理，就好像听到最大的笑话一般。 租界巡捕房……还有名誉？ 再说了，你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流氓和素质有半毛钱关系？ 宋连庆瞪大眼睛，讷讷道：“烟头~烟头分明是你扔的！” 一脸的愕然，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陈志飞神情平淡，意味深长的笑道：“我说是你扔的，就是你扔的，不是也是！” “何巡长，你觉得我这个处罚怎么样？” “当然，我这个人也是讲道理的，如果你要替下属申诉也是可以的。” “不过你违抗会议安排，玩忽职守导致没能发现嫌犯的责任，我也会一并上报，你觉得呢？” 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何文兵脸色铁青，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沉声道：“宋连庆乱扔烟头有损巡捕房名誉，即刻解除职务，开除处理！” 虽然巡长想要开除一个一级巡捕，原则上还需要上报才行。 不过只是原则上而已，只要巡长决定了就可以将其开除，事后再打一份报告补上就是了。 况且他还有李秘书当靠山，要开除自己的一名直属手下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再加上这个特殊的档口，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还伸手撕掉了宋连庆制服上的臂章和领章！ “我…我…我被开除了？” 宋连庆双目圆瞪，完全不敢相信莫名其妙就被开除了。 而且理由还是如此的荒唐。 更重要的，地上的烟头明明都和他没有关系却硬扣在他的头上。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那么欺负人的！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还想要愤怒的抗议质问，不过看到何文兵投来示意的眼神，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冷笑道：“以后招子放亮点，再敢招惹我就不是开除那么简单了！” 随即看向旁边的何文兵，风轻云淡的笑道：“我陈志飞心眼不大，也是睚眦必报的人，转告李宏伟，这次只是打他的一条狗，再敢招惹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眼睛里迸发出慑人的寒芒。 何文兵被噬人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走~！” 陈志飞伸手粗鲁的推开挡在面前的何文兵，大摇大摆的往贝当路方向走去！ 第195章 奢华的别墅，真来电话了？ 叮咚~叮咚~ 贝当路一处豪华别墅门口，肖全贵伸手按响了门铃。 “这大铁门，还真是够奢侈的！” “你们看上面的图案，一个小孩没穿衣服，背上还有翅膀。” “那叫天使，别弄得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你们看里面的三层别墅，真是气派啊！” “……” 一群混迹在底层的巡捕还是第一次接触洋人的豪华住宅。 即便是偶尔巡逻经过，也会习惯性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被洋人的管家呵斥。 如此近距离接触，观看两扇铁门上的图案还是一次。 尤其是透过铁门的缝隙，看到一栋充满西式风格的奢华白色三层别墅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比起他们住的房子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很快，三个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人金发碧眼，正是别墅主人克劳德。 似乎是因为女儿被绑架受到惊吓，出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把猎枪。 在他的旁边则是一个打扮贵气的妇女，应该是他的妻子。 而另一边则是一个三十来岁，皮肤略黑的妇女，从打扮来看应该是菲佣。 三人警惕的出门，看到大门外面的巡捕时，脸上的紧张之色才消失。 克劳德隔着铁门的观察口询问道：“是你？有我女儿的消息了？” 从诧异的神情来看，应该是认出了为首的小巡捕就是负责他女儿案子的人。 陈志飞温和的笑道：“我们已经派出全部人手，也委托了帮会全力寻找，相信很快就能有线索了。” “这么晚来打扰您，是根据我的分析，绑匪今晚很可能还会打来电话！” “所以在救人期间，我们会蹲守在您的家里，才能及时知道绑匪的动向！” 克劳德原本还有些犹豫，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点头示意菲佣打开了铁门。 有巡捕在家里守着的确更能安心，而且绑匪真打来电话也能及时掌握绑匪的动向。 咯吱~ 大铁门被拉开，一行人鱼贯而入后又锁上了大门。 一行人越靠近别墅，越是被奢华的装饰所震惊。 尤其是进入一楼宽敞的大厅时，惊讶的嘴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单单一个客厅，就比他们全家老小挤的房子要大了！ 装饰得金碧辉煌，除了西式的家具和壁画外，还摆放了不少中国的名贵瓷器。 所有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有钱人的家吗？” 陈志飞目光在别墅里四处打量，对奢华的装饰无动于衷。 前世他也是见过世面的，更奢华的装饰也都见过不知道多少。 别墅装修虽然奢华，但是对他来说也就那样吧。 克劳德把枪递了出去，华贵打扮的妇女接过枪上了楼。 然后坐在沙发上，拿起雪茄烤起来。 对站在客厅里的巡捕们，好像视而不见一样，把高人一等的傲慢展现淋漓尽致。 对着陈志飞淡淡说道：“坐吧。” 从内心来说他是不想让这些巡捕进来的。 毕竟法租界的巡捕是什么样的货色，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是一清二楚。 说他们是一群只会吃拿卡要的窝囊废都是抬举了。 其实就是一群穿着巡捕制服的流氓！ 压榨商贩他们倒是在行，可是破案就真瞧不上眼了。 要不是因为看在陈志飞的面子上，还真不会放他们进来。 克劳德本来对安排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负责办案，是很不满的。 从外貌气质来说，冯以川探长都比这个浑身充满了痞子气的青年更靠谱。 也就是后来赵宝庆对他讲述了前段时间连续破获的几起大案，又把当时的报纸找了出来。 才让这个傲然的法国大老爷勉强认可了。 但是对于绑匪今晚可能还会打电话，他是一点也不信的。 毕竟绑匪下午才打过电话，也交代了需要的赎金。 下一次打电话来，至少也是等明天打来询问赎金是否准备好。 而且女儿被绑架后他也特意了解过包括国外的类似情况，都没有提及绑匪会突然晚上打电话的。 所以在克劳德看来，这个被总华捕称为‘神探’的年轻人有些言过其实了。 陈志飞的眼力见儿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个洋人老头脸上的质疑。 对此也懒得去多解释，而是直接布置起了任务。 “老肖，你给弟兄们排一个班，两人一组轮休守巡逻。” “绑匪掌握了克劳德先生家里的信息，所以不排除直接投掷信件的可能。” “虽然几率很低，但我们必须要有相应的准备。” “如果看到有可疑人员在外面徘徊，直接抓起来审问！” 陈志飞巡逻的任务和人员配置安排，全都交给了肖全贵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巡捕。 这家伙可能破案能力不行，但是在巡捕房干了那么多年，经验还是有的。 “是~！”肖全贵恭敬的应了一声，还敬了一个礼。 虽然两人是平级，但是在外面是给足了面子，放低姿态把陈志飞抬起来。 然后开始对其他人进行排班。 两人一组在外面花园绕着围墙巡逻，四个小时换一次班。 叮叮叮~ 就在排班的时候，沙发旁边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克劳德眉头一挑，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真打来了？” 急忙伸手就想要接听，被旁边一只大手阻拦。 陈志飞低声道：“拖延时间，一定要问人质是否安全！” 克劳德点了点头，接起电话小心翼翼道：“喂~？” 立刻，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克劳德先生，50条大黄鱼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妮娜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妮娜小姐目前很安全，不过……你要是敢报巡捕房，就等着收尸吧！” “没有，绝对没有报巡捕房，你们要的黄金现在就能给你们！” “别急，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交赎金的地点。” “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妮娜现在还好吗？喂~？喂~！” 克劳德拿着电话大声的呼喊，可惜对面已经挂断电话。 急忙大声道：“快，快去电话局追查电话是从哪打来的！” 第196章 情报刷新，顾成礼喜欢看三国？ 克劳德虽然不懂怎么查案，但是也知道能查到打来电话的位置所在。 只不过电话局有规定，也不是谁想查就能查的。 肖全贵守在一旁，眯起眼睛投去了请示的眼神。 他把自己位置摆的很正，就是听命行事。 陈志飞微微颔首，吩咐道：“立刻去查电话从哪打来的，然后集中人手在那一区域搜查。” 脸色严肃，一副好像已经有所发现的模样。 其实在陈志飞的心里，对查询打来电话的位置根本就不在意。 加藤虽然是特高课之后招募的，并没有受过严格系统的训练。 但是普通的培训知识，还是懂的。 不可能犯最低级的错误，更不可能用他家里的电话。 至少也是去隔壁街的公用电话。 即便不去隔壁街，就用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也不可能查到是谁打的。 所以安排查询打电话的位置没有任何用处，反倒会受到误导。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连克劳德都特意要求了，自然不能反驳他的提议。 反正是做面子功夫，怎么显示努力怎么来就是了！ “是！”肖全贵应了一声，吩咐一名队员去查询刚刚打来电话的记录。 陈志飞看着一名队员出去，唇角不由上扬。 等到查询出位置后，就会把所有人力都调过去搜查。 给他们一个有可能的区域，自然更没有人手去郊外寻找。 如此一来其他区域就松懈了，也能避免真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才是特意要求加藤晚上来电话的原因。 换成其他人指挥，还达不到把人手都抽调去一片没有意义的区域。 可是有了他这个‘组长’的配合，就变得很容易了。 城南藏人的荒宅就更安全了！ 不过这个电话却还多了一个意外收获。 “玛利亚，快给陈巡捕他们倒茶！” 克劳德脸上的倨傲消失，变得热情了起来。 之前还嫌眼前的巡捕太过年轻，所谓的‘神探’只是吹嘘夸大而已。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心里是瞧不起这个年轻人的。 可是绑匪真在预料之中打来电话后，他才知道这个年轻的巡捕是有真本事的！ 绑匪如推测那样来了电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克劳德双眼放光，连心底的期待也更多了。 说不定这个年轻的巡捕，还真有可能救回他的女儿！ 等到菲佣上茶后，还不忘叮嘱：“晚点再给值夜的巡捕弄点宵夜。” 菲佣应了一声，捧着托盘回了佣人房。 “陈神探请用茶。”克劳德客气的伸手示意，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与刚来时候的冰冷傲慢形成鲜明对比。 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安慰道：“克劳德先生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一定会尽力救出妮娜小姐的。” “刚刚绑匪打来电话，说明他们对赎金很渴望。” “所以在拿到赎金之前，妮娜小姐不会有危险。” “等我收集到更多线索，一定能把妮娜小姐平安带回来！” 声音铿锵有力，给人莫名的增强了信心。 克劳德微微颔首，此刻对这个年轻巡捕的话也信任了不少。 点头承诺道：“只要你能把妮娜安全救回来，我保证助你在十年内当上麦兰巡捕房的总巡长！” 声音很大，周围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肖全贵等人听到这句承诺，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眼睛里满是羡慕。 总巡长啊，那可是他们奋斗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可是别人有总华捕看重，又能得到法国人的帮助，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 心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谢谢克劳德先生抬爱。”陈志飞笑眯眯的收下了这张大饼。 看了一眼客厅角落足有一人高的摇摆时钟，安慰道：“快十二点了，绑匪应该不会再来电话。” “您为了妮娜小姐的事情东奔西走，也累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要不然您的身体要是累垮了，妮娜小姐回来肯定会心疼的。” 克劳德点了点头，起身又大声对菲佣叮嘱了几句，这才慢慢走上了二楼。 不过眉头紧皱，今晚显然是难以入眠了。 陈志飞看着消失在楼梯的背影，吩咐道：“大家没事儿就在沙发上休息，到时候再轮换值守。” 说完叫菲佣拿来几张毯子盖在身上，躺在沙发上进入睡梦中。 肖全贵招呼其他人，也蜷缩在沙发上抓紧时间睡觉，过几个小时还要守夜轮换。 一时间，偌大的宽敞客厅变得安静起来。 陈志飞独自一人霸占了长条沙发，盖着毯子好像在睡觉，其实脑子很清醒根本就睡不着。 每天要等到过了零点才能入睡，已经成了固定习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时钟也在逐渐走向十二点。 咚~咚~咚~ 当指针到达十二点的时候，时钟下方的摇摆发出报时的提醒声。 与此同时，脑海里响起机械化的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陈志飞躺在沙发上假寐，就是为了等系统情报刷新。 毕竟现在身处外面，周围都有同事。 要是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虚空非得被当成神经病不可。 幸好操作系统的时候是在脑子里，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了。 即便是闭上眼睛，只要念头一动也能‘看到’虚幻面板显示的情报。 就好像是直接印在了脑海中一样。 陈志飞闭着眼睛，唇角上扬。 心里默念：“读取！” 霎时，一个半透明的虚幻面板就像‘看到’一样出现在脑海中。 【今日情报。】 【1、今日小黄鱼和银元兑换率为：1:37】 【2、福峡长途汽车公司股票今日收盘价：2.88元。】 【3、李宏伟被命令24小时守在临时办公室，还搭了一张折叠床。】 【4、带皮碎骨每斤价格为6分银元。】 【5、顾成礼在行知书店购买了平装版《三国演义》。】 【6、妮娜被关在城南十里的荒宅中。】 【7、加藤十秒结束，又被妻子埋怨。】 【8、愚园路发生帮会斗殴，六人受伤。】 【9、福熙路安居公寓306室发生入室抢劫，罗曼丽被挟持。】 【10、同福里66号有灶披间出租，每月租金4元。】 第197章 把这茬给忘了，理由！ 陈志飞蜷缩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看起来似乎进入了梦乡。 但是在脑海之中，一个半透明的悬浮面板好像印在‘眼前’！ 仔细阅读着刷新的情报，心里默默思考。 “黄金和银元的比例没有变化，说明目前明面上的局势还算稳定” “福峡长途汽车的股票已经刷到了好几次，肯定是有什么大动作！” “不过眼下还是以观望为主，不能贸然下场免得被割了韭菜。” “毕竟股票这个玩意儿可操控性太大，连续跌了几天给人感觉是到底了，说不定能买入之后才发现只是下跌的开始！” “还是等系统给出具体可行的情报，再下手也不迟，反正现在手里也不差钱，不急于一时，炒股还是以稳妥为主。” “咦~？” “顾巡长居然喜欢看书，还读三国？” “看起来挺油滑的一个人，居然还喜欢文学名著！” “啧啧，我还以为他喜欢看金瓶梅，之前还想弄一本插图版的送他拉关系呢！” “连妮娜的消息都刷到了，应该是我接了救她的任务产生联系的缘故。” “加藤这家伙果然和大多数小鬼子一样，在床上都是无能的丈夫。” “难怪上次吓唬要剁掉他的中指和无名指的时候脸色都吓白了，看来是真被我猜对了！” “罗曼丽被入室抢劫，还被挟持了，法租界的治安还真是……。” “等等~！” 陈志飞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双目圆瞪，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在最近几天的情报里，就已经显示罗曼丽被人给盯上了。 晚上坐黄包车回家的时候，后面都有人悄悄跟踪寻找她家的位置。 经过几次跟踪，在昨天的时候确认了具体位置。 在昨天的情报里，也清楚地显示了会在十一点的时候动手。 当然，情报里提及的时间，只是犯罪分子计划的动手时间。 经过讨论之后，决定在明晚十一点动手入室抢劫。 不过具体的现场操作，还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 比如十一点前就已经到位，只是因为公寓管理员巡查。 或者是罗曼丽有事耽搁，回家比平时晚了一些都会导致时间往后延续。 而且福熙路的安居公寓属于高档公寓，动手的时候需要避开管理员也会耽搁动手的时间。 但是从系统提供的情报来看，显然已经得手了。 啪~！ 陈志飞一巴掌拍在后脑勺，摇头苦笑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今天一直在忙着演戏，又要查漏补缺不留破绽，以及后续的赎金安排。 结果忙昏了头，把罗曼丽的事情给忘记了！ 毕竟两人也算是熟人了，而且这个小妞还挺仗义，所以看到情报后决定帮她一把，免受财物损失。 这个小妞是在谋划将来布局中接触上层人士很重要的一环，可不能被不入流的劫匪给弄死了。 陈志飞的突然起身，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肖全贵揉了揉眼睛，一脸睡意的问道：“飞哥，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几人听到动静也从睡梦中醒来，一脸的迷惑。 陈志飞眉头紧皱，脸色一阵变幻。 开口道：“下午我打听到一点线索，之前一直没想通，现在联系起来觉得有点可疑！” “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要去查看一下。” “老肖，你挑三个兄弟跟我一起去！” 肖全贵精神一振，立刻坐起来，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好又挑选了三个壮硕的弟兄。 陈志飞眯起眼睛，转头看了一眼时间。 十二点十分了，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想了想，快步上楼敲响了主卧的门。 咚咚咚~ 很快，卧室的门被打开，显然克劳德也没有睡着。 穿着一套睡衣，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事儿？” 陈志飞脸色严肃，点头道：“我经过分析发现一些可疑的地方，猜测可能藏妮娜小姐的地方。” “为了赶时间，我想借您的轿车一用。” “只要您同意，我这就带几个兄弟过去查看！” 陈志飞眼睛都不眨就编了一个谎话。 妮娜被藏身的地方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根本就不在市区。 这么说只是为了引起重视，能借轿车一用。 要不然直接说借车是赶去救其他人，别人也不乐意。 果然 克劳德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指着一楼大门墙壁道：“外面凯迪拉克的钥匙就挂在墙上，你赶紧带人过去！” “好~！”陈志飞点头应下，快速下楼。 在经过客厅的时候，沉吟片刻拿起电话打到了巡捕房办公室。 叮叮叮~ 一阵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宁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李宏伟揉了揉眼睛，从折叠床上坐了起来。 一脸的困惑，显然脑子还有些发懵。 赵宝庆为了讨好克劳德，这几天就住在了麦兰巡捕房里，以表达对案件的重视。 不过作为总华捕肯定不可能真一直守在办公室，而是住在十楼，房间和公寓一样舒适。 办公室这边自然由秘书代替，有重要电话再上楼叫他就是了。 李宏伟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一阵急促电话吵醒不免有些起床气。 接起电话不耐烦的说问道：“谁啊？” 陈志飞听到熟悉的声音，唇角不由上扬，果然和猜测的一样。 急忙大声说道：“李秘书，我发现可能藏匿妮娜小姐的地方，虽然还不确定但还是要去查看，地址是福熙路安居公寓，请立刻派人增援！” 说完也不等对方应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按照估算，巡捕房真派人过去，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 最重要的，是要让李宏伟一直处于疲惫状态，为后续的计划做铺垫。 然后取了墙上的钥匙，带着老肖四人坐上了停在外面的凯迪拉克轿车。 陈志飞坐在这个时代豪华，在他眼中却简陋的驾驶室里，握着紫檀木做的方向盘，一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他来说这属于老古董级别的轿车，但是在如今却是最新款的。 扭动钥匙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脚下轻轻踩下，轿车缓缓行驶了起来。 开出大门，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与此同时，李宏伟脸色一阵变幻，咬牙做出了决定。 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喊：“来一队人跟我出去，把枪都带上！” 第198章 安居公寓 李宏伟和陈志飞不对付，一直视作竞争对手。 所以逮着机会就要挖坑，一直想要找机会把他弄死。 不过矛盾归矛盾，一些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 如果陈志飞打来的电话是真，那么无论如何必须赶去支援。 到时候把人救出来，自己还能分一些功劳不是？ 而且即便没能分到功劳，也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万一陈志飞真找到了妮娜藏身的地方，却因为自己接到通知后没去支援，导致妮娜出了什么意外。 用大脚趾都能想到，迎接自己的将是严厉处罚。 甚至会因为渎职被关进监狱，成为给洋人消气的替罪羊。 李宏伟虽然不懂查案，但是会抢功劳啊！ 这种事情又怎么会错过呢？ 立刻召集了一队值班的巡捕，还去领了步枪才往福熙路赶去。 当带领一队扛着步枪，带给他足够安全感的巡捕出发时，距离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虽然骑自行车比走路快了不少，但是在他们走出巡捕房的时候，另一队已经开着凯迪拉克抵达福熙路了！ “街上没车开起来就是爽！” 陈志飞拉起手刹，脸上还透着意犹未尽。 这辆车的配置对于他来说，完全是老到掉渣。 可是如今的大上海车辆并不多，到了晚上街上连行人都看不到几个，就更别说稀有的车辆了。 除了偶尔看到几辆运货物的货车，连红绿灯都关闭了，一路上是畅行无阻！ 仅仅用了二十分的时间就抵达了安居公寓的楼下。 这是一处整体呈现白色，充满西式风格的公寓。 由于福熙路属于法租界很热闹的主街道之一，所以这里的公寓都很上档次，每间公寓里甚至都配了电话。 当然相应的租金也更高，即便是普通的公务人员都住不起。 一个舞女能住在如此高档昂贵的公寓里，也证明了罗曼丽的收入不菲！ 不过作为大世界顶级的舞女，一张舞票就能卖到5元的价格。 也就是说仅仅陪着客人跳五分钟的舞，就能赚5元，除开夜总会的抽成也能赚到2元！ 以她的收入住在这里倒是轻轻松松。 罗曼丽在跳舞的时候也提过住的公寓租金昂贵，一个月的租金就抵得上普通工人半年的收入。 可是因为她职业的原因，有时候会受到骚扰，所以需要挑选安全的地方。 底层帮派分子聚集的区域房租低，但治安混乱，肯定是不行的。 也就只有这些高档区域，住的都是精英阶层，巡捕房也会安排更多的警力巡逻，治安才会稍好一些。 安居公寓更是以安全著称，管理室每天都有两个人值班。 可惜罗曼丽花了大价钱租房子，还是被人给盯上并入室抢劫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每个月的租金打了水漂呢？ 五人把轿车停在了公寓的门口，快步走到了公寓的大门口。 公寓就一个出口，由两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组成。 大门有锁，只有用钥匙才能开门进去，外人或者访客想要进去除了住户带路，就是通过管理室登记进去了。 在此时治安相对混乱的租界，安居公寓的安全性已经很高了。 肖全贵到底是老油条，临近大门的时候立刻加快脚步率先走到大门前，抬手按响了门铃。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的门卫走了出来，身上还披着外套。 隔着玻璃门看到外面一群巡捕时，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询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并没有因为对方身上的巡捕制服直接开骂，防范意识还是很高的。 肖全贵掏出证件贴在玻璃上，说道：“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入室抢劫，赶紧开门！” 由于晚上很安静，又是在大门口声音可能从窗户传到楼上，所以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入室抢劫？” 门卫惊呼一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惊呼的声音传到管理室，另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也披着衣服走了出去。 嘴里好奇询问：“什么入室抢劫？” 在看到门口的几个巡捕时，脸上也露出惊讶。 肖全贵不耐烦的催促：“赶紧开门，再耽搁我们救人，出了事就找你负责！” 两个门卫对视一眼，急忙上前打开了大门。 毕竟别人已经亮明了证件，如果还不开门就有故意阻挠的嫌疑。 真要是有人入室抢劫出了人命，他们也要担责的！ 陈志飞率先穿过大门，转头看了一眼管理室。 低声问道：“有没有看到陌生可疑人员上楼？” 其中一个平头门卫急忙摇头：“我们一直守着，并没有看到有陌生人进来。” 另一人也急忙说道：“大门有锁，要是有人进来我们都能看到！” 两人吞了吞唾沫，脸上也露出了紧张之色。 要是今晚真有人入室抢劫，不管有没有出人命，他们都不可避免要遭受处罚。 轻则扣工资，重则开除处理，甚至被抓进巡捕房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看到五个巡捕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两人都认识公寓里的住户，没有看到陌生可疑人员进来。 肖全贵仰头看了一眼，低声分析：“会不会是从窗户翻上去的？” 陈志飞微微颔首，询问道：“后面有没有连接楼上的管道？” 门卫想了想，点头道：“倒是有排水管道连接厨房。” 陈志飞微微颔首，果然和猜想的一样。 不论公寓还是楼房，外面都有连接的排水管道。 平时倒没有什么，可是真有人想要犯罪的话，是可以顺着管道爬上去的。 前段时间刘猛那家伙杀人的时候，就是通过管道攀爬上去的。 肖全贵脸色凝重道：“如果真有抢劫案，可能他们就是通过管道从厨房爬进去的，现在怎么办？！” 陈志飞眉头紧皱，脑子里快速转动。 罗曼丽是对未来布局中很重要的一环，可不能现在就被几个小毛贼给弄死了。 不然再想重新发展一个秉性仗义，还有几分聪明的眼线的可不容易找。 万一找到一个光有姿色，却没有脑子的笨蛋，那才要坏菜！ 陈志飞眯起眼睛，转头询问道：“公寓应该有备用钥匙吧？” 第199章 办法，不要……！ “额……。” 两个门卫神情一滞，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公寓是对外出租的，所以门卫室都有备用钥匙。 就是为了防备什么突发状况，或者某人忘了关水什么的需要他们去处理所准备的。 可公寓内涉及隐私，钥匙怎么能轻易给人呢？ 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要担责的！ 肖全贵见到两人犹豫，沉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犹豫，真要是出了事儿，你们俩都要被抓进巡捕房，谁也脱不了干系！” 沉声的低喝吓得两人身体打了个哆嗦，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如今的巡捕房在普通人眼里可不是什么正义的机构，甚至有些人比起帮会分子更贪婪可恶。 为了破案应付交差，胡乱抓人屈打成招都是常有的事儿。 现在提及要让他们担责，立即被吓得身体哆嗦，什么不得随意把钥匙给其他人的规定也顾不上了。 更何况巡捕房要求给钥匙，他们也没办法拒绝不是？ 其中一人急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应下：“钥~钥匙在管理室，我现在去取！” 然后快步跑回管理室，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柜子，露出一把把有编号的钥匙。 陈志飞见门卫进去，眯起眼睛沉吟道：“虽然有钥匙，但是不能直接开门进去！” 肖全贵点头附和：“没错，夜深人静就算我们动作再轻，钥匙开门声音也会惊动劫匪，到时候用人质威胁就麻烦了！” 其他三人也点头附和，认为从正门突入的风险太大。 虽然他们不知道陈志飞是如何得到线索，还能确定门牌号。 但是只要有命令跟着执行就可以了。 毕竟别人有本事，也有消息渠道才会得到重用，他们自己也正是没有消息来源才得不到重视。 所以对于如何知晓有劫匪挟持人质，是不是正在寻找的妮娜，都觉得理所当然。 能够找到这些线索是本事，要是自己有这个本事又怎么会当跑腿跟班呢？ 不过在巡捕房干了几年，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 现在要是开门的话，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就会惊动劫匪。 所以为了人质的安全，并不适合从大门强行突破。 陈志飞眯起眼睛，手指在下巴轻轻摩擦。 咬牙道：“既然推测劫匪是从后面沿着下水管道爬上去的，那我也从管道爬上去。” “只要我能护住人质，不给他们挟持威胁的机会就可以了。” “到时候你们听到我的喊声，就立马用钥匙开门进来。” “如果大门被从里面反锁，那就把门撞开！” “都明白了吗？” 陈志飞的身体素质很好，前身能成为堂口的金牌打手，身体的反应力还是很不错的。 不说一个打五个，一次打两个还是问题不大的。 即便对面有三四个人，只要不正面硬碰，周璇拖延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四个巡捕，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门卫，还怕撞不开一扇门？ 肖全贵等人对视一眼，点头道：“明白！” 很快，门卫拿着钥匙快步走了过来。 肖全贵接过钥匙，低声道：“我们先去306门口等着，你小心一点！” 然后招了招手，还带着两个门卫一起上了楼。 脚步很轻，即便走到了306大门外也没有贸然靠近。 而是站在相距大门一米的位置，后背贴着墙，屏住呼吸听公寓里的声音。 陈志飞见到几人上去，也快步走出大门绕到了公寓的后面。 果然 公寓的后面是厨房和浴室，由一根碗口粗的管道把竖排的住户连接。 这种设计方便，却也留下了很大的隐患。 只要沿着管道，就能爬到厨房的窗户。 虽然管道很难攀爬，一旦摔下来不死也重伤，所以平常普通人也不会去攀爬。 不过真起了歹心，完全可以顺着管道爬上去。 “呼~！” 陈志飞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衣服上擦拭。 确认掌心没有汗水后，才双手抓紧管道，手脚并用的沿着爬了上去。 与此同时 公寓里三个蒙面男子正在翻箱倒柜寻找钱财，原本干净整洁的客厅变得凌乱不堪。 连卧室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性感的衣物被随意丢在地上。 罗曼丽双手被反绑，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满脸惊恐的看着两个劫匪翻箱倒柜，只求他们在抢了钱财后能立刻离开。 其实她在前两天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每次从大世界回来的路上似乎有人跟踪。 奈何没有证据，也没法证明是否被人跟踪。 就算报到巡捕房也没有用，那些只会捞钱的巡捕除了趁机敲诈她一笔钱财没有任何意义。 唯一能心理安慰的，就是花了高昂租金的公寓还算安全。 楼下入口还有两个门卫守着，只要回来就安全。 谁能想到，今晚回家后洗了澡换了性感真丝吊带睡衣正躺在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刚想惊恐的尖叫就感觉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耳中还传来底层的警告声：“敢叫就弄死你！” 然后就被反绑双手，除了无力的看着两人翻箱倒柜，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索性她把钱都存在了银行，存单也藏在隐秘的地方，两个劫匪根本找不到。 不过即便如此，家里的几百元现金，以及一些金银玉石首饰也被洗劫一空。 这些东西加起来，至少也值上千元！ 其中一条豪客赠送的金镶玉项链，就值500块银元！ 这些东西都被抢走，也算是损失惨重了。 不过此刻她更在意的不是钱财损失，而是希望劫匪能拿着东西离开，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其中一人把衣柜翻了一遍，确认没有东西后。 拿着刀抵在光滑的脸蛋上，威胁道：“还有没有钱，赶紧拿出来，要不然弄死你！” 罗曼丽脸色惊恐的摇头：“没~没钱了~！都~都被你们抢去了~！” 劫匪仔细打量了片刻，确认是真问不出什么了，目光在身穿真丝吊带睡衣的婀娜身姿上扫过。 舔了舔嘴唇，眼睛里透着贪婪的光芒。 伸手在光滑的脸蛋上滑过，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罗曼丽神情慌乱，惊恐的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第200章 差一点，气势！ “嘿嘿~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劫匪扯下了遮挡在脸上的黑布，一脸狞笑的露出一口大黄牙。 手里的匕首在光滑的脸蛋上游走。 猥琐的笑道：“你要是把大爷伺候好了，或许还能放你一马，要不然就画花你的脸！” 冰冷的刀刃在皮肤上滑过，心底不由升起刺骨的寒意。 罗曼丽脸色惊恐，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从她看到劫匪主动扯下遮脸的黑布，一颗心就跌到了谷底。 以她的聪明哪里还看不出来，把真实面容露出来，根本就不怕她事后上报巡捕房进行追捕。 因为从扯下遮脸的黑布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了要杀人灭口。 自然不需要在意对方是否看到他的面容了。 罗曼丽在大世界混迹两年了，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鬼话没听过。 所谓的伺候好了就放她一马，只是哄骗她乖乖配合的谎话而已。 劫财不够还要劫色，这种人的话又怎么可能信得过。 罗曼丽听到劫匪的话，心头的慌乱反倒降低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人也反倒冷静下来。 盯着劫匪道：“反正你都要杀我灭口了，想画花我的脸就动手吧！反正都要死，老娘也不要你好过！” 劫匪愣了愣，随即狞笑道：“性格好刚烈的小妞，不过我喜欢~！嘿嘿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不会好过！” 说完从地上抓起一块碎布堵住罗曼丽的嘴，让她无法大声呼救。 然后猥琐的大笑着慢慢靠近！ “唔唔唔~~！” 罗曼丽似乎因为知道必死无疑，身体不断往后面的角落挪动躲避。 不过距离后面角落也就不到一米的距离，再怎么躲避也只是徒劳而已。 瞪大的眼睛里流出了不甘的泪水。 就在绝望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由于没有开灯，看不清楚来人的相貌。 不过根据她的猜测，应该是另一个劫匪也来凑热闹了。 这一下，她更加的绝望了。 忽然 走进来的人影开口道：“劫财就算了，连色也要劫，也太不是玩意儿了！” 声音中透着揶揄和嘲讽。 “呜~？”罗曼丽神情一怔，感觉这个声音好熟悉。 劫匪似乎也听出声音有问题，停止了伸出的爪子就要转头查看。 就在转头的时候，一根棍子带着劲风迎面砸了下来。 砰！ 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眼冒金星，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劫匪身体一歪，倒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人影蹲下身，声音温和的安慰道：“别怕，没事儿了。” 蹲下的时候，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露出了一张还算帅气，但透着痞子气的脸庞。 “呜~！” 罗曼丽看到熟悉的脸庞，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绝望，而是希望高兴的泪水。 轻声的安慰，让她心底生出了浓浓的希望和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嘘~！” 陈志飞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不要出声，免得引起外面两人的注意。 刚刚翻窗户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有两个人在客厅搜索的。 幸好劫匪做贼心虚，不敢开灯才给了他偷偷摸到卧室的机会。 先救人才是首要任务。 心里也不由吐槽：果然反派死于话多，如果劫匪能麻利一点至少连手都没机会碰一下就被打晕了！ 结果还没有碰到就被一棍子打晕了，错过了这辈子唯一一次碰到女人的机会！ 罗曼丽虽然没被碰到，不过在后退挪动的时候也导致吊带下滑。 陈志飞只是瞄了一眼，便专注的替她解绳子。 倒不是说他是正人君子，而是在这种情况下外面的人随时可能进来，哪还有时间想其他。 罗曼丽看着专注解绳子的脸庞时，眸子中不由多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快穿上衣服！” 不过在听到低声提醒后，一张妩媚的脸蛋瞬间通红，急忙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 就在此时，外面的两人似乎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猥琐走了进来。 借着月光和外面的路灯，能看到地上躺着的同伴，以及一个陌生的男人。 “老~老三~！” 两人一声惊呼，瞬间警惕了起来。 陈志飞把罗曼丽护在了身后，手持警棍与之对峙。 其中一个劫匪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衣服，惊恐的问道：“是巡捕，怎么办？” 另一人眼神变幻，咬牙厉声道：“他看到了老三的脸，弄死他~！” 两人握着匕首，蓄势就要冲上来。 陈志飞手里握着警棍，面对两个劫匪却很是沉稳。 猛然大吼道：“我是巡捕陈志飞，立刻放下武器~！” 声音很大，透着强烈的气势吓得两人身体一哆嗦，脚下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犯人在面对巡捕时就像老鼠见到猫，突然一声大喝从气势上碾压了二人。 凌厉的气势让两个劫匪一时间有些愣神，竟然对峙着不敢上前。 要不是老三还在地上必须带走，恐怕早就想跑了。 陈志飞声音很大，直接传到了门外。 这一声暴喝，也是发出了信号。 门口的人听到吼声，急忙用钥匙打开大门，拎着警棍就冲了进去。 肖全贵在进门的时候抬手一摸，找到了点灯开关。 咔嚓~ 一声轻响，光亮瞬间打破了黑暗。 两名劫匪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现在突如其来的灯光照的他们睁不开眼。 隐约中看到几个巡捕冲进来，脸色瞬间骤变。 还没来得及反应，前面的一个劫匪脑袋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脸色剧变，刚想要逃跑，一只大脚踹在他的侧腰摔在地上。 刚准备站起来，就被几个巡捕给摁在地上，并戴上了手铐。 “呼~！” 陈志飞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竟然轻易的就把三人给解决了。 肖全贵从三人的的包里搜出了抢来的现金和玉器。 就在准备把人带走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宏伟带着一队持枪的巡捕急匆匆跑上来，目光四处寻找：“妮娜小姐在哪？” 第201章 欠缺磨砺，选边站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把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不过在看到被铐住的三个匪徒时，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目光。 显然没想到居然来晚了，人都已经被抓住了。 李宏伟对三个劫匪并不关心，他在意的是人质在哪里。 瞪着眼睛质问道：“妮娜小姐在哪里？” 肖全贵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了一旁。 这个老狐狸哪里还看不出来陈志飞和李宏伟的矛盾。 以他的年纪也没想过往上升了，只想磨洋工混日子，所以也懒得去讨好巴结。 不过作为三室的人，肯定是要偏帮自己人的。 把头扭到一旁，指挥其他几人收拾现场证据。 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是没有回应质问就是最直接的态度了。 李宏伟见到其他几人不搭理他，气得眉头倒竖。 转头质问道：“你说发现藏妮娜小姐的地方，怎么没看到她人？” 陈志飞唇角上扬，玩味的笑道：“李秘书，我什么时候说过发现藏妮娜小姐的地方，我说的是可能藏匿的地方！” “你好歹也是赵总的秘书，搞文字工作的，用词怎么不严谨呢？” “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可是都在旁边听到我说的是可能发现。”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 两人表面上还没有撕破脸皮，但交流的时候已经有阴阳怪气的味道。 “对对对，我听到飞哥说的是可能！” “我听到的也是说可能发现。” 其他几个三室的人急忙附和，证明确实说的是可能。 肖全贵背着手，拿出一副老经验的派头解释道：“李秘书，您是做文职的对办案可能不了解。” “咱们办案的时候会收到很多的消息，但是其中往往也有不实的消息。” “可是我们在无法确定的情况下又不能错过任何线索，这个时候就需要逐一去核实真伪。” “所以志飞才会说可能发现了藏匿地点，提前打电话寻求增援。” “否则真确定了却人手不足，就可能导致案件嫌犯逃脱，甚至是人质遭到伤害。” “李秘书，如果换成是您收到线报，是置之不理还是立刻打电话回巡捕房呼叫增援呢？” 额……。 李宏伟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 以为他的第一反应，还真就是打电话回巡捕房叫增援！ 不得不说肖全贵这个老油条的经验就是丰富，直接一套弯弯绕绕的理论就把人给绕进去了。 最主要的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李宏伟家庭富庶，出身也很好，所以才会被推荐给赵宝庆当秘书，也有推他将来从政的意思。 可以说从小就是一个富家子，一个读过大学娇生惯养的富二代。 缺乏相应的阅历和磨炼，对于巡捕房办案就更没有经验了。 虽然不至于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话，但长期在办公室里做文职，说是一线办案小白也不为过。 肖全贵设身处地的一句反问，顿时把他给问住了。 而且也是充分掌握了人性，清楚知道一个出身很好，又是做文职秘书在收到线索后肯定不敢贸然去调查。 正常的思维都是叫巡捕房的专人陪同前往。 就如同眼前的场景一样，竟然带了十几个拿着步枪的巡捕跟过来。 李宏伟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自己收到线报的第一反应就是呼叫增援吧？ 那不是打脸了吗？ 肖全贵到底是人老成精善于打圆场，立刻低声说道：“虽然没有找到妮娜小姐，但是也破获了一起入室抢劫劫持案，您带人增援也有一份功劳的。” 说完眨了眨眼睛，暗示报告上会有他一份功劳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宏伟心领神会，又得到台阶可以下，立刻下令：“把人和证物都带回去！” 十几名巡捕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室的人破了入室抢劫案，按规矩是别人的案子，他们只能从旁协助而不能直接插手抢功，那样就是坏了规矩！ 况且谁都看得出来，陈志飞已经非池中物，将来绝对能飞黄腾达，很可能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 虽然李秘书权力很大，可是得罪未来的长官也不值当，一时陷入了两难。 县官不如现管，大家一起不听李秘书吩咐顶多错过讨好的机会，能不能得到回报还另说。 但是得罪了睚眦必报的‘飞哥’，肯定会被打击报复！ 带队的副巡长低声道：“李秘书，这样会坏了规矩，兄弟们以后在麦兰捕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恐怕……。” 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保险 陈志飞唇角上扬，笑着挥了挥手道：“把嫌犯和证据都带回去！” 想了想，补充道：“曼丽小姐是我朋友，大家清点证物的时候动作轻一点别磕碰了，登记完还要还给她。” 虽然用了‘磕碰’两个字，但是强调是朋友，就是在暗示其他人别胡乱伸手，不该拿的别拿！ 巡捕房的人是什么样，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要是不打招呼，这些证物登记之后找个理由就扣下了，一分钱都别想拿回来！ 不过以他现在的面子，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在场的人齐齐应下：“飞哥放心，一个铜圆都不会少！” 然后押着犯人，带着证物走了出去。 李宏伟见到巡捕们竟然只听陈志飞的命令，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哼~！” 冷哼一声，拂袖恼怒的转身走了出去。 陈志飞看着愤怒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转头看向已经穿上外套和长裤的妩媚女人，温和的笑道：“曼丽小姐，还要麻烦你跟我回巡捕房做个笔录。” “好。”罗曼丽拢着衣领，脸上神情还透着几分慌乱。 现在就算留她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敢睡觉！ 还不如先跟着去巡捕房，至少有这个男人在身边不用担心再遇到危险。 陈志飞留下一个持枪的巡捕守在门口，暂时把现场保护起来。 带着罗曼丽下楼，径直上了停在公寓外的凯迪拉克。 嘟嘟~！ 按了一下喇叭，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李宏伟骑坐老旧的自行车上，手里握着车把手。 目光紧紧盯着消失在街口的轿车，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脸色铁青，怨愤的低语道：“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第202章 送人情，没机会了！ 凌晨3点的时候，一男一女从巡捕房走了出来。 罗曼丽披着外套，惊恐的情绪在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后才稍稍平稳。 不过双手紧紧拢住外套，依然显示着内心的余悸。 不管是谁经历了入室抢劫，又差点被侵犯甚至灭口，都会害怕。 陈志飞陪同在一旁，手里拎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被作为证据带来的财物。 如果换成普通人，在巡捕房又没有熟人的话，这些‘证物’恐怕是别想拿回来了。 不过陈志飞出面，麦兰巡捕房没人敢胡乱伸手。 巡捕房的人都不傻，虽然钱是好东西，但是拿了不该拿的钱就算不要命，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 “今晚谢谢你。”罗曼丽双手拢着衣领，再次扭头看着充满痞气的脸庞表达了感谢。 她的脑海里时不时就会想起如同神兵天降，把她从死亡羞辱的深渊拽了出来的一幕。 对于救命之恩，心底是充满了感激！ 陈志飞唇角上扬，开玩笑道：“你都谢过我八次，不用再谢了！我是巡捕，保护市民是我的职责。” 说到最后的时候下巴45度角昂起，一脸神圣的模样。 心里还有些惋惜，如此光辉的一刻，要是有记者在场就好了！ “那个……。”罗曼丽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咬牙低声问道：“那三个劫匪怎么处理，他们出来以后会不会……。” 话没有说完，但脸上的担忧之色尽显无余。 陈志飞心领神会，安慰道：“放心吧，他们入室抢劫、意图侵犯和杀人灭口，十年内是别想出来了！” 想了想，补充道：“到时候我再使使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辈子是没机会出来了，让百姓谈之色变的西牢之恐怖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陈志飞神情平淡，谈及三条人命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自从亲手用棍子打死一个日本特务，也算是开荤了。 心里的那层障碍突破之后，再加上又身处乱世，对于杀人也就没那么大的抵触反应了。 况且又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以如今的身份地位只需要打一个招呼，再给点钱就有人抢着去办。 如果三人只是因为没钱才入室抢劫，仅仅是图财的话，他或许会放一马。 可是竟然不讲究的还要劫色，甚至杀人灭口，那就是纯粹的恶了。 这种祸害将来放出来也会继续作恶，下一次没人及时阻拦的话，说不定就真会因为一己私利杀死无辜的人力。 所以打招呼托人把三个恶人弄死在里边，没有半点的不忍。 正好可以用来做人情，替罗曼丽解除一个担忧的隐患。 将来要她帮忙在大世界留意一些情况，就顺理成章了。 大世界作为法租界最奢华的销金窟，去的人非富即贵都是上层人，能得到的线报可比在街边打听要有价值多了！ 比如赵宝庆，不就是大世界的常客？ 赵宝庆的职务是总华捕，掌管了整个法租界的巡捕。 他这个职务还有另一个称呼，那就是督察长！ 三大亨之一的黄金荣，当年就是督察长，也就是总华捕这个位置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所以大世界是一个很重要的情报获取处！ 这也是陈志飞想要在大世界发展一个自己人的原因。 现在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三个抢劫犯送人头，那自然是笑纳了。 罗曼丽听到承诺，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对于三个想要强行侵犯她，还要杀她灭口的人没有丝毫的同情。 听到三人没有命活着从西牢出来，心底才感觉到安定。 两人穿过大门，上了停在门口的凯迪拉克轿车。 陈志飞开车把她送到了一个女性朋友的公寓借住，这才驾车离开。 毕竟安居公寓作为案发地点，再住进去心里也不踏实。 况且被翻得乱七八糟也没办法住了。 所以在巡捕房的时候打电话通知了一个女性朋友，在她家里借住两天。 等重新找到更安全的地方后再搬家。 其实陈志飞作为男人，也有一颗躁动的心。 面对一个性感尤物，又怎么会没有欲望呢。 最初也想过，是不是打着目前独居危险，把她接到自己租的亭子间一起住。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秘密太多，和罗曼丽接触也还不够了解。 要是贸然弄一个女人在身边，跟留一颗炸弹没什么区别。 陈志飞可不是见到女人就肾上腺素灌脑的傻子，做事谨慎的原则不会冒这种险。 况且真想要女人了，以如今的身价花点钱也就勾勾手指的事情。 为了色欲就拿性命冒险，太过愚蠢了。 所以在把人送到公寓楼下，见到罗曼丽和一个躺着时尚波浪卷的女人一起上楼后径直驾车离开。 罗曼丽走进公寓大门，转头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轿车，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轿车缓缓驶入了贝当路的豪华别墅内。 在花园的时候，还和两个负责巡逻的三室同事打了个招呼。 推门进入豪华的别墅，把钥匙挂回墙上。 此刻的豪华客厅内灯火通明，几名留守的同事正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茶几上摆放着空碗碟，一个个脸上还透着心满意足之色。 “先生，陈巡捕回来了！” 站在客厅里好奇打量的时候，二楼传来菲佣的声音。 很快，主卧的门打开，穿着睡衣的克劳德走了出来。 吩咐道：“快给陈巡捕做宵夜，再煎一份牛排！” 菲佣得到命令立刻去厨房忙碌。 克劳德快步下楼，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赞扬道：“陈巡捕及时赶到，把入室抢劫犯当场抓获，不愧是神探！解救妮娜的事情，还请你多费心了！” 态度比起之前热情了不少，显然是通过巡捕房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而且根据巡捕房的说法，是陈志飞通过线人提供的消息，通过可疑人物的相关线索猜到了今晚会入室抢劫。 卓越的情报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分析能力，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虽然这次救出的不是自己的女儿，只是在寻找线索的时候阴差阳错救了其他人。 但是展示的破案能力，也让克劳德对能够救回女儿也更有信心了！ 第203章 吃牛排，傻子上当了 “这是刚烤好的法式面包，配上果酱很可口的。” 当菲佣把提前准备好的面包果酱放在桌上时，这个法国富豪很热情的介绍了起来。 如果换了往常，一个底层的巡捕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如今唯一的独生女被绑架，为了女儿能把女儿平安救回来，这个法国贵族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希望通过笼络让这个被称为神探的巡捕全力以赴。 他通过各方了解已经知道，绑架被撕票的概率超过八成，几乎是必死无疑了！ 和唯一的独生女比起来，放低姿态和一个能救女儿的关键人物结交比起来，面子就不算什么了。 陈志飞拿起一块切好的面包，直接把面包卷起来插进了果酱罐子里搅动。 等裹满果酱后，才拿出来咬了一大口。 眯起眼睛，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配上一口牛奶，三两口就把一片面包吃进了肚子。 正准备拿第二片的时候，看到对面的洋人神情怪异。 适时的作出尴尬状，小心翼翼问道：“克劳德先生，我的吃法不对吗？嘿嘿，我是帮会出身，平时都在街面上混，煎饼倒是吃过不少，法式面包还是第一次尝到。” 克劳德瞄了一眼果酱罐子旁边的餐具，吸了一口雪茄平复心绪。 目前还指望眼前的小巡捕救人，温和的笑道：“面包就是配着果酱吃的，没错，没错~！” 恰在这时，菲佣端着刚煎好的牛排送了上来。 陈志飞也不客气，直接用叉子戳起来张口就咬。 把第一次吃西餐的小白形象展现淋漓尽致。 虽然牛排从康熙年间就已经传入中国，但也是上层和洋人才消费得起的。 陈志飞只是一个底层巡捕，还是帮会成员出身，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西餐厅这种所谓上层人才有资格享受的地方。 不会吃西餐，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虽然会给克劳德留下粗鲁的印象，但是更符合他该有的举动。 要是为了留好印象而很熟练的用刀叉，万一克劳德事后对其他人聊起说他一个地痞出身的巡捕居然很优雅的用刀叉，其他人弄不好就要多想了。 当然，就算抠破脑袋也绝对不会有人会联想到身体内的灵魂已经换了人这种神奇的事情。 说不定就会因为会使用刀叉吃西餐，将来让人联想到可能是故意隐藏其他身份之类的。 虽然被怀疑的概率不大，但总归是一个隐患。 陈志飞做事素来谨慎，宁可留下一个粗鲁的印象也绝对不会留下这么不符合身份的破绽。 “好吃~！” “香，真香~！” “能再来一块吗？” 陈志飞津津有味的啃完一块牛排，还又要了第二块。 克劳德要利用他的能力救人，自然是不会拒绝。 不但又叫佣人煎了一块，还倒了一杯昂贵的红酒。 一个大快朵颐，一个慢悠悠的抽着雪茄。 克劳德神情平静，看似无意的闲聊，实则一直在画大饼，作出各种承诺激励这个小巡捕尽快把人救回来！ 一顿宵夜吃完，克劳德才忧心忡忡的回了卧室。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陈志飞回到沙发上，悠闲的点燃一支香烟，吐出一口烟雾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看了一眼时钟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拿起沙发旁边的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与此同时 李宏伟正躺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鼾声起伏，已经进入了梦乡。 作为总华捕的秘书，对破获入室抢劫案没有任何兴趣。 他所关注的，是查到法国小妞的踪迹。 如果能够亲自把人救回来，那就更好了！ 能够得到克劳德的情谊，会为将来仕途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才会迫不及待的带着十几个巡捕，连步枪都拿上了赶去支援。 而且他从内心里不愿意陈志飞能立功受奖，即便立功了也要抢走一部分，绝不屈居之下！ 所以回到巡捕房后，对于入室抢劫案连问都懒得问，直接就上楼休息了。 大半夜的出警还是一次，早就瞌睡了！ 回到会议室的折叠床上，仅仅过了十分钟就陷入了沉睡中。 正睡得香甜的时候…… 突然，桌上的电话发出急促刺耳的铃声。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把他从梦中吵醒，眉头紧皱，脸上满是被打扰清梦的恼火。 皱着眉头起床走到桌前，拿起电话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让他厌恶的声音：“李秘书，我是陈志飞！” 李宏伟眉头紧皱，沉声道：“入室抢劫案由肖全贵负责审讯，有事打电话去审讯室！” 态度很不耐烦，甚至透着几分火气。 陈志飞握着电话，听到传来的恼怒声音，唇角不由上扬。 得，这是被扰了清梦在发起床气呢！ 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面对不耐烦的呵斥也不生气，反倒急切的说道：“刚刚我联系了线人，综合情报分析猜测出两个妮娜小姐可能藏匿的地方。” 顿时，李宏伟精神一振，也顾不得恼火了，急切的问道：“在哪？” 只要是关于妮娜的线索，再瞌睡也立马精神了。 这不但关乎他的前程，要是能截胡的话还能挫败姓陈的嚣张气焰！ 陈志飞也不隐瞒：“一处是在城北出去两里地，已经被荒废的一处破庙。” “由于地处偏僻，荒废后基本就没人去过，正适合藏人！” “另一处就是在蒲石路168号，那一片外来人口多，据线报说听到女人的呼救声。” “两个地方我只能去一个，所以另一处就只能请巡捕房派人前往查看。” “我打算带人去城北外的……。” 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立刻插话打断。 李宏伟快速说道：“我现在就带人去破庙！” 那一处荒废的破庙他是知道的，也确实有可能藏人。 更重要的是陈志飞不顾深夜道路难行，放着城内的蒲石路不去，反倒主动提出去城外！ 明显是城北破庙的概率更大！ 砰！ 李宏伟也不等对方答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咧嘴笑道：“聪明如我~！” 然后穿上衣服，召集人手骑车前往城北郊外的破庙寻找。 陈志飞挂断电话，唇角微微上扬。 掐灭烟头得意的笑道：“傻子想抢功已经上当，可以安心睡觉了！” 第204章 奇怪的要求 翌日 陈志飞依旧假装四处走访，把赌坊和妓馆以及大烟馆都走了一遍。 利用帮会和巡捕房的身份让他们打探消息，还承诺了五百块银元的悬赏。 这次绑架案不但关乎他的前程，同时也关系到他的性命，花高价悬赏才正常。 同时也是以防万一，加藤那边真有纰漏的话也能第一时间处理。 毕竟现在整个法租界的巡长、探长们都发出了悬赏，只要有关于绑架外国人的线索都重重有赏。 大家是竞争关系，等于是价高者得。 现在连那些半死不活的老烟鬼们，都知道陈志飞悬赏五百元找绑架线索。 如果那些地痞混混真意外看到了什么，肯定是往出价高的地方走。 万一特高课的那些特务真的办事不牢，或者意外被人看到蛛丝马迹也是上报给自己卖消息换钱。 既然收到消息，为了稳妥起见肯定是要带人去搜查的。 要不然卖消息的人吃两家饭，还把卖消息给他的事情漏了出去，结果发现他没有去搜查，就不免要惹人怀疑了。 不过在搜查之前，可以提前打电话通知加藤把人转移了不是？ 所以高调的在黑道和包打听中高额悬赏，即是做给赵宝庆和洋人看，也是给加藤添了一个保险。 陈志飞还一连三次，都瞎编了两个北城的假消息通知李宏伟支援。 结果李宏伟带着巡捕们骑着自行车，脚都蹬酸了跑到地方什么也没发现，气得把始作俑者的族谱都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陈志飞也只是说接到线报分析，可能怀疑是藏匿地点。 秉着有消息就必须核实的原则，就算白跑一趟还挑不出别人的毛病。 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陈志飞又打电话告诉李宏伟在城东的郊外和霞飞路一处公寓发现线索。 这一次李宏伟学聪明了，果断选了霞飞路的一处公寓查看。 就算又扑了个空，至少不用再跑到郊外那么折腾了。 果然，李宏伟又扑了个空，不过一点也没生气。 想到自己又扑了个空，陈志飞去郊外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多半又是不实的消息。 想到仇人凌晨三点还在郊外的烂泥路上折腾，心情瞬间就好了！ 不过……如果他知道了陈志飞压根没去城东郊外，而是在克劳德豪华别墅的柔软沙发上呼呼大睡，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呢？ 整个法租界在巡捕房和帮会的肆无忌惮搜查下，转眼就到了第三天。 在这三天当中，绑匪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半点消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克劳德也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甚至不止一次后悔，是不是绑匪知道自己报了巡捕房所以撕票了？ 这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短短三天好像老了几岁。 心里隐隐已经有些绝望，只要能救回女儿，绑匪提什么要求都答应！ 克劳德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胡楂子。 就在绝望之际，家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或许是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连中文都没用，而是用法语询问了一句。 “克劳德先生，黄金准备好了吗？” 克劳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蹦了起来，脸上也因为看到希望变得激动起来。 大声说道：“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给你！” 霎时，守在客厅里的人都围了上来。 陈志飞身穿黑色马褂，轻手轻脚走到旁边，无声的比着口型。 克劳德愣了愣，立刻心领神会，急切的询问道：“妮娜怎么样了？她~她还好吗？” 询问到女儿情况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脸上神情惊恐，似乎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她很好。”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克劳德紧绷的神经舒展开来。 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至少让他重新看到了救回女儿的希望。 就在长出一口气的时候，电话里继续传来绑匪的声音。 “用绳子把装黄金的箱子缠起来，一定要缠牢固了！” “然后在十点，赶到麦阳路的公用电话亭等我消息！” “要是我拿到之后箱子破了，那掉在地上的黄金我也不要了。” “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要是看到巡捕房的人，你女儿就没命了！” 嘟~嘟~ 对方在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声音瓮声瓮气，显然是用了些手段处理，听不出原本的声音。 不过威胁的意思，却是清清楚楚。 “喂~！喂~！” 克劳德对着电话喊了两声，确定对方已经挂断才无奈的放下电话。 疑惑道：“绑匪为什么要我用绳子把装黄金的箱子缠起来？” 陈志飞故作思考，分析道：“五十条大黄鱼超过三十斤，就算是皮箱也有损坏的可能。” “我估计绑匪是担心箱子会破损，或者我们在箱子上做手脚，导致箱子损坏黄金撒在地上没法带走。” “用绳子缠一圈，箱子就算有破损也不会影响里面的黄金。” “绑匪既然通知你去麦阳路交赎金，肯定会在暗中观察你，我建议按照绑匪的要求做。” 克劳德也赞同的点头，急忙吩咐佣人找来一根坚固的绳子，把装有黄金的皮箱缠绕了一圈。 虽然打不开了，但是无论是拎着走还是扛着走，都不用担心箱子破损了。 克劳德拎起箱子把手就想提起来，由于太重竟然差点没拎起来。 咬牙拎着箱子，快步向大门走去。 陈志飞急忙跟上，快速说道：“克劳德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需要提前在麦阳路部署！” 克劳德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之前他还指望巡捕房能抓到绑匪，把他女儿救回来。 可是经过三天的绝望和折磨，他已经对巡捕房不抱任何希望了。 没有所求，甚至因为担心女儿的安危，害怕绑匪知道他已经报警，反倒对巡捕很排斥。 恼怒的说道：“绑匪说了要是看到有巡捕，就杀了妮娜！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你们巡捕房不准再插手！” 说完警告的瞪了一眼，拎着箱子独自上了车。 陈志飞并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拿起了电话。 第205章 都动起来了，抗拒 “赵总，绑匪打来电话通知十点在麦阳路公用电话亭缴纳赎金，克劳德先生已经赶过去！” “另外我收到线报愚园路77号有可疑，请您派李秘书前往搜查！” 陈志飞把电话打到麦兰巡捕房的临时指挥办公室，也是赵宝庆为了突显对绑架的重视，临时设置的办公地点。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宏伟就在办公室里搭一张折叠床睡觉，负责接听电话处理简单的事务。 一些没有确认的线索，都是由李宏伟进行处理。 只有在审查确认之后才会上报。 赵宝庆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日常事务，接到电话后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 没想到三天没有消息的绑匪竟然打来了电话！ 立刻亲自带着二十多名巡捕扛着步枪赶往现场！ 同时还不忘吩咐李宏伟，带一队人去愚园路核实情况。 赵宝庆也是从底层一步步摸爬滚打起来的，从一个普通探员花了八年时间坐到了探长的位置，再一步步升到了总华捕的高位。 虽然多年不办案，但是对于侦破案件还是有些心得的。 清楚知道线报只是提供了可能性，到底是真是假还需要核实。 往往也是在一次次核实中，去伪求真发现了真正有用的线索从而破案。 如果换了普通人，肯定不用这么麻烦。 但是被绑架对象是法国人，就算只是有一点点的可能，也必须去核实。 把人救回来，可比绑匪收到赎金把人放回来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况且谁也不敢保证绑匪收到赎金后会不会放入人，根据惯例撕票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哪怕只是一点可能，也会派人前往搜查核实。 两队人从巡捕房出来，兵分两路往不同的两个方向赶去。 李宏伟骑着自行车，在分开之后脸色一片铁青。 知道是陈志飞提供的线索要求搜查，哪里还不知道又可能是公报私仇在戏耍他！ 类似的情况，三天已经发生十几回了。 可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甚至有几次接到陈志飞打电话言辞凿凿宣称发现了藏人的地方，要求立刻增援。 结果急吼吼的带人赶过去，发现陈志飞带着几个人正坐在街边吃早饭！ 问就是线报有误，没有任何发现。 李宏伟白跑了好几趟，还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一次听到是陈志飞的要求，立刻猜到又是在公报私仇戏耍他。 可是总华捕的命令又不敢违抗，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又是被折腾戏耍了，也不得不咬牙赶过去查看。 与此同时 克劳德开车在十点前赶到了麦阳路的公用电话亭，守在门口焦急的左右张望。 叮铃铃~！ 就在十点整的时候，公用电话亭里传来刺耳的响铃声。 克劳德愣了愣，急忙接起电话：“喂~！” 沉默片刻，对面传来了嘶哑的指令声。 “你左手边的电话簿底下压着一个信封和一张11点开往苏州的火车票，现在拿着车票去搭火车！” “等火车开动之后，才能打开信封，然后按照信里的指示做。” “再警告你一次，我一直盯着你，如果发现有第二个人跟着，就永远别想见到你女儿了！” “听明白没有！” 最后一句喝问声音严厉，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强烈的杀机。 克劳德吓得身体打了个哆嗦，急忙点头：“明白，我保证按你的吩咐做，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跟着！” 咔嗒~ 直到传来挂断的声音，才伸手去拿左手边的电话簿。 或许因为紧张，也可能是提着超过三十斤的黄金手臂酸了，拿起电话簿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果然，下面放着一个信封和一张火车票。 克劳德不敢耽搁，急忙把信封和火车票装进衣兜，提起装有黄金的箱子就开车往火车站赶。 法租界没有火车站，最近的南站是在华界和公共租界的交界处，想要赶过去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最重要的是，法租界的巡捕无法跨界执法，也杜绝了真有人偷偷跟着的可能性。 克劳德驾车一路紧赶慢赶才抵达了南站。 进入站台后，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 远远地，隐约能听到火车进站的汽笛声。 克劳德拎着沉重的箱子，排在队伍的后面，时不时的东张西望，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忽然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克劳德先生，您现在独自行动太冒险，很可能连您也会陷入危险的！” 克劳德神情一怔，转头看到熟悉的脸庞，脸上瞬间剧变。 惊恐的说道：“你~你怎么跟来了~？要是被绑匪看到，妮娜就危险了！” 说话的时候扭头左右张望，担心被绑匪看到有巡捕跟着而撕票。 陈志飞眯起眼睛，开口道：“您放心，我穿的便装，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跟来，装成坐火车的旅客不会被发现。” 说话的时候转头看向火车进站的方向，额头上还有些许汗水。 一路骑自行车追过来，可是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也幸亏他知道最终的目的地是上火车，所以绕路赶过来了。 克劳德一门心思都在开车，后面有没有人跟踪也看不到，更不会有所怀疑。 加上额头的汗水证明一路骑行追赶，就是最好的证明。 克劳德不敢回头，厉声说道：“我现在只想赎回妮娜，后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如果你再敢阻拦，信不信我让你被巡捕房除名！” 声音严厉，铁了心的不再和巡捕房合作。 经过几天没有实质性收获的调查，对巡捕房也不再信任。 如果对方真敢阻拦，他必定会利用关系将其从巡捕房开除。 眼底闪过一丝凶光，要是因为没能缴纳赎金导致撕票，他会要这个阻拦者的性命！ 嘟嘟~ 随着汽笛声越来越急促，火车也缓缓进站。 陈志飞神情平静，开口道：“克劳德先生，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按理说现在我们应该确认妮娜小姐是否安全，才能支付赎金。” “不过您救女心切不想和巡捕房合作，想要支付赎金，我不会阻拦。” “但是作为法租界的巡捕，有义务保护您的安全！” “我只是隐藏在暗处保护您，不会干涉您的决定！” 第206章 交钱方式，消失的人影 克劳德脸色一阵变幻，脑子里快速权衡。 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的确是说到心坎上了。 虽然他很着急，也迫切想要缴纳赎金把女儿救回来。 可是独自一人按照绑匪制定的路线走，心里还是很担忧的。 除了担心绑匪收到赎金后不放人，也担心绑匪不讲规矩连他这个缴纳赎金的人也一并给杀了。 有一个巡捕跟在身边保护，心里总感觉要踏实了不少。 真要是遇到危险，也有人能出手救他不是？ 沉吟道：“好，你可以跟着，但是要和我保持距离！” “绑匪说不定会在暗中观察，要是发现有人跟着就会伤害妮娜！” “另外再警告你一次，如果敢阻拦我缴纳赎金救人，我不会放过你！” 虽然点头答应，但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即便发出威胁，也铁了心要交赎金救人。 陈志飞神情平淡道：“没问题，我答应你！不过即便不干涉你缴纳赎金，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没确定人质安全最好别给钱，绑匪收了钱也不一定会放入。” 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言，而是看向已经停靠的火车，作出一副准备插队上车的架势。 随着车门打开，原本还算有序的人开始蜂拥往车门挤去。 克劳德已经年过五十，平常享受生活也缺乏锻炼。 手里又拎着超过三十斤的箱子，根本就挤不进去。 一直等所有人都上了车，才最后一个拎着箱子吃力的抓住扶手爬上去。 陈志飞为了对象承诺，‘故意’装作没看到需要帮忙，先一步挤上火车。 然后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就通过窗户看着克劳德艰难的登上火车。 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三天的演戏，让克劳德对巡捕房失去信心，主动表达出抵触巡捕房的情绪。 在劝说之后，也不确定人质是否安全，就强行的甩开巡捕房的人跑来交赎金。 甚至面对‘善意’的提醒，反倒利用身份权力进行威胁不准干涉。 到时候交了赎金，绑匪也不放人就不关他的事了。 而且主动跟上来暗中保护，也算是私人给予的关怀，能拉近一点点关系。 表达自己对这个洋鬼子安全的关心，以及作为巡捕的尽忠职守。 就算事后交了赎金没放入，也怪不到他陈某人头上了。 谁让好言劝不动该死的鬼，这个洋鬼子不听劝，交了赎金也没救回人能怪谁呢？ 呜呜~！ 随着汽笛声响起，火车缓缓前行。 当火车驶出站台后，克劳德急忙打开了信封。 只见信上面要求挑选面对站台的位置坐，然后火车刚刚开出上海市区，到达一块很大的雪花膏广告牌位置就把皮箱从窗户扔出去。 方式很简单，直接从窗户扔出去就可以了。 克劳德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原本他还以为绑匪为了甩开巡捕，故意把他用火车拉到苏州进行交易。 不过从信里的要求来看，对方显然是打算在火车开动的时候收赎金。 对方敢如此安排，想必预定的位置早就有人等着了。 现在火车也开动，就算想要通知巡捕也来不及。 就算身边真跟着巡捕，难道还敢在火车高速运行的时候跳下去？ 那种行为和自杀没有区别！ 这一刻，克劳德终于明白绑匪为什么要求用绳子把箱子缠绕一圈了。 并不是担心会在箱子上做手脚，而是担心从高速运行的火车上扔下去会摔散！ 一旦从窗户把箱子扔出去，想要找到绑匪可就难了！ 克劳德眉头紧皱，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几米之外的陈志飞。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张嘴询问。 因为担心对方再劝说的话，他可能会动摇！ 想到已经失联超过72小时的女儿，咬牙作出了赌一把的决定。 巡捕房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都没能找到女儿的线索。 继续拖下去，也不知道女儿会不会被绑匪伤害。 而且除了按照绑匪的吩咐做，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咬牙一把拉开靠窗坐的人，野蛮的把靠窗位置给霸占了。 被拉开的人有些恼火，原本想要质问的。 可是看到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敢怒不敢言的换了一个座位。 克劳德坐在靠窗的位置，紧紧抱着皮箱，目光呆滞的看着快速后退的景色。 就在心里担忧的时候，克劳德通过窗户看到了两百米之外竖立在铁路边上的一块硕大广告牌。 正是一款法国进口雪花膏的广告牌。 “到了！” 克劳德心头一紧，急忙站起来抱着箱子放在打开的窗户上。 在路过广告牌的时候，用力把皮箱扔了出去。 虽然扔出去的距离很近，但也避免了被火车碾压。 箱子上缠了一圈绳子，只是翻滚几圈后便静静躺在了地上。 火车飞驰而过，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几十米的距离。 虽然克劳德努力的张望，可是广告牌的周围杂草丛生比人还高，就算有人躲在里面也看不到。 在扔出箱子后，浑身的力气仿佛也随着箱子被丢出窗外，身体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 陈志飞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况，见到克劳德把皮箱扔出窗外，唇角忍不住上扬。 等了十个呼吸，才快步上前故作疑惑道：“克劳德先生，您怎么把皮箱扔出去了？” 克劳德转头无力的看了一眼，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衣兜里取出一张没有任何特征的信签纸递了上去。 陈志飞接过信纸，沉吟了片刻。 开口道：“既然您已经按照绑匪的要求付了赎金，也没必要继续去苏州了，我们就在下一站下车，然后搭乘下一列火车回去。” “嗯。”克劳德点了点头，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绑匪是否讲信用了。 就在火车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一个蒙着脸的精壮汉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快步跑到铁轨旁边，捡起了地上沉甸甸的箱子。 左右看了一眼，抱着皮箱快速钻进草丛中。 第207章 清理痕迹，不亏待 “飞哥，可以过了！” 傍晚，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交界处。 一名公共租界的哨长热情的打招呼，都没有出示任何凭证就直接放行了。 陈志飞坐在黄包车上，虽然穿的是便装，但是仗着人脉熟人关系就能畅通无阻。 毕竟大家都是同行，虽然分属不同的租界，但谁都有可能求到别人的时候。 所以通常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都是能给方便就给方便。 眼前这个热情招呼的男子叫丁勇华，是负责公共租界这边的哨长，两人是在法租界认识的。 当初由于公共租界的民间人士联合抗议抵制，让租界内的两个跑狗场都被迫关闭。 如果还想要看赛狗，就只能去法租界的逸园了。 而且公共租界的巡捕跨界到了法租界，那也就是普通人一个。 没事儿的时候，大家或许会卖一个面子。 可是真起了矛盾，那些地痞流氓可不会在意公共租界过来的小巡捕。 丁勇华因为在逸园输了钱，心里有火气就，在街边和几个帮会成员起了冲突。 幸亏陈志飞路过，听到对方自称公共租界的巡捕，出面替他解了围。 这些地痞虽然不敢真把一个公共租界的巡捕给弄死的，但是打一顿还是敢的。 只要不是踢到铁板，通常也不会因为一个巡捕就跨界来找他们的麻烦。 如果是通过其他帮会，那就更不怕了！ 所以要不是陈志飞及时相助，丁勇华恐怕免不得要被一顿暴打！ 两人也因此就认识了。 丁勇华时常都会偷偷来法租界的逸园博彩，自然乐意和一个地头蛇结交。 一起喝了几次酒之后，关系也熟络了起来。 陈志飞提前掌握了丁勇华的执勤事情，才特意挑选今天从这里经过。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是因为黄包车的坐垫下面放着一箱的黄金。 万一被搜出来，那就麻烦大了！ 由他亲自押送，自然就能畅行无阻了。 过哨卡的时候有熟人，回到法租界更没人敢查他。 一路通行无阻，顺利抵达了三角地附236号的仓库。 打开铁门，黄包车停在了杂乱的院子里。 “呼~！” 刘猛用毛巾抹了一把汗水，大口的喘着粗气，以他的身体素质也感觉到疲惫了。 从早上开始，他就拉着黄包车一路出了城。 然后把车藏在郊外的树林里，再绕道赶往火车必经的广告牌。 为了不引起注意避免被人看到，特意兜了一个大圈子。 花了四个小时，才抵达了预定地点。 然后在接到黄金后，拎着三十多斤的皮箱绕道花了五个小时才回到藏黄包车的树林。 把箱子藏在黄包车坐垫下面，又绕道在郊外和赶来的陈志飞汇合。 然后两人装成坐车和拉车的，一起的回了法租界。 虽然兜了大圈子，但经过这么绕下来也让痕迹更无法查询。 即便真有人看到他坐黄包车，也能声称是收到线报去公共租界核实。 大门关闭，两人提着箱子回到了仓库内。 咚！ 刘猛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沉甸甸的分量压得桌腿都在晃动。 当打开箱子那一刻，一片金光刺得他差点睁不开眼。 “好~好多黄金~！” 刘猛双目圆瞪，被整整一箱黄金晃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活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黄金！ 啪！ 陈志飞在他宽厚的肩膀拍了一巴掌，招呼道：“别傻愣着，干活了！” 刘猛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哦哦，好~！” 两人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地炉，把五十条大黄鱼全部融了。 再用自制的容器，重新铸成新的大黄鱼。 如此一来，原本的印记和编号全部消失，就算放在黑市上也不怕被认出来了。 陈志飞把重新铸成的黄金装进另一个箱子，旧皮箱和绳子也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经过这一套流程之后，所有的痕迹都消灭得干干净净。 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钞票。 笑道：“猛子，这份是你的！你的身份拿黄金太扎眼，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法币。” 刘猛看着递过来的法币，满脸的震惊，张大的嘴巴仿佛连呼吸都不会了！ 递过来的全是一百元的大额法币，足足有十张一千元！ 这几年累死累活的赚钱，就算把腰给累断了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按照如今的法币和黄金汇率，这一千元法币差不多能换两条大黄鱼了！ 也就是说他这次负责接收运送黄金，就得到了两条大黄鱼的酬劳！ 这个份额不可谓不丰厚！ 况且真论起来，接收赎金等于参与了绑架，也是犯了重罪，才分了两条真不多。 陈志飞分钱很大方，绝对不会抠抠搜搜。 尤其是在看过了全小将的事迹之后，更清楚的知道只有手下利益均沾才会忠诚！ 将来真遇到什么事情，兄弟也会帮他！ 他可不想和某位古代将军一样，就因为抠抠搜搜的舍不得一碗羊汤，结果被手下车夫给出卖了！ 刘猛吞了吞唾沫，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不敢伸手：“飞~飞哥~太多了！” 陈志飞唇角上扬，笑道：“这次能顺利把赎金带回来，你功不可没，飞哥从不亏待兄弟！” 想了想，叮嘱道：“这些钱可别乱花，是给你娶媳妇的！如果暂时用不上，明天就去外资银行兑换成美元，最近局势不稳，法币在贬值，换成美元更保险！” 现在这一千元还能兑换将近两条大黄鱼，可是再过半年就会急剧贬值。 要是存起来的话，过几年这一千元连废纸都不如。 所以才特意提醒了一句，去外资银行兑换成美元便于收藏携带。 “哦哦，好的！”刘猛小鸡啄米的点头应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说法币会贬值，不过既然大哥特意提醒了，那自己照办就可以了。 自从跟着陈志飞后，不但救了他的性命，还赚钱租房子搬到更好的地方居住。 现在竟然还得到了足足一千元法币的巨款。 这一切都是这位大哥给的。 刘猛只知道大哥怎么说，自己怎么做就可以了。 哪怕是要他去杀人，他连问都不会问一句就执行！ 大哥的话，就是圣旨！ 两人处理好所有痕迹，才锁上大门离开了仓库。 陈志飞坐在黄包车上，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夜风。 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对鲜血的亢奋：“明天……！” 第208章 气氛不对，要拿替罪羊？ 翌日 陈志飞先拎着箱子去了‘永安钱庄’，用五条大黄鱼兑换成了大额庄票揣进了衣兜里。 然后直奔银行，把黄金存放在了开的保险柜里。 虽然昨天晚上提醒了刘猛要把法币兑换成美元，不过他并没有想过要把这批熔炼后的大黄鱼兑换。 毕竟法币在不断贬值，几个月之后更是直接开始雪崩模式。 刘猛把手里的法币兑换成美元，也是为了保值。 可是黄金本来就是硬通货，本身就是保值的。 在最近几年不考虑离开上海的前提下，暂时不需要急着兑换成便于携带的美元。 说不定哪天需要花钱找人办事儿的时候，直接给金条反倒对方更认可。 况且以后赚钱的机会多得是，将来赚的法币再兑换成美元就可以了。 黄金和美元都备着，做好两手准备肯定不会有问题。 等到从银行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半了。 这才晃晃悠悠，一路去了巡捕房。 由于克劳德已经缴纳了赎金，而且因为几天大阵仗的搜查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现在对巡捕房时极度的排斥，之前有利用价值时和颜悦色，现在没价值了自然是一张冷脸。 对于这位法国大老爷来说，华人都是下等人，没利用价值了哪里还能入他的眼。 虽说翻脸不像翻书，但也没好脸色。 陈志飞自然不会讨没趣，也懒得再去他家里守着。 克劳德昨天缴纳了赎金回来之后就一直守在电话旁边，可是等了一夜都没有绑匪任何的消息，更没有接到女儿被释放后打来的求救电话。 随着时间流逝，一颗心也不断跌到了谷底。 陈某人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眦必报！ 既然克劳德不配合还甩脸子，现在就该为他的选择付出代价了。 在他的授意下，加藤自然不会有任何动作。 不过陈志飞走进巡捕房大楼后，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之前碰到的同事都会热情的打招呼，还一副讨好的模样。 可是现在一个个都好像避之不及，好像害怕扯上关系一样。 即便是远远看到，也会刻意回避目光接触，然后偷偷的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陈志飞神情平淡，哪里看不出来这些人是听到风声，认为自己即将倒霉才不愿意沾染。 尤其是经过二室的时候，何文兵和二室的人都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似乎有什么不好事情要发生一样！ 陈志飞也不在意，晃晃悠悠的走向三室。 咯吱~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只见所有人都在整理装备似乎要出去巡逻。 不由好奇的问道：“巡长，这是要做什么？” 顾成礼使了一个眼色，胖头立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低声道：“今天一大早克劳德就来了巡捕房大吵大闹，赵总立刻通知我们这些巡长和探长开会，分析了目前人质可能的情况。” “经过大家的分析讨论，对以往惯例都认为人质肯定已经被撕票了。” “否则绑匪昨天中午收到赎金，十几个小时后再怎么样也该有消息了。” “可是绑匪却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再打过电话，人质也没有被释放后寻求帮助。” “再加上前面几天绑匪也没有任何消息，很可能就是人质出现了意外。” “现在所有人的看法都一样，就是人质已经被撕票！” “所以上头正在商讨，应该怎么处理你这个组长，以安抚法国人的情绪。” “我带着弟兄们出去再走访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即便是人质死了，只要抓到绑匪也能减轻对你的处罚。” “志飞，你留在办公室里，一会儿赵总可能会找你。” “放心，兄弟们都会支持你！” 顾成礼脸色凝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头道：“走，都抓紧时间去可能的地方再查一遍！” “是~！”众人齐齐应下，除了在外面收钱的郭少安，其他人都拿着警棍跟着去查线索了。 原本热闹的办公室，眨眼变得冷冷清清。 陈志飞掏出香烟，把腿跷在办公桌上悠闲的抽了起来。 神情自若，一点也没有大难临头的紧张。 想起刚刚三室的兄弟们为了替自己减轻处罚东奔西走的找线索，脸上就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些同事能处！ 就在悠闲抽烟的时候，一个巡捕把头探了进来，声音漠然的说道：“陈志飞，总华捕叫你上去！” 冰冷漠然的态度，和之前简直是云泥之别。 都说是人走茶凉，这还没被处罚呢，外面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志飞掐灭烟头，戴上帽子跟着一起上了楼。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几个人正满脸严肃的围坐在桌前。 一个个面色严肃，气氛很是凝重。 李宏伟更是扬了扬下巴，脸上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冷笑。 连之前‘和蔼可亲’的赵宝庆，脸色也很是严肃。 克劳德脸色铁青，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大口抽着雪茄。 眼前的架势看起来就跟开公审大会一样！ 总巡长沉声道：“陈志飞，现在距离案发已经五天还没有破案，你有什么话说？” 陈志飞回应道：“我收到可能藏匿妮娜小姐的线索，应该很快就能把人救回来！” 声音平淡，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压力而紧张。 李宏伟冷声道：“呵呵，还敢提线报！五天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为了你的线报把腿都快跑断了，结果每一次都是假消息！现在绑匪已经收了赎金，依然没有妮娜小姐的消息，你作为专案组长要为此负责！” 连番的质问，句句都在暗示人质已经被撕票，该追究责任了！ 总巡长严肃的宣布道：“陈志飞玩忽职守，先收押看管再作处罚！” 都不给辩驳的机会，直接就要先入狱给法国人消气，摆明了拿他当替罪羊。 不是办案不力，而是玩忽职守直接就给定罪了！ “带下去！” 李宏伟招了招手，两名守在一旁的巡捕立刻走了上来。 还拿出了手铐，立刻就要押入监狱。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静静看着，显然是已经商量好了！ 第209章 最后的期限 陈志飞听着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以及手铐的摩擦声，脸上神情依然平静。 似乎面对即将被抓捕的场面，一点也不慌张。 甚至唇角上扬，心底升起一丝得意。 眼前的局面，正是经过几天精心布局的结果。 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 轻而易举得到的，和历尽千辛万苦，过五关斩六将得到的结果能一样？ 只有在失望之后的失而复得，才能让人知道其中的不易。 越是让所有人都绝望，在力挽狂澜之际才能突显出自己的不凡！ 缴纳赎金都已经快24小时依然没有绑匪的电话，更没有妮娜的消息。 按照惯例分析，都已经判定为绑匪已经撕票。 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时候，再把人救回来，不是更能突显自己的本事？ 同时也是给赵宝庆的心里设下一道心理防线。 万一将来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而自己又真无力解决的时候，今天的设局就是为将来的逃亡换来时间。 陈志飞连头都没有回，目光直视坐在中间的额总华捕。 严肃的问道：“赵总，我收到有关绑匪藏身的消息，您真的不打算再让我调查核实？” 随即又看向坐在沙发上大口抽着雪茄的洋人。 询问道：“克劳德先生，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绑匪已经撕票，您真确定要放弃可能找到绑匪的机会？” 两次质问直击两人的心坎。 克劳德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哪怕要他的一半财产换女儿的平安也会毫不犹豫。 作为亲生父亲，又怎么忍心接受女儿已经被撕票的猜测呢？ 现在听到还有机会的时候，心底不由有些动摇了。 赵宝庆抽了一口雪茄，转头看了一眼明显犹豫的洋人。 又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神情依然沉稳的青年。 脑子里快速权衡。 李宏伟见状，冷笑道：“到了现在还想拖延时间，立刻把他押下去听候处置！” 就在两个巡捕即将动手的时候。 赵宝庆目光一直观察着依然平静的青年，淡淡开口道：“你真有把握？” 两名巡捕听到长官问话，也停止了抓捕的动作。 陈志飞点了点头，自信的笑道：“24小时内若不能破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话间神情坦然，不由让周围的人也多了几分信心。 李宏伟急忙呵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撒谎欺骗赵总，赶紧把他押下去！” 似乎这几天积压在心底火气都爆发了出来，急不可耐的想要趁机把这个竞争对手搞下去，顺便出出这几天的恶气！ 陈志飞唇角上扬，冷笑道：“李秘书，你僭越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同利剑一样直刺心头。 当着长官的面说僭越两个字，简直是杀人还诛心啊！ 对于上位者来说，这可是最忌讳的！ 可是李宏伟迫切的表现，却是真的好像在替长官做主！ 一时间脸色变得惨白，急忙摆手想要解释：“没~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志飞看着对方慌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从接触赵宝庆开始，就对这个未来的大腿进行详细的调查。 不但调查清楚了赵宝庆的发迹史，连他身边的人同样做了背景调查。 李宏伟作为总华捕秘书，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对于这个出身富贵家庭的子弟，是真没放在心上。 从他的经历来看，就是一个从小在万般呵护中长大，未经历过人间疾苦，更缺乏人情世故历练的富家子，还有几分文学青年的清高。 要不是因为真读过大学，写文章和报告都还算凑合，又有家里出资赞助才坐上了秘书的位置。 如果真论起能力来挑选，眯着眼睛选也轮不到他！ 虽然这两年坐在秘书的位置上也有些长进，可是缺乏磨砺的心性是无法改变的。 只是略施小计，就刺激得他迫不及待了。 赵宝庆深深看了秘书一眼，眸子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么轻易就被人挑起火气乱了心智，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要不是这次因为要给洋人交代，还真舍不得陈志飞这个福将。 不过沉吟片刻后，点头道：“你确定24小时真能破案？” 这么询问，就说明心里态度已经松动。 其实赵宝庆又何尝不想破案呢？ 即便不能把人救回来，只要能把绑匪抓住也算是巡捕房给出了一个交代。 比起推一个替罪羊背黑锅要好太多了！ 不过他有这个心，却也不能拍板做主。 转头问道：“克劳德先生，您觉得呢？” 克劳德在短短几分钟，就已经抽完了半支雪茄，脸色都有些泛红。 犹豫片刻后点头道：“好，再给他24消息必须把妮娜救回来！” 作为愿意为女儿缴纳赎金的亲生父亲，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会去尝试。 这就是陈志飞的底气所在！ 拿捏住了人心，还有什么不在掌握之中呢？ 郑重的点头道：“请赵总、总巡长、克劳德先生放心，我定不负所望！” 然后敬了一个礼，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的两个巡捕得到指示，这才侧身让开了道路。 李宏伟看着阔步走出办公室的背影，气得双眼通红。 拳头紧握，心里暗暗发狠：“就让你再多活一天！” …… 陈志飞下了楼，沿途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回到办公室后泡了一杯茶，把腿翘着桌子上悠闲的看报喝茶抽烟。 等到中午的时候，才晃晃悠悠的出了巡捕房。 来到隔壁街边，点了一碗三鲜馄饨。 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坐下，手里剥着蒜头，淡淡问道：“都准备好了？” 旁边一个个子不高，头戴毡帽的中年人抬起头，低声道：“都准备好了，下午4点准时送到！” 说话的人，竟然是加藤！ 两人按照预定好的时间在这里碰头，确认最后一步的行动。 “您放心，人质目前情况良好，下午我会按照计划把物资送到，你们5点准时动手！” 说完之后把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馄饨摊。 这时，摊主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也放在了桌上：“您的三鲜馄饨，请慢用！” 第210章 被跟踪了，雨露均沾 “老板，钱放在桌上了。” 陈志飞吃完馄饨，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了馄饨摊。 刚走了几步，就停留在一个卖炒瓜子的摊子面前。 抓起几颗细细品味，还时不时的点头对老板的瓜子进行称赞。 然后伸出左手抓了一把，直接就走了。 炒瓜子的小贩被占了便宜，反倒一脸的赔笑。 在这一片儿，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飞哥’啊！ 只是抓他一把瓜子，已经是飞哥‘心善’了。 要是换以前，吃了瓜子还得喊老板倒找钱！ 与此同时，两个坐在另一桌吃馄饨的男子急忙放下钱，快步跟了上去。 就跟在后面，一直保持着六七米左右的距离。 刚跟了没多远，就看到陈志飞又停留在一个卖苹果的摊子旁边。 一边在竹筐里翻来翻去，挑选品相满意的苹果。 嘴里还和小贩交谈，询问苹果甜不甜。 最后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才满意的在衣角上擦拭几下，放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像逛街一样的溜达。 而后面的两人依然拉开距离跟踪，看到对方停下脚步也立刻装作买东西。 两人自以为拉开距离跟踪得很好，却不知道早就已经被发现了。 陈志飞在经过一家店铺时，还通过落地玻璃暗中观察了跟在后面的两人。 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这两人必定是李宏伟派来跟踪自己的。 目的自然是担心自己会害怕背黑锅，趁着查案为由偷偷逃跑。 找两个人跟着，要是发现有逃跑的迹象也能立刻进行抓捕。 李宏伟根本就不相信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有破案的可能。 在所有人心里，人质已经被撕票了。 哪怕克劳德不愿意承认，心里也不止一次升起过这个念头。 所以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防备替罪羔羊跑路。 派出从中央巡捕房带来的两个人穿便装跟踪，就不用担心会逃脱了。 陈志飞早就猜到那些人在这个时候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派人跟踪也是必然。 所以才沿途又吃又拿，还和人闲聊几句。 所以想要通过今天和自己接触过的人发现可疑之处，那是不可能了。 况且加藤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在简单交流后就付钱走人了。 从头到尾也不超过3分钟，在混淆中很难被怀疑是在接头。 如果换成力行社或者特高课的顶尖高手，可能会有所怀疑。 可是跟在后面的只是两个巡捕而已，压根就不需要担心发现端倪。 他们的目的只是监视自己不逃跑，至于和什么人接触过根本不关心。 陈志飞也只是习惯性的谨慎，才故意和小贩交通混淆视听。 转过两条街后，来到了黄包车聚集的路口。 径直坐上刘猛的黄包车，开口道：“有人跟着我，带他们兜圈子！” “好嘞~！”刘猛应了一声，拉着黄包车开始飞奔起来。 两个跟踪得人见状急忙一人上了一辆黄包车，命令车夫追了上去。 开始的时候，两辆车还能保持十米的距离跟着。 可是渐渐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在绕着附近几条街跑了三圈之后，两个车夫彻底跑不动了。 他们平时体力消耗大，为了省钱吃的也很差，身体早就已经被拖垮了。 又怎么跑得过刘猛这个跑不死的体力小王子呢？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跟了个好大哥，赚了不少钱，不但能吃饱饭还能每天吃上肉。 身体素质就更不是其他车夫能比的了。 跑了几圈后，就彻底把跟踪的人给甩掉了。 确认后面没有人跟踪后，才一路向着城南跑去。 此刻，沈仪身穿马裤和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马甲，看起来很是精神。 在桌上的左手边放着一个手提包，旁边的凳子上放着几盒糕点。 坐在一个茶摊上喝着大碗茶，看似随意的目光一直在观察周围情况。 尤其是百米之外的出城哨卡，明显比平时严格了不少。 虽然巡捕房高层已经推测人质撕票，但是并没有下达放松的命令。 所以各处依然在严格的排查，连拉稻草的驴车都要翻起来看一眼。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到了约定的时间。 不多时，就看到一辆黄包车快速跑了过来。 在车上还坐着身穿巡捕制服的陈志飞。 “飞哥，到了！” 刘猛把车放下，用毛巾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哪怕是以他的体力，这么一大圈跑下来也在大口喘气。 陈志飞下了车，掏出一个公用电话代用币递了上去，低声道：“记住我交代的任务！” “明白。”刘猛轻声应下，笑眯眯的接过法币，拉起黄包车又往闹市区跑去。 两人的举动，就好像是坐车后付了一块银元。 “老板，一碗茶”陈志飞吆喝了一声，径直坐在了凳子上。 等到摊主端来一只装有茶水的碗后，端起来就灌了一大口。 然后从衣兜里掏出庄票，轻轻推到了旁边。 沈仪低头看了一眼庄票上的数额，以他沉稳的心性也不由瞪大眼睛。 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志飞端起茶碗，一边喝茶一边笑道：“这份是你的，原本想给你五条大黄鱼，不过你带在身边不方便，我就按今天的汇率替你兑换成了庄票。” “今天你冒着生命危险来陪我善后，也算是参加了这次绑架。” “我陈某人对兄弟素来大方，这一份是你应得的！” 其实说起来，今天的任务才是最凶险的。 沈仪能仗义前来，就已经是在拿性命在帮忙了。 算起来也是参与了绑架的一个环节，自然要分一份。 陈志飞素来信奉有肉大家一起吃，对这个舍命陪自己冒险的朋友自然不会吝啬。 一成的份额，是他应得的。 沈仪看着庄票上的数字，也忍不住舔了舔舌头，无法忍住金钱的诱惑。 况且他一个小少尉，每个月到手的工资还不到二十元，自然也需要外快补贴。 “那我就不客气了！” 咧嘴一笑，快速把庄票揣进了衣兜里。 动作之熟练，看起来平时没少干！ 陈志飞见他收了钱，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 “走吧，该行动了！” 然后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提包向哨卡走去。 第211章 郊外荒宅，烧鸡 “赶紧走，下一个！” 哨卡的巡捕对一辆装有两个大木桶的粪车检查后，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挥手催促。 上头下达了严令，务必要对经过的每一辆车、每一个人进行严格检查。 如果发现被绑架的法国女人，就是大功一件！ 可是谁要是敢玩忽职守，阳奉阴违的错过了营救的机会，不但会被扒了这身皮，还会被下狱追责！ 所以平时懒散的巡捕们，为了不撞到枪口上都卖力的排查。 即便是臭气熏天，打开盖子就熏到眼泪直流的粪车也只能捂住鼻子检查。 不过好在这种只是特例，其他进出的人都只带了简单的东西。 即便挑的竹筐也能一眼分辨是否藏有人。 不多时，一个身穿巡捕衣服，手里拎着手提袋的青年走了过来。 哨长见状，急忙迎了上来：“飞哥好，您放心我们哨卡严格检查所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虽然陈志飞被限令24小时必须破案，还差点被抓捕入狱。 可那是局限于巡捕房之内，大家也只是听到有心人传播的消息。 对于他们这些在外面执勤的，并不知晓巡捕房高层的动态。 在他们眼里，陈志飞依然是那个受到总华捕青睐，被委以重任的专案组长。 这次过来也和往常一样，又是来检查哨卡是否严格执行命令的。 陈志飞微微颔首，满意的笑道：“我都看到了，你们工作认真负责，回头我会在报告中对你们哨卡提出嘉奖。” 说话间目光扫视，完全就是一副领导下基层视察的做派。 而且脸上始终保持着满意的笑容，还顺手又画了一张事后上报嘉奖的大饼。 哨长听到嘉奖，高兴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态度也更热情了。 急忙掏出香烟，还巴结讨好的拿出火柴为其点燃。 陈志飞也不拒绝，一边悠闲的抽烟，一边检查哨卡的情况。 时不时的，还会提出几句指导意见。 旁边的检查依然在有序的进行着。 “盒子里是什么？出城做什么？” “都是糕点，去给二叔贺寿的。” 沈仪拎着糕点，接受哨卡的检查盘问。 由于情况特殊，连手里提的盒子都被逐一打开检查了一遍。 不过有陈志飞在旁边检查工作，这些巡捕房也不敢有过分的举动。 否则以他们雁过拔毛的做派，高低得克扣一盒糕点。 “走吧！” 在检查无误后，便挥手放行了。 陈志飞见沈仪顺利通过哨卡，也笑道：“我接到线报要去城郊查看情况，就不耽搁你们执勤了！” 哨长眉头一挑，急忙讨好的问道：“要不我派两个兄弟跟您一起去吧，他们有枪也能保护您！” 对于这个巡捕房的大红人，哨长是削尖了脑袋想要讨好巴结。 说不定将来就能把他调到不用再风吹日晒，油水还更多的岗位。 陈志飞唇角上扬，摇头拒绝道：“你们的长枪不方便。” 然后直接拉开了手提袋，露出了里面两把勃朗宁手枪。 一脸江湖气的笑道：“哥们儿以前道上的，黑市弄几把枪还不容易？出门在外，还是手枪便于携带。” 这两支枪要在之后使用，事后还要登记作为证据上缴，所以不需要隐藏。 况且沈仪做事很干净，把枪号什么都抹除了，说是黑市上买的根本无法追查。 以陈志飞的背景，拿几把勃朗宁手枪出来太平常不过了。 而且还故意强调了是收到线报特意去郊外查看，面对的又是穷凶极恶的绑匪，带两支枪防身也很正常吧？ 之后的调查核实中，哨卡的人也能成为佐证。 “还是飞哥路子野~！”哨长吹捧了几句，急忙招呼手下抬起杆子放行。 “嗯。”陈志飞微微颔首，拎着手提袋穿过哨卡，踩着泥路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走了约莫十五分钟，在一处岔路口和沈仪汇合。 两人把枪别在腰上，一人还背了两个弹夹。 对付五个特高课的特务，这些子弹足够了！ 沈仪神情严肃，扭头示意：“走！” 两人加快脚步，向城南郊外的荒宅走去。 …… 与此同时 加藤提着一个竹篮来到一处荒废的宅子前。 这是一处已经废弃好些年的院子，其中一面的院墙倒塌，屋子也只剩下残垣断壁。 不过旁边还有两间屋子虽然墙壁已经出现裂缝，但勉强还能遮挡风雨。 当走到相距十米的距离时，一个老农打扮的汉子从断壁后面出来。 加藤上前低声问：“人质怎么样了？” 汉子看了一眼左边的屋子，汇报道：“关在木桶里，被你威胁之后也不敢大喊，不过现在身体比较虚弱。” 被关在木桶里几天，虽然木桶的裂痕能把光亮透进去。 可是被关押了几天，吃得也很差，精神已经萎靡了。 别说徒劳的大喊大叫，就算现在放她逃跑，恐怕跑不了多远就没力气了。 “嗯，很好！” 加藤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明天任务就结束了，我特意给你们带了烧鸡！” 汉子脸色大喜：“太好了~！” 在这郊外躲了四天，饿了就吃大饼，渴了只能喝冰冷的井水。 为了隐藏身份，甚至连罐头都不敢带。 对肉的渴望，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 当然，这其中也是加藤故意为之。 就是要让行动队的人啃几天大饼，才会对烧鸡更渴望！ “走走走，进去吃~！”汉子急不可耐的催促，带路推门进入了右边的屋子。 两人一直是以蹩脚的中文的交谈，倒是不用担心身份暴露。 就算被妮娜听到，也顶多猜测是外国人而无法确定是哪国的人。 况且虚虚实实，说不定是绑匪为了隐藏身份故意装外国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加藤带着几只烧鸡到来，立刻让五个特务兴奋了起来。 一人抓起一只香辣多汁的烧鸡，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的啃食起来。 四天没有尝到过肉味，让他们就像被关押了四年的犯人，连看到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双手捧着烧鸡狼吞虎咽，好像吃慢一点就要被人抢了一样！ 时不时跷起大拇指，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猥琐笑容。 加藤看到几人大口吃肉，嘴角也不由翘了起来。 第212章 聪明的李宏伟，恐怖的情报能力 加藤在看到五人大口的啃食烧鸡，把鸡肉中蕴含的汤汁儿都吞下肚子后站起身。 “你们慢慢吃，我明天再过来。” 然后也不和几人客套，提着竹篮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脚麻了，竟然在半掩的破旧木门上撞了一下。 顿时气得大怒，抬腿恶狠狠一脚踢在了木门上。 由于早就荒废多年，残破的木门哪里承受得起重踹。 砰！ 整扇木门竟然脱落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加藤踢倒木门似乎才出了一口恶气，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 五个特务手里捧着烧鸡，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发出嘲讽的大笑声。 虽然他们是受到上级命令，不得不听从这个胖子的调遣。 可是他们这些从本土过来的日本人，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侨民的后代，根本就没有当作同胞。 哪怕在平常的言谈举止间，也会流露出优越感。 现在看到这个打心底瞧不起的胖子被一扇木门给弄得气急败坏，顿时就像看小丑一样发出了嘲讽的大笑。 只是随着大笑，几人的神情也逐渐变得迷离和亢奋起来。 加藤走出荒宅，转身深深看了一眼后面传来的嘲讽笑声，眼底闪过一抹凶光。 他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融合，却依然无法得到这些本土同胞的接纳。 这一刻，心底的罪恶感和背叛愧疚之心荡然无存。 冷哼一声，提着篮子从另一个方向快速消失在树林中。 与此同时，刘猛拉着黄包车来到一处公用电话亭。 把车放在电话亭外，取出一枚投下，接通了麦兰巡捕房临时办公室的电话。 叮铃铃~ 李宏伟悠闲的坐在办公桌前，正高兴的幻想着明天怎么去把陈志飞送进刑讯室折磨。 一想到在酷刑下向自己哀求，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冷酷的笑容。 听到电话铃声，抬手接了起来：“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陈志飞巡捕让我通知李秘书，他说接到线报，人质就在城南郊十里处的荒宅，请你立刻带人过去！” “知道了。”李宏伟应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靠在椅子上，满脸嘲讽的冷笑道：“姓陈的自身难保了还想戏耍我，真把我当傻子呢！” 冷哼一声，拿起钢笔写起材料来，压根就没想过去查看。 根据这几天的惯例，类似收到线索要他带人去查看的情况已经十几次了。 结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哪里还不知道这是陈志飞在故意利用职权把他当狗一样的使唤戏耍。 换位思考一下，换成自己发现了妮娜的线索，是自己去营救立功还是会告诉死对头呢？ 所以根本就没有线索，只是为了戏耍让他白跑一趟而已！ 李宏伟之后也学聪明了，从昨天开始的四次线索就只是嘴里答应得爽快，其实根本就没去。 结果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 所以这一次他也只当作是戏耍，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反倒还在为又识破一次陈志飞的阴谋诡计而洋洋得意。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 两个身影弓着身子，借着茂密杂草的掩护缓缓靠近了荒宅。 “你的情报确认是这里？”沈仪身体藏在茂密的草丛中，伸长脖子观察二十米外的荒宅。 陈志飞手里握着枪，笃定的点头道：“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这处位置是加藤精心挑选的，距离最近的村子都有十公里的距离。 由于地处偏僻，平时根本就没人回来。 加藤有把柄被捏在手里，绝对不敢耍花样。 在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加更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的了。 否则一旦出现意外，录音和自白书就会送到特高课课长的办公桌上。 哪怕这一次是加藤设计的陷阱，把陈志飞给坑死了，因为证据的缘故也永远得不到特高课的信任。 甚至还可能遭受内部的不断审查，最后不明白就死了。 以他对加藤的了解，这个从小在中国长大的日本侨民可不会为了尽忠就会牺牲自己性命的。 所以对这一次的安排，还是很自信的。 沈仪眯起眼睛，警惕的观察前方情况。 作为黄埔毕业生，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是不会贸然突进的。 目光仔细观察荒宅的情况，低声道：“杂草有踩踏的痕迹，地上有脚印，显然是多人走过时踩踏所致，你的情报应该无误！” 陈志飞昂起下巴，得意的低声道：“不仅是无误，还精准到人质关在左边的屋子，五个日本特务在右边的屋子！” “而且他们现在处于半中毒状态，精神混乱根本没有什么防备心。” “只要我们动作麻利一点，从正面突入就能将其击毙！” “尽量打头和胸口，打后背会被怀疑是前后夹击有人在帮我。” 说话间紧了紧枪柄，掌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毕竟是第一次正面用枪械去杀人，紧张激动是难免的。 而且对手可是特高课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员，个个都是专业的好手。 要不是提前作了布置，他还真不敢采用正面强攻的方式。 加藤在临走时故意把门踹掉，就是给突然袭击减少一个障碍。 否则推门的声音会惊动里面的人，也会阻碍耽搁时间。 为了这一次的行动，把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过了！ “中毒？他们中了什么毒？” 沈仪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明显没想到对手竟然已经中毒。 同时心底也翻起了惊涛骇浪，隐隐感觉这个家伙不仅仅是找到藏人质的地方那么简单。 甚至是早就掌握了所有行踪，才能提前进行投毒。 这个情报能力，简直堪称恐怖！ 后背冷汗直流，幸亏这是朋友，要是敌人的话，后果不敢想象……！ 陈志飞得意的笑道：“我买通人在他们的食物里加入浸泡过鸦片的水，只不过量很低所以闻不到味道，也不会出现中毒死亡的症状。” “不过在吃了含有鸦片的食物后，也会出现吸食的反应。” “他们这会儿正是精神防备最松懈的时候，都在享受飘飘欲仙的感觉呢！” 第213章 二对五，优势在我！ 陈志飞声音中透着浓浓的自信，还有几分得意。 这次的任务主题是英勇神探勇闯敌营，击毙犯罪分子后解救人质的功绩。 其实这个办法，还是前世的时候在某本医学杂志上无意间看到的。 吞食了很少量的鸦片并不会致死，但是会出现吸食的一些症状。 虽然为了避免被发现所以量极少，可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在这种东西的攻击下也无法保持完全的清醒。 当然，还有一个控制最低量的原因，就是为了防备将来真的进行尸检的话会查出来死于中毒。 那样就不免会引起怀疑了。 一些轻微的量，足够让五个行动队员放松戒备，沉浸在迷迷糊糊的感觉中动作迟缓就足够了。 毕竟高手过招，瞬间就能决定胜负。 他陈志飞是第一次使用枪械杀人的菜鸟，但身边有一个强力的帮手。 沈仪是正经黄埔毕业，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被挑选入力行社后也经过了严格的培训。 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虽然特高课行动队员也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但是在意识出现麻痹的情况下面对另一个精英很难有反应的余地。 在鸦片的麻醉下，双方的反应程度已经不是一个量级了。 这也是陈志飞敢于以两个人的劣势，正面硬扛五个日本特务的底气所在。 到时候只要正面把五人击毙，即便拉回去尸检也不会发现异常。 只会是神探陈志飞勇猛无敌，一人独闯龙潭消灭五个绑匪的英勇证明！ 沈仪听了布置，眼皮一阵狂跳。 被这个小子的阴招给吓得不轻。 同时心底升起一个猜测，这小子在特高课里绝对有内线。 否则无法这么清楚的掌握特高课的计划，连藏匿的地方和人数都了如指掌！ 不过作为情报人员，都知道行里的规矩。 不该问的，绝对不能问。 这种涉及绝密的问题，就算问了别人也不会回答。 除了自讨没趣，还会坏了彼此的交情。 不过知道了这番布置后，顿时信心大增。 要是这种情况都收拾不了五个特务，那这几年的军事训练就学到狗身上去了！ 也终于明白陈志飞为什么在二对五的情况下，还能自信满满的说‘优势在我’了！ 这一套操作布置下来，换了谁都得被阴死！ “走吧，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该清醒了！” 陈志飞估算着时间，低声提醒了一句。 “嗯！”沈仪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你跟着我后面，见到敌人开枪立刻趴下，另外只能在我身旁开枪绝对不准在我背后开枪！” 倒不是觉得是当了人肉盾牌，为战友挡枪没有怨言，只是对这个家伙的枪法不信任而已。 为了避免意外被同伴给误伤，坚决不准他在后面就开枪。 “知道了！”陈志飞不满的应下，双手握着手枪跟着后面慢慢靠近。 由于加藤在烧鸡里面加了料，让原本藏在外面断壁放哨的特务也没有出来。 此刻屋子里的五个人有的坐在石头上，有的躺在地上，一个个都好像吃饱喝足一样变得慵懒。 虽然他们的头脑依然清醒，但似乎变得更加亢奋，连用蹩脚中文说话的声音都比以往提高了不少。 其中一个走到墙边的茅草堆坐下，走路的时候脚步明显有些虚浮。 五人坐在地上兴奋的聊天，回味着烧鸡的美味。 隐隐的，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有点兴奋。 不过都被当成是在荒郊野外熬了几天，身体的正常反应。 又害怕被同伴知道了嘲笑，都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况且也不认为加藤会害他们。 彼此已经合作了一年，都是由加藤提供的食物和装备。 所以即便觉得精神和以往不同，也并没有往他身上怀疑。 几个特务坐在地上高兴的交谈，提及故乡的时候莫名有些伤感。 其中一人还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为首的小队长眉头紧皱，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说自己因为身体疲惫，在美美的吃了一只烧鸡后出现亢奋和恍惚还能勉强接受。 可是经受了最严格训练的队员，竟然在这个时候动情的抹起了眼泪就不正常了。 而且他也察觉到，队员们的情绪似乎都不太对劲。 虽然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就是感觉与往常不同。 “不对~！” 小队长眼皮一跳，有点迷糊的脑子瞬间察觉到了异常。 一声惊呼，直接站起来。 其他四人被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都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还有人毫不在意的调侃道：“队长，一人一只烧鸡，有什么不对？” “哈哈哈~！” 其他三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在鸦片的作用下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防备和警惕。 小队长看到几个手下的模样，更加的确定事情肯定不简单了。 心头一凛，急忙就要大声的提醒。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快速冲了进来。 队长看到一个陌生人从门口突然出现，脑子里瞬间生出一个念头：“敌袭！” 然后伸手就要拔枪。 不过在鸦片的麻痹下，无论反应还是动作都比平常慢了不少。 甚至在握住枪柄的时候，食指还空了一下。 砰~！ 一声枪响，小队长的胸口溅起一朵血花。 艰难的抬起手臂，想要用刚掏出来的手枪还击时。 砰~！ 又一声枪响，胸口再次中弹，身体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其他四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剧变，不过到底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立刻就要拔出腰间的手枪。 可惜他们面对的，同样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黄埔精英。 砰砰砰~！ 连续三枪，连续击中了三人的胸口。 就在准备击毙第四人的时候…… 咔~咔~！ 连续两次扣动扳机，却没有发射出子弹。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居然卡壳了！ 沈仪脸色凝重，快速拉动套筒。 只是想要抬枪射击的时候，对方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就在心头一沉的时候，枪声响起。 砰~！ 一声枪响后，那名特务额头上多出一个血洞，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旁边传来玩味的调侃声：“要是没有我这个神枪手的照顾，你怎么得了哟~！” 第214章 营救，煽情！ 沈仪转头看了一眼充斥着痞子气，满脸嘚瑟的同伴，脸上露出了笑容。 战场之上不需要客套，虽然嘴里并没有说什么，但把这份救命交情记在了心底。 咔嚓~！ 拉动套筒，踱步走到一名特务面前，枪口指向了脑袋。 那名特务胸口中枪，虽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依然想要反抗。 艰难的想要抬起颤抖的手臂，用枪进行还击。 砰砰！ 沈仪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半分的怜悯连续两枪打在了特务的胸口上。 一共三枪击中要害，内脏已经被子弹撕碎，就算神仙来了都难救。 然后依次对着其他四人轮流补枪。 即便是被陈志飞一枪爆头的特务，也在胸口上补了一枪。 确定五个特务死得不能再死，这才转身点头示意安全。 现在就算是把五具尸体拖去检查，结果也是被手枪击毙的。 同时蹲下身，又捡了一把特务的手枪握在手里。 与此同时，妮娜被藏在木桶里，精神萎靡一直处于迷糊的半梦半醒状态。 被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关了五天，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幸亏木桶的盖子上有很宽的缝隙，能看到头上残破的屋顶横梁。 并不是处于黑暗当中。 否则被蒙着眼睛或者关在漆黑狭小的木桶里，非得疯掉不可！ 被绳子捆绑着手脚，连挪动都困难，就更别说站起来逃跑了。 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嘴巴都是被布条封住的。 这几天除了祈祷之外，就只剩下睡觉了。 刚刚闭着眼睛，心里正在承受绝望的煎熬时，旁边传来巨大的枪声顿时吓得她身体一颤。 紧接着又是连续的枪响声，显然是外面的绑匪出现了突发变故。 脑子里不由升起一个希望的念头：救兵来了？ “呜~呜~呜~！” 听到连续不断的枪声，急忙拼命的挣扎，被封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不管开枪的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和绑匪敌对的，就是她的希望。 虽然也猜测是不是绑匪内讧，但此刻已经精神快要崩溃的人哪里还在意其他？ 在绝望、恐惧、孤寂的情况下被关押了五天，心底早就崩溃了。 现在听到枪声拼命发出求救，除了是对生存的渴望，也是对关押五天快要崩溃的宣泄。 不管是来人救她，还是绑匪发生内讧，都会本能的发出求救。 要不是因为嘴巴被封住，早就大声的呼救了。 沈仪耳朵动了动，扭动脖子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后面。 明显是听到了隔壁屋子传来呜呜的呼救声。 然后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警惕的出门，来到了旁边关押人质的屋子。 沈仪小心翼翼靠近门口，手里握着双枪，脸上很是警惕。 虽然陈志飞给的情报是五个特务，理论上已经全部被击毙了。 不过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人突然到来，还藏在旁边的屋子里呢？ 军校和力行社的培训让他时刻充满警惕，在情况未明之前不敢大意。 砰！ 一脚踢掉破旧的大门，快速的冲了进去。 双手持枪警惕的观察一圈，确认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一个木桶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务。 又小心翼翼检查了木桶的后面，才点头示意安全了。 伸出右手，把带来的勃朗宁手枪递了出去。 陈志飞进屋后接过递来的手枪，关上保险就插进了后腰。 这支枪是要带回去交差的，避免事后调查追查子弹的时候说不过去。 到时候就可以说是自己手持双枪，勇斗五个绑匪的英勇事迹。 至于沈仪，则在报告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更不会有一个字的提及。 包括刘猛的名字也不会出现。 只会提及花了一块银元，在路边随便找了一个路人帮忙打的电话求增援。 然后所有的功劳，就是他独自一人的了！ 沈仪手里拿着特务的枪，比画了一个手势，然后从已经坏掉的大门走了出去。 为了确保安全，还把整个荒宅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第六个特务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走，而是绕回了左边的屋子，躲在破损的窗户外面偷偷观察。 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也能及时出手帮忙，免得再出现特务的时候宝物一个人无法应对。 陈志飞目光左右扫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才走到木桶旁边。 一脚把盖子踢飞，枪口警惕的瞄准木桶之内。 虽然他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但是谁知道加藤会不会留一手呢？ 万一桶里还藏着一个特务怎么办？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素来谨慎的风格依然让他小心翼翼。 确认看到桶里只有一个金发碧眼，打扮时尚洋气的外国女人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同时，妮娜在短暂的惊吓后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男人。 一身巡捕的制服，顿时让她看到了希望。 “呜呜呜~！” 瞪大眼睛拼命的挣扎，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陈志飞把枪别到后腰，快步上前替她解开捂住嘴的布带。 伸手解开封住的嘴巴，温和的问道：“您是妮娜小姐吗？” 金发小妞急忙点头，用熟练的中文回答：“嗯嗯~，我是妮娜。” 虽然还能听出一些外国人特有的口音，但中文已经说得很好了。 轻声安慰：“别怕，我是麦兰巡捕房的巡捕陈志飞，你现在安全了！” 一句看似平常的话，在此刻却极具煽情性！ 落在妮娜的心里，就变成了新生的希望。 原本为了活命，强迫自己坚强下去的内心防线终于扛不住崩塌了。 心底瞬间有了安全感，眼睛里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别害怕，我现在救你出来。” 陈志飞把身体探进木桶里，由于木桶不大的缘故，两人的身体挤在了一起。 然后费力的绑在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解开，目光观察一圈，找到了那颗预留的钉子。 不得不说，加藤还是很听话的，钉子干干净净没有锈迹，不用担心破伤风了。 陈志飞咬紧牙根，准备忍着痛让手臂受点伤，也是增加一个营救时的功勋章！ 就在准备咬牙挨一下时候，忽然眼前一亮！ 第215章 这家伙是个高手！ 妮娜上身穿的一件时尚衬衫，材质很是柔软。 也不知道是被装进桶里的时候，还是挣扎呼救的时候，后背上的衣服被钉子撕裂出一个大口子。 导致大半个后背，连同几根带子都显露了出来。 妮娜似乎也察觉到了后背的异常，急忙伸手就要遮挡。 可惜被撕裂的大口子任由她怎么弄，只要一松手就会又露出来。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果断脱下巡捕制服温柔的披在了妮娜的身上，遮挡住了后背春光。 之前刻意要求设置一颗钉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营救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一下流点血，能增加被营救者的好感。 要是这个小妞有良心的话，还会因为受伤来探望他。 一来二去的，大家不就熟悉了？ 将来需要克劳德帮忙的时候，就能通过这个小妞旁敲侧击的协助了？ 说到底，这颗钉子的作用是为了后续能增加接触的理由。 不过现在衣服破损，自然就不需要再用苦肉计了。 毕竟被钉子划破皮肉是真的疼，弄不好还会得破伤风！ 现在妮娜的衣服破损，后背春光乍现，明显气氛已经有些尴尬和微妙。 也增加了她对自己的印象。 同时立刻脱下衣服盖上，也能展现出正直的一面，以及绅士风度。 回头还自己衣服的时候，不是同样有了第二次接触的机会？ 让女人主动来找自己，可比像舔狗一样去探望她更好。 就一句老话说得好，女人不会记得历尽千难万险，跋山涉水来见她的人，却能清楚记得她主动去见的那个人。 不管哪一种方法，前提条件都是取决于这个小妞有没有感激的心。 只要有心，不论是装受伤探病，或是还衣服当面感谢都是一样的。 “有钉子，别乱动，当心再划着你。” 陈志飞在为其披上衣服后，温柔的叮嘱了一句。 然后直接上手，一个公主抱将其从木桶里给抱了出来。 霎时，妮娜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抱起来，脸色瞬间通红。 惊叫一声，急忙说道：“放~放我下来~！” 陈志飞从善如流，立刻就将其放下。 好像真的是担心再次被划伤所以把她抱出来，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一样。 只是在弯腰放下的时候，唇角不由翘了起来。 “哎呀~！” 妮娜双脚刚着地想要站起来，双腿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软了下去。 吓得她尖叫一声，双手下意识紧紧抱住了身旁男人的脖子。 这完全是人在即将跌倒时候的本能反应。 但是刚刚还在要求别人把她放下来，结果现在主动的抱紧别人的脖子，顿时感觉尴尬无比。 而且因为抱住脖子用力往下拉，导致两人的脸都快要碰到了一起。 感受着搂在腰上大手传来的温热，脸色变得一片通红。 沈仪躲在窗户外面观看了整个过程，心里直呼‘好家伙’！ 从他的视角来看，两人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心底是由衷的佩服：“这家伙是个高手！” 妮娜尴尬的扭过头，惊慌的问道：“我~我怎么站不起来了？” 陈志飞搂住她的腰，低声安慰：“你是被关在狭小的空间太久血脉不流通，是正常现象，休息一天就能恢复了。” 这也是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手公主抱的底气所在。 身体蜷缩着被关在狭小的木桶里几天，换了谁来身体都得麻！ 现在就不是他想要占便宜了，而是妮娜站不稳主动靠着他。 陈志飞故作关切的说道：“不知道绑匪还有没有同党，我扶着你走。” 说完扶着就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只不过走路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紧急的气氛，所以步子跨得很大也很急。 妮娜的双腿在搀扶下只能一瘸一拐无力的挪动，哪里跟得上这种大跨步的速度。 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被搀扶着腰肢，差点又摔一跤。 顿时，金发碧眼妩媚野性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尤其是听到可能绑匪还有同伙要回来，吓得都快哭了。 被关在木桶里几天，她的精神都已经快要崩溃。 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多停留，哪怕是爬也要爬出去。 可是现在双腿无力，真要是绑匪同伙回来很容易就会被追上。 一时间焦急的眼睛里都升起了一层水雾。 “没时间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陈志飞眉头紧皱，再次强调危险加重了紧张的气氛。 转过头，四目相对。 沉声道：“妮娜小姐，得罪了！” 然后转过身直接将其放在背上，双手托着富有弹性的大腿，背着快步走了出去。 高手从来都不会请示，而是霸道的直接上手！ 在经过右边屋子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让妮娜看到了里面的五具尸体。 当走出荒废宅子的那一刻，这个法国小妞看着天边的夕阳，有一种重生的喜悦。 沈仪躲在残垣断壁的后面，目睹两人离开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心里赞叹了一句，转身从另一个方向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 身上揣着五条大黄鱼兑换的庄票，连走路都带着风！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给黑暗的大地带来了一丝光亮。 陈志飞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背着一个一百斤的女人快速奔走了一个小时，以他的身体素质也快扛不住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刘猛那样跑不死的猛人，拎着三十斤的箱子还健步如飞一口气就跑回来了！ 妮娜趴在后背上，看着从发丝上滴下的汗水，低声道：“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 陈志飞摇了摇头：“不行，说不定绑匪的同伙正在后面追我们，不能让你再陷入危险！” 妮娜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感动，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很关心我的安危？” 这就是一个考核了，回答不好很容易被当作舔狗。 陈志飞声音平静道：“我是巡捕，保护法租界民众安全是我的职责！就算是一个底层的普通人，我也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他！” 虽然喘着粗气，但声音中却透着坚定不移正义之心！ 第216章 煞费苦心，区别对待？ 或许现在说出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假大空的味道，让人很难信服。 可是只要等这个小妞对自己有了兴趣，在主动了解自己曾经的辉煌战绩后就会另眼相看了。 尤其是当初宁可硬扛日本宪兵司令部的少佐，也要替一个卖炒栗子的小贩主持公道，洗刷冤屈的行为正好符合了这番豪言壮语！ 会让妮娜觉得这个巡捕是真的只是尽责，无论男女或者权贵贫穷者都一视同仁。 这么拼命的救她，只因为他是一个守护一方平安的巡捕而已！ 虽然‘守护一方平安’这几个字和租界巡捕不搭，可是只要结合以往的事迹，自动戴上一层滤镜后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呼~！” 陈志飞在林子里快速穿行，走到一处茂密的草丛后面才停下脚步。 轻声道：“为了避免有绑匪的同伙在后面追我们，所以我特意绕了一圈。” “就算有人想追，也不知道我们走的哪条路了！” “我们在这里休息十五分钟，然后再继续赶路！” 为了把戏做全，也为了给这次英雄救美增加难度。 陈志飞是把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的不要脸精神展现淋漓尽致。 硬是把十里的路程，弯弯绕绕延长到了十五里。 而且专挑没路的地方走，极大的影响了行进速度。 原本背着人，两个小时就该到的路，绕了一大圈才走了一半！ 从夕阳落下开始，走到了月亮高高挂起。 可是落在别人的眼里，还挑不出半点问题。 反倒觉得是小心谨慎的表现。 然后慢慢蹲下，把法国小妞放了下来。 不过妮娜被在狭小的木桶里被关了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很是虚弱。 即便是缓了缓，双腿稍微有点劲了，虚弱的身体也只能勉强站着。 想要徒步走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咕噜~ 妮娜坐在茂密的杂草堆上，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显然是饿了。 尴尬的解释道：“他们早上给我吃了半个饼，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了……。” 为了让这个法国妞身体虚弱，加藤特意叮嘱克扣食物。 一个成年人只是在早上吃了半个饼，到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自然是饿了。 陈志飞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点吃的。” 然后不顾疲惫，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布谷~布谷~ 宁静的树林里很是安静，偶尔有布谷鸟叫声回荡。 妮娜双手紧紧抓着衣领，脸上神情很是忐忑。 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突然被绑架关了几天，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独自留在夜晚的树林里自然会感到害怕。 这一刻，她脑子里想念那个小巡捕，迫切的希望他能回到自己身边。 随着时间流逝，黑夜的树林让她的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 其实也不是她对陈志飞有什么想法，这只是一种人的本能。 人是群居动物，哪怕是一个男人深夜在林子里也会心里不踏实。 可是有了同伴之后，这种恐惧和不踏实也随之消失。 这也是陈志飞故意选择傍晚救人，还特意从树林里绕道的原因。 为了这个同甘共苦的局，真的是煞费苦心！ 约莫过了十分钟，但是在妮娜的心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熟悉的身影终于回来了。 不安的心顿时也觉得有了安全感，隐隐的还多了几分依赖。 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拿着一截树根。 直接坐在了旁边，拿起匕首对树根削了起来。 把表面的树皮和泥土削掉，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肉。 抬手递了上去，温和笑道：“时间仓促没法捕猎，也不敢生火，暂时先垫着。” 妮娜接过削好的树根，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吃啊~！很好吃的！” 在催促声和肚子的饥饿中慢慢放在嘴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味道回甘，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 陈志飞笑着介绍：“这个叫葛根，蕴含了淀粉和糖分，正好可以补充身体，小时候我们都是挖了当零食吃呢！” 一边笑着介绍，一边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红红绿绿的果子。 在衣服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大口吃了起来。 妮娜看着对方竟然吃果子，给自己吃树桩，眼睛里满是幽怨。 虽然葛根味道回甘，可是哪有红红绿绿的野果好吃呢？ 手指抵着嘴唇，像馋猫一样小心问道：“我能吃一个吗？” 说完还舔了舔嘴唇，一副嘴馋的模样。 陈志飞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葛根比野果好吃……。” 不过在看到对方幽怨的眼神后，还是拿起一个野果在肩膀上擦了擦，然后递了上去。 妮娜高兴的接过野果迫不及待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顿时汁液在口中化开。 “好酸~！” 霎时，一股浓浓的酸涩在口中蔓延，酸得她小脸都挤成了一团。 “呸~呸~！” 张嘴把野果也吐了出来，酸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急忙拿起葛根咬了一大口，回甘才压下了干呕。 顿时感觉葛根比野果要好吃太多了！ 见到面前的男人还在吃着野果，急忙把手里的葛根掰断。 关心的说道：“野果太酸了，你吃这个吧。” 陈志飞风笑着摇头道：“我只挖到这一段葛根，你身体虚弱需要补充糖分，我吃野果就可以了。” 嘴里咀嚼着野果，脸上神情风轻云淡好像一点也不酸一样。 不过放在一边的左手紧握，已经把地上的杂草连根都拔起来了。 为了装逼，也是够拼的了！ 妮娜看着对面透着痞子气的男人，心底不由升起一抹好感。 急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不是说叫了支援，为什么巡捕房的人还没到？” 陈志飞眉头一挑，心里顿时大喜，就等她问出这句话了！ 皱起眉头沉吟道：“虽然情况紧急我先一步来救你，可是已经叫人打电话回巡捕房叫李秘书带人来增援了！” “他们看到荒宅的尸体，应该找我们才对。” “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巡捕房的人，难道李秘书玩忽职守根本没来增援？” 第217章 上眼药，最后一场戏 陈志飞前几天一次次的给李宏伟假消息，让他每次都无功而返。 看似在戏耍他，实则是在给他挖一个巨坑！ 处心积虑的布置，就是要让李宏伟上演一出现实版狼来了的故事！ 到时候玩忽职守的罪名扣下去，就算有后台背景，家里舍得花钱平事儿也够他喝一壶的。 更重要的，是几乎等同于断了他的前程！ 陈志飞人微言轻，现在也只是有一点点的小名气。 真要论起底蕴来，还是一个穿上巡捕制服的地痞流氓。 而李宏伟虽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但也是家底殷实，父辈在法租界还是认识一点人的。 否则赵宝庆也不会给面子，留在身边当秘书。 所以陈志飞想要下手，就必须借势。 在法租界的地面上，还有什么比法国人更有权势呢？ 克劳德本身就出身不凡钱财无数，又担任了法租界的船运会长，与公董局的法国董事们关系也很好。 他一句话，足够影响一个人的人生了。 等回头由妮娜这个法国人提出巡捕房接到求援电话，却无动于衷没有派人来支援。 克劳德必然会勃然大怒，追究其相关人员的责任。 而且以他的阅历和眼光，哪里又看不出来陈志飞和李宏伟之间的不对付呢？ 只不过不关他的事儿，也懒得去关心。 但是现在为了私斗，导致他的女儿没有得到增援差点遇险，性质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李家舍得花钱，把事情给交代过去了。 但是克劳德心里会一直记得这次的事情，将来在李宏伟前程出现转折的时候说几句反对的话，之前做的努力就都成了徒劳。 在法租界，还是由法国人说了算的。 陈志飞的这次布局让李宏伟直接得罪了克劳德，还惹得赵宝庆心里不爽，等于是断了他的前程！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已经让其难以翻身。 除非是机缘巧合又巴结上了公董局的洋人董事，否则在巡捕房的前程基本算是走到头了。 避开回城的小路不走，专门往偏僻的林子里钻，除了增加救援难度外，就是在等这个给对手挖坑上眼药的机会。 陈志飞的性格谨慎，对敌人会毫不留情的打击。 和李宏伟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自然不会再让这条毒蛇在暗中蛰伏。 否则一时心软，就可能被反咬一口导致万劫不复！ 就像这一次的绑架，也就是他这个幕后黑手掌控一切，所有的挖坑反倒成了顺水推舟。 要是换成其他人，这一次就被坑死了！ 一旦进入了西牢，那才生不如死！ “呼~！” 陈志飞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开口道：“走吧，抓紧时间赶路，回到市区就安全了！” “嗯。”妮娜点了点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虽然吃了一截葛根后恢复了一点体力，但身体依然感觉发软。 任由那个男人搀扶着背在背上，一股反弹回来的压迫感啊让她脸色不由泛红。 陈志飞休息了片刻，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迈开步伐轻一脚浅一脚的往市区方向赶去。 由于地面崎岖不平走来很是颠簸，感受到后背的柔软，心里不由感慨：“大洋马的身材就是火辣！” 两人在昏暗的月光下赶路，在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走上了土培路。 转过一个弯，远远能看到亮起灯光。 百米之外就是进入法租界的哨卡了！ “呼~呼~到~快到了~！” 陈志飞喘着粗气，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这一次的兴奋不是装的，是真的感到高兴。 背着一个百斤重的女人在崎岖的树林里走了几个小时，体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现在他最迫切的，就是可以放下背上的负担，舒舒服服的躺下休息。 吱~吱~吱~ 宁静的夜晚只剩下虫子在草丛中鸣叫。 岗哨安安静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租界的巡捕是什么货色？ 能够躺着绝不站着，能够偷奸耍滑绝对不会尽忠职守。 捞钱才是第一要务！ 晚上的时候基本没什么人进出了，所以他们晚上通常都是睡大觉。 况且半夜三更的，长官都在温柔乡里舍不得出来，谁会来检查？ 陈志飞对这些巡捕的做派太了解了，嘴里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快步走到岗哨外面。 大声喊道：“有没有人，赶紧来人！” 片刻，一名巡捕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嘴里还骂骂咧咧：“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大晚上打扰你大爷睡觉？” 手里提着油灯，靠近了被拦在哨卡外面的男女。 借着灯光，能看到女人金发碧眼，竟然是一个洋人。 在洋人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巡捕的制服，从标记来看还是一级巡捕。 巡捕借着油灯看清了满脸汗水的男子面容，惊疑不定道：“你~你是飞哥？” 陈志飞点了点头：“我是麦兰巡捕房陈志飞，立刻打电话告诉赵总，人质救~救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汗水直流，声音也变得有些不正常。 刚刚才把话说完，身体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双目紧闭，显然是晕过去了！ 巡捕见状，急忙转头大喊：“哨长，快出来啊，飞哥晕倒了~！” 紧接着几名巡捕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 见到‘昏迷’的陈志飞和一个洋妞，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陈志飞~陈志飞~陈志飞你醒醒~！” 妮娜焦急的呼唤了几声，见到没有反应急忙转头命令道：“快~快送他去广慈医院！” 哨长虽然刚刚睡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到‘飞哥’晕倒也不敢耽搁。 急忙叫两个下属找来一辆板车，推着两人就往广慈医院赶。 他自己则立刻回到稍岗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喂~接麦兰巡捕房！” 与此同时，陈志飞躺在板车上，脑袋枕在有弹性的腿上，闭着眼睛装昏迷。 心里暗暗嘀咕：“这下子应该能让这个洋妞看到我为她倾尽全力了吧！” 如果只是把洋妞护送到医院，哪里有自己装力竭晕倒一起被送医院来收官的效果好呢？ 一直到了哨卡才‘晕倒’，不正好展现了他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救人的决心？ 消息沿着电话线传播，所有人都从梦中被惊醒了！ 第218章 得意的赵宝庆，询问 “医生，她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 克劳德守在病床旁边，拉着一名洋人医生不停地询问。 时不时的，还会转头看一眼靠坐在床头，正味蕾大开吃着蛋糕和水果的独生女。 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他依然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在缴纳赎金后，绑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来过电话。 按照惯例，绑匪是在收到赎金后为了避免留下痕迹和隐患，所以把人质给撕票了。 时间越长，被撕票的可能性就越大。 缴纳赎金之后都超过24小时依然没有电话，连他都已经绝望了。 要不然也不会气冲冲的去巡捕房兴师问罪。 赵宝庆等人也不会把负责案件的临时组长推出来，当这个替罪羊！ 就在他们夫妇二人在深夜时分思念女儿时，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然后就听到女佣兴奋的喊着小姐打电话回来了。 克劳德接到女儿的电话，知道她此刻已经平安抵达医院的时候喜极而泣。 素来注重形象的绅士也顾不得其他了，穿着拖鞋就匆匆开车来医院。 见到女儿全须全尾的时候，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不过克劳德依然不放心，特意请来了法国籍的医生仔细检查之后才放下心来。 走到床头坐下，看着狼吞虎咽的女儿时，已经显老态的脸上露出心疼之色。 这个独生女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无论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连平时的礼仪也有专人教导。 像现在这么狼吞虎咽不顾形象的大口吃东西，必然是这几天没吃没喝受了太多苦才会如此。 拿起桌上的牛奶瓶倒了一杯牛奶递上去，温和的说道：“慢点吃，别噎着。” 咕噜~！ 妮娜吞下蛋糕，喝了一口牛奶，一口气才算缓过来。 她一直被关在木桶里，平时除了发呆就是睡觉，倒是并不觉得身体疲惫。 只是这几天缺少吃喝，又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里导致有些萎靡。 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又补充了身体的能量，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看向走进来的医生，迫不及待问道：“陈志飞呢？陈志飞怎么样了？” 克劳德愣了愣，疑惑的问道：“陈志飞？哪个巡捕？” 从他来到广慈医院后，一直在关心女儿的身体情况，根本没在意过其他事。 虽然看到病房外有巡捕，也只是以为绑匪在收到赎金后信守承诺放人，然后女儿在街上找巡捕求助才被送来医院。 他是打心眼里不相信那群只会捞钱，压榨底层普通百姓，堪比帮会流氓的巡捕能破案救人！ 现在听到陈志飞的名字，不禁有些奇怪。 妮娜重重点头道：“对，就是麦兰巡捕房的陈志飞巡捕，是他从绑匪手里把我救出来，背着我回来的！” 在她的脑子里，对救他的巡捕印象很深。 因为那个看起来有几分的痞子气的巡捕，每次提到身份的时候都会说一句‘麦兰巡捕房的陈志飞’！ 就好像别人不知道一样，不断的强调印象。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志飞就是刻意强调自己的单位和名字，让被救的人记住！ 要不然将来要报答的时候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怎么立功受奖？ 法租界可是有六个分区的，要是不自报家门，别人怎么知道他是哪个分区的？ 做好事不留名，锦衣夜行这种事情，陈某人是不会做的。 果然，妮娜准确说出了他所在的巡捕房和名字。 见到医生后神情焦急，甚至掀开被子想要起来，被旁边的母亲给按住了。 只不过脸上神情焦急，显然是真的很挂心。 医生笑着安慰道：“他的身体素质很好，没有什么事，只不过体力消耗太大才昏迷的，睡一觉就能恢复了。” 其实在检查的时候，陈志飞知道没法在医生面前装下去，索性‘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 在检查之后装成很疲惫的模样，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一次可不是装晕，而是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在极度疲惫中沉睡了过去而已。 为了演好这出戏，可是真费了大心力的！ 更何况背着一个百斤重的成年人走了几个小时，能扛过来已经是身体很好了。 妮娜听到医生说没事，才在安抚下重新盖上被子。 还紧张的问道：“那明天早上我能给他送早餐吗？” 医生温和的笑道：“当然没问题！” “呼~！”妮娜垂下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这个单枪匹马独战绑匪，还背着她走了几个小时，在饥渴难耐的时候把好东西留给她吃，心底是充满了感激和感动的。 就在克劳德关切的想要询问被绑架的具体情况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宝庆带着一群巡捕快步走到病房门口，只带着秘书和总巡长走了进去。 看到病床上金发碧眼的女子，急忙上前关切的说道：“妮娜小姐，您能平安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妮娜对这个体型偏瘦，头发已经光秃秃的中年男人并不陌生。 半个月之前，还带着礼物来家里拜访过。 脸上露出矜持的微笑，礼貌的说道：“多亏了麦兰巡捕房的陈志飞巡捕，才把我从绑匪手里救出来，您可一定要嘉奖他！” “哈哈哈~！”赵宝庆仰头大笑。 得意的说道：“麦兰巡捕房的神探陈志飞，那可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他的破案能力无人能及！” “这一次为了营救你，陈志飞被我委任专案组长！” “他立了功劳，回头肯定会嘉奖！” 其实他在通过哨卡的人汇报大概情况时，当听闻陈志飞竟然真的把人给救回来的时候，同样也是不可置信。 原本为了能自保，都已经决定挥泪斩马谡了。 连秘书派人跟踪防止逃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那个小巡捕竟然真的破案了，还把人质完好无损的带了回来。 这份能力不由让他再次另眼相看。 甚至在来的路上还暗暗反思，是不是之前对陈志飞的信任太少了，早知道应该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李宏伟站在一旁，咬紧了后牙槽，脸色铁青无比！ 总巡长上前温和的开口道：“妮娜小姐，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第219章 我得罪过你？ “城南郊外十里的荒宅……。” “陈志飞声称击毙了五个绑匪，你也看到有四五个绑匪躺在地上。” “好的，巡捕房立刻派人过去查看情况。” “妮娜小姐放心，如果还有漏网之鱼一定全部抓获！” “您安心在医院疗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 总巡长亲自做了一份笔录，把从被绑架到藏匿的地方都询问了一遍。 虽然妮娜从被绑架开始就被迷晕，又是被藏在木桶里运出去的。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陈志飞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讲述了。 包括是如何通过线索，一步步分析出绑匪就藏匿在城南郊外位置的。 尤其是当她听说家里已经付了赎金，绑匪却并没有放她，很有可能会撕票的时候，后背不由一阵发麻。 更加感激陈志飞单枪匹马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出来了。 总巡长快步走出病房，亲自带队赶往城南郊外的荒宅查看情况。 赵宝庆留在病房里，又说了几句关切的话。 敏锐察觉到这个法国小妞明显很疲惫想要休息，立刻主动的提出告辞。 并温和的笑道：“你们放心，总巡长带了精兵强将赶过去，就算真有残余的绑匪也能当场击毙！” “在妮娜小姐住院治疗期间，我让李秘书带两名巡捕留在这里守护你的安全。” 随即转头使用了一个眼色，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为了彰显诚意，连自己的秘书都一并留了下来听候调遣。 另外还留了两名巡捕，就算不能抓坏人，站在外面也足够唬人了。 “请赵总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妮娜小姐！” 李宏伟腰杆挺得笔直，表情坚毅的做出了承诺。 听到任务安排，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老长官会安排这么一个美差！ 都不说妮娜金发碧眼身材丰满，对男人有绝对的吸引力。 她的家世显赫，在法租界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要是能借着时保护的机会，和这个法国贵族小姐产生感情，当上了克劳德的女婿。 以后别说是当总华捕，有了这个老丈人的支持，进入公董局坐上华人董事的位置都有可能！ 即便是没能抱得美人归，只要能趁这段时间保持良好的关系，将来说不定也能借力。 在巡捕房的升迁，会更加的顺利！ 李宏伟神情严肃，一副哪怕牺牲性命也要完成任务的坚毅之色。 心底对老长官的感激之情简直难以言喻，甚至有点懊悔之前老长官看重陈志飞的时候，还偷偷咒骂过。 以后自己登上高位之后，也就不为难他了！ 克劳德微微颔首，对总华捕的示好也很满意。 有李秘书带人守在门口，就算绑匪还有余孽也不用担心了。 那些绑匪到底见不得光，还没胆量冲击有巡捕守卫的病房。 虽然他猜测即便还有余孽，恐怕也早就逃出上海了。 不过能有巡捕守在外面，倒是能更安心。 赵宝庆微微颔首，笑着说道：“妮娜小姐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李秘书就可以了。” 李宏伟上前一步，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帅气的笑道：“妮娜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李某必定全力以赴！” 为了讨好法国权贵，就算是要他跪下服务都不带犹豫的！ 妮娜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身穿衬衫马甲的青年，疑惑的问道：“你就是李秘书？” 李宏伟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询问的时候用了‘就是’两个字，显然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才会如此一问。 不过真要是听过自己的名字，还能记在心里，岂不是更容易追求了？ 高兴的笑道：“妮娜小姐认识我？” 妮娜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 声音漠然问道：“我得罪过你？” 额…… 李宏伟神情一滞，茫然的摇头：“我与妮娜小姐今天是初次见面，何来得罪一说？” “那就是我们有仇？” “没有，肯定没有！” “那你是看我不顺眼？” “我怎么会看你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士不顺眼，绝对不可能！” “那你就是和绑匪一伙的？” “我？和绑匪一伙？怎么可能！”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克劳德眉头紧皱，也听出了女儿语气中的异常。 尤其是听到绑匪一伙的质问时，眉头瞬间竖了起来。 赵宝庆也发现了异常，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只不过这只老狐狸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不会轻易开口，只是眯起眼睛，做出一副审视的模样。 妮娜身体微微前倾，质问道：“陈志飞叫人打电话通知你增援，有没有这回事！” 李宏伟神情一滞，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这…这个……。” 虽然没有承认，但从脸上的反应来已经说明问题了。 赵宝庆脸色一沉，低声呵斥：“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宏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急忙解释：“下午的时候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是陈志飞找到了绑匪的位置叫我带人支援，我以为又是假消息就没当真，没想到……！” 面对凌厉的目光，后面的话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李宏伟垂着头，脸上满是慌乱之色。 在这种情况下，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撒谎。 毕竟对方能够找来打电话的证人，电话公司也能查到来电记录，而自己就算想要找人顶罪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也没人敢顶。 与其否认后被拆穿，不如老老实实回答说不定能减轻处罚。 “你~！”赵宝庆气得脸色通红，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么大的事情被当面揭发，他这个当长官的也脸上无光。 而且也隐隐猜测，这个秘书甚至故意不增援，打着借刀杀人的算盘！ 不管是哪一种，犯下这么大的错误都不可能轻饶 转头歉意的说道：“请克劳德先生放心，我一定严肃处理，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克劳德点了点头，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阴沉的脸色已经说明了心底的愤怒。 赵宝庆转头下令道：“来人，把李宏伟带回中央……麦兰巡捕房听候发落！” 第220章 不能啊……，情报刷新 “抓我？” 李宏伟神情一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抠破脑袋也想不通，老长官竟然真的会对自己追责，而且还关进巡捕房等候处理。 直到双手被从后面扣住，并戴上了冰冷的手铐时才如梦初醒。 身体扭动想要挣扎，可是被两个巡捕按着肩膀，他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平常动动笔杆子还行，真要动起粗来还真不是那些底层巡捕的对手。 况且有了总华捕的命令，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留情。 才刚刚想要下意识挣脱手铐，两只手臂就被用力的往后掰，痛得他差点眼泪都流下来了。 被两个巡捕押着往后拖，眼看就要被强拉硬扯的给带去病房。 李宏伟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 急忙大喊道：“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赵总，我为您立过功，替您扛过事儿。” “我对您是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赵总，您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啊……！” 直到被两个巡捕拖拽到了门口，走廊里依然回荡着不甘的叫喊声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只不过被巡捕呵斥后，好奇的人急忙把头缩了回去。 赵宝庆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大喊声，气得脸色铁青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心底不止一遍的大骂蠢货！ 满脸严肃的承诺道：“请克劳德先生放心，巡捕房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我会留下两个人保护妮娜小姐的安全！” 说完使了一个眼色就要走人，否则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尴尬了。 本来巡捕房把人救回来，不但给巡捕房争了面子，还给他这个负责人的脸上也有了面子。 谁能想到都到最后一步收尾了，自己身边的秘书竟然愚蠢得出了幺蛾子。 为了一己私利罔顾人质安危，想要利用绑匪的枪来铲除异己，简直是愚不可及！ 哪怕不是为了借刀杀人，接到求援电话却置之不理，也足够追究玩忽职守的罪名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宝庆在想到要处理自己的秘书时，竟然没有半点的不舍和维护的意思。 甚至隐隐觉得当初是因为收了钱，又要拉拢地方富商势力的支持，才会答应让李宏伟这个刚从大学毕业，没什么阅历的富二代担任秘书的职务。 现在趁机把他给弄掉，反倒消除了一个隐患。 否则留一个蠢货在身边的话，鬼才知道哪一天又愚蠢得把自己给坑了也说不定。 所以对克劳德的承诺，既是一种安抚，也是真心的想要按规矩办事儿。 “等等~！” 突然，妮娜抬起手臂阻拦，脸上莫名升起一抹红晕。 低声道：“那个…我…暂时能不能请陈志飞巡捕保护我？” 赵宝庆愣了愣，转头低声询问：“陈志飞情况怎么样了？” 旁边的巡捕急忙低声汇报：“医生说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脱力才导致昏迷，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赵宝庆微微颔首，笑道：“没问题，明天开始就有陈志飞巡捕对你贴身保护，直到这桩案子结束。” 妮娜喜笑颜开道：“谢谢赵总~！” 想到以后有那个背着她走了几个小时，还好唯一能吃的食物让给她，自己却吃酸涩野果的男人，心底不由升起一丝安全感。 克劳德夫妇守着女儿，确认完全没有问题后才离开了医院。 两人脸上如释重负，女儿被安全的营救了回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 翌日 “啊~！” 陈志飞慢慢坐起身，揉了揉睡眼稀忪的眼睛，伸开双臂舒爽的打了个哈欠。 难得早睡一次，昨晚又经历了体力透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爽的睡过觉了。 不过睡醒后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起床洗漱，而是立刻习惯性地的查看情报。 果然 脑子里刚生出这个念头，一个机械化的提示音响起。 【今日情报已刷新，是否阅读。】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期待之色。 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去针对性的地方，系统都没能搞大数据推送那一套。 而且给出的情报都很杂，各方面的都有。 虽然仔细分辨之后都有用，但是对他来说却用处不大。 比如每天都会接触花钱买东西吃饭，所以物价的变化是最多的。 对于搞经济的人来说，这些都是重要的数据情报，只要研究得当是完全可以从中获利的。 可是对于一个巡捕来说，这些情报就显得有些鸡肋，或者说专业不对口了。 况且他现在也不缺钱，主要的目的还是以抗击侵略者为重。 不过陈志飞对最近几天都没有让他特别关注的情报，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从第一天开始，他就确定了情报内容是随机刷新的。 能刷到关于日本特务的，也能刷到隔壁两口子吵架的，还能刷到某人在外面包养二奶的。 总归结起来就是包罗万象！ 陈志飞对此反倒觉得很不错，越是包罗万象用处才越大。 说不定将来某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情报，就能牵扯出重大敌特线索呢？ 况且做情报工作本身就是在无数可能的线索中分析找出有用的，这个工作不但费时间还耗费精力，甚至最后可能白忙活一场。 一些情报人员为了从无数片段信息中分析出某个间谍有关的线索，甚至不惜花费数年时间整理情报信息。 陈志飞能有系统辅助已经是经过初步的筛选了，还保证了情报的真实性。 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满足了！ 心念一动：“读取！” 立刻，眼前虚空中弹出一个半透明的虚幻提示面板。 【今日情报。】 【1、今天面粉价格每斤上涨一分钱。】 【2、妮娜身体恢复，已经能自由行动。】 【3、李宏伟被关进拘留室，家里正在想办法营救。】 【4、赵宝庆连夜起草对你的升职报告，已经提交警务总监。】 【5、罗曼丽重新找了房子，已经搬入新家。】 【6、加藤晚上离开法租界，已经到了虹口。】 【7、巡捕房联系了记者，准备对你进行专访。】 【8、丽春苑发生杀人案，两人被割喉死亡。】 【9、福峡长途汽车召开了董事会，正在商讨哄抬股价时间。】 【10、收购的桑蚕丝通过水运，于五天后抵达上海。】 第221章 好消息，危险也增加了 “啧啧，李宏伟那个家伙终于进去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连续几天的挖坑，甚至睡到半夜也坚持起床打电话通知‘有线索’，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一次次的虚假消息，让李宏伟疲于奔命，甚至多次带人匆匆赶往城郊寻找。 可是无一例外的都没有收获，全部是白跑一趟。 这个时候哪怕是用大脚趾头也能想到，是陈志飞故意传递虚假消息在戏耍他了。 之后接到消息，就没有再带人过去了。 而且事后啥事儿没有，让他也放松了下来。 虽然让刘猛打电话通知了有线索需要增援，但是在李宏伟的经历中类似的事情已经有了很多次。 所以依然当成了虚假消息，并没有带人赶去增援。 这就落进了陈志飞设下的圈套，一步步让他坐实了玩忽职守的罪名。 再由妮娜这个法国人提出质问，就算总华捕都不敢出面保他。 为了给克劳德交代，怎么着也会进去蹲几年。 虽然李家有钱有关系，就算进了西牢也能打点关系不至于遭罪，还能经常由家人送去好吃的。 可是被关在里面失去自由，对自己也就没有威胁了。 即便是过几年被放出来，时过境迁也无须再有顾忌了。 李宏伟跳进这个巨坑里，基本是没有未来了！ 能够顺利铲除掉此人，也算是消除了隐患。 其实陈志飞是想和他处好关系的，毕竟是总华捕的秘书，能处好关系自然不会树敌。 只可惜李宏伟没什么阅历，被赵宝庆画了几张大饼，就自认为是总华捕的接班人， 当看到另一个年轻人被重用，他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要想其搞下去。 其实出于个人利益来说，他的各种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 但是对别人动手的同时，就要做好被反击的准备。 所以陈志飞把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设计打成了囚徒，心里是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甚至还洋洋得意。 所谓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李宏伟的设计如果成功，被毁掉入狱的就是他自己，所以为了自保进行反击也心安理得。 想要害人却反被入狱，只能怪他技不如人。 陈志飞一条一条情报看得很仔细，即便是用不到的也会认真阅读增加印象。 说不定什么时候灵光一闪，就能有用处也说不定。 当看到赵宝庆写了推荐升职报告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嘿嘿，副巡长好歹也算是个领导了！” 虽然巡长的职务并不高，而且还是个副职，但是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把这份履历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比4+4还要震撼！ 在当巡捕之前，只是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地痞流氓，一个帮会分子而已。 即便是进入巡捕房，按照惯例也是最底层的三级巡捕，然后熬资历一步步提升起来。 按照三年一提拔，到一级巡捕的时候至少也要六年！ 想要从巡捕跨到巡长这一步，至少也要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像肖全贵这种在巡捕房干了很多年的，因为没有关系背景还没钱打点，干了一辈子也还只是一级巡捕而已。 可是陈志飞因为巡捕房和帮会勾结捞钱，所以是通过特殊渠道进的巡捕房。 从穿上巡捕制服的第一天起，就直接是一级巡捕起步！ 现在才过了一年的时间，就被破格提拔当了副巡长，升迁速度已经让人咋舌了。 就这么说吧，当年黄金荣进入巡捕房成为一名最底层的探员再到一级探员，然后荣升探长的过程，整整用了十年的时间！ 而这样一位坐到了华捕天花板位置的大佬都用了十年时间才熬上去，现在陈志飞才进入巡捕房不到两年就当了副巡长。 这个升迁速度难道还不够恐怖？ 不过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法租界，只要有钱有背景一切皆有可能。 而且之前又连续立了几次大功，还上过报纸也算有点名气。 现在又救了法国人，有克劳德帮忙说话，升职倒是没人会反对。 如果顺利的话，升职的委任状七天之内就会下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副职，但却是正式踏入上流社会的第一步。 即便事后有人会奇怪最近一些细节风格与之前不同，也会认为是从黑道洗白的正常表现。 以前是流氓做派，不代表一辈子都是流氓做派。 为了挤入上流社会，有些改变成了衣冠禽兽才是人之常情。 “丽春苑不是麦兰巡捕房的辖区，倒是不用怎么关注，贸然插手其他分区的案子就算破案了也是得罪人，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福峡长途汽车前几天的股价就一直在下跌，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如果他们真要操控股价，我倒是又能搭顺风车小赚一笔了。” “嗯，顺便带上赵宝庆赚钱，有利益的关系才更牢固！” “那批桑蚕丝，终于要到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脑子里快速分析着十条情报的作用。 虽然目前来看并没有刷到与日本特务相关的情报，不过也还算有点用。 尤其是那批桑蚕丝还有五天就抵达上海，终于是盼到了！ 陈志飞有情报系统辅助，对消息掌握既及时又准确，一直有一种掌控的感觉。 唯一让他心里不踏实的，就是那批存放在码头仓库里的磺胺。 随着特高课和力行社以及帮会的寻找，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每过一天，被发现的可能就会增加一分。 只有尽快将其运出去藏起来，才不会被找出来！ 而把磺胺混在桑蚕丝里运出去，就是最好的方法。 否则突兀的取货，很容易引起注意。 “只要把货提出来，暂时就安全，不过货在我的手里，危险也成倍的增加了……！” 陈志飞眉头紧皱，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提货单在手里，只要藏好了就没有危险。 可是一旦把货提出来，那就成了实际掌控，成了所有势力寻找的目标，危险自然倍增。 就在思考的时候。 咯吱~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端着托盘走了。 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道：“你醒了~！” 第222章 提要求，陈某人的志向！ 陈志飞坐在床头，看着门口金发碧眼的洋妞，眨巴的眼睛里透着迷惑。 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迷惑了！ 因为这里是病房，按理说推门进来的不是医生就是护士，再不济也是负责保洁的大妈。 这个在法租界的上等人，端着托盘出现在病房是几个意思？ 娇贵的贵族小姐刚刚脱险，不是应该在病房休息才是？ 诧异的问道：“妮娜小姐，你这是……？” 妮娜并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了衬衣和马裤，烫了时下流行的发型，脸上还化了妆。 快步走到床边，把托盘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笑道：“给你送早餐来了，这是刚烤好的面包，快尝尝！” 陈志飞看着托盘里的面包和牛奶，肚子里顿时传来强烈的饥饿感。 昨天出城的时候是下午，完成营救是在傍晚，然后一直背着跑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十点才回到市区。 背着人跑了几个小时，身体能量消耗巨大。 又是从昨天中午吃了午饭后，到现在都没有吃过的东西。 不饿才怪了！ 哦，昨晚在郊外吃了几个野果。 不过那玩意酸涩难吃，还不顶饿！ 吃了之后只觉得肚子里冒酸水，简直比没有吃还难受，也就是他身体好，要是换一个肠胃不好的恐怕反倒吃出毛病了。 陈志飞的肚子传来强烈的饥饿感，看到食物的时候眼睛都要放绿光了。 一把拿起面包就往嘴里送，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不过这玩意儿太干，早上起来肠胃也没喝水滋润吃起来噎得慌。 妮娜见状急忙端起牛奶递了上去，关切的说道：“快喝点牛奶。” 陈志飞接过牛奶灌了一口，面包也顺着流进了肚子里。 然后一口面包，一口牛奶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与法国人崇尚的绅士和礼节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这副好胃口落在妮娜眼中却并没有觉得反感，笑眯眯的看着，心里反倒觉得挺可爱！ “哈~！” 陈志飞吃完面包牛奶，肚子里的饥饿感才算消失，脸上露出了享受的陶醉。 虽然面包牛奶不符合他的胃口，不过在极度饥饿的时候能吃饱肚子，那也是相当的满足了。 笑道：“谢谢妮娜小姐的早餐。” 妮娜眯起眼睛笑道：“如果你喜欢吃的话，明天我再给你送。” “不用，不用麻烦了！”陈志飞急忙摆手拒绝，这一次倒不是装的。 现烤的面包牛奶味道虽然不错，但是他早餐更喜欢豆浆油条，或者是面条馄饨。 随即岔开话题道：“再说我身体没什么事，明天就能回巡捕房上班，不用那么麻烦。” 妮娜眯起眼睛，得意的笑道：“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去巡捕房报到了。” 陈志飞愣了愣，满脸疑惑：“为什么？” 妮娜拉长音调，笑道：“因为从今天开始你要贴身保护我，直到绑架案彻底结束！” “我？贴身保护你？”陈志飞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其实严格说起来，能有这样的安排自然能有更多机会和这个洋妞促进情谊，将来能借她的口找克劳德帮忙。 可是当贴身保镖，那不是他的风格。 陈志飞前世虽然也看了不少高手下山、王者归来的小说都是从给女主当保镖开始走上逆袭之路。 不过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却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总有一种当舔狗，成了龟男的感觉。 每天屁颠屁颠的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当跟班，还兼拎包小弟。 要是给大人物拎包，那肯定是莫大的荣幸，也为此感到自豪。 可是给一个女人拎包……拎的还是购物袋包装，这就不是他陈某人的风格。 他始终坚信一句话：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虽然只是当跟班，但是在他看来也差不多一回事儿了。 陈志飞处心积虑的布置，是要增加两人的情谊，如果能让这个洋妞对自己产生感情自然就更好了。 但他要的仅仅是利用的一块垫脚石，而不是当跟班变成软饭男。 妮娜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男人的变化，小心翼翼询问道：“你~你不愿意？” 陈志飞慢慢转过头，看着金发碧眼的脸庞，脸上神情很是严肃。 低声开口道：“妮娜小姐，首先我要感谢你的信任，才会选择我来贴身保护你。” “不过我是一个巡捕，守卫法租界是我的职责，让罪犯无所遁形受到应有的惩罚是我为之奋斗一生的志向！” “只要有犯罪，我就会义无反顾的将其抓捕归案！” “不论华人平民还是法国贵族，只要有人受到伤害，我都会舍弃性命去守护！” “打击罪案，才是我陈志飞一生的追求。” “维护法租界的治安需要我，那些受到罪犯伤害的底层民众需要我，巡捕房需要我~！” “现在要我守着一个女人，就要我舍弃心中的理想和志向，要我见到犯罪却因为保镖的职责只能视而不见，这不是违背了我的本心？” “但是为了追捕违法犯罪就要丢下保护对象，那就是对雇主的不忠！” “我陈志飞从混码头出身，一直以‘义’字为先，难道真要我当一个不忠不义的人？” “妮娜小姐，你身份高贵，也是因为信任才会选择我，但是以您的家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陈志飞声音激昂，脸上透着一抹浓浓的正义感和失去了信仰的哀伤。 幸亏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要是有熟人听到的话心里肯定要怀疑‘飞哥’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这些慷慨激昂的话，是他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流氓该有的台词吗？ “我~不是……。” 妮娜脸色焦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更没想过让你当根本，就是想在出门的时候你可以保护我！如果妨碍了你的工作，我深感抱歉！你巡逻的时候我跟着旁边不说话，保证不会干涉你的日常工作！” 陈志飞看着满脸紧张，竖起手掌保证的洋妞，唇角忍不住扬了一下。 心里暗暗得意：“不就是PUA么，谁还不会呢！” 第223章 赵宝庆的暗示 “这个…不符合规定吧。” 陈志飞眉头皱起还是不愿意接受的样子，不过声音却听得出来有明显的松动。 此刻纠结的外表下，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果然付出就有回报，昨晚的苦没有白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洋妞在被绑架了几天之后心里还是有恐惧的，所以对自己很是信任和依赖。 她毕竟是大活人，不可能像坐牢一样每天被关在家里。 本来在被绑架后在狭小的木桶里关了几天，又经历死亡的威胁，心底肯定是有创伤的。 这个时候需要的放松心态，或者转移注意力才是最合适的休养方法，甚至换一个新的地方生活。 要是整天关在家里足不出户，反倒容易憋出心理毛病来。 所以连医生都建议她多出去走动逛街，抓朋友聚会玩耍慢慢消除心底的恐惧。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短时间里是不敢一个人出门在大街上溜达了，心里也会惊恐担忧会不会又被绑架。 这个时候她就只有两个选择。 花重金请专业保镖全天候贴身保护，或者就是通过特权寻求巡捕房的保护。 陈志飞英勇的以一敌五，把她从绑匪窝里救出来，不但证明了卓越的武力值，也是最可靠的人。 再加上昨晚的共患难，选择他的可能性就超过七成。 只要几天接触下来增加友谊，就可以趁机找这个洋妞帮忙说情，让克劳德同意加藤在法租界的船运中分一杯羹了。 陈志飞之所以延续特高课的计划，让加藤能对法租界的对外水运有权限。 一方面是让加藤进一步得到特高课的重用，通过他的商社运入法租界的物品都能清楚掌握动向。 另一方面就是为将来法国人撤离之后做准备。 到时候港口必定被日本人接管，现有的那些帮会大佬以及巡捕房高层的走私路线都会被切断。 加藤掌握的船运，就是将来为上海运输抗战物资的重要渠道了！ 陈志飞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现在想要赚钱或者起到多大的作用，而是在为将来做布局。 而和妮娜保持良好的关系，就成了其中重要的一环。 不过以他的经验深知对女人不能太好，更不能过于主动，否则会被当成舔狗就功亏一篑了。 只有保持若即若离，才是最佳的相处方式。 陈志飞虽然保持着拒绝的态度，但话语间都不再有什么抵触。 既然PUA的目的已经达到，在两人的关系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按照计划再拒绝两次，然后故作为难的答应下来就可以了。 咔~ 忽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五十来岁的干瘦光头走了进来。 看到金发碧眼的洋妞时，惊讶道：“妮娜小姐也在？”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赵总，您怎么来了？” 说话的时候就要伸手掀开盖子腿上的被子，想要起来穿鞋迎接。 赵宝庆急忙上前伸手按下，笑着说道：“躺下休息，我一直把你当成子侄看待，不用搞那么多虚礼。” 态度和蔼可亲，眼角余光还时不时瞄向旁边的金发洋妞。 热情的态度就好像真是长辈来探病的一样，没有丝毫的架子。 如果不是昨天想要自保，毫不犹豫把陈志飞丢出来当替罪羊的话还真就信了！ 赵宝庆能够从一个底层巡捕混到华捕的天花板，自然不是善男信女。 现在成功破案把人质救回来，自然是当成了福将，要好好的补偿拉拢。 心里唯一不满的，就是李宏伟那个蠢货要是派人增援，等把绑匪歼灭后他就能亲临现场，多一份现场指挥的功劳。 在克劳德的心里，这份人情也更重。 不过现在看到克劳德的女儿明显对这个小巡捕上心，他的心思就更活咯了。 琢磨着如果陈志飞能当了洋人的女婿，那对他来说就更是如虎添翼。 原本的补偿拉拢，立刻升级成了和蔼可亲的叔伯关系。 赵宝庆和蔼可亲的关心嘘寒问暖后，转头疑惑的问道：“妮娜小姐这是……？” 妮娜急忙说道：“赵总，你昨天不是说要派人保护我吗？”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瞄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赵宝庆这个积年的老妖，哪里还看不出来其中的暗示。 尤其是看到旁边托盘里的面包渣和挂杯的牛奶，立刻猜出这个洋妞亲自来送早餐，自然乐于推一把。 点了点头道：“可以！” 然后看向病床上一脸‘迷茫’的下属，温和的说道。 “昨晚总巡长带人赶往了城南郊外的荒宅，也找到了被你击毙的五具尸体。” “啧啧，你小子厉害啊，一个人竟然打死了五个绑匪，每个人至少都中了三枪！” 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透着几分调侃和赞叹。 陈志飞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枪是我之前在帮会做走私的时候黑市上弄的，害怕绑匪不死就又补了几枪。” 故作尴尬的解释，也把枪的来源解释清楚了。 毕竟在当巡捕之前有帮会背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做点走私枪支生意再正常不过了。 果然，赵宝庆并不在意枪的来源，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 继续说道：“通过对现场的勘察，五名绑匪全部死亡，他们的枪也被找到，但是却没有发现赎金。” “所以经过分析后得出结论，绑匪不止五人！” “赎金必定是被活着的人给带走了，所以才在现场找不到。” “巡捕房已经派出所有警力在各大路口布防，搜索携带黄金逃跑的绑匪。” “不过妮娜小姐也不用担心，绑匪现在肯定是惊弓之鸟，东躲西藏害怕被巡捕房找到，是不敢来找你麻烦的。”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派一级巡捕陈志飞在外出时保护人身安全。” “五天后如果还没有捉到逃亡的绑匪，那就说明已经离开了上海，自然不用再继续保护。” 赵宝庆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暗示道：“你升任副巡长的报告已经递上去，法国警务总监批示后过几天正式任命就能下来！”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色一正，严肃的说道：“一切听从赵总吩咐！” 第224章 浅野，熟悉的感觉 虹口，特高课驻上海办公楼内。 加藤腋下夹着公文包，脸上严肃的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呼~！”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情绪，抬手轻轻敲响了门。 很快，里面传来一声日语回复：“请进！” 咔~！ 加藤推门而入，脸上神情恭敬的行礼：“浅野少佐！” 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批阅文件的日本少佐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人正是他的直属上级，特高课的情报官浅野！ 在法租界的一切行动，都是向他直接汇报，也是他的坚实后盾。 正是因为有了浅野的支持，才让他这个不被本土认可的侨民被委以重任，还能指挥一支五人行动小队！ 加藤的生意虽然都在法租界，连会社总部也在法租界，不过在华界也有他的生意，所以两边来回跑倒不会引起怀疑。 这一次大清早就赶过来，是特意来汇报近期工作并接受下一步指示的。 “哈哈哈，加藤君快请坐，你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浅野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显得心情很好，竟罕见的开了一句玩笑。 随即一脸赞赏的说道：“法租界最近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现在整个法租界都在找你们绑架的法国人，你打算什么时候执行下一步的‘营救计划’？” 按照特高课的计划，等法租界为了寻找被绑架的法国贵族小姐疲于奔命，甚至在绝望的时候。 加藤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带着几个保镖‘意外’撞见了被绑架的法国贵族小姐。 经过激烈的枪战后，五个绑匪被击毙，法国贵族小姐被营救脱险。 为此还特意找了五个中国人当替身，等着营救那一天再开枪打死伪装成绑匪。 当然，那五个流浪汉早就已经被加藤给放走了。 反正五个流浪汉什么也不知道，让他们在会社当了几天劳力，然后借口不需要他们就给打发走了。 在外界看来，就是会社图便宜，临时找了几个流浪汉当苦力而已。 现在不需要了自然是直接裁撤赶走，也不会引起注意。 浅野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还以为一切都在特高课的掌控中。 笑着提醒道：“加藤君，帝国对你很重视，你一定要尽快取得克劳德的友谊，拿到船运的份额，能够为帝国把需要的物资运送到法租界！” 让会社的船只能合法的在法租界停靠并运送货物，是在为将来的入侵做准备。 所以才会对加藤越来越看重，因为他在将来会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 哪怕是在如今局势僵持的情况下，日本在法租界没有执法权，连枪都不准带入法租界。 偶尔随身带一把手枪防身没问题，哨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想要把步枪甚至大量机关枪带过去，那就不可能了，会引起公董局的愤怒，造成外交事件。 可是有了属于日本人的合法船运，就能借助船运公司暗渡陈仓的把大量枪械运送到法租界。 即便没有发生正面战争，也能给特高课在法租界的行动队提供更多的武器支援。 所以这一次的绑架行动在特高课的布局中，已经成了很重要的一环。 连课长都在关注着行动进展！ 按照计划法租界巡捕房差不多也该放弃了，是执行下一步的时候了。 “那个……。” 加藤神情一滞，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垂着头犹豫了片刻，抬头时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悲愤之色。 “我愧对帝国的栽培，我有罪~！” 身体猛然45度角鞠躬，胖嘟嘟的脸上好像都要哭出来了一样。 浅野愣了愣，看到这番架势的时候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迟疑道：“发~发生什么事了？” 加藤抬起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悲痛的说道：“五名行动队员战死，人质也被救走了！” 额…… 浅野瞪大了眼睛，凳子底下仿佛被安装了弹簧一样猛然蹦了起来。 满脸不可思议道：“行动队战死，怎么可能~！” 五名行动队都是特高课精挑细选的好手，不但对帝国忠心耿耿，而且每一个的都是能以一敌三的好手。 竟然在如此精密设计下行动失败，连五个好手都全部战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加藤抹了一把眼泪，悲愤的说道：“我亲眼看到他们突袭藏身点，开枪打死了行动队员，把赎金也抢走了！要不是我正好去林子里小解，恐怕也被他们给杀了！” 咔咔~！ 浅野拳头紧握，额头青筋凸起，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足见心里此刻是多么的愤怒。 精心布置的计划，竟然在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被人给搅黄了，心里怎么会不愤怒。 “八嘎~！” “废物~！” “一群废物！” 浅野嘴里低声咒骂，对死掉的五个特高课人员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对行动的失败很愤怒。 他可是在课长面前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尽快在法租界建立起运输通道的。 现在计划失败，计划无法再继续，还怎么让克劳德欠人情帮助加入船运协会？ 不能建立起与法租界的运输通道，他怎么向上级交代？ 浅野气的咬牙切齿，脸都变得扭曲了。 愤怒的问道：“是谁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加藤急忙说道：“是陈志飞！” 随即快速介绍：“此人是麦兰巡捕房的一名巡捕，因为连破了几个大案，还上过法租界官报，被称为神探！” “这一次就是他带人突袭了藏身点，把人给救走的。” “之前几天一直平安无事，说明我们的计划很成功。” “可能是绑架撤离的时候留下了痕迹，才被顺藤摸瓜找到了藏匿人质的地方。” 加藤快速介绍情况，但言语中却强调了最初绑架成功，就说明他的计划和安排都没有问题。 之所以被巡捕找到，肯定是行动队在动手的时候留下痕迹，才会在几天后被巡捕给找到。 这种情况在作案的时候很常见，就算是专业特工不小心留下痕迹也很正常。 况且五人已经死了，想怎么说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陈志飞？” 浅野眯起眼睛，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脸色迷惑道：“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到过……！” 第225章 后备计划，可以加以利用 浅野眉头紧皱，脑子里快速搜寻着相关的记忆。 陈志飞的名字，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间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肯定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想了片刻，随即眼睛一亮。 “想起来，前段时间有一个日籍侨民在法租界被杀，宪兵司令部还亲自过去抓人。” “负责带队的，还是藤原介一这个贵族！” “结果在法租界被一个小巡捕给阻拦，此事还闹上了新闻！” “虽然公共租界这边的报社被压下来不敢报道，但是在法租界那边可是炒得沸沸扬扬，连法国官报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 “另外，前几天和你在大世界发生冲突的人，似乎也叫陈志飞？” 浅野回忆着前段时间报纸上看过的新闻，当时还特意派人去了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毕竟能看到宪兵司令部负责情报股的藤原介一吃瘪，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两方都是负责情报工作的，可是谁也不服谁，甚至宪兵司令部情报股还想将特高课给合并了。 也多亏了上海市远东第一大明珠，要是换了其他城市，特高课恐怕早就按照惯例被宪兵司令部给兼并了。 所以彼此看不惯相互争斗拆台，都已经成了传统。 而且不但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情报股相互敌对拆台，海军和陆军同样有这个优良传统。 能够看到对手吃瘪，自然乐的看戏。 不过浅野对那次的事情也就只派人了解大概情况，并没有关心后续。 一个小小的法租界巡捕而已，还不被他放在心上。 要不是因为硬扛藤原介一，让这位贵族下不来台，他都不会注意到一个租界的巡捕。 之后加藤在大世界夜总会和人争风吃醋，结果被送进巡捕房关了两天，还交了几百元赎金才被放出来。 似乎发生冲突的对象，也是这个叫陈志飞的巡捕。 不过在加藤被放出来之后，他还派人去特意调查过那晚的事情。 确认了两人只是意外为了一个女人发生争执，总华捕护短才随口下令把加藤给拘留了。 一切就是场意外，所以才继续执行了绑架任务。 只是没想到连续两次都和这个小巡捕扯上关系，心底不免有些诧异。 询问道：“这个陈志飞不是巡捕吗？怎么和追查绑架案扯上关系了？” 加藤急忙恭敬的汇报：“浅野少佐有所不知，这个陈志飞可不是普通的巡捕。” “前段时间连续破了几个棘手的大案，深得总华捕的青睐，还受到了官报的采访。” “那次的采访也是总华捕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他造势，以后能提拔重用。” “根据我在巡捕房的眼线告知，这一次也是总华捕特批陈志飞担任绑架专案组的组长负责查案。” “可能他在现场发现了什么线索，才一路追寻到了郊外藏人的地方。” “他被称为法租界神探，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加藤一脸肃穆的介绍，言辞中毫不掩饰的对其能力的肯定。 只有把陈志飞高高抬起来，才更能让长官相信是行动队留下痕迹，才会导致任务失败的。 这个黑锅肯定是往死人头上扣。 而且他也坚信，长官的心底同样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理由够充分，就能让长官认同！ 毕竟长官也要向更上面的课长进行解释，总得有人背黑锅不是？ 还有什么比已经死掉的行动队更合适的背锅人选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还不是他们这些活人想怎么编。 果然 浅野微微颔首，赞同的说道：“如果此人真如你所说是法租界的神探，被他发现蛛丝马迹也不是没有可能！” “行动队的纰漏导致任务失败，我会如实向课长汇报。” 言下之意，也默认了行动队来背这个黑锅。 能够从底层士兵一步步升到少佐，还能负责具体职务工作，自然都有想要‘进步’热忱。 事后派人进行调查是必然的，不过眼下把责任推卸掉才是首要的。 两人在讨论陈志飞的时候，就默契的把失败原因给敲定了。 “只是……。” 浅野眉头紧皱，沉吟道：“进入船运协会，将来能为帝国在法租界的行动提供有力支持，这个计划是课长定下的。” “现在你失去了筹码，又怎么和克劳德拉近关系，让他协助进入船运协会呢？” “加藤君，课长的计划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的！” “如果你无法完成任务，那就做好切腹谢罪的准备吧！”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中透着凌厉的杀意。 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就要自裁谢罪！ “嘶~！” 加藤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忍不住打了哆嗦。 虽然他知道这些本土来的日本人并没有把他从心底里当成平等的同胞，但至少也是合作关系。 这一年多以来，也为特高课立下不少功劳。 没想到一次的失败，竟然就要他以死谢罪，心底不免升起一丝凉意。 急忙道：“请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一定不会让课长失望，我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计划。” “哦~？”浅野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好奇之色，开口道：“说说看。” 加藤急忙低声汇报：“我之前和陈志飞在大世界产生误会，后来花钱打点后交上了朋友，也算是误打误撞。” “他这一次救了克劳德的女儿，也算是混了一个脸熟。” “我可以请他代为引荐，和克劳德攀上关系。” “到时候我舍弃一些虹口的利益作为交换，我有七成的把握让克劳德答应利益交换让我进入船运协会！” “陈志飞对他的女儿有救命之恩，从旁帮忙说情，也能增加两成。” “所以我有九成的把握，通过陈志飞牵线，再进行利益交换让克劳德答应！” 加藤拳头紧握，脸上充满了自信。 “我只看结果！”浅野眯起眼睛，对这个计划不置可否，反正完不成任务切腹谢罪就是了。 一个不被认可的侨民而已，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反倒若有所思道：“陈志飞……此人深得总华捕重用，又与藤原介一有矛盾，倒是能加以利用！” 第226章 浅野的安排，都来了 虽然陈志飞‘侦破’绑架案，还把五名行动队员当场击毙，破坏了特高课的计划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不过那都是作为巡捕的工作，从绑架那天开始就已经处于相对的状态。 所以即便被追查甚至抓捕，都是对方的本职工作而已。 成王败寇，倒并没有对这个巡捕生出什么难以泯灭的恨意。 况且五名行动队员对于浅野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死了也就死了。 与力行社的争斗厮杀中，几乎每天都有人员在战死，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 浅野连五个行动队员的名字都不记得，就更谈不上交情，自然不会因为他们的战死而伤心。 反倒在听到任务失败后，骂五人是蠢货。 生气也只是因为任务失败了而已。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负责情报的指挥官，需要发掘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 法租界的巡捕都是些贪图钱财的货色，能够给法国人效力，自然也能为了钱替日本人效力。 所以陈志飞的崛起可以是他们的拦路石，也能变成他们放在法租界执法部门的一把利刃。 加藤已经和此人因为误会而认识，只要再投入糖衣炮弹金钱美女，就能为特高课所用。 在目前各国都保持平衡的情况下，特高课在法租界没有执法权，对于收买有实权的人物极其看重。 如果能够把一颗巡捕房升起的新星收为己用，别说是杀了五个行动队员，就算再杀五个也值得！ 加藤在离开办公室之后，后心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心底暗暗庆幸：“还好一切都按照陈志飞的剧本在进行，浅野听到计划失败虽然愤怒，但也只有紧紧抓住目前唯一的途径，而且还真有了收买的心思！” 加藤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 在办公室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浅野会因为计划被破坏从而恼羞成怒，然后下达报复的指令，把陈志飞给暗杀了！ 接触的这段时间，加藤已经摸清了陈志飞的脾气。 看起来浑身充满了痞子气，就是一个穿着巡捕制服的流氓，一副贪财好色的样子。 但是心思细腻，性格很是刚烈！ 而且做事果决，一旦动手就不会有半分的留手。 如果自己这次故意挑起浅野的怒火，借助特高课的手把他给暗杀，以陈志飞的性格肯定会拖自己陪葬！ 现在已经配合破坏了特高课的计划，等于提交了投名状。 哪怕是自己坦白，以特高课的行事风格顶多是给自己一个体面点的死法。 所以加藤比任何人都关心陈志飞的安全，担心他会惹怒特高课被暗杀。 在来的路上，心里都盘算好了如果浅野愤怒的要清除此人，连说情的话都想好了。 没想到浅野头脑还算清醒，能以大局为重，下达了拉拢的指令。 以后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邀请陈志飞去吃饭喝酒逛夜总会了。 “呼~！” 加藤长出一口气，昂首阔步走出了办公楼。 他的主要产业都在法租界，汇报完工作自然是要赶回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把此次任务失败应付了过去，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哼着夜上海的调子轻松的驾车离开了。 …… 下午的时候 陈志飞靠在床头看报纸，嘴里还叼着一支香烟，丝毫不在意病房里不准抽烟的规矩。 咔~ 妮娜推开房门，笑着说道：“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你随时可以出院。” 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烟味，打开窗户关切的叮嘱：“你身体还在恢复，医生说了不能抽烟。” 声音中充满了关切，此刻主动开窗收拾乱糟糟的桌子，哪里有半点贵族小姐的模样。 也正应了一句老话：被你百般呵护宠成公主的女人，可能正像女佣一样洗衣做饭照顾她中意的男人。 陈志飞本身就没有什么毛病，昏迷还是装出来的，睡一觉体力就完全恢复了。 要不是为了演戏，又怎么会百般无聊的躺一天呢？ 陈志飞听到可以出院的消息，脸上露出了笑容，把报纸放在旁边的桌上，低头就要解扣子换掉病号服。 忽然，大门被用力的推开，一个年轻巡捕冲了进来。 额头挂满了汗水，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志飞见状心头一跳，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日本人杀过来了？” 不过这里是法租界，就算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这种特权部门也不敢挑起国际事件。 果然 年轻巡捕缓了一口气，急切的说道：“赵总正带着记者们过来，让我通知你准备一下！” “记者来了？”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笑容。 现在的每一次上报，都是将来升职的垫脚石，是资历！ 既然已经进入了巡捕房这样的权力机构，又怎么会没有上进心呢？ 陈志飞做了那么多布局，实在是太想要进步了！ 谁又不想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呢？ 只有坐到的位置越高，将来日本人接手法租界后才能趁机走上更高的位置。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想要高调，而是想要登上更高的位置就不得不高调。 连他们混江湖的都讲究德高望重，有名声威望的先上位，更何况是巡捕房呢？ 陈志飞身上只剩下背心，立刻把刚脱下的病号服又给穿上了。 不穿病号服，怎么突显这一次拯救行动的凶险，以及自己付出的努力呢？ 想了想，急忙吩咐：“快把妮娜小姐带走，不然被记者围着就走不掉了！” 妮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在她看来，那个男人是关心她才会要求离开，否则记者来了肯定会争相采访她这个受害者，会让她想起之前不愉快的经历。 “我在隔壁，等记者走了再过来看你。” 妮娜应了一声，跟随年轻巡捕快速离开了病房。 陈志飞看着离开的背影，唇角不由翘了起来，得意的笑道：“这下子就没人抢我风头了。” 毕竟采访受害人，还是一个法国贵族小姐，价值可比他一个华捕要高多了！ 穿上衣服后摆了几个姿势都觉得不合适，索性直接躺在了床上。 砰！ 刚刚躺下，房门被推开，赵宝庆领着一群记者涌了进来。 第227章 都是长官的，我有一个邻居……。 “陈神探，能说说破案的过程吗？” “陈神探，你真的一敌五，把五名绑匪都击毙了？” “陈神探，据说你是帮会出身，所用的枪支都是当初从黑市走私来的？” “陈神探，你对击毙绑匪有什么感受？” “陈神探，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想要获得什么样的奖励？” “……” 咔嚓~咔嚓~咔嚓~ 霎时，闪光灯不断地闪烁，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提出问题。 有人关心破案的过程，一些小报则更关注花边新闻。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今天的照片和采访明天都会出现在法租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能够有这么大的阵仗，自然是少不了赵宝庆的推波助澜。 陈志飞再次破获大案，还帮助他收获了克劳德的人情，妥妥的是福将一枚。 通过了考验后，已经决定要大力的栽培。 以总华捕的权力，想让报社来为心腹下属造势，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况且法国贵族小姐被绑架的事情发生后，各大报社早就闻风而动争相报道了。 连公董局都关注了此事，把他和法国警务总监叫去训话。 但是哪怕把法租界翻了天，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更没法向上头交代。 因为到处搜查的大阵仗，报纸上每天都有相关的报道，甚至指责巡捕房的无能，没法保护法租界民众的安全。 赵宝庆面对公董局的质问，和报纸上的指责，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奈何案件没有进展，哪怕面对谴责也挺不起腰杆反驳。 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现在案件侦破，不但把绑匪击毙，连人质都安全的营救了回来。 赵宝庆这下子有了底气，连说话都变得硬气了。 立马就把消息放出去，上午的时候在中央巡捕房举办了记者会。 算是扬眉吐气，把这些天的憋屈都出了！ 然后在吃了午饭后，才带着记者一起来医院采访立功的巡捕。 陈志飞面对照相机，听着一口一个‘陈神探’的喊着，眼睛都弯曲了起来。 有了这些记者的宣传，‘神探’的名号算是坐实了！ 毕竟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陈巡捕或者副巡长哪有神探听起来朗朗上口，更能突显功绩和与众不同呢？ “这次能成功破案，就不得不提到赵总的运筹帷幄，正是有他坐镇麦兰巡捕房，亲临第一线指挥！” “为了统筹各小组汇报的线索，更是在办公室搭了一张小床，连睡觉都是在办公室里！” “我从各处搜集到的线索，也是因为有了赵总这位从警几十年，有着丰富经验的前辈帮助，才从众多线索中找到了人质藏匿地点。” “我只是负责最后一步，击毙了绑匪把人平安救出来而已。” “可以说没有赵总的坐镇指挥，对无数线索甄别找出蛛丝马迹，就不可能破获这起绑架案！” “所以这一次最大的功劳不是我，而是在背后默默付出的赵总才是最大的功臣！” 啪啪啪~！ 陈志飞声音激昂，讲到最后直接率先鼓起了巴掌。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附和着拍手鼓掌。 霎时，病房里响起一片激烈的鼓掌声。 赵宝庆面对记者们投来的钦佩目光，谦逊的抬手笑着抬手示意。 看向坐在病床上，率先带动鼓掌的青年时，笑眯眯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 心里暗暗感叹：“这小子会来事儿，是棵好苗子！” 陈志飞激动的鼓掌，清晰感受到了来自长官的赞赏目光。 顿时心里更开心了！ 虽然把头功送给了长官，自己只是谦逊的表示只是按照指示救人，听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功劳。 但是实际得到的，却比头功要多得多！ 毕竟功劳虽大，但要合理利用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如果因为贪得无厌，就把功劳都毫不客气的通通收下，必定会惹得其他人眼红。 结果就是可能立下大功，但换来的只是一张嘉奖状，以及几句口头表扬。 但是把头功送给了长官，就能换来升官发财和强有力的后台！ 在法租界巡捕房能不能升职不是看功劳，而是看上头有没有背景后台，更要后台要不是推一把！ 否则没有后台，顶多换一个名声，然后继续在底层当苦哈哈，升职的反倒是一个没什么功绩的人。 所以对于陈志飞目前来说，独吞头功只会把自己撑死，只有合理的分配让自己吃饱才有力气往上爬！ 这一次让长官露了脸，也等于欠了这个下属的人情，功劳才会真正体现出来，得到升职的委任状，而不是仅仅换来一张嘉奖状！ 陈志飞面对记者的提问，显得胸有成竹，心里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应对。 既突显了自己在此次侦破过程中面对的种种艰难和危险，又让赵宝庆成了坐镇指挥的擎天柱。 半小时后，提问全部结束，记者也被赵宝庆以需要休息为由带出了病房。 不过其他记者都走了，唯独留下了一个女记者。 姜若楠手里捧着笔记本，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 目光玩味道：“赵总还挺照顾你，特意要求我们官方报社对你进行单独的专访，这是要给你造势啊！”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媒体工作者，哪里还看不出来堂堂华捕天花板的赵宝庆特意找到总编，要求对陈志飞进行专访，其中有为将来提拔重用而造势的准备。 不过能对这位破获了当前最受关注的绑架案侦破者进行专访，倒也算双赢。 陈志飞从容应对，把所有问题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把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很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当然，在编造的故事里还增添了不少的难度和遇到的挫折，更能突显出破案的不易和功劳的实至名归。 最后还代表巡捕房提醒广大妇女要注意安全，尤其是舞女晚上下班回家要注意安全！ 采访结束后，姜若楠低头收拾东西，眨巴的大眼睛里露出一丝好奇。 “陈神探，听你口吻似乎对舞女的生活处境很了解？” 陈志飞微微颔首，感慨道：“我租住的独栋石库门厢房住的就是一名舞女，经常通宵不归家，我们当了半个月邻居都没能碰到过一次，为了生计她也不容易啊~！” 第228章 有道理，没一句话实话 其实说起来陈志飞的猜测，也是根据当前的社会情况推断的。 毕竟如今的局势明面上稳定，实则暗流涌动，租界也处于动荡之中。 只是各国目前比较克制，才没有发起战争。 法租界的巡捕房可不是为了防止罪恶发生，保护普通民众的。 当巡捕只是为不受欺负，为了生活而已。 而且巡捕工资很低，想要吃饭养家活下去就必须额外捞钱。 白吃白喝敲诈勒索，那都是常规操作。 否则也不会和帮会合作，让帮会替他们收钱了。 租界的巡捕，那就是一群披着巡捕皮的恶霸！ 别看法租界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那也只是洋人所在的高档地区而已。 在看不到的黑暗处都是蝇营狗苟，偷盗抢劫是常态。 甚至走到一个角落，就可能看到因为抽大烟导致死亡的尸体。 这些人的烟瘾上来了，又需要钱购买烟土的时候，比起地痞流氓更狠！ 所以普通人到了晚上，根本就不敢随意出门，更不敢去人少偏僻的地方。 一个女人晚上孤零零的走在无人的弄堂里，时不时还能遇到喝醉酒的帮会分子，作恶多端的坏人，以及烟瘾犯了的瘾君子，能安全？ 如果不是必须去上班，普通女人是不愿意深夜在外面的。 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晚上出门的女人，又有几个是工厂上夜班的女工呢？ 法租界就那么大，工作岗位也只有固定的那么多个，属于狼多肉少需要争抢才能上岗。 随着战局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租界寻求庇护。 哪怕是过得苦一点，也总比被凶残的日军杀死要好。 可是大量的人涌入租界，哪来那么多工作岗位呢？ 为了吃饭，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活下去只能去当舞女。 根据有记录的显示，舞女的数量就将近两万人！ 路边的小舞厅还有更多流动性大没有登记的舞女。 这还没算窑子的数量！ 所以晚上夜不归宿，当舞女的概率远远大过女工。 陈志飞作为巡捕见到的情况更多，所以才会猜测房东阿姨的侄女应该是舞女。 其实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就好像听到做按摩的，立刻就会联想到快餐一样。 只不过…… 姜若楠正埋头收拾东西，听到‘舞女’两个字的时候神情一怔。 精致的面容闪过一丝疑惑，脑子里再次确认那栋房子里就住了阿姨、自己，以及租了亭子间的陈志飞。 不由升起一个疑惑，难道他说的舞女是自己？ 心底倒并没有生气，反倒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对方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原本准备站起身的也不急了，把手搭在腿上，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邻居舞女呢？” 陈志飞点了点头，随手点上一支香烟。 自信的说道：“房东说她侄女每个月交30元生活费，上夜班的普通女工能交得起？” “而且我在晒台看到她侄女晾晒的衣服都很时尚，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 “你说一个女人每天晚上出门上班，每个月至少能赚一百元，不是舞女是什么？” “咦？” “她侄女好像也有一套和你身上类似的花衬衫，你们记者工资高，这件衣服一定不便宜吧？”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好奇这个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女记者每个月能赚多少钱？ 撞衫这种事情太正常了，看到相同的衣服倒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姜若楠长长的睫毛眨动，俏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对方的分析听起来有理有据，竟然让她无法反驳。 扪心自问，自己如果只是听到晚上出门上班、夜不归宿、每个月还能赚上百元……。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也是做皮肉生意的，要不然在工厂上夜班根本不可能有那么高的工资，更别说每个月交30元的生活费了。 忽然觉得这个家伙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心里莫名想起之前张姨提过一嘴，要给她介绍租亭子间的巡捕处对象的事情。 红唇上扬，生起玩闹的心思，调侃道：“能当舞女，想必肯定有几分姿色，你就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主动去认识抱得美人归？” 这番话只是出于女人的好奇，加上之前张文英想要撮合牵红线才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 估计心里也是想知道如果哪天张姨真的介绍了，这个家伙会是什么反应。 陈志飞神情一怔，腰杆不由自主挺直，下巴45度角昂起，脸上露出正气凛然之色。 “我陈志飞得记者朋友抬爱被称为神探，行事自然是行得正坐得端，即便是找媳妇也自然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的良人，又怎么会对一个舞女起心思呢？” 说话间脸色严肃，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转过头时，还略显腼腆的强调：“其实我这人比较传统，对拈花惹草的事情是坚决抵制的！” 这番正气凛然的话语，显然就是见人下菜碟了。 要是换成面对舞女，又是另一番说辞了。 额…… 姜若楠眨了眨眼睛，俏脸上满是愕然，心底的震撼竟无法用言语表达。 如果换成某句经典名言的话就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要不是因为做专访要搜集素材，特意调查过‘陈神探’的背景，说不定还真被他这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给骗了。 可是根据调查资料，陈志飞很早就加入了帮会，平时好勇斗狠打架很厉害，被堂口称为金牌打手！ 敲诈勒索收保护费，抢小孩棒棒糖，反正除了好事之外什么坏事儿都做过了。 单是巡捕房有记录因为在莎莎舞厅争抢舞女而大打出手的伤人事件，就不下十起！ 带着舞女回去过夜，更是家常便饭！ 甚至很多时候完事之后打白条不给钱，口碑差得是人嫌狗弃！ 这么一个无耻的家伙，是谁给他勇气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 而且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他真是一个正直的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个答复并不是心里预期的，隐隐有几分失落。 “这个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姜若楠咬紧银牙，气得嘴唇都快咬破了。 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臂把香烟从嘴上拿了下来扔在地上，踩灭了之后扔进角落的垃圾桶。 恼怒的瞪了一眼，咬牙道：“医院禁止吸烟！” 然后冷哼一声，不满的摔门而去。 陈志飞看着恼怒离开的倩影，眨了眨眼睛，懵逼的脸上满是迷惑。 “她~她怎么莫名其妙生气了？” 第229章 出院，牌照 咚咚咚！ 大门被轻轻敲响，然后从外面被推开，一头金发映入眼帘。 妮娜推门而入，好奇的问道：“我看到那个女记者走了，采访还顺利吗？” 陈志飞掀开被子站起来，自信的笑道：“必须顺利，你没见她都急匆匆的回去赶稿了？” “哦~。”妮娜应了一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从她刚刚观察那个女记者来看，似乎不像很顺利的样子，反倒像是发现被欺骗的不满？ 不过在看到陈志飞脱掉病号服时，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虽然病号服的里边还穿着背心，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但总感觉一颗心怦怦直跳。 急忙得意的说道：“你的制服已经洗干净烘干了。” 陈志飞拿起放在旁边的巡捕制服直接穿在身上，鼻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香皂，还是这个洋妞特意喷了香水。 换上制服，开口道：“我先送你回家。” 妮娜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略显幽怨的问道：“那你呢？” 陈志飞昂头系上扣子，转头严肃的说道：“我要去一趟巡捕房。” 妮娜惊呼道：“你今天才刚出院，医生建议你要多休息~！”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声音低沉道：“穿上这身制服，就有了守卫法租界秩序的责任，也是我陈志飞做人处世的担当！” 声音慷慨激昂，完全是一副正义的作风。 幸亏三室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过来探病，否则听到这些义正词严的话非得惊掉一地人的下巴不可。 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帮会成员，穿上巡捕制服的大流氓该说的话？ 但是落在妮娜的眼中，这个男人好像浑身都在发光！ 在自带的滤镜之下，连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痞子气，也成了平易近人的表现，而不是像那些长官一样严肃刻板。 羞红着脸道：“那我陪你去巡捕房，你才刚出院身边需要人陪着，我不会耽误你工作的！”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但是你也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会忘的~！”妮娜喜笑颜开，脸上乐开了花。 之前两人有过约定，贴身保护可以，但是一切以陈志飞的意向为主，而且不能耽搁工作。 另外就是赎金没有找到，说明还有绑匪没有归案，目前还隐藏在暗处。 为了避免打击报复，或者是出现什么危险，所以最近几天深居简出，尽量少出门。 平时在家里的时候，有克劳德请的保镖守卫别墅很安全。 不过也不能一直在家里不出门，所以约定每天下午两点陈志飞去接她到西餐厅喝下午茶。 然后再送她回家，就可以把任务交给保镖后自行离开了。 这样的贴身方士，听起来倒是很新奇，关键妮娜竟然还答应了。 与其说是贴身保护，倒更像是趁着喝下午茶的机会偷偷约会！ 当然，妮娜是不会承认心底那一点点小心思的。 但是自从被救回来之后，脑海里时不时就会想起那一晚的经历。 也会不由自主的关心那个小巡捕的身体恢复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不舒服？ 想到能够一起喝下午茶，心里还有些小期待！ 陈志飞戴上警帽，踱步走出了病房。 刚开门，就看到两名巡捕守在外面。 当然，他们可不是保护陈志飞这个华人巡捕的，而是赵宝庆承诺了在医院内守卫安全给法国小妞配的警卫。 “飞哥~！” 两名巡捕急忙弯腰问候，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在昨天早上的时候，他们看到陈志飞的时候还是不屑一顾，心里还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形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要成为阶下囚的替罪羊，摇身一变成了大功臣，据说上头还准备给他升职。 如此年轻就得到总华捕看重，还有洋人的人情，前途是一片大好，其他人自然是要讨好巴结。 陈志飞微微颔首，对这种见风使舵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本就是人之常情也没觉得有什么。 刚走了两步，转头询问道：“你们骑车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道：“骑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直接把手伸了出去。 其中左边的巡捕很机灵，急忙从衣兜里取出钥匙双手递了上去。 讨好的笑道：“飞哥，自行车就停在楼下大门边上，车牌号是0531。” 如今的自行车虽然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但也不是普通底层随随便便就能买得起的。 每架自行车不但有牌照，车身上还有钢印。 在上海购买自行车之后必须上牌照，否则无牌被抓住会罚款一块银元！ 当时的自行车不仅要拍照，也要有驾照，还要缴纳车捐税。 北平一年缴纳一块银元的车捐税，上海这种国际大都市每年要缴纳两块银元。 而且这个车捐税还划分了自用和商用，如果是商用的话还要翻倍！ 哪怕到了49年之后，自行车牌照依然在施行牌照制度，还要定期年检。 进入21世纪之后自行车不再是奢侈品，各地才逐渐取消自行车牌证管理。 最早的是四川从2003年开始取消，最晚的一个是旁边的江苏一直到了2024年才取消！ 所以哪怕是楼下停了很多自行车，也能通过车牌号找到。 当然，陈志飞曾经是一个帮会的大流氓，做的就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办理驾照呢？ 无证驾驶才是他的一贯风格！ 不过他在法租界也算小有名气，巡捕倒也不敢查他的驾照。 现在自己又穿上巡捕制服，骑自行车就更不需要驾照了。 妮娜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有车，司机就在楼下等我们，而且你不是会开车吗，以后那辆车可以给你开。” 顿时，两名守卫的巡捕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陈志飞却眯起眼睛，严肃的说道：“我陈志飞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拿女人的东西呢？妮娜小姐，请记住我们的约定。” 然后拿起钥匙，转身往楼下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心里暗暗嘀咕：“其实我也想开凯迪拉克，就是太扎眼了容易招人恨！” 第230章 这就是‘海鲜\’大餐？ “0531，就是这辆了。” 陈志飞刚走出住院大楼，在门口就看到了靠在花台旁边的两辆自行车。 虽然违停了却没人敢管，因为车牌上除了号码之外，还有巡捕房的标记，就算违规停放了也没人敢碰。 咔~ 陈志飞用钥匙打开车锁，熟练的坐了上去，转头笑道：“愣着做什么，上来啊。” 右手指向后面的座位，画了个圈示意坐上去。 妮娜愣了愣，小心翼翼坐了上去。 虽然穿的是马裤，但还是像穿裙子一样只坐了单侧，一副淑女的模样。 陈志飞看着垂头坐在后面的洋妞，唇角不由上扬。 笑道：“你这样容易掉下去，保住我的腰。” 妮娜略作犹豫，矜持的双手抓住了衣角。 陈志飞加重语气道：“不是抓衣角，是保住我的腰！” 妮娜迟疑片刻，羞涩的从后面抱住了腰杆。 顿时脸色通红，羞涩的心底却透着一丝兴奋，忽然觉得骑自行车能亲密接触，比开轿车要好太多了。 “坐稳了~！” 陈志飞提醒了一声，用力踩下了踏板。 由于突然惯性，妮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上蹭，吓得急忙双手紧扣抱得更紧了。 陈志飞骑着自行车稳稳前行，眼睛却眯了起来。 感受到抵在腰间的柔软，感觉还不错！ 心里暗暗感慨：“难怪很多人喜欢骑车泡妞，果然是非一样的感觉！” 随着自行车驶出医院大门，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轿车也跟在了后面。 不过司机是聪明人，只是远远跟着并没有打扰两人。 下午五点的大街上很是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自行车也提不起速度。 穿过几个街口，陈志飞的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声。 午饭是妮娜送来的吐司面包和牛奶，荤腥就只是一片培根。 这种法国人常用的食物，真的很不符合中国人的胃。 这才五点钟，肚子就已经饿了。 目光扫视一圈，在路边停了下来。 转头道：“肚子饿了，我请你吃海鲜大餐。” 妮娜从后座上下来，笑容满面的脸上露出了小小的期待。 不得不说，只要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兴趣之后，无论做什么都会愿意陪同一起。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所谓慢热矜持的女人，一旦女人对男人产生兴趣，主动程度会超乎你的想象。 就算没有机会，也会故意装傻给你创造机会！ 之所以会慢热，说到底就是没看上而已。 不过觉得条件还不错，丢了又可惜，就先相处拖着。 俗称：养鱼！ 妮娜好奇的转头打量一圈，疑惑道：“没有看到有卖海鲜的酒楼啊？” 陈志飞把车支架撑好，抬手指向十米外的一个路边摊道：“就是那里。” “啊~！？”妮娜瞪大眼睛，脸上满是迷惑之色，怎么看也不像是卖海鲜的样子。 不过对于她来说吃什么不重要，和谁一起吃才是关键。 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就算吃大餐也没滋没味，可是和有感觉的中意对象一起就算吃烧饼也觉得很开心！ 眉头皱起，失望道：“可惜都坐满人没位子了。” 放眼望去，三张四方桌上都坐满了人，正埋头大吃呢。 现在已经到了饭点，吃东西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 “放心，我在这片儿也算德高望重，我来了都会主动让位。” 陈志飞自信一笑，踱步走到其中一张坐了七个人的桌子旁边。 “去，都去旁边吃！” 用脚尖踢了踢桌腿，桌子顿时摇晃起来，吓得几人急忙双手把碗抱住避免撒了。 虽然碗里的东西不值钱，但对于他们这些社会底层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了。 现在用餐被人打扰，几人脸上瞬间露出了恼怒之色。 转过头刚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见到一身黑色衣服的巡捕时，眼底闪过一丝惧色。 法租界的巡捕有时候比帮会分子更可怕！ 这也是巡捕工资低，却依然无数人趋之若鹜抠破脑袋也想挤进去的原因。 旱涝保收，还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其中一个食客认出了巡捕的身份，急忙讨好的笑道：“飞哥~我现在就换，赶紧给飞哥让位子！” 然后招呼其他几人，各自挤到了另外的两张桌子上。 原本七个人的桌子立刻空了出来，摊主急忙小跑过来把桌子擦拭干净，讨好的问道：“您吃点什么？” 陈志飞傲然说道：“两碗馄饨，多加虾皮！” 然后招呼道：“愣着做什么，快坐下啊！” 妮娜眨了眨眼睛，都被这种霸道的行为惊呆了。 以暴力恐吓的方式，就是所谓的德高望重，主动让位……。 不过仔细想想，这不是正好符合法租界巡捕的作风操守吗？ 妮娜虽然是贵族小姐，但是对于巡捕的恶行也是有所耳闻的。 贪污受贿，敲诈勒索，白吃白拿还找摊贩收取管理费，底层民众对巡捕很是惧怕。 现在陈志飞的行为，不正是印证了那些传言吗？ 妮娜对此并不生气，反倒眯起眼睛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不才是最真实的陈志飞吗？ 在这位法国贵族小姐看来，享受特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她的家族就是享受了贵族特权才有今天的权势，她从小也接受这种教育，所以并不抵触。 很快，两碗馄饨被端了上来，表面还盖着一层虾皮。 陈志飞拿起勺子搅拌，笑道：“别不拿虾米当海鲜，赶紧趁热吃，凉了就不香了！” 然后舀起一个馄饨，吹凉了一口塞进嘴里。 “呼~！” 嘴里吐出一口热气，脸上露出了陶醉之色。 要是再用手捂住额头，就更像棒子霸总吃饭的夸张表情了。 妮娜也舀起一个，等吹冷了才咬了一小口，眼睛顿时眯了起来，迫不及待把勺子里剩余的半个馄饨吃进了嘴里。 和对的人一起吃饭，食物会更美味是一个原因。 另一方面，就是这位贵族小姐第一次在路边摊吃东西觉得新奇，第一次吃馄饨也被独有的传统中式美味给吸引了。 也不顾大小姐形象，大口的吃了起来，时不时还转头看向旁边男人露出开心的笑容。 忽然，她神情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231章 还是那个飞哥，地痞做派 陈志飞嘴里咀嚼着馄饨，转头看向对着自己的脸庞，但是一双蓝色的眸子却看向身后的位置。 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 将心比心，自己吃不惯法国人的食物，对方吃不惯中式食物也很正常。 妮娜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那边有人在偷东西！” “嗯？” 陈志飞愣了愣，转头循着目光看去，只见身后左边的桌子上一条长凳子挤了三人。 坐在最左边的人左手拿着勺子，右手却伸到了桌子下面，手里还拿着一个长长的夹子从旁边人的口袋里夹出了几张钞票。 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实在是太平常了，每天都有无数起扒窃事件发生。 有人是独行侠一个人单干，有些则是组团进行扒窃。 如果负责扒窃的人被抓，其他人就会一拥而上。 遇到硬茬子就会装成路人打圆场，要是遇到好欺负的就会一拥而上进行威胁。 在这种路边摊，也是最常发生扒窃的场合。 妮娜低声道：“你不是巡捕吗？要不要管？” 一双蓝色眼睛眨动，脸上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作为一名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偷东西，不由感到新奇和兴奋。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吟道：“当然要管！” 声音冷冽，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倒不是对洋人小妞生气，而是对扒窃者恼怒。 自己穿着巡捕制服在这边吃东西，结果一个扒手就在两米外进行偷窃。 这是当他不存在，妥妥的打脸啊！ 放下勺子，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扒手已经得手，把长长的夹子收进衣袖里，站起身就要离开。 只是刚刚站起来，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从后面按在了肩膀上，顿时又坐了回去。 转头恼怒的瞪了一眼，正想骂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多管闲事。 不过在看清身后动手之人的相貌时，瞳孔不由猛然收缩。 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飞哥，您有什么指示？” 陈志飞唇角上扬，冷笑道：“马山，我就在旁边坐着也敢动手，真当哥们不存在了？” “额……。” 马山一愣，脸上露出迷茫之色，下意识嘀咕道：“飞哥您不是只管收钱，不管抓人的事儿？上次您在三角地菜市场收钱的时候看到我偷东西，不是没管吗？” 从惊讶的讲述中能听得出来，两人是认识的。 或许不熟，但是也相互知道彼此，打过几次照面。 陈志飞眯起眼睛，脑海里回忆着眼前小偷的相关资料。 此人是一个专业扒手，经常在人多的地方实施扒窃，被抓也不是一两次了。 在印象里，自己刚进巡捕房的时候为了争面子，还特意找马山充了几次业绩。 算不上朋友，但也算是半个熟人。 也难怪见到自己不但没有害怕，还反倒一副高兴的模样。 陈志飞眼睛一瞪，呵斥道：“以前哥是混黑道，现在决定混仕途，能一样吗？” 按理说，以陈志飞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和一个小毛贼多解释。 之所以强调了一句，就是要借助这个小毛贼的嘴，把自己要混仕途的消息在道上传播开来。 既然要走仕途了，一些虚情假意的面子功夫总要做吧？ 为了树立形象，装伪善也理所当然吧？ 虽然他在行事风格上依然是痞子流氓，但是偶尔做件好事，就会被当成是想要混仕途挣表现的做戏。 一个大流氓装绅士，当一个衣冠禽兽很正常吧？ 尤其是为李华明洗刷冤屈硬扛日本宪兵队的事迹，通过这句引导就能变成一个大流氓想要升职的故意作秀。 也算是为这段时间的一些细节上的改变打了补丁，找了合适的理由。 虽然只是魂换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根本不可能引起怪异，浪子回头还金不换，一个人随着年龄增长有细微变化也是正常的。 谁又能想到一个人的身体内会变成另一个灵魂，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一个善良的人遇到挫折都可能黑化导致性格大变，更何况一个流氓在得罪太多人被敲了闷棍后所有收敛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是他做事素来谨慎，才特意强调一句引导走向。 马山能在租界内混，也是个机灵人，立刻明白什么意思了。 摊开手露出几张钞票，有五毛的，有一角的，加起来还不到一元。 赔着笑脸道：“我还给他还不行吗？” 坐在旁边的汉子听到两人谈话，瞬间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在兜里翻找。 惊呼道：“我的钱怎么不在了？8角5分正好和我丢的钱一样！”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这些钱就是他的！ 陈志飞眯起眼睛，一脸的似笑非笑。 马山急忙讪笑道：“掉地上我刚好捡到了，还你。” 随便找了一个烂借口就把钱放在了桌上。 汉子不想惹事，拿着钱起身就离开了。 马山躬身赔笑道：“飞哥，钱已经还他了，我可以走了吧？” 到底是惯犯，一脸油滑的就想溜走。 陈志飞伸出左手，淡淡开口道：“今天偷的钱，都拿出来吧，你知道我的脾气，自己拿还是被我搜出来的结果可不一样。” “嘶~！”马山想到‘飞哥’的心狠手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曾经有一次飞哥没钱去莎莎舞厅了，就强迫他把偷来的钱都交出来。 他耍了个小心眼把裤兜里的3角钱交出来了，却没有把藏在内兜里的6元钱拿出来。 结果被飞哥搜出来，当场就是 一顿暴打。 一共打断了两条板凳，外加一根拖把，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 幸亏当时有旁人拉着，否则飞哥捡起的砖头就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恐怕命都要没了！ 马山想到眼前这位的狠辣，咬牙从内兜里取出了一沓钞票。 “哟，不少啊~看来你今天的收获还不错！” 陈志飞接过钞票，发现竟然有四张10元的，6张1元的。 就今天偷到的钱，都抵得上一个黄包车夫近半年的收入了。 马山强忍着心痛，谄媚的笑道：“都是孝敬给您的。” “懂事儿~！”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即一把搂住马山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再帮哥一个忙呗~！” 第232章 搞业绩，我熟~！ “帮忙？” 马山愣了愣，不过随即就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豪气万丈道：“飞哥有事儿尽管吩咐，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这个家伙还是留了个心眼，嘴里说得豪气，但也表明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送死的事情肯定不干。 虽然以‘飞哥’的恶名就算要他当替死鬼也没有能力反抗，但说话的时候总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好争取一下不是？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放心，顶个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一边笑眯眯的说话，一边数着手里的钞票。 抽出其中一半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这个操作很符合‘飞哥’雁过拔毛的贪婪。 剩下的一半，则塞进了马山的衣兜里。 笑眯眯开口道：“放心，哥是讲规矩的人，这一份是你！” “另外找你帮忙，也不是什么拼命的大事儿，你的身板也扛不起那么大的事儿！” “哥们最近要升职了，手里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业绩不是？” “上个月按人头分到一起入室盗窃案，到现在都还没有破。” “放心，丢的东西不值钱，也就是两条腊肉，六条干咸鱼，还有1元7角钱。” “不是什么大事儿，不会转入西牢，就在麦兰巡捕房的牢里关十天半个月就能出来了。” 陈志飞一边说话，一边掏出哈德门叼在嘴上。 虽然他是帮会推荐进入巡捕房主要是收钱的，但是作为集体的一员，依然被分配到了每个定额的任务冲业绩。 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每次都直接找人顶包了，每个月定额的业绩也算完成了。 马山见状急忙掏出火柴为其点上，笑眯眯的说道：“飞哥发话了，小弟义不容辞，不就是顶罪么，没问题！” 听到只是偷了几条腊肉咸鱼的小事儿，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 马山以前帮‘飞哥’顶包也不是一两次了，最长的一次被关了三个月。 虽然失去了三个月的自由，但也换来了不少的好处。 像他们这种扒手，被很多道上的兄弟所不屑，甚至还被欺负和敲诈。 真的是霸凌无处不在！ 可是帮陈志飞顶包之后，就是‘飞哥’罩着的人了。 如果扒窃的时候被失主抓住挨了暴打，那只能怪他手艺不精，但其他道上的人看在飞哥的面子上也不会再欺负他了。 现在听到只是顶一个小罪，在巡捕房的牢房里蹲十天半个月就跟去进修一样轻松。 况且还有飞哥打招呼罩着，进去后也不会被人欺负。 立马拍着胸口道：“飞哥一句话，小弟上刀山下火海眉头都不眨一下，不就是顶包吗，这个我熟~！”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先去巡捕房门口等我，等吃了馄饨我就过去。” 马山立马小鸡啄米的点头应下：“您慢慢吃，我先去等您。” 然后脚步轻快的向麦兰巡捕房的的方向走去，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相亲呢！ “这…这样也行…？”妮娜瞪大眼睛，都看呆了！ 她知道租界巡捕都不靠谱，但是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破案的？ 抓不到犯人就找人顶包，这样真的可以吗？ 甚至心底隐隐怀疑上一次在街上被偷了钱包，巡捕房不到一个小时就抓到了嫌犯。 可惜被抓的嫌犯承认了偷钱，但是钱包却被小偷扔进江里，钱也因为赌博输光了。 现在想来，估计也是被巡捕房找来顶包应付交差的！ 陈志飞重新坐回凳子上，笑道：“愣着做什么，快趁热吃啊！” 然后拿起勺子又大口吃了起来，每一勺子下去都会舀起一个裹满虾皮的馄饨。 吃得那叫一个香甜，真的是把虾皮吃出海鲜大餐的架势。 妮娜眨了眨眼睛，见到旁边男人吃得那么香，一下子也来了胃口，学着大口的吃了起来。 当她主动付账的时候，被便宜的价格给惊到了。 在西餐厅吃惯了牛排红酒，突然吃一次街边的小吃有一种两个世界的感觉。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街边的馄饨是真好吃！ 两人吃饱喝足才骑着自行车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回去。 还距离五十米的时候，就看到巡捕房大门口蹲着一个身穿黑色马褂的瘦小男子。 自行车刚停下，立刻上前热情的扶住自行车，主动推着进去：“我来，我来~！” 然后轻车熟路的停在了自行车场内。 陈志飞取下帽子，带着两人进入麦兰巡捕房大楼。 沿路碰到不少进进出出的同事。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冷眼相望，或者躲在远处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讨论了。 “飞哥~！” “飞哥您回来了？！” “恭喜恭喜~听说您马上就升职了！” “飞哥，以后还请多照顾小弟啊~！” “……” 沿路遇到的人都热情的问候，甚至还有人提前喊出了‘陈巡长’的职务。 陈志飞急忙谦虚的摆手：“副的~副的~还没正式任命，可不能乱叫。” 嘴里说着谦虚的话，但脸上却透着得意的笑容，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虽然之前遭受白眼都是自己故意做的局，就是要设计出悲观的情绪，等到把人救出来之后才能突显功劳。 可是被人幸灾乐祸的讨论，心里总归还是很不爽的。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现在见到所有遇到的人都点头哈腰的谄媚讨好，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满足，连笑容都更灿烂了！ 咔~ 推开大门，所有人都聚集在办公室里各忙各的，好几个已经在收拾打扫卫生准备下班了。 “飞哥~！” “飞哥~您出院啦？” “……” 顿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围了上来，脸上都透着真诚的关切。 这段时间的接触，大家都认可接受彼此融为了一体。 肖全贵上前笑着说道：“飞哥，我们大家伙本想去看你的，不过上头说今天有记者要采访你，所以我们大家伙儿都商量好了明天去医院看你，没想到你……。” 陈志飞笑着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这时候所有人才看到后面还跟着一个瘦子，以及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 第233章 考验，李宏伟的消息 “马山？” “这小子怎么来巡捕房了？” “他旁边的洋妞是谁？” “这小子拐卖人口了？” “……” 霎时，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惊呼声，还是第一次有洋人来他们的办公室。 而且所有人下意识就觉得以马山那个小毛贼不肯勾搭上洋妞，肯定是拐卖人口被抓了。 三室的人对这个小贼，那可是相当熟悉了。 一年多的时间，就来巡捕房替陈志飞顶包三次，想不熟都难！ 毕竟顶包这种事情不只是陈志飞在做，三室的其他人同样在做。 他们进入巡捕房的目的不是为了维护治安，保护法租界的秩序和安宁，而是冲着捞钱来的。 连最基层的培训也只是接受了一个礼拜的简单训练，对擒拿格斗抓人就更没学过了。 论起他们这些巡捕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也就是会列队会敬礼了。 至于说打枪，也就打过几发步枪，还不如陈志飞这种帮会分子走私手枪的时候打过的子弹多了！ 巡捕房每个月的业绩任务压下来，破不了案就只能找人顶包咯。 不仅是三室这么搞，是整个上海滩租界巡捕房都这么搞，包括公共租界的巡捕房和华界的警察局也是一样！ 所以对于马山，那都是老熟人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小毛贼竟然不偷钱袋子，还拐卖妇女了~！ 而且还是拐卖法国人，那可是法租界的上等人，简直罪加一等！ 唯独顾成礼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妮娜小姐~！” 之前在楼上开会的时候，他是见过妮娜照片的。 其实其他几个室，包括各探组也见过妮娜的照片，唯独三室的人没见过。 因为陈志飞被推选当了背黑锅的组长后，对三室的人特别照顾，没有安排搜查的任务。 而是守在办公室里，协助巡长整合各小队传递回来的消息。 说是整理消息，其实压根就没有消息，那还需要整理什么？ 说到底就是陈志飞这个组长以权谋私，给兄弟们派了个最轻松的活儿。 这才没有见过妮娜的照片。 现在听到巡长叫出名字，立刻知道这个最近在巡捕房里热度最高的名字是谁了。 一个看向陈志飞，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之前他们就听说因为妮娜的要求，点名让他当了贴身保镖。 不论两人是不是清白的，也不管有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反正在其他人看来肯定就是有猫腻。 这就是人性，总是会好奇的遐想八卦。 陈志飞直接无视了众人玩味的目光，抬手招呼道：“胖头，给马山关押办手续，罪名就是上个月丢腊肉咸鱼的盗窃案。” 胖头应了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跟我过来。” 马山急忙赔着笑脸道：“胖哥，又麻烦您了。” 这个‘又’字用得很精辟，显然之前几次也是胖头办的手续。 陈志飞又安排洋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才走到长官面前，递出一支香烟，笑道：“巡长，我回来了。” 对于这个顶头上司，还是很尊敬的。 加上前几天在会议室顶着压力为自己争取，直接得罪了其他几个巡长和探长的举动也算是欠了一份人情。 在这个以捞钱为目的，势利的巡捕房中上级让下属背黑锅是常态，能有一个维护下属的长官才是实属难得！ 不管有没有争取成功，至少这份维护的心意是难能可贵的，这个人情必须记下。 顾成礼接过香烟点燃，挑了挑眉头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志飞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好奇打量四周的洋妞，笑道：“赵总不是安排我贴身保护么，这不就跟着我一起上班咯。” “你小子，可以的~！”顾成礼竖起大拇指，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能够把贴身保护对象变成小跟班，这小子也是独一份了！ 而且对方还是洋妞！ “呼~！” 顾成礼吐出一口烟雾，见到大家各在各忙各的，低声道：“中午收到船上发来的电报，那批货还有5天就能抵达上海。” 那批货自然指的就是两人合伙做生意进口的那批桑蚕丝。 陈志飞查看系统情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过还是恰当的做出了惊喜之色！ 毕竟他人在医院，货也没在上海，这种事情要是也知道具体情况就太离谱了。 所以装作惊讶和惊喜，才是眼下最合适的反应。 就目前来看，系统情报还没有给出更进一步的桑蚕丝价格变化。 不过陈志飞也不着急，心里稳得一批。 就算商会的人不联手炒作桑蚕丝的价格，等过几个月开战之后码头必定会被控制。 要知道，蚕丝可是被称为‘无烟的军需品’，在抗战时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即便商会的大佬们不出手炒作，等到战事时也能成为抢手货。 所以亏本是不可能的，只是看赚多少的问题了。 陈志飞点了点头，低声道：“我已经在三角地菜市场旁边找好了仓库，您的货也可以放在一起。” 顾成礼吐出一口烟雾，点头道：“那就交由你负责，什么时候出手也由你说了算，我信得过你！”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已经熟悉了彼此的性格。 顾成礼在深入了解后，也发现这个臭名昭著的痞子也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堪。 或者说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一面只是他的伪装。 毕竟想要混帮会，想要在上海滩活下去靠善良是不行的，只有心狠手黑让别人惧怕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而眼前的青年虽然浑身透着痞子气，即便到现在也在白吃白拿还偶尔敲诈商户。 但是为了李华明硬扛日本宪兵司令部，就已经证明了他心底是有一腔热血，也是对侵略者愤怒不满的。 只是因为身份地位无力反抗罢了。 而且情报能力极强，还破获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绑架案。 这么一个有勇有谋，还有一腔热血的青年不正是拉拢的对象？ 这才把原本想要自己原本想要单独处理的桑蚕丝交给他统一处理，也算是考验是否见利忘义。 顾成礼吐出一口烟雾，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李宏伟也关在楼上！” 第234章 老杨的决断，站队 “李宏伟被抓了？还关在麦兰巡捕房里？” 陈志飞神情一怔，脸上露出了诧异和迷惑之色。 晚上被送到医院后，他就在另一间病房接受医生的检查，然后装疲惫虚脱美美的睡了一觉。 之后赵宝庆来探病的时候只是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记者们就来了。 所以他连了解情况的机会都没有，就休养之后稀里糊涂的出院了。 本来今天刚出院应该休息的，也是为了掌握目前的情况才‘不顾身体虚弱’特地来巡捕房上班。 李宏伟要倒大霉，这倒是在预料之中。 这几天劳心费力的布局，不就是为了让李宏伟在关键时刻扣上渎职的罪名，把这个喜欢嫉妒的对手给弄倒么。 当李宏伟接到电话却没有支援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不可能善了。 无论如何都必须做出处理，才能熄灭克劳德的怒火。 所以按照分析，即便真按照最严重的渎职下狱，也应该关在中央捕房才对。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就算不移送西牢也该关在中央捕房，关在我们麦兰巡捕房是几个意思？” 这一刻，他是真有些迷惑了。 顾成礼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是赵总在给你面子，对之前差点把你拘捕的事情补偿！” “你和李宏伟的矛盾，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赵总会不知道？” “不过赵总喜欢搞平衡之道，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你们俩分出了胜负，赵总自然要做取舍了。” “既然李宏伟得罪了洋人，保是肯定保不住的，倒不如做人情收拢人心。” “把人关在麦兰巡捕房，就是留给你出气的！” “你小子也悠着点，出口恶气就可以了。” “可千万别弄出人命来，最好也别弄得太难看。” “毕竟李家在法租界还是有头有脸，认识不少上层人士的。” “真要是把李家第三代的独苗弄出个好歹来，可不好交代，赵总脸上也挂不住。” “适当的出口气就得了，可别往死里搞！” “当然，我的建议是肚子踹两脚就可以了，脸上还是要维护的，别让赵总难做不是？” 顾成礼低声把事情分析了一遍，还很中肯的给出了个人建议。 李宏伟的身后还有一个家族支持，真要弄出好歹来也不好收场。 毕竟连赵宝庆都要给李家面子，让第三代的独苗留在身边当秘书，除了培养之外，也是拉拢和李家的关系。 真要是把李宏伟揍成了猪头，估计赵宝庆心底也会不舒服，还会扣上一个不知轻重的印象。 陈志飞点了头，感激的说道：“我明白了。” 出气固然重要，但在后台心里留个好印象同样重要。 要是为了出一时的恶气影响前程，那就成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和李宏伟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点分寸和利益得失，他还是懂的。 就在谈话的时候，胖头也办好了手续，笑道：“巡长，我把这小子关起来之后就下班咯。” 顾成礼点了点头，一脸的不置可否，反正也该到点下班了。 陈志飞伸手拿过材料，笑道：“你们下班吧，我送他去拘留室。” 然后对法国小妞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等我，等忙完就下来。” “哦哦，好~！”妮娜乖巧的点了点头，遵守之前的约定不打扰他工作。 能够在办公室里等着，看看他工作的地方也很开心了。 “走吧。” 陈志飞拿着材料，抬手招呼了一声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好嘞~！”马山应了一声，兴高采烈的跟了上来。 看他一脸轻松随意的模样哪像是被拘留，看他高兴的模样还以为是被无罪释放呢！ 两人来到拘留室的外面，交上了准备的材料。 这时，老杨正好回办公室。 急忙讨好的笑道：“飞哥，您这是亲自送犯人过来？” ‘飞哥’从被冷落，到现在收到总华捕提拔马上就要升职的事情已经在麦兰巡捕房里传开了。 老杨本身就在巴结讨好，现在觉得没有抱错大腿，自然是更加的热情。 不过在看到旁边的犯人没有戴手铐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低声询问：“飞哥，这个兄弟犯了什么事？” 到底是老江湖，从犯人轻松的模样就察觉出了端倪，连询问都用上了兄弟两个字。 这也是一次试探，看对方的反应。 如果对方态度随意，只是当作普通囚犯，那他就会按规矩处理。 陈志飞笑道：“小事儿，偷了几条腊肉咸鱼，进去关十天半个月就放了，还要劳烦你多照应！” 老杨眉头一挑，立刻心领神会，哪里还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 明显是送自己人进来顶包的，包括各大探长都这么干，早就门清了。 立马拍着胸口保证道：“飞哥放心，我给他找一间最干净，光线最好的牢房！” “有心了。”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并没有感谢，反倒意味深长的用了‘有心’两个字。 也是在暗示明白对方的心意，这些事情都记在心里了。 果然，老杨虽然没有得到客套的感谢，但脸上乐开了花。 转身招手道：“刘文刘武，带这个兄弟去最好的牢房，给里面的人打声招呼，谁敢碰他，我就收拾谁！” 特意当着面强调一句，就是做给陈志飞看的，表明了没有阳奉阴违在用心的办事。 “明白！”刘文刘武就是擅长用刑的兄弟俩，立刻领命把马山带了下去。 陈志飞看着被带出去的背影，压低声音道：“李宏伟被关在哪？” “李秘书？”老杨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这位可是总华捕的秘书，对他这个牢头来说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这么一个大人物被关进麦兰巡捕房，连他也被吓了一大跳，特意安排了一个最好的单间。 不过在看到身旁这位总华捕身边最新的红人时，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也略有耳闻。 不过想要抱大腿，最重要的就是站队，想要居中左右逢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杨也是果断的人，心底立刻有了选择。 低声汇报：“在最靠里的单人间关着，您有什么指示？” 第235章 那么直接，装都不装了？ 所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曾经高高在上的总华捕秘书如今也只是阶下囚而已。 人走茶凉，可不仅是说说而已。 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人走茶凉那么简单，是两个当前总华捕身边的红人斗法，其中一个输了争斗沦为囚徒。 另一个如日中天，前途一片光明。 对于这些底层巡捕来说该怎么选择站队，也是关乎将来前程命运的决定！ 一旦站错了队，运气好的话可能就是被找理由扒了这身皮，要是更严重还会沦为阶下囚。 可要是站对了方向，未来就有了后台，升职加薪是肯定的，就算犯了错得罪人也有后台保着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个时候选择李宏伟属于雪中送炭，将来他脱困了官复原职可能就会还今天的热情，若是薄情寡义也可能觉得小小的牢头不放在眼里，从此断了交集。 结果是冒了风险，最后还什么也没捞到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该怎么选择，还需要多考虑？ 人都是懂得趋吉避凶，能有最稳妥的选择，何必去赌那个不确定的可能呢？ 老杨和其他人一样，立刻作出了最现实的选择投靠如日中天那一边！ 伸手虚引道：“飞哥，我带您过去。” “嗯。”陈志飞微微颔首，拿着文件回折跟着去了最里面的牢房。 沿着走廊，能看到两边铁栏杆后面关着不少人。 一个牢房里少的关着十几人，多的关着二十多人。 没有床铺也没有棉被，就只有地上铺的一层干稻草。 一些凶神恶煞的牢犯会仗着狠劲把干稻草抢去铺在地上睡觉，一些老实的就只能蹲在角落，晚上睡觉的时候连干稻草都没有。 睡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越往里面走，每个牢房关押的人就越少，环境也越好。 到了单间的时候，还能看到有人盖着被子！ 这种都是花钱打点了，所以才会特殊照顾。 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时，隔着铁门的栏杆能看到一名身穿衬衫西裤的青年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最新的杂志在打发时间。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 动作随意丝毫没有紧张和惧怕，反倒像是领导在审视。 “晚饭送来了？” 李宏伟神情平淡，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家里来人探望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了，亲爹带着厚礼登门拜访了赵宝庆说情。 而且赵宝庆还牵线搭桥，带着名字画和玉器黄金去了克劳德的别墅道歉。 东西已经收下，就代表不会再追究不放。 现在也就是做做样子，关几天就放了。 也难怪李宏伟神情轻松，好像在家里一样的随意。 除了暂时被限制自由外，没有受到半点委屈。 只是外面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李秘书真是好雅兴，看来在牢里住得也挺舒坦嘛！” 李宏伟神情一怔，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 脸上的风轻云淡消失，紧紧咬住了后牙槽，连额头青筋都凸了起来。 咬牙切齿，一副看到仇人的愤怒模样。 这个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要不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又怎么会从高高在上的秘书沦为阶下囚？ 在牢房里的一天一夜，李宏伟把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 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中计了，踏入了对方设置的圈套。 之前一次次以为是戏耍自己的指使，只不过是股部迷阵让自己失去耐心的迷惑罢了。 连续好几天的重复迷惑，就是为了给最后那一通电话布局！ 李宏伟在知道自己被算计后，心里的恨意更浓了。 简直恨不得把设局陷害他的人碎尸万段，全家都砸碎了喂狗也难消心头之恨！ 现在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 手里的杂志扔在地上，霍然起身走到铁栏杆旁边，愤怒的喝道：“是你~！” 嘶吼间声音提高了八度，还从铁栏杆的缝隙把手伸出来拼命抓挠。 可惜陈志飞隔着铁门一米的距离，就笑眯眯的看着。 目光中充满了调侃和玩味，就好像看笼子里的动物一样。 任由他怎么抓挠都无济于事，面对嘲讽的眼神时，心底的愤怒和屈辱更深了。 状若疯魔，拼命的伸手在虚空抓挠，大声嘶吼连眼睛都红了。 陈志飞唇角上扬，不耐烦的挠了挠耳朵。 老杨瞬间心领神会，拿起警棍用力砸在铁门上。 沉声呵斥：“这里是牢房，叫什么什么，安静点！” 虽然老杨已经选择了站队，不过到底还是不敢像对待其他犯人一样不听话就警棍招呼。 他这种油滑的人，对于落难的权贵通常都不会把事儿做绝。 陈志飞给他多的好处和承诺之前，都留有余地。 不过警棍用力砸在铁门上，也把李宏伟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给缩了回去。 脑子一个激灵，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陈志飞唇角上扬，得意的笑道：“自然是来看你笑话！” 对目的没有任何的遮掩，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连旁边的老杨都看呆了，心里暗暗嘀咕：“这么直接的吗？” 其实两人的矛盾已经人尽皆知了，前几天李宏伟坑人的时候，在场的那些人精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哪里还看不出来两人为了争夺排序，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李宏伟挖坑想利用绑架事件，把竞争对手搞死，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李宏伟并没有破坏规则，所以大家都只是看热闹。 而在李宏伟被下狱后，陈志飞做的那些布置以及指使，自然也被其他人所洞悉。 不过陈志飞同样利用了规则，在分出胜负后就算被发现设局也无所谓。 毕竟大家都是在规则之内，输赢各安天命，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两人的争斗设局都在规则之内，自然不怕别人知道，分出胜负后更不需要藏着掖着。 大家都能猜到，只是因为没有违反规则，所以大家都不说破而已。 没想到对方连装都不装了，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当面说出来了，果然是睚眦必报！ 李宏伟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咬牙恨声道：“姓陈的~你欺人太甚~！” 第236章 心理战，摧毁他的骄傲 “我欺人太甚？”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冷笑。 取出一根香烟点上，悠闲的抽了两口，目光才重新投向铁栏杆后面。 漠然道：“李宏伟，从我第一次立功受奖的时候，你端着托盘上台时眼睛里就充满了不屑。” “像我们这种底层巡捕，在你这样的权贵家族子弟看来就是下等人一样。” “即便通过努力，用性命换来了功劳和上升的机会，也被你所不屑。” “在你这种人眼里出身寒门，就没有提升的资格，只能永远仰望你们，被你们颐指气使的使唤，能够给一点好脸色都好像恩赐一样？” 一番冰冷的喝问，让旁边的老杨都听得拳头紧握，咬紧牙关心底升起一丝怒火。 他这种底层人更能对刚才那番控诉产生共鸣！ 这位富贵人家的少爷虽然才被关进来不到两天，但高傲的态度的确如陈志飞所说，对他这个底层狱卒瞧不上眼。 即便给他特殊照顾，也是不屑一顾的模样。 要不是李家还有些势力，真恨不得让这个傲娇的少爷尝尝来自牢头的关爱！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淡淡开口道：“我们的身份差距很大，其实应该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不过我立了几次功劳，所以受到总华捕的赏识。” “可是就因为这么一点赏识，就让你感觉地位受到威胁，未免度量也太小了些。” “赵总掌管整个法租界的巡捕，身边不可能没有心腹，也必然会提拔自己的人。” “按理说你作为贴身秘书，深得赵总信任，即便有其他人出现也无法动摇你的位置。” “作为赵总身边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赵总想要把权力一分为二，由一文一武分别掌握，相互制衡？” “你是文职，必定会有另一个武职协助赵总。” “即便为了避免赵总猜忌，一文一武明面上不会有深交，但也尽量不相互为敌。” “可是你倒好，竟然在赵总表露出想要分权之后，还频频搞小动作想把另一边弄死。” “往小了说是在打击竞争对手，往大了说就是破坏赵总的布局！” “这种犯大忌讳的事情，你做起来居然一点也不掩饰，赵总心里能痛快？” “在你自以为聪明给我挖坑的时候，殊不知就已经把路走死了！” “为了一己私利内斗破坏长官的布局，你不死谁死？” “当然，赵总对你怎么看待，我并不关心。” “之所以给你设局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有仇报仇！” “我主动结交，想要和你和平共处，你却因为嫉妒屡屡使坏。” “既然你都对我动手了，还挖坑想借洋人的手弄死我，那我也只能还手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你不死，我睡觉也不安心！” “前几天把你当狗一样的使唤，就是为了让你失去耐心，自以为是的以为是我故意拿组长的权力戏耍你。” “然后习惯了狼来了的故事后，就不会再相信我的情报。” “自然就落入了我的设计之中。” “既然你想利用洋人的手来搞我，那我也能借洋人的手来收拾你！” “嘿嘿，要是换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中计，至少也会派几个人去看一眼。” “也就只有你这种没经历过社会毒打，没脑子的蠢货才会自以为是的不当一回事。” “但凡你谨慎一丢丢，我的设局都可能失败。” “没想到你居然那么配合，直接就上当了，害的我连备用计划都没用上，白准备了。” “早知道你是自以为是的蠢货，我就不费那么多功夫了！” “真是高看你了。” “李宏伟，你自己想想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再到证券交易所的故意挑刺使坏，哪一次不是你嫉妒心作祟主动招惹我的？” “有心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只是在失败的时候感觉受了欺负委屈，从来不曾想过如何欺负他人的！” “现在你竟然还有脸自称是被欺负的受害者，你真是好大的脸！” “成王败寇，我今天就欺人太甚了，你又能怎么样？” 陈志飞把烟头扔在地上，摇头一副失望的模样。 主动把布局讲述了一遍，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冷意。 这些话落在李宏伟的耳朵里，却如同一把把尖刀，在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上又扎得千疮百孔。 尤其是从小出身富贵，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刚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结果被人设计，沦为了阶下囚。 而且这个做局的人，还是被他从心底里瞧不起的痞子！ 耻辱，奇耻大辱！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 根本就不顾忌有旁人在场会听到，反正在李宏伟因为渎职被追责后，那些老狐狸都能联想到其中的原委，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只要不违反规矩，谁也拿他没辙。 正如那一句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其他人只会嘲笑失败的一方，反倒对布局的一方不敢轻视。 李宏伟何尝也不明白这些道理，才会气的眉头倒竖，一张儒雅斯文的脸变得扭曲。 赤红着眼睛怨愤的说道：“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砰砰砰~！ 愤怒之下，双手抓住铁栏杆摇得砰砰直响。 老杨眯起眼睛，就准备抬起警棍制止。 只是还没动，旁边就传来冷笑声：“让他叫，我就喜欢看他愤怒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陈志飞对威胁的话丝毫不在意，脸上反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对于李宏伟，弄死他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曾经是总华捕秘书，要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不等于是打赵宝庆的脸？ 况且打一顿又能出多大的气呢？ 等皮肉伤好了，还不是就不痛了。 可是刚刚这番隔着牢门的‘肺腑之言’却像尖刀一样直刺心窝。 尤其是他这种从小缺乏历练，又心高气傲的少爷，这些话会成为他永远的心理阴影。 甚至让他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消除这个威胁。 李宏伟双目赤红，疯狂的嘶吼道：“姓陈的~！我要杀了你~！” 第237章 当坏人的感觉 “叫吧，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哈哈哈~！” 陈志飞站在牢房铁栏杆外，仰头发出肆意的大笑声。 如果不看事情的经过与对错，单看眼前场景的话，还以为他才是阴险毒辣的反派呢！ 其实如此的肆无忌惮，除了有出一口恶气之外，还有故意而为之。 就是做给旁边的老杨看的！ 这边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其他狱卒会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头问起来，就会知道是陈志飞猖狂的嘲讽李宏伟才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同时也对外界传递了一个信号，他陈志飞虽然有些许的改变，变得有正义感，也有破案的能力。 但是在骨子里，还是那个没什么文化，小人得志就猖狂的痞子，是那个心狠手辣臭名昭著的陈志飞！ 无论外表怎么伪装，骨子里的嚣张和猖狂还是没有变。 即便这段时间有些许的不同，其他人也会认为是装出来的，但是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大流氓！ 而且只有暴露出身上的缺点，反倒更能让长官放心，更容易给人造成便于控制的错觉。 陈志飞背负双手，看着敌人越是抓狂，越是拿自己无可奈何，心里就越是舒缓。 忽然觉得当反派似乎也挺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当反派！ 这种感觉……好极了！ “呼~呼~！呜呜…！”李宏伟发泄了几分钟，身体无力的慢慢瘫坐在了地上。 因为声嘶力竭的大吼在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哭泣声。 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和委屈，彻底击溃了他心底的骄傲。 无助之下，竟然抹起了眼泪。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索然无味之色。 气也出了，该演的戏也演了，该下班收工了。 今晚的事情还多得很，先送妮娜回家，晚上还和加藤约好了在大世界碰头呢。 事情多得很，哪有时间和一个不成器的纨绔浪费时间。 刚准备要走，一名狱卒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了过来。 恭敬的汇报：“杨头儿，李秘书的家仆送晚饭来了。” 老杨眯起眼睛，并没有给予答复，反倒是看向了旁边的青年。 既然已经决定抱大腿，自然要做到先请示。 “他家里还派人送饭？” 陈志飞转头看了一眼，踱步走到食盒旁边，伸手打开了盖子。 原本提食盒的狱卒还想下意识挪开，只是在看到老大的眼神后立马乖乖的配合。 老杨急忙低声解释：“您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津贴主要就是靠这些犯人家属打点，而且之前也不知道您和他的关系……我回头就通知他的家属不准再送饭。”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敌对，但意思也表达很清楚了。 之前是不知道两人有矛盾，所以不知者无罪，以后不会了。 同时也表明了站队的态度。 陈志飞低头打量食盒里还冒着热气的菜肴，赞叹道：“烧鸡、红烧肉，青菜蛋花汤，在牢里都吃这么好，不愧是大户人家。” “老杨啊，李秘书身体差，还是要给他特殊照顾的，可不能委屈了？” 送饭的狱卒刚准备把食盒送进去，就听到淡淡的声音继续响起。 “李秘书难得进来一趟，你们还是要尽地主之谊给他照顾地~！” “尝尝犯人的食物，享受一下忆苦思甜才不算白来一趟嘛！” “至于家里送来的食物也别浪费，以后再送饭来就接着，然后给马山送去，就说是飞哥给他的照顾！” 把食盒送给马山也传达了特殊照顾的意思。 老杨挥了挥手示意，送饭的狱卒立刻会意把食盒送往了另一间牢房。 李宏伟听到这个安排，立马气愤的转身怒吼：“姓陈的，你欺人太甚~！” 哪里还听不出来所谓的特殊照顾，就是要给他苦头吃啊！ 关键是消息传不出去，家里人也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每天都送了好吃好喝的，根本不会知道其实送来的吃食都进了别人的嘴巴！ 陈志飞耸了耸肩膀，冷笑道：“我就欺负你了，你又能怎么样？” 态度极其嚣张，就是一副你想咬我，却又无法奈我何的架势。 就是要让李宏伟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很快，送饭的狱卒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有豁口的破碗。 里面装着两个有些乌漆麻黑，好像还被踩过一脚有鞋印的馒头， 从送饭窗口送进去的时候有一个还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听声音就知道又冷又硬，牙口不好都咬不动！ 陈志飞看到老杨得意的模样就知道，这是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在特意的‘照顾’！ 虽然牢房里食物很差，馒头所用的面甚至还可能是发霉的。 但是送过来的时候，就算黑了一点，但是外观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现在两个馒头上面还有鞋印，肯定就是故意踩上去的了。 李宏伟看着地上脏兮兮的馒头，气得额头青筋都凸了起来。 仰头看着外面陈志飞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愤之色。 “哼！” 冷哼一声，扶着墙壁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坐在了石板床，面对着墙壁，看都不看地上的馒头。 摆出一副宁可饿死，也绝不受辱的架势。 老杨急忙低声说道：“您放心，文件上写的是拘留七天，等饿两天他就什么都吃了！” 陈志飞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对此不置可否。 这种没吃过苦的少爷也就现在还能傲气，等饿几天就算馒头馊了一样会抢着吃！ 陈志飞出气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该去忙正事儿了。 深深看了一眼牢房，开口道：“被子不错，给马山送去。” 然后不再多言，直接往外走去。 “快，把他被子收了给马山送去！”老杨叮嘱了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狱卒点头应下，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李宏伟见状，脸色瞬间剧变，牢房里的夜晚很凉的，要是没有被子非得着凉不可！ 狱卒得到上峰命令，根本不在意这个已经失势的人。 虽然李家还有些势力，但是得罪李家和得罪长官被扒了这身皮，孰轻孰重还分得清。 顿时，牢房里传来惊慌的叫喊声。 “你~你想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238章 约定，买奢侈品 陈志飞从拘留室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回家了。 只有妮娜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认真的擦拭桌子。 勤劳打扫卫生的一幕要是被其他法国贵族青年看到，非得惊掉一地的下巴不可。 被追捧的贵族小姐高贵而典雅，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亲手劳动的一天。 这位法国贵族小姐从出生开始身边就围绕着仆人，穿衣服的时候都有仆人伺候，就别说是打扫卫生劳动了。 只要她走了之后，自然有仆人上前打扫干净。 可就是这么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小姐，竟然像家庭主妇一样专心的擦拭桌面。 连桌上的一些茶杯什么的，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真是应了那一句在家里什么家务都不用做被宠成女王，在情人那里却甘愿当女仆！ 当然，她擦拭的也只是陈志飞的办公桌，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妮娜见到门口进来的帅气脸庞，欣喜的说道：“你回来啦~！” 说话间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眼神瞄向干净的办公桌，一副炫耀展示的骄傲模样。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一脸诧异的问道：“这~这是你弄的？” “嗯~！”妮娜手里拿着抹布，用手臂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拉开抽屉，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抽屉里面的瓜子壳花生壳已经被清理干净，书本杂志和报纸都分门别类的整齐罗列。 干干净净，摆放很是整齐！ 得意的说道：“我见你抽屉里很乱，也顺便收拾了一下。” 神情风轻云淡，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衣袖上沾染的污渍，以及地上水盆下面的一摊水渍无不显示了这次劳动的曲折。 陈志飞眉头紧皱，无奈摇头道：“我就是一个穿着巡捕制服的痞子，早就习惯了脏乱差，你收拾这个干净还让我怎么舍得用啊！” “唉~！” 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辛苦了。” 一副愁苦的样子，好像无法适应如今的干净整洁一般。 虽然像是吐槽，但是落在对方耳中却是先敲了一棍子，再给一颗糖。 妮娜听到抱怨的时候神情一滞，不过听到后面提及干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尤其是最后的感谢，心里顿时美滋滋，觉得今天的辛苦很值！ 要是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估计会对陈志飞的先扬后挫竖起大拇指，再由衷的夸赞一声：“高手！” 先是打击失落，紧接着给予肯定，最后再给对方最想要的领情。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哪里是妮娜这种高高在上贵族小姐，习惯了绅士追求的新鲜感所能抵抗的。 笑道：“等乱了我再来帮你收拾！” 这一刻，她丝毫没有觉得劳动是仆人该干的事，反倒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陈志飞看了一眼天色，笑道：“走吧，我也该送你回家了。” “嗯。”妮娜应了一声，想到又能搭自行车了，心底隐隐有些小期待。 两人一起下了楼，沿途还碰到不少下班的同事。 当看到陈志飞和一个洋妞在一起的时候，都八卦的窃窃私语。 之前带着克劳德女儿一起回办公室的消息，早就在大楼里传开了。 甚至还有人故意找理由在三室门口晃悠，想要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现在亲眼所见，一个个心底都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能够和克劳德的女儿勾搭上，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骑行回到了贝当路的别墅。 “明天下午去西餐厅喝下午茶，我就在家等你哟。” 妮娜放在背后的手指扭成一团，充满西方特色的脸庞上满是期待和紧张。 按理说这个小巡捕是巡捕房给她安排的保镖，要去哪里只需要一句话吩咐就可以了。 可是她竟然担心对方会拒绝，反倒一副小心翼翼商量的模样。 “没问题，两点的时候我来接你。”陈志飞点头应下，对于这种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况且明天的下午茶，可是早就在预谋之中了。 就算这个法国小妞不提出来，他也会主动引导过去。 妮娜听到对方答应，脸上露出了喜色。 “记得骑自行车来~！” 在特意叮嘱了一声后，一脸羞涩的跑进了大铁门。 陈志飞看着被佣人缓缓关闭的大铁门，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很好~！ 仰头看了一眼天色，立刻调转车头回了同福里。 一路上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买一块手表了！ 之前虽然有钱了，但一直没买手表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导致手表破裂，可能被日本特务循着碎片痕迹查到自己。 所以即便有钱了也没有买手表，是出于安全考虑。 但同样的因为没有手表，做情报工作时不知道具体时间也是极大的弊端。 更重要的是很多人都知道他在跑狗场赚了钱，买块昂贵的手表以他的身家就是洒洒水。 要是以‘飞哥’喜欢显摆的性格却不买手表，反倒有些不合适。 陈志飞在谨慎和符合身份之间必须作出抉择，而且随着将来不断升职，要是连块手表都没有反倒让人联想为什么一个有身份的人却不愿意戴手表呢？ 难道是身份特殊有猫腻？怕留下痕迹？ 该有的谨慎不能少，但是到了身份就要符合相应的格调，否则反倒引人注意。 只要不买像明少爷那种登记名字信息的限量款，买一个大众价格的安全性会高很多。 陈志飞骑着自行车，刚好路过一家表行的时候停了下来。 ‘德发表行’一家集售卖和维修为一体的钟表行，店铺不算大也就二十平米左右。 虽然比不上洋人开的表行大气，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柜台里也摆着十几只各式的手表。 价格从50元到800元不等，款式也有男有女，对普通的高收入人群和生意人来说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真正的上层人物是看不上几百元手表的，更不会来这种小表行购买。 但是陈志飞的身份去外国洋行太惹眼，这种小表行则正适合。 一个戴着眼镜，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立刻迎了上来，小心翼翼道：“飞哥，巡捕房的份额前天不是已经收过了？” 得，这是把他当成来收规费的了。 不过飞哥的名头，在这些商贩心里还是很响亮的！ 之前每个月来一次都是收钱，被当成又来收钱也很正常。 况且在掌柜的看来，巡捕的工资也买不起手表这种奢侈品的。 陈志飞豪气的开口道：“我是来买东西的，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手表拿出来！” 第239章 彩色照片？知难而退！ “您~您要买手表？” 掌柜的双目圆瞪，脸上神情惊恐的露出了慌乱之色。 急忙一脸愁苦的哀求道：“飞哥，本店小本经营，真给不起您手表啊~！你高抬贵手，我给您再交十元规费行不？” 从掌柜满脸惊恐来看，显然是当成来打秋风的了。 毕竟‘飞哥’的名声在这些商户中间可不太好，欺行霸市的事情也没少干。 现在登门开口就要‘买’手表，分明就是要抢啊！ 之前就有传闻‘飞哥’找一家布庄买衣服，在白拿了衣服后还让掌柜的倒找钱！ 没想到现在胃口越来越大，都已经打到奢侈品头上了。 掌柜的脸色一阵变换，心底琢磨着是不是把后台撑腰的堂口名号报出来。 表行可不像普通店铺，不认识几个人还真不敢开！ 否则随便被敲诈走一块手表就是几十元，赔也要赔死！ 就在琢磨的时候。 陈志飞淡淡开口道：“王掌柜放心，我现在混仕途，买东西给钱！” 特意解释一句，也是通过掌柜的嘴把飞哥现在买东西给钱的原因传递出去。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必然会作出相应的改变。 以前是底层混混，白吃白拿很正常，可是现在已经上了两次报纸成了名人，要当衣冠禽兽重新树立形象也理所应当。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骨子里依然是那个大流氓，但面上得过得去不是？ 包括现在很多有名的大亨，年轻时不同样做过很多荒唐事，只不过随着身份地位的改变也逐渐的提升变化而已。 一些连字都不识的土大款暴发户，在发财之后还故意装书香门第提升身份呢，不也没人会怀疑？ 所以陈志飞目前上报成了名人，马上又要升职当副巡长，有细微的变化倒也在正常范畴。 身份地位都提升了，还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就惹人嘲笑了，况且传到长官耳朵里也认为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王掌柜愣了愣，脸上露出若有恍然大悟之色。 急忙赔着笑脸道：“您现在也是上报纸的名人了，配一块手表更能衬托您的身份！” “您看这块上海产的手表怎么样，售价60元，您要是买的话打八折优惠！” “要是有什么小问题，本店也免费维修。” “当然，如果需要更换零部件，还是要收取成本费的。” 王掌柜从柜台里取出一块手表侃侃而谈，立马拿出了生意人的热情开始推销起来。 陈志飞看着取出的手表，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价位的手表，倒是符合副巡长的身份，就是不符合他的身家。 与其买一块凑合用，倒不如直接买一块满意的。 而且王掌柜的推荐明显有失偏额，有种小瞧他的味道。 虽然上海表是国产的，最便宜的一款只要50元，可是也有贵的。 比如上海手表厂生产的上海牌611全钢手表的售价为518元！ 掌柜的只是推荐一款几十元的，明显是认为他买不起贵的。 不过巡捕是出了名的工资低，平时也就有混个温饱的，根本就没钱买手表这种奢侈品。 之所以推荐60元的，还是挑了一款便宜的应付，害怕挑太贵的反倒让对方觉得脸上挂不住。 当然，巡捕也分三六九等。 像赵宝庆这种统领整个法租界巡捕的大佬，工资虽然也就和普通的西人巡捕一样每月只有70元。 可是其他的收入，那就多了去！ 别说几十元的手表，就算几百元的也瞧都不瞧一眼。 但是陈志飞目前只是普通底层巡捕，推荐几十元的也是人之常情。 推荐价格过高又买不起，反倒让人下不来台，还浪费时间！ 只不过陈志飞在跑狗场赚了一笔，又在股市上面赚了一大笔。 前几天策划绑架案，更是赚了几十条大黄鱼，还会差那点钱？ 昂起头，傲然说道：“别那么小家子气，飞哥不差钱！” 然后目光隔着玻璃柜台扫视，从国产表一直看到了进口手表。 疑惑的问道：“掌柜的，怎么有些摆放的是实物，有些只是放了一张手表的彩色照片啊？” 照片拍摄的是手表款式，旁边还配了一个相应的标价。 王掌柜尴尬笑道：“我们这种小店有主顾是以买几十元的手表为主，买一两百的虽然不多但也备了货。” “可是那些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一两年都很难卖掉一块。” “所以由上级进货洋行提供彩色照片，如果有人相中了要购买就先交订金，我立刻进货。” “上级进货洋行也在法租界，今天交订金明天就能交付！” 毕竟他这种小店主营是修理，和售卖低价位的手表，偶尔也能卖掉一两百的。 因为他把利润放得很低，反倒比大洋行便宜，倒是偶尔也能做一笔预订生意。 “哦~！”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只提供图片参考，需要就交订金马上进货做倒手生意赚一笔，这个有点类似于预售的套路倒是很熟悉。 有人需要就进货，也不会占用店里的流动资金。 毕竟名贵手表动辄几百上千，可不是他这种小店积压得起的。 陈志飞目光在彩色相片上扫过，停留在了一款进口手表上。 点头道：“这款不错！” 王掌柜看了一眼价格，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介绍道：“这款是瑞士制造的英纳格长三针机械手表，价格为885元。” 陈志飞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这块手表的外形很满意。 转头问道：“明天就能交付？” “额~！”王掌柜神情一怔，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您~您真要买？” 同时心底忐忑，生怕这是对方在找理由敲诈勒索。 可是面对询问又不能不答，无奈低声道：“您现在交订金，后天上午九点就能交付，给您打八折算700元，只需要交一成订金即可。” 在掌柜的看来，一成订金都需要70元，普通人根本拿不出来。 也希望能通过缴纳订金，让对方打消白嫖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 “价格倒是公道！”陈志飞微微颔首，连价都没还，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上去。 豪气的说道：“这一百元是订金！” 第240章 一瓶27年的拉菲 王掌柜看着递到面前的钞票，脸色是一阵变幻，心里有些犹豫不定。 如果是普通的客人，都交付订金了就代表这单生意成了，有钱自然要赚。 可是陈志飞以前的名声实在太臭了，即便现在因为成了名人要顾及形象也让人有些心里没底。 万一他痛快的付了订金，等货到之后拿了手表又找理由拖着不给钱该怎么办？ 以‘飞哥’的臭名声……还真做得出来！ 王掌柜脸色一阵变换，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毕竟对方都给订金了，如果这时候不收肯定会惹得不高兴，肯定会通过黑白两道进行打击报复！ 要是因此就被巡捕房针对，那麻烦就大了！ 甚至暗暗揣测，一个帮会分子兼职巡捕竟然随手就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这简直是超乎意料的事情！ 一百元抵得上工人十个月的工资，这么一笔钱竟然随身携带，其中肯定有猫腻。 心里也越发觉得是故意提前准备的钞票，目的只是为了预定手表而已。 都做好了如果真的赖账，就当花钱消灾赶瘟神了！ 可惜他不知道，如今的‘飞哥’财大气粗，要不随身揣个三五百元连走在街上都没底气！ 王掌柜有了决断后，脸上恢复了热情的笑容，接过钱麻利的开了收据。 双手恭恭敬敬递了上去，热情的说道：“您后天上午九点就可以来取了。” 然后当着主顾的面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预定了一只瑞士制造的英纳格长三针机械手表过来。 洋行这一单生意虽然赚的少了，但是能通过分销卖出去一只也算是双赢了。 陈志飞拿着收据，骑车径直回了同福里的亭子间。 推门而入的时候，张文英正蹲在小院里给种植的瓜果松土。 陈志飞打了个招呼，上楼洗了澡换上板正的西服皮鞋，还梳了一个上海滩流行的大背头，出门招了一辆黄包车直奔大世界。 门童见到豪客到来，立马小跑着迎了上来。 恭恭敬敬的领路开门，又得了一块银元的小费。 此刻，舞池里一曲刚刚终结。 罗曼丽见到熟悉而期盼的身影出现，妩媚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这几天没见到陈志飞过来，心里总感觉有什么牵绊。 哪怕是陪客人跳舞的时候，眼角余光都会下意识瞄向大门的位置，期盼熟悉的身影能出现。 现在看到期盼的身影，连心跳都莫名有些加速。 急忙对准备再跳一曲的男人歉意的说道：“抱歉，我有点事儿，您换其他人吧。” 然后快步走到吧台取了一瓶红酒，走向靠近柱子桌前，直接坐在椅子上。 目光略显幽怨的说道：“好几天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 对于眼前的小巡捕，心里充满了感激，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连她自己也有些朦胧的情愫在其中。 要不是因为这个小巡捕的及时出现，她恐怕已经在受辱之后被残忍的杀害了。 面对救命的恩情，又怎么能不报答呢？ 指着放在桌上的红酒道：“多谢你那天及时赶到，这瓶酒是我的一点心意。” 陈志飞愣了愣，毫不在意的摆手笑道：“职责所在，我是巡捕抓坏人天经地义。” 不过越是这么说，越是让对面的妩媚女人心生感激。 毕竟法租界的巡捕是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了。 别说是忠于职责保护市民，能不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就已经算是正直了！ 能够翻窗救人，还和三个持刀歹徒对峙就已经超出了法租界巡捕的‘职责’范畴！ 曼丽招来服务员开酒，妩媚的笑道：“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这瓶酒是我感谢你的，不准拒绝！”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俏皮中透着风情万种，连隔壁桌的男人都被吸引得挪不开眼。 要不是见她男伴身上的西服皮鞋不便宜，明显一副小开打扮不好惹，才强忍着没来搭讪。 陈志飞接过红酒，托着长脚杯轻轻晃动。 赞叹道：“色泽明亮光泽，香气浓郁富有层次感，不愧是1927年的拉菲，这一瓶得一两百元吧？” 曼丽眉头一挑，妩媚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为了表达救命之恩，自然是不能太小家子气，才特意挑了一瓶价格昂贵的红酒。 价值巡捕一年多薪水的红酒，很有诚意了。 不由惊叹道：“没想到你居然懂红酒！” 陈志飞抿了一口红酒，脸上露出陶醉的之色。 闭着眼睛，下巴45度角昂起，一副逼格满满品酒的架势。 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笑道：“我不懂！” 曼丽明显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答复，脑子里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诧异的问道：“你不懂还表现得好像很懂一样！” 陈志飞咧嘴一笑，虽然他前世为了谈业务是真研究过，但现在却不能说懂。 抿了一口红酒，笑道：“我一个帮会出身的街头混混，哪里懂这些调调。” 曼丽追问道：“那里怎么猜得那么准？” 陈志飞抬手指着桌上写满洋文的酒瓶，笑着说道：“我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在法租界混了那么久‘拉菲’两个字还是认得的，另外旁边的1927不是标注的年份？” 额…… 曼丽眨了眨眼睛，妩媚的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 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人…太逗了~！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满意的抿了一口红酒。 只要能让女人高兴的笑，就能刷好感度，有利于下一步的安排。 两人悠闲的喝酒聊天，旁敲侧击的打听曾经的过往，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细节中了解人品和秉性。 陈志飞并没有着急，更没有立刻就提出打探消息给钱的提议。 毕竟两人现在已经有了交情，能够从交情发展帮忙，比花钱买卖情报的纯交易要好太多了。 今天为了钱可以给自己情报，明天为了钱同样也能把自己当作情报卖给别人不是？ 否则前几天才帮忙救命，今天见面就提要求就显得太急功近利破坏交情了。 就在两人喝酒聊天，又跳了几支舞的时候，一个身穿高档西服的胖子走了进来。 第241章 故意引导，早早布局 “恭喜陈巡捕又破大案，升职指日可待~！” 加藤守在桌子旁边，等到两人从舞池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脸上笑容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升职加薪了呢！ 陈志飞走到近前，并没有落座，而是笑着寒暄道：“加藤社长消息倒是灵通。” 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悠闲的抿了一口，倒是没给对方倒酒。 一来酒是曼丽送的谢礼，要是给别人喝了免得这小妞心里不爽。 另一方面就是故意端着，对外传递出是这个日本商人赶着主动讨好结交的。 加藤笑眯眯的说道：“您勇斗绑匪，救回船运协会会长女儿的事迹在法租界上层已经传遍了！” 说话间翘起大拇指，一副衷心钦佩的模样。 曼丽端着酒杯，妩媚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前几天租界大搜查，据说有一个法国贵族女人被绑架了，被你救出来了？” 前几天巡捕房为了做给法国人看，可是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搜查行动。 别说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被搜查，连大世界这种有深厚背景的场子也搜了一遍。 既是做给法国人看，搜一次也能消除大世界的嫌疑。 况且还是白天来搜查的，就是走了一个过场，倒是不影响做生意。 不过场子里的服务生和舞女们可都是知道的，私底下还鄙视巡捕房只会捞钱不会办案，认为人质死定了！ 没想到居然救回来了，而且还是旁边这个小巡捕的功劳！ 如果换成其他人，曼丽或许会保持怀疑态度，可是换成身边的小巡捕就深信不疑了。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连一伙入室抢劫犯的动向都能及时掌握，发现绑匪行踪也就不奇怪了。 在她看来，眼前的小巡捕就是法租界唯一能案板，为民众做主的好人。 想到绑匪通常都很凶残，急忙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陈志飞温和的笑道：“我没事儿，连皮都没破一点。” 除了背人的时候累了一点，的确连皮都没破一点。 随即调侃道：“不愧是生意人，消息就是灵通。” 加藤搓着手，笑道：“您今天接受了采访，我也是听媒体朋友说的。您救了妮娜小姐，一定他父亲也认识吧？” 陈志飞点了点，一脸的不置可否：“认识，关系还不错，他还承诺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都可以找他。” 加藤闻言大喜：“哟西~！不知道陈巡捕是否能帮忙牵线，让我有机会也能拜访克劳德先生？” 陈志飞上下打量，疑惑道：“牵线？认识？” “嗯~！”加藤急忙重重点头。 兴奋的说道：“我一直想获取法租界船运的许可，可是需要协会的批准才行，所以想请您牵线搭桥让我与会长克劳德先生面谈。” 想了想补充道：“事后必有重谢！” ‘重谢’两个字咬得很重，显然事成之后的谢礼会很丰厚。 “重谢？”陈志飞重复这两个字，显然是对财帛动心了，点头道：“那我试试看。” 加藤大喜道：“那不如我们去二楼包厢详谈可好？” 陈志飞点了点，对旁边的美人打了个招呼一起上了二楼。 罗曼丽招来服务员，把没有喝完的红酒以陈志飞的名义存了起来，妩媚的目光看着两人消失在二楼转角，眼底闪过一丝幽怨和失望。 似乎对日本胖子的突然插话打断很不满。 这时旁边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邀请，立刻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只不过眼睛时不时都会瞄向楼梯，好像在期盼着什么。 与此同时，旁边几张桌子上的人也八卦的讨论起来。 “巡捕房居然真破案了？” “那个胖子是日本人吧，他想进入船运协会？” “没关系没背景自然是进不去，走后门也是正常的。” “要是成了的话，‘谢礼’肯定不轻！” “……” 周围几张桌子的客人八卦的讨论，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刚刚隔壁桌的谈话，可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声音也清晰的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都知道这个姓陈的巡捕救了克劳德的女儿，还为了好处帮一个日本商人牵线搭桥赚好处。 当然，他们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也是两人故意为之。 陈志飞是想通过的嘴，宣扬出自己为了捞好处才结交日本商人，以后两人经常接触也就合情合理了。 至于请克劳德帮忙走后门，就更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就算传出来也无所谓。 能够进入船运协会，说没背景没人支持也没人信。 而且对这些事情有权势的人瞒不住，无关紧要的人也不需要瞒，知道了也无关痛痒。 如今的法租界捞好处走后门都是公开的事情，帮忙疏通没人会觉得奇怪。 加藤则是接到特高课的命令，要结交这个巡捕帮忙牵线，也要将其收买了为特高课所用。 所以也无须忌惮，如今在法租界做生意可不像后世那么多规矩，还要担心违规被查。 在这个表面安宁的租界，贪污受贿违法违规才是常态。 那种真正讲规矩的不是破产了，就是挡别人财路被装进麻袋沉黄浦江了。 周围几桌客人在好奇的八卦了几句后，又把精力集中在了猎艳上。 不过陈志飞和日本商人勾搭上的信息，也随之传递了出去。 毕竟大世界是法租界最豪华的夜总会，也是一个巨大的情报交易点。 很多情报掮客都会来这里喝酒消遣，然后打听售卖情报。 这也是陈志飞想要发展罗曼丽当眼线的重要原因。 随着将来身份地位提升，自己的事情也会成为别人想要打探的情报。 与其让人调查猜测，不如主动引导。 这也是两人不避人的原因所在。 利用职权和商人勾结捞钱再正常不过了，像赵宝庆那个层次的勾结的范围更大更广。 要不然以他每月仅和西人巡捕一样的工资，能来大世界这种销金窟玩得起？ 所以在法租界利用职权捞钱不可耻，不捞钱才惹人奇怪！ 两人进入二楼豪华包厢。 陈志飞双手搭在护栏上，居高临下心底升起一丝豪迈之情。 转头淡淡开口道：“特高课有什么反应？” 第242章 原则上……，带一份礼物 毕竟最初的绑架计划是由特高课提出来的，之后也是由下属的行动队执行绑架任务。 虽然中途发生一些小插曲，导致陈志飞横插一脚变成了幕后的导演。 不但捞了几十条大黄鱼，帮总华捕找了面子，给自己获取了功劳得到职务提拔，通过报纸宣传名望得到提升，还顺带搞掉了竞争对手。 在克劳德那里赚了一份人情，连同那个法国小妞都因为共患难对他产生了感情纠葛！ 合作伙伴得到巨额庄票，小弟得到利益更加忠心。 简直是一箭数雕，把利益最大化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连番操作下来，看得加藤这个配合执行者是目瞪口呆，忍不住翘起大拇指连说了好几个高！ 心里甚至觉得当巡捕实在是屈才了，要是从商的话肯定能富甲一方！ 同时对这个心思缜密的新主子，更加的忌惮畏惧了。 但是在特高课的眼中，这就是他们的策划的一次行动。 既然任务失败了，肯定是要追责的。 陈志飞最关心的，是这次虽然占了好处，但高调的把人救出来也会得罪特高课。 虽然作为巡捕破案是职责，但是惹恼了这个残暴不讲理的组织进行报复，还真是件头疼的事儿。 万一对自己进行暗杀报复，恐怕就只有离开法租界逃命这一条路了。 所以才出院当天就约定见面，想要搞清楚特高课的下一步动向。 不过陈志飞对于后手也是有安排的，对特高课展现价值就是预留的后手。 能够帮特高课把克劳德这条线重新牵回来，自然就不会暗杀报复自己了。 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看加藤的反馈才知道。 如果特高课里出现一个没有大局观，又心胸狭隘的小心眼长官硬是要求报复，那情况就复杂了。 加藤急忙笑眯眯的汇报：“一切都如您所料，浅野少佐在听到任务失败的时候很愤怒。” “我也按照您的指示，把责任都推给了行动队。” “浅野少佐也接受了我的说辞，并没有为难我，按照行动队的失误和您破案如神上报。” “正如您所料的那样，他也是不想担责，所以把责任往死人头上推。” “而且除了要我找您帮忙牵线外，还想把您收买了为特高课所用。” “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您联系，请您吃饭喝酒也不会被怀疑了。” “这里有一千元法币，是浅野少佐特批给您牵线的酬劳。” 加藤一边汇报，一边取出一沓百元大钞恭恭敬敬双手递了上去。 经过这一次的行动，他对这个年轻的巡捕越发的忌惮和敬畏，更不敢起什么不该有的小心思了。 当然，只是在没把握的时候不会起心思。 如果有完美解除控制的办法，他也不会有半分的手软！ 至少目前来说，还是老老实实很听话的。 陈志飞接过钞票，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千元法币，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如果是普通家庭两口子都努力的工作，除开生活开销，一辈子也存不到一千元！ 可是现在就那么主动的送到了手里，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 不过考虑到对方想要加入船运协会，能得到来往法租界的运输权限，能赚到的钱对于这点好处来说就啥也不是了。 要是再加上特高课的谋划和战略意图，一千元就有点太小家子气，瞧不起他陈某人了。 不过有钱送到手边，傻子才会拒绝。 直接把钱揣进兜里，都没有给加藤分钱直接就吃了独食。 两人的关系不同，也没必要搞那些虚的。 就算对这个说着一口流利中文的二鬼子再好，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感激和情谊。 只会因为把柄被捏着，心里一直有怨恨。 奈何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一旦有机会必定会反咬一口。 所以给他分钱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要手里捏着把柄就能让他老老实实听话。 况且现在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如果说之前的交代和自白书只是把柄，被交给特高课却也不一定会被枪毙。 顶多被边缘化，不再被接纳认可，或者在监视软禁中居住。 但是这次绑架中加藤不但泄露了藏人的地点，还在食物中下药，直接导致了任务失败。 真要论起来，他才是最大的罪责！ 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就算主动投案交代也是死路一条。 等于是交了投名状，没有退路只能跟着一条道走到黑了。 除非拿回自白书，以及陈志飞和他的心腹彻底消失才能摆脱控制。 所以在这个世上没人比他更关注陈志飞的生命安全，也没人比他更想要让陈志飞彻底消失！ 在相爱相杀之下，此人目前可用，还不用给好处那种。 陈志飞抿了一口洋酒，得意的说道：“在普通人看来，行动队出手干净利落，根本没有痕迹可查。” “但是在专业人士眼中，就没有完美无缺的犯罪，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特高课不就是通过蛛丝马迹，才抓到力行社的特工吗？” “所以浅野有自己的经验作为依据，反倒会更加深信不疑是破案高手找到线索才发现藏人的地方。” “只要我们按照原计划，让你和克劳德接洽上就算大功告成了。” “你转告特高课，我陈志飞最讲诚信，既然收了钱就一定会帮忙办事。” “不过……克劳德毕竟是贵族，我也不能保证就能答应见面！” “所以原则上我会尽力而为，让你有机会上门单独商谈，至于结果我就不管了。” 加藤眉头一挑，急忙道：“可是浅野少佐要求务必完成任务，否则连他都无法向课长交代，所以……。” 说着说着，似乎反应了过来。 到底是从小在中国长大，人情世故这一块还是懂的。 低声请示：“您的意思是……？” 陈志飞唇角上扬，淡淡开口道：“加钱！” “哦~！”加藤恍然大悟，坚定点头道：“明白，明早就去虹口交涉！” 陈志飞满意的点了点，笑道：“加钱归加钱，但是你的事儿我也是放在心上的。” “明天下午3点来卡尔登西餐厅，到时候表现自然一点！” 第243章 男人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情报 加钱归加钱，拿到法租界船运资格同样重用。 表面看起来是加藤在争取船运资格，赚钱的是株式会社，也能给特高课从水路提供运输帮助。 但是这条线路背后的真正掌控者，却是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陈志飞！ 需要加藤运什么，不准帮特高课运什么，或者是运输了些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将来特高课走这条线的运输，对他来说将再没有秘密。 这些若换成情报，那绝对是无价的！ 单凭掌控特高课在法租界的情报，就足够让他全力推动此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劳心费力，甚至不惜演苦肉计也要得到妮娜好感的原因。 况且有了这条线，以后自己也能单独进行走私赚钱。 等到日本人占领法租界后，更是一条重要的运输补给通道。 所以无论出于私人利益还是支持抗日，都必须让加藤拿到运输的资格。 之所以要求加钱，只是给浅野释放一个信号，他陈志飞是一个贪财的人，是可以被收买的！ 当然，一千元还要求加钱，也是在提醒奇货可居，不是一点点钱就够让自己这个前途无量的新星为其办事的。 不过以特高课的做事风格，肯定会同意加钱的。 两人把明天的事情详细核对了一遍，又坐了半个小时才慢悠悠的下楼。 整个交谈的过程中，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那一箱50条大黄鱼的去处。 在特高课看来，那一箱大黄鱼不是追回去还给了克劳德，就是被巡捕房给私吞了。 不过特高课的目的也不是黄金，所以并没有多问。 在巡捕房那边，已经可以肯定绑匪不止5个，还有人没有落网。 而那一箱黄金肯定是被漏网的人给带走了，所以才没有在现场找到。 当然，赵宝庆等人也怀疑过是不是陈志飞的人偷偷拿走了。 可是陈志飞从荒宅出来开始，就一直背着妮娜。 有这个法国小妞当证人，足以证明他没有拿那箱黄金。 即便有猜测，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陈志飞安排了其他人。 所以开会讨论半天，最后就是一笔糊涂账。 出于对巡捕房形象的维护，和给克劳德一个交代，这箱黄金都只能是被漏网的绑匪给带走。 双方都有了结论，黄金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再加上黄金已经被融了重新塑造，原有的印记也被抹去，就更无从查了。 赵宝庆坐镇指挥有功，捞到了名望和法国人的友情。 克劳德虽然损失了五十条大黄鱼，但能让女儿平安归来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特高课任务失败，为了推卸责任把罪名扣在了死人的头上，而且又有了新的计划便也不再深究。 一次轰动法租界的绑架案，也由此宣告结束。 …… 深夜 陈志飞一直在大世界玩到临近关门，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为了增加好印象，还特意叫了一辆黄包车等着门口。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罗曼丽卸妆换了衣服下班出来。 而且为了增强效果，他都没有坐在车上等，而是站在黄包车旁边抽烟以表达诚意。 果然，当罗曼丽换好衣服下班出来的时候看到陈志飞站在外面等她，还体贴的叫了一辆黄包车时，眼中露出了感动之色。 对于她这种刚刚经历了被尾随后入室抢劫，差点丢了性命的女人来说这份安全感尤为强烈！ 陈志飞点到即止，并没有送她回家，只是亲自送她上黄包车后便离开了。 须知过犹不及，点到即止的意犹未尽更能让人铭记于心。 罗曼丽坐在奔跑的黄包车上，转头看着身穿板正西服却浑身散发着痞子气的青年像小孩一样边走边踢着地上铁皮罐子，就好像小孩踢球一样开心。 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身影，妩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志飞双手插兜，嘴里叼着香烟，脚下踢着铁皮罐子，心情难得的轻松。 为了策划这次绑架，差点把自己折腾进牢里去，紧绷的神经也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每一次踢在铁盆罐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心情仿佛也松了一分。 充满痞子气的脸上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容，有时候男人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砰！ 一记大脚开出，铁盆罐子抛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路边店铺的玻璃上，顿时把玻璃砸出一个大洞。 店铺里传来惊恐愤怒的叫喊声，灯光也亮了起来。 陈志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急忙招来一辆路过的黄包车快速溜走了。 虽然以他帮会分子加上巡捕的身份不惧店铺主人，甚至还能以玻璃挡住他踢罐子为由反过来敲竹竿。 不过不小心犯了错立刻逃跑，比起耀武扬威的恐吓更能找回当年的乐趣。 陈志飞坐着黄包车一路回了同福里，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四十五，刚巧看到张文英和侄女的厢房都没有亮灯。 “还没下班？街边舞厅当舞女就是辛苦！” 嘴里低声吐槽了一句，开门换了衣服拿上脸盆简单的洗漱后就回了房间。 盘腿坐在床头，目光盯着写字台上的时钟。 现在已经形成习惯，不到十二点都睡不着觉。 就在三根针指向12的时候，脑海里准时响起机械化的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系统依然准时准点的刷新，给出了提示音。 陈志飞眉头一挑，立刻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 嘴里低声道：“读取！” 霎时，一个虚幻半透明的提示面板出现在视线中。 【今日情报。】 【1、今日银元兑换法币溢价17%。】 【2、东厢房进了一只老鼠，正在床底下打洞。】 【3、今日油价，每加仑为4角9分。】 【4、官报正在加急印刷，头版头条是你破案救人的事迹。】 【5、赵宝庆为你申请了200块银元奖金，明天送到麦兰巡捕房。】 【6、姜若楠结束了工作，累得在办公室沙发上睡着了。】 【7、德发表行被特高课查明为力行社一处据点，正被密切监视中。】 【8、今日小黄鱼和银元兑换率为：1:37。】 【9、福安弄127号有人因赌狗输光家产，已吞刀片自杀身亡。】 【10、沈仪接到任务，于明天上午10点到德发表行接头。】 第244章 惊吓，要命了~！ 十条情报依次排列，浮现在虚幻的面板上。 陈志飞双手压在腿上，身体微微前倾，仔细阅读每一条情报。 “银元兑换法币的汇率并没有变化，看来目前上海局势还算稳定。” “法币的汇率变化，也能反映出上海滩几方势力的和平共处。” “不过这个‘和平’只是暂时的，等到全面开战之后法币就不值钱了。” “东厢房不是房东侄女在居住？她都经常不在家居然还能进老鼠，也不知道这个小妞怕不怕老鼠呢？” “报纸头条明天就能出来，又能赚一波声望，也算是给自己洗白了。” “啧啧~姜记者居然在办公室就睡着了，看来当记者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咦~？” 陈志飞阅读到第7条情报的时候，眉头忍不住挑了起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嘴里轻声喃喃：“德发表行被特高课查明为力行社一处据点，正被密切监视中……。” 这条消息的出现，着实是让他感觉到意外。 没想到今天刚去的表店，会是力行社的一个据点！ 而那个看起来精明十足，戴着一副眼镜热情推销的中年人竟然会是力行社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力行社的在整个上海滩都布置了很多的据点。 有布庄、米庄、茶庄，甚至是路边卖香烟瓜子的都有可能是力行社的人。 只不过没有证据表明他的身份罢了。 同样的，日本人也安插了很多的特务隐藏身份在租界潜伏。 双方的暗战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从未有停息过！ 陈志飞眉头皱起，脸上有些哭笑不得。 吐槽道：“今天在表行停留时间很长，还有过交易，结果晚上就刷到相应情报，系统还真和某宝某音一样立马大数据推送！” “而且王掌柜看起来一副市侩的样子，也不像是特工啊？” “唉~果然人生如戏，个个都是演员啊！” “要不是系统情报提示，还真被他给骗过去了。” “不过做一行就要像一行，才能更好的隐藏身份。” “不像后世在路边买一个煎饼，结果老板一副生手的模样，一看就是在执行抓捕任务！” 陈志飞吐槽了一句，对王掌柜的演技给予了高度认可。 虽然停留接触时间越长，刷到相应情报的概率越大，这个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已经得到证实。 但是随便挑一家表行，竟然就是力行社的一个据点，真不知道该是说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最关键的是后面半句，正被密切监视中！ 也就是说这个据点已经暴露，正处于特高课的监视当中。 而从掌柜和店里那个打扫卫生的伙计来看，两人都没有任何的异常，似乎并不知道被监视了。 也有可能是已经发现被监视，只是猜测特高课是故意没有动他们，想要钓鱼等接头的人来了一锅端，而两人处于监视中没法撤离，才会选择按兵不动。 不过陈志飞更倾向于前者，并没有发现被监视了。 否则以力行社的风格，就算知道外面有特高课的人监视，也会寻找机会逃跑。 “唉，都是抗日力量，应该守望相助，明天还是通知他们一声。” 陈志飞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通知他们撤离。 毕竟都是抗日义士，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敌人手里。 能够偷偷撤离，也是保存有生力量不是？ 陈志飞考虑过是否趁着取手表的时候给王掌柜暗示，让他知道被人监视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实在是太冒险了，容易引起笔不要的怀疑。 一旦两人被抓，审讯交代出自己曾暗示提醒过，那就是惹祸上身了。 以特高课只要怀疑就会抓起来用刑审讯的行事风格，绝对不能自己上。 想了想，沉吟道：“还是花钱在路边找个小孩送信更稳妥！” 在路边随便找个卖报的小孩或者小商贩送信，是紧急通知的惯用手段。 只要稍作伪装，就算找到报信的人也无法透露有用的信息。 至于能不能脱困，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陈志飞虽然也愿意帮助其他抗日志士，但也不会轻易涉险冒着受牵连的风险拼命。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让他无语的是故意挑了一家街边小表店，还买了一块较为大众化的手表。 即便表盖破损，甚至手表掉了也无法查到他的身份。 毕竟这不是什么限量版的名牌手表，购买也不需要填写个人信息。 就算手表内部刻有编号，不知道是谁购买的有编号也没用。 而且为了安全，他还想好了再从另一家表店再买一只一模一样的，真要丢了或者碎了立刻就能替换。 虽然不敢说百分百就能蒙混过关，但是也是一种混淆视听的证明。 只要没有确切证据，就拿他没有办法。 “以前是小混混的时候不用打火机，不戴手表都没有什么，也更安全。” “现在升职成名人了，必须有相应身份的装扮，一些必要的东西还是要有，真是麻烦~！” 陈志飞吐槽了一句，目光看向下一条情报。 黄金和银元的汇率，倒是不怎么关心，这两样就算开战了也还是坚挺的货币。 至于有人赌狗输了自杀，类似的事情已经是常态了。 赌博输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数不胜数，要不然公共租界的社会人士也不会联合起来抗议关闭两家跑狗场了。 不过无论输赢都是自己的决定，要为选择承担责任。 他只是小巡捕，又不是救世主，不可能关注这些。 想要通过赌博的方式一夜暴富的人太多了，就算想救都救不过来。 更重要的是，跑狗场是三大亨联合公董局开办的，谁要是敢当好人拦了他们赚钱的路，保证第二天就会被打包沉到黄浦江喂鱼！ 陈志飞摇了摇头，不再关心自杀的事。 当以为没什么重要情报，目光随意的看向最后一条情报时，瞳孔不由一阵收缩！ 激动之下差点没直接扑倒在床脚下，连口音都变了。 “沈仪接到任务，于明天上午10点到德发表行接头！” “俺滴亲娘咧，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第245章 紧急通知，接头失败 如果说德发表行暴露了，那顶多是找人去通知，尽到义务就可以了。 可是沈仪要是出了事儿，那可就要命了！ 虽然给力行社的人提供情报不是什么大事儿，租界里很多人都会当包打听贩卖情报。 甚至一条卖给力行社，转头又卖给特高课。 类似的额情况很多，连力行社和特高课都知道包打听为了赚钱会一份情报多卖，所以不认为包打听就是哪一方的人。 只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 如果因此就要定性为敌对的人，那么包打听就要被杀光了，也再也找不到人敢当包打听了解情况了。 所以陈志飞一直以来对于和沈仪的来往，都并不太担心。 毕竟无论力行社或是特高课，在巡捕房和其他地方都有花钱收买的眼线。 他只是众多的人员之一罢了。 今天可以帮力行社打探情报，明天也能帮特高课打探情报，后天还能帮租界巡捕房打探情报。 没人会因为和力行社的人有来往就把他当成力行社的人，然后抓起来审讯。 可是！ 在绑架事件之后，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只是金钱交易的情报买卖，倒是无可厚非，大家都在那么干。 可是绑架的时候找力行社成员协助，还亲手开枪杀了一个特高课行动队员，那就已经是和特高课为敌。 已经和力行社的人有了情报交易之外的其他接触，不再是单纯的包打听了。 到时候只需要问他一句：“和力行社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帮你？” 就能让其无言以对，所有的解释也都成了狡辩。 哪怕是很欣赏自己的藤原介一知道了，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抓起来严刑拷打。 力行社情报科的一名副组长又是提供枪械子弹，又是亲力亲为赴险协助，说两人没有情报交易之外的其他关联，谁信？ 说不定直接就把他定性为力行社成员了！ 陈志飞在请沈仪帮忙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可是目前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手，让他自己一个人和五个训练有素的日本特务火拼也没有把握。 迫不得已只能找沈仪帮忙！ 而且陈志飞心里也清楚，随着接触的增多，提供的情报越多，力行社就会越迫切的想要将自己吸纳成为其中一员。 当然，他也可以拒绝加入。 不过戴春风的做事风格他可是清楚的。 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是有威胁的敌人，被枪杀铲除是必然的。 所以陈志飞很清楚，就算为了不被当成威胁被灭口，加入力行社也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和沈仪产生其他接触，和过段时间的区别不大。 不过考虑到沈仪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华界自己的地盘，不会有危险。 即便来了法租界这边，日本人也没有什么特权势力，安全倒是不需要担心。 只要不暴露身份，日本人就拿他没有办法。 谁能想到，他明天居然会来接头。 更无语的是，那个据点已经暴露，被特高课的人严密监视起来。 只要接头人出现，就会立刻突袭把人抓走。 即便时间仓促带不走，也会在巡捕到达之前将其击毙。 两人接触了一段时间，也算是过命交情的朋友了。 又怎么会忍心见他被日本特务打死呢！ “明天还要过来接头，说明力行社并不知道据点已经暴露！”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脑子里快速权衡一番。 咬牙道：“不行，必须通知他取消接头！” 顾不得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穿上拖鞋就出了门。 为了稳妥起见，还特意多绕道另一条街的公用电话亭里。 “你好，请找沈仪。” “他不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要是他回来了请转告一声，就说宝玉明早8点请他吃馄饨。” “好的，麻烦您了。” 陈志飞态度很客气，听起来就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 谁又能想到，如此懂礼貌有涵养的人会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流氓呢？ 挂断电话，立刻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你好，请找沈仪。” “都下班了，没人了？” “要是他回来了请转告一声，就说宝玉明早8点请他吃馄饨。” “哦哦，好的谢谢。” 咔~！ 再次挂断电话，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连续打了两个能联系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在紧急情况下也只能留下代号让人传话。 只要沈仪今晚回来，就会知道自己明天早上八点在之前接头的馄饨摊碰面。 然后告诉他表行已经暴露，阻止他去接头就能脱离威胁了。 “希望他收到消息能赶来和我碰面吧！” 陈志飞叹了口气，推开门回了同福里。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睡不踏实，一直迷迷糊糊到了三更天才真正进入睡梦里。 翌日 陈志飞早早起床，简单洗漱后就换上衣服出门了。 连习惯很早就出门买早餐的张文英都还没有回来。 拦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到了馄饨摊。 虽然才七点半，但是三张桌子上都已经挤满了早起务工吃早餐的人。 不过对于‘飞哥’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踱步上前走到其中一张桌子旁，抬脚踢了踢桌腿。 扬了扬下巴，嚣张的说道：“都闪开！” 正在吃馄饨的人被踢桌子，晃动的桌面把汤都洒出来了。 有人愤怒的抬头就要破口大骂，只是在看清一身巡捕制服后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摊主王平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麻烦大家伙儿在这边挤一挤。” 还帮助食客们把碗端到另外两张桌上。 然后赔着笑脸问道：“陈巡捕，还是三鲜馄饨？” 对于陈巡捕的印象，从之前的厌恶惧怕，到现在单纯的惧怕。 毕竟之前帮他把被偷的钱找回来，之后吃东西也给钱，更没有再找理由敲诈勒索，自然不再厌恶。 但心底的惧怕却并没有减少。 用抹布把桌子擦拭干净，便回到灶台前下馄饨。 几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被端了上来。 还是老规矩，量比别人多了一倍！ 陈志飞也不客气，慢悠悠的吃着馄饨，眼角余光时不时观察四周。 吃完馄饨也不走，又坐在凳子上抽了几支烟。 硬是拖到了八点半，才皱着眉头离开。 一颗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第246章 痞子本色出演，交钱！ 根据系统提供的情报，沈仪去德发表行的接头时间是上午十点。 而自己留言碰面的时间，则是早上八点。 按理说沈仪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先来和自己见面，然后再去表行接头。 可是现在却没有出现，对于一个情报人员来说不应该犯这种爽约的低级错误。 如果不是发现接头地点有危险，临时取消了接头，就只能是没有接到留言了。 法租界的馄饨摊很多，就算没有一百家也有五十家，说在馄饨摊碰头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是哪一家。 而且就算把所有人的摊点都设置埋伏，也没那么多人不是？ 况且在不知道目标人物的情况下，在馄饨摊这种人员流动量大的地方想要找出特工来，难度不亚于登天！ 所以排除了接头地点有危险的可能，就只能是没有收到留言。 否则以沈仪的性格和重视，绝对不会爽约的。 考虑到情报人员可能临时有行动，或者通宵守在某处盯梢都是常有的事儿的。 昨晚没有回去也是正常。 不过对于陈志飞来说，没能在馄饨摊接上头，危险就呈几何的上升了。 也不得不冒险了！ 如果只是德发表行被盯上，他都不会亲身涉险。 可是沈仪去接头，就不得不亲自去一趟了。 毕竟这种事情也没法找其他人通知。 要不然沈仪要走到表行的时候突然被人拦着，然后给他说了几句话。 虽然在大街上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是在日本特务的观察中，突然的停顿就是最大的疑点。 一旦产生怀疑，就会派人跟踪，甚至不管三七二十一偷偷抓起来审讯！ 力行社在法租界设置了办公地点，甚至还设有刑讯室。 特高课在法租界虽然没有执法权，同样设置了很多安全屋和随时抓捕审讯的地方。 陈志飞并没有坐黄包车，而是计算着时间徒步走往德发表行所在的街道。 幸好身上穿了巡捕制服，在街上巡逻倒是不会引起怀疑。 等到九点半的时候，才从街口慢慢走往在街中间的表行。 走的速度很慢，一副不急不缓悠闲的模样。 路过一个水果摊的时候停下脚步，询问道：“橘子甜不甜？” 摊贩见到是巡捕，急忙赔着笑脸道：“包甜，不甜不要钱！” 陈志飞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一个橘子剥皮，眼角余光却在偷偷的观察四周。 根据他的猜测，特高课为了便于观察很可能会把表行对面的二楼租下来。 既能居高临下的观察，也能容纳四五行动队员便于动手抓捕。 同时，表行周围的一些商贩很可能也是日本特务化妆的。 根据简单的观察，在表行斜对面一个擦皮鞋的青年就很可以。 虽然打扮很符合擦鞋，但是眼角余光中时不时的瞄向斜对面的表行，让人感觉很可疑。 这还只是瞄了一眼观察的大概，相信还有更多的日本特务潜藏在其中。 表行至少有两个人，就算只来一个人接头也是三个人了。 面对三个力行社的精锐，不出动三倍的人数很难保证将其活捉。 毕竟这里是法租界，在能不开枪的情况下尽量不开枪。 而且把人打死了，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了。 “嗯~！”陈志飞把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水分很充足，也如摊主说的包甜！ 徒步走了几条街过来，吃个橘子正好解渴。 “噗~！” 陈志飞就站在水果摊前悠闲的吃着橘子，随意把籽吐在路边，好几次差点吐在路人的身上。 不过看到身穿的黑皮，和满脸的痞子气都选择了避之不及。 陈志飞咂巴着嘴，随即又拿起第二个橘子剥皮吃起来。 时不时的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显然对橘子很满意。 在吃了两个橘子后，拍了拍手，转头看向摊主摇头道：“你的橘子不甜！” 然后就理直气壮的转身走了，真是把‘不甜不要钱’展现得淋漓尽致。 摊主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之色。 要是有机会的话，他肯定会敲这个不要脸的巡捕闷棍报仇！ 陈志飞晃晃悠悠的踱步前行，像是在巡街，左顾右盼的样子好像又是在找好吃的。 路过一个炒货摊时停下脚步，抓起一把瓜子就吃了起来。 嘴里还不满的抱怨：“怎么死白味的，我喜欢五香味的。” 摊贩手里拿着铲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能赔笑，免得惹恼了这个穿黑皮的流氓被报复！ 与此同时，表行斜对面二楼的一扇窗户半掩着。 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人站在窗前，侧着身子正观察街上的情况。 忽然用日语疑惑的说道：“那个巡捕在做什么？” 旁边一个身穿黑褂子的平头青年急忙伸长脖子从窗户缝隙观察，随即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吉川队长，那是巡捕每天例行的巡街，看他样子应该是在白吃白拿！” “法租界的这些垃圾比帮会分子还坏，呵呵……！” 平头青年在解释的时候，声音中透着对巡捕的不屑。 不过队长今天是第一次过来，所以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吉川微微颔首，脸上的警惕也随之放松。 无论法租界还是公共租界，平常都有巡捕在街上巡逻，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是监视力行社的据点，对所有靠近的人都要进行仔细的观察，说不定就能发现表行的同伙。 他们这些做特务的就是讲究一个心细，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得到下属肯定的答复，便也不再关注那个巡捕。 毕竟他们在公共租界的时候，也时常能看到巡捕白吃白拿，还对商贩敲诈勒索。 在确定巡捕的出现并不突兀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陈志飞故意一路走一路占便宜，放慢了前行的速度，目光在来往人群扫过。 临近十点的时候，目光落在德发表行斜对面的一个擦鞋摊上。 总觉得那个擦鞋的青年给人感觉很不自然，目光飘忽不定似乎是在观察！ 陈志飞眯起眼睛踱步走到近前，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工具箱，嚣张的说道：“新来的吧，交钱！” 第247章 无接触预警 想要摆摊做生意除了给帮会分子交钱外，还必须按时给巡捕房、救火会缴纳规费。 否就别想安心做生意，随便找几个理由就能把所有东西没收，严重的还会扣罪名拉进去顶罪。 在法租界一切都是为了捞钱，可没有公理正义可言。 旁边的商贩见状，脸上都露出兴致勃勃之色，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戏的模样。 对于巡捕收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在场的摊贩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有交钱的？ 连身后那些商铺即便背后有人的，也要按规矩交钱。 与此同时，二楼观察的队长也发现了街边上的情况。 眉头紧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平头青年小心翼翼观察，不屑的冷笑道：“巡捕例行收规费……。” 话说到一半，脸色瞬间骤变：“不好，小野听不懂中国话！” 队长脸上瞬间也阴沉了下来，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特高课在法租界没有执法权，无法干涉巡捕索要钱财。 而且他也知道，巡捕收取规费不是个人行为，是代表巡捕房收的。 如果谁敢阻拦，就是挡了巡捕房的财路，就算他们课长来了也不会给面子。 最重要的是正在执行秘密监视任务，被表行里的人发现有日本人在附近肯定就会知道暴露了。 到时候就有被逃脱的可能！ 就算全部抓住，他们的监视也暴露，接头的人肯定就不会来了。 之前收到情报之后突袭了两次，都只是抓到了潜伏人员或者击毙，并没有抓到接头的上线。 这一次好不容易收到情报监视这处据点，要是因为监视过程中出现纰漏被发现的话，他这个队长肯定没好果子吃！ 可是现在他们即便心急如焚，却又没任何办法，甚至连提示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巡捕这么一闹，已经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二楼上的几个人拳头紧握，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可是为了不暴露行踪又只能强忍着冲上去把那个巡捕弄死的冲动，只能咬紧牙关默默祈祷能顺利过关。 擦鞋的青年看到鞋油和刷子从箱子里掉到地上，猛然抬头，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不过随即垂下头，默默把散落在地上的刷子重新捡回工具箱里。 陈志飞眉头一挑，嚣张的冷笑道：“哟，还是个刺头，赶紧的给钱！” 旁边一个挑着竹筐卖菜的中年妇女见状，急忙低声劝道：“小兄弟，快把规费给他！” 青年听到旁边妇女的声音，转头盯着妇女看了一眼。 能明显看得出来，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惑。 陈志飞眯起眼睛，心里更加笃定这就是一个日本特务了。 否则怎么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呢？ 连旁边的妇女都低声提醒了，还露出一副迷惑的模样，明显就是听不懂中国话。 日本特务的身份确定无疑！ 当然，这只是一次试探，故意吸引来往路人的注意力。 最重要的，是他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身穿灰色长衫，头戴礼帽的沈仪也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紧皱的眉头不难看出，他显然也发现了异常。 一个擦鞋匠面对巡捕凶神恶煞的两次恐吓竟然无动于衷，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而且两人之前吃饭闲聊的时候，陈志飞就说过现在要混巡捕房从政，尤其是上了几次报纸好歹也算名人了。 收钱这种不上台面的事情，都交给小弟去做。 所以他是不可能再亲自凶神恶煞的出来收钱了。 绑架一次就赚了几十条大黄鱼，这点小钱已经入不了他的眼，又怎么会自降身份出来收钱呢？ 陈志飞出现在这里找一个擦鞋匠收钱，本身也不符合常理。 再联想到他堪称恐怖的情报能力，身上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强忍着冲动才没有扭动脖子四处张望。 沈仪作为情报人员，警惕性是极高的。 立刻从异常中猜测到了其中的可能，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接头是肯定不能去了，德发表行必然已经暴露！ 不过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每天在刀尖上游走铸成了坚韧的心性。 即便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神情却依然淡定自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陈志飞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真逼得日本特务露馅，那样会带来变数。 第三次大声说道：“交钱，赶紧的！” 这一次不只是说，还伸出右手，几根指头搓了搓。 心底忍不住吐槽：“如果这样都还看不懂，这个蠢货就可以切腹自尽了！” 好在能加入特高课的都不是傻子，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从搓手指的动作还是能理解这个统一手势的意思。 脸上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从衣兜里掏钞票，抽了一张五元面额的递了上前。 陈志飞昂起头，得意的接过钱揣进了兜里。 心里忍不住冷笑：“特高课的培训还是不到位啊，为了让我尽快离开竟然给了五元~！”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万一真把特务给逼急了从嘴里蹦出一句：八嘎！ 那就坏菜了！ 得意的点头教训道：“下次主动点！” 特务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也迎合着赔笑。 陈志飞志得意满的挺直了腰杆，转身扫视一圈。 对着围观的人群呵斥：“都围着看什么，散了散，都散了~！” 围观的人群听到呵斥，瞬间散开，买东西的继续做生意，路过的则继续往前走。 沈仪混在人群里，路过德发表行的时候没有丝毫停顿，连脖子都没有扭一下。 很自然的继续往街口的方向走去。 陈志飞心底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 两人并没有任何的接触，就算事后特高课的人复盘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至于德发表行的人在店里没有出来，能不能发现异常就不得而知了。 作为据点的人，每天看到太多类似巡捕例行巡逻收钱的事情了，反倒可能因为习惯而忽略。 而且刚刚发生的事情也很短暂，表行都没有人出来，察觉异常的可能性不大。 “该做的都做了，等沈仪想办法给他们示警吧。” 陈志飞故作随意的继续巡逻，沿途又找两个商贩收了钱。 在转过街口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第248章 九分真一分假 沈仪此刻站在一个烟摊旁边，正在掏钱买香烟。 身上的长衫和帽子已经不见，而是穿了一件白衬衫和皮靴马裤，看起来很是精神。 显然是察觉异常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外面的衣服和帽子都扔掉了。 现在这身打扮再出现，就算是过目不忘的人也无法再认出他来。 转头对视一眼，然后接过摊主找的零钱，笑着客套的聊了几句。 随意的模样就好像只是刚巧路过，顺便买一包烟而已。 陈志飞见状加快脚步从旁边擦身而过，目光注视前方就好像不认识一样。 过出二十米之后，沈仪才转身跟了上去。 不过一直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时不时的暗中观察是否有人跟踪。 毕竟刚刚陈志飞的预警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搞情报工作的人都心细。 即便没有怀疑，习惯性派人跟踪观察一段路以便排除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两人才默契的没有打招呼，而是擦肩而过装作不认识。 等到拉开一段距离后，沈仪再从后面远远跟着。 即便真有日本特务在后面跟踪，也会被他发现。 陈志飞没有接受过系统培训，更没学过反跟踪。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猜测可能被跟踪，他可能也发现不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有沈仪这个力行社情报人员在后面观察，就算有什么情况都能掌握。 陈志飞也不着急，就装作巡街的样子徒步在街上溜达。 看到有卖好吃的，还会伸手白吃白拿，把一个租界巡捕的常规操作展现淋漓尽致。 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时常去的酒楼，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叫了三菜一汤，便点燃一支香烟悠闲的抽了起来。 前前后后徒步走了两三个小时，脚都走疼了，也该吃饭休息了。 菜才刚上齐，熟悉的身影就推门走了进来。 低声道：“我确认过了，没人跟踪你。” 陈志飞心底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没有特务跟踪，说明之前的行为并没有引起特高课的怀疑。 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招呼道：“走了一上午肚子都饿了，别客气赶紧趁热吃。” 说完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两人的危机解除，连胃口都变好了。 加上走了一个上午肚子是真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沈仪却没有动筷子，脸上神情充满了凝重。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哪里有胃口吃得下东西。 点上一支烟，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给我预警，还突然出现在那里？” 陈志飞三两口就扒拉完一碗饭，盛了一碗汤。 嘴里轻轻吹拂滚烫的菜汤，淡淡开口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力行社的据点附近吧？” 为了增加装逼的效果，才故作恍然大悟的补了一句：“好像叫德发表行吧？” 沈仪目光一凝，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心里疯狂咆哮：“果然，我就知道在法租界没有钱串子不知道的事！” 不对，前几天给了一张巨额的庄票后，现在不应该叫钱串子了，应该是义父！ 两人合作过很多次，对情报方面的能力从来就没有质疑过。 甚至在上次联手击毙五个特务之后，他已经隐隐猜测对方甚至在特高课内部都有人。 否则不可能掌握如此清楚的情报！ 所以对于陈志飞能够精准说出‘德发表行’的名字时既感到惊讶，同时又觉得好像理所当然。 连日本特务都掌握了据点的情况，‘宝玉’知道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想到差一点就落入特高课的陷阱，后背不由感到一阵发麻。 不过随即心头生出一个疑惑，询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去接头的？” 据点暴露了，他虽然惊讶但也能接受。 毕竟和日本人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力行社在抓捕暗杀日本特务的同时，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情报股也要寻找他们的踪迹。 只要哪一边被发现踪迹，就会遭到无情的绞杀。 被当场击毙都是幸运的！ 要是被活捉带走，在酷刑审讯下才是生不如死！ 但是自己昨天傍晚的时候才临时接到科长通知，今天上午十点来接头。 按理说科长是同门师兄，还在力推自己上位接管2组，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卖自己的。 之后就连夜偷偷来到了法租界，行踪也一直是保密的。 宝玉又是如何知晓自己会来接头的呢？ 如果说收到情报知道有人会来接头不奇怪，但是知道是谁来接头就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上级出卖了自己。 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弄清楚！ 陈志飞喝了一口汤，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是你？” 随即一脸不爽的抱怨：“我昨晚收到消息，连夜就打电话找你。” “想着把消息卖给你，还能赚一笔情报费不是？” “连续打了两个地方的电话都说你不在，我还特意留言让你今早八点在馄饨摊碰面。” “结果我左等右等，连馄饨汤都喝干净了也没等到你。” “这不考虑到据点的也是抗日义士，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原本想逛一圈观察情况，然后找个小孩去传话。” “谁想到，正好看到你走过来！” “那种情况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你肯定是来接头的。” “情急之下我只能随便挑了一个擦皮鞋的麻烦，闹出一些动静来吸引注意力。” “幸好你看到我了，也没有去接头，否则现在你已经在特高课的刑讯室了！” 陈志飞撇了撇嘴，对连续打电话找不到人很是不满。 言下之意如果昨晚通知了他，也就不需要自己跑过来一趟，还冒险在特高课眼皮子底下闹出动静了。 表行时据点，他知道。 特高课在附近监视设了埋伏，他也知道。 只有沈仪的出现，是巧合！ 这番说辞是早就盘算好的，正好合理解释了所有疑惑。 “谢谢。”沈仪点了点，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尤其是听到帮助抗日义士特意赶过来的时候，心里的印象又提升了不少。 对于将其拉入阵营成为同志，更有信心了！ 陈志飞放下碗，缓缓抬起头，意味深长道：“先别急着谢……！” 第249章 这事儿很难办……。 “什么意思？” 沈仪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不明白为什么感谢还要让等一等的，难道还有什么事情？ 陈志飞吃饱喝足，也点上一支香烟，悠闲的吐出一口烟雾。 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告诉了德发表行暴露的情报，难道不应该给我相应的线人费吗？” “还有这张发票，是不是也该替我报一下了？” “这是我昨天在德发表行交的订金，预计明天下午才能收到货。” “不过按照你们的行事风格，估计今天就要找机会撤退，甚至还可能发生枪战！” “不管是哪一种，我交了订金的手表是拿不到了。” “这笔钱难道不该力行社替我报销？” “至于今天救了你，那是咱俩的交情，就不另收费了。” 陈志飞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收据。 正是在德发表行缴纳了订金，给开的收据。 原本后台上午带收据，就能抵一百元的手表金额。 可是现在沈仪知道据点暴露，回头把事情了解清楚就会立刻上报。 表行的人无论是悄无声息的撤走，还是强行冲出重围，手表都没法拿到了。 这笔钱自然是找力行社报销。 不过根据力行社的风格，知道据点暴露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撤离。 可是周围都已经被日本特务包围，想要悄无声息撤退几乎不可能，单凭他们两人想要冲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了投降或者被活捉，就只能是战死了。 这里是法租界，是法国人的地盘。 特高课可以凭借目前强大的日本肆无忌惮，即便发生枪战只要没被抓住把柄，留下尸体也无所谓。 法国人没有证据，也没法拿他们怎么样。 可是力行社却不得不顾忌法国人的态度，在这个需要国际支持的时候更不敢闹出国际纠纷。 或许会派人接应，但是肯定不敢派出多人行动队在光天化日之下和特高课枪战。 毕竟法国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拿日本人没办法，但是却能不要脸的强压国民政府。 所以德发表行里的两名队员，恐怕只有壮烈殉国了！ 说得直白一点，两人基本已经被判定为弃子了。 即便陈志飞能想办法救人，但是订金肯定是拿不回来了。 包括这张收据也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看到！ 要是沈仪拿着这张收据回去报账，就等于公开他陈某人就是宝玉了！ 咔嚓~ “唉~看来我是没有富贵享受命！” 陈志飞叹了口气，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原本还想买块手表看时间，顺便搭配身份，现在是拿不到了。 沈仪被火热的目光盯得后背发麻，无奈苦笑道：“三百元，我的最大权限了！另外，手表你必须按时去取，事后特高课调查起来你也能证明去表行的原因。” 购买据点暴露，和特高课暗中监视的消息，三百元算是物超所值了。 “成交~！” 陈志飞咧嘴一笑，把收据又收了起来。 毕竟昨晚进入了表行，很可能已经被监视的人记了下来。 万一回头特高课真派人调查，也能拿出手表证明确实去买东西的。 表行开门做生意，每天人来人往要是只要进去的人都被判定为力行社的人，那就太离谱了，特高课也不敢在法租界那么胡来。 沈仪见到对方答应，忍不住吐槽道：“你小子最近赚了不少钱，据我了解克劳德的赎金就有五十条大黄鱼！” “你小子也不缺钱了，怎么还跟个钱串子似的整天死要钱。” “格局，格局呢？” 作为情报人员，对克劳德女儿被绑架的事情自然清楚，也从其他线人嘴里得知了五十条大黄鱼赎金的事情。 想到庄票上的金额，不由感叹陈志飞对朋友是真的大方！ 这次吐槽也是感叹而已。 陈志飞撇了撇嘴，冷笑：“帮你的忙，那是朋友之间的交情，哥们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 “可是情报交易，你是代表了力行社，也是由你们戴春风科长出钱。” “既然有钱又为什么不赚呢？” “再说了，一码归一码，交易给钱天经地义。” “要是我不收钱的话，你们老板还不把我当免费牛马使劲使唤？” “每次都要收钱，他才不会什么事儿都找我！” 说白了收钱的目的就是让力行社知道交易要给钱，否则当成免费劳力还不使劲当牛马使唤？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交情和交易，还是要分清楚的。 沈仪听到对方把他当朋友论交情，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也不再纠结给钱的事情，反正是力行社给钱，给谁不是给呢？ 想到德发表行里的两人可能会落入敌手，甚至撤离的时候发生冲突被乱枪打死，心里就不是滋味。 眉头紧皱，试探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忙，让他们能安全撤离？能不能看在同为抗日的情分上，出手相助一次？”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惊呼道：“在特高课的眼皮子底下救人，这等同于火中取栗！” “身为巡捕要维护一方治安，我要是搅和进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再说了，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么大面子调集人手不是？” “你这事儿……很难办啊！” 似乎因为激动，连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不过在提及‘特高课’的时候还是把声音压了下去，就算门口有人也听不清。 沈仪眯起眼睛神情平静，淡淡开口道：“我可以加钱！” “加多少？” “两百元！” “成交！”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贪财的笑容。 “你啊~就是个钱串子！”沈仪笑着吐槽了一句，随即表情严肃的问道：“你一定早就有计划了吧，赶紧说说！” 毕竟大家都是积年的老妖，沾上毛比猴子还精。 相处一段时间后，哪里还把不准他的脉。 从没有明确拒绝就听得出来弦外之音，总结就两个字：加钱！ 在沈仪看来，宝玉虽然贪财，但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敢于提要求，必然就是有把握也有计划了。 能够加钱把人救出来，值得！ 陈志飞也不卖关子，低声道：“你回去后找人把被监视的消息传进去，然后明天上午……” 第250章 沈仪的自我怀疑 沈仪听着讲述的计划，眼睛里流露出震撼之色。 盯着面前正兴高采烈讲述的青年，忽然产生了自我怀疑。 以前的时候刚进入力行社，想要立功表现尽快站稳脚跟，所以做事手法比较激进，甚至还策划了刺杀特高课课长的计划！ 他觉得自己的做事风格硬朗，已经属于激进派了。 可是听了宝玉的计划，忽然以前是不是对‘激进’有什么误解。 和这个激进的家伙比起来，自己似乎只能算保守派了。 尤其是提及杀日本特务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咕噜~ 沈仪吞了吞唾沫，等到对方眉飞色舞的讲述完。 才斟酌着说道：“宝玉，冷静，冷静一点，我觉得没必要搞那么大。” “虽然杀起来很爽，可是这么正大光明的搞起来恐怕会让特高课记恨上你。” “低调提供情报，才能最大化发挥你的作用，杀日本特务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就可以了。” “宝玉，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巡捕，而是在为抵抗日本侵略者的行动者中提供有用情报，为我们获胜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你的计划可以实施，但是最好别搞那么大。” “如果你真想出气，那弄一个特务就可以了，而且最好别弄死了。” “你不是和藤原介一关系很好？” “到时候再把消息卖给他，赚他一个人情不是更好？” “相信宪兵司令部的人很愿意看到特高课吃瘪！” 沈仪态度温和轻声安抚，还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这个家伙的计划虽好，但是玩儿得太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让事情失控。 连他这个经受了严格训练的老特工都听得汗流浃背。 陈志飞抿着唇，眯起眼睛沉吟片刻。 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我随便弄一个玩玩儿就行，回头再卖藤原介一人情，把利益最大化！” “到时候有藤原这个贵族横插一脚，矛盾就转移了！” “啧啧，老沈看不出来你还是很老成持重的嘛，咱俩联手简直是双剑合璧横扫上海滩啊！” 陈志飞也是听得进劝的人，在得到理性分析后也选择了把利益最大化。 顺带把矛盾转移了，找一个人在前面挡枪。 还能进一步激化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的矛盾，简直是一举两得。 仔细想想，连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两人又对细节研究了一番，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陈志飞抓起沈仪的胳膊，看了一眼时间。 开口道：“快两点了，我还有任务要护送法国小妞去西餐厅喝下午茶，先走了！唉~，我就是天生的劳累命！” 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走出了酒楼。 招了一辆黄包车，直奔贝当路别墅区。 沈仪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黄包车不禁有些感叹。 如果不是宝玉及时赶到，恐怕自己现在就不是坐在酒楼吃饭，而是坐在特高课的刑椅上吃鞭子了！ 恍惚间有种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遭的庆幸。 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两百元只能我自己掏腰包了，真是个钱串子！” 据点暴露的消息，可以上报科长，然后按流程发放线人费。 可是明天的营救计划，为了保护宝玉的身份却不能如实上报了，只能换另一个借口。 “希望明天能顺利吧~！” 沈仪叹了口气，快步下楼结账回了华界。 必须尽快把德发表行暴露的消息告诉科长，这一条线上的其他人也要尽快做出安排了。 这些事情他没有权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只能上报科长让师兄去头疼。 贝当路的豪华别墅外。 滋~！ 陈志飞站在大铁门外面，按下了门铃。 很快，两名身穿劲装的壮硕汉子从旁边走了出来，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显然是克劳德特意花钱从武馆请来的保镖。 两人打量着门口的巡捕询问道：“找谁？” 陈志飞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靓丽性感的身影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硕果上下摆动，配上金发碧眼的特征浑身都充满了西方的野性。 兴奋的挥手道：“陈志飞，你来啦~！” 两个保镖得到指示，立刻打开了大门。 妮娜迫不及待的走了出来，目光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自行车脸上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陈志飞淡然一笑，并没有多此一举的解释。 强者只会占据主导地位，一切按他的节奏来。 笑着说道：“天气不错，散步能舒缓心情。” 妮娜听到两人能一起漫步，心底那一点小失望随之消失。 能够肩并肩的漫步在大街上，似乎也挺浪漫的。 手里拎着新款小包包，笑道：“那我们走吧~！” 其中一个保镖见状还想跟上去，立刻被另一人伸手拦住。 低声道：“你忘了妮娜小姐强调过，陈志飞带她出去的时候不用跟着！” 为了争取两人独处的机会，法国小妞甚至和父母发生过争吵。 不过老两口见到女儿态度坚决，又考虑到刚刚经历了巨大的惊恐，也只能任由她玩耍了。 只要不是真打算找一个中国人结婚，他们也懒得管。 两人一路悠闲的逛街，时不时还会进旁边的时装店试穿新款的服饰，玩儿得是不亦乐乎。 妮娜笑容满面，还是第一次觉得逛街也有如此乐趣。 与之前和其他贵族小姐一起逛街比起来完全不同，连心情都更愉悦了。 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卡尔登西餐厅。 陈志飞拍了拍胸口的衣服口袋，笑道：“你先进去，我在对面买包烟。” “嗯。”妮娜乖巧的点了点头，先一步推门而入。 立刻，守在门口的华人男侍应用法语热情的说道：“尊贵的妮娜女士，欢迎光临卡尔登西餐厅。” 热情的态度中透着讨好的语气，腰杆也一直保持弯曲状态。 一直伸手虚引到了靠窗的座位，耐心的弯腰等着‘尊贵的洋人’点单之后，才后退几步转身去下单。 当年太监伺候皇帝的时候，估计也就这架势了吧。 第251章 拒之门外，直接上手 虽然侍应接待顾客要热情，但也有个限度不是？ 双手放在小腹的位置，对顾客礼貌的行礼表示欢迎，那是很正常的社交礼仪。 但是在客气之后通常都是立刻挺直了腰杆，然后昂首挺胸很自信礼貌的引导顾客去相应的位置。 而不是卑躬屈膝，从头到尾连腰杆都直不起来。 连守在旁边等待洋人翻菜单的时候，腰杆都依然保持九十度弯曲，连写字下单的时候依然保持九十度弯腰，这就过于卑贱。 不过如今的中国正在遭受外国联军欺凌，为了有一份工作养家糊口不得不低头，倒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都是为了活下去，如果能挺起胸膛做人谁又愿意卑躬屈膝呢？ 侍应脸上保持着热情的笑容，又站到了门口的位置继续等待迎接下一位顾客。 这时，陈志飞也买了香烟快步穿过马路走了过来，直接推门而入。 侍应立刻昂头理了理脖子上的蝴蝶结，转身用法语恭敬问候：“尊敬的……。” 只是说到一半，发现对方身穿巡捕制服时，问候声音戛然而止。 不耐烦的说道：“这里是高档西餐厅，不借电话！” 显然之前有过巡捕想要进来打电话的事情，所以显得很不耐烦。 而且见到一个华人臭脚巡，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似乎帮洋人干活久了，连血脉都升华了一样，也瞧不起曾经的同胞了。 只要以没穿西服为由，就能把人拦在外面。 毕竟能开这么大一家法式餐厅，又怎么会没有背景呢？ 背后的法国老板和古董们可不怕巡捕。 侍应每天接待外国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对中国人趾高气扬，类似的事情可没少做。 外国人就算是衣衫不整也恭敬迎接，一些打扮儒雅的华人因为没穿西服也被拦住了外面。 从侍应对巡捕毫不惧怕的反应来看，显然之前不止一次有巡捕想要来借电话结果吃瘪的例子。 只有亲眼见到巡捕吃瘪，才敢如此的有恃无恐。 在租界里巡捕虽然蛮横，可是面对法国人的时候还是不敢招惹的。 卡尔登西餐厅作为法租界有名的高档餐厅，背后老板就是法国人，甚至还有公董局某些法国大佬入股。 巡捕根本就不敢招惹，连规费都不敢来收。 这也是前几天刁难宋连庆的时候，他只能在门口吹风淋雨的守着，都不敢进去的原因。 陈志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被误会了。 笑着说道：“我是来喝下午茶的。” 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倒是并没有因为被误会而生气。 只是侍应昂起下巴，用俯视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眼：“你？喝下午茶？知道咖啡多少钱一杯吗？” 听起来是在询问，但眼神和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屑。 卡尔登西餐厅是有名的高档餐厅，所以消费是比较高的。 一杯咖啡的价格就要2元，蛋糕的价格更高，需要5元。 以巡捕的收入来说，在卡尔登西餐厅喝一次下午茶基本就要花掉一个月的工资。 这还是省着花，要是多点几种糕点，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吃一顿的！ 也难怪侍应听到一个臭脚巡要来喝下午茶的话，脸上立马露出了轻蔑的冷笑。 一副早已看穿谎言的模样，不耐烦的挥手驱赶：“走走走，这里是高档场所，要借电话借厕所去别的地儿！”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色也沉了下来。 如果之前是误会的话，现在就有点狗眼看人低了。 笑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侍应昂起头，不屑的说道：“我说叫你去别的地儿……。” 啪~！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抽在了脸上。 声音清脆响亮，在偌大的餐厅内清晰回荡。 陈志飞的做事风格是能够动手的，就绝对不哔哔。 尤其是现在扮演痞子，就更肆无忌惮了。 否则道上有名的‘飞哥’被一个侍应给轻视，传出去岂不成了道上的笑话？ 如果自己真提出想要免费借用电话或者厕所，被拒绝驱赶也无可厚非。 毕竟别人是做生意的地方，要是什么人都来借用还怎么做生意？ 像公共电话亭和厕所一样，也会被拉低了档次。 被拒之门外，那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自己都已经明确说过是来消费的，却还因为穿了巡捕衣服被认为消费不起而拒之门外，那就是瞧不起人了。 按照‘飞哥’心狠手辣的作风，抽他一个大耳刮子都是轻的。 侍应也被一耳光抽懵了，捂住火辣辣的脸，又惊又怒的质问：“你~你为什么打人！” 声音很大，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时候，一名身穿西服的中国人快步走了过来。 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询问道：“这位先生，你为什么动手打人？如果你不能给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们老板会找法国警务总监皮埃尔先生投诉。” 虽然声音还算有礼貌，但搬出洋人总监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侍应好像看到后台来了，委屈的说道：“张经理，他无缘无故就动手打我！”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你是经理？” “嗯。”张经理点了点头，再次询问：“请问你为什么打人？” 陈志飞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餐厅有规定巡捕不得进入用餐？” 张经理愣了愣，摇头道：“并无此规定，所有顾客都能进来用餐。” 陈志飞唇角上扬，冷笑道：“我都已经说了是来喝下午茶的，他还把客人往外赶，难道不该打？” 侍应急忙焦急的辩解：“一个巡捕怎么消费得起？经理，是您说以后不准巡捕再借电话，不准借厕所的~！” 张经理神情一滞，脸上露出愠怒之色。 倒不是对陈志飞的，而是对侍应的愚蠢而恼怒。 自己只是说不准巡捕借电话借厕所，没说不准巡捕进来消费啊！ 张了张嘴，刚准备解释。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走了过来，眉头紧皱毫不掩饰的满是怒火。 沉声道：“陈先生是我邀请的朋友，希望能对你们的无礼给我一个解释！” 第252章 处理，双标 妮娜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怒容。 之前陈志飞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 和侍应在门口说话，以为是点单或者聊其他事情也就没在意。 谁想到正在喝咖啡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这才知道两人站在门口不是聊天谈事儿，而是发生了冲突，立刻就跑了过来。 在她的心里，今天可是第一次在有浪漫氛围的高档餐厅约会，居然被人给搅了兴致，能不生气吗？ 张经理见状，也顾不得是谁的错，急忙先赔礼道歉：“妮娜小姐，实在是抱歉，给您和朋友带来不愉快的体验深表歉意！” 对眼前的法国小姐，他可是知道身份不简单的。 她的父亲和西餐厅老板是好朋友，要是她给老板告状，恐怕经理的位置就要换人了。 要知道能在一间高档西餐厅当经理，那可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而且收入还很高。 是无数人羡慕不来的！ 妮娜脸色愤怒，沉声道：“你们必须给我朋友一个交代！” 张经理急忙用肩膀顶了顶旁边的下属，给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侍应被瞪了一眼，急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冒犯了这位先生，请您原谅！” 张经理也急忙附和道：“您二位消消气，为了表达歉意，今天二位所有消费都免单！” “哼~！”妮娜冷一声，显然对所谓的免单并不放在眼里，以她的家世又怎么会把一免费下午茶放在眼里呢？ 眨了眨眼睛，蓝色的眸子看向对面的男人。 态度很明显，一切以她朋友的态度为准。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摇头道：“算了，也没多大事儿……！” 侍应闻言长舒一口气，刚准备道谢的时候耳中传来淡淡声音。 “开了吧！” 陈志飞神情平淡，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儿。 如果说只是因为误会，他倒不会生气。 即便为了维持痞子的人设故意装生气，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会真怎么样。 可是这个侍应帮洋人做事久了，连心都已经变色，成了香蕉人！ 披着中国人的皮肤，内心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假洋鬼子，心里升起了莫名的优越感。 面对洋人的时候卑躬屈膝，一副讨好奉承的嘴脸。 可是面对自己同胞的时候颐指气使，一副上等人的嘴脸着实让人恶心。 对于这种已经心底里瞧不起同胞，把自己当成上等人的东西也不需要再留情。 额…… 经理愣了愣，差点没从大转弯里反应过来。 不过仔细想想，别人似乎只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又没说不计较不是？ 秉着死道友不是贫道的原则，毫不犹豫转头严肃的说道：“你被开除了，立刻交还衣服后离开！” 不就是开除一个侍应么，多点儿事儿。 只要贴出招聘公告，应聘的人能把门槛踏破。 侍应听到被开除的消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虽然只是一份侍应的工作，但是收入待遇可比进工厂和去码头做苦力要轻松太多了，工资也更高。 能够每天为洋大人服务，仿佛连灵魂都升华了！ 可是现在要被辞退，岂不是连饭碗都被砸了？ 而且上海滩的高档西餐厅和酒店也就那么几家，要是被开除了以后也别想在其他高档餐厅酒店应聘。 不能再为洋人服务，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像极了1450大殖子为了跪舔洋人抹黑祖国不惜自备狗粮的汉奸精神！ “经理~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求情。 可惜张经理迫不及待想要尽快解决此事，给贵宾一个比较。 况且餐厅里其他客人，可都在看着呢！ 要是不能妥善处置的话，会严重影响餐厅声誉的。 陈沉声呵斥：“滚，立刻！” 侍应吓得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惧怕之色，脚步仓皇的去了更衣室。 这种人面对同胞的时候趾高气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优越感。 可是面对真正的洋人，以及等级比他高的人时立刻就怂了。 甚至连带对那个罪魁祸首的巡捕，有了洋人撑腰后也不敢有丝毫的怨恨。 像极了猖狂犬吠的时候挨了一棍子，顿时哀嚎逃离的模样。 张经理急忙热情的亲自把两人引回座位，并下了单。 还大声宣布：“刚刚发生一点小插曲，给各位带来不好的体验深表歉意。” “为了表达歉意，本餐厅会为每桌客人免费提供栗子蛋糕一块。” 不得不说这个经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用一块蛋糕就化解了之前的尴尬。 一块栗子蛋糕价值5元的，可不是谁都像妮娜家里那么有钱可以不在意的。 毕竟贪小便宜是人的天性，有白送的自然高兴。 很快，女服务生把点的东西都送上来了。 满满一桌子的各色蛋糕，就这么一顿下午茶就抵得上普通人几个月的收入了。 妮娜捧着咖啡杯，优雅的喝着咖啡，用叉子享受美味香甜的蛋糕。 陈志飞对咖啡没有兴趣，直接点了一杯可乐。 同样拿着叉子，不过不是用叉子把蛋糕切碎，而是直接整块叉起来放进嘴里咬。 展现了一个底层混混不懂用西餐刀叉，第一次来西餐厅的形象。 其实陈志飞从心底里，就对用刀叉很抵触。 他在后世见过太多所谓的精致主义者优雅的使用刀叉，享受着所谓的文明。 然后又对很少接触西餐，不会用刀叉的同胞肆意嘲讽，高高在上的嘲讽是土鳖。 可是面对洋人在吃中餐的时候不会使用筷子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包容，宣称洋人那边不用筷子，不会用筷子也正常。 甚至还会因为洋人使用筷子时的蹩脚错误大加夸赞，把不会用筷子赞美作可爱！ 把对同胞和洋人的双标展现淋漓尽致！ 陈志飞吃了一块蛋糕，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休息。 他对甜食没什么兴趣，浅尝即止也是给妮娜面子陪着吃一点。 掏出香烟，悠闲的抽了起来， 目光盯着落地玻璃外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目光落在正在靠近大门的胖子身上。 第253章 赚钱的机会，股份！ “先生，请问有预定吗？” 侍应见到一个身穿昂贵西服的胖子进来，立刻礼貌的迎接。 虽然胖子是黄皮肤，可是身上穿的西服一看就不便宜，而且刚刚才有个同事因为歧视同胞被开除，自然不敢再区别对待。 尤其是胖子说话的口音很重，一听就是日本人，态度就更热情了。 胖子刚走进餐厅，就突然看到了熟人，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陈巡捕，真是好巧，您是在和女朋友约会吗？” 看起来是很平常的一句问候，但是妮娜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像是矜持又像是故意沉默，只是保持礼貌的笑容，对‘女朋友约会’几个字并没有反驳。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诧异’道：“加藤社长，真是好巧~！” 两人都是老江湖了，在外面开口就是称职务。 随即笑着问道：“社长是一个人来的？” 加藤笑眯眯的点头道：“对啊，刚谈完一笔生意顺道来喝下午茶。” 陈志飞微微颔首，笑着发出邀请：“相请不如偶遇，社长不如一起坐下聊聊，我也好向您学习怎么做生意。” “那自然好~！”加藤从善如流，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然后笑眯眯的点了一杯咖啡。 妮娜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原本两个人的约会多了一个电灯泡心里自然不乐意。 不过见到陈志飞主动邀请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脸上保持矜持的笑容。 好奇问道：“你想做生意？” 毕竟对方的身份是巡捕，现在对做生意感兴趣自然产生了好奇。 其实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了好感后，对他的所有事情都好奇！ 陈志飞笑着点头道：“巡捕的工资是出了名的低，即便是像赵总那样做到了华捕的天花板，工资也只是和普通西人巡捕一样罢了。” “想要买房过上更安稳的生活，自然需要想办法赚钱。” “而且我现在虽然单身，但总有一天会结婚？” “到时候我没钱还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 “现在努力赚钱，将来也能给媳妇更优越的生活，也能让老丈人放心把女儿嫁给我不是。” 陈志飞挠了挠头，提及结婚的时候适时作出腼腆害羞的大男孩模样。 虽然嘴里没说和谁结婚，但这番言语已经足够让人产生遐想了。 果然，妮娜听到结婚的时候心头不由加快，脑子里也顺着引导想起了自己父母对未来先生的态度。 虽然她心里对这个巡捕有好感，甚至明确感觉出了喜欢，但是也知道父母肯定会反对自己嫁给一个中国人。 而且还是身份卑微，没钱没势的小巡捕！ 但若是能有钱有事业，说不定父母就能答应了呢？ 在恋爱脑的驱使下，立刻联想到了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未来。 心里也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到时候就有更大把握说服父母，让自己嫁给这个中国男人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闲聊，确实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 陈某人为了计划顺利实施，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唉~。”加藤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现在各行各业都成立了协会，想要做生意是越来越难了。” “你不是日本侨民？在上海滩做生意也那么难？” “我虽然是侨民，但是生意和资产都在法租界，想要做生意还是要看法国人的脸色，就比如我最近就想做运输，但是有没有疏通的门路。” “找日本领事馆都不行？” “不行的，这里是法租界只能找法国人，我之前还想拜访船运协会的克劳德先生，可惜被他拒绝了。” “……” 陈志飞在有意无意的闲聊时，引导提及了克劳德的名字，目光不由看向坐在对面的洋妞。 妮娜听到父亲的名字也不由一怔，尤其是提及船运协会的时候更不会有错。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加藤敏锐‘察觉’到了两人的怪异变化，疑惑的问道：“提到克劳德先生的时候，你们怎么表情怪怪的？” 陈志飞抽了一口烟，笑着问道：“前几天我救了克劳德先生的女儿，你知道吧？” 加藤不置可否的点头道：“知道，报纸都登出来了，您不顾个人生死勇闯贼巢，和五个悍匪拼命，最终救回妮娜小姐的事迹已经在上海滩传开了。” 在赞美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其中的危险和不顾个人生死的英勇。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谦虚的笑容。 转头笑道：“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克劳德先生的女儿，妮娜小姐！” “什么~！”加藤‘震惊’的瞪大双眼，一副很是震撼的模样。 胖嘟嘟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妮娜小姐您好，能够见到您真是鄙人的荣幸！您和陈巡捕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不对，是想不到你们会是好朋友！” 错有错着，故意说错的郎才女貌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觉得格外悦耳。 妮娜顿时对眼前的日本胖子印象提升了不少，礼貌的笑道：“加藤社长客气了。” 对于口误说错的话并没有计较，反倒是照单全收了。 谁又能想到自己预定的地方喝下午茶，会是步入了旁边男人设下的布局呢？ 加藤客套了几句，才进入正题道：“陈巡捕，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说说情，能否让克劳德先生见我一面，谈谈我进入船运协会的事情？” 陈志飞急忙摆手道：“我和克劳德先生其实也不熟，真没法帮你。” 加藤脸色变换，咬牙道：“您不是想做生意赚钱结婚吗只要您能帮我牵线搭桥和克劳德先生见一面，促成合作事宜，我成立的船运公司可以给您10%的股份！” 能够有资格加入法租界的运输业，那利润可就大了去。 10%的股份，足够让一个底层巡捕平步青云成为上流社会的名人了。 “咕噜~！” 陈志飞吞了吞唾沫，脸上明显露出意动之色。 不过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我也想帮你，可是凭我和克劳德先生的关系真没法说上话。” 忽然 妮娜试探道：“加藤社长，是不是只要能帮上忙，您就给志飞10%的干股？” 第254章 软饭硬吃，恐怖如斯！ 加藤眉头一挑，脸色严肃的承诺道：“只要陈巡捕能替我牵线搭桥，让我有机会和克劳德先生谈妥的话，10%的干股分红双手供上，决不食言！” 这个数额已经不少了！ 毕竟进入船运协会，能够合法的拥有船运资格，最初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赚钱。 特高课策划了绑架案，推动加藤获得运输权限，就是想要开辟一条战时的运输通道。 所以真挤进去了，特高课肯定会重点关注，甚至派人装成职员随时关注情况。 加藤一切还得听背后特高课的命令，能够给出10%分红股权，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大权限了。 特高课也不会白辛苦，每个月还是要抽走很大一笔利润，以补贴行动经费。 要是给出去的太多，特高课那里没法交代，也会引起怀疑。 同样的，陈志飞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 有情报系统辅助，想赚钱还不是轻而易举？ 推动加藤获取运输资格，也是在为战时进行布局。 等到全面战争爆发，日本人占领法租界后，这条运输线就是为抗战提前布置的生命通道。 而且还是挂靠在特高课的名下，检查也不会那么严格，更利于运输武器装备或者补充药品。 一切以大局出发，赚钱反倒成了无关痛痒的小事儿。 只不过既然付出了，就要获得相应的回报，否则帮忙让别人赚钱，自己什么好处都不要，反倒惹人怀疑。 况且这笔分红就算自己不要，估计也会被特高课抽走，那不是成了资敌？ 现在自己得到总华捕看重，又马上要升副巡长，有点额外的油水也理所应当。 不过太多的话会惹特高课不满，还会惹来其他人眼红。 10%的分红刚刚好！ 妮娜眼睛一亮，严肃的问道：“你话说到做到？” 加藤郑重点头：“我可以签股权转让协议。”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很正式的承诺了。 只要事情办成，股权立刻转让。 “太好了，只要有分红，你很快就能在贝当路也买一栋别墅了！”妮娜满脸兴奋，似乎已经幻想着以女主人的身份对新别墅进行装修了。 至于父母的反对，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咔嚓~ 陈志飞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摇头道：“好什么好？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又不熟，他能卖我一个小巡捕的面子？” 妮娜挺起胸膛，硕果都在微微颤抖。 自信的笑道：“不是还有我帮你吗？只要我回去求他，答应让加藤社长到家里拜访还是问题的。” 至于两人怎么谈，她就不关心了。 这个小妞虽然正处于恋爱脑阶段，但那也是对陈志飞一人的。 在面对其他人和事的时候，可是清醒得很！ 只要陈志飞答应帮忙，她就可以从旁协助。 她有绝对的把握，用撒娇发小脾气让父亲答应让加藤到家里做客，就算完成了牵线搭桥的任务。 如果最后没有谈成，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不过为了让陈志飞能够赚钱，她肯定会旁敲侧击帮忙说好话的。 毕竟船运协会又不是她家的，会长的职务到期了说不定哪天就换别人，加一个日本商人进去对他们家也没影响。 而且她也有把握，不怕加藤在事成之后会反悔。 能够让他加进去，自然也有办法鼓动父亲联合其他法国会员把加藤给踢出去！ 不得不说，女人在喜欢一个男人后满心满眼都是他，连做每一件事都会为他考虑。 陈志飞眉头皱起，并没有预想中的高兴答应。 而是脸上升起一丝恼火，不满的说道：“我陈志飞顶天立地七尺男儿，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用命换来的，现在你们要我靠女人吃软饭？” 咋说道用‘命’换来的时候，咬字特别重，故意强调了以前的危险和不容易，说不定哪天就因为危险而丧命了。 果然，妮娜听到用命换的时候，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担忧，更加迫切希望陈志飞能平平安安的赚钱。 而且让无数人求之不得的赚钱机会已经送到嘴边，这个男人却要放弃！ 同时也让她更加认定这个男人，因为他不是冲着自己家世和钱财来的。 看着他难得严肃的脸庞，忽然感觉有些迷失和恍惚，有种真男人安全感。 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 妮娜焦急的想要辩解，慌乱之下一时竟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让这个男人消气。 急忙转过头，给对面的日本人投去示意的目光。 加藤此刻双目圆瞪，对陈志飞是发自由衷的敬佩！ 分明是他想要让妮娜帮忙回家说好话，结果人家愿意帮忙了，他反倒端起了架子。 而且法国小姐好像还反过来害怕他生气要哄他一样。 愣是做到了软饭硬吃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想到自己因为某些原因在妻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更不敢说一句重话惹她生气，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看到对面的暗示，急忙低声劝道：“陈巡捕也别生气，作为男人我也知道吃软饭肯定会让人瞧不起，也难怪您会生气。” “不过……您误会妮娜小姐的意思了，她帮你只是想报你的救命之恩而已，妮娜小姐您是这个意思吧？” 妮娜眉头一挑，立刻欣喜的附和道：“对对对，你之前拼命把我从绑匪手里救出来，还累得昏迷，我帮你只是想还你这份恩情，没有其他意思！” 加藤也帮腔道：“咱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知恩图报，妮娜小姐也只是想表达感谢而已。”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心里暗暗吐槽：“你一个日本侨民算哪门子中国人？” 叹了口气，顺坡下驴：“好吧，不过事成之后我送你礼物表示感谢，你也不准拒绝！” 妮娜听到礼物，脸上笑容更灿烂了，迫切想要尽快帮忙把事情搞定，好奇这个男人会送什么礼物？ 加藤坐在一旁全程观看，心底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能拿捏自己把柄的人，空手套白狼，画起大饼来一套一套的！ 除了‘恐怖如斯’之外再找不到形容词描述心底的震撼了！ 第255章 也是加藤的产业？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贝当路的豪华别墅门口。 一男一女从后座上下来。 加藤坐在驾驶室，并没有下车，就在车里等着。 作为一家株式会社的社长，还准备进军船运行业，经济实力还是有的。 轿车既方便了出行，也代表了身份。 不过他还年轻，喜欢自己开车所以并没有配司机。 大铁门外，陈志飞把妮娜送进大门，微笑的挥手道别。 “明天下午再来接你。” “嗯，你的事情我一会儿就办！” “不要勉强，更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和家里闹矛盾，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嗯，放心吧！” 妮娜摆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没有把‘不要勉强’的叮嘱听进去。 不过只是给加藤创造一个到家里拜访的机会而已，还是很简单的。 只要加藤到了家里，陈志飞这边的诺言也必须兑现。 即便还找其他人出过力，但谁又能证明就不是陈志飞这边的功劳呢？ 敢毁约的话，有的是办法把事情搅黄了。 陈志飞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一直目送妮娜在保镖的陪同下走到家门口挥手告别，才笑着转身坐在了轿车副驾的位置上。 长出了口气：“呼~有妮娜出面帮忙，机会已经给你创造了，能不能成就看你的本事了！” 加藤谄媚的笑道：“您放心，只要能有机会和克劳德单独商谈，我有八成……绝对的把握让他答应！” 说话的时候胖脸上充满了浓浓的自信。 既然特高课想要打通这条运输线，自然是下足了功夫的。 无论克劳德的生意还是脾气性格，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最重要的，克劳德是一个商人，一切都是为了牟利赚钱。 虽然法国人在法租界有特权，想要做生意很容易，可是在公共租界就要受很多限制了。 尤其是在被日军实际控制的虹口和闸北，想要在这些实控区做生意就要看日军的脸色了。 而特高课给加藤的筹码之一，就是利益交换。 在日军实控区域内，给克劳德的生意提供一切便利。 而克劳德只需要帮忙让加藤进入船运，分一杯羹就可以了。 等于是拿协会的公共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利益，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不过单纯的利益的交换，只有六成的可能性，所以之前的商谈被克劳德拒绝了。 为了增加成功率，才又策划了绑架救人的戏码获得人情，又能增加一成的把握。 七成的把握，已经很高了！ 而且现在有了陈志飞的苦心布局，直接把克劳德的宝贝女儿拉到了船上，还主动请缨要帮忙说好话。 把握至少又提升了一成！ 在这么多有利条件下，说是有绝对把握也不为过了。 加藤眼珠子转动，讨好的笑道：“今天计划很成功，不如去喝一杯庆祝？” 陈志飞也有点饿了，点头道：“去哪喝？” 加藤想了想，提议道：“就去我的料理店吧，环境安静也适合谈话。” 陈志飞微微颔首，一脸的不置可否。 就算加藤没有提议去喝酒庆祝，他也会找理由一起去潇洒。 没有人比加藤更适合在特高课面前给自己当证人！ 虽然也能通过命令让加藤转述，但哪有让他‘意外’看到更自然呢？ 对于加藤名下有料理店，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以他的实力就算是有家酒店都正常。 呜~！ 轿车发动，后面的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缓缓向着前方驶去。 就在轿车缓缓开动的时候，一个身穿衬衫，头戴毡帽的大胡子从一堵院墙后面走了出来。 仔细分辨大胡子遮掩下的眉眼，隐隐有几分像是沈仪。 当然，大胡子也的确是沈仪化妆的。 他在得到德发表行暴露的消息后，就立刻回了华界的情报科办公地点。 然后找到科长汇报了德发表行已经暴露，正在被特高课监视的情报。 周立明脸色瞬间剧变，急忙解释自己并不知情，只是出于信任想把那处据点交给信任的人负责！ 这位情报科长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德发表行的情况，而是对下属进行解释，并一再强调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作为情报科长肯定不会对一个下属解释那么多。 可是沈仪是他的同门师弟，而且是寄予了厚望，帮助他彻底掌控情报科的得力助手。 结果安排他去接头的据点实则已经暴露，差点还落入了特高课布下的口袋里！ 听起来多少有点借刀杀人，排除异己的味道。 这要是产生误会，肯定会影响师兄弟的感情和信任。 要是再传到老师耳朵里，不免会落下不能容人的印象，对将来仕途也不利。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解释清楚，免得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好在沈仪也从陈志飞的嘴里知道了大概情况，再经过分析也选择相信了同门师兄。 而周立明在了解情况后，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通知表行的人做好撤离准备。 周立明在听了师弟的计划后也表示赞同，并另外安排人去表行传递消息。 而沈仪在汇报了情况后，也化妆后再次回到法租界，并提前守在了克劳德的别墅外面等候。 有些事情必须由他亲自来做才放心！ “黄包车！” 沈仪招了一辆黄包车，声音沙哑道：“跟着前面那辆黑色轿车！” “好嘞~！”车夫应了一声，拉着黄包车就追了上去。 街上黄包车很多，又隔着二十米的距离，倒是不用担心被发现。 轿车行驶了半个小时，还从麦兰巡捕房门口驶过。 然后来到旁边一条街，停在了一家日料店门口。 陈志飞走下车，仰头看着悬挂的招牌，诧异的问道：“‘千鹤料理店’是你的产业？” 由于藤原介一喜欢吃生鱼片，所以他们之前来过两次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加藤的产业。 再联想到特高课外围的身份，岂不是也知道了自己和藤原介一的关系密切。 第256章 貌合神离，倒酒！ 陈志飞倒是不担心和藤原介一的关系曝光，从头到尾也没有隐瞒过。 来到日本人聚集的日料店吃饭，即便是想要隐瞒，也很隐瞒得住不是？ 况且陈志飞也从来没想过要隐瞒，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 对于法租界的巡捕来说，他们替法国人做事或者替英美日做事都没有区别。 说到底，都是侵略者！ 连巡捕房的高层们，同样和英国人美国人，和日本人有生意上的来往。 只要大家都能赚钱，谁又会在意其他呢？ 陈志飞随着地位的提升，和外国人产生交集是必然的。 和日本宪兵司令部的少佐维持好关系，以后发生案件的时候也能互通有无相互给予方便。 连赵宝庆都和宪兵司令部高层有来往，底下的人相互认识吃饭也就不奇怪了。 陈志飞之所以惊讶的，是没想到这家千鹤日料店竟然是加藤的产业！ 而且是由他出资，由老丈人和夫人在日常管理。 之前接触了几次，相貌魅惑的深田洋子不是小姐，而是应该叫夫人才对了！ 这一刻，陈志飞脑子里下意识想起关于加藤的夫妻生活情报。 不到十秒……夫人很幽怨……！ 唇角不由上扬，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加藤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神情的变化，还在自豪的吹嘘料理店的情况。 “我的岳父是千鹤日料第八代传人，当初在虹口开店的时候寿司和生鱼片那是相当有名的！” “只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才不得不关门停业。” “后来内子嫁给我后也来到法租界，就由我出资又给岳父开了一家店。” “您吃一回绝对就能喜欢，以后再来的时候只需要挂我的账上就可以了！” 就在交谈的时候，一个身穿和服的貌美女子走了出来，客气的行礼：“加藤先生，你回来啦~！” 加藤见状，急忙笑着介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深田洋子。洋子，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陈巡捕！” 深田洋子客气的行礼：“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陈志飞眉头一挑，客气的回应道：“你好。” 同时心头升起一个疑惑，两人的模样就好像初次认识一样。 但是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日本女人就已经通过报纸知道自己，还表达了钦佩呢！ 现在竟然装出一副从未见过的模样，似乎是在回避着什么。 陈志飞眯起眼睛，略作沉吟便有了猜测。 毕竟是有夫之妇，当着丈夫的面和其他男人太熟络热情，可能会引来丈夫的不高兴。 况且两人除了来吃饭的时候简单聊过几句，并没有其他的接触。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装作不认识也就能理解了。 而且看得出来两口子似乎很久没有沟通过，加藤也很久没来过料理店。 否则只要有沟通，都有可能知道自己两次和藤原介一来过的事情。 深田洋子可能每天接待的几乎都是日本人，所以只是把藤原介一当成了普通的日本客人，并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告诉加藤。 如果两口子不是演戏的话，从加藤的介绍来看似乎不知道自己和藤原介一来过的事情。 看来两人的夫妻关系，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好。 不过仔细推敲就能看得出来，加藤已经三十多岁，而且某方面的功能还差的一塌糊涂只有十秒。 而深田洋子才不过二十五六岁，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 单从外貌上来说，又怎么会看得上加藤这种个子矮小，还有点胖的油腻男人。 肯定是家里出了变故，导致日料店被关闭，而且急需用钱。 这时候有钱的加藤正好出现，利用金钱攻势帮忙解决了难题，顺带用金钱售卖她的父亲答应了婚事。 然后带着新媳妇从虹口搬来了法租界，并出资重新开了一家日料店。 陈志飞甚至怀疑深田洋子家里遭遇变故，导致虹口的日料店被迫关闭，其中也有加藤使阴招的可能。 或许是他去日料店吃饭，看中了深田洋子的美色，所以借用特高课的背景使了些手段。 然后趁人之危就顺利娶了漂亮的媳妇。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两口子看起来貌合神离，看起来并不像恩爱夫妻的原因了。 当然，陈志飞对别人的夫妻是否恩爱并不关心。 只是因为深田洋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故意装作不认识，才会仔细的揣摩分析了一遍。 这也是接触了情报工作后形成的习惯，凡事多考虑剖析总不会错。 “洋子，帮我们安排一个安静一点的包厢。”加藤拿出一家之主的派头，直接吩咐了一句。 似乎为了彰显在家里的身份，连手里的皮包也递了出去。 深田洋子接过皮包，点头道：“好的。” 然后迈着小碎步在前边引路，直接穿过了大厅。 由于已经到了饭点，此刻外面已经坐了七八桌的客人在用餐，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时不时发出肆意的大笑声。 三人穿过走廊，来到最靠里的一个包间。 加藤进入包厢后就脱去了外套，沉声吩咐：“把店里的特色都送过来，记住~陈巡捕是贵宾，可不能怠慢了！” “是~！”深田洋子低头应了一声，再次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巡捕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之前和藤原介一来的时候，就好像很受那位宪兵司令部少佐重视。 现在被他先生请回来，也特意叮嘱是贵宾要好生招待。 心底不由好奇：“最近这个风头正盛的巡捕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回到柜台给厨房下单之后，把报纸收进了抽屉里。 而报纸的头版头条，正是陈志飞勇闯绑匪老巢，单枪匹马救出人质的光辉事迹。 不过想到丈夫是生意人，结交讨好巡捕可以获得特殊照顾，心里也就释然了。 和一个风头正盛的巡捕搭上关系，确实能在生意上免去很多的麻烦！ 很快，一盘盘菜肴被端了上来，各种食物放了满满一桌子！ 连酒壶都一次端来了六壶。 “你们慢用，有事叫我就行。”深田洋子行了个礼就准备退出去。 忽然，加藤抬手招呼道：“洋子你留下帮我们倒酒！” 第257章 热情招待，夫人小心 陈志飞愣了愣，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夫人还要照顾店里的生意，不用管我们的。” 两人吃饭聊天，顺便讨论一下船运的后续问题，留个女人在旁边说话也不方便。 不过加藤似乎为了表达尊重，非要尽地主之谊。 豪气的说道：“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我们夫妇自然不能怠慢了贵客！” “来来来，尝尝他们日本人酿的酒，这可是特意从日本海运过来的！” “您要是喜欢，回头我就派人给您送过去！” “我干杯，您随意！” 加藤态度很是热情，嘴里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一口一句‘他们日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中国人呢！ 仰头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液，招呼道：“洋子，还不快帮陈巡捕满上？” 深田洋子应了一声，急忙双手端起酒壶为其倒满。 然后像仆人一样伺候在旁边，等着主人的吩咐。 陈志飞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以示对倒酒的尊重和回应。 不过被人特意伺候着，总感觉怪怪的。 开口试探道：“加藤社长，您这么热情我真的很不习惯，要不让您夫人一起坐下吃？” 加藤愣了愣，从善如流道：“既然陈巡捕开口了，洋子就坐下一起吃点吧。” 今天这是设宴就是为了巴结讨好，自然不会拒绝客人的要求。 深田洋子神情有些迟疑，不过得到丈夫的示意后也只能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浅尝辄止，目光一直在观察随时准备倒酒。 加藤手里握着筷子，热情的邀请：“尝尝这个生鱼片，可是本店的一绝，保证让您满意！” 似乎担心对方不知道怎么吃，还特意从碟子里挑了一小块芥末，然后冲入酱油搅拌。 夹起一块生鱼片蘸了蘸，张大嘴巴一口吞了下去。 脸上露出陶醉之色：“啊~美味~！” 然后使用了一个眼色。 深田洋子心领神会，亲手调了酱汁双手递到面前。 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头，也蘸着芥末吃了一块生鱼片。 神情平淡，并没有夸张的好吃，更没有被辣到。 加藤眉头一挑，好奇的问道：“陈巡捕似乎经常吃生鱼片？” 顿时，深田洋子脸上露出紧张之色。 要是这个巡捕说之前来过，还和自己聊过天，加藤先生肯定会吃醋的！ 陈志飞淡淡笑道：“吃过几次。” 说话的时候神情平淡，同时夹起一块生鱼片细细咀嚼，态度很是随意。 法租界不止一家日料店，所以回答吃过几次也可能是在其他地方吃过，并不会引起多想。 加藤点了点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低声道：“您对妮娜小姐的承诺怎么看？她真的能帮我们说服克劳德？” 这可是大事儿，是特高课交代的重要任务。 如果任务失败，他在特高课的地位会更加的卑微，被本土来的日本人瞧不起。 但若是成功开通这条运输线，在特高课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连课长见了他，也会温声细语的打招呼了。 毕竟他才是这条运输线名义上的持有人，如果没有了自己，这条线和特高课也就没有关系了。 所以成功还是失败，都关乎他的命运有息息相关的联系。 陈志飞悠闲的吃着鳗鱼寿司，自信的说道：“有妮娜出面帮忙，三天之内就能给你创造登门拜访的机会！” “不过机会是给你了，怎么说服克劳德答应就看你的本事了。” “只要能促成此事，你也不妨多给克劳德一些好处。” “法租界的利益不能动，但是可以把虹口和闸北的利益全部交给他。”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相信他会动心的。” “到时候再请妮娜旁敲侧击的帮忙说话，让你加入船运协会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陈志飞唇角上扬，对于这次的安排很有信心。 而且又暗示了加藤通过特高课，给克劳德一些在虹口和闸北的特权。 甚至有了特高课的协助，以后他在公共租界也能抢占一席之地！ “哈哈哈，那预祝我们计划成功，干杯！” 加藤兴奋的举起杯子示意，还给旁边的妻子使了个眼色。 三人碰杯后，气氛也逐渐轻松了下来。 加藤每次都是一饮而尽，很快就喝了两壶酒，脸色变得通红。 连深田洋子在喝了几杯酒之后脸色也微微泛红，显然有些微醺了。 与此同时 千鹤料理店对面的烟摊旁边，一个头戴毡帽的络腮胡子正在密切关注。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琢磨着也差不多了。 目光在大街上扫视，落在了街边上几个玩耍的小孩身上。 挑选了一个七八岁，看起来机灵的小孩。 开口道：“小朋友，能不能帮叔叔一个忙？如果你愿意帮忙，叔叔就给你一角钱买糖葫芦，怎么样？” 小孩听到糖葫芦，嘴馋的舔了舔嘴唇，重重的点头应下：“我愿意！” 沈仪笑着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烟壳写的字条。 叮嘱道：“你去对面的日料店说是要找一个叫陈志飞的巡捕，然把纸条交给他就可以了。” 把纸条和一角的纸币递了上去，严肃的说道：“你重复一遍。” 小孩回忆道：“去对面的日料店找一个叫陈志飞的巡捕，把纸条给他。” 沈仪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去吧！” 小孩接过纸条和钱，开心的往日料店跑去。 而此刻的包厢里，桌上已经摆放了6个空酒壶。 其中4壶都被加藤给喝掉了。 不过在喝掉4壶酒后，也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响起了鼾声。 深田洋子喝了酒，脸色也有些许泛红，站起身道：“我去给您泡茶。” 似乎因为喝酒的缘故，脚下没注意撞在了桌脚上，身体斜着倒了下去。 陈志飞见到老板娘崴了一下，正对着自己倒下来，急忙伸出双手接住。 “夫人小心！” 幸亏眼疾手快用手搂住了腰肢，才缓冲之下正好倒在自己的腿上。 虽然没有摔伤，却抱了个满怀！ 深田洋子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腰间被一只大手搂着，脸上不由升起一抹红晕。 娇羞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大手搂住腰杆动弹不得。 四目相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第258章 情报，下次再约 陈志飞虽然不是坏人，但也绝对算不上好人，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前世的时候没有交女朋友，却不代表身边没有女人。 而且带着客户去夜总会，高级会所都是家常便饭！ 现在有一个相貌漂亮的有夫之妇躺在怀里，要说还能坐怀不乱就真不是男人了。 陈志飞目光深沉，略显磁性的声音轻声夸赞：“咏美……不对，夫人你好美！” 然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头也在慢慢靠近。 深田洋子一时有些心慌意乱，双手不断的挣扎想要把靠近的男人往外推。 虽然在反抗，可是她的脑袋却没有没有扭头逃避！ 片刻，才好不容易把靠近的男人推开，脸色绯红一双眸子有些迷离。 转头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沉睡的丈夫，羞涩的说道：“不行~不可以的~！” 虽然她从报纸上看到眼前巡捕的事迹，早就对他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今天早上的报纸上，还刊登了他通过抽丝剥茧找到线索，并勇敢的击毙了五名绑匪，成功把人质救了回来。 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巡捕特别的勇敢，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而且在反抗过程中感受到他坚实有力的手臂，绝不是窝囊丈夫能比的，心底不免有些恍惚！ 可到底是有夫之妇，心里还保留着想要对婚姻最后底线。 况且丈夫喝醉酒，就在旁边桌子上趴着呢！ 她心底虽然莫名有些期盼，又有些羞涩，却还是因为对加藤的惧怕有些抵触。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气氛都到这儿了，开弓又怎么会有回头箭呢？ 见到怀里的女人摇头拒绝，唇角不由上扬。 低头附耳道：“夫人，你也不想你丈夫知道这件事吧？” 说话的时候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边，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啊~！” 顿时，深田洋子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以她对加藤的了解，要是知道妻子被其他男人那啥了，非得暴跳如雷！ 而且因为长期的夫妻生活空虚，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恍惚。 虽然脑袋和身体微微后仰，却没有再往外推反抗的动作却显得有心无力。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伸手轻轻捋着洋子额头发丝，再次深情的赞美道：“夫人，你真美……！” 然后脑袋缓缓靠近。 与此同时，深田洋子似乎也没力气再反抗了。 陈志飞把紧紧抓住衣角的手挪开，就准备上下其手的时候。 忽然 咚咚咚~！ 包间的推拉门被敲响，外面传来请示的声音。 霎时，深田洋子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瞬间坐了起来，坐回原本的位置快速整理衣服。 同时，还狠狠瞪了旁边一脸痞子气的男人。 不过她的目光中却透着幽怨，还有几分遗憾……？ 陈志飞毫无形象的坐在榻榻米上，对身上凌乱的衣服丝毫没有整理的意思。 反正喝醉酒了衣服乱一点也正常，没必要刻意整理，反倒是欲盖弥彰了。 “呼~！” 深田洋子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后，迈着小碎步拉开了门。 询问道：“有什么事？” 问话的时候声音很低，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之色，仿佛害怕听到里面的动静一样。 站在门口的一个女服务员用中文说道：“刚刚有个小孩找陈巡捕，说是送信的。” 深田洋子闻言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四仰八叉坐在榻榻米上的男人。 陈志飞点上一支香烟，心底有些无语。 暗暗吐槽：“沈仪啊沈仪~你就不能再晚几分钟……几十分钟？我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呢？” 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作出疑惑之色，询问道：“那个小孩呢？” 服务员急忙答道：“已经跑了！不过他留下一张纸条。” 汇报的时候托起手里的纸条，从外表看就是临时找的香烟盒子充当信签纸。 而且香烟盒子还是市面上最普遍，销量也特别好的中层人士常购买的。 就算拿到烟盒，也无法追查到时谁传递的消息。 陈志飞接过烟盒纸打开，显露出一行文字。 瞄了一眼正准备退出去的服务员，高兴的说道：“嘿嘿，我一个线人发现了特高课潜伏在法租界人员的行踪！” 服务员身体一颤，急忙快速离开了包间。 毕竟这里可是日本人的产业，直接说出发现日本特务的行踪真的好吗？ 不过经过这么公开的说出来，事后调查起来这个服务员也能证明他是收到举报才知道日本特务消息的。 深田洋子脸色剧变，急忙把门拉上，低声提醒：“这种事情可不能张扬。” 显然经过刚才的事情，在她心里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关心。 对于日本，反倒没有多少归属感。 在中国出生再成长读书，她都没去过所谓的故土，又哪来的感情和归属呢？ 陈志飞温和的笑道：“没关系，我相信你！” 声音温和，好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深田洋子嘴唇嚅动，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再转头看了一眼依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丈夫，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还动不动就发脾气极其粗鲁！ 忽然间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陈志飞把烟盒纸条卷起来揣进兜里，炫耀似的说道：“巡捕房属于中立一边，不参与国党和日本的争斗，但是两边特务要是潜伏到租界，巡捕房也不会坐视不管。” “前段时间国党一个潜伏特工被巡捕房抓获，那边可是花了一大笔钱才把人给赎回去。” “抓人那哥们得到五十元的赏金，都快抵半年薪水了！” “要是我能把这个日本特务抓回去要赎金，估计也能得到百八十元的奖励！” “事情紧急，我得立刻回去汇报！” 陈志飞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气氛已经被破坏也没有兴致了。 准备推门的时候转身附耳说道：“改天找你！” 深田洋子感受到耳畔的炙热气息，红着脸低声道：“嗯~！” 第259章 终于刷到了~！ “老沈啊老沈，你还真是会挑时间……！” “下次我也挑关键时候给你打电话，哼~！” 陈志飞站在千鹤日料店门口，转头目光左右张望。 可惜，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而且吃饭喝酒，还发生了一段激情的小插曲，时间也已经很晚了。 街上的店铺早已经关门，只有昏暗的路灯映照。 即便有人躲在漆黑的转角，大晚上的也发现不了。 不过‘飞哥’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被打扰了兴致。 心里憋着气，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用同样的办法出气。 冷哼一声，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就晃晃悠悠的回去。 一边晃晃悠悠的行走，心里暗暗嘀咕：“虽然夫前很刺激，不过太容易被打扰兴致，下次有机会还是约去酒店更稳妥！” 有了今天的突破，下次想要约咏美……不对，约洋子出来就容易多了。 陈志飞唇角上扬，吹着口哨一路晃悠的回了同福里。 走在弄堂里的时候，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烟鬼躺在路边，眼圈发黑脸颊深陷，躺在角落里比乞丐还不如。 回家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习惯性看了一眼二楼的厢房。 张文英习惯早睡，灯已经关了。 不过意外发现，旁边的东厢房居然亮着灯。 不由好奇的轻声嘀咕：“难道是姨妈来了，所以休息没去舞厅上班？” 通常来说舞女在家休息没去上班，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了。 不过他对别人的事情不关心，每次回家都会习惯性看一眼也不是对房东的侄女有兴趣。 而是出于谨慎，习惯性观察周围的情况。 掏出钥匙打开门，换了背心拖鞋，拿着脸盆就去洗澡了。 此刻，姜若楠正坐在写字台前专心的写稿子。 听到楼梯的脚步声，以及亭子间关门的声音，红唇嘟起，忍不住吐槽：“这个家伙肯定又去莎莎舞厅了！” 这倒不是她瞎猜，或者是故意编排。 而是在对陈志飞做专访前，做背景调查了解的真实情况。 这个家伙每个月工资补贴，再加上堂口给的钱，收入其实并不低。 但是因为好色，几乎每晚都会去莎莎舞厅找舞女跳舞。 甚至带着舞女出去宵夜之后再带回宿舍的次数，每个月高达二十次！ 不得不感叹，这家伙的腰子是真好！ 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才回来，不是去莎莎舞厅还能去哪里？ 姜若楠俏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低声自语：“可恶的家伙竟然说我是舞女……哼，给我等着！” 虽然她心里对之前没一句实话感到恼火，但心底也承认这个家伙的确有几分本事。 这段时间连续破案，她可是有目共睹，甚至专访拿到了第一手资料。 尤其是连巡捕房几乎从未破过的绑架案，都被他给破了。 不但击毙了绑匪，还把人质给完完整整的救了回来。 这份本事，可不是普通巡长探长能比的。 至少可以证明，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消息打探能力和分析能力，才会找到相关的线索并破案！ “这个家伙……要是能把这些能力用在正处就好了……。” 姜若楠咬紧银牙，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和期盼。 随即摇了摇头，继续专心写稿子。 台灯照射在写字台上，宁静的厢房里只剩下钢笔书写的声音。 咚~！ 陈志飞在洗澡之后端着脸盆回了亭子间，把门反锁上了。 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转头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时钟。 看了时间还早，点上一支香烟趴在窗户上悠闲的抽了起来。 仰头看着天上点点繁星，心情也随着变得安宁。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卸下所有伪装，让身心都彻底放松下来。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掐灭烟头关上窗户还拉上了窗帘布。 趴在床底轻手轻脚的扣起木板，露出了一个凹槽。 从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纸盒子。 定期检查东西，已经成了本能习惯。 要是藏了东西都不看，万一被偷了，估计连什么时候被偷的都不知道。 打开盖子，就是一沓厚厚的钞票，而且全是一百面值的！ 作为一个男人，家里不放一点现金不安心。 底下还放了几条小黄鱼，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万一需要花钱办事儿的时候，这几条小黄鱼也能拿出来应急。 不是非到必要，是不会动用银行保险柜的黄金。 拿起提货单检查了一遍没有被调包，又掏出藏在衣服底下被做成项链的白玉戒指，轻声嘀咕道：“青竹，你到底在哪里啊？” 这批磺胺的处理，已经成了最头疼的问题。 从内心来说，他是坚决支持拥护抗日的，所以也想为抗日出一份力，把这批药品送给需要的战士。 况且他现在不缺钱，没必要卖了牟利。 最重要的不是牟利，而是这批磺胺不是他一个小巡捕有资格占有的。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总华捕想要倒卖也必须再拉几个有权势的人一起，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希望能刷大数据！” 陈志飞嘀咕了一声，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看了一眼时间，盘腿坐在了床头。 很快，脑子响起机械化的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陈志飞早就对这套流程熟悉无比了，毫不犹豫道：“读取！” 立刻，一个半透明的虚幻面板出现在视线中。 【今日情报。】 【1、顾成礼在行知书店购买了三本新到的国外文学作品。】 【2、福安弄发生群殴事件，八人受伤。】 【3、龟田今天在擦鞋摊被你羞辱，发誓任务结束后要杀了你！】 【4、面粉价格每斤上涨1分。】 【5、周立明整理最近几起枪击案卷宗，察觉出了异常。】 【6、姜若楠到码头采访，对货物存放不规范提出了质疑。】 【7、福峡长途汽车公司召开股东大会，意见依然未统一。】 【8、青竹正在寻找磺胺的线索。】 【9、大世界发生凶杀案，一名华商被刀割喉。】 【10、加藤又只有不到十秒，洋子很幽怨。】 第260章 重要消息汇报！ 十条情报全部显现，依次排列在了虚幻的半透明提示面板上。 悬浮在半空之中，透着缥缈和神秘的气息。 陈志飞眯起眼睛，逐一认真阅读了起来。 “老顾前几天不是刚买了书，这又去买书，他是学到老活到老还是想陶冶情操？” 想到顾成礼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抽烟喝茶看报，甚至对于立功升职都没有兴趣，完全一副咸鱼模样，实在和陶冶情操不搭边。 可是顾成礼平常又喜欢看报纸杂志，对外国文化也很感兴趣。 去书店买书买杂志，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陈志飞眯起眼睛，心里暗暗猜测：“难道书店是他发展的眼线？” 虽然当巡捕是为了捞钱，但是发展眼线是必然的。 连资历最浅的吴晓，同样发展了好几个眼线。 及时收风不但能破案立功受奖，消息灵通也是在巡捕房生存下去的必备条件。 况且就已经巡捕房里知道收钱卖消息，兼职包打听的就超过半数。 很多人发展眼线不是为了破案，而是倒手专卖消息。 法租界作为中日的缓冲区域，情报交易是相当火热的。 除了力行社和特高课会在巡捕房发展线人，还有很多情报掮客也会找消息灵通的巡捕买消息。 甚至一些巡捕本身就是情报掮客，以贩卖消息赚取钱财。 无论是和力行社接触卖情报，还是和特高课的人接触卖情报，都不会被当成他们的同伙。 只是各取所需的生意罢了。 甚至一些不讲究的人会把今天力行社买了什么情报，转头就会被当成情报又卖给特高课！ 所以陈志飞之前和沈仪接触的时候才没有顾虑，根本不怕被特高课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顶多是被当成可收买的线人而已，说不定还会花高价把他给收买了反过来要力行社的情报。 对于99%的情报掮客来说，是不存在底线的，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卖！ “之前老顾还把消息卖给姜若楠当新闻，单凭目前掌握的信息还不好下结论，还需要继续观察！” 陈志飞思虑之后，对顾成礼的暂时列入了观察对象。 主要是此人背景太过复杂，所做的事情也让人难以判断。 说他是巡捕吧，又利用职权做走私生意，和总巡长的关系很好，也和记者有消息方面的来往。 甚至可能和法国人，也可能勾勾搭搭。 想要把走私生意做起来，和特高课或者力行社有来往，也不是没有可能！ 成分太复杂，只能以观察为主。 至于福安弄的斗殴事件，则没有任何关注的必要。 上海滩大小帮会数百个，为了争地盘抢生意每天都在发生群殴，经常都会打死人！ 而尸体则被巡捕房拿来顶包冲业绩，也就不了了之。 甚至不一定是为了争抢地盘，可能只是两伙帮会成员走在路上遇到，相互之间多看了一眼就发生了冲突。 打架斗殴而已，在法租界不算事儿，要是每天没有群殴事件了那才奇怪呢！ “龟田……谁啊？” “擦鞋摊，原来是那个日本特务啊！” “我只是踢了擦鞋的工具箱而已，都还没动手抽他就把我给记恨上了？” “啧啧，小鬼子对中国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原本只是想找你点小麻烦，既然想杀我……那就看谁更心狠手辣了！” 陈志飞唇角上扬，对于想要杀自己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 自从当了这个巡捕后，不但已经适应了如何当一个痞子，手上还沾了两条人命。 其中一个日本特务还是近距离，用棍子活活打死的！ 对待人命和曾经早已经不同了。 更何况想到能对日本特务动手，心里还有些小兴奋！ 原本听了沈仪的安抚，还不想太过为难他，现在主动送上理由，就怪不得他陈某人心狠手辣了！ “咦？” “周立明是谁？” “没听说过！” 陈志飞看到陌生的名字，搜索了所有记忆都想不起认识此人。 不过系统提供的情报涵盖很广，出现不认识的人也很正常。 虽然不认识，但也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 当阅读到第8条情报的时候，瞳孔不由一阵收缩。 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这么多天了，终于有关于青竹的消息了。 也多亏了有系统辅助，才能靠着刷大数据硬是得到了消息。 否则单凭一枚刻有鸭子图案的白玉戒指，想要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简直犹如大海捞针。 尤其那批桑蚕丝后天就到港了，也预示着距离危险又加剧了一分。 要是不尽快把药品送出去，自己就会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还好，在把准了某宝和某音的脉后，猜测到刷大数据推送是有用的。 所以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把做成吊坠的戒指握在手里增加概率，才终于刷到了想要的情报。 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但也代表了好的开端。 只要继续相应接触，总能推送到相关的情报。 陈志飞对这条情报格外重视，反复的推敲。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反映了目前红党那边的情况也急于寻找这批药品。 可惜法租界码头那么多，存放的仓库更是数不胜数。 想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找一批被伪装的货物，难度也不亚于大海捞针。 “看来红党那边也在努力寻找这批药品，可是不知道身份就算想还给他们也没办法啊！” “唉~只能期盼这几天大数据能刷到更详细的情报了！” 陈志飞叹了口气，穿上拖鞋打开窗户，点上了一支香烟。 仰头看着点点繁星，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的思绪。 …… 翌日 陈志飞早早起床，洗漱之后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在路边吃了一碗阳春面，这才快步走进了巡捕房。 “飞哥早~！” “陈巡捕早~！” “哥，早！” “……” 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同事们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尤其是知道连总华捕的秘书都因为得罪此人被抓后，态度就更谦卑热情了。 陈志飞神情平淡，快步走进办公室。 径直来到长官的办公桌前，低声道：“巡长，我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第261章 计划，奖金动人心 “额……。” 顾成礼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愕然之色。 此刻他正把腿跷在办公桌上，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油条吃早饭呢。 油条正吃得香，准备美滋滋喝一口豆浆的时候就被一张急吼吼的脸贴到了面前，不惊愕才怪了！ 嘴里咬着油条，诧异的问道：“咳咳~什~什么…？”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被这一幕给吸引了注意，纷纷围了上来。 看到长官被噎到，有人端起水杯递了上来。 有人在背后帮忙轻轻拍打顺气，办公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巡捕，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入了闹麻麻的菜市场呢！ “咳咳~！” 顾成礼咳嗽了几声，不满的瞪了一眼。 没好气问道：“什么事儿？” 好端端的吃个早饭差点没被噎死，有好气才怪了！ “嘿嘿~抱歉抱歉。” 陈志飞尴尬的挠头讪笑，从兜里取出烟盒纸条，低声道：“巡长，这个月咱们三室的奖金有了！” 说话的时候还转头瞄了一眼其他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其他人听到奖金两个字，顿时双眼放光，张着嘴巴一副好奇的模样，想要看看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嗯？”顾成礼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伸手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瞬间惊讶得站了起来。 询问道：“真的？” 陈志飞昂起头，得意的说道：“我的线报还信不过？放心，绝对保真！” 胸口拍得砰砰响，脸上满是自信之色。 这份情报虽然是他和沈仪炮制出来的，但内容绝对是真的。 纸条上就一句话：志成鞋庄门口的擦鞋匠是日本特务。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地点和身份都报了出来。 而志成鞋庄的位置，正好是在德发表行的斜对面。 擦鞋匠正是特高课的特务龟田乔装的！ 陈志飞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巡捕房的权力把监视的日本特务一锅端了的。 毕竟这里是法租界，无论力行社还是特高课在巡捕房眼里都是非法武装组织。 如果在法租界从事间谍活动，就有权力进行抓捕，甚至在拘捕的时候将其击毙。 原本是打算把事情搞大，把巡捕房的人都牵扯进来搞一出大规模的行动。 抓了日本特务，也算是业绩，上级同样会满意。 甚至比起抓普通的罪犯来，这些特务的身份更具有价值，在国际交锋中能让法国领事馆占据优势。 而日本特务行动队那么多人，肯定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只需要稍加运作，就能让两方发生枪战！ 巡捕房还能无限摇人，还能调来重火力，剿灭抵抗的特务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特高课在法租界是没有执法权的，身上顶多就是偷偷带进来的手枪。 等到特高课意识到事情闹大，再通过领事馆交涉，这边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而且还能通过此事扩大影响，直接导致两国纠纷，说不定还能让恼羞成怒的法国人下令清理租界内潜藏的日本特务！ 不过沈仪觉得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有惹恼特高课进行报复的风险。 他们是搞情报工作的，一切以搞情报为优先。 陈志飞的最大价值在于搞情报，没必要增加自身被报复的风险。 这才缩减了计划，把针对所有人特务的计划改成只针对一人。 目的也只是趁着抓人的时候引发混乱，牵制住特高课的人，给德发表行的人创造脱身的机会。 所以昨晚才在千鹤日料店搞了一出送信举报的戏码，让这条消息有一个合理的出处。 等到事成之后，力行社也会偷偷放出消息，是他们对巡捕房举报告密的。 如此一来，整个事件就成了力行社发现了据点被特高课监视，然后举报利用巡捕房的手制造混乱，创造撤离的时机。 即便事后追查起来，巡捕房也是依法办事。 陈志飞是目前法租界巡捕房炙手可热的名人，找他举报也很正常。 到时候经过交涉，从特高课手里敲诈一笔赎金，不但上面的长官分了钱会出面担着，其他人有奖金也更卖力。 果然 吴晓一脸兴奋的说道：“前段时间他们抓了一个国党的间谍，上级长官可是对所有人都提出了表彰的！” “而且那边为了把人赎回去，还交了一大笔的赎金。” “我那个同乡也分了一份，据他说顶一个月薪水了！” 听到一个月薪水，在场的人都快羡慕得流口水了。 他们当巡捕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吗？ 现在听到能多拿一个月的奖金，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顾成礼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日本人比国党有钱可有钱多了！”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抓了日本特务可以敲诈更多的赎金。 虽然大头都被上面的长官们拿了，但是赎金越高他们能得到的奖金也越多。 此时，有人担忧的提醒：“日本特务训练有素，会不会太危险了？” 砰~！ 胖头一巴掌拍在桌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就是一个日本特务，咱们十几号人还拿不下他？” 吴晓也咬牙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要奖金就别怕死！” 顿时，其他人也都附和了起来。 大家对于抵得上一个月，甚至可能两个月工资的奖金可是很动心的。 况且他们抓人也不是一两次了，只是把罪犯换成了特务而已。 肖全贵想了想，低声请示：“巡长，您觉得呢？” 不愧是老狐狸，知道凡事行动要先征得长官的同意，否则僭越就是犯了大忌讳。 顾成礼喝了一口豆浆，笑眯眯的说道：“我自然不会挡兄弟们的财路。” “呼~。”所有人听到巡长首肯，心底都松了口气。 十几号人抓一个特务，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简直就是送到面前的奖金，又怎么能错过呢？ 肖全贵到底老成持重，请示道：“巡长，日本特务可能有钱，我建议给兄弟们申请领了枪出去，免得阴沟里翻船出现意外。” “可以！”顾成礼没有犹豫，立刻拉开抽屉写报告申请领枪。 陈志飞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唇角不由上扬：“成了！” 第262章 隆重的行动，周立明的发现 根据法租界规定，没有得到颁发持枪证是不能拥有枪支的。 这也是宪兵司令部的日军来了法租界，也不准带枪的缘故。 底下人在办事的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进行搜身。 所以只要不是带步枪或者冲锋枪，带一把手枪防身还是不会刻意搜查的。 况且在黑市上也有黑枪出售，帮会分子手里有枪也是再正常不过。 比如陈志飞这个穿着黑皮的帮会分子，手里就有走私的黑枪。 之前击毙5个绑匪的两把勃朗宁手枪，就是以走私黑枪名义敷衍过去的。 虽然枪支来历不明，走私更是属于重罪。 不过立了大功，也就没人再去追究了。 在大家都觉得有面子庆祝侦破大案的时候跳出来谴责枪支来历不明，那不是给所有人找不痛快吗？ 况且还有赵宝庆在后面撑腰，就更没人敢追究枪的事情了。 甚至为了补全手续，还给陈志飞补了一张持枪证。 虽然枪支来路不明，但持有者是有资格持枪的，也算是能应付过去了。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持枪就是违法行为，巡捕房为了维护租界秩序必定会严厉打击！ 当然，这个严厉打击也是要区分的。 对于一些关系好有点背景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没有背景的小混混敢私自藏枪，那就是业绩了。 顾成礼为了能顺利得到批准，在报告上并没有提及是发现了日本特务，免得总巡长会有顾虑。 而是发现疑似帮会分子私自藏枪，要进行抓捕搜查。 为了防止狗急跳墙的开枪袭击巡捕，才申请配枪。 从总巡长的角度来看，就是抓捕一个底层小混混而已，显然是三室在冲业绩。 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签字批准了。 至于日本特务的身份，那就是抓捕之后经过审讯才‘意外’得知的！ 到时候人都已经抓了，还顺带能敲诈一笔赎金，上头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上头只是不喜欢惹麻烦，但并不惧怕日本人。 反正是依法办事，而且还有钱进账，他们才不管是日本人还是英国人美国人呢！ 很快，顾成礼拿着批复带领三室的人去领枪。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领枪，只有肖全贵和几个有持枪证的老油条才能领。 像胖头和吴晓这种年轻巡捕，还是拿警棍和手铐。 另外还有一个例外就是陈志飞也领了枪，而且还是他自己的勃朗宁！ 不得不说有后台就是好，赵宝庆特批两把勃朗宁为他自己专属用枪，而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领步枪。 顾成礼作为巡长，也领了一把7.65mm口径赫司脱·勃朗宁M1910型手枪。 检查了装备之后，豪气干云的挥手道：“出发！” “是~！” 一群下属齐齐应下，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沿途看到的同事都纷纷驻足观望，一个个脸上露出震撼之色。 纷纷好奇讨论：一向咸鱼的三室，这是要办什么大案子？ 与此同时 华界白色小楼内，周立明站在窗户前注视楼下进出的下属。 嘴里叼着香烟，紧皱的眉头露出疑惑之色。 嘴里低声自语：“最近几个据点被特高课查到，人员也被杀害，总感觉很蹊跷！” “如果说之前的据点暴露，和人员被暗杀是因为留下蛛丝马迹被查到。” “那么德发表行的暴露，就太不寻常了！” “这家表行是我在三年前亲自布置的，两名人员也是精挑细选。” “而且当初设置这个据点，是为了做长远布局，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所以三年期间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从来没与科里有过联系。” “五天之前还是我亲自联系，重新启动了这个静默三年的据点。” “除了我之外，也就只告诉了想要交给负责的沈仪。” “师弟要不是得到宝玉提供的情报，差点就落入特高课的陷阱。” “况且他真要是投靠了特高课，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据点暴露的事情。” “继续留着这条线，将来或许能对力行社造成巨大的打击。” “所以师弟也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宝玉能够得到情报，特高课也能掌握这处据点，说明有人泄露了消息！” “可到底是在哪个环节泄露了消息呢……？” 周立明眉头紧锁，嘴里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眉头紧皱，一时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才会让宝玉和特高课都掌握了如此绝密的情报！ 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灵光。 立刻从抽屉里取出两个文件袋，把资料抽了出来排列在桌子上。 第一份文件袋的资料是一桩杀人案：丽春苑发生杀人案，两人被割喉死亡。 这件案子发生在两天之前的法租界，被巡捕房定性为仇杀不了了之。 但被杀的两人实则是力行社的情报人员，在丽春苑租了一个长期包房已经住了一个月。 结果前两天突然就被人给杀了！ 这两人可是从军中挑选的好手，如果真是仇杀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将两人杀死。 真要是因为争风吃醋的仇杀，应该是他们把对方反杀才对。 可是现在两人却被杀害，事情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可惜案子发生在法租界，他除了通过渠道拿到案件的抄写卷宗也没法进行调查。 随即又看向旁边的一份文件。 这一份资料记载的是一处公寓发生枪击案件，三名青壮男子中枪身亡。 而这里则是行动队的一处安全屋，是半个月前才派往法租界，留着接收沈仪的情报而行动的精锐。 三名精锐被枪杀，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除了特高课之外，找不出第二个怀疑对象。 因为即便是巡捕房发现了他们，也会将其活捉然后索要赎金，而不是大动干戈的全部枪杀。 因为行动队员看到巡捕查房的时候为了避免引发国际事件，宁可逃跑也不会掏枪的。 能够毫不犹豫拔枪对射的，也就只有特高课了！ 周立明把原本三件没有任何关联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沉声道：“看来问题出在内部……！” 第263章 查探情况，再入表行 “香烟，卖香烟咯~！” “刚出锅的花生瓜子，不脆不要钱！” “卖报卖报，神探破获绑架案咯~！” “新鲜的蔬菜，新鲜的蔬菜~！” “……” 大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断很是热闹。 陈志飞身穿黑色制服，腰间还挎着一把手枪。 巡捕房为了表彰他的英勇行为，不但批准两把黑枪成他的专属用枪，还配备了枪套。 此刻正昂着头，迈着霸气侧漏的步伐在街上巡视，嚣张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大流氓！ 听到卖花生瓜子的事后，还抓起一把悠闲的吃了起来。 看到小贩投来期盼的目光，摇头不满的说道：“你这瓜子不脆啊！” 理直气壮的白吃白拿！ 不过看起来是在吃瓜子，实则是在观察周围的情报。 毕竟要对日本特务动手，要是连周围的情况都不观察清楚，弄不好会出大事儿的。 而顾成礼则带人坐在街口等着，约定十五分钟后如果没有回来停止行动的消息传回来就立刻带人支援。 这也是避免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过去，才知道擦鞋匠今天没来，那就要坐蜡了。 而且十几名巡捕气势汹汹过来，还背着步枪，谁都知道是发生了大事儿，弄不好会打草惊蛇。 所以陈志飞先一个人装成日常巡逻观察，顺便把手表给取了。 回头特高课调查起来，也能证明那天晚上只是去买东西的。 咯吱~！ 陈志飞踱步走到表行门口，直接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双手插在皮带上，一副下巴看人趾高气扬的模样。 王掌柜正在柜台后面盘账，看到有人进来立刻露出警惕之色。 见到是来取货的陈巡捕时，放在柜台下面的右手才松开了枪柄。 还给旁边打扫卫生的伙计使了一个眼色，伙计立刻心领神会把房子背后的手放了下来。 两人虽然只是使了一个眼色，平常很难察觉有什么问题。 可是陈志飞借着玻璃反光，还是看到了伙计把手从后腰拿出来的动作。 显然是腰上别着家伙事儿，要是有什么动静就要掏枪的节奏！ 陈志飞看到两人警惕的模样，知道他们是收到了暴露的通知，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尤其是看到巡捕的时候，眼睛不由一亮。 考虑到撤离失败两人被捕的情况，还加了一道保险。 在通知他们暴露了需要撤离的时候，特意强调发现了日本特务就在对面装扮成擦皮鞋的监视。 已经向巡捕房举报，很快巡捕房就会来人抓捕。 对于巡捕房来说可不分力行社还是特高课，只要是从事间谍活动破坏租界秩序就是违法的。 抓起来审一审，就能敲诈一大笔的赎金。 他们抓间谍不是为了维护秩序，纯粹是为了合法的敲诈赎金发财！ 所以就算撤离失败，导致两人被活捉了，扛不住酷刑交代出来的东西也是想让他们交代的。 巡捕房的行动也只是被力行社的人钻了空子，利用巡捕贪财的又想立功的心思进行举报，利用巡捕来对付特高课。 制造出混乱，从而给两人创造撤离的机会。 巡捕就是被利用的，和力行社没有任何的关联。 事后调查起来，日料店的深田洋子和服务员的口供也能成为佐证。 整个事件串联起来，就是力行社的借刀杀人而已。 陈志飞目光在柜台上扫视一圈，还发现玻璃柜台里面的手表明显少了很多。 只有几只价格在五六十元的便宜货撑台面，那些一两百的手表全都被收了起来。 力行社经费紧张，那些手表价值超过两千元，又便于携带自然要打包带走。 将来换一个地方重起炉灶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要时机到了就能拎包走人。 王掌柜看到巡捕进来，甚至腰上还挂着枪套，立刻明白是准备撤离的时候了。 这个巡捕应该是来探查情况的！ 同时心底对巡捕房升起一丝不屑：“没受过训练的臭脚巡就是业余，竟然平白无故把枪套露出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要办大案一样！” 巡捕平时都不配枪的，现在配上枪出来自然会让人产生联想。 殊不知这种被他视作业余的行为，也是陈某人有意而为之的。 只是受过简单训练的臭脚巡忽然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反倒让人怀疑！ 陈志飞从兜里掏出收据放在桌上，开口道：“我来取手表。” 王掌柜心底不屑，但没有撤离之前还是要继续伪装下去的。 接过收据仔细看了一眼，热情的笑道：“您订的手表已经到了，请稍等！” 然后从柜台下面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只黑色的精美盒子。 很显然王掌柜是做好了撤离的准备，把能带走的高级货都打包了，压根没想到那个巡捕会早上就来取货。 不过此刻他也不在意是不是仗着身份白拿了，就算这个巡捕不付尾款，他也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只希望能将其尽快打发走就心满意足了。 一只手表的尾款在性命面前，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更何况手表钱是组织的，性命才是自己的是不是？！ 打开盒子放在柜台上，热情的介绍：“您预订的瑞士制造的英纳格长三针机械手表，请验收。” 陈志飞拿起来戴在了手腕上，换着角度欣赏了片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个款式在他的眼里虽然很土，可是放在如今的时代就很前卫时尚了！ 看了一眼掌柜紧皱的模样，得意的说道：“放心，不会少你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兜里取出准备好的600元钞票放在柜台上。 然后又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七分钟，也该行动了。 同时对买了手表更满意了，在这种时候有手表也方便行动免得错过约定的时间。 “盒子不要了~！” 陈志飞昂起头交代了一句，潇洒的转身推门离开。 王掌柜笑脸相送，看着巡捕的背影一直走向斜对面的擦鞋匠。 低声道：“准备一下，随时撤离！” 第264章 瞬间的惊变！ 陈志飞踱步走到擦鞋匠面前，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擦鞋。” 平头擦鞋匠坐在凳子上时不时扭头张望，听到声音立刻抬头看去。 见到黑色巡捕制服，以及那张熟悉的面孔时，眼底闪过一丝怨愤的杀意。 昨天他可是因为这个巡捕被队长狠狠训斥了一顿，还被抽了一个大耳刮子。 严厉警告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行动失败，就会派他去执行特殊秘密任务。 说是派去秘密任务，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因为犯错被送去枪决了！ 想到昨天竟然被一个中国巡捕趾高气扬的欺负，心底就生出浓浓的恨意，绝对是无法接受的羞辱。 如果不能亲手把这个中国人宰了，就无法洗刷掉遭受的耻辱！ 不过碍于正在执行任务，即便有什么仇恨都要先压下去，首要任务是扮演好角色，否则暴露了身份引起表行的怀疑就坏事儿了！ 龟田强压下火气，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从身上掏出一块银元递了上去，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 陈志飞唇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越加的确定此人的身份，就是日本特务！ 虽然系统提供的情报连特务的名字都提示了出来，但是并没有画像。 而且整条街上擦鞋的就有七八个。 但是志成鞋庄的门口，就有三个擦皮鞋的。 要是不再确认一下，闹出乌龙抓错人可就丢脸了。 所以才特意过来试探，对身份进行最后的确认。 事实不出所料，并没有找错目标。 刚刚说的分明是要擦鞋，可这个擦鞋匠竟然掏出一块银元，当成是索要规费的。 陈志飞当了那么久的流氓，还没见有谁赶着想要交规费。 而且一次就是一块银元，好像擦皮鞋很赚钱一样！ 况且昨天才交了钱，今天居然又主动交钱明显是想尽快把自己打发走，不是日本特务是什么？ 陈志飞对于递到面前的银元自然不会拒绝，接过后顺手就揣进了衣兜里。 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藤椅上，把脚踩在了架子上，并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摆出一副要擦鞋的模样。 龟田听不懂中文，但是这副架势还是看得懂的。 见状立刻心领神会，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强忍着怒火开始擦鞋。 也不知道是不是蹲守的时间长了，为了掩护身份所以擦的皮鞋也多了，动作熟练麻利一看就是老手。 陈志飞看一眼时间，也不着急，掏出香烟点上悠闲的抽了起来。 一副悠闲享受的模样，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的瞄向一旁的擦鞋工具箱。 昨天在自己试探的时候，就发现龟田第一反应是用手护住工具箱，一副很紧张的模样。 而且看他手放的位置，也是随时就能碰到工具箱。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工具箱表面一层的一个个格子装的鞋油刷子之类的擦鞋工具。 而底下的那一层里边，装的绝对是手枪！ 身为特高课的成员，在和力行社成员近距离监视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带枪呢？ 真要是出现变故，他是要第一时间冲上去的。 所以携带枪支方便抓捕还击，那就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观察了一圈，他的腰上和脚跟都没有藏枪的痕迹，再联合之前对工具箱的在意，遇到可能的突发状况也是第一时间把手伸向工具箱，答案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枪就藏在工具箱的下层里！ 龟田擦鞋的速度很麻利，一支烟才刚抽到头就擦完了。 皮鞋油光水亮的，都能反光了！ 陈志飞心里难得夸赞：“不会擦鞋的特务不是好特务，这个就叫专业！” 然后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就要走。 龟田只是昂头露出憨厚的笑容，要是不知道身份的话还以为是一个勤劳淳朴的聋哑人呢！ 不过他也没想过收钱，只希望这个碍眼的巡捕能尽快离开！ 当见到碍眼的巡捕准备离开时，心里也越加的高兴了。 就在以为已经应付过去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巡捕的脚竟然被工具箱给绊了一下。 踢在工具箱上的力道很大，直接把箱子向外给踢翻了。 哐当~！ 霎时，上层的格子掉落了下来，装的鞋油和刷子撒了一地。 伴随着鞋油和刷子落在地上的，还有一把从下层掉出来的手枪！ 南部式手枪，日本特务专用，身份确认无疑了。 龟田见状脸色瞬间骤变，急忙就要伸手去把捡。 忽然，一个亮点在眼中快速放大，径直砸在了眼睛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遭到袭击，但也分辨得出来是一个烟头砸了眼睛上。 滚烫的火花落在眼角膜上，烫得他急忙闭上了眼睛。 连伸出去想要捡枪的手也为之一顿。 下意识用手抹掉粘在眼睛上的烟灰，这才重新伸手去捡枪。 可惜仅仅不到三秒的停顿，即便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也失去了先手。 足够对手从容的掏枪先一步发射了！ 咔嚓~！ 清脆的声音传来，作为一名专业的特务立刻就听出来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即将触碰到南部式的右手也戛然而止，就那么停顿在了半空中。 慢慢转过头，就看到那个可恶的巡捕正拿着一把勃朗宁手枪瞄准了自己的脑袋。 同时耳中传来一声暴喝：“别动~！” 这两个字，他倒是听得懂……。 龟田有一种感觉，如果继续伸手的话，当指尖碰到南部式的刹那，也就是脑袋开花的时候。 不是每个日本兵都有玉碎精神的，怕死的多了去！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艰难的吞了吞唾沫，手也收了回去。 与此同时，二楼上的人也发现了擦鞋摊的异常。 原本以为只是巡捕例行检查，没想到那个巡捕竟然‘不小心’踢翻了工具箱，露出了里面的手枪！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了。 队长脸色阴沉，恼怒的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负责的小队长也是一脸茫然，咬牙道：“犬养队长，我这就把他击毙，协助龟田撤退！” “八嘎~！”犬养沉声怒骂：“在法租界公开枪杀巡捕，你是想引起日法两国的外交纠纷吗？” 第265章 纠结的犬养，还是不敢赌 日本虽然已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早就暴露出了对上海的觊觎。 不过目前国际形势比较微妙，日本也还不想和各国之间撕破脸皮，所以行事风格都还有所收敛。 真要是被查出公开枪杀法租界巡捕，那就是打法国的脸面。 在舆论之下，其他列强也会站在对立面。 至少在占领华界，拓展出更大地盘之前还不宜和其他列强撕破脸。 所以私底下杀巡捕，只要不被当场抓获，即便猜测是特高课所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甚至为了顾及颜面，还会找一个替死鬼出来背黑锅，当成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掩盖过去。 可要是被抓到把柄在大庭广众下枪杀巡捕，法国人为了面子也会追究到底。 否则人善被人欺，特务们在法租界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而且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会怎么看？ 所以在国际压力下，日本必须推一个背黑锅的出来。 作为这次行动的现场指挥，犬养自然就会成为承担责任的人。 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有切腹自尽的机会，死得体面一点！ 犬养自然是不想死，所以果断拒绝了下属的提议。 纵然他对下属们有信心，但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追查到特高课头上了呢？ 任务失败的话，顶多是被斥责，严重一点也就降职处分。 比起引发国际事件被迫自杀谢罪，差别就太大了。 所以他不敢赌会不会留下痕迹被追查，更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赌！ 犬养眉头紧皱，脑子里快速权衡，还是没有勇气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法租界枪杀巡捕。 咬牙道：“你们立刻去制造意外拖住那个巡捕，给龟田创造撤退的机会！记住，不准开枪，更不能暴露身份！” 小队长应了一声，挥手带着两个下属转身就要去帮忙。 三人合力制造意外，比如‘不小心’撞一下那个巡捕，只需要一个恍惚的功夫，龟田就可以钻进围观的人群。 到时候即便开枪也打不到龟田，反倒可能打死围观的百姓。 而他们也可以趁着巡捕搜寻龟田的时候，也混进人群中溜走。 就在三人拉开门，准备下楼支援的时候。 “不用去了！” 犬养的声音传来，三人脸色疑惑，动作也为之一滞。 就听到从窗户传来刺耳的警哨声。 哔~哔~！ 十几名巡捕快步跑了过来，其中几人手里还端着步枪！ 小队长关上门，快步回到窗户观察情况。 只见几名巡捕端着步枪，正瞄准满脸呆滞的龟田。 而其余没拿枪的巡捕，则挥动着警棍维持秩序，把围观的百姓往外推。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围观人群都被推到了对面的店铺门口。 就在混乱的时候，德发表行内走出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转眼就混进了围观的人群中。 小队长居高临下发现了情况，疑惑的问道：“老板和伙计都出来了，难道是想要趁乱逃跑？” 心底生出疑惑并不奇怪，因为力行社是收到情报，知道这个据点已经暴露。 连今天制造的混乱，也是在给他们创造撤退的机会。 但是在特高课的眼里，他们已经监视了好几天，对方也并没有察觉。 所以这几天一直风平浪静，让特高课的人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并没有因为一次走出店铺就立马联想到逃跑。 不过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立刻察觉到了不对，惊呼道：“不对，他们肯定是发现暴露了想要逃跑，你们几个快跟我追上去！” 小队长挥了挥手，就要带领几个下属去追。 忽然，窗户边上传来一声低喝：“回来！” 几人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明白既然已经怀疑力行社的特工想要逃跑，为什么不要他们去追呢？ 按照惯例守株待兔被察觉，就要第一时间动手把人抓回去审讯才是啊？ 为什么明明看到对方要跑，还不让追呢？ 犬养站在窗户边上，脸色热情无比，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 无奈的说道：“巡捕把我们下楼的出口封住了，你们现在跑下去只会引起巡捕的注意，不但没法追击，反倒会被巡捕盘查！” “要是再从你们身上把枪搜出来，事情就闹大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一回事，被当场搜出违法携带枪支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是现在追出去，立刻就会引起巡捕的注意。 而且楼下虽然还安排了其他人监视，可是现场很混乱，和楼上俯视的视野根本不一样。 从楼上可以清楚看到二人从表行出来，即便钻进人群都还能追寻踪迹。 可是身在人群之中，从其他监视的角度都没能看到两人已经出来了！ 犬养眉头紧皱，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凭他的经验已经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咬牙沉声道：“巡捕来得太蹊跷，绝对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设计制作混乱帮表行的人撤离！” 犬养咬牙切齿，看到下属被包围却又无可奈何，气得一张脸都变得极度狰狞。 为了不事态扩大，只能咬牙在一旁观察。 甚至心里已经做好了等人被带回去后，私底下和巡捕房交涉了。 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些事情不方便，等回了巡捕房私底下就好说话多了。 所以对龟田的情况并不担心，只是因为表行的人跑了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差、 “有人泄露了消息，肯定好似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只有内部走漏了消息，才会让他们做出周密的撤退安排！” 仅仅片刻之间，犬养就找到了推卸的理由……。 与此同时，顾成礼握着手枪也带人赶了过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南部式手枪，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今天搞出如此大的动静，要是不能弄到实质性的东西，回去还不好交代。 现在看到枪了，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算维护租界秩序立功了。 肖全贵看到地上的南部式手枪，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咧嘴笑道：“巡长，咱们三室这个月的奖金是稳了！” 第266章 不吃亏，都是人精 陈志飞见到巡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唇角也不由上扬。 这一次确定了对方非法持枪的事实，搞出这么大阵仗就算是破了一起大案要案。 剩下的事情，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如果是特高课的，那就按照计划敲诈讹一笔赎金，到时候上头有钱拿，底下有奖金，可谓是皆大欢喜。 如果对方不承认特高课的身份，或者说把他当弃子，不愿意花大价钱赎回去也没关系。 至少破获非法持枪案已经算是立功，三室的脸上也有光了。 要是这个擦鞋匠不是特高课的，又没帮会堂口站出来承认是他们的人，那就是没有背景。 之前积压的枪击重案、要案，那就可以随便往他头上扣了。 到时候破获了一起重大案件，还人赃俱获，多少也能拿点奖金够三室全员吃一顿的。 陈志飞眯起眼睛，心里默默计数。 从巡长带人赶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分钟的时间，但二楼特高课的人并没有任何动作。 果然是和他预料的一样，藏在暗处的特务不愿意和巡捕房明刀明枪的对抗，所以选择了静观其变。 毕竟把人抓回去也只是关起来审讯，真要是特务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开口交代。 等到用刑一套流程走完，他们动用的关系也早就到位了。 到时候缴纳赎金把人悄悄领走就是了。 日本人虽然越来越猖狂，但也不是没脑子，还没有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明刀明枪的火拼闹出国际事件。 陈志飞右手持枪，踱步走到近前，用左手用力捏住对方的下巴，把脸抬了起来。 沉声问道：“叫什么名字？” “……” “你为什么违法持枪？” “……” “你还有没有同伙！” “……” 陈志飞连续问了三个问题，迎来的只是怨愤中带着迷茫的眼神。 龟田咬紧牙关，除了表情决绝和眼中的恨意外，一个字都没有说。 当然，除了因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务，不会因为随随便便两句问话就松口外。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又听不懂中文，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陈志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反正想要让大家看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行。 转头朗声道：“报告巡长，这个死硬分子不肯配合！” 顾成礼嘴角抽搐，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心里暗暗吐槽：“举报纸条上都说是日本特务了，能听懂你的话才怪了！真正能听懂中文的，除了先遣团的后裔，也就是那些早年就进入中国的日军，即便这些人也只有极少数个别能听懂简单的中文。” 一个日本特务，听不懂中文实在太平常不过了。 不过顾成礼也是老狐狸，脸上露出会意之色。 下令道：“押回麦兰巡捕房，交给你审讯！” “是！”陈志飞应了一声，挥手让两个同事把人给押了回去。 其他人端着步枪守在一旁，脸色警惕的观察四周。 此刻哪里还有平时的松懈拉垮模样，完全就是一副经验丰富的老巡捕架势。 毕竟这个可是钱啊，万一被他逃跑就损失大了！ 刚走到街口，一个熟悉的倩影似乎早就等在那里。 拿着相机就从正面拍摄了一张照片，然后调整焦距又是各个角度的猛拍。 陈志飞看着熟悉的靓丽脸庞，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姜若楠？她怎么来了？” 旁边传来略显得意的声音：“我通知的~！” 顾成礼昂起头，还故意用侧脸面对拍照。 得意的说道：“咱们三室今天破了大案，要是不宣传一下岂不是如锦衣夜行？有了功劳就要亮出来，不然别人怎么知道我们做了事情？” 额……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啊，不错过任何一个扩大战果的机会。 顾成礼眯起眼睛，声音放低道：“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人想利用我们巡捕房的力量对付日本人，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更安全，真有事儿上头也必须出面顶着！” 陈志飞瞪大眼睛，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领导，高，实在是高~！” 同时，心底也升起一丝小得意。 要知道这一次的计划并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稍作推敲就会发现事情的蹊跷，摆明了是要拿巡捕房当枪使。 日本特务训练有素，会被轻易发现行踪的？ 他们在化妆执行任务，针对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显然是和他们一样的国党特工。 两边争斗却突然举报其中一方，用大脚趾都能想到是另一方在借助巡捕房的力量当枪使。 可是收到举报，他们还不得不行动！ 因为人家敢送纸条，说明已经挑选好了当枪的对象，如果收到举报却视而不见，下一次可能就会连同他们一起举报到更上层。 甚至因为不作为，还会被当成特高课的同党，说不定就被列入锄奸名单了。 况且他们不动手，同样可以再举报给其他人。 富贵险中求，有功劳又有钱，别人可不会拒绝。 所以在收到举报纸条的时候，就等于没有退路，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了。 这就是赤果果的阳谋！ 顾成礼这只老狐狸自然是看透了这一点，索性再把记者请来，把事态扩大化。 事后真有什么事情，上头顾及颜面也会站出来顶着。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甩得一手好锅！ 随着龟田被押走，没有热闹可看的人群也散去了。 此刻表行大门虚掩，看起来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人员却已经成功撤离了。 小队长咬牙沉声请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犬养眉头紧皱，脸色很是难看。 辛苦监视了几天功亏一篑，心情能好才怪了！ 原本按照情报显示，这两天华界会派人过来接头，还打算到时候将其一网打尽，把接头的人抓回去审讯出有用情报。 结果现在不但让到嘴的肉飞了，连队员都被巡捕房给抓走一个，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犬养脸色铁青，咬牙道：“所有人立刻撤回虹口！至于龟田……我会安排巡捕房的人出面把他捞出来！” 第267章 刘文、刘武 咚~！ 巡捕房拘留楼层的大铁门被重重关上，一名巡捕正在快速登记。 老杨得到通知快步走了过来，远远的就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恭喜飞哥再立新功~！” “楼里可都传开了，今天您又破了一个大案，还是违法持枪的！” “这不飞哥得到线报也不贪功，更没有忘记兄弟们。” “这一次三室的兄弟们也跟着沾光，这个月的奖金怕是要翻倍咯！” “我一直都对兄弟们说，跟着飞哥混肯定没错！” 老杨虽然才三十来岁，但是在谄媚讨好之下脸都笑成了一团，满脸的褶子还以为是个老头！ 溜须拍马起来一套一套的，顺便还暗示展露了抱大腿的忠心。 陈志飞昂着头，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对方都把话说得如此直白了，自然也要给予回应不是？ 对于这些底层巡捕来说，并不需要说什么高大上的东西，简单直白才更能深入人心。 傲然笑道：“那是自然，记住一句话：跟着飞哥走，抽烟喝啤酒~！” 昂头傲娇的同时，从裤兜里掏出两包哈德门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老杨握着两包香烟，脸上都乐开了花。 对于他们这些底层巡捕来说，哈德门可是顶好的好烟了。 就好比在80年代抽软包装的红梅，然后突然得到两包硬盒装的红塔山，那简直就是跨越层次的享受。 哪怕是空盒子摆在面前，也倍儿面子。 是实力的象征！ “谢谢飞哥，谢谢飞哥~！”老杨喜笑颜开，撕开一盒的包装就恭敬的双手递上一支。 还拿出火柴恭恭敬敬为其点上，这才给守门和登记的弟兄一人散了一支。 几人拿到烟后，都急忙客气的道谢，眼睛里透着浓浓的羡慕。 当然，他们羡慕的不是简简单单两包哈德门香烟，而是羡慕傍上了金大腿。 现在麦兰巡捕房里谁都看得出来，陈志飞得到总华捕器重，前途是一片光明。 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误，将来很有可能坐上总巡长的位置！ 所谓朝里有人好做官，在升迁的过程中职务不断提升，也能照拂他们这些小弟不是？ 况且陈志飞升副巡长的消息，都已经在整个法租界巡捕房里传开了。 别人刚进入巡捕房都是从三级巡捕开始做起，然后慢慢熬资历三年提升一次。 这还是舍得花钱打点的前提下。 可是陈志飞从进入巡捕房开始，直接就是一级巡捕起步，比起其他人少走了好几年的弯路！ 起步就高，证明了堂口势力对他的支持和重视。 想要再提升副巡长，就不是熬资历可以升上去的了。 像肖全贵那种老油条，资料倒是够了，可惜没钱没背景依然只是一级巡捕，所以才咸鱼的度日，对升职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不是他不想上进，是真没办法了！ 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七八口人要养，他哪来钱打点疏通关系，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那些后辈都是拼命塞钱，他拿什么和别人争？ 当然，这还是在资料足够的情况下才能去一争。 像陈志飞这种进入巡捕房才一年多的人来说，完全就是个新人，更谈不上资历！ 可是抱上了总华捕这条粗大腿，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从入职到升任副巡长用时不到两年，这种升职速度堪称巡捕房第一人了！ 如此年轻有前途，抱上他的大腿能不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陈志飞平日里出手大方，也证明了跟着他肯定没有错。 前段时间赏了老杨和刘氏兄弟10元法币，可是让不少人羡慕嫉妒恨的。 所以拘留室的人对这个未来的大佬，那是相当的客气。 “飞哥，您的回折。” 登记的人做好记录，站起身双手恭敬的把回折递了上来。 “辛苦了。”陈志飞客气的点了点头，下巴微微昂起，完全就是一副领导做派了。 老杨吐出一口烟雾，低声请示：“飞哥，此人关在几等牢房？” 如果长官要求照顾，自然是给干燥舒适的单间，要是‘特意关照’也可以关在二十人的大间，然后叮嘱那些凶狠的帮会分子动手‘照顾’。 老杨已经铁了心要投靠，自然要事事先请示。 免得关错牢房，惹得靠山不高兴就坏菜了！ 陈志飞摇头道：“不用准备牢房，先送去刑讯室，再把上次用刑的哥俩找来。” “明白~！”老杨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吩咐手下去准备刑讯室。 虽然按理说审讯之后不管关在什么档次的牢房，都要选一间关进去的。 可是陈志飞却说不需要牢房，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既然靠山都吩咐了，他们当下属的不需要问缘由，只要执行就可以了。 陈志飞扬了扬下巴：“带过去！” “是！”老杨应了一声，亲手押着被反手铐住的犯人前往刑讯室。 龟田昂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任由巡捕推着前进。 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脸上满是高傲和不屑。 他不相信这些中国人敢把他怎么样，顶多先把他关起来。 相信犬养队长已经在动用关系，很快就能把他救出去！ 可惜他听不懂中文，要是能听懂‘刑讯室’三个字，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保持高傲和冷静。 巡捕房的刑讯室，可一点也不比特高课的差！ 咯吱~！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两个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已经恭敬的等在了屋里。 两人恭敬的齐齐躬身行礼：“飞哥~！”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指着两人道：“你叫刘文，你叫刘武，对不对？” 兄弟俩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荣幸之色：“飞哥真是好记性，没想到还能记得我们这样的小人物。” 陈志飞上前伸手亲切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温和的笑道：“哪来什么大人物小人物，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喊一声‘飞哥’就可以了！” 简简单单最朴实的话语，却让两人心头升起暖意，脸上也露出了激动之色。 陈志飞看着两人激动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不就是笼络人心么，我准备的大饼还没画呢……！” ———— Ps：月底考核追更达标的话能有一丢丢奖金，恳请各位老铁千万不要养书，就当做个小游戏每天动动手指点击到最后一章给作者菌一个追更吧，拜谢了~！ 第268章 收买人心，黄翻译官 “飞哥~！” 两兄弟从善如流，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哥。 虽然不像加入堂口拜师的时候要递交拜师帖那么正式，但是这一声‘飞哥’也等于是认了老大。 刘文、刘武激动的脸色通红，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以后要是惹到什么事情，也可以报‘飞哥’的名头。 在巡捕房里也算有了靠山，要是被人穿小鞋也有地方告状了不是？ 老杨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倒并没有觉得两兄弟投靠了‘飞哥’就和自己争宠什么的，毕竟他资历摆在那里，不是两个只懂技术的愣头青能比的。 况且三人相互扶持，也能对其他有背景的人形成犄角对抗之势，也算是他能信得过的帮手小弟了。 老杨右手放在龟田的后背，用力往前一推。 吩咐道：“挂起来，准备上刑！” 两兄弟似乎早就熟悉了这样的场景，立刻一左一右把人控制住。 然后押到木架子上，用绳子把手脚都捆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龟田脸色严肃，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一副根本不当回事的模样。 转头恭敬的请示：“飞哥，有什么要求吗？”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吟道：“此人从被抓现在一句话没说过，倒是条值得汉子，所以给他个体面，别弄得血淋淋不好看！” “这家伙对我有杀意，把手脚都打碎了省事儿！” “之后还要用他换赎金，可以不用留手，只要不死就行！” “你们在用刑的时候，记得叫他招供！” 提要求的时候还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估算道：“另外，你们最多只有十五分钟时间，抓紧了！” 刘文、刘武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拍着胸口保证道：“飞哥放心，咱家祖传的手艺，就算用隔着豆腐打板子都是手拿把掐的事儿，您瞧好咯~！” 两人从小就接受父祖辈教导，对于用刑是有绝对自信的，他们当这个狱卒也算是传承了。 一边信誓旦旦保证，一边走到长条桌前开始挑选用刑的工具。 陈志飞见两兄弟自信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对于刘家两兄弟的祖传手艺，还是很看好的。 之前加藤被收拾了一通，而且还是手下留情了，结果那个胖子到现在听到巡捕房的牢房就浑身哆嗦，眼睛里全是恐惧。 老杨抿着唇想了想，低声道：“待会儿用起刑来不好看，要不您移步到休息室喝茶坐一会儿？” “好~！”陈志飞略作思考便答应了下来，反正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懒得回三室了。 虽然都是在一栋楼里，不过楼上楼下跑起来很麻烦。 况且拘留室这边进出手续复杂，十几分钟的时间没必要折腾。 “飞哥，这边请！”老杨伸手虚引，还不忘转头对兄弟二人叮嘱：“抓紧时间！” 兄弟两人应了一声，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就直接动刑了。 砰~！ 刑讯室的铁门关闭，但依然能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痛苦哀号声。 陈志飞被领到靠里的一间屋子，写字台上摆放了几个热水瓶和一些饭盒。 从摆放的凳子来看，应该是看守的休息间。 老杨用钥匙打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两个杯子和一罐茶叶。 这些茶叶可是好东西，是一个富商的儿子被关进来时，为了特殊优待私底下送他的。 放在外面也是价值不菲，平常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今天贵客来了，自然要拿最好的东西招待。 老杨泡好茶，双手恭敬的递了上去：“飞哥，您尝尝~。” 陈志飞点了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掏出香烟散了一支，两人一边抽烟一边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听起来好像是在问一些杂七杂八没营养的家常，但陈志飞却是在通过这些细节判断老杨的秉性。 既然决定了要收为己用，自然要了解其秉性如何，否则遇到不讲究的家伙迟早要被坑死！ 一个有心巴结，一个有心收拢，气氛很是融洽。 与此同时 叮铃铃~ 一间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起。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身形干瘦，身穿巡捕制服的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书写。 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文的模样一看就是文职。 听到电话铃声，接起来问道：“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蹩脚的中文声：“请找黄翻译官。” 黄翻译愣了愣，开口道：“我就是。” 此人正是巡捕房的翻译官，精通法语和日语。 平常有什么文件需要翻译，或者长官需要翻译的时候都由他负责。 职务不高，但面子却很大。 即便是那些巡长、探长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先招呼一声：黄翻译官。 否则得罪了这位翻译，说不定哪天就在给长官们翻译的时候夹带私货说坏话！ 所以大家都很给他面子，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都会卖他一个面子。 电话对面似乎松了口气，用日语说道：“你好，我是犬养。” 黄翻译愣了愣，用日语询问道：“您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如果在法租界的话可以到我办公室坐坐。” 言下之意就是有什么任务或者有话要问，最好是来办公室当面讲，或者出去也可以。 两人的关系，就是金主和包打听的关系。 平时巡捕房上层有什么动向，或者对日本有什么态度变化，都会转告给犬养。 而犬养则提供高额的奖金，算是一种交易。 这种情况很平常，巡捕房十个人里边至少有五个是利用职权在外面兜售内部消息。 黄翻译官平时能接触到一些秘密文件，价值自然更高。 这样的人，特高课又怎么会不收买呢？ 请他到虹口喝了几次酒，又送了几个日本歌姬，就把这个家伙给拿下了。 “不用，事情紧急就在电话里说了！” 犬养直接就通过电话交涉，根本不在意是否被其他人听到。 毕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之后还会亲自过来交涉并送钱，根本就瞒不住，所以也就没必要偷偷摸摸了。 直接说道：“我国的一个侨民因为担心自身安全所以偷偷买了一把手枪，结果被巡捕房查到，现在应该已经被带到你们麦兰巡捕房，所以我想……。” 第269章 犬养的威胁，愤怒的黄翻译 黄翻译听了要求，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低声道：“刚刚楼里很热闹，我听说三室抓了一个非法持枪的人！我在走廊看了一眼，是一个平头的青年，旁边还有擦鞋的工具箱。” 犬养激动的说道：“没错，那就是我的人，你赶紧出面把他弄出来！” 黄翻译眉头紧皱，声音有些迟疑：“这个……。” 电话对面传来疑惑的声音：“非法持枪也不是什么大事，帮会分子也会拿枪仇杀，巡捕房不是也没有追究？我的人只是非法持枪，也没有杀人，以你的面子捞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唉~！”黄翻译叹了口气，无奈道：“非法持枪是大是小，也有区分的，要看有没有背景，还要看事情大不大！” 犬养声音笃定道：“只是持枪又没开枪杀人，事情肯定不大！” 安排龟田装扮成擦鞋的监视，的确是有行动的时候出现意外情况可以及时支援，如果对方反抗可以开枪击伤。 可那是在最后收网的时候，执行快速抓捕的时候才会用枪。 在监视的时候为了不被发现，枪都是藏在工具箱的底层。 就算被巡捕房发现，顶多也就是非法持枪罪，没关系背景的肯定要被关一段时间。 要是有帮会大佬出面的，交了罚款就可以把人领走。 以黄翻译官在麦兰巡捕房的身份地位，想要把没有造成影响的非法持枪的事儿给平了，连罚款都不需要交，直接用面子就能把人给捞出来。 所以犬养听到对方犹豫，连这么点小事儿都不愿帮忙，不免认为是故意推脱要好处。 笑着说道：“我这边又来了几个歌姬，您改天可以过来玩玩。” 意思是到了新人可以过去玩玩，不但是免费的，走的时候还会倒给钱！ 这也是对黄翻译官的贿赂方式。 这种事情在律法清明的时候，肯定不能在电话里说的。 可是法租界巡捕房从上到下都在捞钱，这种拉关系的方式都不需要隐瞒的。 要是玩儿得高兴了，还会对同事们吹嘘。 甚至为了巴结上级，还会邀请上级一起去！ 所以谈起来根本不需要避讳，直接就在电话里讲了，也不怕被人听到。 如果换了平常，黄翻译这个色中饿鬼肯定会迫不及待的答应，然后当天晚上就会去虹口留宿。 可是这次却没有爽快的答应，而是犹豫道：“你这个事情，不好办啊……。” 犬养眉头一挑，毫不在意道：“放心，规矩我懂，该交的罚款一分都不会少。” 只要有人出面处理，非法持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对于特高课来说那点罚款都不算什么。 能尽快把人捞出来，才是目前最紧急的。 要不然监视目标跑了，队员还被巡捕给扣了，他犬养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这就不是罚款的问题！” 黄翻译被逼得很是无奈，只能直接点明：“这次抓人的时三室，据说是陈志飞收到的线报！” “如果你看了法租界的报纸就会知道，陈志飞目前是巡捕房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是总华捕看重的人，为了替他造势还利用报纸冠上了‘法租界第一神探’的名号。” “现在人是他抓的，想要把人捞出来就必须他点头才行。” “虽然我在麦兰捕房有点面子，但是和这么一个炙手可热的红人结怨，还是不值得！” 黄翻译快速把心里的忌惮讲述了出来，明显是不想和这个炙手可热的人物结怨。 可惜他只知道陈志飞很受总华捕重视，并不知道李秘书其实也是被他给扳倒的！ 巡捕房的人知道李秘书被下狱，所有人都很震惊。 但他们只知道是李秘书玩忽职守，得罪了洋人，所以才会被关进牢房里给洋人一个交代。 并不知道之所以玩忽职守，都是一步步踏入了陈志飞设下的陷阱里！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得罪一个炙手可热的新星，才会委婉的推辞。 只是犬养那边把监视任务搞砸了，连队员都被抓走。 如果不能把人捞出来带回去，他的面子往哪放？ 听到对方推诿的话，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恼怒。 要是还有其他更高层的关系，他会不找？ 沉声道：“您在这边玩的时候可是拍了很多不雅的照片，您真打算不顾我们的友谊了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等同于撕破脸皮了。 钱花了，女人送了，结果现在要求办事儿的时候各种推诿，心里高兴才怪了。 犬养目前的处境也很艰难，任务失败了都不敢立刻回虹口。 只希望把人捞出来，至少可以减少一个罪名。 在减低自己的处罚和抛弃黄翻译出去得罪人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 这也是惯用的手段，就像是公开发表投降的逆天言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是当了汉奸。 可是即便知道会被当成汉奸，依然义无反顾的发表逆天言论，就是被当成了弃子不得不去做。 因为发表逆天言论可能被当成汉奸，可要是不听话可能证据把柄就会出现在上级在桌子上彻底坐实罪名！ 所以一些被境外势力收买的公知明知道说了一些言论的后果，可是被当作弃子的时候也没有其他选择。 黄翻译神情一滞，哪里还听不出来对方威胁的意思。 立刻明白自己在虹口的一些行为被拍照了！ 想到和那些歌姬在坦然相对的时候被人拍照，心头就不由一紧。 如果那些不雅照流出去，他分分钟就会社死！ 对于一个精通中、法、日三国语言的文人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呼~呼~呼~！” 黄翻译气的脸色铁青，咬牙怒骂：“卑鄙！” 犬养却丝毫没有生气，反倒温和的安慰：“黄桑不要生气，只要把人捞出来，我们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 “您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为难，一切都按规矩办，罚款一分都不会少！” 黄翻译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等我消息！” 砰！ 然后愤怒的挂断了电话，毕竟被人威胁的感觉可不好。 犬养被挂断电话也不生气，反正有把柄在手里，以后还不是乖乖听话。 强忍着怒火，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走了出去。 第270章 手艺精湛，老杨献计 “飞哥，事情办妥了，那个家伙的手脚关节全碎了！” “外表看起来干干净净，绝对很体面！” “另外他的内脏也已经受伤，就算送医院接受治疗也绝对活不过半个月。” “我们哥俩的收益，您放心！” 刘武恭敬的汇报成果，严格按照要求把人给废了。 两兄弟也看出了飞哥的杀意，顺道给弄出了不可治愈的内伤，不出半个月必死无疑。 要是不治疗的话，也能扛七天之后才会毙命。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对兄弟俩的办事结果很满意，尤其是领会了他的意思，用慢性方法把人给弄死以绝后患。 在这个混乱黑暗的时代，以德报怨的好人都活不长。 陈志飞更是自诩睚眦必报，对待仇人绝对不会有半分留手，要用雷霆手段将其灭杀。 既然系统情报已经提醒龟田动了杀心想要报复，那就肯定不会错。 被一个仇人躲在暗处随时伺机报复，弄不好就会被打黑枪。 更何况对方还是特高课训练出来的精锐，危险程度直接拉满！ 即便有了防备，也总有大意被钻空子找到时机的时候。 从来都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主动出击把人给弄死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不过龟田到底是日本人，直接弄死了说不定会引发外交事件。 而且弄死了就没办法收赎金，上层分不到钱也懒得出头撑腰。 只有他们也占了好处，日本人来兴师问罪的时候才会站出来说话。 所以废掉手脚就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只要留一条命交还给特高课就行了。 至于手脚断了，直接定性为龟田在拘留室玩躲猫猫自己摔的就可以。 日本人非法持枪本就理亏，为了不暴露日本特务在法租界从事间谍活动的秘密自然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一个特务而已，为了顾全大局废了也就废了。 没人会为这么一个小人物大动干戈的。 现在听到竟然还能下了死手，却可以至少延迟半个月死亡，简直是做到心坎上了。 抽出两支香烟抛了出去，笑道：“辛苦了~！” 然后当着三人的面掏出一沓钞票，至少有三四百元，算是展示了经济实力。 抽出一张10元的放在桌上，笑道：“老杨，今天的事情你们办的不错，这10元你们拿去喝花酒也好，分了也罢，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故意把钱交给老杨来安排，算是给三人划分了高低之分。 以后在拘留室里，两兄弟依然要听从老杨的指示。 虽然老杨从头到尾都没动过手，但谁让人家资历高办事稳重呢？ 所以往往领导任命的时候并不是按照能力大小来，懂察言观色的往往比技术宅更容易得到提拔。 不过老杨在两兄弟心里一直就是老大哥，对这个安排倒是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倒是看着桌上的十元钞票双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今天才刚跟了老大，只是轻轻松松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得到3.3元的奖赏，给的简直太多了。 有时候一个月的津贴都没有3.3元呢！ 对于他们每个月14元的工资来说，均分下来抵得上好多天的工资了。 但是付出的，仅仅是日常用刑而已。 想到才一次办事儿就有3元，要是每个月能帮飞哥做5次事情，得到的奖赏不是比工资还多？ 飞哥刚刚掏出来的钞票有好几百元，证明了他不差钱！ 跟着一个有钱又慷慨的老大，想想都觉得好日子要来了。 老杨听到安排，更是激动的脸色大喜。 “谢谢飞哥打赏~！” 也不客套，收起了桌上的10元钞票。 想了想，见到刘家兄弟立了功，又怎么会不想挣表现呢？ 低声请示：“飞哥，回头我就把关押的人都筛查一遍，看有没有适合顶包的，也能帮您完成每一月定额的任务！” “您放心，关押的这些人都是作奸犯科，大部分都会移交西狱。” “那地方可是谈之色变的地狱，没有背景没有钱就算死在里面都很正常。” “正好我也在西狱干过几年，里面有不少熟人。” “只要挑选的人愿意对顶一项罪名，帮您完成业绩，我就可以打招呼让他们在里面好过一点。” “就算不能让他们在西狱吃得好，但是可以让他们不受欺负，有被子盖不用大冬天连茅草都没有被活活冻死！” “嘿嘿，到时候有的是人愿意站出来顶包！” 老杨咧嘴一笑，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自信。 以他对西狱残酷的了解，只要提出可以给一点照顾，但代价是可能要在里边被多关一两年，很多人都会抢着顶包。 毕竟多一项罪责顶多延长一两年刑期，不但在里面能舒坦一点还能活着出来。 要是不去顶包，又没钱打点狱卒的话，恐怕想要活着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算能熬出来，人也落下一身病根彻底废了。 陈志飞眉头一挑，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就辛苦你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巡捕房混，还要维持神探的名头，破案率自然是不能落下的。 找人顶包就成了最好的方法。 反正这种事情在租界巡捕房已经成了惯例，没人会跳出来多嘴。 三人坐在休息室抽烟聊天，关系也熟络了起来。 就在聊到兴起的时候，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瘦高个出现在门口。 咚咚咚~ 客气的敲了敲，热情的笑道：“陈老弟，总算是找到你了！” 陈志飞看到门口的瘦高个，唇角不由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心里暗暗嘀咕：“捞龟田的人来了~！” 还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距离计算好的时间正好15分钟。 陈志飞虽然不知道麦兰巡捕房里谁是特高课的人，但肯定有他们发展结交的人，而且职务权力还不低。 所以才会要求刘家兄弟15分钟内必须完活，就是赶在捞人的到来前把龟田给废了。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 根据记忆，这个家伙虽然好似翻译官，但是和法国警务总监走得近。 据小道消息称，这家伙年底就要升处长了！ 第271章 相谈甚欢，蓝天玉叶 “黄翻译官，幸会幸会~来一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很礼貌的敲门笑着打招呼，无冤无仇的总不能冷脸相向吧？ 况且对方虽然只是翻译，但和洋人警务总监关系很好，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陈志飞即便已经猜到他来的目的，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虚与委蛇。 不但站起身来笑脸相迎，还主动递上了一支香烟。 黄翻译从善如流的接过香烟点燃，很自然的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两人虽然从进入巡捕房开始就一句话没说过，但热情熟络的样子让人以为是多好的朋友呢！ 如果是换成以前，巴结上洋人警务总监的黄翻译前途光明，自然是瞧不上‘飞哥’这个臭名昭著的大流氓。 甚至曾经在楼里擦肩而过，心底对这个底层混混很是瞧不上眼，连和他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陈志飞用卓越的能力证明了自己，还两次上报成了名人。 一次在去法国警务总监办公室汇报工作思想的时候，还听到法总对这个新秀夸赞有加，对他很是很好。 而且还有赵宝庆当后台，只要会做人一点，将来接任总华捕的位置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黄翻译是一步步从一个小翻译爬上来，得到机遇傍上了法总的大腿，心胸也不是傲娇二代李宏伟能比的。 两人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甚至将来可能有很多的相互交集，态度自然发生了变化。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是真不想得罪这个未来有权势的大佬。 大家都是与人为善，谁又愿意平白树敌呢？ 这才态度和煦，一边抽烟一边闲聊，就好像不是来办事儿，是专门来拉家常的一样。 可是想到传闻中‘飞哥’的疯狗脾气，现在要从他手里要人，不由感到一阵头大。 别人大阵仗抓回来的犯人，现在要捞出去，不是得罪人吗？ 以沉浸听闻‘飞哥’的疯狗脾气，现在还有说有笑，说不准下一刻就翻脸！ 可是把柄被犬养捏着，不想办都不行。 否则那些不雅照流出去，倒不怕对家庭有影响，主要是让法总看到会影响前途！ “呼~！” 黄翻译吐出一口烟雾，把烟头踩灭，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赔笑脸也要安抚这条传闻中的疯狗把人给捞出来！ 否则真把姓陈的给惹恼了，找理由拖着也能拖十天半个月才放人。 黄翻译心底已经做好了忍气吞声，最坏的打算。 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举起手里的茶叶，神秘的笑道：“我在法总那里可是听说老弟的升职报告已经批复，正式任命明天就能下来！” “哈哈哈，进入巡捕不到两年就升到了副巡长的职务，老弟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灌‘蓝天玉叶’是一个富商送的，我就借花献佛当作祝贺老弟升职的礼物！” 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热情的把罐子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蓝天玉叶……咳咳~！”老杨听到这个名字，激动之下被烟呛得直咳嗽，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满脸的震惊，心底暗暗感慨：“连黄翻译都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看来我对飞哥还是低估了！” 刘武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杨哥，什么是蓝天玉叶啊？” “咳咳~！”老杨咳嗽了几声，才低声解释：“十大名茶中的信阳毛尖听说过吧，只有毛尖中顶级的茶王才被称作‘蓝天玉叶’！价格的话……这么一罐子以你的工资也要二十年才买得起！” 刘文刘武瞪大眼睛，看着精美的罐子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这么一罐子茶叶，竟然要他们努力一辈子才能买得起。 黄翻译听到老杨的解释，脸上露出傲然的笑容。 之前他还担心对方不懂茶，送出去会明珠蒙尘。 要是当成街边一块银元一罐的茶叶，那就亏大了。 现在有老杨对刘家兄弟解释，倒是不怕对方不知道价值了。 送出这么重的礼物，除了是拉关系捞人外，也有真心想要结交的意思。 毕竟这个小巡捕已今非昔比了，未来不一定比自己差，已经是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自然要拉拢关系。 陈志飞听到‘蓝天玉叶’的时候，眉头也忍不住一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哪怕他前世也算事业有成的小老板，也没有喝过十大名茶之一的蓝天玉叶。 这已经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就算想买也有价无市。 曾经他找了一个开茶庄的朋友，以100万元一斤的价格帮忙收购都没能买到。 想要买到蓝天玉叶，只能碰机缘，还有就是偶尔拍卖会上能出现。 现在黄翻译竟然直接送出一罐，这份礼物不可谓不重。 结交拉拢关系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陈志飞知道自己名声不好，这种时候应该贪婪而不是拒绝。 直接笑眯眯的笑纳：“那就多谢黄翻译官了。” 黄翻译故作不愉道：“老弟还叫我黄翻译官就见外了，论年龄我比你长一轮，要是瞧得起我就喊一声老哥，或者直接叫我名字‘黄浩然’也可以！” 态度热情和煦，没有半点的架子。 如此和蔼可亲的一幕，把老杨和刘文刘武都看呆了。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都透着迷惑：“一向高傲的黄翻译官……什么时候这么和蔼了？” “老哥~！” 陈志飞从善如流，毫不犹豫就喊了一声老哥。 别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还端着就是得罪人了。 不过陈志飞心里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份还不值得黄翻译下如此血本。 唯一的解释就是特高课给他下了死命令限时把人捞出去，甚至他手里还有把柄被捏着，才会‘纡尊降贵’来送厚礼。 陈志飞笑眯眯的说道：“老哥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送我茶叶吧？你我兄弟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弟绝不推辞！” 黄浩然试探着开口道：“听说老弟刚抓了一个非法持枪的，我想捞人！” 陈志飞点了点头：“没问题，老哥的面子必须给！” 黄浩然眨了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第272章 都是人精，原则上…… 巨大的反差，让黄浩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看着眼前一脸和煦笑容的青年，心里暗暗嘀咕：“这还是那个贪婪无耻、臭名昭著的恶霸？” 在传闻之中，陈志飞虽然性格虽然也有几分圆滑，懂得处世之道，否则也不会被挑选进入巡捕房。 可是他的性格也有另一个极端，就是贪婪无耻还脾气特别的火爆，属于一点就炸！ 其实这种脾气也算是帮会分子的通病，不管是真脾气大还是刻意为之，反正只要有一点点的不爽，立马就会翻脸并大打出手。 毕竟在这个黑暗混乱的租界，人善肯定被人欺，只有狠辣才会让别人惧怕，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金牌打手的名声可是双手打出来的，就足以证明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除了师傅之外，不管谁惹到他都敢冲上去玩命！ 所以黄浩然今天才会带着厚礼前来，就是希望能让这个传闻中贪婪的大流氓能卖一个面子把人给捞出去。 虽然送出去一罐珍贵的蓝天玉叶让他肉疼，但是比起被刻意刁难拖延了几天，导致特高课认为自己在敷衍不办事儿，从而把那些不雅照散播比起来的代价就小太多了。 况且陈志飞目前也是前途光明，送一罐珍贵的茶叶算结交于微末之时，也是物有所值了。 现在送一罐珍贵的茶叶结交，和十年后接任总巡长或者总华捕位置的时候再送，同样的茶叶效果差距可就大了！ 甚至在心底已经做好准备，这家伙要是再敲竹杠的话就给一百元法币！ 黄浩然是抱着受气受屈辱，伸长了脖子被敲诈在一刀的决心来的。 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好说话，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 更没有任何的刁难和敲诈。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点燃炸药包已经有了必死之心，结果炸药包没炸，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遭的恍惚。 心底不由疑惑：“传闻中贪婪无耻的滚刀肉，似乎也不是难相处嘛~！” 只要把人捞出来，不雅照的威胁也就算暂时解除了，回头也有时间想办法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陈志飞看着对方诧异的模样，唇角忍不住上扬。 这是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来枕头了。 经过刘文刘武祖传手艺的操作，龟田已经成了连手都抬不起来的废人，就更别说拿枪报复了。 而且两兄弟还额外加料，让龟田活不过七天。 目前要紧的就是把人给送出去，别死在巡捕房惹来麻烦。 结果特高课没有直接来人，而是通过收买拉拢的巡捕房内部人员出面捞人了。 正好可以顺水推舟的把人给送出，回头死了也怪不到巡捕房头上。 陈志飞心里清楚，其实特高课并不在意龟田的死活。 甚至说在特高课的心里，如果当时就反抗被乱枪打死了更符合心意。 因为被打死了，就不会被抓回巡捕房，更不会承受不住酷刑交代一些隐秘的事情给特高课带来损失。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找关系捞人，就是避免时间长了扛不住重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 这也是只给刘文刘武15分钟用刑时间的缘由，因为捞人的很快就会来。 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文职的黄翻译官，而且这家伙和法总走得近，正好是结交的对象。 陈志飞想要在巡捕房混，可以树敌敲打立威，但更多的是结交有潜力的人，拓展人脉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还没什么实权，但是即将升主任的黄浩然不正是最好的结交对象。 而且现在对方主动上门，正好卖一个人情。 两人都有结交之心，气氛自然很融洽。 黄浩然见对方给面子，心底也松了口气。 拍着胸口承诺：“老哥懂规矩，不会让你难办，该怎么罚款就怎么罚，绝对一分不会少！” 反正罚款是由特高课出，又不需要自己花一分钱，自然没必要节外生枝的砍价。 况且别人都已经很给面子了，自己也要会做人不是？ 如果不收钱就把人给放了，今天三室大动干戈，其他人一分钱好处没捞到心里肯定会不高兴。 这不是得罪人？ 所以只要可以把人捞出去，其他一切按规矩来就是了。 陈志飞点了点头，沉吟道：“既然老哥亲自开口，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原则上非法持枪交了罚款就可以放入……。” 咯噔~！ 黄浩然听到‘原则上’三个字的时候心头一跳，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之色。 意思是原则上可以交罚款放人，但是还有其他原因所以不能放人！ 急忙询问：“还有其他什么问题？” 陈志飞故作神秘道：“他是日本人，持枪……不是军人就是特务，赎金肯定不能对比普通案件。” 直接用上了‘赎金’两个字，是装都不装了，就是要钱！ 当然黄浩然也清楚身份暴露事情肯定会变麻烦，而且收的赎金也不是陈志飞拿了，而是要上缴。 所以重重点头：“没问题，在上次力行社特工的基础上再翻一倍！” 上次力行社为了把人赎回去，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连他也分了一笔奖金。 现在日本人的身份暴露，他自然不会挡大家财路，否则会招人恨，晚上回家的时候可能被人报复敲黑棍！ 陈志飞点了点头：“另外，这件事情记者已经知道，估计明天的报纸就会出来！所以我可以卖老哥一个面子放人，但是最好让日本方面派人来接，否则事后长官追问起来我们哥俩也不好交代！” 说话的时候还拍了拍对方的手，给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黄浩然做文职擅长钻研，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点头道：“好，按你的意思来，咱哥俩将来也能抽身！”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可以相互给面子通融，但一些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免得将来留下话柄，让长官知道了也会不高兴。 一个个都是人精，谁也不会傻乎乎的留下话柄。 黄浩然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开口道：“老弟，能不能让我看一眼犯人？” 第273章 玩捉迷藏？硬骨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查看一下情况也是正常的。 而且可以借观察的机会，给龟田传达已经在捞他的信息。 被抓后无助和对未来的迷茫才是最致命的，也是心理防御最脆弱的时候。 让他知道特高课已经动用关系，很快就能出去也能给他希望。 即便后面对他用刑了，也有更大的概率能够扛住不招供。 当然，黄浩然可不在意龟田是否会把特高课的秘密交代出来，那些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担心的是这个被抓的特高课人员会不会见过自己，甚至就是暗中拍照的人。 万一扛不住审讯，把自己被拍不雅照的事情说出来，那以后还有脸在巡捕房混？ 见一面给他底气，别乱说话才是主要目的。 陈志飞唇角上扬，哪里看不出来对方的目的。 不过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从龟田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更不想询问处特高课的秘密。 反正最迟明早就把人交出去，真要是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对巡捕房来说也没用处。 估计现在特高课就已经在行动，把所有和龟田有联系的据点和人员全部做了调整。 况且要是把撬出来的情报传给沈仪，到时候力行社再针对性的行动。 只需要稍作分析，就能猜到是自己把消息告诉力行社的。 那样就有可能被当成力行社的一分子，危险就大了去！ 毕竟只是当一个情报掮客给钱就卖情报，和被当成力行社之间的差别可就大了去！ 以特高课的行事风格，只要怀疑就可能把偷偷抓起来审讯。 所以为了安全，索性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审，只要除掉隐患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陈志飞微微颔首，故意转头问道：“刘文刘武，刚刚让你们审讯了半天，嫌犯有没有招供什么？” 这就是故意问给黄浩然听的。 两兄弟对视一眼，迟疑片刻，摇头道：“好像招了，好像又没招。” 陈志飞眼睛一瞪：“什么叫好像招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刘武吓的急忙站直了身子：“报告飞哥，我们在用刑的时候都在叫嫌犯交代，可嫌犯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因为说的是日语所以我们听不懂。” 陈志飞微微颔首，转头歉意的说道：“巡长下令要我审一审，这也是工作流程，不过还没正式审讯您就来了。” “另外他一直瞪我，眼睛里对我流露出了杀意。” “哥，您也知道我是帮会出身，要是有人威胁我还什么都不做，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所以就叫刘文刘武对他用了点手段，算是敢挑衅我的回应。” “可能对您朋友下手重了点，您也多担待。” 黄浩然笑着摆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些一线巡捕是什么样的，他还能不知道？ 要是抓回来不用刑，那就不是法租界巡捕了！ 只要人没事儿，也没乱说话就行。 在他看来，不就是用刑受点皮肉之苦么。 自己收到犬养的要求就赶过来了，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就算用刑了又能有多大的事儿？ 按照用刑从轻到重，这么点时间估计也就当时才热身。 以特高课的专业训练，承受开胃菜还不轻而易举？ 笑道：“理解，理解，带我去看看吧。” “没问题！”陈志飞转头使用了一个眼色。 老杨心领神会，拿起刑讯室的钥匙恭敬的说道：“黄翻译官这边请。” 一行人来到刑讯室门口，用钥匙打开了厚重的铁门。 霎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 这里每天都会审讯犯人，而且只要进来的就没有一个不是皮开肉绽的。 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那只是用刑基本流程的开胃菜而已。 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刑讯室里血腥味和发霉的味道直冲脑门。 一些胆小的闻到这股恐怖的味道，才绑好都没用刑就吓得眼泪鼻涕直流，什么都交代了。 黄浩然上过大学留过洋，精通中日法三国语言，也算是个文人了。 像他这样的文人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闻到刺鼻的味道就被熏得后退了几步，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 眉头紧皱，一副嫌弃的模样。 不过想到犬养交代的任务，即便心里不适也只能咬牙走了进去。 当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狰狞刑具，以及沾染在刑具上发黑的血迹时，心头莫名有些惊恐。 想到这些狰狞的刑具用到人的身上，头皮就忍不住一阵发麻。 强忍着心惊在刑讯室中观察，目光落在了被绑在十字木桩上的平头青年身上。 询问道：“就是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受什么伤害的样子？” 看到平头青年虽然脑袋垂着，但浑身上下并没有血迹，全须全尾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陈志飞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文上前恭敬的说道：“嫌犯手脚骨骼碎裂，以后连筷子都拿不住了！而且他好像受了内伤，估计活不过半个月！” “什么！？”黄浩然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龟田，惊讶的问道：“他~他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刘文刘武对视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投去了请示的目光。 陈志飞靠在桌子边，点上一支香烟，淡然笑道：“玩捉迷藏自己摔的！” 额…… 黄浩然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离谱，但至少也算给了一个解释。 就算特高课知道是假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甚至为了降低影响还会附和赞同！ 想到之前陈志飞说过，因为瞪了一眼透露杀意，所以故意下了点重手。 原本以为看外表没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已经成了废人，而且还活不过半个月，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同时，看向旁边浑身都透着痞气的青年时，心底升起浓浓的忌惮。 之前关于‘飞哥’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传闻，果然不假！ 黄浩然小心问道：“他有没有交代什么？” 刘文摇头道：“这家伙是块硬骨头什么也没交代，只是在重复一句日语，咱也听不懂。” 第274章 各说各的，打通了连接的桥梁 “呼~！” 黄浩然长出一口气，什么也没招就好。 就不用担心这个家伙乱说话，把自己的秘密糗事给暴露出来。 和日本人来往，他倒一点也不担心被人知道。 毕竟大家都会交朋友，其他人同样和日本人、美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有来往。 更何况犬养对外的身份是来华做生意的商人，结交也很正常。 只要不是曝光被偷拍的床上不雅照，其他都不是问题。 黄浩然倒是不怕媳妇知道，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媳妇也管不到他。 只要不是被法总看到那些不雅照，留下一个坏印象，其他都无所谓。 听到龟田没有乱说话，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 心里也暗暗为特高课的专业点赞：“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务，骨头就是硬！” 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也恢复以往的淡然和儒雅。 用手娟捂住脖子，好奇的问道：“他一直在重复什么话？” 陈志飞也转过头，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也想听听这个日本特务到底在重复什么话？ 以他之前从传闻中对日本特务的了解，似乎都是硬骨头，就算被抓之后气势也很凶悍。 难道，他一直在威胁用刑的人？ 想起曾经影视剧里看到的日本特务猖狂的形象，还真有可能！ “额……。” 刘文张了张嘴，喉咙里说出几个古怪的音节，显然是想要重复学一遍却又学的不伦不类。 连精通日语的黄浩然也皱起眉头，嘴里轻声跟着念叨。 不过从他迷茫的神情来看，显然也没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刘文越模仿越乱，急得抓耳挠腮脸都红了。 慌乱之下磕磕巴巴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黄浩然原本只是好奇，被他这副模样反倒弄得跟着心急了。 安慰道：“别急别急，慢慢说。” 可是刘文一个擅长用刑的狱卒，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就更别说是模仿外语了。 急得抓耳挠腮，反倒全给忘干净了。 刘武见到亲哥哥急促的模样，眼珠子转动，快步走到龟田的面前。 朗声道：“他是这样说的……！” 然后拿起棍子用力打在了龟田的小腹上，嘴里还大声吼道：“叫你嘴硬！” 砰~！ 一声闷响，痛得似乎已经昏迷的龟田身体就好像触电了一样，脑袋一下就抬了起来。 赤红充血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痛苦之色，然后脑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嘴里还痛苦的念叨了一句日语。 刘武眉头一挑，得意的笑道：“就是这句！” 刘文也兴奋的竖起大拇指：“弟弟，还是你聪明！” 两兄弟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惺惺相惜的笑容。 陈志飞的日语词汇有限，像‘雅蠛蝶’‘一咕一咕’之类的能听懂，也就仅限于和日本女人交流。 至于龟田嘴里说的话，则完全听不懂。 不过这里有人能听得懂。 “老哥，他说的是什么啊？不会到了这里还敢威胁巡捕吧？” 陈志飞不耻下问，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正他对外的形象就是一个没读过什么书，连写报告都错字连篇要找人代笔的。 听不懂日语很正常，要是能听懂那才是真奇怪了！ 黄浩然眯起眼睛，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不过从他脸颊肌肉不自主的抽动，说明他心里很不平静。 沉吟片刻，苦笑道：“他说的是：别打了，我招！” 翻译了之后，还忍俊不禁的自嘲一笑。 之前以为特高课的人都是硬骨头，面对酷刑都面不改色。 看来还是高看他们了！ 原来并不是日本人的骨头硬，而是想招供，奈何用刑的人听不懂！ 这才一个拼命的打，嘴里还时不时问一句：招不招。 另一个在酷刑之下早就扛不住了，迫不及待想要招供了能停止酷刑。 连他妻子和隔壁老光棍偷情的秘密也毫无保留的交代。 可惜两个用刑的人听不懂日语，他又不懂中文，结果就成了各说各的。 一个以为骨头硬不肯招，不断的用刑折磨。 毕竟在完成飞哥交代的任务，再额外撬出他的嘴就更好了。 一个想求饶却听不懂，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黄浩然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顿时感觉哭笑不得。 不过只要没乱说话就行。 转头问道：“老弟，你看什么时候能把人带走？” 把人捞出去才是正事儿，免得被犬养逼迫。 陈志飞想了想，沉吟道：“你是我亲哥，对我来说肯定是什么时候都可以！” 到底是当过小老板的，套起近乎来几句话就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嘴里说得那叫一个豪气，完全就是一副亲大哥往哪打，他这个当弟弟的就往哪冲！ 不过…… 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人是我抓的，自然随时可以给老哥！不过这次行动名义上还是由顾巡长带队，三室的兄弟全员参与……。”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肯定给面子，但是也不能全做主。 黄浩然心领神会，笑道：“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顾巡长谈赎金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你难做！” 反正有特高课出钱，贵点也无所谓。 陈志飞点头道：“我陪你一起去，也能帮你说说话，顾巡长看在我的面子上象征性的关一晚，明天早上就能放入！” “对了，老哥千万不要隐瞒他是日本特务的事，顾巡长知道这家伙的身份。” “谈好赎金后你也别出面了，让日本人来领人……。”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给了个‘你懂得’眼神。 黄浩然眼珠子转动，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感激的笑道：“多谢老弟提醒，这个人情哥哥记下了！” 兴奋之下一把拉住了陈志飞的手腕，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颇有几分古代书生遇到知己，要拉着秉烛长谈的架势。 陈志飞脸上挂着笑容，即便不习惯被一个男人牵着，但也强忍着没有挣脱。 经过接触后，发现这位看起来高冷孤傲的翻译官也并不难相处，甚至还有几分话痨的感觉。 倒不是个迂腐的人，可以结交。 最重要的是两人成了朋友，就有了连接法总的桥梁。 以后遇到重大机遇竞争的时候，也能通过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大哥帮忙牵线了！ 第275章 转手又卖一次 两人结伴下楼，一起去了三室的办公室找顾成礼商量赎金的额度。 毕竟是巡长带队，要是在议价的时候把长官绕过去就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找巡长汇报商议，是基本流程，也是尊重。 只要三人把赎金额度商量好就可以了，上头不管怎么操作只看到手多少钱。 只要不比上次抓捕的力行社特工赎金低，就可以交差了。 黄浩然和法总关系近，在麦兰巡捕房里也算是号人物。 顾成礼见状立刻热情的迎接，其他三室的人也纷纷起身问候。 都好奇这个一向孤傲，瞧不起他们这些臭脚巡的书生怎么跑来三室了。 当黄浩然主动提及受人之托，想要捞人的时候众人才知道原委。 顾成礼略作沉吟，把目光投向了人群后面的青年。 虽然他是巡长，可到底是别人的情报才能抓到人，还是要征求一下意见的。 况且现在的‘飞哥’已今非昔比了，有赵总撑腰扶持，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陈志飞站在后面，乱哄哄的场面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见到巡长投来的询问目光，挤眉弄眼的比画了一个手势。 顾成礼心领神会，脸上作出了为难之色，开始左顾而右言他。 而陈志飞则在旁边说好话打圆场。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的哄抬价格。 黄浩然虽然不是迂腐的人，也善于察言观色，可到底是有几分书生的傲气。 况且长期以来都是坐在办公室里，出去了也是各种吹捧讨好，根本没有真正经历过底层的尔虞我诈。 又怎么会是两只老狐狸的对手呢？ 在一番‘很不容易’的拉扯之后，脑袋都大了。 最后谈妥了比力行社特工高出3倍的价格，明天早上让日本人带钱来赎人。 当双方谈妥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顾成礼原本只想按照上一次力行社成员的赎金额度来，除开上头长官的份额，剩余的也足够大家有一笔丰厚的奖金了。 不过在得到陈志飞的暗示后，才咬牙直接翻了三倍。 想着漫天要价落地换钱，说不定有机会把赎金翻一倍。 没想到对方都不在意价格，只关心是不是明天交了罚款就能放人。 顾成礼也是老狐狸了，又怎么会错过这种帮兄弟们发财，让总巡长高兴的事情呢。 立马表示明天付钱就能放入，不过因为事情已经上报，所以必须日本人亲自来接，也能给麦兰巡捕房长脸，给长官们长脸不是？ 黄浩然对于这些苛刻的要求丝毫没当一回事，甚至觉得让犬养亲自过来领人，被记者拍到下属被活捉会颜面尽失，还会受到上级责罚！ 顿时就感觉心底出了一口恶气。 谁让那个小人竟然会偷拍，还用不雅照进行威胁呢？ 犬养越是吃瘪受辱，他就越高兴！ 对提出这些建议的陈志飞，就更是充满了好感，甚至还有一点点帮他出了口恶气的感激。 双方谈妥后，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 陈志飞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下了楼。 按照时间约定，也该去接妮娜去享用下午茶了。 昨天才说服这个小妞帮忙，今天可不能爽约。 要不然这样的贵族小姐生起气来，可是不容易哄好的。 哄哄倒是没什么，陈某人前世阅妞无数手段哄一个恋爱脑的女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不过船运是大事，甚至关乎将来战场上无数抵抗侵略者的英勇士兵生死！ 所以是目前的头等大事，优先级别最高，可以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的目的，其他事情都要靠边站。 要不是这一次关系到了沈仪，还可能把自己给扯进去，龟田又对自己起了杀心。 才会忙里偷闲的把这个事情给处理了。 走到巡捕房门口拦了一辆黄包车，直奔贝当路而去。 “就在这里停！” 陈志飞才到贝当路街口的时候，就叫停了黄包车。 付了车钱，径直走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投了一枚代用币，接通了虹口的电话。 “藤原少佐，我是陈志飞啊~！” “您好您好，几天不见甚至想您！” “对对对，我一直记得您的叮嘱，时刻留意法租界的风吹草动。” “这不是收到一些消息，就给您打电话了。” “不知道特高课的消息，您有没有兴趣呢？” “钱不钱的都是小事儿，只要能为您效劳就是我陈志飞的荣幸！” “今天我们抓了一名日本人，从他身上还搜出了手枪！” “经过谈判之后，约定了明天早上九点，一个叫犬养的日本商人来缴纳罚款赎人。” “我收到消息就第一时间向您汇报，时间太仓促还没能核实他是您的人，还是特高课的人！” “不过根据我的线报，可以确定这个犬养应该是日本情报部门的人。” “嫌犯就关在麦兰巡捕房，明天犬养就会带赎金去巡捕房捞人。” “对了，此事已经惊动了记者，估计明天早上会有不少记者来现场采访！” “稍后你可以私底下联系总华捕，送上一份礼物的话……。” 陈志飞捧着电话，声音中透着讨好和谄媚之意。 甚至因为入戏了，说话的时候连腰都90度弯曲，更贴合了一个投靠日本人的二鬼子形象。 经过一段时间，他已经越来越适应几个身份的转换。 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也知道作为一名特工要融入到扮演的角色之中。 才能更好的迷惑敌人进行潜伏。 要是扮演一个二鬼子汉奸，却整天正气凛然的模样，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也正是融入了角色，藤原介一才对他越来越信任。 在把事情汇报了一遍，又给出了一个双赢的小建议，才小心翼翼挂断了电话。 而且很懂事儿的等到对方先挂断，他才挂断。 不过在电话挂断的瞬间，弯曲的腰杆挺直，唇角不由扬了起来。 装作不知道情报有没有价值，第一时间打电话汇报，就是为了取信这个日本贵族。 得到藤原介一的信任，将来即便上海沦陷也有一个强力靠山！ 更重要的目的，把矛头往别的地方指。 故意假装忠心汇报，实则焉儿坏焉儿坏的，心里是憋着坏呢！ 第276章 打五份工，露一手 内斗相互拆台扯后腿，那是日军的一贯传统。 从陆军和海军的相互争斗拆台，再到地方上各机构的针锋相对，情况是越演越烈。 陈志飞之所以打电话通知藤原介一，除了表忠心外，也是祸水东引挑起争端。 本身宪兵司令部情报股和特高课之间就在明争暗斗，双方都想压对方一头。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上海地界上有两个情报机构，自然就形成了相互竞争的模式。 谁都不服谁，两边都想压对方一头，难免就会出现暗中使坏拖后腿的情况。 甚至发现力行社的成员，为了不让对方立功暗中搞破坏的情况也比比皆是。 情报股背靠宪兵司令部，想要利用职权将其收编麾下，占据主导地位。 特高课为了不像其他地区一样，受宪兵司令部的掣肘，也在进行激烈的反抗。 两边同属日本的情报机构，但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了。 要是藤原介一知道了这件事，会错过借机打压特高课的机会？ 到时候内斗起来，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陈志飞这个破案的人呢？ 甚至因为卓越的能力，反倒会成为香饽饽，被两边拉拢。 陈志飞自然不介意一鱼多吃，同时打几份工。 目前他对外的正式职业是巡捕，属于吃皇粮的。 同时也在帮力行社办事，沈仪已经承诺每月按照准尉的待遇给发工资。 钱是少了点，但好歹也算一份收入不是？ 藤原介一也有意拉拢，承诺每个月都会给一笔为数不多的酬劳注意观察法租界的情况。 而且他还是帮会弟子，堂口那边派他他巡捕房疏通关系，自然也会定期发钱拉拢。 每个月发一笔钱，也是提醒他记得是堂口的人！ 随着在巡捕房身份地位的提升，堂口给的钱会越来越多，同时会帮助他一步步往上爬。 等到了足够高的位置，就能反过来给堂口提供庇护和帮助了。 要是再算上特高课……。 堂口、巡捕房、力行社、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算起来就是打五份工，算是打工第一人了！ 现在利用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的矛盾，正好能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 只要两边斗得激烈，局势也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呼~！” “在各势力中间平衡周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太烧脑了！” 陈志飞吐槽了一句，推开电话亭的门走了出去。 唇角上扬：“也不知道明天特高课的人发现被藤原介一截胡，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到鬼子内斗，心里还有点小期盼。 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金发女子站在别墅门口翘首以盼了。 见到走来的巡捕时，妩媚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陈志飞~！”高高举起手臂摆动呼喊，脚下还一蹦一跳的。 霎时，硕果剧烈的上下晃动，连路上的行人都挪不开眼！ 转头和保镖及保姆交代一声，开心的主动迎了上来。 陈志飞看着开心飞奔而来的金发女子，心里不由感叹：“洋妞的身材就是火辣，这是个一手难以掌握的女人！” 心里虽然有点小心思，但脸上却挂着淡淡笑容，一副风轻云淡丝毫不受诱惑的模样。 虽然淡然的模样让这个洋妞有点小失望，但也对他又高看了不少。 失望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没骑自行车？” 陈志飞笑道：“今天刚办了个案子才忙完有点疲惫，坐黄包车吧。” 解释了一句，抬手就招了一辆路过的黄包车。 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泡妞高手，根本就不请示，需要的只是引导。 直接就做了用什么交通工具的决定。 解释一句，是对他人的尊重，而单方面决定坐黄包车，是占据主导地位。 陈志飞对于泡妞的核心思想就一个：女人是需要被主导的，而不是需要一个没主见的舔狗！ 不过在上黄包车的时候，从后面体贴的用手掌托着纤细的腰肢，也算是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了。 然后坐在旁边，肩挨着肩挤在了一起。 哪怕妮娜分明看到那个男人的旁边和车身还有一个拳头的间隔。 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愿意挨着她亲密接触，不正是对她有兴趣的表现？ 强忍着想要把头靠着对方肩膀上的冲动，毕竟是贵族从小接受矜持的教育。 好奇的问道：“你今天办了什么案子？” 对于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好奇他办的案子是男还是女？ 陈志飞笑着开口道：“一个非法持枪的案子，被我当场给拿下了！” “持枪？”妮娜惊讶得瞪大眼睛，蓝色的眸子中满是关切。 转身用手在对方胳膊上摸来摸去，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陈志飞被洋妞的双手在身上检查，一时竟有些心痒痒了。 不过即便心里有吃肉的想法，脸上也要保持平静，不能露出一副猪哥相。 昂起下巴，傲然说道：“陈巡捕出手，抓一个持枪罪犯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然后就把早上抓捕持枪歹徒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当然，其中加入了春秋笔法进行描述，更凸显出他的个人英雄色彩。 听起来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在斗智斗勇中将歹徒成功制服！ 而且因为是真人真事，听起来比听故事更扣人心弦。 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崇拜，还有一丝对危险的担忧。 低声道：“当巡捕太危险了！” 在说出这句的同时，越加的希望身旁的男人能够换一种方式赚钱，而不是用命去拼搏了。 一想到这个男人会受伤，甚至出现意外，心里就很难受。 心底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促成船运的事情，让他有其他收入就不需要再拼命了。 很快，黄包车停在了卡尔登西餐厅门口。 两人结伴而入，一起悠闲的喝着咖啡吃蛋糕。 陈志飞还小露了一手，把以前为了泡妞而学的小魔术都表演了一遍。 逗得妮娜很开心，对这次的约会很是满意。 陈志飞在用火焰变幻出鲜花后，绅士的把鲜花道具送了出去。 看到笑得花枝乱颤的洋妞，心里暗暗得意：“帮忙的事情，稳了！” 第277章 热闹的仪式，都来了！ 翌日 陈志飞起得晚了一些，下楼的时候房东阿姨已经坐在客厅的圆桌上吃早饭了。 牛奶、鸡蛋、饭团，生活质量杠杠的。 应付了几句，便换上衣服匆匆出门了。 路上还买了一瓶牛奶，两根油条边走边吃。 走在巡捕房的台阶上，总能感觉到大家都会投来和善的目光。 不少人都热情的问候打招呼。 陈志飞在这些人眼里本身就是没啥文化，还脾气暴躁的帮会分子，所以对于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甚至对一级巡捕之下的人都懒得搭理也并没有计较。 反倒是纷纷弯腰点头示意。 咯吱~ 陈志飞走进三室的大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对于他的迟到，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郭少安急忙上前，满脸焦急的说道：“飞哥，您怎么才来啊！” 陈志飞看着满脸焦急的青年，调侃道：“你小子多少天没和我碰面了，昨天的行动也没有参加。” 郭少安愣了愣，无语道：“不是您说现在要混仕途，收规费这种事情不符合您的身份全部交给我了吗？” “昨天我收了三条街的钱，回来的时候您的已经下班了。” “而且我是师傅安排配合您收钱的，破案的事情又不会。” 声音中透着幽怨，显然对这个一心奔仕途，‘不务正业’的老大颇有微词。 如果不是飞哥当了甩手掌柜，自己能忙得每天来回跑？ 陈志飞淡然一笑，把手里的油条递了上去：“逗你玩呢，怎么还急眼了呢？” 虽然‘飞哥’的脾气火暴，但是听从师傅的教导素来以义字当头，对兄弟是真的好。 外人要是敢奚落抱怨，暴脾气早就上来了。 可是兄弟抱怨，有些时候理亏了反倒说软话哄人。 陈志飞现在的脾气自然没那么火爆，所以更不会生气。 郭少安却并不领情，脸上的神情更焦急了。 急吼吼的说道：“飞哥，您怎么还有心情吃油条，赵总和记者们都到小礼堂了！” 额……。 陈志飞愣了愣，疑惑的嘀咕道：“昨天带队的是巡长，赵总来了关我什么事儿？” 就在此时，顾成礼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浑身懒散，连衣服扣子都扣错的青年时也露出了焦急之色。 一边上前亲手帮忙把扣错的纽扣系好，嘴里还急切的催促：“赶紧把帽子戴好，赵总和总巡捕已经在小礼堂等你了！”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不就是日本特务的事情么，连赵总都来了？收钱放人而已，为什么去小礼堂？” 在他的心里还期盼着看一场日本人内斗的好戏呢，脑子里先入为主，一时竟没转过弯来。 顾成礼亲手帮忙把帽子戴正，不满的说道：“什么日本特务，是给你办的升职典礼，为你单独举办，也是你小子有面子了！” 然后挥了挥手：“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小礼堂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急忙整理衣服和帽子一窝蜂往小礼堂赶。 陈志飞在长官的亲自监督下也快步往礼堂走，脸上神情有些恍惚。 最近几天事情太多，又不停的设局算计，挑起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的争斗。 竟然把自己升职的事情给忘记了！ 不过上头没有提前通知是今天，貌似也不能怪自己吧……。 一行人快步赶往礼堂，沿途还能看到不少同事也在往礼堂的方向走。 毕竟总华捕和麦兰巡捕房的一把手都在，除了要巡逻执行任务的，其他人基本都去了。 除了看热闹之外，也期盼能时来运转得到总华捕的青睐。 “陈巡长~！” “陈巡长好~！” “……” 一路上都是同事们热情的问候，直接就以新职务称呼了。 如果是往常的话，陈志飞肯定是开开心心照单全收。 可是顾成礼还在一旁，有些事情一是一二是二，绝对不能马虎。 急忙摆手纠正：“副的，是副巡长！” 顾成礼神情平淡，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称呼。 反倒打趣道：“以你的本事，很快就能转正了。” 然后嘴角上扬，得意的说道：“说不定到时候我也是副总巡长了！” 别看他平时很咸鱼，能够偷懒的就绝对不出头。 在工作业绩上面，和其他几个巡长比起来绝对是垫底的存在。 可是在巡捕房想要升迁任用，可不是看能力的。 否则像肖全贵这种资深巡捕只要努力破案，又有足够的资历岂不是早就升职了？ 想要升职，看的还是谁的背景深厚，关键时刻谁舍得花钱！ 而顾成礼对这两样，都不缺！ 他和总巡长合伙做走私生意，但是只拿极少的一部分。 真正的利润大头，都被总巡长抽走了。 当然，他们能够近乎正大光明的走私，即便遇到稽查队也只需要报上名号就能顺利免检通行。 背后肯定是少不了金钱开路，甚至在总巡长的上头还有既得利益者。 只不过平常不露面而已。 真有需要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能摆平。 甚至连赵宝庆都可能占有股份，才敢如此猖狂的走私。 顾成礼背后有利益链接，手里也不缺钱，两样优势都占齐了。 而且还有法国总监的承诺，别看其他几个巡长每年考核都不错，背后也有关系人脉。 但真正的黑马却是看起来咸鱼的顾成礼！ 他都知道距离升职不远了，自然也就不会计较一个巡长的称呼。 况且顾成礼也希望自己升职后，能由信得过的人接任巡长位置。 以前三室没人撑得起场面，所以不敢去想。 现在陈志飞异军突起，自然希望能让他接任，也能保持彼此的良好关系。 很快，一行人抵达了礼堂。 而赵总和总巡长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旁边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仔细一看，竟然是克劳德和妮娜也来了！ 法国小妞看到心上人进来，还站起身热情的挥手招呼。 总巡长见到主角抵达，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 要是这场升职仪式的主角不在，麦兰巡捕房就丢脸丢大发了。 旁边可是还有各大报社的记者呢！ 总巡长挥了挥手，礼堂中立刻响起了法国音乐，仪式也正式开始了！ 第278章 仪式，精神病？ “陈志飞巡捕加入麦兰巡捕房以来对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不抱怨。” “他团结同事，尊重长官，是大家学习的典范！” “最近又屡破大案，为咱们麦兰巡捕房获得了荣誉和社会各界的赞赏！” “所以，经法总批复决定，升陈志飞为麦兰巡捕房三室副巡长！” “希望他在新的岗位上能继续发光发热……。” 总巡长洋洋洒洒的念了一通稿纸，声音时而激昂时而低沉，把一个优秀巡捕的履历褒奖了一番。 陈志飞坐在椅子上，眨了眨眼睛脑子尽是疑惑，有一种走错片场的感觉。 心里暗暗嘀咕：“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这确定是说的是我？” 连旁边的郭少安好奇的转头问道：“飞哥，您每天上班不都是迟到早退还经常旷工？” 声音不大，但是旁边的三室的众人都听到了。 一个个神情古怪，显然也是在强忍着笑。 同时心里也忍不住羡慕：有后台就是好，每天迟到早退旷工也能成为典范！ 不过对于最后的连破大案称赞，却是无法反驳。 因为别人是真的破了几起大案，给巡捕房长了脸。 连所有人都认为无解的绑架案，也出乎预料的找到了绑匪的藏身地，不但击毙了绑匪，还把人质全须全尾的救了回来。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功劳，升职奖励也是应该的。 忽然，陈志飞感觉身边有人用肘子撞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眨了眨眼睛，满脸都是迷惑，显然刚刚开小差去了。 顾成礼低声道：“点你名字了，赶紧上台！” “哦哦，好~！”陈志飞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和帽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台。 目光坚定，就好像是一名维护法租界秩序的坚定卫士！ 看他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哪里能想到私底下竟然是一个无赖地痞呢？ 不过作为一个入戏的演员，已经熟练的在多重身份中间自由转换。 在面对底层普通人的时候，自然是浑身都透着痞子气，就是一个大流氓。 可是面对长官和媒体记者，自然是不能再当流氓了，这种场合就算装也要装出正气凛然的样子不是？ 陈志飞走上台，身体站得笔直，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目光坚韧不拔，倒是有几分正义巡捕的样子了。 “呼~！”顾成礼看到标准的敬礼姿势，心底也长出口气，心里暗暗吐槽：“教了两天，总算知道怎么敬礼了！” 对于陈志飞的敬礼不标准，可是由总华捕下达的命令，再由总巡长传达要求巡长监督教导的。 啪啪啪~！ 顿时，下方响起激烈的掌声，不少人脸上都透着羡慕。 副巡长已经算普通巡捕难以企及的天花板了，尤其是像肖全贵这种老资格的一级巡捕，心里是五味杂陈，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羡慕。 虽然只是一级的差别，但权力却是天差地别了！ 陈志飞身体站得笔直，目光在下方观众席扫视一圈。 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妮娜，正开心的鼓掌，好像比她自己受奖还要开心。 目光扫视，也看到了几个身穿军服的日军……。 “咦~藤原介一！” 陈志飞目光一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藤原介一竟然也来参加典礼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藤原介一大早上赶来法租界，并不是为了参加典礼，只是碰巧遇到而已。 他真正的目的，是抢先一步把龟田带走。 只要把人控制在手里，对特高课的问责就掌握了主动权，也是特高课行动失利的证据。 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提议，让宪兵司令部对特高课进行监管了。 总巡长举起双手示意，等到下方安静才声音激昂的说道：“下面有请赵总颁发证书！” 啪啪啪~！ 顿时，小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比起之前要热烈了不少。 咔嚓~咔嚓~ 随着总华捕上台，记者们的相机也不断闪烁。 赵宝庆步伐稳健，一边还侧身对着相机挥手示意，似乎对拍照登报很是热衷。 也是宣传声望，将来能够成为华人董事的资本！ 在一阵激昂的音乐声中，亲手为陈志飞换上了副巡长标识，并颁发了勉励证书，还特批了一百块大洋作为奖金。 态度和蔼，脸上保持着和煦的笑容。 还重重的拍了拍肩膀，勉励道：“好好干！” 这句话如果是对其他人说，那就是敷衍的套话。 可是对于看重的陈志飞来说，就是一种暗示和鼓励了。 连升任副巡长都是由他推动的，鼓励好好干多立功就是在暗示为升职努力。 只要功劳积攒够了，升职就水到渠成。 有总华捕当后台罩着，升职不是问题！ 陈志飞敬了一个礼，声音激昂的说道：“谨记赵总教诲！” 赵宝庆笑着点头，摆出握手的姿势任由记者拍照。 脸上笑容灿烂，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最近牵头破了几桩大案，可是好好的露了脸，上报的次数比前几年都多！ 连公董局都打来电话进行表扬，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今天来麦兰巡捕房除了颁奖表彰外，还有另一个露面的目的。 那就是交还日本逃兵！ 没错，巡捕房虽然已经知道龟田的身份，但是为了给日本人一个体面，也尽量把影响降低，所以定性为了携带枪支的逃兵。 毕竟派出一名日本特务来法租界执行任务，和一名私藏枪支的逃兵。 一个是国家行为，一个是个人行为，区别就大了去。 由于今天只为一人颁奖发证书发奖金，所以流程也很快。 不到半个小时，小礼堂的观众也陆续散去。 赵宝庆也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了期盼之色。 接下来就是刷功劳，提升法国人优越感的机会了！ 转头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巡捕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进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男人，一副普通人的打扮，但两条罗圈腿格外显眼，很符合日本人的特征。 咔嚓~咔嚓~ 记者们显然没想到会抬一个人进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先拍照肯定没错的。 赵宝庆昂起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忍不住低声吐槽：“你小子下狠手够狠的！” 第279章 抢功？另一个故事版本 “各位记者朋友们一定很好奇，这个本该是为陈副巡长举办的嘉奖仪式，为什么会抬一个病人上来？” 赵宝庆声音洪亮，看似随意的反问透着几分幽默。 顿时，下方记者们都露出了笑容，心底也更加好奇了。 姜若楠手里握着笔，举手提问道：“赵总，不知能否为我们解惑呢？” 作为官方报社的记者，所安排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能把每一个画面都从最好的角度拍摄记录下来。 毕竟同一条新闻从小报看到，和从法租界官方报社看到的可信度差距就太大了。 所以官方报社记者的工资不但比小报高一大截，连身份地位在同行中也略胜一筹。 由她来提问，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宝庆听到询问，并没有急着回答。 反倒是深深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从表情看显然是很满意。 特意把记者们请来，不就是为了露脸，让法国大老爷们看看他是怎么为法租界争光，力压其他国家的！ 笑眯眯的开口道：“说到这个人的身份，就不得不提及今天的主角，陈志飞副巡长了。” “在几天之前，我曾接到日本宪兵司令部藤原介一少佐的电话。” “提及有一名突发精神病的士兵打伤守卫，抢了枪支逃出军营，对外界造成了巨大威胁！” “宪兵队在追查这名疯掉的士兵时，发现他逃到了法租界境内，所以提出协助申请。” “巡捕房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为了不引起恐慌立刻就派人进行了秘密搜查。” “不过此人的病情时好时坏，在不发病的时候能工作能劳动，和正常人无异。” “所以搜寻起来难度很大，那几天我一直守在办公室三天没合眼！” “幸亏陈志飞副巡长工作能力强，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线索。” “经过我的抽丝剥茧，终于锁定了那名士兵的位置。” “并且安排陈志飞副巡长带领三室的人立刻前去抓捕。” “相信大家都看到今早的报纸了，官方报社当时在现场进行了拍照采访，记录了全过程。” “今天在这里，我代表法租界巡捕房正式把人转交给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 赵宝庆一脸傲然，还赞赏的拍了拍陈志飞的肩膀。 这个亲切的举动，谁都看得出来是对这个年轻巡捕的欣赏。 虽然整个讲述过程中都是在赵宝庆的坐镇指挥下抓到人，但不止一次的提及陈志飞的名字和找到线索的功劳，都表明了是为其铺路造势。 “都是长官领导有方~！”陈志飞也不贪功，立马表示都是领导的功劳。 这副谦虚的模样，让赵宝庆更满意了！ 陈志飞脸上挂着灿烂笑容接受拍照，心里暗暗琢磨：“我只是给藤原建议把龟田说成是精神病抢枪伤人。” “然后找巡捕房协助抓捕，营造一个双赢的局面，他居然搞出这么大阵仗！” “今天是架势，赵宝庆肯定收了重礼贿赂才如此配合。” “否则以藤原介一的贵族身份，怎么能接受本国特务被抓，而自己还接受记者拍照呢？” “传出去的话，他贵族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要是特高课提前发难死不承认，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现在这么处理，既能避免事态扩大成为国际事件，也给龟田来法租界找了一个理由。”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国通力合作，把一个具有危害的持枪精神病患者成功抓获。” “法租界巡捕房展现了卓越的能力，维护了一方平安，日本也保留了颜面。” “分明是一件让日本丢脸的事情，却被他们这么一运作成了相互合作的见证。” “也只有聪明如我才能想出这么妙的主意，赵总和藤原都会给我记一功！” 陈志飞唇角上扬，看着按照自己制定的剧本发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唯一出现的小插曲，就是没想到功劳都给了自己！ 这应该就是赵宝庆此次提议的给予的回馈了。 观众席上，大嘴巴吴晓挠了挠头，疑惑的嘀咕道：“不是巡长带队么，怎么变成飞哥带队了？对巡长的功劳是一个字都没提啊？” 旁边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一个个为巡长打抱不平。 他们都是亲身参与了这一次的行动，分明就是巡长带队，结果论功行赏的时候被别人摘了桃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看顾成礼平时一副咸鱼的模样，但是对下属很维护，在三室深得人心。 现在大家看到备受爱戴的巡长被人摘了桃子，自然是抱不平。 肖全贵眉头皱起，低声呵斥：“闭嘴，不会说话就少说，别给巡长惹麻烦！” 到底是资格最老的老油条，心性不是小年轻们能比的。 虽然他也为巡长抱不平，但是也很清楚其中的猫腻。 做事的不一定会得到对应的回报，但是有背景的人肯定能得到提拔。 就算没有功劳，也能把别人的功劳抢过来据为己有。 这也是他自己在巡捕房混了半辈子，却止步于一级巡捕的心得，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悲哀。 顾成礼脸上露出笑容，低声道：“这件事长官们已经提前告知了我，他们今天主要是为志飞造势，至于我的功劳会有其他方式补偿，以后也不要再提了，免得不利于团结。” 肖全贵也瞪了几人一眼，低声提醒：“飞哥现在是副巡长了，你们几个小崽子说话的时候嘴上最好把门！” 吴晓和胖头几人吓得缩了缩脖子，急忙应下：“知道了！” 随着赵宝庆和藤原介一握手交流，接受了记者拍照后，双方也办理了移交手续。 陈志飞回到台下，歉意的说道：“巡长，我真不知道赵总会把带队的事情记在我头上。” 顾成礼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左右看了一眼，神秘的说道：“赵总和总巡长会给我其他补偿，过几个月竞争副总巡的时候会全力支持我！” 这个补充可比一次带队的嘉奖要强太多了，难怪被抢功了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换了谁都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散会陆续离开的时候，黄浩然从外面进来，在总巡长耳畔低声汇报。 第280章 送贺礼，家徽和工资 藤原介一和赵宝庆握着手，接受了记者的拍照。 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好像这真是一次两国联合执法的成功一样。 跟着藤原介一到礼堂的，还有四名宪兵。 不过这里是法租界，这一次又是秉着友好原则过来的演戏的，面子是要给巡捕房的。 所以不论是他还是四名宪兵，都没有佩带武器。 即便是带了手枪，也是放在楼下司机保管，并没有带进巡捕房。 否则刚查获一起非法持枪案，转头就被记者拍到宪兵配枪进入巡捕房，那不是打脸吗？ 所以他和四个宪兵都没有带武器，反正在巡捕房之内也不会有危险。 “交接已经完成，那我就先把人带回去复命，也欢迎赵总随时来虹口做客！” 藤原介一笑着和赵宝庆握手道别，态度热情的发出了邀请。 像赵宝庆这种级别的高层，可是日本人强烈想要拉拢的对象。 不过越是位高权重，也越是注重影响，和别国的军官来往，要是被法国人知道难免会多想。 毕竟帮法国人做事是做，帮日本人做事也是做。 和日本贵族接触，难免会被怀疑是否嫌法租界不好，想要另攀高枝去公共租界了。 所以赵宝庆接受日本商人的邀请，也只在大世界那种销金窟喝酒聊天。 除此之外绝对不会和军官私下来往。 藤原介难得有机会和赵宝庆接触，自然不会错过结交拉拢的机会。 可惜赵宝庆始终保持距离，很官方的敷衍了过去。 显然他没想过攀附日本人的高枝，依然决定保持距离在法租界混。 藤原介一也不介意，本来就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原则试探邀请。 被拒绝了也没觉得有什么。 客气的道别后，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巡捕。 赵宝庆这只老狐狸的眼睛是何等的毒辣，而且以他的立场不方便和藤原介一直接接触。 但手底下的人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也算是迂回交往，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将来哪天法租界真混不下去了，也能去日本人那边不是？ 笑眯眯的说道：“我还要应付记者，志飞~你替我送一下藤原少佐。” “是！”陈志飞恭敬领命，伸手虚引道：“藤原少佐，请！” “有劳陈副巡长了。”藤原介一客气的点了点头，和赵宝庆示意后迈步向大门走去。 两个宪兵跟在后面保护，另外两个宪兵则抬着担架跟在最后。 记者们都在接受巡捕房的安排，倒是没人关注这位日本军官。 毕竟在不知道贵族身份的情况下从军衔来说只是少佐，在新闻方面哪有总华捕价值高呢？ 一行人走出礼堂，才低声交流起来。 “藤原少佐把特高课的失误，变成了宪兵司令部和法租界巡捕房的一次合作，明天必定能登上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头条！” “把不利化作有利，这招真是高明，让人由衷的佩服！” 陈志飞脸上挂着笑容，声音中透着几分讨好和钦佩，要是再配上几句日语的话，就更像二鬼子翻译了！ 好像这个计划不是自己提出来的，而是藤原想出来的一样，没有半分的贪功。 不但帮助藤原介一赚了升迁的资本，还把龟田给控制在手里，将来对特高课发难的时候就掌握了主动。 可以很自豪的说一句，这次是他在给特高课收尾！ 当然，换成其他人的话，肯定很难促成今天的戏码。 但是赵宝庆不可能不知道藤原的贵族身份，而且想必也收了不少的好处才会答应配合演戏。 而且这出戏演下来既不得罪日本人，还让法总看到日本人求助巡捕房，给法租界长了脸！ 已经把利益最大化了！ 藤原介一神情平淡，不过微微昂起的下巴表明了此刻心底的得意。 温和的笑道：“你能及时把消息上报，我很欣慰！” “也是有你的提议，才会让事情如此圆满解决，保住了大日本帝国的颜面！” “所以今天除了来领人之外，也是为你升职道贺。” 说话的时候伸出左手，旁边的宪兵立刻把捧在手里的长条盒子递了上前。 木盒有小臂长短，看起来很精致。 藤原介一接过盒子，又亲手递了出去，笑道：“这是送你的贺礼。” 陈志飞愣了愣，急忙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双手恭敬的接过了盒子。 从刚刚对方说出‘上报’两个字的时候，就知道已经把他当成下属了。 长官送贺礼，自然要表现出下属的惊喜和敬畏。 陈志飞已经越来越适应角色，咧嘴笑道：“多谢藤原少佐。” 然后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的物品。 一把日式的短刀，上面还有一个显眼的图案标记。 藤原介一笑道：“这是藤原家族送给朋友的礼物，上面的图案是家徽，以后在虹口和闸北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或者想要见我的时候都可以拿出此信物。” “另外下面还有一个汇丰银行的账户，以后宪兵司令部每个月会发放20元工资存入账户，如果提供有用情报立功的话还另有奖金。” 礼物是私人名义进行招揽，设立账户每月发放工资就是将其收编了。 20元法币抵得上他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了。 以后每个月宪兵司令部都会打钱，等于是多领了一份工资。 陈志飞对钱倒是不在意，不过也清楚收下这每月固定的工资代表是否投效的态度。 而且那把刻有藤原家族徽章的短刀现在看似没什么用，但是去了日本人控制的区域可是能起大作用的！ 陈志飞对这个贵族的讨好巴结，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现在对方显然已经认可了自己的作用，才会如此慎重的表态。 要是表现不积极，对方心里肯定会不高兴，也不会再信任自己。 急忙像捧心肝宝贝一样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脸上是乐开了花。 点头哈腰的表态：“请藤原大人放心，陈志飞今后必效犬马之劳！” 称呼从少佐变成大人，也表明了归顺的心志。 果然，藤原介一听到‘大人’两个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开口温和的勉励了几句。 陈志飞看着得意的日本贵族，心里暗暗冷笑：“小样，哥还能把不准你的脉？” 对于拿捏人心这一块，那是拿捏得死死的！ 两人刚走下楼，就听到一楼大厅里传来愤怒的叫喊声！ 第281章 藤原的任务，双面特工？ “他是我的保镖，是化装成擦鞋匠在暗中保护我的！” “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商人，我对巡捕房提出严正抗议，你们强制扣留日本公民是想闹出国际事件吗？” 在一楼大厅内，一名身穿西服头戴礼帽，手里还拿着文明杖的中年男人正在愤怒的质问。 从他身上的打扮来看，立刻就会联想到上流社会的富商。 不过此刻这位富商脸上神情愤怒，正用蹩脚的中文对总巡长发出质问。 而黄浩然则陪在总巡长旁边，不断的说好话打圆场避免事态扩大。 虽然这里是法租界，日本人没有执法权，但抓捕的龟田到底是日本人。 一旦日本使馆出面，很可能就演变成外交事件。 虽然巡捕房没有任何过错，甚至抓住一个特高课的日本特务还是大功一件。 不过事情超出限定的范围，为了顾及两国的友谊即便做对了也会变成错误。 这也是犬养敢肆无忌惮在巡捕房大喊大闹的底气！ 别说是在法租界，即便是后世的法国人在华夏卖白面被依法抓捕，法国不同样无理取闹的要求放人？ 要是换成羸弱的大清，在压力之下肯定就妥协了，甚至还可能把立功的巡捕给下狱治罪，让洋大人消气。 然后再送上一份厚礼作为赔偿，把犯罪的洋人给恭恭敬敬送出来。 不过后世的华夏国力强大，只是说了几句官面话就懒得搭理他们的无理取闹了。 通过审判之后，依法给毙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法国人连个P给都没敢放！ 当然，现在的上海滩局势风云变幻，法国人也没把华捕当人看。 理论上是如此，但是犬养心底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这柄双刃剑同样会扎伤他自己的。 原本按照约定，是今天早上就来赎人的。 不过因为临时举办升职仪式，所以特意打电话通知犬养在十点之后，等仪式结束再来。 否则即便来了，管事儿的长官们都在礼堂，也没人签字放人。 而这一步，也是陈志飞早就计划好的。 用仪式送藤原介一功劳，获取他更大的信任。 只是没想到原本的日法交流办案的交接仪式，变成了他的升职任命仪式。 好在计划倒没有受到影响。 经过记者报道，藤原介一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人带走了。 日本高层为了顾及颜面，也会支持藤原介一。 而且龟田控制在了宪兵司令部，想什么时候对特高课发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内部问题处理起来，就简单太多了！ 陈志飞的完美布局，让他在报纸上露脸，才是最大的收获。 作为一名顶级贵族，并不缺乏背景，缺的是一份漂亮的履历，才能合理合法的升职。 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让他获得了政治资本，才是他最迫切需要的！ 陈志飞送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心里自然好感大增，才会彻底将其收为己用，而不再是眼线包打听。 还送出了带有家徽的短刀，已经很有诚意了！ 同时，经过陈志飞的策划，麦兰巡捕房也大大的露了一次脸。 总巡长也不需要再担心政治事件，底气是足得很！ 虽然嘴里没有说，但心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日本商人就是特高课的人呢。 如果是之前还会有点忌惮，现在则完全没顾忌了。 自信满满的说道：“此事已经圆满解决，如果你有疑问可以通过使馆发函询问，巡捕房无须对你一个商人解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是底气十足，反倒希望事态能无限扩大！ 额…… 犬养张大嘴巴，一时竟无言以对。 真要去请领事馆出面，他反倒是怂了。 那等于自曝任务失败，连下属都被巡捕房给抓了，也证明了他的无能？ 这不是找死吗？ 他原本只是狐假虎威，想借日本领事馆的名义吓唬一下。 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来，他反倒是慌了。 陈志飞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嘲讽的笑道：“特高课这是急眼了！” 藤原介一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此人名为犬养，是特高课行动队的一名队长！看你的样子，和他有矛盾？” 陈志飞摇了摇头：“第一次见，我只知道被抓的龟田是特高课的人，现在来赎他的必然也是特高课的人。” 随即压低声音，一脸讨好的说道：“宪兵司令部一直想要节制特高课，所以两边的关系势如水火，” “您是宪兵司令部的人，那么我令宪兵司令部的工资自然也是您的人。” “眼前这个特高课的人，不就是我的敌人？” 陈志飞声音坚定，态度异常的坚决，完全就是把特高课当成了敌人！ 他深知骑墙派两头不讨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至少明面上，要坚定态度不是？ 藤原介一微微颔首，对这个态度很是满意。 说实话，他之前还担心过陈志飞被特高课的人给拉过去。 毕竟他的情报能力摆在那里，特高课不可能不动心。 现在见到这个小巡捕坚定的态度，心底越发的满意。 似乎想到了什么，调侃道：“你和特高课的加藤关系不是很好？最近常一起喝酒？” 陈志飞眉头一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加藤这样的富商身份，怎么可能不引起日本情报部门重视。 而且进入特高课都一年多了，同为搞情报的部门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急忙表态道：“这~我~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他找我帮个小忙而已！” “等这次帮忙之后，我一定和他划清界限，坚定的站在宪兵司令部一边！” 陈志飞并没有否认，要是假装不知道加藤的特务身份，那岂不是证明了他的无能？ 所以坦然承认，也表明了他陈某人是各方争抢的香饽饽！ 果然，藤原并没有生气，反倒笑着说道：“为什么要划清界限，你和他走得近还能得到关于特高课的情报不是？”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不就是要他当双面间谍么，完全没有问题，以后还能光明正大和加藤接触。 藤原介一满意的点了点，看向脸红脖子粗的犬养，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冷笑道：“该我出面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弄走了！” 第282章 阶级的压制 驻上海宪兵司令部和驻上海特高课分属不同序列，彼此之间不属于上下级关系，所以原则上是无法指挥命令的。 当然，通常原则上的事情都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如果是级别相差很大，换成少将中将通常也会听从安排。 否则别人可能无法直接动他，但是只需要开口打一个招呼，特高课的课长也会老老实实把人给办了。 如果要维护下属……那就把两个一个都办了！ 藤原介一虽然只是少佐，军衔并不高，用军衔来衡量的话肯定无法压制对方。 可是他叫藤原，那就不一样了。 此刻，犬养正脸色涨红，满脸愤怒的进行质问。 原本说好了今天交了罚款走个流程就能放入，结果现在却回答没法把人给他，这不是戏耍瞧不上他？ 黄浩然在一旁不断打圆场，脸上也透着迷惑。 不明白就是一个巡捕房趁机罚款捞钱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他可是一大早上就在巡捕房大门口迎接犬养，由他出面牵线把人给赎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错过了小礼堂的仪式。 他只知道是一次针对升职人员的仪式，却不知道因为高层的秘密合作又增添了一项展示功绩。 总华捕和总巡长的决定，自然不会通知他这个并没有什么实权的翻译。 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总巡长会说没法把人交给他们呢？ 如果犬养稍微冷静一点，留一口气给总巡长说话，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昨天任务失败，发现力行社的两名被监视人员竟然逃脱了，可是被课长一顿臭骂的。 要是不能把队员给带回去，那就免不了被二次处罚了。 所以很迫切的想要把人赎回来，心情难免急躁了一些。 就在此时，一个穿军服的少佐走了过来，沉声呵斥：“在法租界巡捕房内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少佐背负双手，目光俯视，脸上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犬养愣了愣，转过头时瞳孔不由一阵收缩。 “是~是你~！” 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身体站得笔直，恭敬行礼认错：“是我冲动了，还请您原谅！” 对于一脸倨傲的青年，是不敢有半分的不敬。 虽然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一直处于明争暗斗，宪兵司令部也毫不掩饰想要把他们一口吞了的野心。 所以课长和宪兵司令部之间表面上和睦，实则处于敌对状态。 不过课长身后有背景支持，所以不需要有太多顾忌。 可是犬养出身微末，是靠着用命去拼搏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小队长的位置。 日本贵族和平民等级森严，他这个平民出身的底层是不敢对藤原这样的大贵族无礼的。 否则真惹恼了对方，动用家族关系就能把自己从一个小队长给一撸到底发配去洗厕所！ 犬养虽然没资格和藤原有接触，但是作为情报组织成员，对宪兵司令部的人员背景都有所了解。 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招惹。 眼前这个只有少将军衔的青年，就属于万万不可招惹的对象！ 藤原介一沉声道：“龟田精神病发抢枪后逃入法租界伪装成擦鞋匠赚钱，巡捕房联合宪兵队已经将其抓获，已经移交给了宪兵司令部！” 虽然是用的日语交流，但还是用了官面上的理由。 毕竟这里是一楼大厅，人来人往说不定就有听得懂日语的人呢？ 只需要告知人已经被移交，并不在巡捕房就可以了。 此时两名身穿军服的宪兵正好抬着担架经过，龟田躺在担架上目光呆滞。 不得不说刘文刘武两兄弟的祖传手艺就是好，虽然已经破坏了脏腑即便抢救也活不过半个月。 可是眼下竟然没有什么别的症状，甚至头脑清醒都没有剧烈的疼痛。 只是因为手脚被骨头碎裂成了废人，绝望之中才会目光呆滞。 在看到熟悉的上级后，呆滞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张开嘴就想要大声说什么的时候，旁边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沉声呵斥：“闭嘴！” “呜呜呜~！”龟田喉咙里发出徒劳的呜呜声，连挣扎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只能任由宪兵捂住嘴巴，快速抬了出去。 而犬养抬手似乎想要阻拦，只不过在手臂还没抬起来的时候就停顿了下来。 藤原介一警告的目光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阶层的差距让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一个瞪眼，就让这个平民出身的特高课成员不敢有半分质疑。 沉声呵斥道：“不得再胡闹，立刻回去！” 犬养身体站得笔直，朗声应下：“是！” 尤其是到嘴边的肉都跑了，将面临处罚的情况下更迫切想要得到贵族的认可。 否则现在可能只是关禁闭挨骂，最严重也就是降级处理。 可要是再得罪了这位贵族，弄不好就要变成切腹自尽了！ 虽然他很想把人带走，可是面对阶级的差距让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藤原介一出现在这里截胡，还说什么和巡捕房联合办案听起来一头雾水。 在没弄清楚情况的时候也不宜有下一步动作，深深看了一眼旁的黄浩然，转身快步离去。 藤原介一也和总巡长握手之后，带着龟田返回了虹口。 总的来说这一趟收获颇丰，不但拿到了特高课的把柄，还促成了日法两国执法部门的合作。 经过报社润笔之后，肯定是一篇具有正面意义的宣传。 黄浩然面对最后暗示的眼神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要他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后肯定会打电话找他。 恰在此时，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个满脸充满痞子气青年热情的说道：“日本人送了我一份升职礼物，但是我不认识日文，黄翻译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 说完之后还眨了眨眼睛，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黄浩然偷偷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总巡长，知道这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在趁机帮他解围，找理由溜走。 而且他也迫切需要了解在门口接人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急忙笑着点头：“没问题，我们这就过去！” 第283章 有把柄？有人了？ “老弟，多谢你替哥哥解围啊！” “犬养那个混蛋，真是把我给坑惨了！” “要不是你及时解围，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总巡长了！” 黄浩然抽了一口烟，脸上的余怒还没有消。 刚刚犬养因为急躁，说话咄咄逼人，可是把总巡长给得罪得不浅。 身为麦兰巡捕房的一哥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质问，被下属看到了会怎么看？ 而且他还必须保持足够的涵养！ 倒不是怕了犬养，而是气急败坏的大吵大闹只会让下属们看笑话。 要不是藤原介一及时出现把人带走，他都气得要下逐客令了。 只要一句话，一群巡捕就会涌上来争着抢着把人给轰出去。 “老哥也别生气，都过去了。”陈志飞笑着轻声安慰，对这个倒霉的家伙也很同情。 谁让他收了特高课的好处，被牵扯了进来呢？ 如果说非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他站错了队。 “呼~！” 黄浩然吐出一口烟雾，咬牙恨声道：“他把话说完倒是跑了，把烂摊子留给了我！哼~别给我逮到机会，否则一定弄死他！” 声音中透着凌厉的杀意，显然并不是说的气话。 陈志飞敏锐察觉到了声音中的恨意，显然不仅仅是因为今天的事情。 虽然犬养的话很冲，是得罪了总巡长，但也不至于生出那么强烈的恨意啊？ 昨天特意查过这个翻译官的底，平时虽然高冷但也就是书生脾气，没啥坏心思。 不可能为了今天的事情就起杀心，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试探道：“弟弟之前是混帮会的，堂口里替人平事儿的兄弟很多，而且出手干净利落，就算巡捕房验尸也会认为是仇杀！” “而且做完活儿之后，三五年之内绝不会回上海。” “只要老哥一句话，我立马就给安排。” “我堂口那帮弟兄都是专业的，保证让他被砍得妈都不认识！” 说话的同时生怕对方是书生听不懂，还特意比画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黄浩然眉头一挑，眼中流露出动心之色。 不过随即就急忙摇头：“不行~不行~不能杀他，我的那些……。” 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把嘴给闭上，脸上一副慌乱的模样。 “我~我~我办公室还有文件要处理，先走一步了~！” 黄浩然神情慌乱，好像有什么秘密生怕被人知晓一样，急忙就转身要走。 照片事情是他的把柄，也是见不得光的糗事儿，自然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陈志飞眯起眼睛，眸子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 虽然后面的话及时止住了，但大概也能听得出来有什么把柄被捏在那个日本人的手里。 这也是特高课控制不听话者的惯用手段，倒是一点不奇怪。 “等等！” 陈志飞一把搭在对方的肩膀，低声道：“如果老哥信得过我，需要我去办的事情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全力助你摆脱控制！” 虽然没有提被捏住把柄，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黄浩然在听到‘控制’两个字的时候，脸色瞬间聚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神情既愤怒又无奈，还有几分纠结。 不过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点了点头便快速离开了。 陈志飞看着快速离去的背影，手指在下巴摩擦。 低声自语：“看来这家伙还真有把柄被捏在特高课手里。” “要是能帮他抢回来，肯定能拉近关系，也算欠我一个人情。” “这家伙虽然有几分书呆子气，但也不是迂腐的人，未来仕途可观。” “拿到这个人情，将来说不定就能为我所用！” “找机会试试……。” 陈志飞眯起眼睛，手指有节奏的摩擦，只要有机会的话会出手帮忙。 当然，以‘飞哥’雁过拔毛的脾气，肯定不会白忙活。 刚刚自语的时候用了‘拿到’两个字，显然是想把把柄抢过来握在手里便于控制。 既然能受特高课胁迫，为什么就不能受他陈某人威胁呢？ 忽然，一个略带口音的呼唤声在身后响起：“志飞，你在这里啊，我还到处找你呢！” 妮娜背着双手走了过来，衣服在紧绷之下显得硕果更加雄伟！ 笑嘻嘻的说道：“恭喜你升职……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陈志飞低头看了一眼木盒，笑道：“这是藤原少佐送我的升职礼物。” “哦~！”妮娜拉长了音调，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失望。 嘟着嘴道：“我还想第一个送你升职礼物呢……。” 随即把双手从身后拿出来，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精美礼盒。 笑道：“这是我送你的升职礼物，还不赶紧收下？” 陈志飞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洋妞会因为升职送礼。 毕竟这里是法租界，不是后世有那么多送礼的噱头，什么送给心爱男人春天的第一包华子，520的时候为了表达爱意送喜欢的男生520克黄金等等！ 藤原介一送贺礼，那是为了笼络人心收为己用。 没想到洋妞竟然也会送礼物。 陈志飞看着期盼的蓝色眼睛，把木盒放在旁边放花盆的高凳子上。 “谢谢。” 笑着接过礼物，撕开打成蝴蝶结的彩带，轻轻打开了盒子。 一个精美的打火机呈现在眼前。 陈志飞看着精美的打火机，脑子里第一念头竟然是：女生都喜欢送打火机当礼物？ 而且看着精美的造型，以及拿在手里极好的手感，顿时感觉一阵牙疼。 而且上面的‘都彭’标识，放在后世也是名牌打火机。 试探道：“这个…一定很贵重吧？” 妮娜昂起头，骄傲的说道：“那是当然，可是法国都彭公司生产的限量版，一共就一百只，每一只都有编号，代表了身份的象征！” 陈志飞听到有编号，就更牙疼了。 这玩意好是好，就是识别度太高，关键时刻的疏忽大意就可能造成致命危险！ 要是不小心掉落在现场，顺着编号就能查到他！ 这也是当初拒绝藤原介一赠送打火机的原因。 急忙摆手道：“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妮娜嘟起嘴巴，圆瞪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幽怨：“拒绝我的礼物，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第284章 大杀招！事情办妥了！ “有人？”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洋妞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不过前世泡妞经验也算丰富，能够理解女人一旦生出感情就会特别的多疑。 哪怕是一个电话打得久了一点，都会怀疑不是在和哪个野女人偷偷通电话聊天。 只要有了争吵或者没有顺着心意，就会觉得‘你变了’‘你不爱我了’‘是不是外面有别人了’的一系列猜想。 陈志飞嘴唇嚅动，一时间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不说不知道，被洋妞这么一问才恍然反应过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想着怎么活下去。 在站稳脚跟后，前世积压在心底的满腔热血也因为侵略者的肆无忌惮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在赚钱活下去的同时，也想为抵抗日本侵略者出一份力，能够杀几个鬼子圆了前世的梦想和以血还血宣泄世代不能忘的仇恨！ 然后被赵宝庆看重，又忙着布局走仕途。 整天忙的是脚不沾地，不是在琢磨着怎么捞资本，就是在几方势力之间周旋。 哪有时间想女人啊？ 连去大世界和性感曼妙的罗曼丽交朋友，也是想要发展成为眼线，将来在大世界这种高档场所获取情报。 要不是洋妞突然询问，还真忽略了找女朋友谈恋爱结婚的事情。 陈志飞看着眼前的洋妞，金发碧眼透着妩媚，哇塞的身材更是极品尤物，恐怕没几个男人能抵得住诱惑。 但是陈志飞玩儿得或许比较花，但是面对择偶或者说确认关系的另一半却是很传统的。 洋妞虽然性感，但也只适合玩玩，从没想过还有更明确的发展。 不是生活习惯和风土人情的不同的原因，就是单纯的只想找流着同样血脉的人。 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这个洋妞会成为正式女朋友，更不是当妻子的对象，如果两人将来真发生了什么实质性的突破，顶多也就算情人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一直像把利剑悬挂在头顶时刻的警醒！ 或许两人现在关系很好，但是真到了涉及威胁法国的时候，她会不会选择民族情怀呢？ 陈志飞从来不敢赌人性，因为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死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其他被连累的人。 所以即便对这个洋妞有好感，也对她有极大的信任不会害自己，但心底始终保留了警惕和隔阂。 否则一次的疏忽大意，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现在听到心里是否有人的时候，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庞，那才是符合他择偶的选择。 不过有些话在心里想想还可以，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保持暧昧才是最合适的关系。 况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这个小妞帮忙，成功与否关系到未来将士们的性命。 也作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随时‘委身求全’。 为了应付西方女人彪悍的战斗力，可是每天早晚都在坚持锻炼身体的！ 陈志飞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又怎么会在这种送命题上面栽跟头呢？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是在辩解，而且越辩解就越被怀疑是在狡辩。 只有抓住问题的关键点，主动出击才是正确的选择。 脸上作出一副木讷的样子，摇头道：“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找女人？再说了，我每天都接你喝下午茶，有没有其他女人你还能不清楚？” 这句话看似在辩解，实则是无声的暗示，重点在‘其他’两个字。 果然，妮娜听到‘没有其他女人’的时候自然的联想到每天都和自己这个女人在一起，下意识的就代入到了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当中。 顿时嘟起的小嘴变成了妩媚笑容，声音略显羞涩的说道：“你还不收下我送你的礼物？” 陈志飞脑子里心念百转，知道如果不接受礼物就代表了拒绝，会影响彼此的交情。 虽然这种昂贵的打火机用起来有风险，但是只要不随身携带，只是放在办公室里装逼还是可以的。 不过最初的几天，肯定是要随身携带，还要故意在洋妞面前频繁使用，表现出十分喜爱的样子才行。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暂时小心谨慎一些了。 拿出打火机，铛~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点上一支烟舒爽的吸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目光深邃道：“谢谢。” 妮娜见到心上人接受并使用了自己送的打火机，脸上也乐开了花。 也就懊恼这里是巡捕房的走廊，要是换成安静的办公室的话，她都要主动扑上去了！ 不过接受了礼物，也代表了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背着手，故作神秘的说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故意配合的身体往前倾，让两人的脸庞靠的更近了。 果然，妮娜脸上神情有些迷离，但笑容却更灿烂了。 强压着心底的冲动道：“我父亲已经答应让加藤社长今晚八点登门拜访。” “能够答应私下谈，说明还是很有希望，也有意向的！” “到时候我也会帮忙说话，只要加藤社长付出的筹码足够，应该就能成了。” “你拿到他船运公司的股份，也就不用再拼命了！” 陈志飞法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喜色。 很自然的伸开双臂，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附耳低声道：“谢谢，谢谢你，妮娜！” 带着几分磁性的声音直呼名字显得更亲切，带着热气吹拂在耳朵上，一时让这个洋妞有些恍惚，连心跳都莫名的加快。 陈志飞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把握的。 一次次的近距离接触，就是在试探安全距离。 然后找到理由来一次亲密接触，就能让对方出其不意的心跳急速，还增加了暧昧的氛围感，是蓄谋已久的大杀招！ 西方人虽然更奔放，但到底还太年轻了，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套路，顿时一颗心怦怦直跳，蓝色的眼睛都有些迷离了。 与此同时，克劳德和夫人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亲眼看见了全程，严肃的脸上很是复杂，就像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偷走一样难受！ “咳咳~！” 用力咳嗽了一声，沉声道：“妮娜，跟我回家！” 第285章 顾成礼的初次考验，跟不跟？ “啊~！？” 妮娜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吓得急忙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还理了理衣服，一副小孩子做错事被家长抓了现行一样，脸上露出心虚的神情。 不过再次看向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时，快速低声说道：“记得通知加藤社长晚上八点来我家！” 说完快步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嘴里还说着听不懂的法语。 克劳德站在楼梯口，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不远处的巡捕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带着老婆女儿转身下了楼。 毕竟这里是巡捕房，有些话想说也不方便。 况且他就妮娜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平时是宠爱得不得了，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再加上刚刚遭遇了绑架，心底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阴影需要时间来治疗。 而且医生还建议让那个救了她的巡捕能经常出现，这样能有助于恢复。 因为在她的心底，那个把他从绝望之中解救出来的男人能带给他安全感。 所以克劳德才明知女儿对那个巡捕有了心思，却一直强忍着当看不到的缘故。 为了女儿能尽快彻底摆脱阴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就当看不到咯……。 陈志飞面对女方父亲凝视的目光丝毫不惧，礼貌的点头示意，目送他们离开。 克劳德的反应早就在预料之中，自然早做好了应对准备。 要是怕他的话，就不会实施英雄救美了！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志飞，原来你在这里啊，大家都在找你呢！” 陈志飞转过头，笑着招呼：“巡长。” 顾成礼快步走到近前，看了一眼捧着手里的礼盒，调侃道：“看来给你送礼的人不少啊！” 如今的巡捕房大家都是为了收礼捞钱，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忌讳。 更何况今天升职，人情世故往来收点礼物也正常，没人会多嘴。 伸手拍了拍肩膀道：“在对面的酒楼给你摆了一桌升职的庆贺宴席，大家都已经过去了。” 已经临近十二点，总华捕和总巡长带着记者们去吃饭了。 其他人各管各的。 陈志飞点了点头，豪气的说道：“刚刚收了一百块银元的奖金，中午我做东！” 顾成礼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今天是三室为你庆祝升职，怎么能让你出钱，那不是打打架的脸吗？” “放心，三室有小金库，平时一些收上来的钱都在我这里。” “偶尔大家聚餐，或者谁出现特殊情况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今天为你庆贺升职，自然由三室出钱！” 每个小团体都有各自的小金库，这倒不是什么秘密，通常也是每个小团体内部使用。 至于是用来吃吃喝喝，还是直接分了，就看巡长怎么决定。 三室在前段时间布庄抓捕杀人犯的时候，把昂贵的绸缎都给打包带走了，只给后来的同事留了一些粗麻布。 那一次卖绸缎的钱，一部分是大家分了，还留了一些存在小金库里。 包括对加藤罚款之后，上头返下来的奖金也有一部分存在小金库。 所以这段时间三室的小金库是肥得流油，直接订了一桌十元的席面！ 陈志飞听到是用小金库的公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人肩并肩下了楼。 在走出大楼之后，顾成礼声音突然压低：“那批桑蚕丝已经到码头，按照你的要求就存放在天祥码头。” 之前两人合作做生意，进了一批桑蚕丝也终于抵达上海了。 说话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提货单，没有丝毫犹豫的递了上去。 这批货他可是投资一万元，不是一笔小数目。 即便是顾成礼这种私底下做走私生意的，也是一笔足以让其肉疼的数目。 现在直接把提货单递出来，表明了对合作伙伴的信任。 也想看看这个异军突起的小巡捕除了情报能力强会破案之外，对经商的眼光是否也独到。 而且只是告知货到了，便再没有任何的询问，也是一种考验。 陈志飞神情一怔，恍然想起来按照情报提醒今天早上确实该到上海了。 这批货的抵达，可是关乎后续计划的进行。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刷到关于桑蚕丝的情报，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战略物资放在手里是不会亏本的。 随着战事升起，桑蚕丝的价格只会越来越昂贵。 所以即便后续没有相关联的情报，也能保证让顾成礼跟着大赚一笔。 而且陈志飞还有一点私心，暂时没打算把桑蚕丝出售。 甚至心里已经计算好了，趁着现在局势还算再进一批货囤着。 等到战事起的时候，再出货就能帮忙重庆稳住经济，说不定还能得到常校长的嘉奖呢！ 不过对于身边的合作伙伴，是必须提前告知一声的。 虽然这位长官看起来油滑，又一副咸鱼不争的模样整天只守着一亩三分地，但经过接触才发现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不久后竞争副总巡的位置，绝对是一匹黑马！ 到时候在麦兰巡捕房里，还要靠这位老长官罩着呢！ 处好关系，那是必须的。 陈志飞沉吟道：“巡长，我是这么考虑的，这批货暂时先存放起来，等过段时间价格升起来了再出手，我已经找好了仓库存放。” 顾成礼神情平淡，一脸不置可否道：“既然说了交给你负责，什么时候出手都由你决定，我不会插手。” 陈志飞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心底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一万元法币的货竟然能放心交给他人处理，有领导的气魄！ 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后续计划说出来。 说不说是一回事，别人跟不跟是另一回事，既然合伙了态度必须要有，而且还需要继续依仗对方的渠道呢。 低声道：“巡长，我观察现在日本人蠢蠢欲动进行军事部署，显然是冲着华界去的！” “根据我的猜测，不久之后必然有战事！” “到时候桑蚕丝作为战略物资价格必定水涨船高，所以我打算过几个月再出货。” “而且我还打算继续加大投资囤货，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第286章 是真怒了！试探！ “几个月以后？战事？” 顾成礼神情一凛，懒散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因为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日军不满足于控制虹口和闸北，正在频繁的调集军事部署，似乎把目标对准了华界！ 即便国府为了维持稳定，发生了摩擦也会选择息事宁人，尽可能的不引发战争。 但是日军的频繁部署调动，却无不透露着战争的气息。 只不过是一些为了维护表面的平静，选择了视而不见罢了。 就在一两年之内，国军和日军之间必定会爆发激战。 顾成礼表面神情平静，心底却生出了浓浓的惊讶。 没想到这个帮会出身的痞子，竟然对局势也有所了解。 不过却并没有提日军的事情，反倒是故作沉吟道：“加码囤货？你有没有把握？我目前手里还有3万元，如果你真有把握，那我就全部投进去！” 虽然嘴里说只有3万元，但是又怎么可能不留一手呢？ 就这么把钱全部投进去，那就太冲动太小白了，以顾成礼这只老狐狸的城府敢说3万，至少家当得翻一倍！ 如果真能如分析的那样，全部换成桑蚕丝囤积起来倒也不错。 到时候手里有货，就能换其他物品，或者通过走私渠道再卖到其他省份。 不过眼下最好奇的，是这个看起来满脸痞子气的青年为什么会如此的认为？ 试探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陈志飞愣了愣，耸了耸肩膀道：“我没有证据！” 很坦荡，直接表明了手里并没有明确证据。 日本人布置也很小心，又怎么会轻易流露出证据暴露出军事部署呢？ 陈志飞抿着唇，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 “巡长，您也知道之所以能破案，就是消息灵通，整个上海滩道上的包打听都能为我办事儿。” “所以每次才能通过包打听找到线索，然后才能破案。” “他们在卖消息的时候，也会提及一些关于日本人的情况。” “根据我的了解，日本人在占领了东三省并不满足，依然在计划一步步蚕食中华大地。” “从他们频繁的军事调动，和对各国之间逐渐强硬，却又在安抚的态度就能看出别有图谋。” “对于法租界和公共租界，日军虽然觊觎却还不敢急于撕破脸皮。” “否则其他国家利益受损，弄不好会出现意外。” “所以他们依然是采取了蚕食的策略，先集中兵力占领华界，再一步步蚕食法租界和公共租界，最后把整个上海据为己有。” “而且日本人的贪婪还不止于此，他们的目标是占领全中国，让中国人成为他们的奴隶！” “日本弹丸之地，想要发展壮大，占领中国就是必然！” “他们对这片土地的觊觎不仅仅是现在，哪怕我们这一次赶跑了侵略者，再过百年也依然时刻想要侵占中华大地。” “只不过那时候可能就换成另一种更隐晦的方式！” “呼~！” 陈志飞说到最后的时候双眸泛红，眼中毫不掩饰的仇恨和防备。 虽然他竭力想要保持冷静，但是深入每一个中国人骨子的仇恨让他在想到侵华时期犯下的种种恶行罄竹难书，以及战败之后依然傲慢，换了另一种方式继续侵略就心生愤慨。 顾成礼神情平静，观察着身旁青年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当看到提及日军的侵略行径时，脸上自然流露出的仇恨，心底不由感到诧异。 “没想到这个家伙外表是痞气，内心却充满了热血！” 凭他的眼光和经验，陈志飞此刻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是真情流露，绝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 伸手轻轻拍了拍肩膀，好奇的问道：“你好像很痛恨日本人？但是看你和藤原介一关系很好，又和加藤走得很近？” “呼~！”陈志飞长出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玩味的笑道：“我痛恨日本人，但是并不痛恨日本人的钱啊？他们既然赶着给我送钱，为什么不要？而且我收了他们的钱，并不代表就要真心为他们卖命不是？” 顾成礼眼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微微颔首：“有道理。” 沉吟片刻，严肃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既然你说加码囤货，那我就再追加3万元，你确定追加的数量后告诉我，我通知那边备货！” 陈志飞点了点头：“好！” 就在闲聊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酒楼的门口。 吴晓正站在门口迎接，见到两人走来急忙兴奋的招手：“巡长，飞哥，你们总算来了！” 顾成礼笑着点了点头，也停止了刚刚的话题，揉着肚子笑道：“折腾一上午肚子早饿了，赶紧叫他们上菜！” 说完揉着肚子，先一步踩着楼梯上了二楼，似乎真饿坏了一样。 陈志飞跟在后面，脸上神情平静，但是在看向前面的背影时，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今天这番谈话是对自己的试探，何尝又不是自己的一次试探呢？ 不过两人都是人精，刚刚还严肃的谈话，有其他人在场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脸上神情如常，有说有笑的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期间还给加藤打了一个电话，等到酒菜上齐便热闹的吃喝起来。 由于今天是庆贺宴，陈志飞作为主角自然免不了被灌酒。 纵然是他酒量很好，等下午两点才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也满脸通红，连走路都要扶着了。 和三室的人勾肩搭背，一起大声唱着歌，歪歪扭扭的一起回了巡捕房。 沿途的行人看到一群喝醉酒的巡捕，吓得急忙躲到一旁，生怕冲撞了这群喝醉巡捕惹麻烦。 陈志飞回到办公室，直接把腿跷在桌子上，呼呼的睡着了！ 这次是真醉了，一直睡到天黑了都没醒。 直到感觉有人在轻轻推自己，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张胖嘟嘟的脸映入了眼帘。 迷迷糊糊自语道：“咦？这张脸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旁边传来郭少安的声音：“得，飞哥这是还没清醒呢！” 胖子半蹲着讨好的笑道：“陈巡长，我是加藤啊！” 陈志飞听到熟悉的名字，下意识道：“哦~原来是加藤啊，你媳妇呢？” 第287章 送礼，去看师傅？ 加藤愣了愣，急忙笑着回答：“内子正在料理店招呼客人，您若是想吃日料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她准备！” 额……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嘴唇嚅动，一时竟居然有些意动了。 扪心自问，他还是很想再去和深田洋子继续探讨不能说的秘密。 不过眼下事情一大堆，还真没时间过去。 心里忍不住暗暗吐槽：“以前鄙视曹操，现在却成了曹操！” 果然男人随着阅历增长，喜好也会变得不同。 挠了挠头有点发痒的头皮，摇头道：“算了，改天再去。” 加藤急忙点头应下：“好的，您想去了随时告诉我，我好提前叫内子准备！” 不过从他的一对小眼睛里，却透着几分复杂的思绪。 似乎有如释重负，又有一丝失望交织其中？ 陈志飞把发麻的双腿放下来，端起已经凉透了的杯子仰头灌了一口。 凉水顺着口腔一直流淌到肚子里，脑袋也彻底清醒过来。 抽出一支哈德门叼在嘴上，掏出了限量版打火机。 铛~！ 随着一声带有余音回绕的清脆声响，一团火苗升起了起来。 “呼~！”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睡了几个小时，抽上一支哈德门顿时感觉精神头都上来了！ 这才转头扫视一圈，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好奇问道：“少安，其他人呢？” 郭少安放下笔，笑着说道：“飞哥，您也不看看天都黑了，大家早就下班回家了！我还要把今天收的账目登记，就留下来陪着您。” 陈志飞愣了愣，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才恍然反应过来居然睡了一下午！ 郭少安起身走到近前，熟练的从桌上烟盒抽了一支香烟。 然后试探着把手放在了烟盒上的打火机，见大哥没有阻拦才拿起来点上了香烟。 嘴里赞叹道：“飞哥，这个打火机一定很贵吧？” 陈志飞昂起头，得意的炫耀道：“‘都彭’法国进口全球限量款~，牌子~！” 加藤眉头一挑，若有所思道：“是妮娜小姐送的？” 法国进口的限量版，除了这位贵族小妞之外其他人就算想买都买不到！ “嗯。”陈志飞点了点头，脸上神情矜持，但眼睛里却满是得意。 虽然这个打火机很惹眼，但也是装逼利器。 比如现在不就让两人看得一愣一愣，脸上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 用这种所谓的限量版高档货，不就是为了装一装？ 陈志飞抽完一支香烟，脑子也彻底清醒了。 掐灭烟头，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7点20分，时间倒是还很充裕。 转头问道：“给克劳德的礼物准备好了？” 加藤脸上露出笑容：“准备好了，就放在外面的车里。另外按照您的吩咐，还准备了一份长辈的礼物，您送给克劳德正合适！” 陈志飞站起身，揉着发麻的双腿。 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给克劳德了，今晚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去，免得让那个法国贵族觉得我太势利！” 毕竟今天上午才被当爹的亲眼看到女儿被拥抱，说不定正恼火着呢。 现在自己过去，肯定没有好脸色。 而且今晚是加藤商谈加入船运的事情，自己这个牵线人还占了股份。 要是一起去的话就显得有些过于势利，以克劳德对自己今天的恼火，去了可能会起反作用。 本来妮娜从旁帮忙打圆场，就可能让克劳德答应。 可是见到自己就想起上午的一幕，女儿的帮腔反倒会让他恼怒，好事儿也变坏事儿。 所以才放弃了一起去的念头，加藤准备充分应该能应付了。 然后转头道：“少安，收拾一下准备下班，我们先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去看师傅。” 郭少安拿着香烟的手一顿，满脸疑惑：“怎么突然想起去看师傅了？” 啪~！ 陈志飞拿起桌上的小本子在他脑袋上抽了一下，笑骂道：“我升职了不第一时间去给师傅汇报，道上的人还不戳我陈某人的脊梁骨？” 不管是前身留下的记忆，还是现在的陈志飞，对于尊师重道都看得很重。 平时看起来没个正行，但真遇到事儿了必以‘义’字为先。 这也是尽管臭名昭著，却能得到道上人认可的原因。 别看前身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但对师傅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和尊敬。 讲兄弟情义，也是从师傅身上学习来为数不多的优点。 所以即便脾气暴躁了一些，名声差了一些，但是因为尊师重道很受师傅喜爱，捅出大篓子也有师傅出面顶着。 加藤眼珠子转动，急忙献宝一样说道：“正好我准备了两瓶顶级洋酒，还有几盒上好的雪茄，一支高丽人参，以及一套从美国进口的护肤品，送长辈正合适！” 陈志飞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些东西很满意。 伸手拍了拍矮胖的肩膀，夸赞道：“你办事牢靠，我放心！” 加藤听到来自上级的肯定，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越得到重视，才越能证明自己有用，那些把柄才不会出现在课长的办公桌上。 陈志飞扭了扭脖子，发出炒豆子一样咔嚓的脆响。 示意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该过去了。” 然后拿起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郭少安见状也不登记做账了，急忙把东西收进抽屉就追了上去。 三人走出巡捕房，径直来的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旁。 现在的车辆拥有率极低，连自行车都是奢侈品，就更别说是汽车了。 哪怕是一些赚了点钱的生意人，每天的出行工具也只是坐黄包车，而不敢买轿车。 加藤打开轿车后备厢，取出几个精美的礼品盒，从外表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绝对上档次。 毕竟这是原本替陈志飞准备，要送给克劳德的礼物，要是档次低了那不成了埋汰人？ 到时候关系没拉拢，反倒认为是在羞辱把人给得罪了，自然是要下足本钱！ 虽然礼物价值不菲，但是和拿到船运资格比起来，就什么都不算了。 陈志飞拎着昂贵的礼物，吩咐了一句：“行，你直接过去吧，我和少安坐黄包车就可以了。” 第288章 登门，冯文山 “到了！” 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一栋中式小楼的外面。 陈志飞和郭少安各坐了一辆黄包车，并没有两人挤一起。 除了因为带着礼物，两人坐一辆会很挤之外，礼物也只能放在脚下，底部就有可能会弄脏。 这可是送给师傅的礼物，怎么能沾上鞋底留下的污渍呢？ 陈某人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又是一块混不吝的滚刀肉，但对素来讲求大义的师傅是发自内心的尊敬，送的礼物怎么能弄脏呢？ 更何况现在他也不差钱，几角车钱还不放在心上。 郭少安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礼品。 虽然两人是同门师兄弟，但郭少安晚入门两年，所以相处的时候没差辈分，但也论年龄资历排。 拎礼品这种事情，自然是他这个小老弟来做。 陈志飞付了车钱，理了理衣服显得很郑重。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位师傅，但根据前身留下的记忆，师傅行事作风义薄云天，颇有几分古人侠士的风范。 虽然做着黑道生意，但对于底层大众却并没有盘剥。 即便是收钱，也是价格合理绝对禁止底下的人再收二次。 如果发现有人敢打着堂口的名义敲诈二次收费，一律按帮规处理。 而要是有其他人找麻烦也想要收钱，是真的出手帮忙解决问题。 陈志飞还记得师傅在一次酒后说过，他并不愿意收小商贩的钱，因为他们为了在乱世中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 而且堂口做着码头、赌坊、青楼、钱庄等生意，其实并不缺钱。 但是规则摆在那里，如果他们堂口的地盘不收钱，其他堂口会怎么看？ 会不会认为人善被人欺？ 那么大一块肥肉放在哪里，其他帮会堂口的人会不动心？ 上海滩大大小小几百个帮会，其他势力为了发展也会来收钱。 堂口只有收了管理费，才等于宣示主权，这里是他们堂口的地盘，其他人少打注意。 如果其他帮会的人来白吃白拿闹事儿，也有理由出手不是？ 与其说是收钱，倒不如说是找了一个理由对他们庇护。 做事说一不二堂堂正正，也是陈志飞从记忆中了解后对这位师傅尊敬的缘故。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能够想到为底层做一些事情的人实在太少了。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 咔嚓~ 大门打开，一个身穿旗袍打扮时尚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看到铁门外面的两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转头高兴的呼唤：“老冯，阿飞和少安来看你啦！” 从对两人的称呼之中，亲疏远近已经很明显了。 “师母~！”陈志飞笑嘻嘻的打招呼：“师母最近用了什么护肤品，怎么看起来更年轻了？” 张萍听到夸赞，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赞年轻漂亮呢？ 尤其是在上了点年纪，每天用各种护肤品进行保养，平常和街坊邻里聊天的时候就喜欢听人赞美又变年轻了。 “你啊~嘴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巡捕房没白混！” 张萍笑容满面的打开外层铁门，把两人让了进去。 刚跨进大门，就看到一个头发胡须都有些花白，但身形魁梧挺拔的男子穿着唐装，正在窗台给盆栽浇水。 虽然头发已经斑白，但目光坚毅仍能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 此人正是他们的师傅，冯文山！ 陈志飞和郭少安进门后，立刻按照弟子礼仪恭恭敬敬行礼。 “师傅，弟子来看您了！” 冯文山放下花洒，转身微微颔首道：“坐吧。” 然后像和蔼的长辈一样笑着问道：“吃了没？” 陈志飞也不客气，摇头道：“喝醉酒睡了一下午，刚醒还没吃呢！” 根据记忆，前身对这位师傅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同时性格原因平常和师傅相处的时候也不拘小节。 渴了饿了就直接说，根本不玩虚的。 甚至刚进巡捕房那会儿，为了撑面子还偷了师傅一罐上好的茶叶！ 两人名为师徒，但关系融洽更像父子。 冯文山笑着吩咐：“玲姐，给这两个小子煮碗汤圆。” 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中年妇女正在擦拭桌子，听到吩咐应了一声，立刻往厨房走去。 在从陈志飞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笑着说道：“等着，很快就好！” 显然以前经常来蹭吃蹭喝，和佣人的关系都很熟悉了。 冯文山背负双手，目光上下打量。 片刻，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调侃道：“把你小子送进巡捕房磨砺了两年，总算有点样子了！要是再把你那股痞子气也改掉，就更像正经人了！” 陈志飞撇了撇嘴，不满的反驳道：“师傅，当年是您教导我人善被人欺，出来混的一定要手狠，才能站稳脚跟，现在怎么反过来嫌弃起我来了！” 冯文山神情一滞，被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转头看着媳妇，抬手指向一脸痞笑的青年，笑骂道：“你看你看，这小子翅膀硬了居然怪起师傅来了！” 张萍倒了两杯水，笑着调侃道：“阿飞当年多听话的孩子，都是被你给教坏的！” 冯文山听到媳妇的打趣，顿时更无语了。 显然不想和媳妇争论，目光落在礼品上。 摇头道：“你小子在巡捕房才几个工资？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现在又买这么多礼物，还有钱吃饭？” 陈志飞得意的笑道：“最近发了笔小财，这不立刻就想到孝敬您和师母了？” 然后拿起桌上的护肤品，得意的说道：“师母，这是从美国进口的护肤品，只要坚持使用保证年轻二十岁，到时候和师傅走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是新纳的小妾呢！” 说话间拿起护肤品递了上去。 “你小子连师娘都敢打趣，真是胆肥了！”张萍笑骂了一句，但听到这句话明显很受用，拿着护肤品研究了起来。 嘴里还轻声嘀咕：“都是洋文也看不懂啊~！” 陈志飞把其他礼物也一一拿了出来。 冯文山也是见多识广的，看到名贵的洋酒雪茄，以及那支大人参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你小子以后日子不过啦？” 第289章 教导，清理门户 冯文山只是瞥了一眼桌上的红酒和雪茄，立刻看出了价值。 沉吟道：“阿飞，你小子最近破了几个大案子，替咱们堂口挣了脸面。” “师傅最近去开会的时候，腰杆都挺得比以前更直了！” “不过……虽然你领了几百块银元的赏金，花钱也应该有规划不是？” “你也老大不小，该存点钱娶媳妇了！” 冯文山喝了一口茶水，脸上透着长辈慈爱般的关怀。 不过提到娶媳妇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就板了起来。 冷哼一声。 “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每次领了工资津贴进去跳莎莎舞，每天晚上都要带一个舞女回家过夜！” “现在仗着年轻不知道节制，等你老了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别等你洞房的时候，手里还要抓一把枸杞才知道后悔！” “而且你那点工资，也不够你这么折腾的！” “你小子什么都好，尊师重道对兄弟也讲义气，要不是这些臭毛病导致没钱了整天在外面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名声能臭？” “花钱买一堆东西，钱花光了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 “阿萍，取两百元来拿给这个混小子，免得哪天饿晕在街上丢的是我冯某人的脸！” 冯文山板起脸拿出师傅的架势一通教育，然后叫媳妇取来了200元法币。 虽然嘴里在教育，但内心是真把这个混小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否则谁会闲得说教得罪人？ 不过对于陈志飞的这片心意，还是很感动很受用了。 拿到了赏金知道给师傅买礼物，这份心意是不容置疑的。 尤其是冯文山这种老牌江湖人物，更看重情义二字。 嘴里在批评，却不忘叫媳妇拿钱免得徒弟真没钱吃饭了。 张萍看着昂贵的礼物，也被吓了一跳。 进口护肤品上的英文看不懂，但也知道进口货不便宜。 还有洋酒和雪茄，更是上流社会享受的东西，那根人参更是扎眼！ 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她都以为陈志飞是不是抢劫洋行了！ 急忙上楼取了200元法币放在桌上。 陈志飞送礼是出于心意，又怎么能收钱呢？ “师傅、师母，这些钱我不能收！我特意带着礼物来孝敬你们的，是我的一片心意！如果还收钱的话，不是打我陈志飞的脸吗？” 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坚决不肯收钱。 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至少有五六百元。 得意的笑道：“前段时间赵总得到内幕消息，带着我在股市上赚了不少钱，现在弟子有钱了！” “每次出门要是身上没有个三五百元，走在路上都没安全感！” “您放心，我有钱吃饭，不会饿晕在路边的！” “要是哪天我真要没钱吃饭了肯定天天来您这里蹭饭，难道您还能看着我被饿死不成？” “我刚升副巡长，以后捞钱的路子也多了，不差钱！” 陈志飞嬉皮笑脸半开玩笑的解释，才总算把钱给退了回去。 冯文山看到徒弟手里不差钱，笑骂了一句也不再勉强。 郭少安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看到大哥和师傅师母亲切随意的关系，眼中神色很是复杂。 恰好玲姐端着托盘，把两碗热腾腾的汤圆端了上来。 陈志飞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怕烫端起一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被烫得一边哈气，完全没有任何的形象可言。 冯文山看到这副模样不由忍俊不禁：“都升职了还是那副痞子样！” 随即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才靠在沙发上语重心长：“你升职了能想到买礼物来看我，师傅很欣慰。不过捞钱归捞钱，可不能误入歧途啊！” “呼~！”陈志飞吐出一口热气，一脸毫不在意的说道：“师傅，咱都混帮会了，还要怎么才不算误入歧途，总不能叫我行侠仗义吧？” 冯文山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贫！” 随即脸色变得严肃：“你的情况，我一直都有关注。” “你能替一个卖炒栗子的小贩申冤，就敢和宪兵司令部的少佐正面硬扛，倒是符合你火爆的狗脾气！” “不过……你和那个叫藤原介一的少佐成了朋友，还时常一起吃饭？” “另外还有一个叫加藤的日本侨民，最近和你也走得很近！” “呼~！” 说完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陈志飞嘴里吃着汤圆，脑子里快速转动，品味着师傅这些话的意思。 一时有些拿不准师傅说这些话的目的。 大大咧咧说道：“藤原介一觉得我有潜力，想拉拢关系以后在法租界给他提供方便。” “也只是接触了几次，喝了几顿酒而已，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至于加藤，原本只是不打不相识，他为了赔罪才请我吃饭。” “后来听说我救了法国船运协会会长的女儿，就托我走门路说好话，想要加入分一杯羹。” “他还答应给我10%的股份，以后躺着就能收钱！” “您也知道巡捕房就是个捞钱的地方，大家都在捞钱，连赵宝庆也在和英法美德的人做生意不是？” 对于和日本人接触，倒是没有否认。 毕竟师傅连名字都说出来了，必定是已经派人调查过。 要是否认的话，那就是把别人当傻子了，索性坦然承认。 不过陈志飞也有所保留，只是谈普通接触，以及一起做生意捞钱。 这种事情在巡捕房很普遍，只要有门道的都在和外国人做生意。 连堂口同样也在和外国人做生意，所以并不稀奇。 郭少安附和道：“飞哥现在好歹也升官了，像其他巡长探长一样拓展几条财路很正常，咱们在租界讨生活，法国人和日本人有什么区别，和谁做生意不是做呢？” 冯文山身体微微前倾，把烟头摁灭。 目光注视在坐在一旁的青年，脸色很是凝重。 声音严肃道：“你们和外国人做生意捞钱，那无可厚非，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堂口也会鼎力支持！” “但是……。” “做人做事要有底线，你们明白了吗！？” 第290章 幽怨的妮娜，利益交换 随着话音落下，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冯文山虽然是师傅，对弟子有绝对的权威，但也要分情况的。 如果是刚加入堂口不久的，那自然是想怎么样都行，弟子就算挨了打也不敢有半分质疑。 可是陈志飞已经加入堂口很多年了，靠着不要命的狠劲也算是打出了名声，对兄弟讲义气也得到了爱戴。 可以说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能够委以重任掌握权力了。 就好比几乎同一时间加入堂口的凌峰，现在就在管理赌场、青楼、以及钱庄等生意。 手底下自然也收了不少的小弟，已经具有一定的势力，在堂口中又有声望。 即便是师傅说话，也会斟词酌句掌握分寸，而不是像对待愣头青那样稍有不顺就会呵斥教训。 陈志飞虽然没有在堂口中掌管生意，也没有收小弟。 但是进入巡捕房之后已经踏上了另一条不同的道路，一条权力的道路。 将来堂口再使使劲推一把，混个一官半职什么的，就能在官面上对堂口形成保护。 到时候两人一黑一白，就能保堂口无忧，不用再担心其他人来抢地盘了！ 毕竟上海滩这个弱肉强食的地下世界每天充满了争斗和群殴，连堂口名下的天祥码头，不也是靠着拳头给抢下来的？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今天抢了别人的，明天他人再来抢也无可厚非。 如果陈志飞在巡捕房站稳脚跟，以后其他帮会想要抢码头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了。 不过因为陈志飞的身份提升，连他这个当师傅的说话也需要斟酌。 有些话只能稍作点醒，也不能说得太透，否则就会伤了情谊，也让对方不耐烦。 随着身份地位的改变，彼此的关系也会发生改变。 就如同当年常校长走投无路之时也给大佬投过帖子，后来发达之后大佬也把帖子还给他了。 冯文山有些话不方便说得太直白，免得让人觉得是断财路，也只能点到即止了。 张萍感受到气氛有些压抑，急忙笑着打圆场：“你啊，就是喜欢说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东西了？阿飞、少安，汤圆够不够，要是不够再让玲姐煮就是了！” 陈志飞急忙摆手：“谢谢师母，已经吃饱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气氛也重新活络了起来。 主动掏出哈德门双手递了一支给师傅，拿出新打火机动作潇洒的玩出了花，然后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动作潇洒帅气，要是被小姑娘看到肯定会成为小迷妹的。 毕竟那些朦胧的小姑娘就喜欢这种痞帅痞帅的男人！ 气氛变得轻松，几人高兴的闲聊了起来。 …… 与此同时 贝当路的豪华别墅花园里，妮娜蹲在花台边，用手扇动一株花朵。 嘟着嘴满脸的幽怨：“讨厌的家伙，让你不来，让你不来！” 巴掌抽在花朵上，好像是抽在某人的脸上一样。 原本通知了陈志飞今晚可以带着加藤来拜访，为此还特意洗了澡，打扮得漂漂亮亮。 还想着趁父亲和加藤在书房谈事儿的时候，可以偷偷带着情人来花园里约会，重续上午拥抱后的旧情。 结果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没有来！ 精心打扮收拾，甚至做好了可能发生突破性进展的准备，男主角却没有来，心里的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蹲在花台旁边扇花朵已经是冷静的了，要是现在冲出去找到那个可恶的男人，非得咬死他不可！ 虽然妮娜听了加藤的转述，也理解陈志飞选择回避的苦衷。 甚至觉得如果来了，在父亲那里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理解归理解，却不妨碍生气不是？ 仰头看向二楼亮起灯光的书房，轻声自语：“那个可恶的家伙还有10%股份，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 二楼书房里，两个男人正在悠闲的抽着雪茄。 克劳德吐出一口烟雾，笑道：“的确是好东西，加藤先生有心了。” 加藤毫不在意的摆手笑道：“您喜欢就好，回头我托朋友通过军舰再带一些回来！” 日本海军做生意不是什么秘密，船员私底下帮人带东西也是公开的事情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没背景没后台敢做的话分分钟就被抓。 只有部分拿到权限，懂得利益上缴的人才能做。 而且不仅仅是帮日本人带东西，也帮英法美德的人带东西。 甚至中国人只要出钱，同样可以帮忙买进口的好东西。 克劳德并没有接茬，而是略显无奈的说道：“加藤先生想要加入船运协会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您加了进来，这块蛋糕就会多一个人瓜分，其他人肯定不会乐意的。” “不过您放心，我们既然是朋友就一定会尽力而为帮你说话的！” 嘴里说着朋友，但没有接受再送过来雪茄，以及‘尽力而为’就已经说明态度了。 就只是应付敷衍而已。 要不是女儿缠着自己软磨硬泡，才不会答应登门拜访呢！ 正如刚刚说的一样，多一个人瓜分蛋糕，其他人就会少吃一口，连他自己的利益也会受损。 一些礼物而已，就想让他接受利益受损未免也太天真了。 加藤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对这个答复丝毫没有意外。 真要是如此容易的话，就不会大费周折的做局布置了。 不过这次回虹口的时候，特意给课长申请加大交换筹码，就不信他不动心！ 加藤坐在沙发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笑着说道：“其他人的利益，我没法保障，但您的利益一定不会受损，反倒还能趁机会相互合作拓展生意！” 克劳德抽了一口雪茄，脸上神情平淡，显然对这番说辞不以为意。 加藤咧嘴一笑，身体微微前倾，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大日本帝国占领东三省已经好几年了，现在局势已经控制，是时候继续扩张了！” “相信以您的身份地位应该了解到，我们大日本帝国对华界是志在必得！” “或许在几年之后，华界就要改名为日租界了！” “到那个时候由我为您作保，不正把生意拓展到华界的大好时机？” 第291章 胜负概率，师兄弟密谈 日本对中国的觊觎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一个弹丸之地资源匮乏，限制了发展壮大。 虽然也有石油，但储备量极低，哪怕到了后世的科技水平进行开采，每天的产量也才4000桶。 相对于全国每日消耗350万桶比起来，这么点产量也就占了消耗的0.1%。 放在目前1937年的技术水平，每天的产量更是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同样的，煤炭的存储量也很低，而且产量也很低。 其中三分之二靠近海域，水分和瓦斯含量极高，开采费用高昂且产量还很低，根本不足以维持日常消耗。 飞机坦克在中国大地上肆虐，每天的能源消耗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根本不是一个弹丸之地能供应得起的。 没有了能源的飞机坦克连烧火棍都不如，战力也会大打折扣。 没有了汽车的运输，无论兵力后勤还是大炮都很难运输，双方的战力差距将被无限拉近。 要不是因为美国在背后支持提供能源，抗战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所以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肆无忌惮的掠夺资源填补巨大的损耗亏空。 而且以日本人的贪婪，又怎么会只满足于占领东北就满足了呢？ 占领全中国，奴役中国的野心昭然若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上海滩有公租界和法租界，日本人还有所忌惮，不敢直接对这两处地方宣战。 不过即便如此，日军在公租界也是横行霸道，抓捕力行社和地下党的时候直接出动宪兵大肆搜查，连巡捕房的账都不卖！ 也就是在法租界公董局没有人，才稍微有点收敛守规矩。 不过最近虹口和闸北在频繁的军事调动，并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在情报黑市上还有关于日军兵力调动布防图出售，而且可信度极高。 公租界和法租界高层会不知道日军的动作？ 其实大家都知道，甚至连国府都知道日军的频繁调动，猜测出近期很可能会出现变故。 只不过心底还抱着幻想，认为日本人不敢公然开战罢了。 但大家通过流出的情报都知道，中日一战已经不可避免。 华界将会成为两国厮杀的战场！ 如果国府赢了，那么华界依旧如故。 但若是输了，华界将被日军所占领，成为名副其实的日本占领区。 到那个时候，之前的秩序和人脉关系全部崩塌，将出现新的秩序。 不过在英美法德等国看来，国府是无法守住华界的。 如果有能力抵抗的话，当初也不会丢掉东三省的大片领土了！ 而加藤这个日本人，将来则会成为强有力的‘朋友’！ 只要加藤还想继续维持法租界的船运生意，就必须保护自己在华界的生意不受侵害，这是利益交换。 也是加藤敢来谈判的底气所在！ 就是用克劳德今天能控制的权利，换取将来在华界的收益。 如此巨大的诱惑，由不得他不动心。 作为一个商人，必须未雨绸缪为将来的事情考虑。 更何况答应了让其加入，也只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而已，即便损害利益也有其他人分摊。 虽然想要说服其他人答应的难度很大，或许还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但是对于外来局势变化提前布局来说是值得的！ 克劳德眼珠子转动，脸上高傲的神情消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起身走到酒柜旁边，拿起一瓶红酒笑着说道：“法国1882年拉斐酿制的红酒，加藤先生是否有兴趣试试？” 加藤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喜色，哪里还听不出来其中的弦外之音。 态度从高傲冷漠变得热情，还主动邀请喝酒，就等于是答应了！ 急忙点头道：“荣幸之至！” 克劳德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出去。 摇晃着高脚杯中的酒液，笑着抬手示意。 加藤心领神会，托着酒杯碰了一下。 叮~！ 高脚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在碰杯的刹那相视一笑。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就在两人谈妥了利益交换的同时，远在华界的白色小楼内气氛也显得有些凝重。 沈仪坐在沙发上，沉声汇报：“德发表行的两人已经被送出上海，登上了去北平的火车，他们按照指示会在北平开一间表行继续潜伏！” 为了把两人无声无息的送走，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还重新做了新的身份。 等到了北平之后会利用带出来的手表，重新开一间表行作为掩护，然后开展情报工作。 到时候也会接受力行社北平区的调派。 在上海这边知道他们新身份的，也就只有沈仪师兄弟二人，所以他们的身份还是很安全的。 “嗯，你做事我放心。”周立明点了点头，心底才舒了一口气。 两人安全的离开上海，是最近两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拿起桌上的老刀牌香烟，递了一支给师弟，然后闷头抽了起来。 不得不说现在的力行社可不像后来的军统局，现在上海区还是很穷的。 连经费都是戴春风拉下脸面，找几位大亨筹集的！ 所以周立明这个情报科长手里也不宽裕，抽的香烟还只是老刀牌。 当然，其中也有表明清廉的意思。 沈仪吐出一口烟雾，好奇的问道：“师兄，你有什么烦心事儿？” 周立明抬起头，脸上露出了苦笑：“我的烦心事儿就没断过！不过最让我烦心的，是这次德发表行的暴露太过异常！” “这个表行是我亲自布置，而且一直处于潜伏静默状态并没有动用过。” “直到最近这几天才启用，然后交给了你去接头负责领导。” “按理说除了你我师兄弟二人，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潜伏的两人也是黄埔出身，受过专业的训练，静默阶段不可能引起怀疑。” “可是特高课似乎在好几天之前就已经在秘密监视，他们能从哪得到的情报？” “而且连‘宝玉’也同样得到消息，就说明这处据点的暴露已经不是秘密。” “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立明眉头紧皱，脸色很是凝重。 沈仪身体微微前倾，疑惑的问道：“那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第292章 周立明的担忧，任务 “没错，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的地方！” 周立明点了点头，对这个师弟并没有隐瞒自己的发现。 因为两人有同一个老师，也算是同样的背景，还有共同的利益。 至少在沈仪翅膀硬了之前，是需要依仗这位师兄照顾的。 要不然他周立明垮台了，空降换一个人来当科长，还会重用他这个前科长的师弟？ 别说是重用，不防着他就不错了！ 所以两人目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互扶持帮助才能走的更远。 周立明身为科长，一些据点布置或者保密级别很高的潜伏者需要联系时，会由他亲自出面。 其他的事情都是交给心腹下属去做。 这一次发现的异常情况，自然也要交给信得过的师弟去处理。 况且因为好心想要扶持移交一部分实权和人手给他，结果差点掉进特高课布置的陷阱里边被活捉。 虽然是已经解释清楚，沈仪也相信了他。 可是为了彻底消除心底的最后一点隔阂，必须有始有终把此事彻查清楚才行，让他自己亲自找到真相。 所以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刚启用的据点就暴露，还处在特高课的监视之中而不自知，想想都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要是不查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连睡觉都不安心！ 周立明从抽屉里取出了几份文件，扬了扬下巴示意。 沈仪心领神会，起身拿起文字仔细翻阅起来。 当看到卷宗上的事件与自己毫无相关，甚至因为不是一条线所以在保密原则下根本都不知道。 脸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为什么会给自己看毫不相关的案件，难道有什么牵连？ 就在仔细翻看卷宗的时候，周立明点上一支香烟，目光沉吟道。 “从德发表行出事之后，我就整理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损失比起之前要大了很多。” “不但一些据点被特高课突袭，连人员也被枪杀了不少！” “甚至连策划在虹口搞的爆炸计划，也被日本人提前察觉功亏一篑！” “我也考虑过是不是有人员被抓，经不住特高课的酷刑而当了叛徒。” “这种事情不是个例，因为承受不住酷刑把战友、朋友出卖的情况比比皆是。” “你最近参与了对日本特务的审讯，也让很多看起来嘴硬的日本特务背叛了他们所谓的帝国，把知道的情况都交代了出来。” “所以一条线上出了问题，我倒是不担心，顶多重新调整或者切割掉这条线就是了。” “可是几条不同的线，还有行动队策划的刺杀行动都出了意外。” “日本人好像提早就收到消息，早就有了准备一样。” “我就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内部出现了问题，现在我看每一个人都好像是嫌疑人！” 周立明脸色凝重，想到叛徒就在身边后背就汗毛倒竖。 连走在白色小楼的走廊里，都担心有叛徒突然从后面打自己黑枪！ 不把这个叛徒揪出来，情报科在日本人眼睛里就变得没有秘密。 也幸亏目前国府控制着华界，有军队守卫，还有警备司令部驻守，日本特务只敢私底下打探情报，而不敢张扬。 偷偷搞暗杀，就是最大限度的破坏了。 要说大张旗鼓的进攻白色小楼，那就是找死了！ 真要有这么一支武装力量盘踞在华界，早就调集军队将其剿灭了。 就和力行社同样知道驻上海特高课在虹口的位置，却只敢偶尔袭扰，守在外面制造爆炸案，而不敢攻打的缘故。 在别人的地盘上，就只能低调发展。 否则堂堂情报部门却被人抄了老巢，这个如同废物一样的情报部门被灭了也是自找的。 周立明想了想，补充道：“这次要不是宝玉及时通知你，差点就落入特高课的埋伏，所以你是没有嫌疑的，整个情报科里师兄也只相信你了！”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卷宗都是高度机密，这栋楼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看过。” “这一份资料记载的是一处公寓发生枪击案件，三名青壮男子中枪身亡。” “而这份则是行动队的一处安全屋，是半个月前才派往法租界的精锐。” “他们都是在还处于静默状态期间，就被特高课袭击了。” “其中还有几人被捕，这两条线上的人我也紧急通知撤回了华界。” “在没有找出叛徒之前，这些撤回来的人都被安排到了警备司令部暂住。” “而且还不止这些，我查看了最近一年的卷宗，发现几起事件也有相似之处。” “所以我分析这个叛徒已经潜伏了一年，甚至更久！” 在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就等于是再次审查排除了沈仪的嫌疑。 毕竟一年前人家还在黄埔军校学习呢，连力行社是什么都不知道，上哪出卖情报去？ 这也是放心把此事交给他调查的原因。 否则目前看科里谁都像有嫌疑，万一真把查叛徒的事情交给了那个潜伏的叛徒，除了打草惊蛇之外说不定还会被叛徒摆一道杀了无辜的替罪羊！ 周立明脸色凝重，声音郑重道：“师弟，能不能及时揪出这个叛徒，师兄可就指望你了！” 沈仪脸色一正，身体站得笔直，神情坚定道：“绝不负师兄所托！” 随即眯起眼睛，试探道：“不过师兄已经做了调查，可否有怀疑对象？如果有针对性的怀疑对象，我也能缩小范围。” 果然 周立明点了点头道：“我倒是有几个怀疑对象，其中档案室的管理员姚碧欣，和后勤处的刘处长都有嫌疑。” “不过这两个人的身份敏感，由我亲自调查。” “你现在需要负责调查的对象，是后勤张科长！” “此人负责物资调度，而且因为筹集经费所以还有一个身份是与法租界洋行有往来的商人！” “虽然他与那些案件并没有直接的接触，但是通过后勤调配也能发现蛛丝马迹，只要偷偷调查也能顺藤摸瓜发现物资的去处和作用。” “不过此人每天都会进出法租界，那边不是咱们的地盘，所以只能由你负责。” “正好你的王牌线人宝玉在法租界，这个监视调查任务非你莫属。” 第293章 可以加钱，三角地！ 周立明作为情报科长，对宝玉这样厉害的包打听自然是知晓的。 连最初的包功劳，也是由他写的报告上呈给戴春风的。 不过他也仅仅知道一个代号而已，对于真实姓名以及职业、性别、身高年龄一概不知道。 宝玉这个代号听起来并不会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整个力行社知道宝玉和沈仪之间的关系，以及提供了多次重要情报的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 就连力行社上海区的区长，也并不大知道有宝玉这么一个厉害的包打听存在。 虽然陈志飞之前在紧急情况下打过电话留下‘宝玉’的代号找沈仪，或许放在普通人眼里这是一个留下线索的可能。 但是只有接触到了一行之后，才知道这一行当中每天可能会遇到多少人类似的情况。 就好像平常走在大街上很难看到一次吵架打架，可是去了巡捕房之后才发现原来每天都有很多起吵架打架的事件在发生。 对于不相干的人看来吵架打架都是大新闻了，但是巡捕房里类似的事情多到处理不过来。 又或者买一件商品的时候觉得挺好，售后处都成了多余的。 可是只有到了售后处才知道，每天有接不完的电话，和需要处理的各种投诉。 整个情报科都有属于各自的线人，除了主动找这些线人之外，偶尔得到重要情报要交易的时候怎么办？ 情报这种东西具有时效性，过了一定的时效就一文不值。 所以情报人员手里掌握了几十个包打听后，通常会给几个看重的人留一个能联系到自己的电话号码。 要是有突发情况，也能及时联系自己。 所以宝玉给沈仪留言，在接到电话的文职人员看来只是又一个包打听在用消息换钱。 至于消息的内容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报人员特意跑一趟后回来气的破口大骂的情况比比皆是。 所以宝玉给沈仪打电话，并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 甚至沈仪隔三岔五出外勤的时候，路过公用电话亭也会伪装声音打电话找自己，然后随便留一个土狗、丧彪等代号混淆视听。 即便真有叛徒在暗中观察，也不可能从隔三岔五的代号中发现端倪。 更何况情报处的人员好几十人，每天那么多人接到线人的电话，又怎么可能关注的过来？ 除非在文件上特意留下了代号被人看到，否则根本不会被关注。 力行社下达了招募的命令后，沈仪亲手给宝玉做的档案并送到总部作为绝密存档。 除了戴春风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过。 沈仪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出于好意。 现在存档了，就等于是力行社的人了。 等到将来赶走了侵略者，肯定就是要着手清理汉奸卖国贼了。 即便是一些头脑灵活的见势不妙，可能会左右逢源两边讨好。 国府为了增强力量，也会发布委任状当作认可。 但是等到局势稳住了，就是清理这些人的时候了。 如果宝玉将来潜伏到了更高的位置，就可能遇到这样的情况。 但是由戴春风亲自设定为绝密存档，等到胜利之时，他就能作为潜伏在敌后的英雄荣誉归来。 是党国的人才，是抗日的大功臣，与其他投诚的有本质区别。 一个是自己人，一个是墙头草的小人，能一样？ 沈仪这么做，也是出于好意，和对朋友未来退路提前安排。 现在师兄亲口下令了，自然不能违抗。 而且想要在法租界掌握一个人的行踪轨迹，自然非宝玉莫属。 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联系宝玉！”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刚伸手准备拉开门。 “师弟！” 忽然，周立明从背后叫住了他。 脸上神情郑重强调道：“要快~可以加钱！” “明白！”沈仪点了点头，拉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他何尝又不知道要尽快把这个潜伏的叛徒找出来，否则会给力行社带来更大的损失。 尤其是这一次去接头，都快走到德发表行门口了，幸好有宝玉故意闹出动静才及时止住了脚步。 否则一旦和表行的人接头，出门就可能被特高课的人用枪顶着后背给带走。 以特高课的行事风格，只要怀疑了就会抓起来用刑审讯。 哪怕最终确定不是，也有极大可能被灭口。 法租界看似安宁，但每天都有无名尸体出现在偏僻的角落。 巡捕房都习惯了，连查都懒得查就直接拖走埋了。 想到自己差一点也被抓起来遭受酷刑，最后还可能被灭口当作无名尸体给处理，后背就汗毛倒竖。 恍惚间，有种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遭的心有余悸。 越是经历了危险，才越加的发现这一行有多么的凶险。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环境，可能突然就会扑上来一群日本特务！ 沈仪拳头紧握，心底也迫切想要尽快把这个人叛徒揪出来。 否则叛徒今天出卖德发表行，明天若是掌握了自己的信息，就会成为下一个被出卖的对象。 所以，必须快！ 反正师兄已经主动承诺了可以加钱，那就索性大方一点咯。 沈仪回到2组的大办公室，此刻已经快要九点，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 走到挂在墙上的电话旁边，取下听筒就准备拨号。 不过略作沉吟之后，又把电话放了回去。 戴上帽子，快步走出了白色小楼。 夜晚的街道安安静静，除了偶尔看到几个喝醉的醉汉和上下夜班的工人，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了。 沈仪特意挑选了几条安静的弄堂，习惯性的进行反跟踪后才来到一个公用电话亭。 可惜电话打了两通电话都没找到人，忍不住吐槽：“这个家伙肯定又去跳莎莎舞了！” 幸亏陈志飞没有听到这句吐槽，否则非得和他急眼不可！ 飞哥现在有钱了，就算要玩也是去大世界那样的高档场所，又怎么会去舞女质量一般般的小舞厅呢？ 不过陈志飞今晚可没有去大世界，而是在忙着做正事儿！ 从师傅那里出来后，就叫了一辆黄包车，单独赶往了三角地！ 第294章 夜访刘猛家，帮一个忙 三角地最具有地标特色的就是菜市场，每天都有很多的商贩挑着担子，推着板车售卖蔬菜瓜果，还有刚打捞起来的生鲜。 每到早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吵架声，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络绎不绝。 这一片龙蛇混杂，到了买菜高峰期也成了小偷们的乐园。 不过热闹繁华，也仅限于早市的时候，之后会逐渐变得冷清。 到了晚上的时候，基本就看不到什么人影，与白天的繁华热闹形成了天壤之别。 原本的小偷小摸，在这个时候也升级成了抢劫。 打架群殴事件更是不断，除了发生矛盾的商贩会打架，隔三岔五还会有帮会之间的厮杀。 毕竟上海滩有大大小小数百个帮会，都要养家糊口吃饭不是？ 要是没钱的话，谁又愿意跟着帮会挨饿呢？ 等时间长了，人心也就散了。 所以占据菜市场，对很多帮会来说就成了一项重要经济来源。 甚至今天才抢占了地盘，明天就被另一股势力给赶走了。 是帮会之间矛盾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可不是谁都像冯文山那样抢占码头，又做着赌坊、妓馆、钱庄生意的。 虽然这些都是灰色产业，但冯文山却坚决不碰烟土，甚至发现有弟子门人敢抽烟土的都会家法处置，并逐出堂口。 若是敢私底下贩卖烟土，处罚更重！ 不过他不碰烟土生意，但这么大一块肥肉放着总让人惦记，所以时不时就会有其他帮会的人来谈判，甚至偷偷贩卖。 也幸好堂口有不少生意，有钱又有人，才能站稳脚跟让想要扑上来咬一口的人忌惮。 吱吱吱~ 宁静的夜晚时不时响起虫子的鸣叫，脏乱的道路在昏暗路灯的映照下反射着光芒。 陈志飞摇摇晃晃的独自走在宁静脏乱的小路上，偶尔路边有几个小混混见到有人敢独自出来溜达，商量着想要抢几个钱花花。 不过在看到那身唬人的黑皮后，又老老实实蹲了回去。 敢抢劫巡捕，明天这一片就会被大清扫！ 陈志飞穿过一条弄堂，认清门牌号后走进了一扇敞开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五六个老头老太太正坐在天井里聊天。 虽然都是石库门，但这一片区域的环境和治安比起同福里来就差太多了。 所以连房租也相对低一截。 从这些老头老太太的人数分析，这一栋至少住了五户人家！ 老人们看到有个巡捕进来，立刻停止了聊天，都露出了警惕之色。 在法租界巡捕的名声可不比帮会好，甚至因为西牢的传闻让百姓对巡捕也产生了厌恶和惧怕。 要不然又怎么会叫他们‘臭脚巡’呢？ 其中一个打扮最整洁，衣服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个档次的老头应该是房东。 询问道：“你找谁？” 陈志飞对于老人是很尊重的，所以并没有做出嚣张的痞气样，礼貌的笑道：“你好，我找刘猛。”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老太太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进来的巡捕。 似乎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又靠近了几米，才惊喜的说道：“你~你是陈巡捕！” 陈志飞也认出了老太太，正是刘猛的老娘。 急忙笑着点头道：“大娘，您眼力真好，这么暗的光线都能认出我。” 刘大娘摇头苦笑道：“老咯，眼睛也花咯~！” 然后转过头对其他老头老太得意的说道：“猛子就是认了陈巡捕当大哥，才跟着赚了钱，带着我从棚户区搬出来，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呢！” 其他老头老太听了，脸上都露出羡慕之色。 再次看向陈志飞的时候，眼睛里都透着火热。 大家是邻居，刘家的情况他们也听说了。 母子俩从东北逃难过来，住在脏乱差的棚户区，儿子靠着拉黄包车维持生计。 刘大娘身体不好，一直都有旧疾。 后来儿子认了这个巡捕当大哥，跟着也赚了钱。 不但租了环境更好的石库门，还带着刘大娘去广慈医院接受治疗，甚至还用上了昂贵的消炎药。 原本因为没钱才拖着的病，也被治好了。 蜡黄虚弱的脸色，也变得红润有精神了。 所以刘大娘说是刘家的恩人，一点也不为过。 每天晚上闲来无事，和邻居们聚在天井聊天的时候就会提到这位改变了他们命运的恩人。 其他人听得多了，自然生出了羡慕之情。 毕竟在这个混乱黑暗的租界中，谁都希望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刘大娘得意的炫耀了一句，急忙转身笑道：“猛子在灶披间，我帮你叫他！老王，帮我给陈巡捕倒杯水！” 一边指挥旁边的老头倒水，一边快步走向灶披间。 咚咚咚~！ “刘猛，赶紧出来！”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显然病治好后身体很硬朗。 吱~！ 灶披间的门被拉开，一个身形健硕的青年穿着背心走了出来，迷惑问道：“娘，啥事？” 刘大娘兴奋的说道：“你大哥来了，还不赶紧出来！” “大哥？”刘猛满脸的迷惑，一时没反应过来。 伸长脖子看到站在天井的巡捕才恍然大悟，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搬过一条凳子道：“飞哥，您怎么来了？坐，快坐~！” 对于这位救过他的命，也给钱救了他母亲的恩人，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尊重。 陈志飞摆了摆手，笑道：“不坐了，找你有点事儿出去聊。” 刘猛愣了愣，急忙点头道：“好~！” 然后转头道：“娘，我和大哥出去一趟。” 刘大娘笑道：“去吧，要听你大哥的话！” “知道了！”刘猛应了一声，转身恭敬的说道：“飞哥，我们走吧。” 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头，一把揽住他的脖子，一起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天井里的老头老太看到两人关系如此的亲密，脸上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当然，陈志飞也是故意而为之。 三角地龙蛇混杂，刘猛又是个暴脾气。 虽然身手好，但双拳难敌四手，也防不住有人偷袭。 故意在外人面前显示亲密，传出去也让周围的小混混知道这是他陈某人的兄弟，谁也不准动！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片开阔的空地，把几个小混混赶走，坐在一块石头上点上了香烟。 这才开口道：“猛子，明天陪我到码头取一批货！” 第295章 任务，再找一个人！ “取货？” 刘猛愣了愣，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原本以为大哥在晚上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重大行动，就算不是杀人，也应该是绑票才对。 可结果居然只是让自己陪着去取货，有一种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的落差感。 不过既然大哥开口了，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点头道：“没问题，您需要我怎么做？” 陈志飞吸了一口烟，脸色严肃道：“我和顾巡长合伙做生意，从其他地方进购了一批桑蚕丝准备囤货等着将来卖高价！货已经到了天祥码头，我也找好了货车，明天早上你陪我过去。” 刘猛点了点头，目光坚定道：“飞哥放心，我一定小心搬运，一箱不少的全部装车！” 在他看来，大哥找自己就是看中了一身的力气，明天去帮忙搬货就可以了。 不过…… 陈志飞却摇了摇头，低声道：“那些货有码头的劳力搬运……你另外有任务！” 说到此处，下意识转头扫视了一圈。 宁静的夜晚除了虫子鸣叫，附近再没有第三个人。 而且脚下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视野开阔根本没法藏人。 只不过是习惯性出于警惕，才下意识的又确认周围是否有人偷听。 毕竟接下来要讲的话，关乎他陈某人的生死。 要是消息泄露出去，不但日本特务会找他，连国党都会找他交出那批货。 甚至黑白两道，都会有人找他‘交易’。 至于能不能有命收钱，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三大亨，由他们出面进行售卖。 而自己也仅仅能分到一丁点的利益罢了。 有他们出面顶着，货又不在手里了，倒是性命无忧了。 不过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却要转手交给不相干的人，这可不是他陈某人的作风。 而且从小接受了相关的教育，从心底里是想要支持把这批药交给红党的。 眼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由不得他不小心。 上海滩有好几处码头，仓库更是数不胜数，想要在整个上海滩的码头仓库里找出一批被改了名称的隐藏货物，如同大海捞针。 可是从仓库里把货取出来的时候，等于是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就有了被人发现的可能。 之前黑蛇帮在码头大肆搜查，连出去的货物都要全部打开检查，足以证明了日本人对这批货的重视。 虽然经过顾成礼带队，三棍子打破了这些家伙的胆子后，不敢那么猖狂了。 但码头周围依然有人在徘徊，偷偷观察进出的可疑货物。 世上没有百分百安全的事情，万一出现什么不可抗之力要检查货物，那不是就暴露了？ 所以才格外的小心，做足了安排才敢提货。 而取货的事情，他一个人无法完成，只能找最信任的刘猛协助了。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低声道：“我进口了一批走私法国香烟，要是被稽查队发现了就算不敢没收，我也要出一大笔钱封口。” “所以我打算这批货由亲自搬运，混在那批桑蚕丝里边一起运出去。” 出于安全考虑，只说是货运单上的标注的香烟，而不是药品。 虽然对这个小弟很信任，相信他不会出卖自己，但少一个人知道就能多一分安全。 万一哪天无意间说漏嘴，那就给他俩引来杀身之祸了！ 刘猛听了安排，重重点头道：“飞哥放心，这批货我一定谨慎，连我娘都不说！” 这个大个子看起来粗犷，心思倒是很细腻，看到大哥仅剩的模样立刻心领神会的作出了保证。 “辛苦你了！”陈志飞欣慰的拍了拍宽厚的肩膀，能够领悟自己的意思也就放下心了。 想了想，询问道：“猛子，我想找一个人值夜守仓库，那么大批货放在那里要是没人看着也不放心。” “不需要年轻身强力壮，就算五六十岁的老人也没关系。” “主要是有一个人守着值夜，那些小偷小摸的人有所忌惮。” “真要是有人想要偷东西，只要吼一嗓子能吓唬人就行。” 仓库就在三角地，此处龙蛇混杂要是没人守着的话就太不安全了。 说不定过两个月来一看，仓库都被人给偷空了！ 有一个老头值守，那些小偷小摸的也有所忌惮不敢来偷东西了。 毕竟这个仓库可是堂口的产业，要是放着没人管的话，或许一些小混混或者烟瘾犯了的人会打主意。 可是有人守门，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偷。 否则被抓到看到，以堂口的力量就算把上海滩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到那个时候，是被剁了两只手还是被打包沉入黄浦江，就只能看天意了。 连想要被抓进巡捕房审判坐牢，都成了奢侈！ 所以一个老头子守门值夜，顶多再找条猎犬就足够了！ 陈志飞倒是认识很多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堂口里的小弟们只要吆喝一声就能招来几十个。 流氓倒是认识一大堆，可没一个敢用啊！ 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他反倒不想找年轻人，也容易滋生贪欲。 找一个年龄大点的，在这个乱世中能有一份不错的工资，反倒更踏实。 要知道，随着全国局势的混乱，越来越多的人逃往上海租界寻求庇护。 但人口的快速增长，又哪有足够的工作岗位提供给他们呢？ 连工厂的工人也因为劳动力拥挤，工资不涨，工作时间反倒加长。 反正你不做，有的人想要生活抢着做，根本不愁招不到工人。 那些找不到工作又有几分姿色的，就会选择去当舞女。 这也导致上海滩的舞女达到好几万的规模！ 这还是有登记的，如果算上一些没登记的，数量会更多！ 年轻人都如此，那些上了年纪的想要挣钱就更难了。 如今可没有什么退休养老金，想要有明天的饭钱就算七老八十了也得干活！ 可是谁又会聘请一个老头呢？ 所以老头反倒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只要人品没问题就可以了。 刘猛想了想，小心翼翼请示道：“飞哥，我倒是认识一个长辈，人品肯定没问题，宁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脾气很倔强，不知道合不合适？” 陈志飞眉头一挑，就喜欢犟脾气的，询问道：“他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刘猛急忙道：“五十多岁，我都管他叫徐叔。” 第296章 徐东阳 “家里是什么情况？身体又怎么样？” 陈志飞微微颔首，对于这个年龄段倒正合适。 以民国时期的医疗卫生条件，人均寿命也才35岁，能够活到五十多岁已经很不错了。 年龄大一点稳重，不像年轻人好动又没人管，晚上可能会偷跑出去玩，或者带朋友来仓库反倒监守自盗。 五十多岁的年纪晚上也就没什么夜生活，也不会有其他想法了。 反正只是找一个人守门，让小偷小摸的知道这里有人守着不敢来偷窃就可以了。 真要是有胆大包天想要偷窃甚至抢劫的，通常都是好几个人团伙作案，就算身强力壮也挡不住。 况且每个月就拿工资吃饭，玩儿什么命啊！ 连他陈某人在巡捕房都是每个月拿十几元工资不玩儿命，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呢？ 所以只要身体硬朗，老头和年轻人的区别不大。 刘猛翻着眼睛似乎在回忆，脸上露出钦佩之色：“他的名字叫徐东阳，孤身一人并没有亲人，擅长修理雨伞和糊灯笼，靠着这门手艺走街串巷兜兜转转来到上海。” “他就住在棚户区，就住我的隔壁。” “平时我偶尔买到一些带骨的碎肉，都会熬汤给他送一碗。” “不过徐叔脾气倔强，不会白拿别人好处，就算是邻居送他的肉汤，也会回送我一个灯笼。” “而且棚户区脏乱，湿气还特别重，每到打雷下雨老寒腿就特难受。” “如果能守仓库的话正好能换一个地方住，比起棚户区的环境好太多了！” “徐叔脾气刚烈从不占别人便宜，守仓库肯定尽职尽责！” “而且我观察他有时候举手投足间的动作，似乎也曾练过武功。” “嘿嘿，走南闯北讨生活，练过些拳脚防身也正常！” 刘猛根据了解，把徐叔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不得不说，各方面条件都特别适合守仓库。 不但有工资拿，必须住在仓库里边听起来像是受到限制，但若是棚户区的那些人知道能有仓库那种好环境的话，肯定会疯抢的！ 如今的棚户区和后世的老破小棚户区可不是一个概念。 后世的棚户区除了少数平瓦房之外，基本都是修建了几十年的楼房。 除了老旧一点，通水通电还有厕所，遮风挡雨住起来也是舒舒服服。 可现在租界的棚户区，那就真的只是茅草棚。 像当初刘猛家的两间茅草棚，已经属于算是高端的了。 很多人住的就是一张席子拱成洞，在两头挂上碎布就遮挡风雨了。 如果遇到下暴雨，就只能睡在泥泞里。 棚子的唯一作用，就只是挡雨，和夏天的时候遮挡阳光暴晒罢了。 环境不可谓不艰苦。 像刘猛搬走后，他的两间茅草棚子立刻就被其他人给抢去了！ 活在生死边缘，此是租界底层的真实写照。 从棚户区搬到仓库居住，的确是极大的改善生活环境了。 陈志飞点头道：“他还住在棚户区？我们现在就过去！” 明天就要取货了，必须尽快把守门人找到，否则就知道委屈刘猛先守几天了。 磺胺存放在仓库里，要是没人看守怎么能放心？ 两人确定人选，立刻就回了刘猛的住处。 从天井里把黄包车拉出来，一路往棚户区跑去。 毕竟从身体素质上来说，陈志飞的体力可远不如这个跑不死的小强。 坐他拉的车过去能节省时间，要是谈妥了的话也能用黄包车帮徐叔把衣服被子什么的一并拉去仓库，就当正式入职了。 刘猛的体力很好，晚上道路上基本没什么车，所以速度很快。 仅仅用了半小时，就来到了棚户区。 看着远处一排排简陋破旧，还漏风漏雨的茅草棚，再对比现在母亲住的亭子间和自己住的灶披间，心底就不免有些感慨。 之所以能有如此巨大的改变，都是多亏了有大哥照顾！ 感慨中，对陈志飞是充满了感激，在他心里是第二重要的人。 第一重要的是老娘，第三才是他自己的性命！ 刘猛把挂在车把手上的煤油灯取了下来，照着漆黑的地面。 “飞哥，地上到处都是脏水和稀泥，您注意脚下。” 然后在前面领路，穿过由茅草棚构建的狭窄巷子前行。 天黑视线暗，又弯弯绕绕不规则的转圈，外人进来准得迷路！ 两人绕了几个圈，每一次脚步落下污水淤泥就四下溅开。 来到一间茅草屋门口，轻轻敲响了门。 咚咚咚~ 敲门声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撕裂的声音，仿佛力气再稍微大一点就能把门敲碎一样。 片刻，屋里亮起了灯光，传来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谁啊？” 刘猛急忙道：“徐叔，是我，猛子！” 屋里停顿了片刻，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胡须花白，但身体还算硬朗的半大老头披着衣服开了门。 看清油灯下憨厚的脸庞，笑道：“猛子，你小子不是搬到三家地住好房子，怎么又突然跑回来了？” 一边说话，一边侧身把人让了进去了。 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巡捕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并不是看到巡捕惊讶，而是好像认识，只是没想到会来家里！ 刘猛跨过门槛，大大咧咧解释道：“徐叔，这位是我大哥陈志飞，他现在需要找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守仓库，我就推荐了你！” 想了想，急忙补充道：“仓库的环境可比棚户区好太多了，每个月还有10元法币工资呢！而且平时您在仓库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糊灯笼卖！” 不得不说，这个待遇已经相当的好了。 每个月10元的工资，和工厂上班差不多。 但是住在仓库等于包住宿，怎么也能抵3元了。 而且守在仓库里也没啥事，还能继续糊灯笼卖给商铺换钱。 这个待遇算是相当好了！ 徐叔听着刘猛的介绍，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烟斗抽了起来，目光观察眼前的巡捕。 同时，陈志飞的目光也在屋子里打量。 当看到床头摆放了一叠旧报纸时，还明显有翻看过的痕迹时，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这个老头识字！” 第297章 质疑，雷厉风行 按照年龄推算的话，徐叔是光绪初年生人。 而那时候对于普通人来说，识字率可是低到令人发指。 根据1907年清政府推行的《九年预备立宪逐年筹备事宜清单》，其中一条关于推广识字的规定。 要求逐步推行简易识字课，到1915年的时候，人民识字率必须达到1%！ 也就是说，徐叔年轻的时候人均识字率还不足1%！ 而且这1%当中，基本是达官贵人和书香门第的家庭，普通人整天忙着刨食填饱肚子求生存，哪里有时间有钱读书识字。 所以徐叔能够识字，本身就已经不平常了。 现在却只能走南闯北靠着修伞和糊灯笼过活，看来中间是有什么故事啊！ 当然，更大的可能就是家道中落所以只能靠学手艺生活。 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倒是不足为奇。 就算当年家族有什么背景，经过几十年的时代变迁也不值一提了。 要不然还会沦落到流离失所，从北方一直靠着手艺讨生活辗转来上海？ 而且还只能住在脏乱差的棚户区？ 在北平皇城之脚下，落魄的皇亲国戚都无人问津，更何况是被洋人控制的租界。 所以只要人品合适，其他的事情都不在意。 从徐叔的反应来看，除了在报纸上看过自己外，应该也听刘猛提到过自己。 毕竟两家关系好，特别是要搬家的时候不可能不提及。 所以一闪而过的反应，倒没有放在心上。 笑着问道：“徐叔，您是否愿意过来上班？” “平时您只要守好仓库，其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猛子说您还会糊灯笼，正好在仓库没事儿可以弄一些打发时间，还能换钱。” “只要您守好仓库，其他做什么我都不干涉。” 不得不说这些条件真的很优厚，是秉足了诚意的。 陈志飞招聘守门的人，主要就是为了那批磺胺的安全。 要知道，那可是价值堪比黄金的好东西，要是漏出风去非得引来疯抢不可！ 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还需要通过特殊渠道才能花钱拿到货。 其中战略价值不言而喻！ 哪怕他现在有钱了，再搭通天地线找到了走私进货的渠道。 从谈判到发货，再运输到码头至少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药品对于伤员来说就是生命，多耽搁几个月就会有更多的战士因为缺乏药品而白白牺牲。 无论好似作为一名中国人，还是出于责任心，都必须守好这批药品，等到合适的时机交给青竹！ 所以陈志飞才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就是为了找一个适合的人选。 否则找到一个品行不好的人，弄不好因为贪欲就监守自盗了。 毕竟除了磺胺之外，目前上海桑蚕丝的价格也在节节攀升，两万元的货拿出去能翻几倍了！ 财帛动人心，不得不防！ “呼~！” 徐叔吐了一口旱烟，跷着二郎腿若有所思道：“年轻人，按理说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外面有的人愿意来。” “那些二十多岁的壮小伙，还不是随便你挑选？” “为什么要特意请我这么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碰一下就倒的老头子呢？” “你的条件越好，老头子我越不安心！” 徐叔到底是走南闯北见过看过的，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就刚刚说的工资待遇还包住宿，那些逃难来的壮小伙还不随便挑？ 甚至同样的待遇，能请两个人！ 毕竟只要守在仓库，其他想做什么都行。 帮工厂或者店铺接点手工艺活儿，每个月不还能赚几元？ 对于底层来说，待遇是相当的高了！ 结果放着壮小伙不请，偏偏找他这么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确实容易产生怀疑。 陈志飞对于质疑并没有生气，反倒更满意了。 这才说明谨慎，也不是个冒失的人，心性也不错。 要是换了贪婪的老头，听到这些肯定迫不及待就答应了。 陈志飞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了出去。 “徐叔，来一支？” 徐叔摇了摇头，酌了一口旱烟锅子道：“抽不惯，老头子习惯抽这个。” 陈志飞笑了笑，把香烟叼在嘴上，掏出限量版打火机点燃。 坐在搬来的小木凳上，笑道：“徐叔，我是听猛子介绍您的人品，才决定给出这种待遇的。” “您也知道现在法租界表面安宁，私底下却是各种男盗女娼。” “就算同样的待遇能找一个壮小伙，用起来我还不放心呢。” “要是他们监守自盗，损失的可不是十元二十元的工资。” “您是猛子介绍的知根知底，有您帮忙守着仓库，我也放心不是！” “就算待遇高一点，也是值得的！” 虽然说话的时候态度随意，但能感觉得出诚恳的态度。 刘猛也帮忙劝说道：“徐叔，飞哥虽然看起来不像好人，但真的不坏！” “我娘的病能治好，也是多亏了飞哥的帮助。” “而且棚户区的环境太差，又过于潮湿每到刮风下雨的时候您就浑身疼。” “要是搬到仓库的话，也能少遭罪不是？” 陈志飞听到好兄弟的劝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里暗暗吐槽：“什么叫看起来不像好人，我就个流氓好不好！” 徐叔抽了一口旱烟，似乎也被优厚的条件说动心了。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如今年纪大了，四肢看起来正常，却在三十年前那一次重伤之后就再也使不上力。 平时也就走街串巷，靠着替人修补雨伞，糊纸灯笼混口饭吃。 要是遇到刮风下雨的时候，以他的身体连门都不敢出，那一天就没有收入。 哪里有按劳保收的看守仓库稳定呢？ 而且只要不离开仓库，还能糊纸灯笼额外挣补贴。 这样适合他这个年龄的好工作，恐怕找不到第二家了！ 吸了两口旱烟，才点头道：“好，什么时候上班？” 陈志飞眉头一挑，笑道：“今天就是个好日子，适合乔迁搬家，现在就搬过去！” “猛子，你帮徐叔收拾一下东西，用黄包车一次就拉过去了！” “这里有十元钱，你明天帮徐叔重新买新的被子枕头，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不够再找我拿。” “徐叔现在是也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了，我陈某人对家人从不吝啬！” 第298章 买狗，不是堂口的人 陈志飞态度热情，也不顾脏乱主动帮忙收拾东西，还掏出了十元钱添置生活物品。 一口一句家人，把前世当小老板创业时收买人心那一套拿了出来。 对于刘猛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平时生活是很节俭的。 给他10元钱置办生活用品，他省着花顶多买被子、油灯、炉子等必需品，能用掉3元就不错了，根本不会出现不够再要的事情。 徐叔一辈子走南闯北也是吃过见过的老江湖了，哪里看不出来这小子是在故意做戏拉拢人心。 但是对于一个独自生活多年，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的半大老头来说，平时也会感觉到孤独。 之前刘猛住在隔壁，还会隔三差五的送点吃的喝的，陪他聊聊天。 后来刘猛赚到钱了，搬到环境更好的石库门居住，他又变得孤单了。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底也不由生出感慨。 所以即便知道这个小巡捕是在收买人心，却依然感觉很受用，心里升起了一丝暖意。 毕竟别人就算是演戏，至少全心投入的去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强不是？ 徐叔的东西不多，就是一张缝补了很多补丁的薄被子，以及简单的随身衣物。 用床单裹成一个大包，直接就放在了黄包车上。 陈志飞站在黄包车旁边，从衣兜里取出一串钥匙递了上去。 “徐叔，这是仓库和其他房间的钥匙，您收好。” “猛子，你拉着徐叔到仓库后帮忙收拾一下，有什么事儿就给我住的同福里打电话。” “去吧，明早十点在天祥码头碰面！” 黄包车上放了装有物品的包裹就占据了一半的位置，徐叔身体看起来硬朗但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让他跟在黄包车后面跑吧？ 而陈志飞的身体素质虽然不错，但比起跑不死的刘猛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所以把钥匙交给了徐叔，他就不跟着去了。 有刘猛这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帮忙打扫一下卫生，把门卫室的床铺收拾一下足够了。 作为领导，最擅长的就是鼓励发挥个人能力了。 陈志飞看着远去的黄包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徐叔这个脾气倔强的老头值守，就不用担心有小偷小摸的混混偷东西了。 白天踩点看到有人生活的痕迹，也就不敢再打主意了。 偷堂口的仓库的东西，被抓到下场可是很严重的。 要是再伤了值守的人，那就等于是明抢了。 堂口为了颜面，发动全部力量也会把人找出来沉入黄浦江以儆效尤。 在上海滩得罪了巡捕房，还能跑去其他租界避避风头。 可是惹到帮会，整个上海滩就再无容身之所。 所以对于货物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了。 “为了安全，明天再去弄条警犬！” 陈志飞脑子里思考着，踱步走到大马路上。 此刻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街上连个黄包车的影子都看不到。 就在无奈只能走回去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恰好经过。 陈志飞现在不差钱，今天还领了一笔赏金呢。 出租车虽然属于高消费，坐一次的基本起步价就要花掉一个工人半个月的薪水。 但是对于手里拥有几十条大黄鱼，几十条小黄鱼，还有几万元现金来说坐出租车就跟洒洒水一样轻松。 要不是不能太招摇，连买一辆车都轻而易举！ …… 翌日 陈志飞简单洗漱之后换上巡捕的衣服就下了楼。 依然准时准点碰到房东拿着牛奶回来，招呼道：“张姨早！” “阿飞，早~！”张文英笑着回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人也熟悉了起来。 发现这个小巡捕并不像打听来的消息那样是个恶霸，接触起来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凶狠。 除了看起来像痞子，但其实挺有涵养懂礼貌的。 心里不由犯嘀咕：难道是因为长得像痞子，所以被误会了？ 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候，突然转头叫道：“阿飞，晚上早点回来，姨给你们包饺子！” 陈志飞听到招呼并没有多想，此刻脑子里正复盘着计划是否有纰漏。 哪里有心情在意吃什么，更没注意到晚上给你们包饺子。 转头笑着应道：“好的！” 然后拉开大门，紧绷着神经走了出去。 先是租了一辆货车，以便用于拉货。 货车上面盖了帆布，又能一次就全部装完，隐蔽性比用板车高多了。 虽然成本高了不少，但是在这种时候又怎么会在意多出那几元钱呢？ 然后开车去了一趟巡捕房的警犬基地，花五十元买了一条身形健硕，训练有素的大狼狗。 巡捕房从上到下，无论哪个职位都在捞钱，基地收了钱，打了一个意外死亡的报告就给掩盖过去了。 上上下下都收了钱，也没人会乱说话。 反正这些警犬都是巡捕房花钱买的，属于公共财产和个人无关。 可是私底下倒卖了，那就是私人的奖金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看到谁都敢随便倒卖。 要是没点背景的，连进来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陈志飞最近风头正盛，谁都知道傍上了总华捕的大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才以副巡长的身份，花钱买了一条优质的警犬看家护院。 坐上空货车，一路来到了天祥码头。 刚到码头外面，就看到刘猛已经蹲在路边上等候了。 招了招手，刘猛上车后直接进入了码头提货处。 几个身穿黑马褂，一副帮会打扮的青年在提货处外面蹲着。 看到有人进出都会上前看一眼，检查取的是什么货物。 陈志飞手里拿着警棍，斜垮着膀子，浑身痞子气的瞥了一眼。 几人见到巡捕过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显然不敢招惹。 提货处的工作人员见状，急忙上前恭敬的行礼：“飞哥好~！” 陈志飞点了点头，询问道：“阿峰呢？” 工作人员急忙恭敬的回道：“峰哥有事儿出去了。” 天祥码头是属于堂口的地盘，平日里由凌峰负责打理。 说是负责打理，其实就是看场子，防备有人闹事儿抢地盘。 不过经过多次的斗殴后，都知道天祥码头扎手抢不到，也就没人敢来抢地盘了。 陈志飞转头扫视一眼，问道：“那几个人怎么回事？看起来不是我们堂口的人！” 第299章 监视，顾巡长背锅 “飞哥好眼力！” 管事竖起大拇指，脸上挤出讨好之色。 作为堂口的人，没有比他们更了解眼前这位大爷的暴脾气了。 对待帮里的弟兄，那是真讲义气，遇到事情是真上！ 为兄弟挨刀，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在帮里的声望，还是很高的。 可是暴脾气上来了，动起手来也是真的狠！ 尤其是接受师傅教导后对于尊师重道，上下有序格外看重。 要是不守规矩，下手可一点也不含糊。 在帮里属于又敬又怕，有事情的时候飞哥在场能让弟兄们安心，就是最大的依仗。 要是平安无事的时候，飞哥的暴脾气就成了最大的威胁！ 也难怪管事的一脸讨好，又是搬凳子又是递烟倒水的。 瞥了一眼外面的那些小混混，不屑的说道：“您看到门口这几个，是黑虎帮的人。” 然后抬手指向外面货场。 “那个带头脸上有疤的，是天龙会的人。” “那里~那几个伸长脖子观察货物的，是霹雳堂的人！” “那里~那几个……！” “嘿嘿，听名字都很厉害的样子，其实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帮会。” 管事指着货场外面的小混混，开口就把身份给报了出来。 声音中透着轻蔑，显然这些人在这里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基本混了个脸熟。 不过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而且还是招惹不起的存在。 所以只敢跟在旁边伸长脖子观察，不敢嚣张的要求打开货物检查。 因为之前就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强行要求货主打开货物检查的小混混，已经被小刀挑了手筋扔出去。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也就不敢再嚣张了。 只能低调的站在一旁观察，不敢直接上前干涉了。 堂口似乎因为什么顾虑，并没有将他们驱逐，只要不妨碍码头正常运转，不骚扰发货收货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志飞吸了一口烟，故作好奇的问道：“很多帮会的人在码头？” 管事的点头道：“没错，就我们天祥码头内，聚集大大小小的帮会就有十几个！” “而且不止我们天祥码头，像十六铺码头、中栈码头等等，都有帮会的人蹲守。” “据说是日本人下了高额悬赏令，在法租界各大码头寻找一批磺胺。” “咱们堂口不缺那点钱，堂主也不让兄弟们参与。” “但是对于那些不入流的帮会，那笔悬赏可就眼红了！” “所以在各个码头都安排了人，就盯着是否有人取药品。” “您看门口那几个人，就是黑虎帮的人，据说谁要是发现药品就赏一百块银元，一个个的眼睛都红了！” “其他帮会也同样发布了高额悬赏，现在每个码头都汇聚了各帮会的人！” 管事一口气把知道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提到一百块银元的时候下意识流露出羡慕。 虽然堂口不准兄弟们参与帮人本人办事儿，但提到奖金还是不免会羡慕。 不过羡慕归羡慕，要能拿到手才行啊！ 这些人守在码头风吹日晒好些天了，连根鸡毛都没捞到，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陈志飞听了讲述，对这些事情倒是不奇怪，只是旁敲侧击对目前的形势有个了解。 之前顾成礼带着三室的人来驱赶，可是把这些人给打怕了的！ 在巡捕房和守码头的帮会双重压力下，这些人才不敢再肆无忌惮。 此事毕竟涉及日本人，所以在不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掌管码头的各方势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也是一个普通人来取货，那些小混混只敢在一旁伸长脖子垫脚看着，不敢伸手的原因。 旁边看看没人管，真要敢伸手骚扰了取货的人，看场的兄弟就会用棍棒教他们做人了。 能够占据码头的势力，可不是那些为了穷到惦记日本人悬赏的小帮会能比拟的。 就算事后想要调查，也不敢在码头内，而发现有可能怀疑的货物就跟出去，等卸货的时候再确认。 陈志飞点了点头，对目前码头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了。 心里暗暗琢磨：“日本人对这批磺胺还不死心，看来还是要小心谨慎才行！” 一边思索，一边取出两张提货单。 开口道：“这是顾巡长进的货物，我来帮他取走。” 管事急忙接过提货单仔细检查了一遍，嘴里还轻声嘀咕：“这批货都到码头好多天了，如果再隔半个月不来取就要按规矩退回去了，原来是顾巡长的货啊！” 那批磺胺到货之后老章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急着取货，而是存放在了码头的仓库。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了，才当天取货，当天运出上海市区。 只是没想到被叛徒出卖，导致老章和货物暴露，被特高课追捕中牺牲在了弄堂里。 陈志飞在没有做足准备之前，也不敢贸然取货，否则取出来连个存放的地方都没有。 这才放在仓库里存放了好些天。 心里不由暗暗吐槽：“要是能快的话，我愿意放在这里惹眼啊？” 存放的时间越长，引起注意的可能就越大。 这不因为时间长了，连管事都有点印象了。 陈志飞心头一跳，脸上却神色不变。 左右看了一眼，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顾巡长有法国人罩着，私底下在做走私生意，这批香烟就是从法国走私过来的。” “前几天公董局要做面子功夫，搞了一波严查。” “你也知道那些法国人是既要又要，咱们也要给他们点面子不是？” “这不严查过了，才有时间来取货不是？” 管事闻言昂起头露出恍然之色，低声笑道：“原来是顾巡长的货，他从香港走私来的货物好多都从我们码头走，有时候忙起来也会滞留几天！” 不得不说，顾成礼近乎公开的走私的确是最好的背锅侠。 况且这次取的货物里边一大半桑蚕丝都是他的，说是他的货物似乎也说得过去。 “嘘~！” 陈志飞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手势，低声道：“不多嘴、不多事、不外传，才能活得长！” 第300章 取货，都围上来了 管事心头一凛，脸上闪过惊惧恐慌之色。 急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应下：“谢谢飞哥提醒，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 一位巡长走私，背后还有总巡长以及法国人撑腰，牵扯进来的部门更是连缉私队都拖下了水，每个月所有人都能分钱。 可是说顾成礼走私的事情，已经是巡捕房这种执法部门已经不是秘密。 连那些洋行和本地商铺都知道，顾巡长从外国进口的货物价廉物美。 不过众所周知是一回事儿，作为码头的管事儿亲口证明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要是传出去天祥码头管事多嘴，有揭发顾巡长走私的嫌疑。 可能都还没有传到顾成礼的耳朵里，就有人帮他把活儿干了。 这个管事可能在某次喝醉酒之后，就掉进黄浦江淹死了。 在帮会横行，上下沆瀣一气的法租界想要让一个人合法消失太容易了。 有时候多嘴，就可能丢掉性命。 管事也是因为想讨好‘飞哥’，所以才多说了几句。 经过这么一吓唬，今天的事情他是不敢再对第三个人说起了。 急忙伸手虚引道：“飞哥，您的货都在15号仓库。” 陈志飞点了点头，心底也松了口气，暗暗感叹运气不错。 都在一个仓库里，搬运起来就没那么显眼了。 否则从两个仓库分别装车，多少都会增加一分暴露的风险不是？ 吩咐道：“开门，我去把车开过来。” “是！”管事恭敬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等到货车开过来的时候，仓库大门也正好打开。 顿时，七八个身强力壮的苦力围了上来，纷纷想要找活儿干。 陈志飞目光扫视一圈，挑了三个身强力壮的搬运。 然后带着刘猛进入仓库，看到了那一批刚到港的三十箱桑蚕丝。 确认箱数无误，又到更里面核对十箱子香烟包装，里面夹层装的都是磺胺！ 陈志飞清点数量和提货单无误，又仔细检查了这批香烟的外包装完整并没有人动过才转头吩咐。 “先把这些香烟搬上车，另一批货放在外面，最后一箱桑蚕丝按照我告诉你的方式放！” “动作要快，但是也要小心，你盯着别出岔子！” 声音很低，但脸色异常的严肃。 按理说，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一旦暴露，就可能有性命之忧。 应该很紧张，甚至还有点害怕才对。 可是他的心底却隐隐透着一丝亢奋，作为一名中国人能为抵抗侵略者出一份力而激动。 似乎印入每一个中国人骨子里的血脉，完全觉醒了！ 转头看了一眼大门口，见到有人取货，立刻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混混。 “抓紧！” 叮嘱了一句，拎着警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把从周围聚过来的混混都挡在了车头的前面，无法看到正在搬运货物的情况。 叮~！ 陈志飞掏出名牌打火机，点上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歪垮的身子从内而外都透露出大流氓的气息。 歪着脖子问道：“看什么看，是不是连我的货也敢打主意？”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围上来的小混混们都露出了敬畏之色。 毕竟就算不认识他飞哥，也该认得身上的黑皮！ 之前顾成礼带着三室的人一顿暴揍，可是让这些小混混心有余悸的。 其中一个留着平头，身形魁梧的汉子从后面走了上来。 看周围人对他的尊敬，应该是个小头目。 上前笑着说道：“飞哥的货，我们自然是不敢其他心思的！不过上头有令，兄弟们也只能执行不是？您放心，我们就远远的看着，不靠近！” 平头汉子见对方并没有开口反对，就准备笑着上前再套几句近乎。 只是刚靠近车头，还没来得开口套近乎，一条黑影在眼中急速放大。 “不好！” 平头汉子心头大惊，眼看着黑影带着劲风向脑门袭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抬起手腕格挡。 砰！ 一声闷响，警棍砸在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隐隐的，似乎还有骨头裂开的声音。 “哎哟~！” 平头汉子惨叫一声，脚下连连后退了好几米。 捂住被打伤的胳膊，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也就是旁边有兄弟们看着不能落了面子，否则早就痛得满地打滚了。 男人最后的尊严让他坚持，才没有在小弟们面前丢脸。 几个小弟见状都围了上来，恼怒的大喝道：“公子飞，你想挑起两帮的争斗吗？” 额…… 霎时，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样。 连喊出‘公子飞’三个字的平头汉子也神情一滞，心底升起一丝懊恼，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 陈志飞加入帮会多年，以敢打敢拼闯出了名头，在法租界的地面上也能算得上一号人物。 不过‘飞哥’最出名的，还是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跳莎莎舞。 有钱的时候出手大方，没钱的时候甚至连过夜费都欠着！ 这也是导致他的名声在道上也不好听的原因之一。 由于喜欢跳莎莎舞，还喜欢带舞女回家过夜，所以大家就在背后给他起了一个‘公子飞’的外号。 公子两个字，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甚至提及某某公子的时候，还是一种尊敬讨好。 可是喜欢莎莎舞和带舞女回家过夜，也可以被称为嫖客。 而古代那些逛青楼的嫖客，也有个雅称叫公子。 所以这个‘公子飞’的称呼并不是尊称，而是暗示喜欢当嫖客找姑娘的意思。 不过这个外号也只是那些有矛盾的人，在背后编排喊一喊出气。 颇有一种我打不过你，就用外号骂你的意思。 可谁要是敢当着陈志飞的面前这么喊，那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曾经有一次在莎莎舞厅和另一个同等级帮会的小头目抢女人发生了冲突，那个小头目喝了酒，又在女人面前想撑面子，就口无遮拦的喊了一声‘公子飞’！ 结果‘飞哥’当场暴怒，二话不说拎起啤酒瓶就砸了下去。 那哥们硬是用脑袋接下了八个啤酒瓶，场面那叫一个惨烈！ 第301章 道歉，箱子掉了！ 据说那个小头目虽然没有死，不过现在成了傻子，连亲娘都不认识了。 后来由冯文山出面，赔了笔汤药费也就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当面喊这个外号了，因为弄不好真的会死人！ 此刻，别说是平头小头目了，连他的兄弟们也目瞪口呆，一个个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暴怒的‘飞哥’给溅一身血！ 果然 话音刚落下，警棍就迎面砸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左臂受伤，想抬手格挡都抬不起来了。 砰！ 一朵鲜血飞溅，小头目的脑袋被一棍子开瓢了。 鲜血顿时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场面看起来很是恐怖。 旁边的几个小弟见状急忙伸手搀扶，几个胆子大的甚至还想冲上来动手。 不过看到码头上的兄弟们也围了上来，立马就怂了。 小头目捂住额头，脸上变得煞白无比，咬牙恨声道：“陈志飞，你欺人太甚！” 直接喊名字而没敢喊出那个外号，证明他心里也怕了。 陈志飞甩了甩警棍，脸上露出充满痞子气的笑容。 “就是欺负你了，又能怎么样呢？” 对于这些替日本人卖命的家伙，就喜欢看他们愤怒咆哮，却又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样子。 估摸着身后的货物基本也该装完，是时候结束了。 再扯皮下去没有意义，否则以江湖规矩恐怕能扯皮几天都没完没了！ 所以，陈志飞选择了用暴力的方式结束这次冲突。 唇角上扬，上前一步玩味的笑道：“我陈志飞能在江湖上混靠的是三件事！” “够狠、义气、兄弟多！” “在我的地盘竟然敢威胁我，你们是不是不想活着离开码头了？” 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说话间把两根手指压在舌头上，吹出了一声流氓哨。 早就在远处观望，等着命令的本堂口兄弟们听到吹哨子了，兴奋的挥舞的手里的棍棒冲了过来。 只要‘飞哥’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直接扑上去！ 陈志飞抬起手臂，震天响的呐喊声立刻停止。 唇角上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能光明正大的带着一帮小弟搞事情，感觉是真的爽！ 不过眼下有正事儿要做，四十箱货物也快要全部装车，可不能和几个小混混耗时间。 和他们动手，是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去关注车上的货物。 现在货已经装完，一个小帮会不入流的混混而已，还不配拖延他的时间。 而且这些人这里盯梢，是在替日本人做事，所以对他们没有半分的怜悯。 动起手来才没有留情，直接就照着脑袋招呼下去！ 转头看了一眼，刘猛已经在用绳子固定货物。 目光玩味的看着小头目，笑道：“你的头也被我打破了，不如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怎么样？” 小头目眨了眨眼睛：“道歉，谁给谁道歉？” 陈志飞唇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你说呢？” 两人无论从帮会规模，还是名气地位都不是一个档次。 谁给谁道歉，还需要问吗？ 小头目神情一滞，苍白的脸上瞬间气得通红。 挨了两棍子，手臂骨头裂了，脑袋也被开了瓢，挨了打还要反过来认错，上哪说理去？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可是己方只有几个人，还被二三十人手持棍棒围着，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咬牙道：“飞哥，我错了！” 一张脸憋得通红，都委屈得快要哭了！ 陈志飞提拎着警棍，踱步走到近前。 嘴里玩味的笑道：“之前我就对黑蛇帮三当家说过，平时你叫我一声飞哥，我不挑你的理儿，但是穿上这身制服就要称职务！” 小头目心头一凛，急忙改口的叫道：“陈巡捕！” “嗯？”陈志飞眼睛一瞪，脸上闪过恼怒之色。 小头目吓得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标识，急忙改口：“陈巡长，我错了！” “嗯~！”陈志飞满意的点了点头，纠正道：“副的。” 经过这么一折腾，谁也没时间关注货物的事情了。 刘猛上前低声道：“飞哥，可以走了。” 陈志飞点了点头，目光对外围看热闹的其他帮会成员扫了一眼。 对身旁一个带头的本堂口兄弟道：“这些家伙都打一顿丢出去，让他们知道在咱们的地盘上要守规矩！” 小头目脸色大变，急忙大声喊道：“陈巡长，你说过道歉就过去了！” 陈志飞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们的事情过去，他们是教你怎么守规矩。” 说完不再搭理小头目，直接坐上了货车。 与此同时，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响起，现场响起一片哀嚎声。 其他帮会的人见状，脸上都露出惊惧之色。 看到其他帮会的人因为搜查的事情挨打，心底不由升起兔死狐悲的凄凉。 可是混江湖就是讲究一个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他们惹不起，就只能老老实实守规矩！ 陈志飞坐上货车后，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掏出香烟抽了起来。 等到了群殴结束，才打火点燃了发动机” 呜~！ 货车发出底层的轰鸣，缓缓向着码头出口驶去。 陈志飞神情平淡，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兄弟。 刘猛点了点头，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货车缓缓行驶，当开到出口的时候，左轮胎压在了一块砖头上！ 由于一侧轮胎突然被抬高，又突然的落下，整个车身都发生了剧烈的摇晃。 咚~！ 突然，后面发生剧烈的声响，一箱货物从车上掉了下来。 一只木箱从车上掉下来，一块木板裂开，洁白的囊形蚕茧撒了一地。 陈志飞拉下手刹，立刻开门查看，嘴里还骂骂咧咧。 “连点小事儿都办不好，信不信我弄死你！” “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装回去，你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是是是，我马上捡，马上捡！”刘猛也急忙下车，做出一副畏惧的模样急忙蹲下身把撒了一地的蚕茧都装回了回去。 又找来一把铁锤和钉子，把裂开的箱子都盯上，重新固定在了货箱里才开车离开。 而那些一直关注的帮会混混们都露出恍然之色。 “不是药品，原来箱子里装的都是蚕茧啊！” 第302章 西风，身体差？ 吱~！ 货车一路通行无阻，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稳稳停在了仓库门口。 刘猛从副驾跳下车，快步跑到紧闭的大门前。 咚咚咚~！ “徐叔，开门！” 敲门声很大，即便在最里面的仓库中也能听到。 很快，铁门上的一个观察小窗口打开，露出一张干瘦的脸。 确认敲门者的身份，才关了小窗口，打开锁头拉开了大门。 整个过程小心谨慎，倒是合格的守门人。 陈志飞发动汽车，缓缓倒车进大门，停在了仓库的门口。 等到货车进入后，大铁门也随之关闭。 陈志飞跳下了货车，然后从座位底下的空间里牵出一条体形健硕的大狼犬。 招呼道：“西风，下车！” 西风就是狼犬的名字，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怀疑是不是饲养员刚刚打了麻将，西风放了炮才会记在心里，给一条新到的警犬当了名字。 “体型威武强劲，目光如炬，外形像狼，立耳垂尾，毛质或柔软或坚硬，背毛油亮四肢健壮有力，好一条狼犬！” 徐叔显然也是懂狗的人，浑浊的眼睛里毫不掩饰赞赏和喜爱。 陈志飞伸手轻轻梳理着狗头上的皮毛，笑着说道：“这是刚从警犬基地买来的，以后您也有个伴。” “狼犬五感敏锐，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及时发出预警。” “就算两个普通人，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以后每月再补贴10元，作为西风的伙食费。” 刘猛眼皮一跳，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想当初他拉黄包车，一个月累死累活都赚不到10元。 结果一条狗的生活开销，每个月就比一个工人的收入还高。 这么多钱，完全可以顿顿有肉吃了！ 刘猛眨了眨眼睛，恍然间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不过这还真不是错觉，哪怕到了后世也有很多人活得不如狗。 通过网络视频可以发现，宠物狗的伙食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吃的都比牛马们要丰盛！ 陈志飞素来对兄弟大方，只要是帮他办事儿的，都舍得撒钱。 连警犬也等于领了工资，由徐叔每天帮它买肉吃。 当然，大方也是有限度的，根据每次功劳和风险的大小决定给多少奖金。 徐叔听到每月10元伙食费的时候神情平淡，反倒没有惊讶。 比起当年他在大户人家里当座上宾时的奢靡，看到那些大佬富商对宠物的态度，10伙食费只能算填饱肚子而已。 啪啪~！ 陈志飞拍了拍手道：“徐叔，你在院子里和西风熟悉一下感情。猛子，咱俩把货卸了，还要给西风做一个狗窝！” “好嘞~！”刘猛脱去外面的褂子，只穿了一件背心，魁梧的身上露出一块块腱子肉。 把一箱桑蚕丝扛在肩膀上，直接就往仓库里走。 陈志飞有样学样，也把一只木箱子放在肩上，顿时一股重力压了下来，两条腿也跟着弯曲。 “扛不动，完全扛不动！” 陈志飞脸色泛红，急忙把箱子艰难的推了回去。 终于明白之前在码头的时候看到那些劳力身强力壮，却依然两个人搬一箱的原因了。 实在是太重了！ 也只有刘猛这种人形怪兽，才能直接扛在肩上走。 此时徐叔从仓库门边上拿了几块木板，以及钉子锤子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摇头道：“年轻人身体太差！” 给了扎心的一击后，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去了门卫室，坐在地上开始钉了起来。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有一说一，这副身躯已经算得上体魄健硕了。 否则也不会靠着强健的身体，以及学过几招就在江湖上靠着拳头打出名堂。 即便是现在，一个人也可以单挑三个！ 可是落在这个看起来身体如常，手脚四肢却使不出力的半大老头眼里成了手无缚鸡之力，被吐槽身体差……简直就是暴击啊！ 陈志飞嘴唇动了动，也没有去争辩。 毕竟连身强力壮的搬运都要两个才能抬一箱，已经说明了问题。 装货的时候可是按照数量给钱的，抬一箱算一箱的钱。 要是一个抬一箱，那么这些钱就是他的。 但是两个人抬一箱，那么这一箱的钱就要均分了。 所以不存在搬运故意两人抬一箱的问题，都下苦力了谁又愿意和他人分钱呢？ 只能说明箱子是真的重！ 陈志飞心态很坦然，搬不动就是搬不动，也不强撑。 就守在货车旁边，搭手帮刘猛把箱子放在肩膀上。 两人动作麻利，很快就把外层的箱子搬进仓库，露出了藏在内层的十只木箱子。 不过这十只箱子外层虽然是木头，防止在运输过程中遭受挤压。 但是四四方方的并不算大，一箱的重量也就二三十斤的样子。 陈志飞搬起一箱扛在肩上，径直走进了仓库。 此刻仓库里已经摆放了十几个装桑蚕丝的箱子，现半圆形堆放在墙角。 不过中间却留出了一个空隙，方便把装有磺胺的箱子隐藏在中间。 等到十只装有磺胺的箱子放在中间后，两人才合力把装桑蚕丝的箱子码在外面。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人偷偷检查，打开外面的箱子能看到的依然是一个个洁白的囊形蚕茧。 只有把外面的一层木箱搬开，才会露出里面隐藏的磺胺！ 而且刚和顾成礼谈妥，还要囤货再进一批桑蚕丝。 等到第二批送进来，外面又会加一层遮掩，想要发现藏在底下的磺胺就更难了！ 陈志飞为了藏这批货，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等到两人把仓库里的货物完全弄好，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徐叔身体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干起活儿来还算麻利。 已经钉好了一个狗窝，还把之前换下来的旧棉被铺在了里面。 见到两人出来，笑道：“老板，我在煮面条，一起来点儿？” 陈志飞笑着摆了摆手：“我还有有点事儿要忙，你们吃。” 然后掏出5元钱，吩咐道：“猛子，去买些肉食回来和徐叔一起吃！” 徐叔咧嘴一笑，竖起了大拇指：“老板做事讲究~！” 第303章 回家吃饺子，撮合 陈志飞并没有在仓库吃饭，倒不是嫌弃面条不好吃。 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收拢 人心同甘共苦是必须有的精神。 所以别说是他还算喜欢吃的面条，就算是糠面做的窝窝头也会陪着一起吃下去。 早上出门的时候，可是听到房东阿姨说晚上回家吃饺子的。 陈志飞吃东西不挑食，大鱼大肉自然是喜欢，寡淡一点的也能接受，平常也很喜欢吃饺子。 不过全肉的饺子吃不了几个，就和吃包子一样多吃几个就感觉腻了。 反倒是八分韭菜七分肉末的饺子最合口味，一顿能吃二十个！ 张文英家庭条件好，平时生活还有点小资的味道。 而且她喜欢平日吃蔬菜多过吃肉，对荤素搭配很讲究，肯定不会做全肉的饺子。 况且如今的局势，普通人家半个月都难得吃一次带碎骨的肉渣。 所以韭菜多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很久都没吃过饺子了，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陈志飞打了个招呼，开着空货车驶出了大门。 车子是租来的，还需要还回去才行。 虽然他没有驾照，但是沿途碰到有巡捕检查也不怵。 身上这身黑皮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没有哪个会像愣头青一样拦一位副巡长的车查驾照。 就算查到无证驾驶又能怎么样，只会是自讨没趣被臭骂一顿。 除了给长官添堵影响心情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要是传回队里，说不定队里还担心愣青头惹麻烦直接给开了。 所以陈志飞一路通行无阻，把货车还到了租赁公司。 然后招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回了同福里。 似乎因为安全的把磺胺从码头转移了出来，不用再担心停放时间过长引起怀疑。 最近压在心头的石头，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心情大好之下把头趴在黄包车的边缘，欣赏着沿途女学生们旗袍下的身材，时不时还会吹一声口哨。 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穿着黑皮的大流氓！ 也不知道是为了伪装身份才扮演痞子，还是打着痞子的幌子在放飞自我~！ 咯吱~！ 陈志飞回到同福里，推开了大门就看到张文英正在忙活。 客堂间的圆桌上摆满了东西，张文英正拴着围腰，手里拿着擀面杖擀面皮呢。 一张厚薄匀称的面皮擀好，用筷子从海碗里夹起一块韭菜肉馅放进去。 手法娴熟的捏了几下，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然后放在一旁的簸箕上，继续擀面皮包下一个。 此刻簸箕上已经摆放了二十多个饺子，显然已经忙活了一阵子。 见到进来的时小巡捕，笑着招手道：“阿飞回来啦~，洗手休息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好嘞~！”陈志飞应了一声，回亭子间换了日常穿的服饰，外面套了一件发黄的白衬衫，穿着拖鞋就下楼了。 洗手后凑到圆桌旁观察，看到韭菜多肉少的馅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夸赞道：“每一个饺子的大小和褶子都一样，张姨的手艺真棒！” 然后客套的说道：“我来帮你。” 张文英放下一个刚包好的饺子，一脸质疑道：“你包过饺子？” 陈志飞翻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前世今生似乎都没有包过。 每次都是吃现成的，还真一次都没试过！ 用一句鸭汤来说就是：男人的手是用来打江山的，不是用来包饺子的！ 啧啧~，虽然是歪理邪说，但是和毒鸡汤一样喝了提神醒脑！ 张文英听到答复，脸上露出嫌弃之色，把桌上的东西移了移，似乎害怕被一个小白给糟蹋了。 摇头笑道：“你就别帮倒忙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在旁边陪姨聊聊天就行，等我侄女回来就可以煮饺子了！” 陈志飞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疑惑道：“她们那一行这么早就下班了？” 张文英似乎提到工作就不满意，抱怨道：“哪能呢？我是昨天就特意告诉她晚上回来吃饺子，等吃了饭再回去上班，今晚又不回来睡觉！” 陈志飞掏出香烟，点上一支悠闲的抽了一口。 深以为然道：“她那一行的确很忙，有时候晚上不能回来也正常。” 说话的时候，脑子里不由想起了前身经常去莎莎舞厅，每个月至少有十五天带舞女回去睡觉。 她侄女晚上陪客人，去小旅馆开房什么的也是工作挣钱不是？ 想到前身是莎莎舞的常客，心头忽然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 心里暗暗嘀咕：“也不知道她侄女是在哪条街的舞厅，要是被前身睡过，甚至还没给钱的话，见面就太尴尬了！” 毕竟前身的夜生活实在是太烂了，街面上的那些有点姿色的舞女几乎都捧过场。 如果张文英的侄女相貌还有几分姿色的话，被睡过的概率超过八成！ 要是在这种场合见面，难免会有些尴尬。 张文英目光在饺子上，并没有注意旁边青年的脸上神情怪异。 开口道：“阿飞，今早的报纸都刊登了你升副巡长的新闻，现在你好歹也算个官了吧？” “你的年龄也25岁了，就没有想过谈个女朋友成家生孩子？” “我告诉你啊，你这个年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成家立业。” “等成家有了孩子才让人觉得成熟可靠，长官在任用提拔的时候也会优先考虑不是？” “我侄女今年23岁，人也长得漂亮，追求她的人都能排成队，我看你们俩就正好般配。” 对于中年妇女来说，牵红线永远是她们最感兴趣的事情。 陈志飞点了点头，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说得有道理，真到了升职提拔的时候，是否成家有孩子是个坎！ 尤其是一些长官觉得没成家没孩子，给人感觉不可靠。 而且有了家庭和妻儿，也更便于控制不是？ 至于和她侄女处对象……还是算了吧。 陈志飞眯起眼睛，目光坚定道：“我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等事业有成了再考虑成婚也不迟。” 张文英哪里听不出来推脱之意，把擀面杖丢在桌子上。 不满的大声问道：“是不是升官了，就嫌弃我侄女配不上你？” 第304章 面对面，尴尬了！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觉得是不是对升官有什么误解？ 只是从一个普通巡捕升职成了副巡长而已，放在古代顶多算个吏，和官还搭不上关系。 而且看张文英一副激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她侄女始乱终弃了呢？ 不过看到她这副模样，反倒把有些偶尔有些喜欢多想的陈某人给搞得不自信了。 心里忍不住暗暗琢磨：“难道前身真睡了人家的侄女，所以才打着处对象的名义实则是要对她负责？” 看到房东阿姨激动的一手拿起擀面杖，自己都以为是不是把人家侄女的肚子给弄大了！ 陈志飞对于地痞流氓，甚至对特务都从来没有畏惧过，能够动手的就绝对不哔哔。 像上次在弄堂里三棍子打碎了特务的脑袋，二话不说就把龟田给废了。 要是现在有两个日本特务出现，他能拿起擀面杖就把人给弄死！ 可是面对为了自己着想，热情介绍对象的阿姨，还真有些不好应对了。 急忙摆手道：“张姨，冷静~冷静~！” 张文英似乎对侄女的婚事也操碎了心，拿出一副长辈的架势。 大声问道：“别找理由，就说愿不愿意吧！” 陈志飞张了张嘴，正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咯吱~ 忽然，半掩着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打扮时尚的身影走了进来。 声音清脆的调侃道：“张姨，您又和隔壁王大爷争论起来了呢？” “咦？”陈志飞听到大门处传来的声音，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张文英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低声道：“我侄女回来了，女孩子脸皮薄，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陈志飞抿着唇，好奇的转头向外面看去。 恍惚间还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可千万别是前身睡过的舞女，现在挺着个大肚子来找罪魁祸首负责人的狗血戏码！” 好奇的目光落在走进来的女人身上时，神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白衬衫、黑色马裤配上一双精致的小牛皮靴子，烫成波浪形的秀发自然垂落在肩上。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站在天井里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连陈志飞这种前世看惯了网红美女，久经情场的老手也不由为之感叹：真美~！ 然后转动僵硬的脖子，指着亭亭玉立的身影询问道：“张姨，她就是您的侄女？” 张文英高傲的昂起下巴，得意的说道：“没错，她就是我的侄女，姜若楠！” 同时还眨了眨眼睛，给了个‘漂亮吧’的眼神。 不过陈志飞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看美女了，脑子里不由想起上一次在医院的时候，还对人家说自己的房东的侄女是一名舞女，生活不容易……。 想到这里，脸上虽然努力挤出热情的笑容，但怎么看都透着尴尬。 张文英擦了擦手，笑着介绍：“若楠，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话还没有说完，姜若楠就笑眯眯的说道：“麦兰巡捕房的陈志飞巡长！” 陈志飞尴尬的笑道：“副的，副的~！” 要是凶名赫赫的‘公子飞’被人看到这副模样，非得惊掉一地下巴不可。 可是谁让他理亏呢？ 眼前这位留法归来，有背景的大记者连赵总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招呼，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张文英一愣，疑惑的问道：“你们认识？” 姜若楠点了点头：“之前做过一篇专访，陈副巡长深入一线，尤其对舞女的管理尤为重视！” 声音中透着揶揄，尤其对‘舞女’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显然是对之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陈志飞哪里听不出来话里话外的调侃之意，可自己竟无法反驳。 谁让前身的名声太臭，而且几乎每天晚上都去莎莎舞厅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呢？ 不过陈某人两世为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对付一个小女生而已，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所以陈志飞果断采用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战略。 笑眯眯的说道：“姜记者回来的正适合，刚刚张姨还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处对象谈恋爱呢！” 果然 姜若楠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想到了什么，俏脸瞬间变得通红。 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提介绍对象谈恋爱，还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不脸红尴尬才怪了！ 陈志飞却神情平淡，脸上还透着真挚的笑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张文英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又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撮合机会呢？ 急忙笑着说道：“我就觉得你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志飞眯起眼睛，笑眯眯的附和：“张姨，您这个郎才女貌用得贴切！” 姜若楠听到两人一唱一和，一张俏脸羞红，嗔怪道：“张姨，您就别乱点鸳鸯了！” 张文英眼睛一瞪，拿出一副长辈的架势。 教训道：“丫头，你父母托我照顾你，那就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你也已经23岁了，换了我们当初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已经能下地了！” “自从你进了报社之后每天早出晚归，经常加班连家都不能回。” “照这个样子下去，你的身体能撑得住？” “要是身体累垮了，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所以必须找个人管着你，我觉得阿飞就不错！” 张文义昂着头，一副长辈说教的派头。 陈志飞眯起眼睛，点头调侃道：“张姨说的对！” 这就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若楠狠狠瞪了一眼，威胁道：“我觉得明天的头条可以是巡长的黑历史！” 说完还给了个威胁的眼神，但似乎因为长辈在场，怎么看起来都没有凶狠的模样，反倒显得有些俏皮可爱。 陈志飞听到威胁，脸色一正，严肃的道：“张姨，这我就不得不批评您了，都新时代了讲求自由恋爱，怎么还能搞包办婚姻呢，封建思想要不得~！” 说话间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把识时务为俊杰展现的淋漓尽致。 张文英被一番义正言辞的谴责给弄懵了，只是介绍对象怎么就变成包办婚姻了？ “哼，这个油滑的家伙倒是有点小聪明！”姜若楠给了个赞许的眼神，趁着阿姨迷糊的时候急忙找理由溜了:“我上楼放东西！” 陈志飞也殷勤的帮忙：“张姨，我去帮你烧水！” 第305章 意外接触，好吃不如饺子…… 尴尬的气氛在陈志飞的插科打诨下也变得轻松起来，似乎之前‘舞女’的事情也过去了。 张文英包好饺子，在厨房里下锅翻煮，时不时的还会往沸腾的锅里加些凉水，让饺子不易粘连更筋道。 看着锅里翻滚的饺子，转头吩咐：“阿飞，你去上楼看看若楠怎么还没有下来？饺子马上出锅，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嘞~！”陈志飞在一旁打下手，把沾有面粉的簸箕清洗干净，擦拭干净手上的水珠转身上了楼。 刚走到亭子间的转角，仰头就看到东厢房的门敞开着。 当了那么长时间的邻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厢房的门敞开。 从门口看进去，只见姜若楠正蹲在衣柜的旁边，搬动衣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陈志飞站在门口，调侃道：“你这是要搬家？” 姜若楠蹲在柜子旁，转头道：“你来的正好，帮我推一下柜子，我这两天好像闻到有什么臭味！” 说话间还努力的想要从搬开的缝隙观察，想看看衣柜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奈何张文英是大户人家出身，连用的柜子都是实木的很沉重。 这个一米多长，近2米5高的衣柜就算两个青壮男子抬起来都费劲，又何况是一个女孩子呢？ 陈志飞也不推诿，点了点头就进屋来到柜子旁边。 用手抓住衣柜试着用力感受了一下，沉甸甸的感觉确实很有分量。 想靠一个人抬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能先挪动一边，然后再挪动另一边才行。 姜若楠也知道衣柜很重，所以并没有搬出来的想法。 来到陈志飞的身旁，站在靠里的位置。 开口道：“你把衣柜往外挪，斜出一个空间能观察就可以了。” 说话间两只小手也抓住了衣柜的，用力的帮忙往外面挪动。 虽然两人站在一边相隔很近，不过到底是不熟悉的男女有别，彼此之间还是相隔了三指的距离并没有发生接触。 吱吱吱~ 沉重的衣柜在两人的合作下缓缓挪动，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终于，在憋着一口气之后终于从一侧挪出了十公分的空隙。 如果还想外挪动，就必须换另一边了，否则就会一边抵在墙上无法再挪动。 “好了~！” 姜若楠喘着粗气指挥不用再挪了，伸长脖子从挪开的缝隙中观察。 陈志飞听到指挥也收回了力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个衣柜至少三百斤，挪动起来还真挺费劲的。 松开双手活动手腕，也站在后面好奇的踮起脚尖观察。 “咦？这是什么？” 姜若楠从衣柜下面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不过有半截还在衣柜下面挡着看不完全。 眨巴着大眼睛，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心里有一个感觉，屋子里的臭味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散发出来的。 如果是换了男生，肯定直接就上手了。 不过女生到底要谨慎一些，双手扶着衣柜，用穿了鞋子的脚尖轻轻拨弄。 压在往外挪了两下之后，黑色东西的全貌也显露了出来。 虽然已经有些腐烂，依然能看出一个三角形的脑袋和一条长长的尾巴。 此刻，陈志飞脑子里也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有一点印象。 皱起眉头仔细回忆，恍然想起来是哪里看到过了。 之前刷系统情报的时候，其中一条就是东厢房死了一只老鼠。 不过当时和东厢房的人并不认识，而且只是死了一只老鼠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按照男人的思维，捡起来扔出去就完事儿了。 所以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看到熟悉的一幕，才恍然反应过来这股味道不就是死老鼠的气味？ 想到眼前的美女正在用脚尖试探，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了。 说了吧，肯定会害怕吓到她。 毕竟十个女生九个怕老鼠，而且还是已经腐烂的老鼠！ 可是不说的话，迟早也会看到不是？ 想了想，正准备善意的提醒一声那是老鼠，别用脚碰……。 只是还没来得及提醒，耳中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啊~老鼠~！” 姜若楠的大眼睛里露出惊恐之色，尤其是脚尖还踩着老鼠尾巴，顿时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惊叫一声，下意识就想仓惶的拉开距离。 只不过踮着一只脚被绊了一下，又因为害怕太过慌乱，身体直接就往后面扑了下去。 还好，只是刚扑下去就感觉到双肩被两只有力的大手扶着。 自己的双手也抵在了一个男人的胸膛上面。 抬起头时，两张脸庞相距不过二指的距离，能明显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气！ 四目相对，空气都仿佛变得凝固。 “啊~！” 姜若楠惊叫一声，像受惊的小兔一样蹦开，小脑袋垂下，一张俏脸上满是羞红。 心里仿佛像小鹿乱撞一样，扑通扑通直跳！ 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抬头对视的模样。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鼻子里还残留着秀发的香味。 尴尬的岔开话题：“我去拿钳子。” 然后快步下楼，拿来火钳把死老鼠夹进了垃圾桶。 再把衣柜推回去，还体贴的打开窗户通风，才拍了拍手笑道：“好了！” 姜若楠的心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低声道：“谢谢。” 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尴尬，从另一个柜子上拿出一瓶酒。 笑道：“这是一个商人从孝感送来的米酒，当年可是连赵匡胤都赞不绝口的美酒。”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好像看贪官一样。 姜若楠也察觉到了古怪的笑容，辩解道：“社长和总编他们也都有！” “哦~！”陈志飞拉长音调：“懂，我懂得~！不就是收了瓶酒么，我馋了的时候还直接抢呢！”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随即似乎吟诗作对的兴致上来了，开口道：“老话说得好，好吃不如饺子，好玩儿不如……。” 话还没说完，旁边传来羞怒的声音：“闭嘴~！” 姜若楠俏脸通红，狠狠地瞪了一眼，捧着米酒下了楼。 心里忍不住吐槽：“看起来挺帅气一个人，怎么嘴巴那么坏呢~！” 第306章 关系渐近，十万火急！ “皮薄馅多有嚼劲，张姨的手艺比得上大厨了！” “还是自家包的饺子吃起来更有家的味道！” “姜记者，来点醋？” “不要！” “姜记者，再来点蒜蓉？” “谢谢，不用了。” “哦~对，吃太多蒜就跟放生化武器一样，采访的时候把采访对象给熏跑了。” “挺帅气的一个人，怎么还长了张嘴！” “……” 三人围坐在圆桌前吃着水饺聊着天，气氛很是融洽。 张文英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自从儿子去了广州后就只剩她一个人吃饭。 好久没有晚辈陪着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了。 尤其是看到两个小年轻时不时的相互拌嘴，心里暗暗开心：“有戏~！” 一顿饺子吃得很开心，彼此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饭后张文英正端着空碗碟准备去厨房清洗，两只手都忙不过来。 姜若楠则拿着抹布正埋头清理桌子，以及撒在地上的面粉。 陈志飞刚拿起扫把，主动担负起了清扫天井的任务。 虽然吃了饭之后并没有舒爽的躺着休息享受，但眼下朴实的生活反倒让他觉得心头宁静。 每天努力工作挣表现，不就是为了赚钱能吃口饱饭？ 冒着生命危险替红党存放药品，不就是为了驱逐侵略者，让所有人都能过上这样有饱饭吃，不被侵略者迫害的安宁生活？ 咚咚咚~！ 就在感慨的时候，虚掩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一颗小孩的脑袋伸了进来，正是弄堂口杂货店家的孩子，小名叫石头。 小孩稚气的说道：“有电话找陈巡捕！” 杂货店装了电话，可以提供给街坊们使用。 当然，可不是白用，每次拨打接听都要计费的！ 同福里人口流动大，最近的公用电话亭出了弄堂也隔了几百米，所以平时生意很好。 平时有人要使用电话，就会去杂货铺。 更重要的是只要是找住在附近的人，都会把电话打到杂货铺，然后让孩子去通知，如此一来就能收到不少的电话费。 特别到了傍晚的时候，连等电话都要排队的！ 虽然安装电话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但现在也成了杂货店一项重要收入！ “找我的？”陈志飞愣了愣，还有些意外。 此时，张文英也从厨房里探出头说道：“昨晚也有一个电话找你，不过你不在家。” 姜若楠放下抹布，目光严肃道：“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你，快去接吧，这里有我和张姨就行。” 虽然两人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斗嘴，但真有事情的时候也不含糊。 陈志飞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姜记者大气，有格局！” 然后穿着拖鞋，跟着小石头一起去了杂货铺。 远远的，就看到有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似乎也想用电话。 不过杂货店有规矩，大家都只能依次排队。 即便要打电话，在去喊人的时候也只能耐心等待。 不过这次是喊别人，下一次或许就是被人打电话找自己。 今天因为自己着急就挂断了别人等待的电话，明天别人也能挂了找自己的电话，那还不乱套了？ 所以大家都默认了这条规则。 当然，规则是一回事儿，只要够豪横插队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志飞拿起听筒，懒散的问道：“谁啊~？” 立刻，电话里传来客气的询问声：“请问是陈志飞巡捕吗？” “是！” “您好，您要的茶叶已经到货了，看什么时候方便来取？” “哦，到货了，那我现在就过来取。” “好的。” 嘟嘟嘟~ 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通过声音和暗号确认了彼此的身份，正是沈仪打来的。 如果是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沈仪帮忙的，打来电话说货到了，就是事情办妥了让他过去。 如果没有事情，却主动打电话说茶叶到货，那就是有紧要的事情需要立刻见面。 陈志飞挂断电话，很痛快的足额付了钱。 虽然杂货店的老板也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打电话不给钱也不敢怎么样。 不过现在和以往不同了，没必要为了装流氓恶霸就故意不付钱。 虽然维持了地痞人设，但也招人记恨。 万一将来真有什么紧急情况，而杂货店老板因为记恨而故意说自己不在家。 那是要出人命的！ 在不影响自己的地方可以装地痞吃拿卡要，可是在确定需要这部电话的情况下，还是没必要装恶人。 甚至对杂货店老板的态度很和蔼，拍着胸口承诺以后那些小混混敢来找麻烦就直接报‘飞哥’的名号！ 恩威并施之下，将来真有电话深夜找自己通风报信，杂货店老板顾念情分也会来喊一声不是？ 陈志飞挂断电话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约定的地方。 在走出弄堂的时候，还特意按照沈仪教的反跟踪法防备后面有尾巴。 兜兜转转一圈后，来到两人常去的茶楼。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到的，等到伙计把茶送来，才有机会可以谈话了。 都还没来得及抱怨刚吃了晚饭就打电话。 沈仪先激动的说道：“总算是联系上你！” 陈志飞不动声色道：“听说昨晚有电话找我，也是你打的？” 这是确认情况，如果是同一个人打的就没什么了。 要不是的话，估计是还有其他人找自己。 能够在晚上把电话打到杂货铺，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沈仪点了点头：“没错，我从昨晚就打电话找你，今天还打了两次电话去巡捕房，结果都说你今天旷工没去上班！” 陈志飞眯起眼睛，纠正道：“那不是旷工，是出外勤巡逻~！” 随即调侃道：“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儿？难道是听说我升职了，要给我送贺礼？” “哈哈哈，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那么客气。” “对了，贺礼在哪，怎么没有看到？”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四处搜索，嘴里说着别客气，但态度可一点没客气。 沈仪眯起眼睛，严肃的说道：“现在有个重要任务十万火急，不但有丰厚的奖金，我还私人额外送一份礼物当作升职的贺礼！” 第307章 不好办，张广利 “十万火急？”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脑海里不由想起了日军对上海发起了进攻？ 可是算算时间还有几个月才对啊？ 不过和沈仪接触了一段时间后相互的性格脾气也有所了解，虽然年轻但性格沉稳，通常情况下不会一惊一乍失了方寸。 如果他说了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估计是真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儿。 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什么事情那么急？” “呼~！”沈仪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激动的心绪。 刚刚之所以有些急躁了，是因为从昨晚开始在找眼前的家伙。 可是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找到人，今天还特意去了巡捕门口等着，也没见到人。 下午打电话才知道是一整天都没有去上班。 可是昨晚师兄可是下达了严令，一定要尽快把叛徒找出来。 这个叛徒在内部多留一天，就会多造成一分损失。 前几天自己是运气好，有了宝玉这个超级线人王，才在临近接头的一刻得到通知躲开了特高课的陷阱。 可是明天呢？ 会不会又有同僚因为叛徒的出卖，被特高课的人给抓走，或者是反抗中牺牲呢？ 所以不论是为了交代，还是在造成更大的损失之前都必须把人给找出来。 可他的身份在法租界处处受限，想要调查就只能依赖眼前的小巡捕了。 结果找了一天一夜没见人，自然有些急躁了。 现在终于碰面，焦虑的情绪也逐渐平复。 低声问道：“公寓发生枪击案件，三名青壮男子中枪身亡！” “一起妓馆内发生的杀人案，两名青壮男子被杀！” “还有……” 沈仪声音低沉，把卷宗上的案件都讲述了一遍。 反正那些同事都已经暴露并牺牲，那几条线上的其他人员也全部撤回了华界，已经没有了保密价值。 况且想要别人做事，自然是要告知更多的情况才便于行动。 对于眼前这位已经被视作吸纳的同事，可以公开的信息都不会对他保密。 沈仪脸色凝重，沉声问道：“这些案件，你可有什么线索？” 陈志飞一脸的茫然之色，讷讷摇头道：“没钱谁关心案子，我进巡捕房是为了捞钱又不是为了查案！” 额…… 沈仪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 身为巡捕不是为了维护治安，也不是为了查案，竟然是为了捞钱！ 虽然以租界的不作为来说，这的确是事实，但这么直白说出来的还是第一个。 完全是装都不装了！ 心底忍不住吐槽：“没钱什么都不关心，果然是钱串子！” 同时对租界的腐败无能和不作为，感到无比的失望！ 点上一支香烟，直接坦言道：“这些都是最近发生的案件，而死的都是力行社的情报人员！” 拳头紧握，眼中流露出痛心之色，也不由想起自己可能哪天说不定也突然牺牲了！ “都是力行社的人？”陈志飞身体坐直，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根据他的了解，现在力行社的成员主要来自黄埔军校和军中挑选的好手。 而且进入力行社后也进行了系统全面的培训，每一个都是身手矫健的精英。 和到了抗战期间这些精锐都战死后，快速扩充军统人员什么三教九流的歪瓜裂枣都招，还没有受过培训的战五渣简直是云泥之别。 能够在短时间内连续发现其身份，并安排抓捕，并在抓捕失败的时候能将其击杀，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除了同样训练有素的日本特务之外，很难找到有这个实力的对手。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暴露了。 可是一个人暴露，或者一条线上的人被出卖暴露很正常。 听沈仪的意思，似乎这些案子在近一年中陆续发生，而且分属好几条线，就不是抓获一个活口审讯的结果了。 大家都是做这行的，只要发现不对就会切断这条线，所以具有一定的时效性。 等这条线的人都跑了，这个叛徒也就失去价值了。 即便还能吐露一些秘密，也不可能有那么多，而且延续时间还那么长。 除非……。 陈志飞脑子里闪过一个灵光，低声惊呼：“你们的人里有叛徒！？” 也只有组织里有叛徒，甚至能接触到一些秘密才能持续的把情报卖给特高课。 这一刻终于明白沈仪为什么着急了。 因为那个叛徒要是掌握关键信息的话，恐怕除了华界之外的所有情报员都随时有暴露的可能。 说是到了关乎情报科存亡的时候到了也不为过。 陈志飞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在法租界调查这个叛徒？” 也只有在法租界才会用到自己，华界和公租界也没执法权不是？ 沈仪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没错！” 陈志飞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香烟，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法租界那么大，想要调查一个人的难度有多大你知道吗？这样吧，给我半个月时间，我把可疑人员报给你！” 半个月后，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沈仪也不恼火，反倒一副自信满满模样，早就掌握了这个钱串子的性格。 笑着说道：“原本这个任务的奖金是200元，我可以加钱，只要能核实是否叛徒，就给你300元奖金！”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瞧你说得，咱俩的关系提钱就见外了不是？其实吧我这人对钱没兴趣，就是想为党国出一份力！” 虽然现在手里不差钱，但是能在为抗日中出一份力的同时还能发笔小财，又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力行社都主动加钱了，自然是不能再推辞。 伸出右手，笑眯眯的说道：“拿来吧，既然让我在法租界调查，肯定是有怀疑的人，让我调查至少要给我照片和资料吧！” 既然对方说了是查叛徒，自然是有怀疑对象，要是连照片和资料都没有还怎么查？ 果然 沈仪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介绍道：“他的名字叫张广利，明天会以谈生意为由来法租界，至于什么时间和路线就只能靠你自己调查了！” 第308章 强调叮嘱，情报刷新 陈志飞拿起照片，仔细打量照片上的男人。 年龄三十多岁，身穿西服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抬头好奇的问道：“就这些信息？” 沈仪点了点头：“现在只是对他有所怀疑，在甄别是否背叛之前不能透露他的太多信息。” 对于这一点，也是出于保护目的，万一不是叛徒也能尽量保住身份信息不是？ 陈志飞撇了撇嘴：“都被你们挑出来专门跟踪调查了，多半八九不离十！放心，尽快给你答复！” 沈仪微微颔首，对这个小巡捕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想了想补充道：“记住，只能暗中调查，绝对不能抓回去审讯，更不能不准对他用刑！” 这也是考虑到如果不是叛徒，把自己人抓进巡捕房审讯就太冒失了，万一再用刑审讯出来什么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眼前这个家伙的办事能力是高度肯定的，但是对于他的一些手段也是知道的。 那个特高课行动队伪装的擦鞋匠，据说抓回去不到半个小时就给打得报废了。 真要不限制一下，万一冤枉了好人，又把人给打报废了还得了？ 以这个家伙的脾气手段，还真干得出来！ 在没有确定是否叛变之前，是不能够胡来的。 毕竟情报部门很敏感，也很容易被敌人拉拢叛变。 甚至一些人为了利益，会把情报偷偷拿到黑市上售卖换取钱财。 所以自查自纠也是情报部门必须要做的事情，每一个加入的人都会进行审查甄别，确认身份没有问题后才能排除嫌疑。 要是升职到重要岗位的时候，还会例行调查进行甄别调查。 而且每次出任务，即便有了情报的支持掌握主动，在行动的时候也可能出现纰漏，或者敌人太狡猾了临时进行调整导致任务失败。 等到任务结束复盘的，就会把这些异常考虑进去。 第一件要核实的，就是到底是不是内部出了叛徒把消息透露了出去，才导致的任务失败。 力行社能够在日本人的身边布置耳目，策反特高课的特务。 日本人同样可以策反收买他们的人，谁都不敢保证身边就没有间谍。 所以尤其是作为上级，都不敢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下属，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哪怕一句无意识的话，都会暗暗的进行甄别。 所以对内的叛徒甄别，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怀疑。 只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暗中调查，否则一旦传开了就会导致人人自危。 大家都害怕被当成叛徒给杀了，谁还有心思工作呢？ 而且时常这么调查，非得把下属们给逼反不可！ 所以每次有怀疑要进行甄别的时候，都是暗中进行，并且强调不能张扬。 就连残暴的特高课在怀疑身边有间谍的时候，即便有怀疑的对象也同样是暗中调查。 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有进一步的动作。 否则怀疑谁，就把谁抓起来严刑拷打，那还不乱了套？ 恐怕原本只怀疑有一个内鬼，一顿酷刑下去能审出十个内鬼来！ 所以前几天德发表行任务失败，尽管课长有所怀疑，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也不敢直接抓人审查，否则会在内部引发恐慌。 只是派浅野少佐 沈仪担心这个家伙没经过培训，不懂规矩直接把人抓了审讯，那就坏菜了。 才不得不特意强调一句，要暗中调查不能惊动了目标。 把一名后勤科长的交给一个暂时还不属于力行社的人员跟踪调查，已经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了。 如果最终发现张科长不是叛徒，也增加了他身份暴露的可能。 为了安全起见，事情结束后也会呆在华界或者公租界，他在法租界的工作只能由别人代替了。 “呼~！” 陈志飞吐了一口烟雾，风轻云淡的说道：“哥们办事儿向来低调，放心~！” “额……。”沈仪眨了眨眼睛，心里顿时有些不踏实了。 这个家伙行事风格激进，前几天甚至还想借助巡捕房力量调集人手把特高课一支行动小队给彻底灭了。 还是自己好说歹说，才给劝下去了。 他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自称低调？ 沈仪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对‘低调’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不过想要在法租界跟踪调查，还得避免使用自己人，免得使用的人和张广利有关联，反倒暴露了。 才只能使用这个行事风格更像地痞的大流氓了。 而且他打探消息的能力堪称恐怖，或许真能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即便没有收获，也能证明张广利确实没有问题，可以排除怀疑了。 目光严肃道：“记住，在不能有过激举动的同时，调查速度一定要快！” “明白！”陈志飞点了点头，郑重的结接下了这个任务。 不管是出于利益还是帮助抗日组织筛查叛徒，都必须尽快对此人进行甄别。 退一万步说，真要是有叛徒哪天把沈仪给出卖了，那岂不是自己也危险了？ 这也是加入力行社的弊端。 背后有了可以借用的势力，但也增加了风险。 两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沈仪便戴上礼帽快步离开了。 在找出叛徒之前，他的行踪都要格外小心，即便是在法租界也尽可能少做停留，免得被叛徒出卖落入特高课的陷阱。 只有在华界属于自己的地盘，才能稍微安全一些，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陈志飞并没有急于离开，坐在雅间里悠闲的抽烟喝茶，还把照片拿在手里仔细观察，还有用力的搓揉了几下。 增加接触时间，看能不能刷到大数据推送相关的情报了。 等从茶楼出来，一路慢悠悠晃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快十点了。 张文英的房间已经熄灯，显然已经休息了。 姜若楠的厢房则依然亮着灯，应该还在加班写稿子。 虽然两人已经正式见面当邻居，不过现在时间已经晚了，也不好再打扰别人不是？ 回到亭子间换了衣服，洗漱之后便关门等候起来。 盘腿坐在床头，双手紧紧握着张广利的照片。 当时间抵达零点的时候，脑海里响起机械化的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第309章 情报，姜若楠的正义感！ “来了！”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期盼之色。 虽然已经绑定系统的时间不短了，但每次到了零点的时候依然充满了兴趣。 很好奇今日刷新的情报，会有些什么内容呢？ 会期盼有没有自己比较关心的情报，或者说有没有什么能发财的情报。 每一次的随机刷新，都充满了开盲盒的乐趣。 其实说白了，就是有一种赌徒心理，想搏出一个有用的大情报！ 由于掺杂了赌博心理，所以即便没有刷到重要情报也不会失落什么的。 毕竟每天都能刷新，今天没有再等明天就是了，还是一个期盼的小乐趣。 要是真想什么就能刷到什么，那也别做巡捕了，直接当神棍算命更能在权贵的圈子中混的风生水起！ “呼~！” 陈志飞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读取！” 霎时，在眼前的空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虚幻面板。 【今日情报。】 【1、面粉价格大幅度上涨，超两成早餐摊停止营业。】 【2、城北下水道内聚集了大量老鼠，容易滋生病菌。】 【3、姜若楠曝光德仁药厂操控股价黑幕，特意增加的号外已售罄。】 【4、巡捕房厕所灯丝烧断，请尽快维修。】 【5、徐东阳用棍子打跑两个翻门盗窃的毛贼，其中一人手腕被打伤。】 【6、菜香居有人吃霸王餐，被看场的人暴揍了一顿。】 【7、金价与昨日持平，价格稳定。】 【8、药厂老板答应姜若楠在4点到顺义茶楼接受采访，实则是派了协理收买威胁！】 【9、龟田已被特高课做无害化处理。】 【10、张广利和吉村约定晚上8点在大世界206包厢见面。】 十条情报依次展现在了半透明的面板上，给人一个玄奥的感觉。 陈志飞眉头一挑，立刻聚精会神的阅读起来。 对于面粉的价格，以及超过两成的早餐摊停业，倒并不觉得奇怪。 目前的上海滩一切都是向钱看，所有人都在削尖了脑袋想着怎么弄钱。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都有各自不同的赚钱办法。 像这些做生意的，投机倒把囤积货物哄抬物价都是常事儿。 只要做得不太过分，导致法租界连个吃早餐的地方都没有，就没人会管。 而且那些大粮商都是有背景有门道，背后都有关系靠山的。 只要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就没人会追究。 而且他们赚的钱也会上供，上面的人收了钱自然会出面摆平后续麻烦。 所以面粉的价格起起伏伏，已经是常态了！ 摊贩们在价格低的时候，就正常做生意。 等到涨价了利润低的时候，觉得没利润了就只能收摊休息。 可是不出摊就没有收入，所以大多数人觉得利润低，但为了养家糊口也只能咬牙继续干。 虽然同样忙碌一天的收入不及以往的三成，但至少也能有点进项不至于饿死不是？ 对于这种情况，陈志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巡捕，即便如今升职了，在那些有钱有势的权贵眼里也只是个头稍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真要是不自量力的去挡别人财路，恐怕明天就会被沉江处理！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想过螳臂当车的阻拦大势。 “姜若楠居然曝光了药厂股价操控黑幕，这丫头倒是个有正义感的记者，不过胆子是真肥啊！” 陈志飞看到曝光股价，脑海里不由想起了前段时间同样是操控股价的中法药厂。 那一次的股价操控中，自己还搭了一班顺风车，小赚了一笔呢！ 要不然这一次还无法光明正大的拿两万元进货，和顾成礼搞一笔大的呢！ 不过那一次的中法药厂，听名字就知道有法国高层参股，甚至可能法国董事都可能入股，就算拿到内幕消息也没办法刊登。 姜若楠所在的官报背景很大，是公董局创办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为了维护法国人的面子，报社也不会允许刊登。 真要是登报了，至少总编肯定是下课！ 但是德仁药厂就不一样了，只是一家民办企业而已，报社还得罪得起。 不过即便是民营的，能够在这个吃人的租界站稳脚跟，也肯定是有背景的。 否则有钱没背景，黑白两道分分钟就会吃得干干净净。 曝光这些黑心资本家，普通记者还真没那个胆量。 即便有记者得到内幕，顶多也是和药厂换取钱财，是绝对不敢曝光的！ 而曝光的结果，就可能是全家无声无息的消失。 也难怪看到这条情报，会感叹那个丫头胆子大了。 “她在法国有名望很高的导师，也认识不少法国人，又有官报背景，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敢动她。” 陈志飞略作思考，也没有太过担忧。 毕竟姜若楠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药厂老板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彻底撕破脸皮。 按照惯例，会联系报社和其他关系，慢慢淡化影响也就过去了。 后面的邀请茶楼谈判，也印证了猜测。 应该是派一个协理出面，想花钱收买。 只是在看到下面两条相关联的情报时，神情不由一怔。 徐东阳，就是徐叔的名字，据说除了刘猛母子之外，就只有他这个老板知道全名。 “我记得猛子说过徐叔手脚四肢看起来正常，但其实早年受过重创！” “平时正常生活做事倒看不出异常，但是搬不动重物，也使不出太大的力气。” “再加上五十多岁的年纪身体也在衰退，恐怕连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都打不过。” “但是他却把两个小偷给打跑，黑痦子手腕还受伤。” “看来徐叔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啧啧~有点意思~！” 陈志飞嘴里啧啧有声，对这个半大老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找机会一定要调查一下才行。 随即目光一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沉吟道：“看来仓库空置太久，让很多人都忘了敬畏，也可能是以为换了主人。” “但是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都必须立威才行。” “要让道上的人都知道，仓库是我陈某人罩的！” 只有杀鸡儆猴，才会让其他人毛贼知道害怕，不敢再起贪念。 陈志飞眯起眼睛，随意的扫过最后一条情报时，眼睛不由一亮。 “嘿嘿，大数据推送还真被刷到了！” 第310章 错过了，激将 翌日 陈志飞起床洗漱后换了巡捕的制服，戴上帽子下了楼。 正好碰到生活规律的房东阿姨正坐在客堂间的圆桌上吃早饭，一瓶牛奶和昨天包的饺子。 招呼道：“阿飞，来尝尝阿姨做的生煎。” 陈志飞揉了揉肚子，点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能够改善一下早餐口味，也是不错的。 昨晚包的饺子做成生煎，外皮金黄酥脆一看就很有食欲。 张文英似乎早就想到了要请他吃生煎饺子，去厨房打开锅盖又盛了一盘出来。 笑着说道：“做了很多，不要客气敞开吃。” 随即转头看了一眼二楼东厢房的位置，眉头皱起道：“本来还想给你们创造一起吃早餐的机会，没想到若楠一大清早就去报社了。” 原本为了给两个年轻人创造接触的机会，特意大清早起来包饺子做生煎，想着等两人起床了可以一起吃。 只是没想到出去取牛奶的工夫，姜若楠就挎着包去上班了。 准备的生煎也没吃上，计划全泡汤了。 陈志飞听着抱怨，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心里对这位追求生活品质，有些小资的房东阿姨印象也提升了不少。 不得不说这是一位善良，又热情的阿姨。 “她已经出门了？”不过在听到了姜若楠已经去上班了，脸上不由露出惊讶和失望之色。 倒不是说没能和美女记者一起共进早餐失望，而是坐下来吃生煎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能和姜若楠说话！ 可以旁敲侧击的提醒她小心一点，如果有人要约她专访什么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毕竟曝光德仁药厂操控股价，导致无数股民因此倾家荡产的消息已经以临时增加号外的方式报道了出来。 现在整个法租界基本都已经知道德仁药厂操控股价的事情，肯定已经把人给得罪死了。 自己作为一个大流氓，最懂得黑道上的规矩，善意的提醒一下也很正常。 况且情报上面也说了，会派一个协理去谈判，希望通过花钱收买的方式让姜若楠重新发一篇报道替他们澄清洗白。 要是谈不拢的话，就免不得要威胁恐吓了。 作为邻居，还是帮过自己炒作的熟人，提醒一下也合情合理。 只是没想到一大清早就去了报社，是没办法提醒了。 不过到底是官报的知名记者，还有留洋认识法国教授的背景，想来德仁药厂也不敢太过分。 真要是动了官报的记者，到时候动用关系也够德仁药厂的老板喝一壶了。 陈志飞一边吃着生煎，脑子里一边思索。 在吃了一盘煎饺后，才揉着吃饱的肚子出了门。 不过并没有去巡捕房，反正迟到早退旷工对于‘飞哥’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 以前和三室的人关系不好都不怕，现在花钱请客吃饭，还带着大家一起去跑狗场发了笔横财。 大家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就算真有上级查岗也会帮忙打圆场敷衍过去。 更何况现在和顾成礼合作做生意，那是利益纠葛在一起，旷工什么的就更无所谓了。 反正在法租界巡捕房想要升职加薪和遵守规矩没关系，就算每天都旷工，只要长官发话了不想升级都必须升！ 真要是天道酬勤的话，那些兢兢业业按时上班的巡捕们不早就升职了？ 陈志飞招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去了三角地的仓库。 对于他来说，这个仓库才是至关重要的地方，甚至关乎自己的性命！ 要是磺胺的事情暴露，自己立刻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上层的权贵会觊觎这批磺胺，可以逼迫低价收购，也可以杀了自己黑吃黑。 特高课也‘确认’自己是红党身份，会派出人手抓捕或者暗杀自己。 连一直合作的力行社要是知道了，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发出追杀令。 对于力行社来说，自己如果是红党的人，能力越强威胁就越大，杀掉的概率也越高！ 即便通过沈仪当说客加入了力行社，也会时刻被提防，不可能真接纳自己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查看仓库的情况。 咚咚咚~！ 陈志飞下了黄包车，用力敲响了沉重的铁门。 汪汪汪~！ 霎时，铁门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咯吱~ 铁门上的观察窗口被打开，露出一张已经有不少皱纹，略显老态的脸。 见到是老板来了，急忙打开了大门。 还转头对守门的狗子说道：“老板来了，别叫！” 也不知道西风是听懂了人言，还是认出了这个衣食父母，立刻停止了狂吠。 转而凑到近前，摇着尾巴在脚下闻来闻去，显然是记住了这个衣食父母的味道。 陈志飞蹲下身子，揉了揉狗头。 看起来好像在逗狗，漫不经心的问：“徐叔，在这里还习惯吧？” 徐东阳笑着点头道：“比起棚户区要好太多了，夜里连老寒腿都不痛了！” 笑容满面的样子，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十分满意。 虽然是守夜，但院子里有一条训练有素的警犬。 稍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发出低吼的声音报警。 如果真有人摸进来了，连狗都发现不了，那人就更发现不了。 所以晚上基本都是安心睡觉，听到狗叫声再起来查看就可以了。 徐东阳想了想，脸色严肃道：“老板，昨天夜里有两个小毛贼翻墙摸了进来，不过你放心，已经被吓唬走了。” 作为值守的员工，自然要上报夜里的情况，也能更凸显自己的重要性不是？ 陈志飞眉头一挑，立刻站了起来，故作惊讶道：“居然有贼进来了？您老一个人，能应付两个身强力壮的贼？” 说话间目光上下打量，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这倒不是装的，而是眼前的半大老头看起来身体干瘦，据说连手脚都使不上劲。 别说是面对两个贼人，就算来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恐怕都打不过。 即便有西风帮忙，但根据情报显示的是把人打伤了赶走的。 所以，陈志飞决定激他一激，看能不能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 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的目光里透着质疑和轻蔑。 第311章 试一试？你亖了！ 陈志飞点上一根烟，悠闲的吐出一口烟雾。 这才转头风轻云淡的笑道：“老爷子，您也无须如此，既然是猛子介绍的，您就在这里安心的干，不用有其他顾虑。” 声音虽然很平淡，可是把称呼从叔改成了老爷子，其中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就差没直接说他年老体衰，根本没办法和年轻人比较，就别为了凸显守夜的作用就吹牛了。 果然 徐东阳原本老神在在拿着烟杆的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 有些不愉的问道：“老板，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我老徐为了表功，故意虚构故事骗你不成？” “虽然我老徐身体不好，但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一个‘信’字！” “你若怀疑我老徐的人品，那我走就是了！” “免得说我老徐为了占便宜编故事糊弄你，咱还丢不起那人！” 说完恼怒的把烟斗在鞋底拍了几下，明显是要收拾东西走人的架势。 陈志飞眉头一挑，心里暗暗嘀咕：“老爷脾气还挺大！” 原本只是想激一下，没想到老爷子脾气会那么大，竟然直接就要走人！ 不过越是如此，越证明了徐东阳的过去不简单。 否则真只是一个普通货郎，以走南闯北练就的油滑性子，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就发怒了呢？ 很显然是因为刚刚的质疑，触及了他心底的一些骄傲。 陈志飞只是要激将一下，可不是真要把人给气走。 急忙上前伸出双手搀扶，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我也没说不信啊，只是好奇多问一句，您老咋就还急眼了呢？” “之前我听猛子提过，您因为早年受过伤，所以手脚都使不出什么力气。” “可是昨晚却把两个身强力壮的贼人赶跑了，随便换个人听了也会多问两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徐东阳眯起眼睛，脸色虽然已经严肃，但眼中的恼怒消散了不少。 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听了对方的分析之后仔细一想也确是那么回事儿。 要是换了自己听说一个手脚无力的废人，把两个身强力壮，翻墙盗窃的贼人给打跑了，换自己恐怕也会质疑。 这才把搀扶的双手甩开，从袋子里掏出烟草塞进烟斗抽了起来。 吐出一口烟雾，才慢悠悠说道：“猛子没有告诉过你，我在受伤之前也练过些拳脚功夫？” 陈志飞点了点头：“倒是提过一嘴，不过看您现在使不出力气，以前练过还有什么用？” “嘿~！”徐东阳眉头一挑，不满的站了起来，质问道：“小子，瞧不起谁呢？谁告诉你手脚无力了，就杀不死人了？” 声音平淡，可是说到‘杀’的时候浑浊的眸子中明显闪过一丝异样。 陈志飞表面不动声色，但也留意到了‘杀’字。 普通人遇到情况，通常会说打的赢打不赢，而不会说杀！ 显然这是在遭受质疑和恼怒时，下意识说出的字。 撇嘴道：“别说一打二了，估计您连我都打不过。” 陈志飞神情平常，好像没有听出异样。 只是目光上下打量，脸上毫不掩饰质疑之色。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和不相信。 徐东阳眉头紧皱，长了不少褶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愉。 被人当面质疑，心里肯定不痛快。 如果换了往常被其他事情质疑，以他沉稳的性格顶多一笑置之，根本不会和小年轻争论。 可是现在的质疑，有一种为了挣表现死皮赖脸留下来蹭饭蹭住的感觉。 虽然手脚已经废了，但心底的骄傲不允许他不要脸的编故事占便宜，心底才会有些恼怒。 不过 在烟斗嘬了两口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虽然和这位新老板才接触两次，但从言谈举止以及从刘猛那里得来的了解，绝对不是这种当面轻佻的家伙。 再结合从刘猛那里打听来的一些事迹，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隐约猜到了这个小子的目的，显然是想借机试探自己啊！ 到底是老江湖，结合前后情况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嘬了两口烟，玩味的笑道：“小子，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试试。看一看我这个残废老头子，能否打得过你这个身强力壮的小年轻！” 陈志飞眉头一挑，正合此意！ 故意出言激将，不就是想找理由动手试探一下吗？ 只有真正了解，用起来才会放心。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收拾干净的宽敞院子，笑道：“不如就在这里比试一下？” “好~！”徐东阳从善如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手里托着烟杆，一边抽烟一边踱步走到了院子的中央。 腰杆挺得笔直，脑袋微微昂起，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陈志飞把帽子放在门卫室外面的凳子上，挽起袖子也走了过去。 笑眯眯的说道：“老爷子，我在帮里可是金牌打手，要是出手重了可要多担待。” “呼~！”徐东阳吐出一口烟，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你小子也不用激我，既然答应了比试就不会敷衍。” “我也想看看，你这个金牌打手比起两个毛贼能强多少。” 神情平淡，自信，有绝对的自信！ 陈志飞眉头一挑，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然后活动脖颈，踮着脚尖一步步向着对面的半大老头靠了过去。 就在相隔半米的时候，一拳直接打了出去。 不过考虑到不能把人真给伤着了，所以并没有打脑袋，而是瞄向了肩膀。 徐东阳看着袭来的拳头，立刻判断出攻击的位置，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不屑。 脚下轻轻一扭，灵活的躲避开来。 他的手脚无力，可没办法和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硬碰硬。 只是在避开的刹那，嘴里不屑的说道：“既然动手了就别留情，像你这样优柔寡断的出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志飞眯起眼睛，索性也不再留手，脚下转动跟了上去，抬起左脚膝盖就顶了上去。 徐东阳也不硬碰，左手格挡趁机借力，身体灵活的转了一圈。 浑浊的目光一凝，手里的烟杆压了下去。 声音冰冷道：“你已经死了！” 第312章 秒杀，各自的心思 “死了？” 陈志飞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原本想要立刻转身反击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怎么突然就宣布已经‘死了’呢？ 经过短暂的交手，心里也承认徐东阳的步法似乎透着某种规律。 在移动的时候极其灵巧，而且因为移动的规律连速度也提升了一大截。 只是一个借力，身形就灵巧的闪避开来。 而且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在使用这套步法的时候并没有使力气，而是用的巧劲！ 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像鬼魅一般飘到了身后。 陈志飞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对于武力这一块，从来都是很有自信的。 好歹也是堂口的金牌打手，一个打三个都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和一个手脚使不出力气的废人比试，竟然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而对方身形如鬼魅，已经无声无息的绕到了自己的背后。 如果手里有一把匕首的话，恐怕现在后腰已经中刀了。 一旦后腰中刀，就算不死也会因为剧痛使不出力气。 别说是继续反击了，在剧痛之下使不出力气连逃跑都做不到。 陈志飞瞪大眼睛，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堂堂金牌打手，竟然被一个近乎残废的老头给摸到了身后，想想都不寒而栗。 之前听刘猛介绍老爷子早年走南闯北学过些拳脚功夫，还以为只是花拳绣腿防身的。 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小看这位老爷子了。 就凭这份无声无息的本事，就不是学了两招拳脚功夫可以比的。 陈志飞吞了吞唾沫，喉结嚅动时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感觉。 “哎哟~！” 一声惊呼才发现那根烟杆竟然无声无息的抵在了喉咙的旁边，燃烧着火星子的烟斗正散发出炙热的温度。 如果这不是烟斗，而是一把匕首的话……。 陈志飞额头已经淌下了冷汗，终于明白身后传来那一句‘你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换成生死厮杀，这是一把匕首的话，喉咙已经被割破了！ 甚至动作够快的话，已经在刹那间割破喉咙远遁了！ 咕噜~！ 陈志飞捂住被烫到的地方，脸上露出心有余悸之色。 看着一副老神在在的半大老头，发现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个老头的实力。 “吧唧吧唧~”徐东阳嘬了两口烟，脸上做出一副老神在在，世外高人的模样。 慢悠悠的问道：“小子，服不服？” 虽然是在询问服不服，但脸上却满是傲娇之色。 好像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陈志飞擦了擦脖子上的烟灰，点头道：“您老是真人不露相啊！” 表面看起来平静，心底其实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还只是手脚无力的残废之身就如此的厉害，能够无声无息的秒杀自己。 那么在全盛时期，这个半大老头的实力又有多恐怖呢？！ 徐东阳嘬了两口烟，风轻云淡的笑道：“什么真人假人的，只是一个残废的老头子罢了。” 虽然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傲气，但也能感觉到无声的落寞。 一个高手却手脚骨骼碎裂使不出力气，确实是一种悲哀。 陈志飞敏锐察觉到了老爷子眼底的落寞和悲凉，立刻岔开话题问道：“我信了，那您能详细说说昨晚闹毛贼的经过吗？” 态度很客气，也很尊敬。 徐东阳眯起眼睛，目光在对面青年身上扫视，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居然没有叫老夫教他功夫……。” 按理说，一旦自己使用了这套步法，无论是谁都会想要学习。 当初和刘猛比试的时候，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将其击败。 然后刘猛就惊为天人的想要学习。 可是徐东阳在查看了情况后发现刘猛身体强壮，已经学习了很适合他的大开大合招式。 这套轻身功法以及自己的所学并不适合那个大个子。 想到自己年龄也不小了，再过十来年可能就要带着一身本事进棺材，绝学也从此失传还有些落寞。 之所以答应和陈志飞比试，也是发现他根骨不错，而且两天接触下来虽然浑身透着痞子气，但讲义气很符合他们江湖人士的胃口。 原本以为借着比试用绝学将其狠狠震撼一番，对方肯定会求着想要学习。 然后自己再故意装深坑考虑一下，在拒绝三次之后再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磕头敬茶之后也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计划倒是很顺利，那个小子也的确很受震撼。 可是也就仅仅如此而已，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缠着想要学武的场景。 徐东阳叼着烟杆的咬嘴，风轻云淡的外表下一时有些无从下手了。 其实他哪里又知道，陈志飞在被震撼之后，的确是想要学习的。 都不说这套无声无息的步法进退自如，是防身杀人的绝佳搭配。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有一套步法防身也能增加几分存活的几率。 不论是有人突然刺杀还是枪击，速度快一分就多一分活路不是？ 不过考虑到才认识两天，彼此都还不算熟悉，直接开口要学别人的绝学不免有些唐突。 贸贸然开口的话说不定会犯了忌讳，甚至逼得老爷子走人。 所以在考虑再三之后，才决定先缓一缓，等接触一段时间熟悉了再找机会旁敲侧击的试探一下。 可惜他不知道，因为他的谨慎，导致了另一个也因为傲气不能主动开口提而相互错过了……。 徐东阳后退几步坐在一个木箱子上，揉了揉双腿。 淡淡说道：“昨晚子时我巡查了一遍仓库，准备回来休息的时候，西风突然发出了叫喊声。” “然后我就听到有人被吓到惊叫的声音。” “我披上衣服出来，就看到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翻墙进来想偷东西。” “然后我就上去用烟斗教训了他们一顿，两人吓得又翻墙跑了。” “我腿脚不利索，也就没有追了。” 讲述声音风轻云淡，好像一个打跑两个贼人好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经过刚刚显露出来的本事，的确有自傲的本钱。 这番讲述倒是与情报上的消息吻合。 情报并没有提具体时间，不过根据老爷子说的子时，就是夜里23点-1点之间。 而零点的情报已经刷到，说明是发生在十一点多的时候。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两个贼的脸？” 第313章 寻人，声势搞大 陈志飞分析，这个仓库原本是堂口的产业，而且当初存放货物的时候直接派了堂口的人值守。 敢打仓库的主意，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偷盗容易，可是有命偷也要有命花才是啊！ 只要帮会发出江湖令，许诺高额的赏金，三天之内就能把人给揪出来。 曾经就有过毛贼偷了其他堂口的货物，结果在销赃的买家看到是悬赏的那批货，直接就偷偷上报。 毕竟吃下这批贼赃或许价格低利润高，但是同样风险也很大。 要是被查到收赃，堂口立刻就会找上门来。 对于这些帮会来说，可不会讲什么法律，更不管是不是知情，一律当作同伙处理。 与其冒险收赃，倒不如把销赃的人给举报了，收一笔赏金花起来也安心不是？ 至于被举报的贼人，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会事后报复。 如果被巡捕房抓了，花点钱或许进去蹲几年还有活着出来的一天。 可是敢偷帮会的东西，为了立威也为了杀鸡儆猴都不会再留活路。 不过这个仓库已经荒废了两年多，一直闲置着没有使用。 或许那两个贼是看到有值守，猜到是有货物存放在里面。 守门的又是一个老头子，并不是帮会的人，才以为是仓库出租或是卖给了其他人。 否则根据惯例，守门的通常都是穿黑马褂的帮会成员，还从没见过一个老头子的。 以为不是帮会的产业，才敢半夜进来偷东西。 仓库的安全与自身性命息息相关，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既然有人看到仓库重新使用，而且还安排了人守夜，显然也猜到仓库里肯定存放了货物。 三角地龙蛇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除了扒手和抢劫的之外，那些混帮会的偶尔也会顺手牵羊偷一偷。 为了杜绝还有人敢来偷东西，必须把那两人找出来立威！ 让所有人知道这个仓库还是堂口的，想要发财就要想清楚有没有性命享用！ 徐东阳皱起眉头，脑子里仔细回忆昨晚的场景。 不过从挤成一团的脸来看，显然是没有看清长相。 摇头道：“墙角那边儿没有路灯，光线很暗看不清长什么样。” 到底年龄大了，眼睛也花了，大晚上很难看清楚相貌。 陈志飞眯起眼睛，心底不免有些失望。 如果连相貌都不知道，那还怎么找人？ 系统提供的情报倒是有提及，只说了其中一个的手腕受伤，就再没有其他信息。 单凭一个手腕受伤就想把人找出来，简直犹如大海捞针。 只要受伤的人自己不说，其他人就很难发现。 退一万步说就算找到手腕受伤的人，但又怎么证明是被徐东阳打伤的呢？ 租界大大小小帮会几百个，每天都在为抢地盘相互群殴，受伤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只要说是在抢地盘的时候打架受的伤，那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毕竟大家出来混都是加入了帮会的，只是身份地位不同，受重视程度不同罢了。 即便是那些小毛贼，同样是加入了某一个帮会的。 如果没有确凿证据，他后面的势力就定然会出面。 到时候弄不好反倒自己成了笑话。 而且过了一夜，只要伤的不严重也看不出来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吟道：“徐叔，您再好好想想，两人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徐东阳把烟锅子在鞋底敲了敲，点头道：“有。” 陈志飞一愣，诧异道：“那您说没看清？” 徐东阳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淡淡开口道：“你只是问我有没有看清脸，又没问看到特征！”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老爷子的话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咬牙询问道：“那您看到有什么特征了没？” 徐东阳从袋子里取出一把烟丝填入烟斗里，点燃抽了一口才转过头。 抬手指着自己嘴巴的左下角道：“其中一个的嘴角长了颗很大很黑的痦子。” 痦子和痣可不一样，不但颜色还更大更显眼。 脸上长痦子的人，整个上海滩或许能找出几十个。 但是在嘴角长一颗痦子的人，那就不超过三个了！ 而陈志飞就知道一个外号叫黑痦子的家伙，而且也经常偷鸡摸狗被抓过好几次。 如果说嘴角有一颗黑痦子，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这家伙虽然偷东西，却知道什么人的东西能偷，什么人的东西不能碰。 显然这一次他是以为仓库租给了其他人，所以才敢打主意。 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翻墙想要盗窃已经是事实，立威是必须的！ 想要在这个帮会合法化，每天都有无数打架斗殴，敲诈勒索的租界活下去，就只能展示凶狠的一面。 只有让其他人知道畏惧，才不会被欺负。 也只有立了威，江湖上的毛贼才知道这里的东西不能碰！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把烟头踩灭。 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把人找过来让您辨认！” 然后打开小门，抬腿迈步走了出去。 穿过两个路口，街面上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还能看到很多身穿旗袍，透着时下流行卷发的中年妇女拎着篮子买菜。 陈志飞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转到了天祥码头办公室的电话。 “找凌峰！” “我就是，你是阿飞？” “是我，有点急事儿要你帮忙。” “说！” “昨晚仓库进贼，其中一个是黑痦子，我想你派人把他找出来，声势要大！” “没问题，哪里交给你？” “仓库！” “好，中午之前给你送来！” 在简单交流之后便挂断了电话，以两人的关系也不需要说什么客套话，直接说重点就把任务交代了下去。 凌峰放下电话，转头招呼：“小刀！” 立刻，一个二十多岁脸型棱角分明的青年走了进来。 也不说话，就恭恭敬敬站在办公桌对面。 凌峰直接开口道：“你带人去把黑痦子找出来给送去阿飞的仓库，记住把声势搞大一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声势搞大，不过陈志飞叮嘱了，照办就是了。 “明白！”小刀应了一声，恭敬退了出去。 当走出大门的时候，把手放进嘴里吹了一声流氓哨。 霎时，二三十个穿着黑马褂的精壮青年从周围快速聚了过来！ 第314章 心狠手辣，带走 在一处敞开的大门里，两个身穿黑色马褂的男子正在翻箱倒柜。 椅子凳子倒在地上，抽屉里的东西也被粗鲁的扒拉出来随意的丢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的左边嘴角有一颗硕大的痦子，把床头柜抽出来，东西全部倒在地上。 看到混杂的物品里有几张1元的法币，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找到了~！” 抓起钞票向同伴示意，嘴里还不满的抱怨：“才6元，真是个穷鬼！” 两人把抽屉和柜子都翻了一遍，确认没有东西后才意犹未尽的出来。 临出门的时候，把晾晒的白衬衫也给顺手扯了下来，嘴里一边骂骂咧咧遇到穷鬼，一边商量着去踩好点的下一家。 两人敢肆无忌惮的闯入家里翻箱倒柜，就是已经踩好了点。 知道这家的男人很早就出去务工赚钱，女人也会在这个时间去买菜，通常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只是没想到还没走到大门，一个身穿花格子衣服，手里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女人正好回来。 看到大门敞开，悬挂的锁头已经被破坏时脸色骤变。 加快脚步想要进屋查看情况时，结果正好和准备离开的两个毛贼撞了个正面。 立刻焦急惊恐的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里？” 不过在看到屋子里凌乱狼藉的场景，立刻明白是进贼了。 急忙焦急的大喊：“来人啊，抓贼啊~！” 惊恐慌乱的叫喊声很大，立刻吸引来了邻居和路人的围观。 两人对视一眼，都懒得搭理女人的呼救，抬腿就想要强行离开。 他们还要去下一家接着偷呢，要是去晚了等主人回来就不好下手了。 没时间和一个中年妇女在这里耽搁时间。 女人见两人竟然想跑，扔掉菜篮子一把抓住了脸上有痦子的男子。 大喊道：“不能走，你们不能走~！来人啊，抓贼啊~！” 其实从女人脸上的神情和略显颤抖的声音能听得出来，她心里是很害怕的。 不过和害怕比起来，她更害怕家里省吃俭用辛苦积攒的钱被偷走。 那可是一家人全部的财产，要是被偷走了明天连饭都吃不起。 也没钱交房租，只能流落街头！ 所以心底即便害怕，但为了能活下去也只能拼命抓住两个盗贼，希望能把被偷的东西拿回来。 黑痦子手臂被脑牢牢抱住，挣扎了两下都没有甩掉，脸上露出了恼怒之色。 丝毫没有偷盗被抓到现行的慌乱，反倒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骂道：“臭女人赶紧放手，否则小爷弄死你！” 啪！ 一边威胁，一边抬手一巴掌扇在妇女的脸上。 可是妇女为了全家人省吃俭用的积蓄，即便脸上吃疼也顾不得其他了，就死死抓住不松手，嘴里还不断的呼救。 另一人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人，低声提醒：“没时间耽搁，赶紧把她弄走！” 两人还急着去下一家偷钱呢，错过的话就只能等明天了。 要是没偷到钱，晚上就没钱去烟馆抽两口了！ 黑痦子听到催促，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 抬头左右看了一圈，拖着不松手的妇女就往角落移动。 伸手捡起一块板砖，嘴里怒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今天就成全力！” 说完高高举起砖头就准备往妇女的脑袋砸去。 “啊~！”霎时，围观人群传来一阵惊呼，不少人眼中露出了不忍之色。 可是对于这些凶狠的地痞小偷，普通人根本就不敢招惹，更没人敢出手阻拦。 否则得罪了这些没有底线的混混，事后肯定会招来打击报复。 或许正常的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人用板砖把脑袋给砸破了。 甚至可能直接冲进家里打砸一通！ 所以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人敢冒着被报复的风险上前阻拦。 妇女看到即将落下的板砖，脸上也露出惊恐之色。 不过在惊恐之下，两只手反倒抓得更紧了！ “找死！”黑痦子目光狠辣，右臂用力就想砸下来。 突然 “住手！” 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一个身穿灰色马褂，脸颊棱角分明的青年快步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二三十个黑色马褂一副帮会弟子打扮青壮男子。 围观人群见状急忙纷纷避让。 黑痦子神情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小刀哥，是您啊~！” 两人虽然不是一个堂口的，但对方身份地位和势力可不是他一个靠着偷东西过活的小混混能比的。 在凌峰和陈志飞面前，他只是小刀。 可是在外面的时候，那就要喊声小刀哥了！ 而且别人背后还跟着二三十个小弟呢！ 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出来，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 小刀找发动人手，把码头和鱼龙混杂三角地都翻了一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现在整个法租界的混混都知道他们在找黑痦子。 其他帮会成员报告，才知道黑痦子在这里偷窃。 所以帮会想要在市井中找一个人，可比巡捕找人要快多了。 小刀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目光看向举起的板砖，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屑。 像他们这种混帮会的都是以义子为先，打架斗殴的时候狠辣无情，甚至敢拿刀杀人。 但是针对的都是同样有背景的其他帮会成员，只要在不招惹他们的情况下，通常不会欺负普通人。 对于这种仗着帮会背景就欺负普通人的行为，反倒很不屑。 有种和其他帮会成员火拼去，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 小刀抬头看了一眼高高举起的板砖。 黑痦子一愣，急忙把板砖扔到一旁，脸上露出讨好的讪笑。 小心翼翼道：“小刀哥，我能走了吗？” 另一个同伙也弯腰赔着笑，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蛮横。 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要是换了往常，在路上碰到主动上前讨好的招呼，别人都不搭理他们的！ 所以被突然找来，才会觉得奇怪，心里也有些慌乱。 小刀并没有多言，声音平淡道：“跟我走！”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不过七八个小弟立刻围了上来，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要是不老实跟着走，恐怕就要被暴打一顿再捆起来抬走了！ 第315章 大阵仗，送烟丝 “老板，骆驼牌香烟来五十包！” “对，就是五十包，另外找个伙计帮我拿一下！” 陈志飞站在一家烟店外面，在琳琅满目的香烟中挑选了五十包骆驼牌。 买那么多香烟可不是自己抽的，而是给兄弟们准备的。 毕竟这是要做大事了，作为大哥级的人物总不能让兄弟们白忙活吧？ 烟肯定是不能少的，连酒席都已经订了三桌，每桌的价格为7元，已经很不错了。 烟酒席面都备好，等兄弟们忙活完也算是犒劳。 不然别人把事情办了，自己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 甚至事后恐怕还要私底下议论‘飞哥’太抠门！ 前身之所以名声臭，但在堂口中威望高就是对兄弟们仗义疏财足够大方。 现在要别人办事儿了，要么给钱要么给吃喝总要占一样。 要不然办完事儿都中午了，结果连杯白水都没有，那‘飞哥’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或许是因为穿了一身黑皮的缘故，老板听到要买五十包骆驼牌的时候并没有大主顾上门的高兴，反倒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显然是把他当成来打秋风，想要白拿五十包香烟。 如果只是没烟了想白拿一包，老板也就给了。 可是五十包，那损失可就大了。 陈志飞自然知道老板在顾虑什么，才会先付钱。 不过后一句找个伙计帮忙送货的语气，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带着命令和不容抗拒。 既然老板知道陈巡长买东西给钱，但也不是好脾气的人！ 没有送货业务？ 那就单独为自己增加一个就好了。 要是不愿意，那就别怪以后麻烦不断了！ 老板知道惹不起，急忙点头应下，叫十七八岁的儿子守好店，自己拿起一个旧纸箱开始装起来。 陈志飞背负双手，目光在货架上扫过。 看到散装的烟丝时，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顺便买一盒烟丝送给徐叔，就当是昨晚赶走小偷的奖励！” 在早上比试之后，他就有了想要跟着徐东阳学几招的心思。 之前认识刘猛的时候，其实也想和那个大个子学几招的。 不过刘猛的招式大开大合很威猛，并不适合他学，而且作为大哥向小弟学习总感觉脸上挂不住。 但是徐东阳的年纪当老师，那就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了。 虽然是招的仓库门卫，但是也能当作是花钱请的武术老师，提供的住宿顺便当时守仓库了。 况且经过早上的比试，那套无声无息的步法和杀人于无形的招式，才是真适合目前自己所用的！ 只不过大家现在还不熟，贸贸然提出想学别人的绝技未免有些孟浪了，也容易被拒绝。 等再接触几次熟悉了再找机会提。 如果陈志飞要是知道徐东阳也欣赏他的根骨，有过传授的念头，只是碍于当师傅的架子不好主动提。 从而错过一次学武的机会，说不定会哭晕在厕所。 老板抱着一个纸箱，恭敬的说道：“东西都装好了。” “嗯。”陈志飞点了点头，转身向仓库的方向走去。 老板转头给儿子叮嘱了几句，也抱着东西快步追了上去，落后半个身位紧紧跟在一旁。 穿过两个街口，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得稀少起来。 陈志飞走在前面，转过一个弯的时候正好能看到仓库的大铁门敞开，门口还汇聚了好几十人。 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从打扮来看应该都是其他帮会的。 显然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搞得很高调！ 而且肯定是找到了黑痦子，而且堂口的兄弟们都在里面才会把大门敞开不怕人惦记。 也只有兄弟们都在里面，其他帮会的人才会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看热闹而不敢越界。 要是换了其他地方，以帮会分子的行事风格，还不一窝蜂涌进去找最佳的位置观看？ 只有在强者面前，才会老老实实守规矩。 陈志飞背着双侯，大声的吆喝了一声：“闪开，都闪开！” 也就是要利用这些看热闹的人把消息散出去才让他们围观，否则就不是‘闪开’而是直接大骂滚蛋了！ 围在门口的人群听到吆喝立刻转头，甚至有人脸上露出不爽的恼怒想要破口大骂。 都是混帮会的，脾气可是一个比一个烈，被呼来喝去要是不破口大骂岂不是弱了面子？ 不过在看到一身巡捕制服，以及由内而外散发出痞子气的脸庞时，一个个急忙把想要破口大骂的话给咽了回去。 “飞哥~！” “赶紧给飞哥让路！” “赶紧让开，你想找死啊！？” 飞哥在道上声名赫赫，这些人可招惹不起，急忙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陈志飞背负双手，在一片问候声中从容的走了进去。 烟店老板双手抱着纸箱，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更不敢直视这些人。 要知道这些帮会成员此刻在‘飞哥’面前乖得像只鹌鹑，可是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里可是惹不起的狠人！ 真要沾惹上了，恐怕生意也别想做了。 而院子里原本懒散的二三十人见状，也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行礼：“飞哥~！” 陈志飞前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不过第一次被几十个小弟恭敬的喊大哥，心里还是觉得很爽的。 笑眯眯的点头道：“兄弟们辛苦了！” 然后目光落在了院子的中央，正惊恐跪在地上的两人。 看到两人跪在地上满脸惊恐模样，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为了不冤枉好人，还是再次询问道：“徐叔，昨晚是他们俩翻墙偷东西吗？” 徐东阳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面对周围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帮会分子丝毫不怵。 把烟斗在鞋底敲了敲，这才懒懒的说道：“就是他们，嘴角的大痦子还不会认错！” 黑痦子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急忙小鸡啄米一样的磕头道：“飞哥饶命，飞哥饶命，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是我有眼无珠，我错了~我错了~！” 两人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小鸡啄米一样的惊恐认错。 陈志飞连看都没看两人一眼，见到老爷子烟斗空了，立刻从纸箱里取出一个贴着图案的罐子。 笑眯眯的说道：“徐叔，这是上海滩最有名的双仙鹤牌烟丝，您尝尝！” 第316章 陈志飞的态度，考验？ 徐东阳浑浊的眼睛一亮，干瘦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嘴馋的模样。 就好像平常抽惯了五元一包的红梅，突然递上来一包华子一样兴奋。 他平常抽的烟丝一袋子也就两分钱，甚至有时为了省钱自己去郊外采集烟叶回家晾晒。 无论口感还是醇香的味道都不是上好采集上好烟丝，再经过多道工序制作的双仙鹤牌烟丝回味。 徐东平迫不及待接过装烟丝的铁皮小桶，看着烟丝的眼睛都在放光。 简直堪比那些囚犯被关了三五年没见过女人，突然见到一头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小心翼翼抓起一小撮烟丝塞进烟斗里，划燃火柴点上嘬了几口。 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嘴里还不由自主感叹：“好些年没抽过这么好的烟丝了……。” 然后又抽了几口，才抬起头，意味深长的问道：“老板，你突然送我一罐好烟丝，我心里怎么感觉不踏实呢？” 嘴里说着不踏实，但是手里动作可不慢，直接把装烟丝的铁皮罐子塞进了怀里，一副我的东西不准抢的架势。 陈志飞咧嘴一笑：“您昨晚尽责尽职赶跑了两个盗贼，保护了仓库的财产免受损失，送您一罐烟丝就当是给您发的奖励！” “所以你把心放肚子里，踏踏实实的抽！” “以后每个月再发一罐烟丝，就当是给您的工作福利！” 然后转头看向烟店老板，吩咐道：“以后每个月都送一罐双仙鹤牌烟丝过来，费用回头我一次付给你！” 徐东阳眯起眼睛陶醉的抽着精品烟丝，对眼前这个懂事儿的青年好感大增。 心里不由暗暗感慨：“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虽然陈某人名声臭了点，当不起好孩子的称呼，不过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重情重义的人。 陈志飞脸上挂着和煦笑容，看到老爷子抽得高兴，心里不由暗暗得意。 “嘿嘿，当年跑业务的时候再难搞的客户都能搞定，还能把不住您的脉~！” 感情是慢慢提升的，好感也是从细节中一点一点增加的。 再说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等老爷子吃了喝了拿了自己的，到时候再提出想要学武的要求还好意思拒绝？ 单从跑业务拉关系这一套一套的，那是把徐东阳吃得死死的！ 在陈志飞殷勤的送礼的同时，周围上百人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看向徐东阳的目光都变了，从原本的不以为意变成惊讶和重视。 再不敢把那个干瘦老头当成普通的看门人，而是多了一层神秘的身份。 能让‘飞哥’送礼讨好的人，能是普通老头吗？ 陈志飞眼角余光把其他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做派，就是要给其他人传递一个信息。 这个老头子是连自己都要尊敬的人，以后都对他尊重点。 不管将来有没有机会跟着老爷子学武，至少现在他是自己的员工，就不能被其他人欺负咯！ 而且将来真有什么事情，老爷子只需要出去大吼一声，堂口的兄弟们听到了就会赶来帮忙。 说一千道一万，哪有言传身教用行动传递信息更明确呢？ 而且还多了一点神秘感，让他们自己脑补去吧！ 陈志飞转过身，目光这才落在了跪伏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冰冷的目光扫视，脑子里立刻想起‘飞哥’出手的狠辣，吓得两人浑身哆嗦抖如筛糠。 浑身颤抖，嘴里哆嗦道：“我们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这是您的仓库~！” 两人惊恐的求饶，希望能用不知道情减轻处罚。 落在飞哥的手里，哪怕是现在让他们去角落捡块砖头把小拇指废掉，都会觉得是飞哥高抬贵手了！ 陈志飞声音漠然道：“我懒得去猜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半夜翻墙想偷我陈某人的东西是不争的事实！” 声音一顿，转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青年。 开口问道：“小刀，按规矩该怎么处置？” 小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两人，眼中是闪过一丝不屑。 开口道：“按照规矩打断双手，然后装进麻袋沉入黄浦江！” 在帮会横行的上海滩，每天都有人在群殴中被打死，也有人因为仇怨被杀死。 可以说命才是最不值钱的！ 哪怕被杀死了丢在路边，也没人会关心为什么被杀。 连巡捕房也懒得调查，随便找人顶罪就把案子给结了。 至于能不能把凶手抓捕归案接受惩罚并不重要，能够完成业绩考核才是重点。 所以当说出沉江的时候，除了烟店老板外其他人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哪怕外面围观的人，也同样觉得如果偷了他们帮会的东西也不能就那么算了。 要是因为一时心软从轻处罚，外人反倒会瞧不起他们。 善良是无法在上海滩立足的，只有比别人更狠，才能站稳脚跟！ 陈志飞点了点头，挥手道：“按规矩办吧！” 虽然他穿着巡捕制服，可没有想过依照法租界的律法办事。 既然闹出那么大的声势阵仗，自然是要杀鸡儆猴才能让其他人知道畏惧，不敢再打仓库的主意！ 几个身强力壮的弟兄得到指示，立刻蜂拥而上把两人按在了地上。 小刀则接过一个小弟递来的铁棍，准备先把两人的手给废了。 黑痦子吓得脸色惨白，焦急的大喊道：“饶命，飞哥饶命，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饶命啊~！” 陈志飞神情平淡不为所动，没有丝毫改变想法的可能。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已经亲手干掉了两个日本特务，手上也是沾了人命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而且根据了解，黑痦子为了抽大烟到处盗窃，被人发现还会下狠手用砖头把事主脑袋砸破。 把他沉江了，也算是为民除害还租界百姓一个安宁。 徐东阳嘬着烟斗，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之色。 心里暗暗琢磨：“也不知道这个小子心性如何？” 略作思虑，突然开口道：“老板，他们已经知道错了，能不能从轻发落？” 第317章 心善的飞哥 “减轻处罚？”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之所以疑惑，是觉得徐东阳在这个时候提出要求实在不合时宜，也有些越界了。 毕竟从彼此的关系来讲，他只是自己雇佣的一个门卫而已。 如果说只是到这里的话，顶多认为是一些人对他好一点就得寸进尺倚老卖老，摆不正位置了。 可是徐东阳走南闯北三十年，靠着手艺和人打交道才能挣点钱糊口。 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是一个货郎最基础的素养。 以徐东阳的经历，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陈志飞眯起眼睛，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他主动提出来，想必是有原因的。 脑子里立刻复盘，把从两人第一次见到现在的接触都复盘了一遍。 尤其是早上的时候两人比试，当自己被烟杆抵着喉咙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让人后背发毛的杀机。 可以很确定的是，这个半大老头手里沾着人命，还不止一条。 而且是以玄奥的步法和鬼魅般的声音无声无息从后面把人抹了脖子。 当烟杆抵在喉咙那一刻，才会本能的散发出杀机！ 这样一个人，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会为了一个陌生人，竟然说一些得罪东家的话？ 显然是不可能的。 刹那之间，陈志飞想到了一个可能！ 心里暗暗兴奋：“从猛子和老爷子不经意流露出的态度，对将来把一身本事带进棺材很遗憾！” “他以前要真有什么来历，现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应该习惯了保持低调才是。” “今天却很轻易的就答应和我比试，很有可能也是想试试我的根骨！”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以他那身鬼魅一样的本事和杀机很可能曾经当过杀手！” “有这样经历的人，就更不可能心慈手软了。” “所以很不合时宜的插话，应该是想要考验我的心性。” “如果我是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辈，很可能就达不到他传授武艺的标准！” “嘿嘿，都说世外高人有时候喜欢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装逼考验。” “徐叔的身份要真是我猜测那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脑子里已经把事情分析了一遍。 虽然结合了很多方面，但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也只是用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猜到老爷子的心思，应对起来也心里有底了。 故作为难道：“徐叔，您想让我放了他们？” 徐东阳嘬了两口烟，风轻云淡的开口道：“我老头子可没说过要放了他们，你是老板自然由你决定！” “只是古人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他们已经知道错了，那减轻一些处罚就是了。” 一番话听起来好像是减轻处罚，但也没有说什么减轻，就是一切按老板的意思决定。 黑痦子吓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地，急忙磕头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请飞哥从轻处罚！” 他也知道规矩，犯下的事情不可能就那么轻易揭过，否则江湖上会嘲笑‘飞哥’妇人之仁。 所以能够付出一些代价保住性命，已经是烧高香了！ 陈志飞抿着唇，脑子里快速思索该如何应对才能不拂了徐叔的面子，又能达到立威的目的。 如今自己在各方势力中左右逢源，这身本事简直就是量身定制的。 哪怕只是学会三成功力，将来遇到危险的时候无论是悄无声息的杀人灭口还是遇到危险脱身都能够保命。 对于徐叔那身本事，可是眼馋得很啊！ 虽然心底忍不住吐槽从古至今神秘高手都喜欢装逼考验，但是总要去应对的。 权衡一番，脸上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陈志飞踱步上前，看着跪伏在脚下的黑痦子。 “唉~！”昂头叹口气，感慨道：“我这人心善就见不得这些，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话音落下，一众小弟们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连堵在门口观看的其他人帮会弟子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轻蔑。 徐东阳坐在凳子上悠闲的抽着烟，但眯起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叼着烟嘴轻声自语：“还是心软了……。” 虽然嘴里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长出褶子的脸上透着失望。 似乎还有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合适的人，却因为心性不符合要求而失落。 黑痦子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磕头道谢：“谢谢飞哥，谢谢飞哥~！” 旁边的同伙见状也急忙磕头谢恩：“感谢飞哥从轻发落，还是飞哥心善！” 小刀冷眼旁观，沉声问道：“飞哥，怎么处理他们？” 虽然是在询问，但是心底终究还是有些许不满。 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了两人，等于是打了堂口的脸面，连他的大哥的威信都会受损。 只是不明白素来心狠手辣的飞哥，怎么突然慈悲起来了？ 陈志飞收回仰头看天的目光，落在了跪伏在脚下的两人身上。 霎时，眸子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淡淡开口道：“我这人心善，见不得被打断双手折磨的样子……直接装进麻袋沉江吧。” 额…… 小刀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连周围的小弟都被这个命令给弄得不会了。 之前看飞哥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还以为真的是心软了要放两人一马。 没想到转头就下令沉江。 所有人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果然，飞哥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飞哥！ 小刀脸色大喜，急忙吩咐几个小弟拿来绳子把两人绑起来塞进了麻袋。 为了防备大喊大叫，还在嘴里塞了两块臭布团，然后丢在仓库的板车上。 请示道：“飞哥，我这就亲自带人把他们沉江！” 陈志飞点了点头，指向烟店老板手里的纸箱子。 “这些烟给兄弟们分分，另外我在‘好再来’酒楼定了三桌，你办完事儿带兄弟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小刀和一众小弟听了，脸上都露出喜色，纷纷高兴的大喊：“多谢飞哥~！” 徐东阳坐在小板凳上悠闲的抽着烟丝，嘴角忍不住上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子做事果决，有我老头子当年的风范！” 第318章 三鑫公司，烟土 “散了散了，都散了~！” 陈志飞挥了挥手，把堵在门口围观的人像驱赶苍蝇一样都给赶走了。 戏码已经结束，该传递出去的消息也都让他们看到。 以江湖上消息的流传速度，天黑之后整个法租界的帮会都会知道今天的事情。 即便黑痦子所在的帮会知道了此事，在理亏之下也没脸来找陈志飞讨说法。 当然，在这个拳头大的灰色地带没有道理可言。 之所以会觉得理亏，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实力不如人，若是来讨说法反倒成了送借口让其他帮会吞并。 所以黑痦子所在的帮会不但不敢来讨说法，甚至提心吊胆害怕陈志飞会找上门去！ 如果只是把黑痦子两人沉江，事情就告一段落，他们所在的帮会反倒会松一口气。 外面的人一哄而散，陈志飞则领着几个小弟拿着扫把将院子给打扫了一遍。 他们可不敢让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守门老头做事。 连飞哥都要礼遇的人，他们这些当小弟的就更不敢冒犯了。 陈志飞见几人把卫生打扫差不多了，笑道：“现在开始应该没人敢再打仓库的主意了，若是真有人找死，您出去吼一声附近的兄弟们就会赶来。” 在叮嘱了几句后，便让一个小弟抱着装满香烟的纸箱，一起向‘好再来’酒楼走去。 这顿饭是给兄弟们的犒劳，是对花了不到两小时就把人找出来的奖励。 都是帮里的兄弟，徐东阳的身份不太合适。 送烟丝让大家知道这个老爷子不是普通的门卫就可以了，再带着去吃饭就过犹不及了。 徐东阳则从凳子慢慢站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腿坐麻了，步履蹒跚的起身从里面把大门给锁上。 然后揉了揉解开西风的绳子，笑道：“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西风每个月是有生活补助的，虽然不能像后世的宠物狗吃得那么好，但是顿顿糙米饭混合带碎骨的肉渣还是没问题的。 别看只是带碎骨的肉渣子，可比很多普通家庭都吃得好了！ 陈志飞再次用行动证明了跟着飞哥混，连狗都吃得比人好！ 可不是那些大哥吃得脑满肠肥，小弟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贪婪之辈。 当他们刚坐下，又给每张桌上都摆放了烟酒，小刀也带人回来了。 这里距离江边不远，只是找条船把人运到江面中间扔下去就可以了。 麻袋里装了几十斤的石头，就算体力再好的人都别想能游上来。 更何况黑痦子两人还被绳子捆得跟粽子一样，就更没办法挣扎了。 只是丢下去的时候溅起一个水花……然后就没有哦然后了。 小刀带人在岸边观察了十分钟，确定没人浮上来才带人离开。 毕竟被麻绳捆绑，外面还有麻袋套着，就算武林高手也很难徒手挣脱。 更何况黑痦子的身体早就被烟土掏空，无论体力还是憋气都超不过一分钟。 这都要是能活下来，那就是命不该绝，放他一马也无所谓。 当所有人都聚集在酒楼后，气氛立刻热烈了起来。 不但香烟敞开了抽，7元一桌的席面更是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们可从来没吃过那么好的席面，平常能混上2元一桌的都算奢侈了。 连他们打完群架为堂口立了功，凌峰最奢侈的一次也只是弄了3元一桌的席面。 今天这一桌子菜肴，简直是堪称奢侈！ 如果再算上酒敞开了喝，恐怕每一桌的费用都快要10元了。 三桌就是30元，一众小弟兴奋的直呼飞哥豪气！ 陈志飞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平易近人的和兄弟们频频碰杯。 虽然他没有从过政，也没有真正混过帮会带小弟。 但是抄作业还是会的。 只要按照全小将的套路，绝对能得到这些弟兄的爱戴！ 一顿酒喝到下午三点，才红着脸走了出来。 虽然脸色有些泛红，但一直控制着量，加上酒量还不错，所以只是有些微醺而已，头脑还清醒得很。 陈志飞站在酒楼门口，对停在不远处等客的黄包车招了招手。 一个汉子眼尖，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拉着车跑了过来。 热情的问道：“您去哪？” 陈志飞坐上车，靠在椅背上淡淡说道：“去最近的烟馆。” “好嘞~！”车夫应了一声，拉着车狂奔起来。 在租界想要找烟馆，那简直是太容易了，因为上下勾结不用担心会有检查什么，都是正大光明的开馆。 甚至有传闻连公董局都参与到了走私烟土当中，自然就更没人管了。 由于冯文山禁止堂口任何人碰烟土，发现偷偷抽的都是帮规严厉处置，就更没人有胆量售卖了。 所以陈志飞想要烟土，就只去烟馆弄。 当来到一家正大光明挂着烟馆牌子的店时，掀开帘子就有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 只是在看到来人身穿巡捕制服时，脸上明显一愣。 转头道：“掌柜的，有人找！” 在他看来，巡捕上门肯定是找掌柜的打秋风来了。 掌柜的听到招呼，立刻把招呼的客人推上楼，笑眯眯的转过身时也神情一怔。 不过在走近了闻到浑身的酒气后，脑子里也立刻闪过一个念头：喝醉酒走错门想要敲诈勒索的！ 虽然面对巡捕，但底气十足：“有什么事？” 陈志飞眯起眼睛，脑子里想了想，握紧拳头放在眼前看了看。 这个动作吓了掌柜一跳，以为是要动手打人。 急忙大声喝道：“别乱来，这是三鑫公司的产业，背后老板可是三大亨！” 开口就把背后老板给抬了出来，与此同时几个身穿黑色马褂一看就是帮会成员的年轻人冲了过来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敢在三大亨的地痞闹事，简直是活腻歪了！ 陈志飞面对虎视眈眈的打手丝毫不惧，瞥了一眼略显慌乱的掌柜。 笑着比画道：“别紧张，我是来烟土的，给我来这么大一块！” 一边对着拳头比画，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 掌柜看着钞票，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把他当成了烟鬼，态度也热情了起来。 “没问题，我立刻在楼上给您安排一个雅间！” 陈志飞摇了摇头：“直接包起来，我带走！” 第319章 光明正大的买卖，韭菜而已 用以打开中国大门，导致百年耻辱开端的烟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买到了。 法租界在明面上是禁止烟土，如果抓到贩卖烟土的也是要按犯罪逮捕的！ 可是三大亨在惟祥里开设了三鑫公司总部，肆无忌惮的做起了烟土生意，即便是巡捕房稽查处也只敢当作没看到。 据说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理出一张长长的送礼清单。 其中排在第一个的不是公董局的董事，而是法国总领事！ 连这位扛把子都拿了好处，谁还敢去查三大亨的烟土生意呢？ 这也是明面上巡捕房打击犯罪稽查烟土走私，谁要是敢偷偷贩卖就会直接逮捕，而三大亨的产业却啥事儿没有的原因。 因为人家是光明正大的运输，挂着照片直接开烟馆售卖！ 陈志飞虽然对烟土深恶痛绝，但也知道蝼蚁不能阻拦大象的道路。 连法国总领事都参与进来了，他只是区区一个小巡长，还是副的！ 就更没资格管这些事情了。 如果他真要是正义感爆棚不知死活的反对烟土，连冯文山都保不住他！ 在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和势力之前，只能随大流。 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法租界每天都有很多人悄无声息的消失，自然也不差他陈某人一个！ 陈志飞倒不是那种没脑子的愤青，更不会傻乎乎的去做螳臂挡车的事情。 只有先活下去，将来才有无限可能！ 很快，伙计送来一块拳头大小，用牛皮纸包裹的烟土。 热情的递了上来：“您的烟土！” 只要不是来闹事儿的，对于客人都很热情。 毕竟三大亨开设的烟馆又不止这一家，要是态度不好把人得罪了，别人自然会去另一家。 要是没有客人赚不到钱，他这个掌柜也别想再干了。 甚至有传闻上一任掌柜在回老家的途中被盗匪劫杀了。 至于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 所以为了拉住老顾客，也是费尽了心思。 他们只管客人来花钱，至于是在这里享受还是买回去享受，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陈志飞接过烟土打开看了一眼，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托在手里掂了掂。 虽然他第一次接触这东西，也分不清楚真假，但样子是做足了的。 “咱们烟馆都是足额足量，烟土也是刚从越南运过来的顶级货，保证让您飘飘欲仙！” 掌柜的脸上堆起笑容，对自己的货很有信心。 “嗯。”陈志飞敷衍的应了一声，把烟土揣进了裤兜里。 虽然不认识这玩意儿的真假，更不懂什么是顶级货，但是三鑫公司的货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 底下的人更不敢偷偷以次充好，甚至用其他东西冒充。 要是被三大亨知道，别说上海滩再无容身之地，恐怕跑到别的地方也会被追杀。 所以倒也不担心是假货。 陈志飞对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很不感冒，尤其是空气中飘散的那股味道飘在鼻子里很不舒服。 转身掀开帘子，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 “您慢走~！” 掌柜的笑眯眯的在后面相送，态度那叫一个热情。 毕竟别人每次来都只抽一点，这玩意要是过量了会要命！ 像今天这种直接买一大块的，已经算是大客户了。 态度自然是热情的不得了。 而且掌柜和伙计都很好奇，在这一行混了也有些年头了，抽大烟的巡捕也见过不少。 可是穿着巡捕制服来买烟土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也就当成稀奇事儿看看，等人离开后又转身招呼起其他人来。 陈志飞打了一个电话后，转身出门直接上了之前的黄包车。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4点10分。 吩咐道：“去顺义茶楼。” “好嘞~！”车夫应了一声，拉起黄包车飞奔起来。 陈志飞垂着头，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虽然没有醉，但是闭目假寐也能恢复一点精神，待会儿可还有正事儿！ 与此同时 顺义茶楼二层的包间里，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 男的身形偏瘦，穿着西服皮鞋，头发梳得锃亮，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 腰杆挺得笔直，一副风轻云淡又充满自信的模样。 笑着开口：“鄙人德仁药厂协理宋尚添，没想到有名的姜记者竟然是一位如此美丽的小姐！” 说话间目光上下打量，毫不掩饰对美女的觊觎之心。 协理只比经理要低一级，也算是药厂的高层，属于高收入人群。 平时也是见多了美女，而且舍得花钱身边也不缺少美女。 不过眼前这个相貌靓丽，浑身充满了青春朝气的美女不由让他眼睛一亮。 尤其是想到还是出国留洋的高级知识分子，不是他以往玩弄的那些女人时，心里就有些悸动。 不过眼下还有任务在身，等把事情搞定了，再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也不迟。 姜若楠秀眉紧蹙，不愉的问道：“我和刘老板约好了做专访，他为什么没来？” 以她的经验哪里看不出来，这个协理的出现就代表刘老板不会来了。 昨天发布号外曝光了德仁药厂操控股价，让无数人倾家荡产的事情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总编为此特意和刘老板联系，想要对他做一期专访。 而刘老板竟然也同意了，而且点名只接受姜若楠的采访，才有了今天的茶楼见面。 可是对方却派了个协理来，事情明显有些不正常了。 果然 宋尚添喝了一口茶水，装模作样的说道：“老板有急事要处理，就委派我来和姜记者谈了。” 姜若楠眉头皱起，疑惑道：“和我谈什么？” 宋尚添身体微微前倾，意味深长的笑道：“姜记者昨天的报道给我们药厂造成很大的麻烦，刘老板一大早就接受询问，连我们药厂的股价也不断下跌，这些可都是托了您的福！” 姜若楠双手放在包上，声音平静道：“你们操控股价牟取利益，导致很多股民倾家荡产，我只是揭露了你们的违法行为，有什么不对吗？” “呵呵~。”宋尚添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了冷笑。 不屑的说道：“一群韭菜而已，谁又在意呢？” 第320章 乐善好施？贿赂 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炒股票一方获利，就要有一方遭受损失。 药厂老板操控股价的目的，就是为了牟取利益。 先是把股价压低，让无数的股民因此爆仓，然后又抬高股价让散户接盘。 他所获取的利益，都是这些散户的钱。 都已经故意操控割韭菜了，又怎么会在意韭菜的死活呢？ 所以哪怕散户们倾家荡产，跳楼的跳楼，吞刀片的吞刀片，但这些资本却在奢华的包厢里搂着美女歌照唱舞照跳，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真要觉得过意不去，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 不但药厂的刘老板没觉得有问题，连同样在此次操控中牟取了利益的宋尚添也觉得理所当然。 姜若楠看着对方一副理直气壮，丝毫没把收割底层普通百姓当回事儿，心里连话都懒得再多说了。 如果是正常股市交易，有涨有跌很正常。 要是因为判断错误，导致买入的股票价格下跌，那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判断失误。 可是人为的进行操控，那就是违法行为了。 被曝光接受调查，也算是给韭菜们讨一个公道。 之前的中法药厂操控股价，那是有法国股东撑腰，连报社都不敢招惹。 即便姜若楠敢曝光，报社也不敢刊登。 可是这一次是本地富商违法，那报社就没有顾忌了。 还特意临时加了号外！ 结果才过了一夜，事情就发酵到了人尽皆知，很多因此而破产的股民甚至跑到药厂门口去示威要求还钱，连老板也紧急召唤接受询问。 姜若楠以为曝光了药厂的行为，能够让其他上市公司有所忌惮。 可是从眼前这个协理的态度来看，显然是没有把这次事件放在心里。 脸上毫不掩饰的透露着高高在上，和优越感。 根本没把底层散户放在心里。 而且从他的态度来看，不只是这一次，以后还会有类似的操作。 姜若楠看着对方倨傲的模样，心里隐隐猜到今天答应专访，还特意指名自己的原因了。 把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收进包里，开口道：“既然刘老板没空，那改天再约时间。” 说完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 忽然，宋尚添开口阻拦，然后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装作很有逼格的模样，淡淡开口道：“虽然刘老板没空，但我也与姜记者有要事商谈。” 说话时昂头看着精致的脸庞，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觊觎之色。 姜若楠被充满欲望的目光注视，心里感觉一阵膈应。 冷着脸道：“我们似乎没什么事可以谈，如果是专访……你还不够资格。” 也不怪她说话直白，从进门开始对方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用充满欲望的眼睛不断打量。 而且双方都已经约定好了今天做专访，还是刘老板主动提出来的。 即便临时有事不来，也可以给报社打电话改约时间。 结果等自己到了，对方却派一个连经理级别都不到的协理过来。 这种安排多少有点因为被曝光了心生不满，故意派一个低级别协理来恶心人的嫌疑。 遇到这种情况换了谁都会不高兴，要是脾气大一点的都直接开骂了！ 宋尚添笑眯眯的神情一滞，明显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的不给面子。 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虽然他只是一个协理，可是在药厂也算是高级管理层了。 每个月都拿着高额的工资，还能趁机捞一些油水，所以平常花起钱来也是很大方的。 这也导致了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几乎都倒在了金钱攻势之下。 被一个女记者毫不掩饰的嫌弃，还是第一次遇到！ 越是嫌弃和冷淡，越是激发了他的恼怒和兴趣。 不过想到老板交代的任务，只能压着火气，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姜记者昨天的报道有很多不实之处，严重影响了德仁药厂的名誉。” “好在我们刘老板也是宽宏大量之人，所以不打算追究责任。” “不过希望姜记者能够重新写一篇报道，也不需要承认报道有误。” “只是宣传一些药厂乐善好施的举措，能挽回名誉就行！” “当然，肯定是不能让你白辛苦。” “这是一张永安钱庄的庄票，数额保证让你满意！” 说话的同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面额为500元的庄票。 500元对于有钱的富商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好几年的收入，绝对是一笔巨款！ 哪怕是一些小报的记者，也能抵得上辛苦一年的收入。 尤其是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有钱才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 面对这笔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不动心。 所以宋尚添下巴高高昂起，脸上神情很是自信。 要不是受了老板下了死命令必须完成任务，不敢界外生产的话，都想趁机提一些额外要求了。 姜若楠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庄票，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冷笑道：“据我了解，贵药厂可没做过乐善好施的事情。” “不但没做好事，反倒因为违规排放污水导致附近百姓的庄稼枯萎，连饭都吃不上了！” “百姓想要找药厂讨说法，反倒被一群打手用棍棒打伤打死。” “德仁药厂违规排放污水影响水质和附近田地，面对附近村民的质问不但没有安抚赔偿反倒把人打伤打死。” “呵呵，你管这叫乐善好施？” 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要不是附近村民民怨沸腾，她也不会冒险曝光这个明显具有黑恶背景的药厂。 宋尚添听了质问，脸上反倒露出不屑的笑容。 “一群卑贱的玩意儿，他们的死活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咱们都有钱赚不是？” “药厂到底是什么样，还不是看你手里的笔怎么写？” “这张庄票你先收下，等事成之后还另有酬谢！” 说话间又把庄票往前推了推，脸上笑容很是自信。 行贿那么多次，还从没见有谁会拒绝钞票的。 可惜这一次他失算了。 姜若楠看着协理一副无耻的样子，脑子里不由想起某个同样无赖的痞子。 相比起来，那个痞子就可爱太多了！ 都懒得再多费口舌，拎着包就往外走。 只是在拉开包厢门的瞬间，两个身形魁梧像铁塔一样的汉子堵在了门口。 第321章 练过的？谁更快？ “嗯~？！” 两个铁塔一样的壮汉并没有穿上衣，露出一块块肌肉疙瘩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好像只要用点力，就能轻松捏碎石头一般。 尤其是两人满脸横肉看起来一副凶相，即便是温和的咧嘴一笑都能吓哭小孩。 两人是宋尚添特意请来助阵的，就在门口守着不准人进来打扰。 也是防备万一姜若楠带了男助手一起来，两个铁塔一样的壮汉杵在那里能起到压制的作用。 如果没有得到允许的话，他们不会放里面的人离开。 这也是宋尚添见到姜若楠要走，不但没有阻拦，反倒是老神在在装模作样的喝茶。 因为他知道门口有人守着，只要进来了就别想走。 也算是留的一个后手。 如果对方老老实实收钱配合，那么大家就和和气气。 可若是不给面子，就要用两个壮汉来撑场面吓唬人了。 两个壮汉满脸横肉一副凶相，给人压迫感的汉子撑场面，就不信对方不害怕！ 姜若楠站在门口，仰头看了一眼两个身高至少一米九的魁梧壮汉。 神情平静，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好像见惯了类似的场面一样。 转头看着一副装模作样喝茶的协理，沉声问道：“宋协理，你什么意思？” 嗒~！ 宋尚添把茶杯放下，动作很慢的转过头。 一脸风轻云淡的笑道：“本来你只要收了钱，帮德仁药厂写一篇正面报道就可以了！不过现在，要求要改改了。” “现在不是正面报道，而是要对德仁药厂的造谣抹黑进行公开登报道歉。” “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咬牙切齿，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带着老板任务的！ 不过刘老板的吩咐是花钱收钱，让这个女记者重新写一篇正面报道，挽回药厂的形象就可以了。 上头调查的人收了钱，又有同一个记者的正面报道，事情也就敷衍过去了。 至于药厂在普通人心中的名声……他还真没在乎过！ 不管名声臭不臭，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时代真生病了还能不用他厂里生产的药品？ 大费周章收买记者写正面报道，也是给药厂镀金，应付上头那些人的。 根据刘老板的经验，伍佰元已经不少了，而且只是另外写一篇正面报道，应该没人能拒绝。 可是宋尚添为了争取表现，在撕破脸皮用威胁后索性把老板的要求做了修改。 竟然要求写报道的女记者公开登报道歉，承认为了博眼球故意编造污蔑。 这要是真成了，药厂立刻就能结束被调查，自己也算是立了大功！ 要是能得到老板的重视，升他当经理也不是没有可能。 协理虽然也是掌握了实权，但是比起经理来在权力和收入上都有很大差别。 作为一个高级打工人，又怎么可能不想进步呢？ 要是能当上经理，待遇和身份地位都能得到质的飞跃！ 也能像经理一样，睡那些帮药厂做宣传的二线小明星了！ 这次是老板亲口安排的任务，自然想要好好表现。 要是能够超额完成任务，肯定能得到老板的看重！ 所以看到姜若楠拒绝，双方撕破脸庞后不但没有恼怒，心底反倒有些亢奋。 要是这个女记者收了钱，答应按照老板的要求去做，他还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对方拒绝，他就能趁着撕破脸皮进行威胁，提更进一步的要求。 想到能让这个记者公开道歉承认造谣，然后得到老板的赏识，从此青云直上……。 想想都有点小兴奋了！ 宋尚添见对方并没有做出回应，眉头紧皱，决定再吓唬吓唬对方。 毕竟一个女人被两个彪形大汉堵在屋里，就不信她不害怕！ 咧嘴笑道：“只要你答应公开登报承认污蔑，现在就可以带着庄票离开！” “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过你若是以为可以敷衍我们，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以后出门采访的时候……要小心被莫名其妙的袭击！” 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不过配上两个铁塔一样的壮汉杵在那里，倒是有几分吓唬人的味道。 姜若楠神情平淡，慢慢转过头看着一脸得意的男子。 红唇轻启道：“白痴~！”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也表明不接受的了态度。 宋尚添被美人当面骂白痴，瞬间气的眉头倒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然后给两个壮汉使了一个眼色，下令道：“给她点颜色！” 虽然他不敢真把人怎么样，但是强行控制起来吓唬一下还是敢的。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其中左边那个抬腿走了进来。 满脸横肉看起来一副凶相，壮硕的身躯就像铁塔一样，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姜若楠见状，立刻后退了两步，眯起的眼睛里露出警惕之色。 见到对方伸出蒲扇一样的巴掌向自己肩头，身体灵巧的闪避开来。 脚下一个优美的旋转主动靠近，抬起膝盖用力顶了上去。 砰！ 膝盖顶在壮汉的肚子上，让庞大的身躯都后退了一步。 壮汉退后一步就稳住了身形，铜铃一样的眼睛里升起怒火，满是横肉的脸变得更凶狠了！ 宋尚添端茶杯的手也不由停顿，惊讶道：“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 虽然他不会武功，更是手无缚鸡之力不擅长打架。 但是刚刚行云流水的优美一击，一看就是练过的！ 至少单挑的话，自己肯定撑不过一分钟。 不过在看到壮汉啥事儿没有后，立刻又有信心了。 得意的下令道：“两个一起，把她抓起来！要是再不听话，就把她的脸划花！” 姜若楠虽然反击成功，但是平常能让一个普通人痛到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的一击竟然只是后退一步，而且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俏脸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虽然她在法国的时候学过防身术，但是面对铁塔一样的大汉，在绝对力量差距面前没有任何用处。 “不能硬碰！” 随即眼睛一亮，脚下快速后退，并且从包里取出了钢笔。 身形灵活的来到宋尚添的旁边，锋利的鼻尖抵在了脖子上。 声音严肃道：“你说是他们抓住我快，还是笔尖捅穿你的脖子快？” 第322章 剧情不对啊？ 宋尚添身体一颤，端着茶杯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双目圆瞪，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平时仗着职务对工人们吆五喝六，现在仗着有两个打手帮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真感受到锋利的钢笔尖随时可能戳破自己的脖子时，是真的怕了！ 声音颤抖道：“你打他们啊…打我做什么……？” 很显然这是被锋利的钢笔尖顶着脖子，被刺破皮肤流出的鲜血给吓傻了。 说到底，他只是读过几年书的买办而已。 平时装腔作势，说几句法语还行。 对于打架斗殴，还真没什么经验。 按照他的理解，有两个高价雇来的魁梧汉子帮忙，要拿捏一个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即便姜若楠展现出漂亮的一击时，他也并没放在心上。 在两个铁塔一样的魁梧壮汉面前，这些看起来凌厉的反击也只是徒劳而已。 等她力气耗尽，被两个壮汉扣住胳膊无法动弹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作为掌控全局的人，只需要悠闲的喝茶等着结果就可以了。 谁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放着两个对手不管，反倒跑来挟持他这局外人？ 直到锋利的钢笔尖抵在脖子上，他才想起来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擒贼先擒王！ 说到底，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另一方面也是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女人，就疏忽大意根本没放在心上。 有两个强力的打手在，太过于自信了。 而两个打手虽然身体强壮，但浑身的肌肉疙瘩也限制了他们的敏捷程度。 即便发现了意图，也没有足够的速度阻拦。 锋利的笔尖都抵在脖子上了，还在悠闲的准备喝茶，他不倒霉谁倒霉。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小看这个身材高挑相貌漂亮的女人。 如此果决的判断，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谁能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漂亮女人竟然会拳脚功夫，而且做事竟然如此果决呢？ 姜若楠站在身后，手里的笔尖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原本严肃的神情，差点被宋尚添的一句给逗笑了。 这里四个人，就属他最弱。 放着最好拿捏的不找，去找两个魁梧壮汉正面冲突，那不是找虐吗？ 看了一眼正在靠近的两个魁梧壮汉。 声音凌厉道：“叫他们后退，否则笔尖再往下就能把你送上天！” 宋尚添感受到笔尖刺在脖子上传来的疼痛，吓得脸色更白了。 急忙摆手：“别过来，听她的别过来，都别过来~！” 声音中透着几分哭腔，显然内心已经快要崩溃了。 姜若楠眯起眼睛，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屑。 对于宋尚添这种得势的时候心高气傲，一副谁都瞧不起的优越感。 真到了生死难料的时候，往往比谁都怂。 两个魁梧壮汉对视一眼，选择按照老板的吩咐后退了几步。 毕竟酬劳还没到手呢，万一老板要是死了，找谁拿钱去？ 姜若楠见到两个壮汉听话的后退，心底也松了口气。 刚刚经过简单的交手，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也就果断后退的快，要是被壮汉缠住再想摆脱就难了！ 现在把此人控制在手里，就可以从容脱身了。 只要能离开这里，回头把发生的事情告到法国领事馆，自然有人出面帮自己讨公道。 正准备再次下达指令，让宋尚添配合跟着往外挪的时候。 砰~！ 被关上的大门猛然崩开，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包厢里回荡。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包厢里对峙的4人都愣住了，连宋尚添的身体也停止了颤抖。 四双眼睛盯着敞开的大门，好奇到底是谁的帮手来了？ 不过角度问题，只能看到一只把大门踹开的脚。 就在几人疑惑的时候，那只踹门的脚落下，一个身穿黑色巡捕制服的青年走了进来。 一张脸庞虽然帅气，但透露出一股懒散和痞子气。 声音漫不经心道：“巡捕查房，都靠墙站……。”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相貌靓丽的女生手里拿着钢笔。 而锋利的笔尖，正顶在一个身穿西服，油头粉面的男人脖子上。 那个被笔尖抵着的男子见到巡捕，就好像见到救星一样大喊道：“救命，救救我……！” 声音中透着哭腔，明显被吓得不轻。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有点被这个扬面整不会了。 昨晚刷到情报，德仁药厂的协理要威胁恐吓姜若楠。 为此特意坐黄包车赶过来！ 在来的路上考虑过各种突发状况，甚至想到姜若楠因为容貌靓丽，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好色之心。 当自己赶来的时候，说不定在哭着喊救命呢。 然后自己正好来一出英雄救美，让这个大记者欠一个人情。 要是哭得梨花带雨还能趁机占便宜……不对，是安慰！ 可是火急火燎赶过来，还很有逼格的一脚把门踹后，看到的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情况倒是和预料的一样，一方把另一方给挟持了。 可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貌似角色和预想的互换啊！ 那个协理惊恐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姜若楠则神情严肃的用笔尖抵在他的脖子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把协理给绑架了呢！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诧异的嘀咕：“我这是开门的方式不对？” 同时心里忍不住暗暗感慨：“啧啧，脖子都被扎出血了，这个小妞看起来柔弱，没想到还挺彪悍的嘛！” 姜若楠认出进来的巡捕，心底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这个痞子进来后，她感觉到了安全，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苦笑道：“他们贿赂我不成就要威胁，你要是不来的话，我还真打算挟持他离开。” 陈志飞踱步走到桌子旁边，问道：“就是想用这张庄票收买你？” 姜若楠点了点头：“嗯。” 陈志飞微微颔首，拿起桌上的庄票，满脸严肃道：“证据，由巡捕房保管！” 然后动作熟练的把庄票揣进了衣兜里，所谓的巡捕房给黑吃了。 然后目光扫视一圈，声音严厉道：“巡捕房收到举报，这里有人违法贩卖烟土，都靠墙站好搜身！” “违法贩卖烟土？”姜若楠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斜对面悬挂的烟馆招牌，一时竟无言语对！ 第323章 眉来眼去，纯栽赃啊~！ 宋尚添眨了眨眼睛，脑子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法租界明令禁止运输贩卖烟土，要是被抓到会判处重刑。 可是同样的，由三大亨开办的三鑫公司运输贩卖烟土也是公开的事情。 如果把两个事情分开来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把两个事情联系在一起，他就有点听不懂了。 “收到线报有人偷偷贩卖烟土……？” 宋尚添看了一眼窗外的烟馆招牌，脑子更迷惑了。 茶楼的斜对面就是一家烟馆开着不管，结果跑来茶楼检查是否有人贩卖烟土。 这不就是面前明明有人正在犯罪却视而不见，反倒询问旁边围观的人是不是偷东西了！ 咕噜~ 宋尚添吞了吞唾沫，抬手指着抵在脖子上的钢笔尖。 小心翼翼提醒：“巡捕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被挟持的事情？” 陈志飞还没有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五六个巡捕快步走了进来。 “巡长，我们来了~！” 肖全贵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手里拿着警棍，目光在包厢里扫视一圈。 见到一个女人正用笔尖抵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脖子上，脸上瞬间剧变。 下意识举起警棍大喊道：“放下武器~快放了人质！” 不过随即看清女子的容貌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姜…姜记者？” 这位美女记者最近给巡捕房做了几篇正面报道，和赵总关系很好。 一个拿着高收入又有社会地位的知名记者，怎么改行做绑架了？ 肖全贵到底是老油条，立刻转头请示：“巡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副的，副的~！”陈志飞第一时间对称呼进行了纠正。 不过几个下属却没有丝毫的理会，从笑眯眯的脸上哪里看不出来喜欢巡长这个称呼。 之所以纠正，只是三推三让做做样子罢了。 况且顾巡长升职基本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有意推这个年轻的后辈接班。 整个三室也只有他才有资格竞争巡长的职务。 所以对于不带副字，也就无所谓了。 等再过几天叫顺嘴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吴晓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嘀咕道：“巡长说来抓贩卖烟土的，没说有人绑架啊？” 话音刚落，肖全贵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就你话多！” 然后等着长官的指示。 陈志飞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靓丽的脸庞上。 四目相对，眨了眨眼睛示意。 姜若楠心领神会，见到巡捕们都来了，才把笔尖挪开。 只是今天自己用钢笔尖挟持的事情被那么多巡捕看到，怕是很难说清楚了。 不过她也并不担心，毕竟大家都是有背景的。 就算被抓进巡捕房，顶多交了罚款就能出来。 况且还有邻居在扬，他肯定不会看着自己吃亏的。 想了想，准备把事情来龙去脉讲述一遍，先占据了先机免得被对方反咬一口。 “他们拿钱想要贿赂……。” 才刚刚开口，就被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陈志飞撇了撇嘴，纠正道：“贿赂，哪里有贿赂？” “本巡长接到举报，茶楼有人私自贩卖烟土。” “人赃俱获，这张庄票就是账款，回头你上缴给巡长。” 说话的同时从衣兜里掏出庄票，还低声强调：“这可是伍佰元，分赃的时候记得让巡长给兄弟们多争取点！”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包厢里却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吴晓等人咧嘴一笑，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心里跷起了大拇指：这个巡长能处！ 陈志飞转过头，笑着说道：“姜记者是我邀请来参与见证的，手里的钢笔是在对嫌犯进行采访！” 说话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睛，给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姜若楠心领神会，点头道：“没错，明天我会把陈神探破获走私倒卖烟土案的事迹登报表扬！” “上道~！”陈志飞眉头一挑，给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姜若楠抿着红唇，也挑了挑精致的眉头。 一男一女当着一屋子人的面眉来眼去，旁边的人看得都无语了。 心里忍不住吐槽：谈情说爱就不能换个地方……？ “哦~！”肖全贵点了点头，干瘦的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下令道：“都铐起来！” 几名巡捕上前，麻利的把两个壮汉给铐了起来。 虽然他们身体魁梧跟铁塔一样，真要动起手来轻轻松松就能放倒几个巡捕。 不过公开拘捕并袭击巡捕，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不但巡捕房为了颜面不会放过他们，连帮会也为了摆脱责任把两人给绑了送去巡捕交差。 现在反抗除了罪加一等，没有任何的好处。 反倒是老老实实配合，回头再让帮里出面疏通，关几天就出来了。 可是宋尚添从小家境较好，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小康之家，否则也读不起书了。 尤其是毕业后得到德仁药厂刘老板的赏识，走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对象。 对于那些底层臭脚巡，是真没放在眼里。 可是今天却拿出冰冷的手铐要把他逮捕，心里立刻就慌了。 大声质问：“我没有贩卖烟土，你们凭什么冤枉好人！？” 肖全贵一愣，转头给了一个请示的目光：“没证据？” 眼前这人的打扮一看就有点身份，抓起来还是有顾忌的。 如果没有证据就把人抓了，回头可能会被找麻烦。 陈志飞神情淡然，点头道：“那就搜搜？” “嗯！”肖全贵点头应下，抓住对方的衣领子就按在桌子上面开始搜身。 宋尚添趴在桌子上没有抵抗，任由对方搜身，脸上一副底气十足的架势。 他没有贩卖烟土，何惧搜身？ 抬起眼睛狠狠瞪了一眼主事的巡长，把他的容貌记在了心里。 回头必定要找机会报复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只是，让他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年轻巡长竟然从裤兜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烟土，然后递给旁边的下属使了一个眼色。 下属接过烟土直接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大喊一声：“报告巡长，从嫌犯身上搜到烟土！” 宋尚添眨了眨眼睛，都被这个操作给弄懵逼了。 第324章 默契，不可置信！ 说好的搜查呢？ 至少也要走走流程，做一做样子不是？ 结果从头到尾就没对自己搜身过，直接拿一块烟土放在面前就称是证据。 这，这算什么事儿？ 纯栽赃啊~！ 宋尚添瞪大眼睛，心底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以前他和其他人发生矛盾的时候，也利用关系和花钱让巡捕拉偏架。 每次看到分明好似自己理亏，却在巡捕收了钱的情况下颠倒黑白帮自己说话，心里就升起一股有预感和畅快感。 甚至多花几块钱，就能让巡捕帮忙编个理由，把人弄进去关起来。 那时候他觉得法租界简直太美好了，完全就是他这种上等人的天堂！ 可是现在轮到自己被冤枉了，才知道那种滋味是真的难受。 一副有冤无处诉说，只能被栽赃陷害的苦楚。 嘴唇哆嗦，讷讷道：“不是，不是我的~你们是栽赃，是故意陷害我！我要告你们~我要……。” 啪~！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陈志飞沉声呵斥：“没让你说话就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就把牙给你打掉！” 嚣张凶悍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巡捕维护秩序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助纣为虐的反派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替姜若楠出气，这一巴掌是真的狠！ 宋尚添挨了一巴掌，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不过在挨了打之后倒是老实了，不敢再有以往的高傲，连眼神都变得清澈起来。 嘴巴张了张想要解释，可看到那位年轻巡长揉着手腕，和女记者眉来眼去的样子还是选择了闭嘴。 回头等刘老板疏通关系，把自己捞出来了再说！ 不过眼睛里的怨愤已经把这个年轻巡长的模样记在了脑海里，心里暗暗发誓等事情摆平后一定要找机会报复！ 陈志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转头下达了指令：“快六点了，哥儿几个把人带回巡捕房关起来就可以下班了。” “是！”吴晓等人高兴的应下，押着宋尚添和两个壮汉走了出去。 肖全贵也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单独留了下来。 “老肖，回头你把案子给坐实了，当成了我们三室的集体业绩。” “这家伙背后的老板也有钱，到时候记得再敲一笔。” “对了，烟土可是我私人掏钱买的，回去记得叫巡长给我报销了。” 陈志飞低声叮嘱了几句，尤其把烟土是他花钱购买的，还要报账的要求都理直气壮提了出来。 不过这种事情就算想隐瞒，真想要调查也瞒不住。 但是这里是法租界，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有钱赚有好处拿才是硬道理。 回头把伍佰元账款上交，再额外敲诈一笔钱出来。 总巡长和其他高层拿了好处，还会在意是不是冤枉的？ 当钱送到手里那一刻，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心知肚明，捞人的再花一笔钱把人带走，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这就是法租界！ 肖全贵点头应下，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靓丽女子。 意味深长道：“姜记者为了报道我们三室抓烟土贩子的事迹也辛苦了，要是不把人送回去就太不礼貌了。巡长，我们还要押送嫌犯，送姜记者的事情就只能拜托你了。” 陈志飞昂起下巴，笑道：“好，你们去吧。” 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当长官的派头了。 肖全贵点头示意，转身快步离开了包厢。 临走时还不忘把在外面偷偷观察的茶楼老板和伙计给一起叫了下去。 霎时，包厢里只剩下孤男寡女了。 姜若楠理了理秀发，目光玩味道：“原来巡捕房是这么办案，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当记者的时间不短了，也跟着探组去过抓捕现扬。 可是像今天这种摆明了诬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陈志飞唇角上扬，也意味深长的笑道：“原来姜记者平时采访是用笔尖顶着别人脖子威胁探寻真相，我也是长见识了！” 四目相对，包厢里陷入了宁静。 片刻~ 扑哧~两人相视一笑，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 两人肩并肩一起走出茶楼，慢慢往同福里 姜若楠好奇问道：“你身上特意带着烟土赶过来陷害宋尚添，是和他有什么矛盾？” 从她的角度来看，就只看到眼前的痞子带着烟土过来诬陷敲诈。 陈志飞撇了撇脸，脸上露出不满。 摇头道：“我昨晚收到消息，德仁药厂的老板以采访做局，想骗你到茶楼进行威胁恐吓。” “昨晚我回家的时间太晚，就想着今天早上提醒你。” “结果张姨说你很早就出门了，我打电话去报社也没找到你。” “没办法只能买了一块烟土，诬陷药厂的人咯。” “你是不知道，因为担心你单独赴约会吃亏，我连酒局都没结束就风风火火赶过来。” “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反过来把姓宋的的挟持了，倒是出乎我预料之外。” “能从两个壮汉手里把人挟持，你练过功夫？” 姜若楠听了解释，又闻到他身上确实还有白酒的味道。 想到他因为担心自己出事儿，推了应酬的酒局，还特意设局挖坑把人抓了给自己出气。 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感动。 点头道：“做记者难免遇到报复，所以就学了些防身功夫。” 姜若楠眨了眨眼睛，眼底莫名闪过一丝紧张和局促，故作随意道：“今天你帮了我，投桃报李就请你吃晚饭好了，想吃什么尽管提，不用替我省钱！” 说话的时候背在身后的小手紧张的握在了一起。 虽然以前也请过帮忙的同学和报社男同事吃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和期盼。 陈志飞眉头皱起，摇头道：“吃饭？今晚不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还有案子要办？”姜若楠声音很低，眼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陈志飞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得赶紧回家换衣服去大世界！” “……”姜若楠美眸圆瞪，张大的小嘴都能塞进一颗鸡蛋。 纤细的手指抵在红唇上，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要去夜总会？！” 第325章 神操作，另有任务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主动邀请一个男人共进晚餐竟然被拒绝了。 幸亏是找了还人情的理由，否则非被羞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可！ 其实邀请真被拒绝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毕竟她只是因为别人特意赶过来帮忙，还劳心费力的布了一个局把人抓起来替自己出气。 虽然其中有敲诈捞钱的成分，但这个人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要说心里不感激，那就太没人情味了。 所以送礼物或者请吃饭表达感谢，也是情理之中，被拒绝了也没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有各自的安排。 尤其是像他这种坐到巡长位置，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请他吃饭送礼，能够拉拢关系得到照拂。 如今吃拿卡要都是公开的，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 就像赵宝庆在大世界有属于他的专属座位和包厢，每天的消费都有人买单，根本不需要掏一分钱。 无论吃的用的还是雪茄名酒，都有人排队送上门。 这些都是公开的事情，如果拒绝的话反倒显得不合群了。 所以对于陈志飞可能早就有酒局，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今晚不行那就改明天或者后天都可以。 甚至连直接拒绝的可能性，都有想过。 姜若楠在发出邀请的时候，联想到了所有正常人能想到的可能。 唯独没想到……这家伙拒绝邀请的原因竟然是要赶着去夜总会！ 顿时有一种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甚至脑子里闪过一个自我怀疑的念头：“难道是我不够漂亮，还是没有舞女风骚？” 否则怎么会拒绝自己的邀请，要赶着去大世界呢？ 而且当一个女生主动发出共进晚餐邀请的时候，男方竟然直接拒绝，还声称要去夜总会找舞女，这种举动已经是妥妥的打脸了！ 别说是女生了，就算是男生邀请女生，结果得到的答复是要去找鸭子同样觉得被打脸了。 好歹找个其他理由也好啊，这是装都不装了啊！ “呼~！” “那里去吧！” 姜若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愤愤，停下脚步抬起了手臂：“黄包车！” 然后坐上黄包车直接回了同福里，期间连看都没再转头看一眼。 陈志飞挠了挠头，也叫了一辆黄包车往同福里的方向去。 今晚要去大世界，身上穿的巡捕制服肯定是不行的，还要回去换衣服才行。 黄包车夫的脚程很快，加上姜若楠的黄包车等了一个红灯，所以两辆车的距离也不过相隔二十米。 法租界从1919年就开始安装红绿灯，经过这些年在重要路口都有安装。 不过经过这一个红绿灯，后面的路程倒是没有再遇到了。 陈志飞坐在黄包车上，看着相隔二十米的另一辆车，脸上神情很是古怪。 轻声自语：“她貌似生气了？” 其实在听到邀请的时候，他也有些动心的。 美女主动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可是想到系统给出的情报，即便再动心也只能以民族大义为重了。 毕竟错过今晚的话，天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刷到张广利的情报。 如果因为自己顾着泡妞，导致又有力行社的人员被出卖，据点被特高课破坏，那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 都是抗日义士，因为自己想陪美女吃饭就耽搁了正事，未免太自私了一点。 陈志飞自诩不是圣人，更没有圣母心，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责任心是有的。 毕竟饭可以下次再约，要是力行社的精英被叛徒出卖导致战死，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而且力行社内部出了叛徒，心里也担心沈仪会不会是下一个被出卖的目标。 当情报掮客给几家倒卖情报，其他人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类似的人员实在太多了，他们还要从掮客手里买情报呢。 可是知道自己是力行社的人，那无论藤原介一还是特高课都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不论好似为了民族大义，还是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必须尽快查清张广利是不是叛徒。 其实在听到邀请的时候，也想过找一个委婉一点的理由。 比如：今晚加班、临时有案子、某个商户请客吃席，再不济巡捕房着火了要赶着去帮忙救火也行。 都比当一个女人发出邀请，结果回复要去夜总会找其他女人喝酒跳舞强。 可是去大世界就要讲体面，就必须回家换衣服。 两人到底同住一个屋檐下，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要是看到拒绝邀请，结果打扮得油头粉面出去，肯定也会多想。 所以索性直接说了自己的安排。 虽然张姨有意撮合，但两人目前只是普通朋友，去夜总会也理直气壮不是？ 当然 陈志飞之所以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底气的。 直接坦白说出来，证明自己也是节目丰富身边不缺女人，更不是那种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 证明自己也是抢手货！ 所以即便姜若楠生气，但是在心底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等过几天气消了，找个理由接触一下也就没事了。 反倒是着急吧啦的解释，会给人急切表露需求感，给人没见过女人的感觉。 咯吱~ 黄包车速度很快，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进了屋。 姜若楠放好东西后去了厨房，帮着张文英洗菜做饭。 陈志飞则回到亭子间换了西服，又梳了一个流行的大背头。 换上皮鞋下了楼。 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经过这么一打扮倒是多了几分痞帅。 张文英端着一盘青菜放在桌上，正好看到很骚包的白色身影。 眼睛一亮，夸赞道：“阿飞，你这身打扮太帅了，肯定招女孩子喜欢！若楠，是吧？” 姜若楠看着另一副打扮的痞子，眼睛也不由一亮。 不得不承认痞帅的男人其实也挺有魅力！ 张文英眼珠子转动，意味深长的笑道：“阿飞打扮这么帅，难道晚上你们约好了去看电影？” 姜若楠把一盘刚炒好的青菜放在桌上，声音平淡道：“我倒是说过请他吃饭，只是人家不领情，要赶着去夜总会。” “额……。”张文英满脸的愕然：“美女邀请共进晚餐，他要去夜总会……这是什么操作？” 第326章 争宠，特高课的反应 车夫把黄包车稳稳停在了路边，态度很是恭敬。 不远处守在大门口的门童见到熟悉的身影，眼睛顿时一亮。 这位油头粉面的小开虽然不像其他大老板一样开车过来，但是出手却比那些老板要大方多了。 每次他过来，都能得到一块银元的小费。 从巡捕房得到的奖金，大多都用在了小费上面。 “陈巡长，欢迎光临~！” 门童快步走过来，远远的就热情的招呼。 作为守门的门童，察言观色是基本功。 并且对于来往客人的身份，也要有充分的了解。 否则哪天怠慢了贵客，轻则被夜总会开除，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位贵客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对于眼前这位每次出手都阔绰的英俊男人，自然是更加的关注。 陈志飞最近这段时间也属于热门人物，连续上了好几次报纸。 尤其是破获了绑架案，赵宝成特意大肆宣传帮他造势。 门童就算不识字，也能从照片和与其他人的闲聊中知道了眼前这位的身份。 虽然巡长只是基层的管理人员，并不算什么大官，但是对他们这些底层来说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要是能有一位巡长照拂，以后整个法租界的帮会分子都不敢再欺负自己了。 不管是为了小费还是抱大腿，态度都很殷勤。 只不过刚刚想要主动上前搀扶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原本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上突然下来一个胖子，并且以与身形极度不符的敏捷速度跑到近前。 先一步弯腰殷勤的搀扶，然后还支付了黄包车的费用。 门童见被人抢了风头，心底忍不住有些失望。 不过对于这个胖子也是熟悉的，那可是大世界的常客，也是属于惹不起的有钱人！ “陈巡长，您注意脚下~！” 加藤90度弓着腰，态度极其的谦卑。 如果把身上的西服换成大内总管的服饰，就更像大太监了！ 陈志飞下了车，理了理衣角，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加藤急忙说道：“下午接到您的电话，我把虹口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赶过来了，也就刚到二十分钟而已。” 态度谦逊，连答复都显得极其自然而不做作。 二十分钟……刚到……？ 这两句话分开来倒是能理解，可是组合在一起咋就有点听不明白了呢？ 同时看向身边胖子的目光也充满了钦佩：“要不怎么自己只是门童，人家却是开轿车的有钱人呢！？” 门童心思敏锐，略作感慨后立刻快步跑到大门口。 一把拉开大门恭恭敬敬迎接贵宾。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一枚银元被抛飞了出来。 门童急忙双手熟练的接住，感激的笑道：“谢谢老板~！” 陈志飞神情平淡，对一枚银元根本没放在眼里。 当然，这也是和来到什么地方有关系。 如果只是在街边吃碗馄饨，才消费一两角钱就给一块银元的消费，那不是有毛病？ 可是来到法租界最有名的销金窟，保底消费都已经两元了，还会在意一块银元的消费？ 在这里随便一瓶洋酒都要大几十上百元，同样的品牌在外面商店只需要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能买到。 来大世界消费看重的就是一个档次！ 真要舍不得钱，就不会来这里消费了。 罗曼丽刚陪客人跳完一支舞，眼角余光看到进来的挺拔身姿时眼睛一亮。 以需要休息为由拒绝了客人再跳一支舞的要求。 带着香风主动迎了上去。 笑眯眯的说道：“恭喜陈先生荣升巡长！” 不得不说，在大世界这个地方工作消息就是灵通。 这里不但是有钱人享乐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些情报掮客私底下交易买卖情报的地方。 毕竟这里很安全，不需要担心出什么问题，更没人敢在这里开枪杀人黑吃黑。 否则三大亨发话，整个上海滩的黑白两道都会动起来。 陈志飞笑眯眯的摆着谦虚道：“副的，副的。” 虽然嘴上说着谦虚的话的，但脸上却毫不掩饰充满了得意和炫耀。 罗曼丽为两人安排了一个靠柱子的座位，笑道：“我去帮你取酒。” 陈某人在大世界这个销金窟，也是存有酒的人，可不是那些散客能比的。 上次赵宝庆豪爽的买单，一次就拿来三瓶酒，到现在还没喝完呢。 陈志飞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支香烟。 低声询问：“你下午去虹口，是特高课有什么事情？” 之前在外面不好询问，落座后立刻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特高课的动向，是他最关心的！ 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个胖子不会特意提一嘴。 加藤点上一支雪茄，压低声音道：“在您的牵线下，我已经和克劳德达成协议，私底下做了交易。” “他也履行承诺，在今天早上帮我拿到了进出法租界的船运许可证。” “所以我在拿到许可证后，第一时间就去虹口给课长汇报情况。” “课长对能拿到许可证很满意，还重新派了一支6人行动小队，我作为这个小队的队长！” “这也算是对我的重视，和完成任务的奖励。” “当然，这六人肯定也有监视我的任务。” “除此之外，课长对于我最近给您送钱送礼的拉拢也很高兴，吩咐尽快把您发展成外围情报员。” “不过，课长对于……。” 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神情有些迟疑。 陈志飞听了汇报，眼中也露出了满意之色。 拿到船运许可证，商船就能自由进出法租界了。 虽然背后的真正控制者是特高课，加藤只是被推到明面，被架空的老板而已。 可即便是架空了，名义上到底还是老板。 大方向上面无法做主，但是想要走私一些东西，还是可以做主的。 以后抗战需要走私运输什么，就能通过加藤出面了。 尤其是在整个上海滩都被日本人占领后，这条线就更为重要了！ 半推半就的被特高课吸纳，也并没有引起怀疑。 只是看加藤一副犹豫的模样，似乎还有什么意外的变化。 低声询问道：“对于什么？” 第327章 利益调整，第一次走私货物 似乎后面的话说出口，就有掉脑袋的风险一样。 不过有些事情必须面对，即便现在拖延一刻，等结果出来的时候对方还是会知道。 “呼~！” 深吸了一口雪茄，烟雾进入肚子，连眼神都瞬间出现了迷离。 陈志飞冷眼旁观，见到对方竟然深吸了一口还过肺，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惊讶。 对于抽烟来说，吸一口吞下去，然后吐出来才算是吸烟。 只是吸一口在嘴里，然后立马就吐出来属于不会抽烟的浪费。 可是雪茄这玩意儿劲儿大，可不敢随便过肺。 陈志飞在以前年轻不懂事儿的时候就曾经和小伙伴们尝试过，像吸烟一样连续抽了三口雪茄。 结果……连站都站不稳，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现在加藤竟然深吸了一口雪茄，显然事情不小啊！ 也不催促，身体微微后仰静静等待加藤做好心理建设。 不过从迟疑的反应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片刻，加藤甩了甩脑袋恢复了清醒。 秉着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根本就无法逃避的原则。 猛然抬起，咬牙快速说道：“原本答应给您10%的股份，渡边课长不同意，被改成了5%！” “这还是我据理力争的结果，最初他是只愿意给1%的！” “如果您不满意，我明天再去争取！” 加藤脸上神情忐忑，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和慌乱。 严格说起来，他这种行为属于违约，也是算过河拆桥。 若是遇到脾气暴躁的，认为是被戏耍了撕破脸皮都有可能。 毕竟最初在请求帮忙的时候，给出的价码是10%的股份。 结果现在事情办妥了，进出法租界的船运许可证也拿到了，立马就把承诺的股份给砍了一半。 这种背信弃义的操作，换了谁都会恼怒。 加藤还有把柄捏住对方手里，自然就更害怕了。 可明面上是他作为船运公司老板，却掌控在特高课的手里，他只是一个推到前台的傀儡而已。 所以作为特高课的课长渡边，想要怎么安排股份分红，他还真没办法干涉。 可是出尔反尔就得罪了眼前这位爷！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可是太清楚这位爷看似痞赖的性格下面，行事作风却狠辣无情。 之前龟田被抓进巡捕房，连审都没审就直接打成了残废，然后被特高课秘密处理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的。 两边都是狠人，他哪一边都得罪不起。 可是现在课长亲自发话，他除了安抚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急忙低声补充道：“课长说过想要吸纳你，我觉得这个克扣的提议是一次试探，想要试探出你对金钱的贪婪和欲望，同时也是观察你是否是贪得无厌之辈。” “当初课长也用同样的利益考验过我，如果我过于贪婪就不会得到重用。” “也正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该拿多少，所以才通过考验给了我指挥五人行动队的权利。” “我觉得这也是对您的考验，看您是不是很贪婪，决定在课长心中的信任程度！” 陈志飞听到股份减半的时候，并没有如预想那般愤怒，反倒神情很平淡。 虽然股份少了一半，也意味着分的钱少了一半，但他主要的目的本身就不是冲着钱去的。 只要加藤成了明面上的老板，自己就等于成了幕后的操控者。 特高课掌握了船运公司，可以把枪支弹药和重型武器运到法租界。 自己同样可以通过加藤出面，把国军和军统需要的物资运过来。 一个公司，两套班子而已。 能把战略物资通过封锁运进来，钱财反倒不重要了！ 只要不是影响到将来的布局计划，其他有所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况且陈志飞捏着把柄，还有绑架的投名状，有把握这个日本人不敢欺骗自己。 同时也觉得在特高课内控制一颗棋子实在是太正确了。 心里甚至琢磨着既然课长要考验，那就再让股份的同时再加一份筹码好了！ 到时候看看到底是课长的考验，还是落入陈某人的设计！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风轻云淡的笑容。 “虽然你拿到船运通行证了，不过从把公司建起来，再到有足够的业务赚钱还需要一段时间。” “即便公司开起来了，前期也没那么多生意赚钱。” “况且明面上的收支能有多少利润，能有船光明正大的进出法租界搞走私才是真正的赚大钱！” “这样，你先去东南亚一带走私一批猪鬃到上海试试水！” 陈志飞神情平淡，对所谓的股份利润并不在意。 那些正规生意利润低，竞争还特别大，能赚几个钱？ 只有做走私，才是真正的赚大钱！ 而且还能以贸易的方式给国民政府提供所需的物资。 克劳德也清楚加藤拿船运资格，肯定不会局限于做常规生意。 甚至连帮助日军偷偷运输军火和违禁品都考虑过，才会在最初的时候连面都不见就回绝了。 奈何对方给的太多了！ 船运协会和租界都是别人的，只有和日本人做交易换取的利益才是自己的。 况且真要是如加藤所言，那得到特高课课长的欣赏可比金钱重要太多了 加藤听到风轻云淡的吩咐，胖嘟嘟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刚准备说话，一阵香风扑面而来，让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罗曼丽带着服务员把洋酒和杯子放在了桌上。 然后很自然的坐在了陈志飞的旁边，熟练的倒酒，并递到了他的手中。 见到对面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陈志飞抿了一口洋酒，淡淡笑道：“你又不是外人，没什么不能听的，我们在聊走私的事情。” 加藤神情一怔，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就~就那么直接说出来了？” 罗曼丽妩媚的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丝毫隐瞒就把走私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虽然巡捕利用权力走私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儿，放在台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妩媚的眼睛盯着身旁的男人，不由升起一丝感动。 想到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一样信任，心底就感觉暖暖的。 陈志飞悠闲的喝着酒，脸上神情很是平淡，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不过看似随意，却是故意而为之。 想要把一个人拉入伙，首先就要让她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而让曼丽知道走私，就是最适合暴露给她知道的秘密。 即便看错了人，消息被她出卖给其他人，走私的罪名也不大。 只要动用关系，再花点钱就可以轻松的摆平。 故意透露让她知道，既是一次考验，也是更进一步的发展！ 曼丽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离开，但脸上神情却很是复杂，有紧张忐忑，也就因为信任的开心。 陈志飞抿了一口洋酒，举了举杯子示意：“继续说。” 加藤眨了眨眼睛回过神，身体微微前倾。 压低声音道：“第一次就走私猪鬃会不会太冒险了？” 第328章 战略物资！正面接触！ “走私猪鬃？” “不就是猪毛吗？” “那玩意儿能赚钱？” “走私那东西能有什么风险？” 很明显，她并不清楚猪毛能有什么风险的？ 加藤张了张嘴，不过看了一眼对面的青年后，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就算要给美女科普，也轮不到他不是？ 陈志飞轻轻晃动杯子里的酒液，笑道：“猪鬃可是A类战略物资！” “你说的是猪毛？”曼丽双目圆瞪，妩媚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在记忆之中，杀猪之后剥皮拔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陈志飞笑着介绍：“猪鬃软硬适中，油性很高，韧性好弹性强，还耐湿耐热耐酸耐磨。” “特别是用于油漆军舰，飞机和各种军用车辆，还能清刷枪管和炮筒。” “所以猪鬃被列入A类战略物资，价值与军火相当。” “东南亚那边盛产猪鬃，所以先走私一批试试深浅。” 陈志飞声音平淡，说的好像不是A类战略物资，而是在说运输一批米面一样随意。 当然，之所以挑选猪鬃作为首次走私物，除了利润高不愁卖之外，相对来说风险也比较小。 至少和价值相当的军火比起来，在提及的时候敏感度没那么高。 即便真被查了，凭借眼下的人脉关系也能疏通放行不是？ 实在不行就把赵宝庆也拉下水，打着总华捕的名义走私就容易多了。 以那老小子贪婪的性格肯定会愿意。 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是借用一个名头就有钱分，而且出了事儿还能一推四五六沾不到自己身上，傻子才不愿意。 不过目前还没到那一步，不需要拉赵宝庆入伙。 毕竟能够坐上总华捕位置的，要不是有敏锐的洞察力和政治觉悟，能坐上这个位置？ 把老狐狸参进来固然有利，但将来真要帮助运输抗战物资的时候就会成为掣肘了。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走那条路。 先走私一批属于战略物资级别却不算敏感的违禁品，看看中间的环节还有哪些需要加强打点的。 到时候东西不算敏感，检查的人也更容易收钱。 等这单生意做完，那些收了钱的人也等于是上了船，以后合作起来就轻车熟路了。 况且加藤的背后是特高课，肯定也有关系门路。 陈志飞也想借助这批货，探一探特高课在法租界中收买的人员。 这些人将来自己可以收买，也可以知道了身份转而避开。 所以还是那句话，钱不钱的并不重要，主要是过程和想要的结果。 当然，只要走私完成了，赚钱也是必然的！ 罗曼丽听了讲述，一双妩媚的眼睛里满是惊叹。 手指掩住性感的红唇，不敢想象被自己视作垃圾一样的猪鬃，竟然会有如此重要的作用。 听到身旁的男人如此的见多识广，心底不由升起一丝崇拜感。 三人围坐在一起聊天，讨论着走私的事情，舞厅里音乐声此起彼伏倒是不担心旁人其他人会听到。 罗曼丽也没有去陪客人跳舞，而是静静地陪在一旁。 等身旁男人杯子里没酒的时候，就拿起酒瓶笑眯眯的为其把酒倒上，在坐回凳子上的时候身体倾斜，肩膀很自然的贴在了一起。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似乎连气氛都不一样了。 忽然 陈志飞端起杯子准备喝酒，在杯口即将触碰到嘴唇的时候一顿。 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刚进门的两个中年男子身上。 其中左边穿灰色西服的男子，正是照片上的张广利！ 而右边的男子同样穿着西服，但相貌平平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之处。 “张广利旁边的人是特高课的人，还是力行社的人？” 虽然系统给的情报上提到张广利会在晚上8点和吉村碰面，但中国人和日本人的相貌在不说话的时候很难分辨。 而且说不定此刻吉村已经在楼上包厢，或者某个位置等着了呢？ 陪在身边的男子也是力行社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没有弄清楚身份之前，还不易轻举妄动。 “吉村君？” 忽然，坐在一旁的加藤突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远远的就伸出右手，然后弯着腰与对方握手。 从这一幕来看，显然加藤的身份低于对方。 两人握着手，在这里见到似乎也都很惊讶，笑着聊了两句。 吉村虽然在和加藤聊天，但猥琐的目光时不时的瞄向曼丽短裙下的双腿。 而曼丽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厌恶。 陈志飞拿起桌上的香烟站起来，抽出一支主动散了出去。 笑道：“加藤兄，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面对陌生人的主动示好也不好拒绝。 况且能进入大世界这个销金窟的，通常都不是普通人。 最低的起码也是开洋行做生意，兜里有点小钱的人。 像陈志飞这种表面上没什么钱，但有实权的人可比一些商人都要有身份。 加藤急忙笑着介绍：“这位是吉村君也是商社的社长，之前我们还合作赚了一笔小钱！” 提及合作的时候，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显然他嘴里的小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然后指着旁边的灰色西服男子：“这位同样是做商贸生意的张广利先生，前段时间我们还在酒会上见过！” 介绍的时候两人点头示意，显然不算熟悉但也不是陌生人。 在大上海这个圈子里做生意，身份差不多的人在聚会中相识太平常不过了。 加藤转头郑重的介绍道：“这位是法租界巡捕目前炙手可热的新星，陈志飞巡长！” 两人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显然被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给惊讶到了。 虽然陈志飞上了报纸，可是这年头报纸上的分辨率真的是一言难尽。 加上还戴着帽子，和现在头发梳得锃亮简直是天壤之别，也难怪会认不出来。 之前他们看陈志飞太年轻，只是当成了某个工厂老板家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心里是很不以为意的。 现在听到竟然是一位巡长，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第329章 太热情，曼丽羡慕了 但是在商界之中又有几个真正的大佬呢？ 反过来也一样，就算掌管整个法租界的总华捕赵宝庆，平常接触的不是三大亨这样的顶流就是一些商会的头头脑脑。 商会底下的普通会员多如牛毛，有资格和他结交？ 现实是对于绝大多数商人来说，能够和一个巡长攀上关系就已经是能发挥极大的作用了。 有了一位巡长的保驾护航，在法租界这个帮会横行的地方做生意，也不用担心被敲诈勒索故意刁难了。 哪怕是副的，也能发挥巨大作用。 连普通巡捕走出去都会有很多人巴结，更何况还是带长的！ 张广利听到介绍这个看起来过于年轻，油头粉面的青年竟然是一名巡长的时候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主动伸出了右手。 很明显是有结交的意思。 如果他是力行社的人，能和一个巡长攀上关系，以后在法租界的行动就更有保障了。 对于他们这些特工来说，能多一个官面上的朋友能得到更多的便利。 热情的笑道：“鄙人张广利，在华界和法租界做贸易生意，很高兴认识陈巡长。” 脸上的笑容热情，结交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陈志飞心里暗暗猜测，‘张广利’这个名字应该也只是化名。 不过真实姓名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确定目标就可以了。 脸上也露出热情的笑容，伸手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右手。 为了增加大数据推送的概率，咬牙展开左臂主动迎了上去。 然后……给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陈某人自诩取向正常，性别男爱好女，通常只和美女进行热情的拥抱。 和男人之间，握手就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亲密程度了。 拥抱更是几乎没有！ 现在为了增加接触，也为了延长接触时间，只能牺牲色相忍着心底的抵触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拥抱了。 陈志飞笑眯眯的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吓得对方下意识想要后退。 张广利身体被两只大手控制，想退都退不了。 况且本身就有意结交，只能强作镇定任由对方的大手在身上拍来拍去。 还要学着对方的样子伸手抱一下，嘴里热情的回应：“幸会幸会，很高兴认识陈巡长。” 两人松开之后，目光又对准了旁边的日本人。 吉村心领神会，也有结交的想法。 主动伸开双臂，大笑着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曼丽站在一旁看着，妩媚的眼睛里升起一丝幽怨。 心里暗暗吐槽：“这个家伙跳舞的时候像个君子，怎么就没这样抱过我呢？！” 作为大世界能排进前三的当红舞女，多少男人想抱都没有机会。 即便是跳舞的时候搂着腰子，可是想再有更亲密举动的时候也会被滑溜的找理由推开。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羡慕到吃两个男人的醋！ 连一旁的加藤都被这番操作给看懵了。 作为特高课的情报人员，对陈志飞的背景做调查是最基础的事情。 根据调查了解，陈志飞虽然穿着巡捕制服，但行事作风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平时没有什么赌博和抽大烟的恶习，但却是色中饿鬼，甚至还被起了一个和嫖客类似的‘公子飞’外号！ 平时从不大吃大喝，可谓是把钱都用在了刀刃上，进入莎莎舞厅后出手那叫一个大方。 只要看中的女人，就必须陪他跳舞。 因此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和其他帮会的人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他通常只会抱女人，如果说要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那肯定就是发生冲突在打架。 现在竟然又是握手又是拥抱的，连加藤都看迷糊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 不过陈志飞在拥抱之后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连坐下一起喝酒的邀请都没有发出。 毕竟彼此是第一次见面，打招呼增加接触时间就可以了。 过多的接触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触吉村，看是否能刷到他的相关情况。 至于跟踪什么的，则压根就没有考虑过。 张广利是力行社的人，必然受过专业的训练。 如果吉村真是日本特务，那么肯定也受过专业系统的跟踪和反跟踪训练。 想要跟踪他们，很难。 稍有不慎还会暴露痕迹，引起两人的怀疑。 连沈仪这种同样受过训练的精英，都只是要求打探消息，而不是进行跟踪。 自己连正规训练都没有过，就跑去跟踪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精英。 别说被发现的概率高达九成，恐怕在常规性的反跟踪下就被甩开了。 张广利和吉村似乎也有事情要谈，所以彼此很默契的打了个招呼之后便直接上了二楼的包厢。 不过为了示好，吉村还让服务员送了一瓶一百多元的洋酒！ 陈志飞坐下后悠闲的喝了一口洋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事情进展得，比计划的要顺利太多了。 之前的计划是主动上前打招呼，然后趁机攀谈拖延时间。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也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等聊几句之后才发现认错人，也就应付过去了。 没想到加藤竟然认识那个日本人，那打起招呼来就顺理成章了。 在坐下之后，主动询问道：“你们关系很熟？” 加藤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之前在酒会上见过几次，一起有过一次合作。” “吉村是从本土过来的，表面上看起来很热情，其实心底对我这种从小在中国出生的先遣团后裔很瞧不上眼。” “所以在那次合作之后，基本就没什么联系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低沉，情绪显得很低落。 明明是日本人，却不被同胞认可，甚至当成外国人防备，让他心里很受伤。 中国人把他当日本人，日本人又把他当中国人，两头不是人！ 也难怪如此容易就能背叛。 陈志飞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有没有可能……商人身份只是伪装，他的真实身份是特高课的特务？” 第330章 可以利用一下，摊牌 加藤神情一怔，脸上露出了惊讶和迷茫之色。 很显然这个问题触及了他的盲区，或者说以前都没有想过，所以才会在被突然问及的时候脸上很自然的流露出愕然之色。 从瞬间的表情变化来看，应该不是作伪。 手指在下巴摩擦，摇头道：“我和他接触不多，至少从表面来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我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您怎么会觉得他是特高课的人，有什么凭据吗？” “当然，特高课在整个上海滩都安排了自己人，就算吉村是特高课的人也不奇怪。” 这个胖子一番分析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仔细琢磨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说。 “好油滑的胖子！”陈志飞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 不过对于这个几近于敷衍的答复，倒是并没有生气。 反倒因为这些模棱两可的猜测，更加确定胖子是真不知道吉村的真实身份。 毕竟特高课的特务都善于伪装，哪怕是一条线上的人见面都不一定认识对方。 彼此不知道身份也就合情合理了。 陈志飞若不是有系统情报提醒两人今晚会在大世界接头，也不会猜测出日本特务的身份。 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目前已经搅和进了几方势力的角逐之中。 连藤原介一都亲自送出家徽，以后的工资也由他亲手发下来。 亲手把工资交到手里，可不是什么平易近人，而是在敲打提醒别忘了身份！ 陈志飞得到藤原介一的青睐，以后行事会方便很多。 甚至将来日本人占领整个上海后，有宪兵司令部的身份简直是可以横着走！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就需要继续得到重视。 否则以日本人表面客气，可一旦发现没有利用价值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时不时的立功，就成了必然。 其实就和如今的巡捕房一样，每个月都需要提供业绩考核。 只要能提供有用的情报，就会继续得到重视。 这一次的事情，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曼丽坐在一旁，妩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皱着眉头道：“你们~你们聊的这些是我能听的吗？” 虽然在大世界工作每天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对于特务这两个字还是有种很遥远的感觉。 而且听到不该听的，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加藤默默的喝酒，心里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会当着一个舞女的面谈这些。 先是提到走私A类战略物资猪鬃，然后又猜测吉村的身份可能与特高课有关。 这两件事情本身没有问题，可是当着一个舞女的面聊起来就不正常了。 心里不由生出一个猜测：“难道这个舞女也是自己人？”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在心里猜测，太过敏感了可不敢直接询问。 所以明智的选择了默默喝酒，把自己装成小透明。 陈志飞掐灭烟头，把头伸到了烫出时尚发型的耳边，鼻子里还能闻到让人心神荡漾的香味。 低声道：“我把你当成自己人，没有什么不能听的！而且你就不好奇我只是一个小巡捕，是哪来的钱能到大世界消费？” “额~！”曼丽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这个问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真的想过！ 晚上下班后回到家里洗澡后躺在床上，脑子里就会想起那张痞帅的脸。 每当回忆起那一晚在危急时刻的及时出现，以及让她安心的话语，脸上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甚至想到此刻那个家伙又把哪个女人带回家，心里就会酸酸的，还有莫名的羡慕！ 同时也对这个男人生出了好奇，以巡捕收入是哪来的钱到大世界这种销金窟喝酒跳舞的？ 虽然心底一直好奇，但碍于身份却不好说出来罢了。 现在听到对方主动提及，不由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情报~！” 简简单单两个字，但说出的热气却贴着耳朵有一种滚烫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有些迷离。 陈志飞每次来大世界都只找罗曼丽，又故意让她听到一些谈话，就是在为此刻做铺垫。 低声说道：“在这个各国势力交错的上海滩，什么东西最值钱？” “当然是情报！” “只要手里有情报，就不愁没人花高价购买。” “大世界表面是夜总会，可私底下也是情报交易的扬所。” “我来了几次，就已经有不下3个人想找我买情报或者卖情报了。” “你在这里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可别告诉我没有人找你买消息？” 曼丽神情一怔，点头道：“之前还有人花高价，让我找借口偷听赵总的谈话，不过我拒绝了！” 能来大世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他们的随便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有用的情报。 找舞女买消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陈志飞闻言点了点头，笑道：“拒绝是对的，你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贸然偷听别人谈话会有暴露的危险。” “以后这种事情千万别做，要是有人逼迫你去偷听谈话就告诉我，我替你兜着！” 罗曼丽眸子闪烁，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不过能在大世界这种地方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不是愚笨的人。 哪里还猜不到这个男人今晚特意留下自己，又说了这番话的意图。 咬牙想了想，似乎作出什么重要的决定。 点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如果是想偷听赵总和法国人的谈话，或者去二楼包厢听那个日本特务的谈话，我都可以帮你！” 目光坚定，这是真下定了决心士为知己者死！ 陈志飞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这个小妞竟然愿意主动帮忙。 不过正如刚刚说的，他不会让一个没受过训练的人去做这些危险还容易暴露的事情。 低声道：“你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就像平常一样就可以。” “只需要把不经意听到看到的见闻告诉我，如果有价值我可以支付你酬金。” “但是千万不要刻意，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 曼丽听到关切的话语，心底升起一丝感动，郑重点头应下：“好！” 第331章 想要静默？新的任务！ 张广利趴在栏杆上，欣赏着对面舞台上穿着性感的舞女们在激昂的音乐声中抬腿扭腰。 转头询问道：“我的钱到账了吗？” 吉村笑眯眯的点头道：“放心，最近的一笔也转到你汇丰银行的账户里了。只要再为帝国效力几年，保证能让你赚到足够享受下半辈子的钱！” 虽然蹩脚的发音听起来很别扭，但是提到钱的时候却又变得悦耳起来。 张广利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之所以和特高课合作，不就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财，足够逍遥的度过下半生吗？ 笑眯眯的抿了一口酒，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心里暗骂：“再效力几年，恐怕我连命都要没了！” 虽然心底很不屑，但脸上却始终保持着笑容。 转头把目光投向舞台，脸上却透着一丝无奈。 脑海里不由想起一年前因为被出卖，在来法租界的时候被特高课的人给抓了起来。 虽然他开始的时候也选择了硬扛，可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酷刑的折磨。 在遭受一番酷刑后，为了保命也为了不再受折磨选择了交代。 因为他的交代，让原本等着他去送资金的潜伏小组被活捉或被当扬打死，另外一支行动小队也全军覆没。 对上海区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之后特高课又利益和美色诱惑将其策反，成了潜伏在力行社的一只鼹鼠。 尽管他不愿意，很害怕回去潜伏被发现。 作为力行社的老人，太清楚家规的可怕了。 可是在出卖潜伏小组，又把另一支行动小队的藏身地点告诉特高课，导致两个小组都全军覆没，已经用行动背叛的组织。 哪怕现在特高课把他给放了，但是只要把背叛告密的事情宣扬出去。 力行社就会立刻执行家规，对他这个叛徒进行锄奸。 到时候别说上海，就算整个中国都再无容身之地。 这个时候日本人又以高额的利益进行诱惑，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想要从力行社的锄奸中活命，就只能配合特高课进行潜伏，并出卖曾经的同僚。 只有不断地出卖立功，才能得到特高课的高额奖金。 有了钱，才能够找机会逃到香港去！ 他心里清楚，多潜伏一天，暴露的概率就增大一分。 所以脸上虽然平静，内心却是心急如焚。 尤其是力行社因为出卖遭受打击，他就越发的忐忑。 因为他心里清楚，随着损失的增大，很快就会怀疑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进行内部调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张广利迫切想要的，就是在内部调查之前，在怀疑到自己之前弄到足够的钱财，再找机会逃跑。 如果继续为特高课效力，暴露身份被揪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相互争斗了那么久，也太了解日本人的行事风格了。 根本没把他们这些投诚的人当人看待，只是随时可以抛掉的弃子而已。 张广利就亲眼看到过同样因为被捕而投诚的人，被特高课要求执行必死的任务。 那一刻是真的感同身受，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天知道哪一天就轮到自己了呢？ 所以现在迫切的想要赚钱，然后去香港隐姓埋名的生活。 想了想，转头说道：“最近你们连续拔除了力行社上海区情报科的据点，一年内又连续搞了八次暗杀。” “现在的频率实在太高，恐怕会引起内部的注意。” “说不定已经引起了怀疑，上头在暗中进行调查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想静默，等我观察一段时间，让风头过去了再说。” 张广利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最近这段时间总感觉心里不踏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最近几个月的频繁举动已经引起了上头的怀疑。 即便迫切想要赚钱跑路，但是考虑到有命拿也要有命花。 在要钱还是要命之间选择后者，决定实施静默，以观察目前的情况。 否则一旦被怀疑上，很可能就会在某一次行动的时候暴露！ 想到力行社严酷的家法，后背就不由升起一股凉气。 吉村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侧着头慢悠悠的给杯子里倒酒。 不过歪着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和嘲讽。 既然已经和特高课合作，又怎么会有自己做主的资格呢？ 别说现在还没有暴露，就算真暴露了也会派他执行最后的任务，即便是死也要榨干剩余价值！ 所以想要静默，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不过该敷衍的，面子上还是要敷衍过去，否则真刺激得张广利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拿起桌上的酒杯，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点头道：“我理解你的处境，但是眼下力行社与特高课的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而且宪兵司令部的情报股又对特高课虎视眈眈，时刻都在盯着挑刺，就等我们出纰漏！” “所以眼下我们急需一些功劳，向上峰证明特高课的作用！” “这样，你再辛苦几天，再提供两个有用的情报让课长对长官能有一个交代。” “我保证，只要再完成两次任务就让你静默！” 吉村脸上神情和煦，一副很真诚的模样。 心底却在连连冷笑，等两个任务完成后，再提出下一个要求也不迟。 反正有投名状捏在特高课手里，又出卖了多次情报导致力行社精锐被枪杀或被活捉。 在特高课的眼里，就是一条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现在要为其所用才敷衍哄着他，等没用的时候直接丢出去当牺牲品，还能掩护其他潜伏在力行社的鼹鼠。 “唉~希望你说话算话。” 张广利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无奈的叹气应下。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祈祷能再顺利完成布置的任务罢了。 沉吟道：“我知道一支行动队就潜伏在码头，明天我会把名单交给你！” 吉村眉头一挑，兴奋的拊掌笑道：“好~！只要拿到名单，赏金一分都不会少！” 想了想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个任务，是课长亲自吩咐要你尽快完成的！” 第332章 危机感，各有心思 张广利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特高课下属有多个情报小组，情报人员的数量更是庞大。 一般是由股长或者组长下达指令，然后各自完成任务。 虽然都是同属于特高课的，但彼此也是竞争关系，所以都在铆足了劲儿想要立功升职。 通常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课长的任务也是下达给管理层。 现在竟然给某个人单独下达指令，听起来似乎很受长官重视，连课长都知道名字并重用。 不过这种针对性布置的任务也说明具有极大的难度，还有很高的危险性。 在行动中稍有差池，可能就会暴露身份，然后享受力行社恐怖的家法。 张广利眉头紧皱，心里想要拒绝吧，但是也知道日本人不可能给他拒绝的机会。 莫名的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很担心日本人会把自己当作牺牲品。 但是把柄被捏住特高课手里，又接连的出卖了力行社的同僚，就算想拒绝都没有资格。 如果拒绝了任务，吉村肯定会进行威胁。 然后在威胁之中不得不妥协，最后还是接受了任务，还影响彼此之间的交情。 至少目前明面上双方合作还是很不错的，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为什么要做无用功撕破脸皮呢？ “唉~！” 心底无奈叹了口气，脸上却作出激昂的模样，目光坚毅道：“请转告课长，不管什么任务，我一定尽快完成！” 既然无法拒绝，倒不如说几句面子话。 吉村对配合的态度很满意，笑眯眯的说道：“放心，我一定转达给课长，再给你申请提升奖金！” 之前准备威胁的话自然咽了回去，顺手还画了一张大饼。 也是对叛徒的惯用伎俩。 身体微微前倾，开口道：“课长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特高课的损失比以往增大了不少，心里产生了疑惑。” “我们这些年在与力行社的争斗一直是有输有赢，总体来说还是略占据上风的。”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好几次行动都被力行社抢先了一步。” “虽然表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细微的差别还是引起了课长的注意。” 张广利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课长是怀疑内部出了问题？” 搞情报的相互安插人手，那是常规操作。 连他自己不也成了被策反，安插在力行社的内鬼吗？ 所以听到这些事情后，有一种自己也做过的熟悉感，自然而然联想到了内鬼。 霎时，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急切的说道：“要是真有内鬼，会不会知道我的身份？要是被力行社知道，我恐怕……！” 话没有说完，但惊恐的模样已经显露出了心底的害怕。 他最担心的就是特高课里也有力行社安插的内鬼，并掌握了自己背叛的证据。 这一年的时间，他每次回到上海区的办公楼都有一种进去之后就会被逮捕，然后遭受酷刑的恐惧。 以前只是担忧，现在听到怀疑内部出了问题，就更恐惧了。 一把抓住身旁的胳膊，急切的问道：“谁是内鬼，查出来没了？” 脸色恐惧，是真的害怕了。 吉村瞥了一眼惊恐的脸庞，忍着心底的不屑和恶心轻轻推开了抓住手臂的双手。 温和的安慰：“课长只是有类似的怀疑，但并不确定是否有力行社安插的内鬼。” “你放心，课长已经下令自查，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不过为了稳妥，力行社那边也需要进行调查，这个任务就非你莫属了。” “从力行社内部拿到资料把内鬼揪出来，你也就安全了不是？” 虽然都是猜测和分析，但这番话说到了对方的心坎里。 作为特工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如果怀疑了，就必须确认。 否则一个疏忽，就可能把性命搭进去。 更何况已经有所怀疑，那可能性就非常的高了。 张广利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急切的说道：“我一定尽快调查清楚！” 这已经不是特高课的事情了，也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惊恐的吞了吞唾沫，额头流出了冷汗。 吉村递上一杯酒，低声安慰：“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 “所以课长要求你调查的方向，就是最近一个月出勤率最高的人。” “最近一个月对我们特高课造成损失最大的人，就是可疑的人。” “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能审问出在我们内部是否安插了内鬼！” “即便没有安插人手，这种有能力的人对我们威胁太大，也要趁早除掉！” 吉村的声音冰冷，不管能不能查到内鬼，对于这个最近屡屡立功的人也要铲除。 杀掉一个力行社的精锐，就能降低一分对特高课的威胁不是？ 张广利点了点头，沉吟道：“好，我回去就分析最近一个月情报科递交到我们后勤处的资料。” “只要把这一个月立功最多的人找出来，那么找到内鬼的概率也会很大！” 虽然不知道是否真有内鬼，但是这个最近破坏了日本人行动最多的人，说不定手里就掌握了安插在特高课的内线也说不定。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这是最快找出内鬼的办法了。 即便没能找到人，可是给特高课提供了一个力行社精锐特工的信息，也能换一笔不菲的赏钱。 所以无论好似为了保命，还是为了出卖同僚换钱，都必须把人找出来。 虽然情报科管理严格，即便申报的时候也会进行保密。 但是作为后勤科长，手里掌握了大量情报科的报销凭证。 只要经过认真分析，总能发现有用的线索。 情报科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但是在内部账务报销的时候总会有迹可循。 只要有心人深入了解，总会有所发现的。 吉村喝了口酒，沉声道：“这个任务很紧急，所以你务必要尽快！” “明晚8点在3号地点碰面，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给我有用的情报！” “为了特高课能找出内鬼，也为了你的安全，一定要快！” 张广利郑重的点头应下：“明白！” 第333章 过于热情？反倒释怀了。 霓虹灯照射的舞台上，当红歌星唱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舞池内的男男女女随着歌声起舞。 陈志飞则搂着曼丽纤细的腰肢，两人随着节奏舞动。 在灯红酒绿下歌照唱，舞照跳！ 加藤则在另一边，同样搂着一个打扮性感的舞女在跳舞。 脸色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兴奋了还是已经喝多了。 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就好像今晚真的只是来娱乐的一样。 陈志飞搂着纤细的腰肢，鼻尖能闻到诱人的香味，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不免有些意动。 不过目光却始终留意着楼梯的方向。 终于，两个男人从二楼包厢的楼梯并肩走了下来。 “停我一下~！” 陈志飞附耳低声说了一句，脚下的舞步也随之停止。 只是右手并没有松开，而是继续牵着蕾丝手套的小手一起向楼梯方向走了过去。 曼丽任由手被牵着在舞池中穿行，脸上透着开心的笑容。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心里也有些迷离了。 陈志飞走出舞池，远远的就热情问道：“张先生和吉村先生这是要走了？” 吉村也有结交之意，笑容满面的点头道：“还有点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只能先走一步了，没能和陈巡长痛饮一番真是莫大的遗憾！” 随即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手吩咐：“陈巡长今晚的消费全算我的，另外再上两瓶好酒！” 对于拉拢收买，特高课还是很大方的。 今晚的消费再额外送两瓶好酒，至少也要花两三百元了。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送来的酒也算是欠了一个人情，以后接触起来也更方便。 顺便也借帮忙结账和送酒来试探一下这位年轻巡长的秉性。 要是义正言辞的拒绝，那以后想要为其所用就会变得麻烦。 不过特高课最不缺的就是手段，贿赂送礼不行还有很多办法的！ 好在眼前这位年轻巡长并不能免俗，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就全部笑纳了。 还丢掉美人儿戴着蕾丝手套的小手，转头握住了他的粗糙大手。 似乎还嫌不够热情，又直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笑容满面道：“吉村先生的情，我陈某人记下了！以后在法租界的地面上有什么事情，直接报我陈志飞的名字，这一片儿…我熟~！” 典型的收了好处替人平事儿的租界巡捕模样。 吉村被一个男人抱住虽然心里膈应，但听到对方的承诺时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帮忙结账还额外送酒，不就是想换来‘友谊’吗？ 对方也是讲究人，收了东西就作出了承诺。 虽然有几分讲究还需要考验，但至少是一个好的开端。 以后只要继续送钱送礼，不但能在法租界得到一位巡长的照拂，还能打听到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酒送的，值！ 紧接着陈志飞又忍着膈应，和张广利拥抱在了一起。 而且这次更用力，持续的时间也更长。 张广利作为力行社的特工，自然也想和一位巡长处好关系。 而且他现在就好像在走钢丝，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 要是能和一位巡长结交，说不定将来跑路的时候，这个年轻巡长能起到大作用！ 主动笑道：“可惜了今天还有其他事情，没能和陈巡长痛痛快快喝一扬真是遗憾！我的商行正好到了一批土特产，改天一定带着登门拜访！” 说是送土特产，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送钱送贵重礼物！ 陈志飞也热情的笑道：“张先生有事儿可以随时来麦兰巡捕房找我，只要报我陈某人的名字，没人敢阻拦你！” 一边拍着胸口吹牛，一边不舍的松开了紧握的粗糙大手。 心里暗暗嘀咕：“忍着恶心和男人拥抱，大数据~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主要是沈仪那边催的紧，为了避免遭受更大损失务必尽快给出答复，完成对张广利的甄别。 今晚见到他和一个日本人一起上了包厢，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叛徒了！ 如果只是平常的接触，或许还会当成是故意接触日本人打探情报。 可是在怀疑他是叛徒的前提下，再发现在租界和日本人接触，接头的可能性就超过了八成！ 只要能再确定吉村的身份，就可以交差了。 跟踪是不敢的，就只能忍着恶心增加接触面，延长接触时间看能不能触发大数据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和对某宝某音的尿性，推送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为了增加接触时间，还热情的牵着美女的小手，把两人一直送到了门口。 “常联系多走动啊，有事儿报我的名字！” “记得有事儿报我的名字~！” “再见！” “再见！” 陈志飞挥着手，热情的目送两人上轿车。 吉村坐在驾驶位上，也笑眯眯的挥手道别。 彼此热情样子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多年的老朋友重逢呢！ 一直到轿车消失在转角，表演也随之结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昂头冷冷注视着轿车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与前一刻的热情洋溢简直判若两人。 罗曼丽敏锐察觉到了身边男人浑身散发出的冷意，紧紧握住大手。 温柔的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会帮你留意他们！” 妩媚的目光中透着坚定，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然！ 同时，缓缓行驶的轿车里，吉村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冷笑：“还以为是什么青年才俊，没想到是一个为了捞钱卑躬屈膝讨好的财迷！” 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屑和轻蔑，显然对于热情的态度很是不屑。 在他的心底，也把那个年轻巡捕定为了可以轻易就能收买的人。 张广利坐在副驾，目光望着窗外并没有接话。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个年轻的巡长是不是过于热情了。 做情报工作的，难免就喜欢多想多怀疑。 不过在听到吉村不屑的吐槽后，心底的疑惑反倒消失了。 心里暗暗嘀咕：“应该是刚刚升职，想要拓展关系捞钱才如此的热情！” 第334章 大意了，人还不错！ 本来十点的时候就从大世界出来了，不过要送曼丽回家所以才绕了一大圈耽搁了不少时间。 虽然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好在结果是好的。 曼丽也答应帮忙留意大世界的情况，要是听到什么消息就会立刻告诉他，并且换取相应的奖金。 其实作为当红的舞女，并不需要刻意去打听消息。 有时候一些租界官吏为了显摆，还会主动说一些高层的事情。 或许对于曼丽来说，这些都是毫不相干很无聊的事情，但是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会成为有用的情报。 即便是最简单的两个人发生了争执，也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要落在相对应的手中说不定就会成为杀人的利器！ 而且除了一些官吏的炫耀，在后台的时候姐妹们聊天也会偶尔提及一些从客人那里听来的新鲜事。 即便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但结合能来大世界消费的客人身份，就不一定真是小事儿了。 陈志飞为了让曼丽能够知道怎么筛选，才会送她回家。 而且为了有更多时间突击培训，也避免第三个人听到，还选择了徒步走回去。 虽然法租界的夜晚极其危险，到处都是帮派分子和抢劫的烟鬼。 不过有‘飞哥’在旁边，就算碰到嚣张的帮派分子也不敢上来骚扰。 一直把曼丽送到了楼下，并亲眼见到所在房间的灯光亮起了才离开。 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在阳台上有一双妩媚的眼睛一直默默看着他！ 这个无意识送回家，一直看到灯光亮起才离开的举动，让孤零零在上海滩漂泊的曼丽有了依赖的安全感！ 一直看到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消失，才恋恋不舍的回了房间。 咯吱~ 陈志飞轻轻推开大门，快速跨过门槛后又轻轻的锁上了大门。 动作很轻柔，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毕竟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弄得噼里啪啦会影响别人休息不是？ 忽然，漆黑的角落传来女人的声音：“回来啦？” 声音清脆悦耳，却透着一股调侃的味道。 陈志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姜若楠穿着家居服饰，头发扎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绿色的塑料水壶。 没好气道：“大晚上不睡觉，躲在角落里做什么啊？” 姜若楠眨巴着长长的睫毛，托起手里的洒水壶道：“刚写完一篇稿子觉得累了，就下来给盆栽浇浇水舒缓一下。” 随即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意味深长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你还从夜总会带了一个姑娘回来跟在门口？” 说话的时候放下洒水壶，背着小手踱步走到近前，伸出脖子闻了闻。 揶揄道：“双妹嚜女士香水，以薰衣草为主调，风格高级，价格可不便宜！” “是吗？”陈志飞愣了愣，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大世界喝了酒，舞池里周围都是莺莺燕燕的缘故倒并没有留意。 好奇的捏住衣领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由衷的赞叹道：“这个香水闻起来真不错！” 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了回味之色。 倒不是对女色回味，而是现在仔细闻了闻才发现这个香水正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笑着说道：“这个香味很独特，改天我买一瓶送你。” 本来这是一句无意识的客套话，也是最近帮忙写了几篇报道，就当作是谢礼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姜若楠在听到这句话后不但没有高兴，大眼睛里反而闪过一丝恼怒。 “哼~不稀罕，还是送给你的舞女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上了楼。 关上门的时候，靠在门后面嘟着嘴恼怒的自语道：“可恶的家伙这是把我当成舞女对待了？” “送就送吧，非要话多，讨厌的家伙~！” “哼！” 羞怒的冷哼一声，回到写字台上拿起笔继续写起报道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始终无法平静！ 同时，陈志飞愣愣站在门口，伸手想要呼唤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在说出那句的时候，立马就发现不对了。 在夜总会闻到别的女人所喷香水味道好闻，就说要送给另一个女人。 这……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都不说有很轻佻的把别人当成舞女的嫌疑，称赞一个女人的东西送给另一个女人……恐怕钢铁直男也就这样吧！ “看来真是喝多了……。” 陈志飞看着二楼紧闭的东厢房大门，忍不住摇头失笑。 一时失误惹得美女记者生气，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等气消了也就没事儿了。 上一次误会别人是舞女，简单的解释之后同样也没计较。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对这位美女记者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 有正义感，大气有格局，也懂事，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更没有因为留过洋就高高在上瞧不起同胞，更没有张口闭口中文夹杂法语。 更没有那种回国后还要保留外国的习惯，非得装小资装精英，平时也很接地气。 工作好性格好，长得还在审美点上，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 沉吟道：“改天重新买瓶香水送她当感谢，顺便当赔礼咯~！” 随即打开亭子间的门，脱了西服和皮鞋换上拖鞋背心，端着脸盆和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脸刷牙。 每个月的租金虽然高，但是有足够的热水供应确实很方便。 回到房间后看时间还早，拿起香烟和打火机来到小院子里，坐在石凳子上悠闲的抽起香烟来。 夜里在小院子里抽烟，似乎连头脑也更清醒了。 “呼~！” 陈志飞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平复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回到了亭子间。 看了一眼时间，习惯性的盘腿坐在了床头。 嘀嗒~嘀嗒~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指针对准了零点的位置！ 忽然，脑海里传来机械化的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第335章 回报，师傅的消息 陈志飞眉头一挑，眼中露出了兴奋之色。 拳头紧握，脸色凝重道：“哥们为了今晚的情报可是连色相都出卖了，要是没有刷到相关信息的话……我就和大数据不共戴天！” 为了增加刷到的概率，今晚可是特意去大世界和两人亲密接触的！ 又是握手又是拥抱，为了延长时间还热情的送到了大门口。 一路上和颜悦色的，脸都快要笑抽筋了。 终于体会到了舞女面对猥琐的客人，也要强颜欢笑的痛苦了。 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要是刷不到有价值的情报就亏大发了！ 主要是今晚的牺牲太大，连心情有一点点的紧张和期盼。 人就是这样，付出越多期盼就越高，也越是舍不得！ 所以不少男人在为一个捞女付出了大量的金钱和努力之后，即便已经看透了捞女的心思。 但是想到现在撤出的话，前期的付出就打了水漂，心里也会不甘心。 所以即便看透了本质，知道是错付了也依然不愿意抽身，就是付出了太多不甘心想要再试试说不定就成了。 结果就是越陷越深，最后被骗得一无所有，然后被一脚踹开。 所以听到什么考验和诚意之类的话，就赶紧跑吧，别再傻乎乎的掉进坑里舍不得出来，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就该及时止损了。 陈志飞就是因为牺牲了色相，放着妩媚的美女不抱，却忍着膈应和两个男人拥抱，这个牺牲真是太大了。 要是刷不到相应的情报，也有错付的失望。 “呼~！”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忐忑的思绪，沉声道：“读取！” 立刻，眼前弹出一个半透明的虚幻提示面板。 【今日情报。】 【1、姜若楠写了一张‘陈志飞是大混蛋’的纸条压在写字台玻璃下面。】 【2、今日法币和黄金汇率为1:17】 【3、张广利和吉村约定今晚7点在宝兴里的‘永昌烟馆’碰面，并交付行动队人员名单。】 【4、麦阳路单间出租，每月租金9元。】 【5、哈德门香烟涨价，每包价格上调1分。】 【6、顾成礼已汇款，价值5万元的蚕食已装船。】 【7、张广利查阅情报2组报销凭证，发现几张频繁报销的单据。】 【8、黄浦江捞起一具泡胀的浮尸，嘴角有一颗黑痦子。】 【9、顾家宅公园门票价格调整为一张1角。】 【10、冯文山参与的联名捐款已经送往华界。】 十条情报全部展现在了眼前。 陈志飞看到第一条情报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神情古怪的自语道：“我和这位大记者貌似八字不合，要不怎么每次都能惹她生气呢？” 毕竟就和提到出去玩一样，很多就会联想到那种站街的不上档次还病多。 而提及舞女的时候，大家并不会想到大世界那种高档扬所，而是因为平时街上看到更多的不上档次的小舞厅，不但环境差还有各种私底下的交易。 所以在别人看来就是把一个留洋归来，至少懂得两国语言的知名记者和那些街边的底层舞女放在一起，被骂真的不冤。 陈志飞揉了揉鼻子，脸上神情很是古怪。 不过在看到第3条情报的时候，脸色立刻兴奋了起来。 “付出就会有回报，古人诚不我欺啊~！” 牺牲色相终于换来了回报，怎么能不高兴呢！ 眯起眼睛，疑惑的沉吟道：“碰头交付名单，是谁的名单？” 这个名单可能是力行社的，也可能是红党的。 毕竟力行社在抗日的同时，也在针对红党展开暗杀和抓捕。 所以张广利作为特高课的潜伏人员，利用职权从内部查到力行社某条线的名单，或者红党地下交通站的名单都有可能。 在没有看到名单的内容之前，无法确定是哪一边的。 但是不管哪一边的，一旦被特高课得到名单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陈志飞眯起眼睛，眸子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 对于叛徒汉奸，从来都是最痛恨的。 哪怕之前杀了特高课行动队的人，也只是觉得杀了之后心里很爽而已。 但是第一次查出了叛徒汉奸，却让陈志飞恨得牙痒痒。 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帮着侵略者屠杀自己同胞的叛徒！ 这种人比起侵略者更加的恶心，更加的该死！ 之前虽然张广利和日本人接触，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毕竟没法证明他是当叛徒出卖情报，如果因为和日本人接触就当成叛徒锄奸未免太武断了。 说不定是花重金收买了日本人打探情报也是有可能的，若是没弄清楚就定为叛徒，很可能会造成亲者痛仇者快的错误。 而且因为错误的以为清理了叛徒，反倒让真正的叛徒被排除了嫌疑。 陈志飞虽然痛恨叛徒，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误杀了好人，才会给抗日力量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也会成为心底一辈子的愧疚。 所以为了稳妥，才没有急着把消息告诉沈仪。 等摸到了证据，再上报也就不会冤枉好人了。 “不管给日本人提供力行社还是红党的名单，都是人赃俱获！” “总算是没有白白牺牲色相！”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付出换来了回报，自然心里高兴。 不过在看到黄浦江的浮尸时，嘴里不由吐槽：“凌峰这个家伙是不是贪污公款了，就不能买几个质量好一点的麻袋？” 虽然是在吐槽，但是对于黑痦子的尸体从江底浮了上来也并没放在心上。 反倒会因为泡肿胀的尸体被发现，在江湖上形成二次震慑。 都知道敢打‘飞哥’仓库的主意会丢掉性命，谁还敢打这个仓库的主意呢？ 去偷其他商户的东西危险系数低，还更容易得手，为啥要挑难度大的呢？ 有了这一次的震慑，仓库的安全是不用担忧了。 陈志飞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目光顺势落在了下一条情报上面。 看到顾家宅公园的时候，神情不由一怔。 “不就是当年禁止华人和狗进入的那个公园？” 第336章 耻辱，需要证据 顾家宅公园位于如今的雁荡路105号，是上海唯一保留完整法国风格的公园。 1900年八国联军攻入北平，公董局以规银7.6万两买下了顾家宅公园10.13万平方米的土地修建军营。 后来又改为俱乐部、网球扬和停车扬，之后公董局才决定改建为公园。 并且禁止华人和狗进入公园，也就有了那块‘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屈辱牌子！ 不过此举激起了很多爱国人士的愤怒和谴责，迫于压力才不得不取消了这个规定，从此华人也能进入公园了。 根据公董局规定，每个人包年的票价为1美元，一年之内可以不限次数的进出。 如果不包年的话，今天的价格涨成了单次1角。 这个收费也不算低了！ “穿过来的时间也不短了，都没有好好欣赏一下上海滩的美景，改天请姜大记者去玩一次！” 陈志飞唇角上扬，对这座承载了历史和屈辱的公园也有些好奇。 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也不短了，一直在为赚钱和生存奔波，还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休息一下。 所以打算改天邀请美女大记者去公园游玩，就当是赔罪了。 如果她不去……那就邀请刘猛和沈仪，想要找个朋友一起去玩还不容易？ 不过目光下落，看到冯文山竟然参与捐款，钱还送到了华界的事后不由一愣。 手指在下巴摩擦，沉吟道：“师傅似乎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啊~！” 给国府筹集资金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捐钱了，已经涉及立扬问题！ 虽然现在法租界还处于法国人的掌控中，日本也与国府表面上达成了默契和平衡，相互都很克制。 但是在看不见的斗争中，却早已是危机重重暗流涌动。 力行社和特高课在暗中的激烈厮杀，早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破坏和暗杀日本人，已经成了力行社每个月的考核指标。 只有暗杀或是破坏了日本人的行动，才能证明力行社存在的意义和在争斗厮杀中的功绩。 这也是之前刘猛杀了一个日本社长，结果沈仪听到要为其背黑锅后不但没有脑海，反倒一副很乐意的模样。 只有暗杀和刺探情报，才能立功受奖！ 同样的，特高课也在针对力行社进行暗杀、抓捕、以及破坏。 对于上海滩的民主人士，也都纳入了关注对象之中。 就是防备这些在租界的民主人士利用租界的保护，对国府提供帮助。 包括三大亨在力行社初建时提供了资金帮助，也是知道了。 只不过三大亨身份特殊，日本人也有拉拢之意，才没有追究。 但若是发现普通商人私底下偷偷资助国府或者力行社，那就可能被暗杀或者当成力行社的人员给偷偷抓起来审讯了。 一旦进入特高课的审讯室，不招供就别想再完整的走出来了。 除了配合，就只有被折磨致死！ 即便发现最后抓错人，为了隐瞒也会选择灭口。 所以冯文山真要是和一些民主人士或者富商一起给国府凑钱买军火，若是传到日本人耳朵里就麻烦了。 就算不被暗杀，也会派人威胁利诱！ 陈志飞嘴里说着师傅在做危险的事情，但眯起的眼睛里却透着欣赏和赞扬之色。 这位师傅在心中的地位也提升了不少，形象也变得更加高大！ …… 翌日 陈志飞洗漱换好衣服准备上班的时候，姜若楠早已经出门了。 “还打算请她吃馄饨，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手里拿着帽子，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来到馄饨摊子的时候，三张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咚咚咚~ 陈志飞走到最靠外的桌子旁边，抬腿踢了踢桌子。 “旁边吃去！” 态度之嚣张，完全就是一副地痞恶霸的做派。 桌上的几人因为桌子被踢了几下，碗里的汤差点撒出来，心里不免有些恼怒。 不过看到是一个巡捕后，默默端起碗去挤另外两张桌子，挤不下的酒只能蹲在了路边吃了。 陈志飞展开双手，大大咧咧的斜着身子坐下，一条腿踩在板凳上。 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让后来想要坐的人都吓得只能换一家去吃。 宽敞的方桌就坐了一个人，心里暗暗感慨：当地痞就是爽啊！ 这段时间为了维持人设装地痞，已经是越来越熟练了。 也不知道是戴上了地痞流氓的伪装，还是借着伪装的名头撕下了面具彻底放飞自我呢？ 不过从由内而外都散发的痞子气来看，更像是后者。 很快，摊主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在了桌子上。 陈志飞拿着勺子轻轻翻动，一个身穿长衫戴着礼帽的男子坐在了旁边。 抬手招呼道：“老板，一碗三鲜馄饨。” “稍等~！”摊主应了一声，熟练的抄煮起来。 有个食客蹲原本端着碗蹲在路边，见到有人居然坐在了桌上，也小心翼翼想要坐下。 “嗯？” 陈志飞斜着眼睛瞪了一眼，立刻吓得男子连馄饨都不敢吃了，放下碗就走！ 穿着黑皮还一副地痞流氓的气质，的确很唬人。 同时，摊主也把第二碗馄饨送到了桌子上。 “怎么样了？” 长衫男子拿起勺子，把礼帽往上推了推，露出熟悉的脸庞。 陈志飞低头吃了一颗滚烫的馄饨，哈着热气道：“这么早，昨天是在法租界睡的？” “嗯。” 沈仪应了一声，再次询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这次是师兄亲自布置的任务，而且情况紧急所以昨天在法租界把事情办完后就在旅馆睡的。 一大早就守在必经之路，等着找机会碰一碰。 陈志飞点了点头道：“昨晚他去了大世界，和一个叫吉村的日本商人在206包厢里喝酒。” 沈仪埋头吃着馄饨，对于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意外。 赞叹道：“这都能查到，你的情报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啊！” 随即眉头皱起：“只是在包厢里和日本商人会面也不能说明就是叛徒。” “说不定是花钱购买情报，或者是拉拢收买日本人都有可能的。” “单凭这一点，还无法断定就是叛徒。” “还有没有查到其他更直接的证据？” 第337章 只给了一半，设的套？ 哪怕是平常一句随意的话，都可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联想和怀疑是不是还有其他深意。 对内部的自查自纠，更是从来没有停止过。 一旦任务连续失败，通常就会考虑是不是内部出现问题。 是不是因为内部有鼹鼠，提前走漏了消息才会导致任务失败。 然后就是查找问题，看是不是有内奸。 不过这种事情暗中进行，哪怕行事风格野蛮嗜杀的特高课，在没有证据之前也不会因为怀疑就去动某一个人，也不会抓起来严刑拷打。 否则抓错了人不但会让真正的内鬼逃脱，继续泄露情报。 连内部人员也会人人自危，都会担心下一个是不是查到自己的头上，然后被严刑拷打后屈打成招。 还会闹得人人自危，谁还能专心工作？ 这种愚蠢的行为，和自乱军心没有差别。 老话说得好，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无论好似力行社还是特高课，在内部排查的时候都要求拿出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即便有怀疑也不能强行上手段！ 除了防止屈打成招外，也是避免几棍子下去把人心给打散了。 沈仪听到和日本人有接触，从经验分析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张广利就是那个叛徒了！ 但是没有证据，他还是不能动！ 哪怕他有科长撑腰，今天以和日本人接触的罪名抓起来枪毙。 万一将来真正的鼹鼠被找出来，证明了最近一年出卖情报都是他所为。 那么今天被枪毙的张广利就成了被冤枉误杀，大家也会联想到和日本人接触可能只是为了收买而已。 那么因为没有确凿证据的沈仪就会被当作稳定军心的替罪羊，轻则降职处分，重则还可能被当成鼹鼠的同伙故意制造冤案，替同伙解除嫌疑！ 所以不论是谁，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必须谨慎，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有更激进的动作。 否则丢掉的不止是前程，还有可能是性命！ “呼~！” 陈志飞吹了吹香浓的三鲜汤汁，陶醉的喝了一口。 昂起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沈仪眉头紧皱，见半天没有回应，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 见到一副自信满满的装哔模样，眼睛不由一亮！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这个合作伙伴的性格也基本掌握了。 平时欺行霸市，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痞子模样。 说他欺行霸市吧，可是吃饭又给钱，也不欺压普通底层百姓。 可是走在街上的时候，看到好吃的花生瓜子什么的，又白拿一把揣进兜里！ 虽然一把瓜子和几个大枣值不了几个钱，但这个行为又显现出了一个地痞的做派。 眼前的情况也同样如此。 馄饨摊一共三张桌子，其他两张桌子都挤满了人，甚至因为坐不下还有几个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吃。 可是他们这张桌子就坐了两个人，而且还仗着巡捕身份把脚踩在凳子上不让别人坐。 典型的地痞做派！ 可是每当他45度角望天装哔的时候，就证明了绝对还有猛料！ 沈仪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低声道：“你的奖金已经批了，等任务完成就能发下来！” 随即又神秘的补充道：“对了，还有我私人附赠的礼物哟？” 陈志飞听到‘附赠’两个字，眼睛下意识弯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宇间闪过一丝猥琐之色。 不过在看到一旁的男人后，撇着嘴道：“不会是附赠你的写真集吧？” “额……。”沈仪神情一滞，脸上神情很是怪异。 写真摄影技术源自1839年，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一辈子也用不上也没有听过，但是对于这位出身不凡，又是力行社的精英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听到写真的时候，只是当成了普通的婚纱照一类照片，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要是知道某人此刻嫌弃的表情是因为在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穿比基尼的粗糙汉子，肯定会气的掀桌子！ 沈仪急忙身体前倾，急切的说道：“保证不会亏待你就是，赶紧说说情况！” 陈志飞下意识左右看了一眼，见两边桌子都隔着三米距离，在这种露天嘈杂的环境下不可能听到他们低声交谈。 才开口道：“我收到消息，张广利查到了一支潜伏在法租界的行动小队名单，然后高价卖给特高课！” “你现在就带人埋伏，在他来法租界的路上将其逮捕，肯定能搜到名单。” “一个管后勤支援的，身上携带了行动队员的名单，还不够理由逮捕？” “不管他是不是那只鼹鼠，只要从他身上搜出了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名单，应该够资格用刑了吧？” 陈志飞说完舀起一颗馄饨吃了起来，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知道的是吃馄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了什么绝世美味呢！ 洋洋得意的模样，归根结底就两个字，装哔！ 沈仪听到行动小队名单的时候，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力行社是一个组织，由多个部门组成。 情报科就负责打探情报，提供情报支援，连完成任务后论功行赏也是由情报科单独奖赏。 而其他部门也同样是独立的，行动队接到情报后负责执行，按照情报进行布置行动却和情报科又没有隶属关系。 后勤处负责后勤，张广利这个后勤科长主抓法租界的业务，一些后勤采买补都是以华界商行经理的身份进行。 所以在来法租界的路上进行抓捕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却很难执行。 沈仪眉头紧皱，沉吟道：“张广利并不在后勤处，根据我了解的情况他早上并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我的人早上传来消息，他一大早就进了法租界。” “他习惯性的使用了反跟踪，所以我的人跟丢了。” “不过我叮嘱过宁可跟丢也不能暴露，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后面的人。” “现在你能不能在法租界找到他？” 陈志飞悠闲的喝了一口汤，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心里暗暗得意：“故意只给一半情报，还是被哥们给绕进来了……！” 第338章 布局，掌握主动权 在确认力行社的张广利投靠了特高课，还和上线吉村接头的时候就已经在琢磨了。 既然特高课想要拉拢自己，还想要利用股份来考验自己。 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接受了对方的考验，又怎么能不有所表示呢？ 不就是相互做局么，谁还不会呢？ 特高课想要考验拉拢自己，那就更要凸显自己的重要性，把利益最大化。 要引起特高课的重视，而不是一颗随时可以丢掉的弃子。 当然，以日本人的行事风格根本没把中国人当作同等的存在，从那些极具侮辱性的称呼就能听得出来根本没当人看。 所以才会肆意屠戮，甚至以比赛杀人为乐！ 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丢弃，甚至为了压榨最后的价值还会丢出去当成诱饵。 陈志飞从来没想过日本人会把自己当成同等的人看待，连加藤这种先遣团后裔都被歧视低人一等，何况是中国人呢？ 只要能引起足够的重视，真要舍弃了也会感到的肉疼就可以了！ 陈志飞放下勺子，点上一支香烟悠闲的抽了一口。 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在别人的眼里，此刻就是一名巡捕在和线人说话打探消息，或者是和某个帮派的人在讨论找人顶罪的事情。 这种情况很普遍，每一个巡捕都有各自的线人和帮派熟识的人。 陈志飞是坐在馄饨摊子上和线人说话，打探消息。 时不时的，在街边电线杆下面同样能看到巡捕在和帮会分子说话打探消息，有时还会直接带人回去定罪。 因为大家都是那么做的，除非在针对性怀疑某个人的时候才会关注他接触的人。 否则看到巡捕和其他人说话就要怀疑，恐怕把特高课所有人手都洒出来也远远不够用的。 所以一个巡捕和一个穿长衫的人坐在馄饨摊说话，并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沈仪眉头紧皱，脸色透着焦急：“如果他真掌握了一个小队的名单，必须在他交易之前找出来，否则会给我们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兄弟们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里了！” 声音中透着凝重，也有对这支小队的担忧。 想要在租界布置一个据点，可真是容易的事情。 不是随便租一个铺子当掩护，就可以当情报据点了。 还有很多前期工作，要让这个据点和每一个人员的身份都经得起核查。 甚至一些据点布置好了之后为安全，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等待关键时刻启用。 要是因为被叛徒出卖导致暴露，那损失是真的很大。 如果名单真的泄露给了日本人，在有心算无心下，据点的人员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 说是那些人的性命都捏在陈志飞手上，还真不为过。 只有及时找出张广利的踪迹，在交易之前拿回名单并锄奸才能救那支小队的人。 否则力行社目前连哪支小队被叛徒掌握了都不知道，想撤都撤不回来。 总不能为了保住一支小队，就要撤回所有的据点和人员吧？ 那几年的辛苦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周立明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最终只能选择牺牲这支小队。 可是力行社在租界没有足够的力量调查，所以才会说他们的性命都捏在陈志飞手里。 目前也只有他这个超级情报王，才有可能在短时间里把人给找出来。 想到之前在危急时刻及时提供情报力挽狂澜，对他还是很有期盼的。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吟道：“法租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要在短时间里找出一个人，难~真的很难~！” 沈仪直接开口道：“放心，我加钱！” 这是掌握了这个家伙的死要钱的性格，为了任务主动加钱。 反正之前协助绑架灭口，还分了一张大额庄票，手里也不差钱。 就算科里不报销，自己也还出得起！ 陈志飞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不愉之色。 义正言辞道：“我陈某人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也有家国情怀，也钦佩为了赶走侵略者而舍生忘死的英雄义士！” “虽然我身在租界，但心在华界，也想为赶走侵略者尽一份绵薄之力！” “要是你再提钱，就是瞧不起我陈某人了！” 说话时脸上神情肃穆，颇有一副为了天下苍生的架势。 而且身在大势之中，倒不如主动享受。 被戴春风拉入力行社已经不可避免，除了加入就是死，所以不如主动传递对抗日的态度更能获得认可和好感。 沈仪眨了眨眼睛，要不是已经认识有一段时间，对彼此的性格都很熟悉，差点就真信了。 无奈道：“你想怎么样，说吧？只要不违背原则，我会配合你。” “上道~！”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身体微微前倾，认真的说道：“特高课在拉拢我！” 沈仪神情一怔，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不过想到眼前这个家伙恐怖的情报能力，日本人想要拉拢他也就不奇怪了。 眼睛一亮，心里瞬间有了猜测。 “你的意思，想趁此机会打入特高课获取情报？”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如果你想牺牲这支小队换取特高课信任，或许科长会同意。” 对于能够安排人打入特高课，实在是太重要了。 能够第一时间获取特高课的行动计划，可比一支行动队的作用大太多了。 秉着可以牺牲的原则，戴科长和师兄肯定都会同意。 虽然很残酷，但是在斗争中就免不了牺牲，连他自己都作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陈志飞眉头一挑，不满的撇嘴道：“我陈志飞虽然是个痞子，但从来以义气为重，从来不会牺牲兄弟换取利益！” “调查的事情交给我，一定在交易之前找到他！” “你只需要准备两个枪手，到时候锄奸还是抓活的都由你们决定。” “但是那个日本人，只能打伤不能打死，更不能带走，必须留给我！” 沈仪略作思考，想到时间紧迫也没有其他办法。 又考虑到眼前的青年虽然是个痞子的，但真正做起事情来从不掉链子，每一次都完美完成了任务。 郑重点头道：“可以！” 第339章 再卖给宪兵司令部 倒不是因为被动接受安排不满，只是觉得自己才是专业的，也更了解特高课，主导起来成功的概率能更大。 不过鉴于眼前的紧急情况，似乎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叛徒已经掌握了一支行动队的名单，如果转交给特高课将会造成莫大的损失。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人找到，否则人员会牺牲，还可能牵扯出更多的人。 同时没能帮助陈志飞取得信任，也是白白牺牲。 可是凭力行社在法租界的力量，根本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把人找出来。 所以对于力行社来说，面对的基本已经是一个无法破开的死局。 甚至连想通知撤退，都不知道该通知谁？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接受陈志飞的建议，扳回被动的局面。 而且周立明的任务是揪出内鬼，然后通知行动队锄奸。 只要能把人揪出来，由谁指挥似乎并不重要了。 况且沈仪也是有私心的。 顺手把吉村抓回去，肯定是立功受奖。 但是后面审讯出来的事情，很可能和自己就没有关系了。 但是利用这个日本人把自己的伙伴送进特高课，那就有了源源不断获取情报的机会。 是一顿饱还是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的。 点头道：“我会找来两个高手等你指令，晚上6点打电话在福开森路的公用电话亭告诉我时间地点，有没有问题？” 这是在答应的同时，也下达了最后时限。 如果在傍晚六点的时候都还没能找到张广利的踪迹，基本就不可能再找到了。 一旦把情报交给日本人，等回了华界再抓住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没有证据，即便进了审讯室只要死扛着不松口就拿他没办法。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把一个同事定性为内鬼，这可是容易扰乱军心的大忌！ 陈志飞点了点头：“没问题！” 声音笃定充满了自信，根本就不担心会找不到。 因为系统给的情报提到了时间地点，所以有绝对的把握。 沈仪放下勺子，准备起身要走。 忽然转过头，脸上严肃的问道：“你确定张广利是叛徒，确定有一份名单？” 声音中透着凝重，这一次的行动等同于赌上了自己的前程。 要是最后没能找到证据，那就不是锄奸，是开枪击毙或者击伤同事了。 陈志飞抬起头，脸上难得露出了严肃之色，也知道这位搭档在担心什么。 他并不是不相信自己，否则也不会答应配合。 只是事情太大，关乎了他的前程，所以需要吃一颗定心丸。 郑重的说道：“相信我，我确定！” 沈仪点了点头不再怀疑，几次的合作下来已经积攒了对彼此的信任。 “我等你电话！” 留下一句话后，戴上礼帽结账离开了。 陈志飞看着离去的背影，自信的笑着低语：“放心，哥们讲义气不会坑兄弟！” 然后结账之后也没有去巡捕房，而是在街上溜达起来。 今天要处理宋尚添的事情，把表现的机会留给同事们，将来分奖金的时候也能论功行赏不是？ 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然后找了一家茶馆，点了一壶茶和一碟瓜子悠闲的听起评书来。 此刻正讲到火烧赤壁，陈志飞也坐下来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没有关公大战秦琼听起来精彩，但是消磨打发时间还是足够了。 等磨到中午，买了两份饭菜溜达去了仓库，和徐东阳一起吃了午饭聊了天。 又在仓库检查了一圈，确认无误后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经过这一圈的折腾，时间已经到了下午5点钟。 陈志飞找了一个公用电话，转到了日本宪兵司令部。 “请问是藤原少佐吗？” “大人您好，我是您的下属陈志飞啊！” “对对对，收到一些消息想向您汇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是关于力行社和特高课的！” “……” 咔嚓 电话挂断， 陈志飞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有线报怎么能不告诉藤原介一这位金主，自己在宪兵司令部的直属上级呢？ 要时不时的汇报工作，才能凸显作用不是？ 要是一直没有情报提供，不但会显得自己无能，对方也不会再重视自己。 所以不仅是友情需要经营，连当汉奸都需要经营！ 把消息告诉藤原介一，既能有一个表现立功的机会，还能把宪兵司令部拖进来把水给搅浑！ 反正日本宪兵队行事风格霸道，但那也是在掌握了一定控制权的公共租界，在法租界还不敢胡来。 既不能带兵过来，也不能带武器过来，顶多偷偷在身上藏一把手枪。 陈志飞很笃定即便藤原介一有兴趣，但今天刚收到消息也只是带一两个心腹随从过来观察了解情况，不会影响到布局。 只是一个参与者或者见证者罢了。 与此同时 宪兵司令部的一间办公室里，藤原介一放下了手里的电话。 眯起眼睛，嘴里玩味的嘀咕道：“有趣，真是有趣！” 旁边一名身穿军服的曹长手里捧着文件夹，好奇的问道：“大人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藤原介一点上一支雪茄，身体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对于这个心腹也没什么隐瞒的。 笑着说道：“刚刚陈志飞给我打开电话。” 曹长愣了愣，疑惑的问道：“那个帮会痞子？” 藤原介一点了点头，笑道：“是他！” 随即纠正道：“以后当面还是要叫他陈巡长！” 曹长急忙恭敬的应下：“嗨~！” 同时心头翻起惊涛骇浪，以他对这位大人的了解，特意纠正称呼，这是对那个痞子很重视的表现。 小心翼翼询问道：“他是提供了什么情报吗？” “嗯。”藤原介一微微颔首：“他说力行社出了一个叛徒正躲在法租界，力行社发布了高额欣赏找到此人。” “陈志飞已经发现了此人的行踪，据说今晚会和特高课的上线碰面！” “啧啧，要是我们能把此人控制在手里，不但能得到关于力行社的情报，还能截胡特高课的功劳，简直是一举两得！” 第340章 混乱的宝兴里，都到了 时不时的，会抬起手表查看时间。 而在马路的对面，则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两个精壮男子正坐在车内。 副驾上的男子留着平头，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此人正是行动队第三小队的队长张浩，之前抓捕大川早玲子就是由他带队的。 和沈仪也合作过好几次了，基本已经形成了一个提供情报支持，一个负责行动的固定组合。 只要有什么任务，通常都是由这位张队长合作完成。 这一次接到任务通知，立刻就带着一名精锐下属从华界赶过来了。 不过即便是到了此刻，他也不知道具体的任务是什么。 只知道坐在车里等候，也是观察四周替战友警戒。 坐在驾驶位的青年转头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动静的电话亭，好奇的问道：“队长，这次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忽然，张浩目光一凝，狠狠瞪了一眼。 低声呵斥：“是不是忘了规矩，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那名队员被呵斥了一顿，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好奇了。 作为力行社的精英，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既然对方在合作了多次都依然没有提前透露行动内容，说明此次任务重大。 接到任务就执行，临时取消的话就回去，不该问的一律不问。 否则问得太多了，会被人怀疑是敌特的！ 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多想多观察多怀疑是通病，只要觉得是异于往常的情况都会下意识进行怀疑。 那些麻痹大意不怀疑不多想的，现在已经坟头野草高三尺了。 该怀疑的时候要怀疑，不该好奇的时候最好也别瞎打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就到了六点。 叮铃铃~！ 几乎是同一时间，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沈仪食指熟练的轻轻一弹，燃烧的烟头立刻被弹飞了出去。 紧接着拳头握紧，把剩下的烟蒂捏住掌心，确定灭了才顺手揣进衣兜里。 虽然不知道地点，但是为了出于习惯性的警惕，还是把烟蒂给带走了，而不是随意的丢在电话亭旁边。 “喂？” “是我！” “晚上去哪玩？” “7点在宝兴里的‘永昌烟馆’碰面，等出来的时候在打招呼。” “好，我准时到！” 嘟嘟嘟~ 简单的交流，说清楚时间和地点后便挂断了电话。 旁人听了会认为是两个人约好一起去抽大烟，但是只有两人才知道去玩和碰面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张广利和吉村的见面时间地点。 沈仪挂断电话，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有惊讶，有惊喜，也有不可置信。 没想到大海捞针竟然真找到了张广利的行踪，连接头的时间地点都查得清清楚楚。 这份本事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卧槽’两个字就能表达内心的震撼了。 如果消息属实，就证明了陈志飞的情报能力，也侧面印证了那份名单是真实存在的！ 只要名单在，就不怕弄错了。 单凭身上带着一张不该出现的行动队员名单，就足以理直气壮动手了。 沈仪快速回到车内，拿出手枪检查。 嘴里快速说道：“今晚的任务是锄奸！” 两人听到锄奸任务，脸上都露出诧异之色，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公布任务内容。 锄奸就是清理内部的叛徒，自然要防备叛徒是否还有同伙。 万一公布太早被叛徒的同伙知道，肯定会通知叛徒逃跑。 沈仪瞥了两人一眼，继续快速说道：“这次任务是由周科长亲自授权的保密行动，知道的人不宜太多，所以才只麻烦张队长带一个帮手。” “不过这次的目标是叛徒和一个特高课的特务，三个人足够了！” “这是锄奸目标的照片，由张队长负责击毙或者让其失去反抗能力带走都可以，前提是务必能速战速决！” “日本特务则由我来处理，咱们各司其职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任务！” “到时候小王留在车里接应，我和张队长负责行动。” “等我们枪响的时候，你就立刻把车开过来接应我们撤离。” “另外我要强调一点，我们这一次的任务是锄奸，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除了两个目标之外，绝对不能伤及无辜。” “毕竟这里是法租界，咱们和特高课的争斗租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伤及平民或者公职人员，弄不好会引起国际事件，到时候功劳也要变成罪过。” “两位都听明白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郑重的点头应下：“明白！” 虽然论起军衔两人都是少尉，不过这一次是秘密行动总要有一个人做主指挥，否则不成体系还不乱了套？ 所以即便同级的行动队长也要配合命令。 啪啪！ 沈仪拍了拍车桌椅，开口道：“去宝兴里‘永昌烟馆’！” 小王点了点头，车辆快速向目的地开去。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开车也只用了半小时便抵达了宝兴里。 轿车停在了烟馆的斜对面，静静的观察路上的动静。 宝兴里鱼龙混杂，治安极其的混乱，开设了烟馆、妓馆、赌坊！ 小帮会的混混们，最喜欢在这里游荡。 也导致了打架斗殴和抢劫案件频发。 常常因为一帮人蹲在路边抽烟看美女，另一帮人路过的时候双方对视多看了几眼。 然后…… 你瞅啥？ 瞅你咋滴了！ 你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逝世！ 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 每晚都有小混混因为这种意气之争被打死，巡捕房对此也懒得过问。 只要不影响商户的生意，就随他们打生打死。 要是尸体无人认领，还能当成被击毙的杀人犯冲业绩。 现在正是夜生活的开始，各路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显得很是热闹。 与此同时 在烟馆斜对面的茶馆里，三个男子正在悠闲的喝茶。 其中一个还穿着巡捕制服，正是陈志飞巡长。 藤原介一坐在主位，目光正对‘永昌烟馆’的大门。 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问道：“陈桑，你确定那人会出现？” 第341章 居高临下的歧视 陈志飞下巴昂起，脸上露出浓浓的自信。 对于情报的来源，那是有绝对的信心，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至少在零点之前，双方确定了接头的时间和地点。 所以只要不是临时出现特殊情况，基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即便是在来的路上被车撞进医院，所以没能来赴约，也是临时突发状况和情报真假无关。 如果说真发生这种情况，也不可能两个人都被车撞进医院。 就算其中一个突发意外没能按时赴约，也能在约定地点找到另一个。 只要找到一个就足够交差，证明情报的准确性。 至于路上出现意外，或者因为埋伏被发现导致临时取消碰面，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陈志飞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在外面扫视一圈。 小心翼翼说道：“我的情报肯定没问题，但是对方毕竟是专业的，您的人若是在埋伏的时候被发现……。” 脸上还故意作出了忐忑的模样，好像担心埋伏的人会惊动了目标一样。 转头看向一旁的副手，低声提醒：“武田曹长，您的人手都到位了吧？” 但故意这么问，其实是想知道宪兵司令部的布置，是否在周围布置了人手。 要是有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也能按照约定的暗号给沈仪发出警示。 武田身体坐得笔直，斜着眼睛瞥了一眼。 冷笑道：“人手？谁告诉你我安排了人？” 虽然是在答复，但居高临下斜着瞥一眼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这种高高在上的反应和歧视，也是绝大多数日本人的真实内心写照。 作为占领了土地的侵略者，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胜利者，瞧不起当地的土著。 甚至都没把被侵略的土著当成人来对待，要不是还需要稳定局面和奴役的话，早就一刀给砍了。 从他的内心来说，是极其鄙视瞧不起中国人的！ 要不是因为长官的叮嘱，他都不屑搭理这个中国人。 因为在他的心里就认为高高在上，根本没资格和他说话！ 倨傲和不屑都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都看出来了，更何况是善于察言观色拿捏人心的陈某人呢？ 虽然从这个看似倨傲的傻子嘴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但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心头也不由有些恼火。 堂堂陈巡捕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什么时候受过窝囊气？ 要是要靠近某位达官贵人，还能趋炎附势忍一忍，以大局为重。 可是一个曹长都摆脸色，那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所谓人善被欺，一味的和善忍让是换不来尊重的。 正如当下的局势一样，签署了那么多丧权辱国条约换来的不是尊重和停止，而是贪婪的得寸进尺。 不把血液吸干，不占领最后一片土地就不会满足。 忍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而且陈志飞也深刻明白一个道理，长官都讲究平衡之道，尤其是喜欢研究中国文化的藤原介一更是如此。 所以只要掌握好度，也就无须客气了。 陈志飞左右看了一眼，故作紧张的说道：“虽然你没有安排人监视，但是你这么一脸严肃，昂首挺胸的杵在这里，连茶楼伙计都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 “先说好啊，要是因为你的缘故被力行社的人发现异常从而取消接头，罪可不在我啊！” 嘴里说着提醒的话，但小心翼翼看向旁边长官的眼神，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差没直接说这副姿态连傻子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会惊了目标！ 武田似乎感觉到了羞辱，眼睛一瞪：“你~！” 刚准备发火，旁边的藤原介一淡淡开口道：“武田，他说得没错，你忘了我的话吗？” 额……。 武田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脑子里不由想起长官说过，要懂得利用中国人的教导。 可是每次看到那些快要亡国的支那人时，心底就会莫名生出优越感。 今天也是因为有这个支那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才让他的自尊心受到挑衅，一直板着脸。 现在听到大人的意味深长的训斥，急忙恭敬的低头认错：“是我的错！” 虽然还是没有看旁边的巡捕，但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和其他的茶客有什么异常。 陈志飞抿了一口茶水，对上眼药点到即止。 毕竟是心腹，还是认可的同胞，亲疏远近还是有区别的。 小小的上一记眼药没什么，要是太过了就可能适得其反。 故作好奇问道：“大人，您今天不打算抓人？” 藤原介一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水，神态自若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风轻云淡的笑道：“抓人？为什么要抓人？” “虽然我想抓特高课的把柄，但是明面上还是不能撕破脸的。” “况且特高课能收买他，为什么我就不能收买他呢？” “把他握在手里为我所用，可比抓起来审讯的作用大多了。” “不但能替我在力行社里潜伏，还能提供特高课的行动，简直是一举两得！” “现在我们只在暗中观察，等他们接头完了再跟上去用钱收买！” “特高课自以为掌握了情况，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藤原介一神情平淡，不过眼睛里却流露出兴奋之色。 有一种他才是幕后掌控者的成就感。 殊不知真正的布局者是身旁这个一脸谄媚讨好，梳一个中分头就妥妥大汉奸的痞子！ 陈志飞也是算准了他的心思，在能够购买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带人过来暗中抓捕的。 能够用钱收买了主动配合，自然比用刑威胁要好得多。 所以笃定了藤原介一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不会动手，更不会贸贸然带人来抓捕。 既能证明情报的准确，还不影响计划。 陈志飞伸长脖子，故作担忧的说道：“不过力行社最近发了悬赏在找这只鼹鼠，其他的包打听也暗中给力行社提供消息。” “就是不知道那些包打听掌握了多少情况，有没有发现张广利和特高课的人接触了！” 第342章 藤原很满意，交易 好像真的是替皇军着想，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 “唉~！” 藤原介一叹了口气，看向身旁满脸担忧的巡捕时，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温和的笑道：“陈桑，你能如此替帝国的利益考虑，我很欣慰！” “不过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在利弊之间总要有取舍。” “我也想过今晚带人过来，暗中把人抓了带回去审讯，肯定能搞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可是此人已经和特高课合作，他嘴里的消息很可能早就出卖给了特高课。” “情报的重点是时效和优先，特高课已经掌握了情况进行部署，我们再横插一杠导致行动失败的话，很可能会反过来告我们一状。” “那么，宪兵司令部就被动了，想要控制特高课的计划也可能落空。” “与其费力拿到已经被人掌握的情报，不如将其收买了为我所用提供特高课的行动。” “你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要我付出足够的利益，他就一定会答应合作！” “至于被查出来干掉，我也只是损失一点钱财而已。” “但是只要合作成功一次，就能在打击力行社的同时拿捏住特高课。” “如此巨大的收益，足够赌一把！” 藤原介一眯起眼睛，脸上露出自得之色。 显然也知道此事充满了变数，力行社也察觉到了内部出现问题，也锁定了几个怀疑对象并花钱收买法租界的包打听了解情况。 被揪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藤原介一的心气高，想一次把力行社和特高课都给网进去，将利益最大化！ 即便知道力行社查出内鬼，派人锄奸是迟早的事情。 但他的计划就是打一个时间差，在此人被揪出来之前花钱收买到有用的情报，再做局把特高课也设计进去。 日本人从上至下的内斗传承，从来没有停止过。 所以即便知道这个计划有风险，甚至可能中途因为力行社查到此人导致计划失败。 但是和成功一次的利益比起来，这个险也值得赌一次。 最重要的是此人已经和特高课合作，就算抓起来审讯得到的情报用处也不大。 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既然他能和特高课交易，自然也能因为钱和宪兵司令部交易。 而且藤原介一也不可能因为线人一句话，就带人来法租界偷偷抓人。 要是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很容易出纰漏，一旦引发国际事件会影响仕途的！ 就在三人低声交谈的时候。 陈志飞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来了来了，那个穿灰色马褂的就是力行社后勤科长张广利！” “哟西~！”藤原介一眉头一挑，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站在烟馆门口观察的男子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要是长时间盯着观察容易引起警觉。 武田从袖子里取出微型相机，对着门口观察的男子连续拍摄。 即便今天跟丢了，只要有相片在手上也能发动手底下的情报员寻找不是？ 张广利看似漫不经心的停顿，实则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后快步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停在对面的轿车帘子也轻轻放下了掀起的一角。 沈仪嘴角贴了假胡子伪装，身体隐藏在车窗下面。 低声道：“目标已经进入烟馆，不过没有看到另一个，等出来的时候动手！” “好！”两人应了一声，手里握紧了手枪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很快，一个身穿长衫戴着礼帽的男子也走了过来，站在门口看似整理帽子，实则观察四周。 “吉村！”武田眉头一挑，立刻低声汇报：“大人，他是我在军校的同学，毕业后我被分到了宪兵司令部，据说他被分到了特高课！” 藤原介一微微颔首：“那么现在可以确定之前的人是力行社张广利，两人在烟馆里接头！” 眼睛看向一旁的巡捕，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承诺道：“陈桑这一次的情报很有用，我会论功行赏！” 夸赞的同时，从衣兜里掏出一沓法币放在了桌上，目测有伍佰元！ 他很清楚这些巡捕想要的是什么，只有利益才能让他们继续为自己效力！ 再加上与其他人不同的身份，出手自然是大方。 陈志飞看着推到面前的钞票，很配合的张大嘴巴，两只眼睛都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伸出双手把钞票抓住手里，还舔了舔大拇指笑眯眯的清点数量。 把一个贪财的形象展现淋漓尽致。 武田脸上神情平淡，眉宇间流露出高傲感，眼底满是浓浓的不屑和轻蔑。 似乎对于这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的小人很瞧不上眼。 与此同时，烟馆二楼的雅间里。 哗啦啦~ 珠帘被掀开，一个头戴礼帽的长衫男子走了进去。 包间里有两张床，旁边还摆放了各种大烟的器具。 张广利坐在床头，正悠闲的抽着香烟。 对于放在旁边的烟土则是看都不看，显然是没有兴趣。 在这种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碰面，倒是很安全。 而且周围的人在吸食了烟土后都晕晕乎乎的，根本听不到也听不进去隔壁说了什么。 “你来了~！” 张广利看到进来的男子，眉头一挑，警惕之色散去。 放在背后的手轻轻关上保险，也拿了出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吉村走到近前，拨弄着散乱的大烟器具，意味深长道：“看你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消息？” 张广利微微颔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递了上去。 “这是行动队的藏身地，以及七人的名单。”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一堆报销凭证里筛查出来的。” “就算力行社猜测有内鬼，也会调查参与的关联人员，绝对想不到是我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后勤给查出来的！” 说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显然对自己的能力很满意。 吉村伸手想要去拿，见对方伸出的手往后缩了缩，瞬间心领神会。 从衣兜里掏出一沓大额法币递了出去，这才拿到了纸条。 打开看了一眼地址，以及七个名字又收了起来。 以他的专业能力，其实都记在心里了。 随即转头问道：“另一件事情怎么样了？” 第343章 要查到沈仪头上了？ 如果说提供了力行社一支行动小队的情报，那只是属于常规任务。 平常双方相互厮杀，就没有停止过。 可是另一件任务，却是要挖出最近损失惨重的原因。 消灭一支只是执行任务的小队来，顶多算是在力行社身上割了一块肉。 但要是能查到何人如此厉害，然后将其暗杀的话就是断了也力行社的一条手臂！ 两者之间可是有天差地远的区别。 如果能够把此人招揽过来为其所用，那才是如虎添翼。 想要彻底清理掉力行社在法租界和公租界的力量，也不是没有可能。 吉村看着笑眯眯数钱的张广利，身体微微前倾。 撒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诱饵：“渡边课长对此事极其重视，要是你真能把力行社这个高手找出来，课长承诺给你10条小黄鱼！” 张广利正在数钱的手一颤，猛然抬起了头。 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亢奋之色。 目前的汇率一条小黄鱼能换接近400元法币，10条就是4000元法币，可是一笔巨款了！ 要是再算上这一年来出卖同志换来的钱财，折合成法币已经超过1万元。 有了这笔钱，就可以逃去香港了。 只要脱离了国府的势力范围，就可以隐姓埋名当一个富家翁了。 早在1842年清政府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战败，与英国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将香港和鸭脷洲割让给了英国。 虽然在香港也有力行社的组织，但是比起上海主扬来的差别就太大了。 所以只要小心一点，就能避开搜查安稳的过下半生。 现在急需要的，就是钞票和黄金。 到时候带着小黄鱼过去，购置房屋和土地还不是轻轻松松。 再娶上几房姨太太，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潇洒！ 舔了舔嘴唇，贪婪的问道：“当真？” 吉村笑眯眯的点头回应：“我们合作了那么久，哪一次付钱的时候找过理由推脱，必定言出必行！” 不得不说，在花钱收买叛徒这一项上面，特高课确实很舍得花钱。 只要承诺了给多少钱，就绝不会找理由克扣一分。 当然，这是在还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 如果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榨干最后价值丢出去当牺牲品。 至于奖金……如果作为诱饵有巨大收获，或许会烧几张给他。 张广利贪婪的眼睛放光，对这笔奖金志在必得。 这不仅仅是一笔奖金，也是关系到了自身的性命。 他又何尝相信过特高课，随时都在想要脱离威胁逃到找不到他的地方去。 有了这笔奖金，就可以脱离苦海，又怎么会不兴奋呢？ 咕噜~ 吞了吞唾沫，低声道：“我查阅了最近两个月的报销凭证，情报科2组的在法租界的报销凭证比以往多了不少。” “不过我到我手里都是汇总后的，只能看到情报科2组的总数，却没法看到明细。” “但是通过比其他小组的不同来看，课长怀疑的可能性最大！” “至于2组人员名单，那都是保密的，后勤处拿不到也没法知道他们的姓名和相貌。 咔嚓~ 吉村划燃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支香烟。 点头赞同的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最近两个月在法租界报销凭证上比起其他小组有明显增长，就是最大的嫌疑。” “虽然还不能确定就是，但情报科2组可能性是最高的。” “但是……” “单凭这个猜测还不够，课长要的准确答案，只有提供了姓名和照片才能领奖金。” “你想想办法，再努努力争取把名字和照片都弄到手！” “10条小黄鱼的任务，可不止你一个人在努力。” “想要拿到赏金，你要比其他人快一步才行！” 吉村再次拿出赏金作为诱惑，还编造了有其他人在调查的谎话增加危机感。 可是这种谎话谁都没法反驳真假，甚至听起来还觉得再发动其他卧底调查也是情理之中。 顿时，张广利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人一旦有了需求，心底就会越加的迫切。 现在拿到这笔赏金就能脱离苦海，希望就在眼前，心里自然越加的迫切。 生怕被其他在力行社的卧底抢先一步。 正如吉村所说的，10条小黄鱼的赏金任务可不多见。 错过了的话，就只能继续做低赏金的任务了。 可时间拖得越长，暴露的风险就越大，心里也越不踏实。 皱起眉头想了想，点头道：“我明天找机会找财务科长喝酒，到时候把他灌醉了看能不能从包打听的赏金之中找到线索。”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能从最近两个月情报科2组给包打听赏金最多的一个，就有可能找到那个人。 尽管如此，想要查到准确的姓名和相片依然很有难度。 不过只要有耐心，总能一点点找到线索，然后拼凑起来找出这个最近常立功的人。 这种排查法或许会有偏差，但已经是他职权范围内的唯一途径了。 甚至为了低调不引起注意，从今天开始就要刻意回避询问关于情报科的事情。 张广利眯起眼睛，咬牙道：“给我7天时间，一定把这个人找出来！” 说话的时候拳头紧握，眼神很是坚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心志坚定的抗日义士，哪里能想到居然是一个叛徒汉奸！ 吉村笑眯眯的点头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课长给的时限是一个月，7天属于高效率了。 只要任务完成，肯定能得到课长的嘉奖，说不定还有机会争一争情报股副股长的位置。 两人在包厢里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一起并肩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外面观察的人也看到了两人。 藤原介一急忙低声道：“武田，待会儿你跟着张广利，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他提出合作的事情！” “是！”武田恭敬领命，脸上充满了自信。 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组织的叛徒而已，想要再收买他一次实在太容易了！ 而在斜对面的黑色轿车里，沈仪和张浩对视一眼。 咔嚓~！ 手枪上膛，推开车门径直走了过去！ 第344章 突如其来的枪声，藤原介一的无奈 “你放心，只要事情办妥一分钱不会少！” “快，一定要快！” 吉村站在门口再次叮嘱了一定要尽快查出力行社最近在法租界最活跃，连续破坏了特高兴行动的人。 这个人能力太强，如果不能除掉的话还会不断给特高课造成巨大的损失。 他们这些一线的情报人员，对上层的斗争自然是不关心的。 无论是独立的特高课，还是受宪兵司令部管辖的特高课，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即便特高课最近表现不佳被上层针对，宪兵司令部趁机将其收编管辖，要进行内部换人也是那些高层。 不过损失太大的话，他们这些下属也可能被课长追责处罚。 所以不论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前程，都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时间越短，证明能力越强，越能受长官重视！ “明白，我会尽快把这个人的姓名和对外伪装身份查出来！” 张广利点头应下，脸上神情很是严肃。 为了能尽快逃离上海，不需要催促都会尽快把人查出来。 心底已经想好了即便是一些以前不愿意做的冒险行为，此次也要放手一搏了。 否则潜伏的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弄到足够的钱财逃往香港! 至于被出卖的同志是什么结果，对抗日力量造成多大的损失，则丝毫没放在心上。 从当汉奸那一刻起，就已经和这个国家无关了。 “黄包车~！”吉村叮嘱了几句，伸手招呼路过的黄包车。 叮铃~ 车夫听到招呼，拉着车快步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两名男子也从街对面走了过来。 右手放在衣兜里，看似随意的目光始终在观察烟馆门口的两人。 吉村看到黄包车过来，笑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有发现了可以用老方法联系我。” “好！”张广利点了点头，转身也准备离开。 就在转头的刹那，发现了马路对面走来的两人，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虽然两人的路线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背后是烟馆的大门，一时也弄不清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想要进烟馆的？ 不过脸上瞬间露出警惕之色，右手也悄悄伸进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 吉村正准备上车，见到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也身体一顿，露出了警惕之色。 作为一名专业特工，哪怕只是可能带来的危险也会立刻警惕，而且常年的一线经验让他心底升起莫名的危机感。 虽然是一种直觉，但是这种直觉却救了他很多次。 在没弄清楚两人到底是不是进烟馆之前，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缓缓把手伸向了后腰的位置。 从马路对面过来的两人明显也发现了他们的警惕。 不过两人明显是早有准备，所谓一步快，步步快！ 在发现张广利警觉之后，毫不犹豫就举起枪。 尤其是张浩作为行动队长，身手更是厉害。 无论刺杀还是锄奸，类似的扬面都经历了很多次，可谓是经验丰富了。 当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时候，目标才刚把手枪从包里取出来，而且连保险都还没来得及打开。 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在宝兴里回荡，连电线杆上麻雀都吓得立刻扑腾翅膀逃离。 那些原本神情随意，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嚣张味道的小混混在听到枪声后也吓得缩了缩脖子，急忙猫着腰躲在角落里。 一个个脸色紧张，生怕是敌对帮会的人来寻仇了！ 而张广利拿枪的右手才刚刚抬起来，右边的肩膀和肚子上就瞬间绽放出两朵血花。 举起的手枪也因为剧痛脱手掉在了地上。 身体在子弹的冲击力下摇摆了几下，慢慢的无力瘫软了下来。 虽然两枪都不致命，但是当身体击穿身体的时候，基本也丧失了行动能力。 显然这位行动队长想要把功劳最大化，所以才避开了要害部位，只是让其失去反抗能力。 抓活口回去和带一具尸体回去，功劳可是有很大差别的。 张广利虽然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但是和每天在生死边缘游走的行动队长比起来就差远了。 仅仅一个照面，就在剧痛之下倒在了地上。 砰砰~！ 紧接着又补了两枪，让张广利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吉村见到同伴遭遇突然袭击，脸上瞬间剧变。 虽然不知道是针对张广利还是自己，但对方来了两个人肯定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与其坐以待毙被枪杀，不如奋起反击！ 即便打不死敌人，只要开枪了就能吓到对方躲避。 有了这个空当，就能逃进旁边的弄堂，利用夜晚的黑暗和地形逃脱。 可惜，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又怎么会给他还击的机会呢？ 砰砰~！ 同样的是两枪，一枪肩膀一枪肚子，立刻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肩膀受伤，握枪的手臂也抬不起来了。 肚子传来的剧痛让他根本没有站立的力气，身体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沈仪见状，立刻上前蹲下身子摸索。 从身上搜出一张纸条，打开看到是一个地址和几个名字后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有了这张纸条，今晚的功劳就算实锤了！ 把纸条装进衣兜后双手继续摸索，连衣角的夹层都没有放过，钞票也都全部收了起来。 倒不是贪财，而是防止利用钞票传递情报。 这些钞票带回去交给技术科，让他们检查是否有隐形药水等技术隐藏了信息。 与此同时 茶馆里的三人也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武田更是直接把手放在身后就要掏枪。 藤原介一眉头紧皱，抬手阻拦道：“不能去！如果这是有预谋的刺杀，他们肯定还有其他同伙埋伏！” 他们这一次只是想来先观察的，所以并没有带人，两个人身上也就两把手枪防身而已。 可是从枪手的专业动作来看绝不是普通混混能有的，明显是力行社行动队的精锐。 一个小队行动，周围必然还有警戒和支援的人。 他们这时候冲过去，也只是送人头而已。 藤原介一眉头紧皱，咬牙沉声道：“锄奸的动作真快！” 第345章 值得信任的人，英勇的陈巡长！ 不过张广利的身份特殊，所以即便找了线人包打听也只是极少数个别能力强的人，尽量的降低风险。 可是有些人为了利益，就会把消息再卖一次。 比如眼前这个法租界的巡捕，名义上已经发工资将其收编了。 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包打听而已。 既然他能把消息卖给自己，其他包打听也能把消息再转卖一次。 或者老老实实配合，把发现的消息告诉力行社。 今天自己能得到消息守在茶楼监视，力行社同样有可能得到叛徒接头的消息赶来锄奸。 所以这是一次赌博，就是赌力行社没有收到消息。 如果张广利还是一名力行社成员，那么藤原介一会毫不犹豫的带人过来将其抓捕或者早先就派人进去接触收买。 务必要保护此人的安全，和能为自己所用。 但是现在张广利已经与特高课合作，宪兵司令部上赶着去替别人保护，他心底的骄傲又无法接受。 况且此人已经和特高课合作，嘴里的情报都被掏干净了，带人来抓回去的价值也不大。 所以才想赌一把，就是赌力行社没有收到消息，还没有确定此人就是叛徒。 然后就能花钱将其收买，为自己的计划做一个局，以求重创力行社的有生力量。 哪怕只能利用一次就丢弃，也能带来巨大的回报。 藤原介一心里清楚是在赌运气，就是赌此人十天内不要暴露。 所以现在看到被人当街枪杀，立刻就联想到了是力行社在锄奸。 一个特高课的线人被杀，他们犯不着去冒险。 甚至看到竞争对手发展的内线被清除，心里还有一点小开心。 特高课被打击越大，宪兵司令部才有更充足的理由拿到监督权。 现在看到对手的力量被打击，自然乐得欣赏。 况且藤原介一心里清楚，这时候最好假装是不相干的茶客。 低调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主动冒头呢？ 要是被力行社的行动小队知道茶馆里还有一个宪兵司令部少佐，一个日本贵族，恐怕立刻就会蜂拥而上！ 到时候就不是考虑内斗的事情，而是考虑要不要维护家族荣誉选择玉碎了！ 就在准备静观其变的时候，令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坐在旁边的小巡捕竟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双剑眉紧皱，满是痞气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严肃的说道：“武田兄的身份不合适，不能过去！” 藤原介一微微颔首，赞同的说道：“没错，武田的身份的确不宜参与。” 要是武田拿着枪冲过去，之后身份被曝光的话肯定会引起法国人的愤怒。 毕竟法租界规定，所有人都不能携带武器，就算是日本人和英国美国人都不行。 来到法租界，就要遵守规矩！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规矩。 对于这些国家的军官和保镖一类的，是默许了可以带一把手枪防身。 如果因为法租界的治安问题，导致对方动用了手枪防身，法国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因为争斗发生枪战，那就是打法国领事馆的脸。 要是武田的身份被曝出来，再通过报纸宣传宪兵司令部一名曹长参与枪战，弄不好会搞成国际事件。 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亲娘咧，弄不好会影响仕途的！ 所以藤原介一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还是选择观望。 武田得到长官的暗示，也重新坐了下去。 虽然脸色依然严肃，但从眼底能看到明显松了一口气。 再次看向那个小巡捕时，原本的倨傲不见了，转而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这个表面刚硬的日本曹长，似乎也不想去送死啊！ 陈志飞没想到一个无意的举动，竟然能换来藤原介一随身心腹的友情，简直是意外的收获啊！ 不过眼下却顾不得这些，作为幕后的布局者，现在到了他这个主角登扬的时间了。 脸上的痞子气消失，露出了肃穆之色。 咬牙沉声道：“此人对大人有用，不能死了！” 随即转过头，看着一旁满脸诧异愕然的日本贵族。 严肃的说道：“士为知己者死，藤原大人待我陈志飞不薄，我陈某也不是怂人！你们不方便出面，那就换我去！” 说话间神情肃穆，大有一副士为知己者死要去送命一样的决绝！ 想了想，索性再拉一把关系。 转头看向一旁同样愕然的曹长，目光坚定的叮嘱道：“武田兄，保护好大人！” 然后神情激昂的冲了出去，留下两个日本军官面面相觑。 藤原介一看着义无反顾冲出去的背影，暗暗点头赞赏：“陈桑，值得信任！” 武田也点头赞同道：“陈巡长是个勇敢的人！”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快速停在了一旁。 一名平头青年从驾驶位下来，帮忙一起把张广利往车上抬。 沈仪则在吉村的身上摸索，眼角余光瞄到快速跑过来的巡捕时，心头暗暗松了口气。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个家伙在做什么呢，总算是出来了！” 按照计划枪响就该出来，结果多等了足足三十秒才出来。 导致他不得不假装在吉村身上继续摸索，以此拖延时间。 正在努力搬运的张浩看到有人冲过来，急忙提醒：“有巡捕来了！” 沈仪转头道：“你们快上车，我来应付！” 张浩点了点头，和下属一起艰难的把受伤的张广利塞进车里。 而快速冲过来的巡捕转眼也到了面前。 沈仪似乎专注于搜身‘才’发现有人冲过来，立刻举起了枪。 陈志飞敏捷的窜到近前，双手抓住了握枪的手腕，猛力往上抬。 砰！ 一声枪响，子弹射向了空中。 然后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经过激烈的厮打连手枪都掉在了手里。 为了逼真，扭打可不是演戏。 不过陈志飞虽然是打架高手，但也不是受过专业训练，还练过武术的沈仪对手。 在挣脱扭打后，主动把脸凑了上去，还给了一个用力的眼神。 要是不负点伤，事后怎么让长官看到自己的勇敢和奋不顾身呢？ 第346章 功勋章，先救谁？ 陈志飞眼角挨了一拳，顿时眼前冒起一片星光。 “哎哟~！” 身体往后仰倒了下去，嘴里发出吃痛的喊叫声。 这可不是装的，是真的被打疼了。 为了让表演更加真实，这一拳可是真真正正的打在了眼角上。 仅仅刹那之间，眼角就开始发青。 陈志飞虽然挨了一拳，眼睛都被打成了熊猫眼，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眼角挨了一拳不是淤青，而是代表了此次不惧个人安危，与恶势力搏斗的勋功章！ 回头让藤原介一看看，这是为了保护重要人物不惧生死留下的证明。 沈仪打出一拳，也顾不得捡地上的枪了。 急急忙忙就往车里钻，嘴里大声喊道：“巡捕来了，走~快走~！” 从叫喊声能听出来对巡捕的忌惮，和想要立刻撤离的慌乱。 毕竟已经来了一个巡捕，正常思维很快就会有其他巡捕赶过来支援。 一旦被巡捕缠上，再想要逃跑就更难了。 这才摆脱纠缠后连枪和吉村都顾不上了，仓皇的钻进车里就逃跑。 这一幕看似慌乱，好像对方很害怕巡捕一样。 但是只要藤原介一和特高课稍作思考，就能猜测到其中的缘由。 日本作为侵略者，在虹口和闸北有驻军还有重型军械，被称为日租界也不为过了。 可是来到法租界还是要遵守规矩，要避免引发国际纠纷。 一旦上升到国际事件，那就可大可小，还可能影响前程了。 如果己方理亏的话，为了给法国人一个交代，把当事人撤职都是有可能的。 连嚣张的日本人都会有所顾忌，力行社是国党的组织，就更在意国际影响了。 因为要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同和支持，处理起来比日本人更加的严厉。 以引发国际纠纷把当事人定罪入狱，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日本人只要没带武器，遇到事情也敢和巡捕房正面硬扛。 可是羸弱的国民政府为了获得国际支持，态度就要软弱太多了。 所以两个枪手是力行社的成员，自然不敢和巡捕房作对。 更不敢做出在大庭广众之下枪杀巡捕的事情。 那就不是单纯的矛盾和争斗了，是对法国领事馆的挑衅和打脸。 以如今需要外界支持的国府来说，明面上是没有那个胆量的。 所以陈志飞的动作看似危险，其实只要不是遇到嗜杀的蠢货，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只要人没事儿，被打一顿也掀不起波澜。 陈志飞挨了一拳，似乎被打得晕晕乎乎。 艰难爬起来都还没有站稳，就摇摇晃晃往前冲，嘴里还大喊：“站住~别跑~！” 可惜人怎么可能追得上汽车呢？ 追出十几米后只能无奈的停了下来，然后走到躺在血泊中的吉村身边用手试探。 “还有脉搏~！” 随即兴奋的大喊道：“报警，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在喊话的同时，给茶馆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 藤原介一心领神会，用茶馆的电话叫了救护车后，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才转身离开。 武田也关切的点头示意，才转身追了上去。 陈志飞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底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扬戏算是演完了。 力行社完成了锄奸，还把张广利和名单都带了回去。 藤原介一因为想冒险做长远布局，结果被力行社抢先一步锄奸。 虽然没能收买此人，但是对陈志飞的表现很是满意。 先是收到消息就立刻上报，表明了此人还是愿意为自己效力的。 之后还能主动指出放长线的不确定性，也提醒了可能随时被锄奸，代表了有思维有远见。 最后的冒险之举看似救人，但藤原介一心知肚明是在报下这个特高课的人。 只要人没死，还掌握在陈志飞的手里，和掌握在藤原介一自己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才帮忙打电话通知巡捕房，并叫来了广慈医院的救护车。 很快，救护车响着警笛赶了过来，把吉村抬上了车。 陈志飞在等救护车的时候，也去打了两个电话。 然后拿着夺下来的手枪，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皱着眉头吩咐：“护士小姐，快帮我上点药~！” 护士看着眼睛淤青的巡捕，又低头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伤者，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脑海里闪过一个疑惑的念头：“眼睛淤青而已，难道不该先救枪伤严重那一个？” 不过看到对方身穿巡捕制服，手里拿着手枪，而且还带着几分痞帅。 点了点头，拿出棉签消毒，还用胶带贴了一张纱布。 从外表看起来，就是受伤了！ “我~我~救……。” 在眼角贴完纱布后，担架传来虚弱的求救声。 吉村艰难的抬起左手，嘴唇嚅动发出虚弱的声音。 陈志飞瞥了一眼，示意道：“护士，我觉得他还能再抢救一下，不如帮他止血吧？” 声音平淡，眸子中散发着冷意。 就是这个日本人和张广利联手交接情报，给力行社造成了巨大损失，也害死了很多抗日的英雄！ 所以才故意让护士先给自己处理眼角，然后再帮忙处理枪伤，让他多受一点罪，心理承受死亡恐惧的折磨。 陈志飞对于沈仪的枪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说了不打要害，那就肯定不会打死了。 吉村用衣服捂着肚子上的伤口，以目前的出血量就算再晾他两三个小时也死不了。 护士古怪的看了一眼，默默拿出纱布开始为伤口止血。 很快，救护车回到医院，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赶往了手术室。 有一名巡捕在这里，他们想不想医治都不行。 尤其是枪伤，涉及的问题就更严重了。 要是真放任不管要先收钱，导致伤者死亡了，他们医院也脱不了关系。 就算上面不追究，得罪了巡捕房肯定会找借口刁难的。 叮~！ 陈志飞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凳子上，也不管墙上有禁止吸烟四个字，直接点上了一支香烟。 身为巡捕，要是遵守规矩那才叫奇怪呢！ 哒哒哒~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顾成礼带着三室匆忙赶了过来。 关切的问道：“志飞，你受伤了？！” 第347章 都来了，小题大做？ 陈志飞看着涌上来的十余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老肖笑着说道：“这不听说你遇到事情了，大家这就立马赶过来帮忙！” 能够接到通知立刻赶过来，是当作自己人了！ 陈志飞看着一众巡捕房的兄弟，心底有些感慨。 之前打电话给巡长，说了发生枪击案件，自己把其中一个伤者送来了医院，希望能派人来维持秩序。 没想到巡长竟然亲自过来了！ 按理说，这位咸鱼巡长从不加班，更不关心业务上面的事情。 晚上通常都会去应酬，或者去总巡长的家里打牌。 可是现在竟然亲自赶过来了，说明了他在接到电话后心里的重视已经超过了打牌喝酒。 而其他人，则更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 如果能全部通知到，并且在一个小时左右赶过来，就已经算是高效率了。 这倒不是瞧不起三室的同事，主要是整个租界巡捕房都一样。 大家当巡捕就是抖威风免得被欺负，另外再混口饭吃，平常遇到事情能躲就躲，能推的就推。 就算收到命令也是磨磨蹭蹭，不拖延一个小时绝对到不了现扬。 可是现在大家都各自下班回家了，但是接到巡长的电话以最快的时间从各处赶过来。 足以证明了巡长在他们心里的地位。 也证明了这段时间大家相处很愉快，已经接纳成了自己人才会如此匆忙的赶过来。 陈志飞点了点头，把这份情谊记在了心底，正准备简单把事情说一下。 忽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 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穿巡捕制服，几乎已经是光头的头顶还有稀稀疏疏的几寸白发。 虽然体型偏瘦，可是浑身却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 正是掌管整个法租界巡捕的总华捕，赵宝庆！ “赵总~！” “赵总好~！” “赵总好~！” “……” 陈志飞和顾成礼等人见状，立刻迎了上去恭敬的打招呼。 吴晓咂巴着嘴，惊叹道：“居然连赵总都惊动了，飞哥~不就是仇杀吗，搞出这么大阵仗可不好交代啊！” 到底是大嘴巴，第一时间就开始吐槽。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人骂他，三室的人都反倒露出了赞同之色。 肖全贵低声道：“飞哥，枪击案虽然是大案，但是赵总日理万机应酬也很多，为了这点事情把他老人家叫来，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一起枪击杀人案吗？ 法租界每天都在发生，而且还不止一起。 黑帮之间的仇杀就没有停止过，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通常帮派之间私底下自己解决，只要不牵涉到无辜的市民就不会过问。 等两边打完了，谈妥了事情也就结束了。 再交一个背黑锅的人给巡捕房，然后就可以结案了。 这种事情连总巡长都懒得过问，就更别说是惊动总华捕了。 真要上纲上线起来，的确是小题大做了。 此时，一个三十来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先一步走到近前。 低声道：“志飞，刚刚赵总正在和人谈生意，接到你的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 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得到。 陈志飞微微颔首，感激的笑道：“知道了，多谢刘秘书！” 这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男子，正是总华捕的新秘书，刘权！ 这一次的秘书人选是赵宝庆亲自挑选的，各方面能力都不差，自然不会再出现李宏伟那种无脑二代的低级错误。 而且刘权对于前任是如何被坑入狱的事情也特意了解过，敏锐的察觉到前任是被布局给坑了。 不过成王败寇，加上赵宝庆对那个二代也不满意，所以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刘权出身草根，没有深厚的背景更需要朋友支持帮衬。 所以在担任秘书后，主动向陈志飞释放了友善的信号。 两人在私底下也接触了几次，关系倒是很融洽。 刚刚那番话，看似在说赵宝庆的行程安排，实则是暗示推掉了和人谈生意赚钱特意赶过来，待会儿汇报的时候可要注意一点。 就差没直说把案情夸大了！ 陈志飞心领神会，所以才会低声感谢。 赵宝庆昂头看着面前的年轻巡捕，目光停留在眼角的纱布上。 沉声问道：“受伤了？” 陈志飞点了点头：“和枪手搏斗的时候挨了一下，不碍事儿！” 随即取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双手恭敬的递了上去：“属下在搏斗中夺了他的枪，可惜还是被他给跑了！” 赵宝庆接过手枪，熟练的卸下弹夹看了看。 沉吟道：“枪手和伤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陈志飞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扫过，汇报道：“回禀赵总，身份都已经查清，枪手是力行社行动队成员！” 哗~！ 话音落下，所有人一片哗然，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仇杀，还特意把赵总叫来有些小题大做了。 现在听到是力行社的人动手，事情的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帮会之间的仇杀只是小打小闹，是在巡捕房的默许下进行的。 那么力行社在租界搞暗杀，那就是公然的挑衅了。 赵宝庆低头打量着手枪，沉吟道：“勃朗宁1911，倒是那边的人常用的。” 随即抬头询问道：“有证据吗？” 陈志飞想都没想就摇头道：“没有！” 没有证据就敢说是力行社所为，仅凭一把手枪，是没法判定是力行社所为。 真要是拿着一把手枪就跑去华界兴师问罪，反倒会惹来嘲笑。 只要那边咬死了不承认，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没有任何办法。 赵宝庆眯起眼睛，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 “是！”陈志飞身体站直恭敬的应下。 “事情要追溯到三天前，宪兵司令部的藤原介一少佐花重金请我帮忙在法租界跟踪调查一个人。” “而此人就是此次被枪杀的目标，力行社的叛徒张广利。” “此人表面是力行社的人，其实早就投靠了特高课私底下提供情报。” “我接到消息今天张广利和人在烟馆接头，就通知了藤原少佐。” “之后我们三人就在对面的茶馆……” 第348章 灭口？头疼的赵宝庆 好几次都差点被枪手给打中，连听故事的人都为其捏了一把汗。 最后在高超的近身搏斗术下打得枪手狼狈逃窜，要不是有同伙接应的话肯定能将其擒拿。 既然把枪手打得狼狈逃窜了，自己挨一拳受点小伤似乎也就合情合理了。 这不是被打伤，是与枪手搏斗的功勋和见证！ 陈志飞对于和藤原介一的结交，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 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弄得剑拔弩张还上了报纸。 之后两人不打不成交，反倒冰释前嫌还成了朋友。 就在前几天的升职嘉奖仪式上，藤原介一还穿着军服出现在小礼堂参与见证。 要说两人没有关系，谁信？ 所以不如坦坦荡荡的放在明面上，就是有交集。 反正法租界的高层哪一个没有一点关系人脉，巡捕房高层同样有人和日本人结交。 不只是日本人，还有英国人美国人德国人都有来往。 适当的展示一下人脉和结交之人的层次，也是对外界的展示，提升包装自己的机会。 现在日军还没有对上海发起全面战争，所以大家对于和日本人结交并没有太多的额外想法。 就和与其他国家的人交朋友做生意差不多。 即便之后全面战争爆发，日军短期内占据上风，甚至占领整个上海滩，那么这份关系就更值得炫耀了。 陈志飞现在接到日本朋友的委托帮忙调查一个人，也就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了。 其他人同样利用职权做过类似的事情。 只是在听了讲述后，对两边的身份更加的确定了。 可惜即便知道枪手是力行社的人，可是缺乏直接证据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赵宝庆眯起眼睛，感受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询问道：“你的意思枪手把叛徒的尸体带走了，里面正在抢救的是特高课的人？” 陈志飞点了点头，笃定道：“没错！” 力行社那边给了身份猜测，藤原介一也说了吉村不是宪兵司令部情报股的人。 虽然日本的特务机构很多，其中还有在上海滩有着赫赫凶名的梅机关。 不过这个机构还要过两年才在虹口建立，所以吉村是特高课特务的概率高达九成。 其实不管是哪个情报部门，只要确定是日本特务就足够了！ 刘权低声道：“赵总，涉及日本人，弄不好公董局会发电质问巡捕房！” 对于上头来说，日本人不好惹，那就找管理治安的巡捕房出气。 而管理法租界所有巡捕的总华捕，自然就成了出气筒。 赵宝庆眉头紧皱，何尝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不管怎么说，在自己的直辖范围内出现两国势力当街枪杀的事情，这都是对法租界的挑衅和无视。 是瞧不起巡捕房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所以事情一旦闹大了，他这个总华捕就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 赵宝庆眉头紧皱，沉吟道：“特高课的人还在里面躺着，你们说该怎么处理？” 额…… 霎时，所有人都垂下了头，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成礼想了想，摊开手掌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低声道：“要不清理掉所有痕迹，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这个平常看起来咸鱼的巡长，做起事情来倒是够干脆果断，直接就提出毁灭所有痕迹的办法。 到时候把里面的人本人弄死，再装进麻袋沉江，就把痕迹抹除了。 赵宝庆犹豫片刻，摇头道：“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宝兴里那么多人看到，要是回头日本人找我们要人，就反倒被动了。” 顾成礼抿着唇，微微颔首也赞同这个说法。 本来就是急切之中想出来的应急策略，被驳回了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已经提过建议，只是没有被采纳，接下来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躲在后面不冒头了。 在后退一步的时候，给陈志飞眨了眨眼睛暗示替长官分忧的时候到了。 其实说到底，之所以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意见被驳回，只是作为在扬除总华捕之外职位最高的。 就算想躲也躲不过去，索性随便应付几句。 毕竟顾成礼明面上的靠山是总巡长，可是能把走私生意做起来，后面没牵涉到法国高层进行协调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就不是赵宝庆的人，自然没必要讨好立功争取表现。 不如把这个机会留给陈志飞，他才是总华捕一系的人。 为长官排忧解难，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同时，赵宝庆也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年轻巡捕。 笑骂道：“这个麻烦是你小子带回来的，说吧~该怎么解决？” 赵宝庆对这个年轻巡捕很是看好，尤其是头脑灵活好几次解决了大家都无法处理的问题完美搞定。 所以在询问的时候，心里是充满期待的。 期望这个看好的年轻人能一如既往的表现，别让自己失望。 陈志飞撇了撇嘴，一脸玩味的笑道：“谁说有日本人了？” “额……？”在扬的人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刚刚不是说了日本特务正在里面抢救，现在怎么就没有日本人了？ 赵宝庆眯起眼睛想了想，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鼓励道：“继续说！” 陈志飞目光扫视 一圈，得意的笑道：“明明就是黑帮仇杀，里面的人也是某个帮会高层。” “就算把他救活了，但是在对外宣称中也是抢救无效死亡。” “然后找个替死鬼背黑锅，案子不就结了？” “租界发生帮会仇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霎时，所有人都明白没有日本人的意思了。 对外宣称是帮会仇杀，对公董局也能有个交代。 刘权低声询问道：“可是把日本人弄死，会不会有后患？里面还有医生护士，会不会走漏风声？” 陈志飞自信满满的说道：“放心，不需要杀人灭口，有些事情私底下就可以解决了。” 赵宝庆眉头一挑，笑道：“好，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要灭口还是放人都由你决定！” 第349章 老肖也想进步，打电话 “能得到赵总的赏识，飞哥前途一片坦荡。” “我进入巡捕房都3年了，也没独立办过案子呢！” “飞哥，苟富贵勿相忘！” 霎时，三室的众人纷纷表示恭贺，能够被赵总委以重任感到高兴。 一个个小年轻羡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在他们看来，如此重要的案子竟然交给他负责，说明了赵总的青睐和看重。 只有被当成了心腹，才会有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负责。 大家年龄相仿，但是别人因为总华捕的青睐，才进入巡捕房短短两年就当上了巡长。 虽然是副职，但是也让无数人羡慕眼红了。 现在又帮助赵总处理棘手的问题，到时候立功又能升职了！ 在租界巡捕房，想要升职并不是看工作能力怎么样，更不管你平时破了多少案子。 在刻意随意找人顶包的大环境下，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可是解决了替长官分忧的案子，到时候想不升职都不行咯~！ 几个小年轻心底羡慕，但也只能期盼飞哥‘苟富贵勿相忘’了！ 不过对于年龄稍大更稳重的，却没有那么乐观。 顾成礼和肖全贵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就差没直接说出来是一头老狐狸了。 从表面看起来，这是长官对下属的重视，好像是一种栽培。 可这是在圆满完成任务的前提下。 如果没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情，作为经办人就要背黑锅了。 也就是说做得好了，是在长官的指导下完成的。 要是把事情搞砸了，那就是经办人的责任，和长官没有任何关系。 赵宝庆这头老狐狸能从二十岁加入巡捕房当一个小巡捕，花了三十年时间一路坐到总华捕的位置，可不是简单的角色。 至少有功劳自己领大头，有责任下属全背的套路是玩儿得贼溜！ 要是换了其他人，或许会头疼这件事情不好处理。 可是对于陈志飞来说，那就是在按照计划进行了！ 只要能按照计划的一关一关通过，就能达到多赢的目标。 陈某人做事习惯了把利益最大化！ 昂起头，郑重的保证道：“请赵总放心，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这句话一出口，就等于是让长官没有后顾之忧了。 其他人的巡长或者副巡长还背不起这个黑锅，可是眼前这个巡捕别看年轻，却是目前法租界最火热的新星。 连法国警务总监皮埃尔，都知道这个最近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 推他出来背黑锅，有名气的加持倒是刚刚好。 当然，赵宝庆的心底也是希望能够把事情圆满解决的。 毕竟闹大了对巡捕房名声有影响，上头多多少少也会认为他管理上不得力。 能够圆满解决，对大家都好。 现在听到下属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这句话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干瘦的脸上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 啪啪！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好干，把事情做好了做漂亮了，我替你请功！就算没办好也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要不是了解这头老狐狸的秉性，差点就真信了！ 陈志飞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雏，不就是虚与委蛇的演戏么，谁还不会呢？ 只是眨了眨眼睛，原本有些干涩的眸子中立刻升起了一层水雾，脸上满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嘴唇嚅动：“赵~赵总~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望！” 然后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免得半天没落泪穿帮。 “嗯。”赵宝庆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伸出两根手指低声道：“赎人的时候，要这个数。” 陈志飞后退一步，身体站得笔直，敬了一个礼。 声音激昂道：“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转身在三室的人脸色扫过。 霎时，三室的众人除了顾成礼又往后退了退之外，其他人都挺直了胸膛。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都知道飞哥是讲究人。 每次只要有任务，肯定都不会亏了大家。 这一次只要尽力配合，肯定又能拿奖励！ 陈志飞目光落在最靠前的老油条身上。 沉声道：“老肖，你带几个兄弟守在这里，除了医生之外任何闲杂人等不准靠近伤者。” “另外等医生和护士出来之后，你给他们通通气，统一下口径，可以再威胁一下。” “所谓言多必失，当有人问起来的时候他们不需要做任何的解释。” “只要说是有巡捕守在旁边没有说过话，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有其他记者或者包打听找哥儿几个要消息，咬死了是帮会仇杀就可以了。” “至于伤者的身份，老肖你编一个，和兄弟们统一口径就可以了。” 肖全贵身体站得笔直，敬礼道：“是！” 态度很端正，完全就是一副下属听从领导指令的架势。 作为一个进入巡捕房多年的老油条，资历是足够了，就是苦于没有背景。 现在陈志飞搭上了总华捕的大腿，连巡长都承认这个位置过两年也是他的。 老肖虽然年龄不小了，但也是有上进心的。 以前是没有门路，顾巡长又过于咸鱼根本指望不上。 现在这个年轻的巡长前途无量，而且很讲义气，自然有了进步的心思。 远了不说，但是将来陈志飞职务再次提升，把三室交到一个心腹的手里岂不是还等于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格外想要证明一下，指望着两年是不是也能提一级。 心里铆足了劲想要好好表现一把，争取进步进步。 赵宝庆见安排得妥当，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有人顶上来了，当长官的自然乐得轻松。 顾成礼勉励了几句，也懂事儿的跟着一起离开。 既然要送人情，他这个巡长自然不适合再继续留在医院。 他还指望这个生意伙伴在蚕丝上赚钱呢！ 陈志飞安排妥当后，踱步走到了前台。 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转接到报社，大大咧咧道：“找姜若楠？” 第350章 独家报道，编故事 通常打电话到报社找人的，都会礼貌的加一个‘请’字，或者态度也会很温和。 这么直白嚣张指名点姓找人的，普遍都是来找麻烦的。 毕竟报社这一行除了报道最近的新闻，也会揭露隐私等等。 哪怕是一些正常的报道，但也会因为是负面的而得罪人。 所以兴师问罪打电话找麻烦，也就习以为常了。 一些小报社为了博眼球爆猛料，被得罪的人打上门来，把办公室砸得稀巴烂都是基本操作。 要是遇到狠的，报道的记者说不定还会被从楼顶给丢下去。 就算报了巡捕房，最后的结果也是意外坠楼，或者直接定性为压力太大了跳楼自杀。 反正就算被一帮人打上门了，不止一个目击者看到是被扔下楼的。 只要背景够硬，就是意外或者自杀，就是和打击报复没有关系。 不过好在报社属于法租界的官报，有领事馆和公董局撑腰，一般的背景还真不敢来闹事儿。 否则砸了报社，就是打公董局的脸。 一旦公董局给巡捕房下令，那么对错是非就不重要了。 所以偶尔会有得罪的人打电话来辱骂，倒还真没人敢登门打砸闹事的。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稍等！” 然后就听到叫喊声：“若楠，找你的电话。” 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是姜若楠，请问是哪位？” 声音很清脆，不过带着几分急切，似乎工作很忙。 电话里传来带有几分痞赖的回应：“我，陈志飞。” 姜若楠精致的眉头一挑，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居然会是那个家伙打来的电话。 虽然心底有些高兴，但想到拒绝邀请跑去找舞女的事情就心里来气。 故作冷淡道：“什么事儿？” 电话里传来意味深长的声音：“有独家猛料，要不要？” 姜若楠眯起眼睛，眸子中露出浓浓的兴趣之色。 作为记者每天都在找新闻，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还会花钱找包打听拿素材。 现在有猛料，还是独家猛料送上门，又怎么会没兴趣呢？ 只是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满脸疑惑的问道：“真的？” 电话里传来笃定的声音：“比珍珠还真，要是有兴趣的话立刻来广慈医院找我！如果来得太晚被别人给抢了，那可就不能怪我咯~！” 嘟嘟嘟~ 说完便挂断电话，只剩下一阵忙音。 “我……。”姜若楠正准备答复马上过去，结果对方就没有任何留恋的挂断了电话。 小手紧握电话，银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不过有猛料在前，也顾不得生气了。 匆忙回到办公桌上，把写了一半的稿纸收起来，拿起黑色小包就匆匆跑了出去。 当走出报社的时候，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 毕竟已经晚上九点多，大家都在家里休息了。 “黄包车！” “广慈医院！” 姜若楠招了一辆黄包车，匆忙向医院赶去。 生怕去慢了，独家消息就给别人了！ 在她的心里，虽然那个家伙很可恶，最近还接连惹自己生气，但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应该不会诓骗她。 即便要诓骗，也不会骗她去医院。 总不能是去医院方便摘腰子吧，现在可没有移植技术。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也被推开。 一名洋人医生走了出来，笑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并没有伤到要害，等麻药过了就能醒来。” 开枪的时候本来就不是冲着要他命去的，只要救治及时自然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失点血身体虚弱罢了。 躺着休息十天半个月，基本就可以下床了。 在解释的时候，两名护士也推着吉村出来了。 陈志飞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三室的人立刻跟了上去，然后守在了病房外面。 倒不是担心会有刺杀灭口，而是防止消息走漏。 从现在开始，吉村除了医生和护士外，不能再和其他人接触了。 就是为了防备消息走漏，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不多时，吴晓低声汇报：“飞哥，姜记者到了。” 在他的身后，则是这个打扮时尚的倩影。 姜若楠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打量，长长的睫毛眨动，俏脸上透着惊讶和疑惑。 从眼前几名巡捕守在病房门口来看，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如果是普通人受伤，根本没钱也没资格住单间，更别说还有两名巡捕守在外面了。 不由好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一边询问，一边拿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 陈志飞笑了笑，指向走廊尽头的椅子道：“去那里说吧。” 率先坐在椅子上，拿出香烟叼在嘴上，又拿出拉风的打火机点燃。 姜若楠看了一眼高档打火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随即伸手指向墙上的标语：禁止吸烟。 “呼~！”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咧嘴笑道：“你确定要和一个帮会的地痞讨论素质问题？” 额…… 姜若楠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无言以对。 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有素质，还有什么可争论的呢？ 无奈的摇头坐在旁边，催促道：“现在能说了吧。” “嗯。”陈志飞应了一声，吐出一口烟雾昂起了头。 倒不是为了装哔，纯粹是编故事下意识的举动。 “我这人身为巡捕，有强烈的责任心，以维护租界治安为己任！” “所以我每天在下班后，都会自发的利用休息时间巡逻，保护市民的安全。” “今晚在巡逻到宝兴里的时候，远远看到两个男子站在烟馆的门口说话。” “然后又看到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从马路对面快速走过去，二话不说掏枪便射。” “两人中弹后应声倒下，之后一辆轿车停在旁边，把其中一人抬了上去。” “就在准备搬第二人的时候，我不顾个人安危奋力冲了上去。” “然后在肉搏中打跑了枪手，及时把另一人给救了下来。” “虽然第一时间送医了，但还是因为伤势过重没能抢救过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第351章 坦诚，给藤原汇报 陈志飞仰头望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悲天悯人之色。 叹气的时候还摇了摇头，似乎没人把人救回来，一副很自责的模样。 不知道的见了此情此景，恐怕会共情的对这位正义感十足的巡捕大加赞扬。 姜若楠长长的睫毛眨动，低头看了一眼笔记本的记录，又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眼被两名巡捕守护的单人病房。 如果说是两件不相关的事情，她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结合在一起，她就有些无法理解了。 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一个疑惑：如果说伤者死在了抢救中，那么病房里的人又是谁？ 这一层可是只有权贵或者特殊人物才有资格住的单人病房，可不是太平间！ 笔记本上可是根据描述清楚记录了其中一个人的尸体被抬上了车，另一个准备抬上车的时候被阻拦。 这才在危急关头救下来，送到了医院救治。 现在有两名巡捕守在门口，里面除了那个伤者还能有第二个？ 姜若楠的银牙咬的咯吱响，狠狠瞪了身边男人一眼：“这是在编故事呢，可恶的家伙又在骗我！” 从这个‘又’字就能听得出来，撒谎欺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难怪会咬牙切齿的恼怒。 特意丢下写了一半的稿纸赶过来，结果听了一个睁眼说瞎话的故事，换了谁都会生气！ 咔咔~ 钢笔在手中发出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掰断的声响。 陈志飞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先说好，把钢笔掰断了可就不能再打我了！” 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后仰，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扑哧~！”姜若楠被那个家伙耍宝的样子给逗笑了。 女人一笑，心里的气也就消了。 姜若楠能在短时间里就成为知名记者，头脑是何等的聪明。 结合故事与实际情况，再想到枪击案件，以及外面还有几个巡捕守着明显是封锁消息却把自己叫过来。 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古怪，要是还看不出有问题才是白混了。 把笔帽盖上，风轻云淡的问道：“特意找我过来听故事，到底有什么事情？” “既然是找我帮忙，那就别再把我当傻子骗！” “如果不方便透露，你可以不说，但是不能骗我！” 声音清脆，理秀发的动作看似随意，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陈志飞眯起眼睛，心里暗暗嘀咕：“这个小妞不简单，可不是好骗的傻白甜。” 不过越是聪明，倒越是放心满意。 现在对方捅破了窗户纸直接挑明，再编故事搪塞就太没诚意了。 最后那一句看似随意的话，也是一种警告：不方便可以不说，却不能胡说！ 陈志飞身体微微前倾，附耳低声道：“如果我告诉你病房里的伤者是日本人，还是特高课的特务，你还敢按照我的要求报道吗？” 姜若楠感受到耳畔的热气，俏脸莫名升起一抹红晕。 也不知道是羞涩忘了躲避，还是听到‘特高课’三个字太过惊讶。 一双杏眼圆瞪，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红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平复心绪道：“你想让我怎么做，直接说吧！” 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看不出来是有事相求。 陈志飞笑道：“就是按照独家消息报道，不过两方的身份要略作修改。” “枪手不是力行社的人，死者也不是特高课的人，初步推测是帮会的高层。” “因为两帮抢地盘打出了真火，所以其中一方就不讲规矩的派人枪杀。” “其中一具尸体被对方抢走，另一具尸体就放在太平间！” “当然，报道的时候灵活一些，并不能作为定论。” “说不定过几天又要改成经过调查，被枪杀者的身份是日本特务也有可能。” 姜若楠手里的钢笔快速记录，把要求都写在笔记本上。 眉头紧皱道：“太平间的尸体怎么办？要是被人查到并无此人，报社的名声就毁了。” 陈志飞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不就是找具尸体么，上海滩每天不知道要收纳多少具无名尸体，随便找一个充数还不容易？” 要安排尸体应付其他记者事后调查，反倒是最容易的事情。 随着涌入租界的难民越来越多，每天都会有流浪汉死在角落。 随便找一个就能充数应付其他记者的调查。 姜若楠眯起眼睛，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以帮派仇杀，掩盖两股势力在法租界厮杀的真相！” “另外把这个日本特务藏起来，也是想要和日本人私底下进行谈判？” “按照我对巡捕房的了解，这次恐怕又要敲诈一大笔钱赎人吧？” 只是根据简单的了解，便大概推测出了部分目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目的，无须对人隐瞒。 “聪明！”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 笑道：“事情和你猜想的差不多，现在就问你帮不帮吧？” 姜若楠略作思考，下意识咬着笔帽，模样很是可爱。 眨了眨大眼睛，纠结的说道：“我当记者是为了报道事实真相，你让我做虚假报道，有违职业道德……。” 陈志飞听着拒绝的话，越听越觉得熟悉，就差没直接说‘加钱’两个字了。 急忙承诺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改天给你一个真正的猛料作为回报，如何？” 姜若楠也不贪心，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伸出小手笑道：“成交！” 陈志飞握着柔软的小手郑重应下：“成交！” 两人又把报道的细节合计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让大头送她回报社。 按照惯例，今晚也要通宵加班了。 陈志飞把目送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才晃晃悠悠的走出医院。 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的电话。 “藤原大人，是我~陈志飞！” “向您汇报一下，吉村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次的事情我也封锁了消息，让报社说成是帮会仇杀，也算是保住了日本……特高课的颜面。” “您不把人带走？” “对对对，这种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让您替特高课擦屁股呢？” “您一会儿就通知特高课的人自己处理？” “好的好的，保证刁难他们，明白~完全明白！” 第352章 第二关，愤怒的渡边 陈志飞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特意安排妥当后给藤原介一打电话，才是放弃了送姜若楠回报社的原因。 虽然深夜了送美女去报社能单独相处，可正事必须先做了。 设局安排藤原介一亲眼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不就是为了应付交差吗？ 可是最后的枪击，打乱了他原本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 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不可控的成分，但也因为没有达成目的而心里不爽。 陈志飞安排这么一出戏，可不是为了让未来的靠山不高兴的。 既然东边不能亮，那就西边亮好了。 从之前一起喝酒的闲聊中，可是亲耳听到了藤原介一对特高课的不满。 尤其是特高课的渡边课长，表面上客气，做起事情来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而且因为双方的争斗，私底下拆台也是常有的事情。 甚至有几次任务失败之后进行调查，竟然是特高课在暗中使绊子。 两边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要不是同属一个阵营，差点就要相互暗杀了！ 陈志飞在把事情安排好之后，才给藤原介一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计划。 要借机收拾一下特高课，替他出口恶气！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机密，也不怕电话里有人能偷听。 毕竟明天的头版头条会刊登今晚的枪击案，并宣称两人中枪死亡。 要是不让藤原介一打电话给渡边课长阴阳怪气几句出气，又怎么能顺便转告特高课人并没有死，巡捕房打算低调处理此事的想法呢？ “呼~！” 陈志飞挂断电话，走到门口对一名三室的同事吩咐：“盯着点，有什么异常立刻打电话回巡捕房叫支援！” 那人点头应下：“飞哥，我知道了！” 有了总华捕背书，就算三室的人不够用也可以找其他室的人，连几个探组都能调动。 甚至事情搞大了，能借助赵宝庆的名义在其他巡捕房借人。 所以只要有异常，理论上倒是可以无限的摇人。 当然，真到那个地步事情就彻底搞大了。 不过对于巡捕房一方来说，日本人真敢嚣张到这个程度，反倒没他们什么事情了。 还不得日本人带兵来抢人呢！ 可惜，就算借特高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带兵带枪来法租界的医院公开抢人。 否则闹成国际事件，渡边轻则被免职，重则分分钟切腹自尽。 陈志飞站在大门口，左右观察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遗漏之后才吹着口哨回家了。 脸上表情随意，眼底却闪过一丝亢奋。 目前计划按照预计顺利进行，已经过了第一关的锄奸。 接下来就是第二关拿捏！ 既要拿捏特高课给藤原介一出气，又要让特高课继续想要拉拢自己，顺便再帮巡捕房捞一笔！ 过了这一关，才是最终的计划第三关！ 沈仪那个少壮激进派和陈某人比起来都属于保守派了，要是不搞一笔大的又怎么对得起精心安排呢？ 摇摇晃晃的走出医院叫了一辆出租车，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就等着玩一把大的了！ 与此同时 特高课的办公室里，一名留着卫生胡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大声的质问：“怎么回事？” “为什么出现这种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被枪杀？” “我特意安排你带领行动队在法租界接应，为什么没能起到应有的保护作用？” “力行社又为什么知道吉村的接头地点，是不是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到底是为什么？！” 砰砰砰~！ 愤怒之下巴掌拍得桌子砰砰响，连门外守着的副官都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砖头看向紧闭的大门，脸上露出古怪和同情之色。 吉村和一名发展的力行社叛徒接头，结果被力行社锄奸队当扬枪击的事情已经知晓。 原本只是一次寻常的争斗失败，被力行社占了一次上风而已。 类似的事情经常都在发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有时候特高课端掉了力行社的据点，有时候力行社又暗杀了特高课的精锐破坏了行动。 双方争斗厮杀多年各有胜负，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这一次张广利暴露，并且立刻就被力行社锄奸队枪杀，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这几年被锄奸杀掉的叛徒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所以也只是一扬普通的争斗而已。 可是刚刚藤原介一打来电话，并表示了亲切的慰问，以彼此的关系就是妥妥的落井下石打脸了！ 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失利，结果课长被死对头打电话嘲讽，能不生气？ 而且藤原介一还很贴心的转告了一个消息，把吉村没有死正在医院治疗，巡捕房找到他打算低调处理此事的想法。 不过藤原介一不打算替特高课背这个丢脸的黑锅，所以通知到渡边自己去解决。 也算是‘好心’提醒了。 渡边在电话里受了气，没办法只能把气撒在派去保护并随时接受暗杀指令的行动队头上。 副官躲在门口，只要里边不发话，打死也不进去掺和免得被暴怒的课长一起骂。 犬养垂着头，即便满脸被喷唾沫星子也只能老老实实挨着。 其实他的心里也很委屈。 吉村作为一名优秀的情报员，和线人接头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个人去，要不是有什么危险通常不会通知行动队接应。 也只有执行紧急灭口任务的时候，才会通知他们行动。 一个情报一个行动，双方在法租界也算配合默契。 只是吉村的接头要保密，又怎么会让行动队知道呢？ 虽然犬养心里很委屈，可是也不敢有半分的不恭，只能老老实实低头挨骂当出气筒。 “呼~！” 渡边似乎骂累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狠狠瞪了一眼。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接头传递情报是要高度保密的，行动队不知情没能接应很正常，要是及时出现才不正常！ 可是刚刚受了藤原介一的气，只能找一个出气筒咯！ 深吸一口气，沉声吩咐：“立刻利用你在麦兰巡捕房的关系，把人给我弄出来！记住，一定要低调，要是搞得人尽皆知了，你就切腹谢罪吧！” 第353章 谨慎的黄浩然，愤怒！ 如果是被当扬击毙，倒是就无所谓了，以特高课的作风连尸体都懒得去认领。 可是被活捉，那性质就不同了。 虽然法租界巡捕房和力行社不同，彼此表面相安无事也不存在敌对关系，可是也不得不防。 以巡捕房那些贪财之人的做派，私底下把人偷偷高价卖给力行社都有能。 或者严刑拷打，把吉村嘴里的情报都挖出来，然后再通过黑市卖给各方势力照样能赚一大笔。 而且此人留在巡捕房手里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巡捕房不高兴了就能把人推出来公开报道在法租界从事间谍活动。 那样就会引发国际事件，法国领事馆高调发难问责，连课长都要被追责！ 眼下留给特高课捞人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吉村中了枪伤，还不宜问话用刑，免得身体太过虚弱给弄死就不值钱了。 所以犬养必须尽快通过关系把人给捞出来，就算是尸体也必须带出来。 在回到行动队的大办公室后，走到角落的公用电话旁边，左右观察了一眼。 虽然这里都是同事，但做这一行的都很警惕。 对生死与共的同事当然是信任的，可就怕同事中混入了鼹鼠，那一言一行就可能被出卖给力行社了。 课长已经说的很清楚，巡捕房打算低调处理，对外宣称是黑帮仇杀，并且被枪击者也因为抢救无效死亡了。 所以打电话的时候要更小心，免得真有内鬼的话知道了内情就会告诉力行社。 那时候以巡捕房为了钱无底线的操作肯定是价高者得，想要把人弄回来就麻烦了。 “他怎么不去死~！” 犬养恼怒的咬牙低声怒骂，接通了法租界的电话。 叮铃铃~！ 此刻，黄浩然正在舒爽的靠在沙发欣赏法国唱片，怀里还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女子像小猫一样依偎在怀里，手里托着酒杯喂红酒，浑身都散发着娇媚风尘的味道。 黄浩然接起电话，懒洋洋的问道：“谁啊？” 电话里传来底层的回应声：“是我！” 虽然说出来的中文很蹩脚，一听就是外国人，只是属于哪国的就很难判断。 不过黄浩然却立刻从蹩脚的中文里提出了声音的主人，眉头瞬间紧皱，脸色显得很不爽。 毕竟被对方手里捏着把柄威胁，换了谁心里都会不爽。 可不是谁都能像加藤那样，被威胁了还能把愤怒压在心底，表面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乐呵呵的配合。 声音冷漠道：“什么事儿？” 询问的同时身体坐直，把怀里的女人推到了一旁。 听到最厌恶的声音，什么好兴致都被破坏了。 犬养也不寒暄客套，直接开口道：“宝兴里今晚发生一起枪击案，受伤的是一个日籍商人，现在已经送到广慈医院由麦兰巡捕房的人守着，你立刻去把他弄出来，确定后给我打电话，我会派人在医院门口接他！” 黄浩然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肯定是特高课的人受了枪伤正在广慈医院治疗。 而且有巡捕房的同事守着，显然不是轻易能弄出来的。 否则也不会大晚上特意给自己打电话了。 从内心来说，肯定是不愿意的帮忙的。 毕竟有同事守着肯定不是小事儿，想要捞出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犹豫道：“现在弄出来，你就不怕他死了？” 听起来好像是在关心，其实就不想掺和找的理由，在故意拖延让他们找其他人出面。 犬养眉头紧皱，有些恼怒的低吼道：“那是你的问题，我只要你把他弄出来！” 黄浩然想要继续推脱：“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听筒里传来阴恻恻的威胁声：“我不管你有什么难处，也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是不能把人弄出来……我肯定会被追责甚至自尽！” “我若是有什么意外，你的那些照片就可能被其他人给找出来了！” 再一次提起相片，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黄浩然气得脸色通红，额头青筋都凸了起来。 就是因为那些不雅照片，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都有心理阴影了。 连出去花天酒地，想要和妓女互动的时候都下意识张望，总感觉暗处有人在偷拍。 所以把女人带回家里才稍稍感到安心，不用神经质一样总怀疑暗处躲了人正拿着相机拍照。 现在听到又用照片威胁，等于是撕破了脸皮，又怎么会不生气呢？ 可是把柄被别人捏住，那些不雅照片泄露出去，一切都完了！ 现在可是他仕途的关键时刻，在法国总监的支持下年底就可能升主任。 要是这时候被爆出丑闻，竞争者肯定会大肆宣扬，甚至登上各大报纸。 到时候名声臭了，别说升职当主任，巡捕房为了遮丑把他开除了都有可能。 连法国总监也会避嫌不会再搭理他。 这个巨大的代价他承受不起，这也是犬养敢理直气壮威胁的底气所在。 因为只要还想进步，就只能妥协按照要求办事。 “好！” 黄浩然脸色一阵变幻，只能无奈咬牙答应，但额头凸起的情景显示了此刻心底的愤怒。 连原本小鸟依人的女人也吓得躲得远远地，妩媚的脸上露出惧怕之色。 做一行的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 知道这时候还是当小透明的好，免得惹怒了老板被当成出气筒。 “滚~！” 黄浩然恼怒的低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砸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也不生气，三两下捡起钞票就走了。 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赚五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现在赶回去说不定今晚还能被其他客人带出来过夜。 “呼~！” 黄浩然吐出一口怒气，拿起桌上的自行车钥匙就匆匆出门了。 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又转身换上了巡捕的制服。 法租界表面看起来歌舞升平，但是到了夜晚可是各路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 要是穿便装骑自行车去广慈医院，估计一路上至少能遇到3次持刀抢劫的。 只有换上让小混混畏惧的黑皮，才能一路安全抵达！ 第354章 想走后门，大家都知道的爱好 刚到医院门口把自行车停下，角落里就冒出来一个人。 身穿巡捕的制服，手里还拿着半截香烟，显然是躲在角落抽烟呢。 他们虽然也是耀武扬威的巡捕，可是还不敢像陈志飞那样嚣张跋扈，或者说舍得出去那张脸。 医院这种明令规定禁止吸烟的地方，陈某人要凸显没素质和霸道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 要是被人盯着看，还会反过来吆喝一声：看什么看，再看抓你进巡捕房！ 其他人虽然也是仗着身上的黑皮耀武扬威，但只是为了生活混口饭吃，倒也还注意素质问题。 黄浩然被突然冒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借着昏暗的灯光眯起眼睛看了好半天。 “你~你是…你是…？” 你了半天，就是觉得眼熟，却叫不出名字。 毕竟都在一栋楼里，上下班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也能混个脸熟。 不过黄浩然的身份地位可不是普通小巡捕能比的，就算普通的一级巡捕想和他结交都不够资格，只有到了巡长那个级别才能和他交朋友。 这倒不是势力，而是每个人都有属于各自的圈子。 两个不同圈子的平时基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如果低级圈子的人非要往高级圈子里钻，会显得格格不入。 除了要忍受居高临下发自内心的轻视外，还要有被呼来喝去被使唤的准备。 所以只是觉得眼熟好像看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胖头急忙讨好的笑道：“我是三室的人，您叫我胖头就可以了，我是跟飞哥的！” 不得不说，在合适的地方提合适的人，关系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黄浩然听到‘飞哥’的名号，立刻露出恍然之色。 在麦兰巡捕房敢被称为‘飞哥’的，也就只有那个帮会出身的痞子了。 不过那个痞子现在风头正盛，又有总华捕照拂，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和他是一个圈子的，两人的身份也正好相当。 黄浩然脸上立刻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对，你叫胖头，我记得你是志飞的人！” 虽然有些马后炮，但也表达出了亲切之情。 毕竟是陈志飞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点面子的。 人家都把后台搬出来了，如果还是高傲的样子就是瞧不起背后的人了。 况且大半夜特地赶来医院，可是有正事儿要办，相当于有求于人姿态自然要放低一点。 现在听到是三室的人，眼睛不由一亮。 在整个麦兰巡捕房，就属和三室的副巡长关系最好了。 如果吉村是被三室的人看管，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急忙主动掏出香烟递了一支出去，然后自己点上一支故作随意的问道：“你们三室的任务是不是看管中枪的日本人？” 胖头接过香烟看了一眼是好烟的牌子，笑眯眯的别在了耳朵上。 不过随即听到询问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惊讶的问道：“黄翻译官，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枪击案才发生了3个小时，而且送到广慈医院后立刻就封锁了消息。 除了三室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伤者的身份。 而且即便有人听到消息，也只听说是对外宣称的帮会仇杀，根本不可能知道真实的身份。 现在却被对方一语道破，也难怪会惊讶了。 黄浩然笑着说道：“那是我的一个朋友，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 胖头皱起眉头想了想，不舍的从耳朵上取下香烟递了回去。 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想让您看，是上头下了命令不准医生护士之外的任何人接触！” “而且今晚姜记者也来过了，明天早上报纸上就会刊登帮会仇杀，中枪者已经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连赵总都已经认可了，您可千万不能再提有人受伤，更没有日本人！” 胖头低声提醒，还把赵宝庆搬了出来，让他知道是上头的意思，免得继续说日本人。 万一让有心人听到，弄不好会有麻烦。 反正记者明天就要报道了，这些话也不需要隐瞒。 “帮会仇杀？”黄浩然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根据犬养的讲述，分明是力行社和特高课的争斗才是，怎么变成帮会仇杀了？ 难道是弄错了？ 不过在看到胖头一脸紧张的纠正，连赵总都亲自发话定性。 听意思连病房外面都有人守着，显然不是什么帮会仇杀。 只是略作思考，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这是巡捕房不想承认两股势力的争斗，才故意定性为帮会仇杀，还找了记者进行宣传引导。 难怪犬养提到巡捕房打算低调处理了。 现在看起来，巡捕房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黄浩然把递过来的香烟又推了回去，还从兜里取出剩下的半包塞进了对方的衣兜里。 笑眯眯的开口道：“既然上头有领，那我也不难为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一句实话，这个案子现在具体是谁负责？” 既然上头都发话了，再和一个三级小巡捕掰扯也没用，所以打算直接找负责人谈。 有法国总监的面子，哪怕是和赵宝庆也能说上几句。 胖头低头看了一眼兜里的香烟，犹豫了片刻。 反复确定说出负责人不算出卖信息，反正明天之后大家都会知道是谁在负责这件事。 低声道：“赵总亲口委任由飞哥全权处理此事！” “全权处理？”黄浩然眉头一挑，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有最终的处理决定权！ 是关还是放，都由陈志飞一言决定。 黄浩然眯起眼睛，心里忍不住嘀咕：“居然绕过顾巡长让他全权负责，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此人在赵总心里的分量，看来以后要多亲近才行！” 不过在听到由陈志飞负责后，心底反倒松口气。 以两人的关系，和前几天还合作过一次，捞人似乎变得容易了不少。 随即笑道：“志飞在哪里，我去找他谈！” 胖头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又去跳莎莎舞了，现在不知道带着哪个舞女在旅馆冲刺呢！” 飞哥喜欢跳莎莎舞，每晚都会带舞女回宿舍的事情都人尽皆知了！ 第355章 特意来送礼的？ 关键这些事情还都是事实，让他生气也无可反驳。 毕竟前身喜欢去莎莎舞，晚上还喜欢带舞女回宿舍过夜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飞哥’几乎每晚都会因为争抢舞女和人打架，争风吃醋是常态。 以前住的是巡捕房宿舍，墙壁不隔音，楼板每晚都咯吱咯吱响，就算想瞒都瞒不住。 况且现在虽然没有再带舞女回家，可是也隔三岔五就去大世界。 被人误以为又去找舞女，貌似也没有错。 “唉~！” 黄浩然叹了口气，即便知道是去莎莎舞找舞女了也没有办法，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法租界的小舞厅多如牛毛，他又没有道上的兄弟可以帮忙。 想要找人如同大海捞针，实在是太难了！ 转头深深看了一眼住院部，只能无奈的骑车离去。 有了赵宝庆的命令，他是不敢硬闯的。 现在此事由异父异母的好兄弟陈志飞负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能够说得上话，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花费些代价还是有很大概率把人弄出来的。 真要是今晚硬闯，甚至搬出法国总监，那就成了撕破脸皮，反倒会适得其反让彼此心生嫌隙。 到时候故意找借口拖一拖，以犬养那种卸磨杀驴的性格还不得把自己给逼死？ 就算心里再迫切，也只能等明天再当面说了。 …… 翌日 “啊~！” 陈志飞打了个哈欠，洗漱换上衣服下了楼。 在锁门的时候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厢房关着门，猜测姜若楠恐怕又加班熬了一个通宵。 脑子里莫名想起之前误以为是舞女上夜班，就忍不住摇头失笑。 晃晃悠悠的出了门，买了几根油条和烧饼便上了一辆黄包车。 坐在车上悠闲的吃着油条，一边观看路上匆匆过往的行人。 很快，黄包车停在了广慈医院外面。 现在他全权负责枪击案，对于其中一个幸存者自然是要格外的关注。 最近几天都不需要去巡捕房了。 来到单人病房门口，远远就看到吴晓和胖头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 就他们这样看守，恐怕病房被搬空了都不知道。 要是遇到心狠手辣的，估计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人给抹了脖子。 不过作为法租界只会仗势欺人捞钱的巡捕，这种不负责任又危险的行为反倒就正常了。 他们这些人别说是读正规警校，只是受过半个月突击训练的小巡捕没有偷奸耍滑，能守在这里睡觉就已经算是尽职尽责了。 “醒醒，都起来！” 陈志飞推了推两人的肩膀，把人从睡梦中叫醒。 两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说道：“飞哥，你来啦~啊~！” 还捂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还揉了揉肩膀和脖子，明显是睡冰冷的椅子很不舒服。 陈志飞看着两人的模样，笑道：“先吃早饭吧，等会儿换班的兄弟就来了。” “谢谢飞哥。”两人也不客气，接过油条和烧饼大口吃了起来。 陈志飞笑了笑，推开病房走了进去。 仔细检查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是吉村，并没有被救走也没有被调包，呼吸还算平稳才松了口气。 万一这家伙真死掉了，那后续计划就泡汤了。 陈志飞见没有异常，转身就要退出病房的时候，看到闭上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显然人已经醒了。 “这家伙在装昏迷企图逃过问话！” 只是略作思虑，便猜到了吉村的意图。 虽然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营救，但是现在继续装昏迷躲避审讯是最好的选择。 陈志飞唇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因为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审讯，装不装都一样。 陈志飞看了一眼分别铐在铁床上的双手，想要挣脱应该很困难。 如果强行把铁栏杆掰断，就算一个壮汉都很难做到，就更别说一个肚子和肩膀受了枪伤的人。 而且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守在外面的人也能听到并及时冲进来。 不过考虑到吉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日本特务，出于安全考虑又出去拿来两副手铐。 分别把两只脚也铐在了铁床的护栏上。 冷笑道：“就算你是邦德附身也别想挣脱！” 深深看了一眼装昏迷的吉村，转身退出了病房。 “飞哥~！” “飞哥~！” 走出病房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个三室的人来换班。 陈志飞点头回应，叮嘱了几句后去了走廊的另一边。 拿起架子上的报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在报纸上翻看了半天，才在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想要的报道。 姜若楠按照要求把昨晚发生在宝兴里的枪击案写成了黑帮仇杀，把陈志飞编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故事跌宕起伏，险象环生。 不但讲述了两名帮会成员是如何被近距离枪杀，还着重提及了英勇无畏的陈巡长不顾个人安危，与枪手肉搏，并打跑坏人的故事。 至少在舆论上已经定型，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帮会争抢地盘，派枪手杀人的事件。 类似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比花边新闻强不了多少。 所以按照陈志飞的要求，这篇报道并没有出现的头版头条，要不然反倒惹人怀疑。 但是只要报纸上刊登了，特高课就肯定会知道！ 如果一个精锐的情报机构连这种报纸上公开的消息都不知道，那干脆解散算了。 就在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楼梯口传来。 “陈老弟，哥哥找你找得好苦啊！” 黄浩然提着一个礼盒欣喜的走了过来。 热情的笑道：“今年刚出的新茶，听说老弟喜欢品茶特意拿了两盒过来，可不要嫌弃啊！” 还意味深长拍了拍礼盒，显然里面另有料！ 两个三室的兄弟看得一愣一愣，脑子都要反应不过来。 这里是医院住院部，来这里都是探病给病人送礼。 还没见过赶着到医院给看守送礼的！ 陈志飞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心里暗暗得意：“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特高课派他来了！” 不过脸上却故作受宠若惊：“太贵重了，不能收，不能收~！” 嘴里说着客套话，手上却一点不带犹豫的给接了下来！ 第356章 情真意切，开始表演 陈志飞也是老江湖了，只是把礼盒拎在手里就立刻判断出重量不对。 就这个分量来说，和茶叶可是对不上的。 一边伸手热情的邀请，一边掏出香烟递了上去。 黄浩然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接过香烟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 把香烟拿在手里，一时不知道该点呢，还是不点呢？ 叮~！ 直到陈志飞拿出名贵打火机给自己先点上，又把火递到面前才笑着把香烟点燃。 苦笑道：“我在巡捕房门口等了你半天，后来去三室询问才知道你在医院，真是让哥哥好找啊！”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今天一早过来就听说老哥大半夜来找我，今天又是专门送茶叶，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咱俩的关系还搞那么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老哥的事情就是弟弟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话时把胸口拍得砰砰响，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的架势。 黄浩然脸上大喜，急忙笑着摆手：“没那么严重，就是一点小事而已，兄弟抬抬手就过去了。” 然后身体微微前倾，抬手指向紧闭的房门。 低声问道：“病房里的人怎么样了？” 陈志飞笑道：“弹头已经取出来了，不过身中两枪又失血过多，目前还处于昏迷中。” 说话时候招了招手，起身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扬了扬下巴示意可以在外面看看，也算是还了礼物的情分。 黄浩然伸长脖子张望，看到病床上的人双目紧闭，心底很是复杂。 既觉得人没死还能捞出去，又巴不得能突然死掉就不用再费心费力的捞人了。 好奇的问道：“怎么只有一个？我看报纸上是两人中枪啊？” 陈志飞把门关上，笑道：“事发突然，我只能救回来一个，另一个被抬上车带走了。” “不过根据我在现扬的观察，枪手对另一个人先是开了两枪将其击倒。” “之后又补了两枪，恐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昨晚张浩先开了两枪，分别打的肚子和手臂，让张广利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之后又补了两枪，却并没有打要害，而是都打在了另一边的肩膀上。 而且还特意避开了大动脉，防止大出血真嘎了。 之后的两枪，就是补给吉村和目击者看的。 在那种情况下只能看到是补枪，通过身体的颤抖也能看到是打在上半身，理论上是死的不能再死。 可谁也不会想到其实是误导，都打在了肩膀上，人并没有死。 只要尽快把人弄回华界，就能抢救回来。 但是从吉村的视角和当时危急的情况下看到的，就是张广利连中四枪被当扬击毙。 对方把尸体带走，只是为了交差，也抹除痕迹而已。 黄浩然退到长椅上，目光左右扫视一眼。 低声道：“我想把病房里的人捞走，不知道老弟能不能行个方便？” “嗯？”陈志飞眉头一挑，眉头皱了起来，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你~你确定想要把他弄走？” 黄浩然郑重的点头：“没错，我想把他带走！” 紧接着补充道：“规矩我懂，该缴纳的罚金你说个数，保证一分都不会少！” 反正花的是特高课的钱，罚金再高都不心疼。 而且罚金越高，越是能出一口心头的恶气！ 陈志飞微微摇头：“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 声音中透着为难，似乎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 其实心底已经乐开了花，根据利益最大化原则，能顺手多卖一个人情。 眼前这个儒雅的金丝边眼镜仕途坦荡，马上就要升主任了。 到时候巴结的人都要从办公室门口排到楼下，而且想要巴结的成本也更高。 现在利用一个顺手人情，就能在微末时给予方便和帮助，这份交情会更牢固。 自然不能轻易让他把人带走，就算没有困难也要给他制造困难！ 黄浩然听到拒绝的话，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焦急的说道：“只要老弟能抬抬手，赵总那边我去说，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想到不能把人弄出去的后果，额头就不由冒出冷汗。 陈志飞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一眼。 开门见山道：“老哥是接到特高课的要求，才急匆匆赶来帮忙捞人吧？” “额……。”黄浩然双目圆瞪，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被人一语道破天机，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你~你怎么……？” 嘴巴张了半天，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和特高课有联系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巡捕房和日本人有联系者多得是。 连眼前这个家伙同样和宪兵司令部的藤原少佐一起吃饭喝酒，根本就不避讳人的。 所以听到提及自己和特高课的关系时，并没有害怕，只是惊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呼~！” 陈志飞长出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低声道。 “老哥，听弟弟一句话劝，别蹚这趟浑水了。” “要是稍有不慎，你的前程就毁了！” “咱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感情却胜似兄弟，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这件案子表面定性为黑帮仇杀，但包括赵总在内都知道是力行社和特高课的争斗。” “躺在里面的是一个日本人，是特高课的情报人员，名字叫吉村。” “他是在和人接头的时候，被力行社行动队开枪打伤。” “赵总想低调处理此事，免得闹大了遭到公董局问责。” “之所以把此事交给我负责，说白了就是万一真出事儿了，那么我……？” “这种事情大家都清楚，但是不能直接说出来。” “赵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能年纪轻轻就升职副巡长也是赵总提携。” “我陈志飞素来以义字为先，讲求有恩必报！” “所以为了报答知遇之恩，就算要牺牲我也在所不惜！” 说话的时候下巴45度角昂起，一副重情重义可以为了报恩放弃性命一样！ 慢慢转过头，语气低沉的问道：“我背负责任是为了报恩，老哥又是为了什么非要卷入这蹚浑水呢？” 第357章 循序善诱，帮忙 张了张嘴，惊恐的问道：“你…你的意思…躺在里面的是日本特务，而不是日籍商人？” 在接到犬养电话的时候，可是明确告知中枪者是一个日籍商人，因为生意上得罪人才被枪击。 因为涉及了枪击案，巡捕房也已经出面，所以才委托自己帮忙把人弄出来。 黄浩然也想过能让特高课出面让他捞人，恐怕身份不仅仅是商人那么简单。 很可能和特高课也有生意来往，或者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会让特务出面。 一般的小帮会可不敢随便玩儿枪，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枪杀日籍商人。 或许犬养是担心这个日籍商人的安全，瞧不起巡捕房的人，担心保护不力。 甚至说巡捕和合帮勾结，一起在医院里把人给弄死也有可能。 所以才要自己出面捞人，接回虹口日本人的地盘治疗更安全。 可是现在听了陈志飞的讲述才知道，感情这就是一个特务！ 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彻底不一样了。 如果里面躺着的真是特务，但只要表面是商人，没人知道真实的身份也没关系。 可是连总华捕都知道是日本特务，还出面把人捞走，那不就证实了在从事间谍工作？ 和特高课的人吃饭喝酒交朋友，那都不算什么事情。 只要没有证据，收点好处赚点小钱，顺手帮点小忙，谁也不会傻乎乎的发难。 可是被人实锤了加入日本特务机构从事间谍活动，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毕竟这里是法租界，他们是在为法国人效力。 现在被实锤帮助日本人从事间谍活动，那就属于吃里扒外了。 只要将来竞争者拿出来说事儿，法国人还会让一个日本特务当主任？ 在任何地方都有属于各自的规则，有些事情在暗地里心知肚明，和摆在明面上可是两码事。 现在巡捕房高层都知道昨晚的枪击案是力行社和特高课的厮杀，上头也决定低调处理。 结果他跳出来捞人，不是成了那个出头鸟？ “该死的王八蛋竟然骗我！” 黄浩然气得脸色通红，连五官都在愤怒中扭曲了。 本来被威胁就很不满，现在要自己办事儿还不告知实情，这是要当成炮灰的节奏啊！ 如果犬养此刻在这里，哪怕打不过也要扑上去挠几下出气！ 陈志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哥，回去吧，别为了一点小钱把前程搭进去进不值当了。” 这句倒是真心话，不想看着他跳进这个坑里成了替日本人扛事儿的牺牲品。 经过几次接触，发现这个翻译官虽然贪财，但法租界里谁不贪财呢？ 此人文绉绉的，并没有太多的心机城府，甚至有些读书读傻了的迂腐。 这样的人正适合拉拢。 现在帮他一把，也算结一份善缘，将来或许用得上。 况且事情已经通天，一个中间人是不够的，必须有特高课的人出面才能给赵宝庆那边一个交代！ 语重心长的劝道：“回去吧，今天的事情除了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点你可以放心。” 言下之意帮日本人捞人的事情，保证不会外传。 黄浩然却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的意思，眉头紧皱露出苦恼之色。 掏出香烟点上，大口的抽了起来。 一支香烟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抽完了，连头发都揉成了鸡窝，足以显示了此刻心底的苦恼和纠结。 似乎因为异父异母亲弟弟那番肺腑之言所感动，转头时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嘴唇嚅动：“我…我…我不能走！” 虽然嘴里说着不能走，但眉头紧皱的样子都快要急哭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看着对方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疑惑的念头。 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不走想要捞人，显然不是为了一点钱的问题。 况且以黄浩然的身份地位，给他送礼想要巴结法国警务总监的人络绎不绝。 不可能为了一点好处就要搭上前程。 这个家伙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心志坚定的。 更不可能答应别人的事情，就算舍弃前程也要兑现承诺。 除非……他有把柄捏住特高课的手里。 其实捏把柄，这是谍战之中最常用的手段。 连陈志飞自己不也捏了加藤的把柄，才让他为其所用吗？ 眼前这个家伙应该是中了特高课的圈套，被捏住了把柄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显然被捏住的把柄会比前程更重要，才会让他硬着头皮上。 陈志飞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如果说之前只是正常结交的话，要是能帮他把事情摆平，绝对能赚一个大人情！ 这种读书人爱面子，反倒不会像那些奸猾之辈一样翻脸不认账。 而且有了共同的秘密，立刻就能从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变成患难与共值得信任的生死之交！ 况且真要是帮了他，也等于知道了秘密，将来更不敢随便翻脸！ 陈志飞心底有了盘算，脸上露出了关切的表情。 低声道：“老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信得过小弟，可以说出来，只要能帮的一定全力以赴！” 脸上的痞子气一扫而空，露出了坚毅慷慨激昂的表情。 黄浩然听到愿意帮忙，脸上明显一动。 虽然他在巡捕房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但认识的都是文职人员。 对这些混底层的巡捕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有些看不起臭脚巡。 所以被威胁之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帮忙。 现在听到对方如此说，难免会有些心动，想要趁机摆脱控制。 可是想到不雅照被其他人看到，又有些面子挂不住感觉丢脸。 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陈志飞趁热打铁道：“老哥明知道被日本人当枪使还要捞人，肯定是被拿捏了把柄，这也是特高课控制人的常用手段。” “不过你别以为听他们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他们的要求会越来越过分，到时候你做得越多，被拿捏的把柄也越多，就更没有机会摆脱了。” “只要老哥一句话，弟弟一定帮你！” 黄浩然转过头，期盼的问道：“真的？” 陈志飞心头一喜：“成了~！” 第358章 把事儿扛下了，约谈 而且黄浩然也应该看出来了，这一次事情处理不好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只要特高课稍微运作一下，就能做成巡捕房翻译官参与间谍活动的事实。 到那个时候巡捕房若是还想要曝光威胁，那么也会因为麦兰巡捕房翻译官被牵扯进去跟着颜面扫地。 最终在这次的事情上达到相互制衡的目的！ 如果仅仅只是花钱收买利用一下，他也就忍了。 可是这么蛮横的当作随时当作炮灰弃子，那就忍无可忍了。 黄浩然虽然读书读得有时候钻牛角尖，却并不笨，哪里看不出来日本人翻脸无情的态度。 即便还没看透犬养的最终想法，但也知道继续下去总有一天要死在那个特务的手里！ 一把抓住身旁青年的手，眼神希冀道：“老弟，你真的能帮我？” 陈志飞被男人握住双手，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坚定的点头：“如果你不尝试，可能永远无法摆脱威胁控制，但只要敢尝试，就有希望，我也会全力帮你！” 黄浩然眼神一阵变换，慢慢也变得坚定起来。 咬牙点了点头，低声道：“前段时间有一个叫犬养的日本商人来法租界做生意，可是人生地不熟每天都有帮会的地痞，以及巡捕房的人去找麻烦。” “所以他就托朋友找到了我，希望我能照顾一下。” “你也知道老哥这个平时没啥爱好，就喜欢效仿古人喝酒吟诗作对，还喜欢体验不同的风俗人情。” “所以他邀请我去虹口体验地道的日式歌舞的时候，我就勉为其难的去了。” “那一晚我是在虹口睡的，第二天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些日本的土地产。” “我也出面帮他解决了被帮会分子骚扰的事情，巡捕房这边也打了招呼暗示缴费就可以了。” “因为这一次的帮忙，他又请我去公租界的百乐门玩了几次。” “一来二去我们关系越来越熟，隔几天他就会邀请我去虹口看新来的歌姬跳舞。” “直到这时候，他才告诉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日本特高课的人。” “并且希望我能提供消息，可以给我高额的辛苦费。” “我知道巡捕房不少人在私底下都会兼职当包打听赚钱，连几个探长都和日本人、德国人、美国人来往甚密。” “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答应他了。” “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提供巡捕房的内部会议内容，只是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告诉了他一些英美德的消息。” “其实更多的还是帮他捞人，把被巡捕房抓的人给捞出来。” “他每次都给我很高的回报，大家合作也算愉快。” “原本我以为就这样相互合作下去，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儿传出去也不怕。” “毕竟巡捕房里大家都这么干，也不差我一个。” “直到上一次你抓到那个持枪的日本人，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是特高课行动队员，也是犬养的下属。” “他在人刚被抓走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出面把人给捞出来。” “可是以前捞人即便大家都知道是日本特务或者线人，但没有挑明也就无所谓了。” “这一次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连官报记者都跟踪采访了。” “所以我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不想在风口浪尖的时候冒险。” “没想到，他竟然…竟然…竟然在卑鄙的趁着邀请我去欣赏歌舞的时候偷偷拍照！” “还扬言不答应帮忙，就要把不雅的照片传遍法租界，要让我身败名裂。” “你也知道我正处在事业关键时刻，到年底就要升主任了。” “要是丑闻在法租界传得人尽皆知，我哪里还有脸做人？” “如果法国总监皮埃尔先生知道，肯定会和我划清界限。” “到时候因为不雅照被曝光给巡捕房蒙羞，别说升职了，恐怕连翻译的位置都保不住就被扫地出门了。” “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答应犬养的要求捞人。” “现在我面临的就两个结果。” “一个是把人捞出去，但是被竞争者抓住把柄把事情闹大，再给我扣上一个日本特务的帽子，升职就彻底没戏了。” “另一个就是没把人捞出去，恼羞成怒的犬养把不雅照公开，让我身败名裂！” “老弟，你说我该选哪一个？” 黄浩然满脸凄苦，最后还发出了无奈的苦笑。 这两个选择哪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的，无论选哪一个都是万劫不复！ 陈志飞眯起眼睛，脑子里快速分析这些话的真假。 从对方满脸的苦楚，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要进来蹚浑水，显然是真的被捏住把柄才会身不由己。 如果只是帮忙拿回把柄的话，现在倒刚好是一个机会。 既然犬养很迫切的撕破脸威胁也要捞人，肯定是上头也给了他压力。 甚至说吉村很可能和犬养还有什么其他的联系，才会只能顾及眼前，宁可牺牲掉一个未来有大用的主任，也要把人捞出去并防止事态扩大。 真要算起来的话，自己也正好捏着犬养的软肋！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陈志飞唇角上扬，自信的笑道：“还有第三个选择，犬养归还照片，你继续当主任！” “真的吗？”黄浩然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也只能相信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陈志飞点了点，笑道：“你约他明天晚上六点来法租界的千鹤料理店，我来和他谈！” 黄浩然眨了眨眼睛，神情迟疑道：“老弟，他真会答应你？” 陈志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点头道：“相信我！” 黄浩然脸色一阵变幻，秉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站起身道：“好，我现在就去通知他！” 说完急匆匆的去一楼找公用电话了。 陈志飞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唇角不由上扬。 心里暗暗得意：“正愁没理由施展恩情呢，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第359章 苦肉计、凭什么？ 陈志飞一手拎着两个油纸包，另一只手拎着两瓶老白干，身体晃晃悠悠，嘴里还唱着莫名其妙的喜小调。 弯弯绕绕的小路上很少能看到行人，显得格外宁静。 砰砰砰~！ 陈志飞走到大铁门面前，伸出巴掌用力的敲响。 “汪汪汪~！” 立刻，铁门后面传来大狗高昂的叫喊声。 咯吱~ 铁门上的小窗户被打开，露出一张五十来岁却略显苍老的脸。 透过观察小窗户看了一眼，立刻打开了大门。 淡淡说道：“哦，是老板来了~！” 同时，原本叫唤的威风大狗也不叫了，摇着尾巴围着跑来跑去,显然是已经很熟悉了。 陈志飞走进大门，抬手晃了晃两个被线捆起来的油纸包。 笑道：“中午没事儿，切了一斤猪头肉和一斤酱牛肉，特意来找您喝两杯。” 这些东西要是放在普通家庭，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盛宴。 别说能大口吃肉了，能够每个星期吃上一顿带碎骨的肉渣就已经是开荤打牙祭了。 徐东阳舔了舔嘴唇，明显也有些馋了。 支起一张折叠桌子放在院子里，开口道：“好，我先把西风的午饭弄好。” 然后快步走到角落的火炉旁边，快速把一些带碎骨的肉渣，还有一些时蔬搅拌着米饭煮了一锅。 盛到一个铁盆里，送到了狗窝的旁边。 不过西风蹲在旁边，即便嘴里已经流哈喇子了也没有埋头吃饭。 徐东阳在试了试温度已经不烫手后，才发出了一个吃饭的指令。 西风得到指令，迫不及待的埋头大吃起来。 把狗的午饭解决了，才拍了拍手走到摆好的桌子旁边。 此刻陈志飞已经把两包肉食打开，从门卫室取了碗筷摆上，还倒了两杯酒。 端起一杯笑道：“徐叔，走一个~！” 两人碰了一下杯，仰头把烈酒喝进了肚子。 顿时，嘴巴和肚子都传来一股火热好像刀割一样的刺激感。 “爽~！” 陈志飞龇牙咧嘴的抹了一把，夹起一大片酱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烈酒搭配酱牛肉，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享受！ 徐东阳也一口闷掉杯子里的烈酒，夹起几片猪头肉细细咀嚼，脸上也露出了回味之色。 一看就是懂行的！ 在喝了一杯酒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对面年轻人的眼角上。 调侃道：“眼角怎么了？走夜路给磕到了？” 陈志飞愣了愣，脸上露出了苦笑：“昨天抓一个枪手，肉搏的时候挨了一下。” 说话的时候脸上适时露出无奈和苦涩，仰头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烈酒。 好像只有烈酒才能浇灭心底的无奈和苦楚。 徐东阳眉头一挑，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不过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两包肉食，以及特意带来的老白干，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到底是老江湖，立刻从昨天挨了打，今天就带着酒肉上门闲聊之中察觉出了异常。 用一句别有用心的话来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当然，没安好心用在这里肯定不合适，应该是另有所图才对！ 徐东阳走南闯北多年，心思八面玲珑最擅长察言观色，心底立刻有了猜测。 下意识的，腰杆也挺直了起来。 不屑的说道：“说到底，你小子就是身手太差，要是有真功夫防身，会被一个小毛贼打的鼻青脸肿？” 这番说话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老板呢！ 不过对于老一辈来说，最讲究的就是尊卑，猜到意图后自然要端架子。 “对对对，说到底还是怪我身手太差，才在打斗里吃了亏。” 陈志飞从善如流，很诚恳的接受了建议，也敏锐察觉到了老爷子说话语气的变化。 不但没有因为对方语气变得居高而不高兴，反倒心底很是兴奋。 世外高人嘛，有点傲气才是正常的。 要是真一点傲气都没有，还一副卑微讨好的模样，反倒要考虑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而且前世喜欢看古装武侠剧，知道真正的高手都喜欢装哔。 而且每次装哔的时候，都是对看得上眼，对欣赏的人才会装。 要是看不上眼的，以高手的傲气都懒得多说话，或者直接就用手给打趴下。 能够调侃几句，说明对方也动心思了。 陈志飞昨天故意和沈仪肉搏，还主动把脸凑上去挨一拳，打出一个熊猫眼，不就是为了唱一出苦肉计吗？ 毕竟高手都是要面子的，也喜欢装模作样的搞有缘人那一套。 要是太直白的上来就想拜师学别人的拿手绝学，很有可能被拒绝，也很容易被端着。 就像泡妞一样，太过积极地表达需求感，反倒会被对方认为是奇货可居，要端着提出考验或者慢热之类的。 在合适的时候进行恰到好处的话题，自然而然才是最高明的！ 特意安排一出苦肉计，正好在闲聊的时候把话题扯到功夫不如人的话题上面。 接下来就算再提什么要求，也就顺理成章了。 “唉~！” 陈志飞给自己倒满酒，无奈地叹了口气。 苦笑道：“要是我有您那身本事，拿下那个枪手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更不会自己受伤还被他给逃脱了！”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这么一对比吹捧，立刻让徐东阳笑得眼睛都眯了一条线，显然是心情大好。 得意说道：“那是当然的，要是你有我这身本事，上海滩就没有你杀不掉的人！” 陈志飞眯起眼睛，立刻顺坡爬：“那您老就教我两手呗？” 徐东阳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目光在对面青年的脸上来回打量。 之前试探交手的时候，就发现眼前的青年根骨极佳，是个练武的材料。 而且常年混帮会打架斗殴，也算是有些底子了。 只要勤加苦练几年，在上海滩就没有人能防得住他的暗杀！ 虽然徐东阳有心找传人，但老一辈传下来的架子还是不能忘的。 身体微微后仰，严肃的问道：“你真想学？” 陈志飞郑重点头：“想学！” 徐东阳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我的师门传承，凭什么要教给你一个外人呢？” 第360章 规矩怎么来？拜师！ 从老爷子自傲的话里能听得出来，除了承认会武功之外，还很自信的表达了传承。 可不是那种在地摊上随便买几本秘籍，通过函授自学的野孤禅。 放在古代的话，这种想要拜入师门可都是要经过层层考核筛选的。 虽然老爷子现在只剩下孤身一人，师门故地早就泯灭于尘世中。 才会独自一人隐姓埋名，当一个货郎走南闯北讨生活。 即便如此，真涉及内心最骄傲的部分时，依然由内而外的显现出傲气。 陈志飞心里也清楚，正式拜师入门学艺可是和现在的去学校读书学习不同。 师父师父，那是真的把师父视作父亲孝敬，师徒间的关系也情同父子。 不但会传道授业，连生活和婚姻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可不像租界的学堂里跟着老师学知识，等毕业之后基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想要拜师学艺的门槛高一点，难一点，也就理所当然了。 徐东阳跷着二郎腿，抿了一口烈酒，夹起一片酱牛肉在嘴里细细咀嚼，一副悠闲享受的模样。 好像现在桌子上就坐了他一个人，对面的青年是看都没再看一眼。 一口酒一口肉，那叫一个惬意。 咔咔咔~ 连趴在一旁的西风都在啃着碎骨渣，吃得那叫一个香！ 陈志飞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面一脸悠然自得的老头，脑子里飞速转动。 “他没有否认会武功，还自曝有师门……。”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拒绝收徒之类的话，连意思都没有。” “这架势看起来更像是那些世外高手，在想要收中意弟子时候的故意装哔。” “那么我可以大胆猜测，老爷子也想收我为徒传授武功。” “现在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在故意摆师父的架子而已。” “只要我按照礼节拜师，应该就会答应了。” “不过……拜师的礼节是什么呢？” “我记得前世看很多主角都是磕九十九个响头之后，高人就收他们当弟子了。” “总不能真要我磕九十九个响头，才能表达拜师的诚意吧？” 陈志飞眯起眼睛，目光毫不掩饰的直接盯着对面的老头。 徐东阳泰然自若的喝酒吃肉，好像没有看到直勾勾的目光一样。 这种装哔的表现，越加的证明了确实有收徒之意。 只是因为当师父的要有格调，总不能放下身份求着收别人为徒吧？ 那样会让一个本就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更加的狂傲，对于教导和将来的心境都不利。 同时也是对看重之人的考验！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心里暗暗嘀咕：“反正我也不懂那些古代拜师的流程，不如单刀直入！” “哪怕细节不对，只要老爷子有心收徒，就会进行指点和纠正。” “可是该从哪一步开始呢？难道按照堂口拜码头那一套来？” “会不会流程对不上啊？” “……” 陈志飞眉头紧皱，脑子思考着该怎么打破这个僵局才不会显得突兀又顺其自然。 徐东阳悠闲的喝酒吃肉，眼角余光也一直在观察对面的青年。 扪心自问，他其实更加的迫切希望能收一个徒弟，把一身本事传承下去。 虽然手脚使不出什么力气，但身体还算硬朗。 想趁着还能动的时候，尽可能言传身教的手把手教出一个传承了自己一身本事的徒弟。 要不然将来下去了，恐怕也没脸见师父。 对于来一杯的江湖人物来说，尊师重道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而眼前这个青年，正是选中的对象。 经过这些天的考察和旁敲侧击，知道了心思敏锐连破大案的事情。 尤其是为了帮助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普通人，竟然敢和宪兵司令部的少佐正面硬扛！ 在看似痞赖的外表下，实则隐藏了一颗正直，敢于打抱不平的心！ 这一点是最让他满意的。 仿佛看到了年轻气盛时的自己！ 当年的自己不也同样不能称作好人，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绝不含糊吗？ 否则也不会落得如今手脚无力的结果。 徐东阳脸上神情平淡，但是见到对方竟然眉头紧皱，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反倒有些急了。 心里暗暗嘀咕：“小子不会是打退堂鼓了吧？难道是我老头子装得太过了？早知道直接收下不就得了！要是这小子跑了，我上哪再找一个根骨和心性都满意的传人去？” 仅仅片刻之间，就作出了主动收徒的决定，免得真把这小子给弄得打退堂鼓就坏菜了。 不过到底是老江湖，心里再怎么着急，表情也是控制得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仰头喝掉杯子里的烈酒，把杯子放在桌上也不续杯。 而是淡淡开口道：“本来按照我的师门规矩，想要拜师先跪三天三夜展示诚意，然后再磕九十九个响头，我才会考虑是否收徒。” “不过现在我的年龄也大了，不想搞那么多麻烦的规矩。” “咱俩就走走过扬，一切从简就可以了。” “你小子要是真愿意拜我为师，就跪下敬一杯拜师酒，不过分吧？” 这个要求是真的从简的不能再简了。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在听到先跪三天三夜，再磕九十九个响头才有资格拜师的时候，心头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古代很多大侠拜师，不都是用这套流程打动高手，学得绝世武功的吗？ 不过跪三天太长，九十九个响头弄不好会磕出脑震荡。 正琢磨着是不是讨价还价呢，结果竟然听到一切从简，犹如从地狱一下进入了天堂，也难怪会惊讶。 徐东阳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恼怒的瞪眼道：“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陈志飞心头一颤，急忙回过神来。 辛辛苦苦演一出苦肉计，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急忙拿起酒瓶倒满一杯酒，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把酒杯举过了头顶。 “师父，请喝拜师酒！” 徐东阳笑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朗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徐东阳的亲传弟子了！” 第361章 箱子里的东西 陈志飞心头大喜，立刻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还磕了一个响头。 不论前世今生，他都以义字为先，讲求尊师重道。 既然真心拜了师父，就会发自内心的按照徒弟之礼孝敬师父。 “好~！好~！好~！” 徐东阳脸上也掩饰不住的露出了满意笑容，连续三个‘好’字表明了此刻心底的欢喜和满意。 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再半死不活的蹉跎几年就带着遗憾进棺材。 没想到收了一个根骨不错的徒弟，能够把这身本领都传承给后人，将来下去了不会无颜面对祖师爷了。 至于这个弟子到底是正义还是邪恶，反倒不那么在意。 连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亦正亦邪，手上沾满了鲜血。 要是找一个正义感爆棚的人当弟子，反倒不是那么符合自己的胃口。 反倒更欣赏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痞子气，却又有自己底线的人。 至少人机灵，在这个乱世中能更好的活下去！ 徐东阳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伸出双手颤颤巍巍的把新收的弟子扶了起来。 抬手拍了拍结识的肩膀，怎么看怎么满意。 笑道：“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那么当师父的总要给你点什么当拜师礼！” 想了想，转身回到门卫室，从床底下艰难的拖出一个木箱子。 木箱似乎沉甸甸的很重，老爷子拖拽的很吃力。 哪怕咬紧了牙根，也只是慢慢的挪动。 陈志飞见状，急忙上前帮忙，把箱子给拖了出来。 木箱大概有五六十斤的重量，对于普通成年人来说抱起来都没问题，就更别说是拖拽出来了。 可是对于手脚使不出力气的徐东阳来说，那就费力了。 “呼~！” 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吩咐道：“打开！” 陈志飞点了点头，把箱盖的皮扣打开，露出了一些老旧还有补丁的衣服。 紧接着耳畔传来低沉的声音：“把最底下的东西拿出来！” 陈志飞从善如流，把面上的衣服取出来整齐的摆放在床上。 下面露出了四个材质奇怪，好像护腕一样的东西。 徐东阳笑道：“这是为师当入门时你师公所赠，现在就赠予你了，以后除了洗澡睡觉都要一直戴在身上！” 陈志飞看着护腕一样的东西，立刻猜到了用途。 三根手指捏住一个，差点没有拿起来。 急忙换成手掌握住，才稳稳的拿了起来。 放在掌心掂了掂，惊叹道：“师父，这一个护腕得有十斤吧？” 徐东阳点了点头，傲然道：“这是你师公用特殊材料制成，不但坚韧能防刀劈斧砍，质地也极其的柔软。” “除了戴着重了一点，并不会影响你的正常行动。” “每一个护腕重十斤，以后你要习惯每天负重四十几斤生活，而且还要表现自然看不出异常！” “为师给你五天时间适应，五天之后会传你想学的步法。” “你小子可别到时候适应不了，连腿都抬不起来可就别想学武了！” 陈志飞把护腕戴在手上，十斤的重量严重影响了灵活度。 其实对于成年人来说，无论托举还是拧抓十斤重的物品都轻而易举。 困难的，是坚持！ 成年男子拎起十斤的哑铃，开始的时候或许会觉得很轻松。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浑身的力量也要消耗，原本很轻松就能托起来的哑铃就好像重达千斤！ 哪怕最简单的抬手，都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对肌肉和筋脉是巨大的考验。 要是习惯了在日常生活中负重四十斤，一旦卸下负担身体会感觉身轻如燕，灵活度和爆发力也会剧增。 徐东阳见到徒弟按照要求把护腕和脚踝的护膝都绑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蹲下身，从箱子底部抽出一根好像毛线铁签子一样的东西。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此物有小臂长短，宽不到一指，头很尖，而且极薄，其中一端还很锋利。 仔细观察的话，外观还有几分像一把迷你版的刀。 徐东阳眯起眼睛，干瘦的脸上有些感慨，似乎回想起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这是为师的兵器，现在就传给你了。” “此物柔韧性极好，可以藏于袖子里，也能藏于腰带之中，要是头发够长还能藏于发髻，杀人于无形之中！” “因为出手就要见血，所以我起名为‘无影’！” 说话的时候手腕翻转，无影凭空消失。 等到手臂再次挥动的时候，已经抵在了陈志飞的喉咙面前。 而且由于角度的关系，几乎看不到痕迹，便于隐藏杀人于无形！ 如果真要是动手杀人，恐怕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喉咙就被洞穿了。 陈志飞看着抵在喉咙上的利刃，眼中冒出了兴奋的精光：“这个好，杀人于无形，我就喜欢老六操作！” 徐东阳满脸迷惑，不明白‘老六’是什么意思。 手腕翻转，把无影递了上去，笑道：“今天开始，无影就归你所有了，也算是入门的拜师礼！” “谢师傅！”陈志飞也不客气，伸出双手接了下来。 无影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划伤，在能熟练操控之前必须小心翼翼。 免得没伤到敌人，反倒把自己割得遍体鳞伤就不好了。 到时候手腕上全是割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自虐玩割脉呢！ 徐东阳看着新收的宝贝徒弟收下礼物，干瘦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拜师礼也送了，接下来陪师父喝酒，哈哈哈~！” 收了传人，压在箱底的东西送了人，好像连同压在心头的巨石也一并送了出去。 心情也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喝一扬！ 陈志飞先把无影放在写字台上，免得伤了自己。 这才执弟子之礼搀扶着老爷子去外面继续喝酒。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陈志飞原本是想着拜师后肯定不能让师父继续住仓库了。 可是徐东阳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愿意帮徒弟守着东西，而且这里很宽敞也适合练武。 陈志飞没办法，只能把工资的名目改一改，改成了每个月对师父的孝敬赡养费。 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的脸色也有些泛红了。 才好奇的问道：“师父，咱们的门派叫什么啊？还有，您的手脚为什么会使不上力，是年轻时受过伤吗？” 第362章 徐东阳的回忆，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徐东阳被提及受伤的事情，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惆怅和对往昔的回忆。 仰头喝下一杯酒，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我们的师门叫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 “当年你师公来到我所在的村子，觉得我是练武的材料就收我为徒了。” “那一年，我只有七岁！” “师父也在村子里住下，这一住就是十年！” “此时我的武功略有小成，就开始跟着师父走南闯北，成为了一名杀手。” “不过我们可不是什么人都杀，如果是大善之人，还会暗中保护。” “我们的规矩是只杀大奸大恶之辈，若是敢虚构信息让我们误杀好人，雇主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虽然每次的佣金都很高，但师父都会拿出九成用以救济受灾受难的贫苦人家。” “三年后师父仙逝，我便独自接任务。” “我杀过最大的一个官，是鱼肉乡里贪墨赈灾款的知府！” “那几年针对贪官污吏刺杀，再把抢来的钱财分发给贫苦百姓，也让我在江湖上声名大噪。” “我的心性也越来越高，总想再做一票更大的！” “恰逢时局动荡，袁大头公开称帝引来全国一阵声讨。” “所以我就把目标对准了他，想要凭此名扬天下！” “可惜我的刺杀行动失败，虽然杀掉了马车里的人，却只是一个替身。” “之后我遭到追捕，只能逃出京城。” “可是追兵并不打算放过我，一直被逼到了一处山巅绝境。” “我后背中了一枪，被打下了悬崖。” “幸亏中途有一块凸出的岩石缓冲，下方也是河流才侥幸活了下来。” “虽然顺着河水漂到下游被猎户所救，但也因为摔在岩石上，导致手脚骨骼碎裂。” “经过一年的治疗才勉强能下地活动，又调养了三年才略有恢复。” “虽然经过这些年的调养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已经成了废人，再也不能纵横江湖了。” “所以我隐姓埋名，世间少了一个顶级杀手，却多了一个走南闯北替人糊纸伞的货郎。” “原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一身本事无人传承，过几年下去后也无颜面对师父。” “现在收了你当徒弟，将来下去也不会愧对师门先祖了！” 徐东阳神情感慨，把过往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尤其是提到曾经光辉事迹的时候，干瘦的脸上闪过一丝傲气。 能够在严密的保护中击杀袁大头的替身，这个战绩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 陈志飞在听到师父的光辉事迹后，心里暗暗嘀咕：“果然和预料的接近！” 尤其是在那天比试的时候，眼神和浑身散发出的杀气可不是那些练武强身健体之人能比的。 只有经历了无数的厮杀，才能练就这番凌厉的杀意。 不过在听到师父竟然敢单枪匹马刺杀袁大头，还是忍不住暗暗点赞。 徐东阳似乎因为秘密在心底积压太久，这些年一直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喝了酒之后，把这些年积压的复杂心绪都爆发了出来。 把能说的，都告诉了这个唯一的徒弟。 絮絮叨叨的，一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陈志飞也是尊师重道的人，又怎么能看着师父睡在外面呢。 轻轻的把师父背起来，放在了床上。 虽然动作尽可能的轻，但身上可是负重四十斤，哪怕随意的把手垂下去也会传递出巨大的力道。 每一个原本轻松的动作，都变得格外费力。 哪怕只是把手轻轻放在桌面上，也要额外的使用力量控制， 结果在收拾桌椅，抹桌子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把桌子直接给压翻了。 没吃完的肉食撒在地上，只能招手把西风叫过来便宜它了。 如果说乌鸦哥是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现在陈巡长是一言不发就压倒桌子！ 陈志飞作为徒弟，自然不能在吃饭后就啥也不做让师父收拾。 把桌子收拾干净，地上也清扫后才上二楼的房间眯了一会儿。 睡到五点左右起床，熬了一锅稀粥。 徐东阳似乎也进入了师父的角色，在享受了徒弟煮的稀粥后点上烟斗，开始传授练习的技巧。 毕竟才入门第一天，不可能讲什么高深的东西。 况且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要是贪多反倒可能把自己割撑死。 所以专注指点以后训练的注意事项，然后就命令徒弟在院子里跑圈。 除了练习体能外，也只有用更大强度的训练才能尽快适应手脚的负重。 对于一心想要学武的陈志飞来说，等于是噩梦的开始。 徐东阳平时对这个徒弟和蔼可亲，但是到了训练的时候就变成了魔鬼教头。 以陈志飞的身体素质，也跑得近乎脱力，胸口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第一天的训练才结束。 紧接着徐东阳从箱子底下取出一包银针，在火苗上消毒后刺入了陈志飞的经脉中。 虽然针灸不能恢复力气，但是舒筋活血后能避免第二天的肌肉酸痛和经脉损伤。 陈志飞最后都感觉不到两条腿了，基本是扶着墙壁才勉强挪了出去。 招了一辆黄包车，近乎瘫软的坐在柔软的椅子上被拉回去。 坐了那么多次黄包车，还是第一次对黄包车如此的舍不得，希望能再多坐一会儿。 回亭子间的时候，沉重的脚步踩在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幸亏楼梯用的都是上好木料，也还没有腐朽才承受住了这份重量。 不过当回到亭子间，解除身上负重的时候，浑身都感觉轻松了，连力量也感觉变大了不少。 陈志飞被折腾得够呛，原本想休息几分钟再去洗漱的。 结果趴在床上，眼皮就像灌了铅块一样沉重，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睡中。 一觉睡到天亮，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洗漱之后把手腕套好，开始清晨的跑步训练。 应该是昨晚针灸的效果，虽然肌肉依旧有些疲惫，但并没有那种剧烈运动后的撕裂痛感。 陈志飞绕了一个大圈子，硬是跑到了体力的极限。 他心里清楚，想要学武就没有不吃苦的。 武功都是一拳一脚练成来的，想要像虚竹那样坐着就能醍醐灌顶传功变成绝世高手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第363章 日料店，又一个熟悉的场景 “师父轻点！” “针尖扎进肉里就可以了，您为什么还得再拧一下啊？” “我从小就怕打针，轻点~轻点~！” “……” 在仓库旁边的办公小楼的二层房间里，时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 陈志飞脱了衣裤趴在床上，身上扎满了银针。 每一次针扎进肉里的时候，都会发出痛苦的惨叫。 其实针扎进肉里的时候速度很快，并不觉得有多疼。 主要是扎进肉里之后为了更进一步刺激经脉穴位，还特意转动拧了一下。 那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虽然效果显著，第二天不会因为剧烈运动导致肌肉撕裂般的疼痛。 但是全身上下扎了近百根银针，那种感觉也是够酸爽的。 尤其是对于怕打针的人来说，宁愿挨一刀也不愿意受这种折磨。 “扎这个针就鬼哭狼嚎的，哪里还像个爷们？” 徐东阳扎完最后一针，拿起烟斗抽了起来。 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徒弟，声音中透着不屑。 不过从笑眯眯的神情来看，显然对徒弟这两天的训练情况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都是基础训练，还没有开始真正的传授武艺。 但是他的继续训练打磨身体，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一次次的突破极限，让身体肌肉以本能运行，弄不好是会练死人的。 能够坚持下来，已经证明了心智坚韧，挺过了最初的身体筛选。 否则也不会每天都要进行针灸，保护心脉的同时也免得肌肉疼痛第二天没法走路。 徐东阳咂吧了两口烟斗，沉吟道：“你的身体素质不错，再坚持三天过了适应期就可以传授你基础步法了。” 陈志飞趴在床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声音无力道：“三天……我先能活过三天再说吧！” 听起来似乎有些颓废，又好像对明天已经看不到希望。 不过随即期盼的问道：“师父，到时候我是不是就算一个面对十个，也能无声无息的全部杀死？” 吧嗒吧嗒~ 徐东阳抽了两口烟，目光瞥了一眼趴在床头的徒弟。 从刚才的问话里，似乎这小子还有其他事情啊！？ 虽然他是混帮会的，还是所谓的金牌打手，但是通常帮会斗殴都不会冲着直接杀人去。 作为巡捕，抓捕犯人更不会下死手。 显然他学武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其他人！ 意味深长的说道：“三个月，你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 “如果想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那至少要苦难十年！” “为师不管你要杀谁，也不管你会杀多少人。” “只需要你能记住，在杀人之前都问问自己的本心，学武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滥杀无辜？” 徐东阳没想过徒弟当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更没想要要他劫富济贫。 只希望他将来无论是当一名杀手，还是利用传授的绝技杀人时不要滥杀无辜，心中要保留底线。 就如同他自己在接任务的时候，只杀贪官污吏和恶贯满盈之徒，不会杀老百姓认可的好人！ 这也是他给自己设置的底线和原则。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底线和原则，那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我明白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接受教诲的恍然之色。 他做人也有自己的原则底线，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之所以想要当一个高手，也是将来真遇到危险了能够让躺在地上的是敌人！ 在接受了三刻钟的针灸后，才重新穿上衣服。 不过经过了针灸舒缓肌肉和经脉，倒是不需要像昨晚那样扶墙走，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陈志飞在仓库一直待到下午的五点半，才告别师父，出门拦了一辆黄包车。 “千鹤日料店！” 报出地名后，便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身上有四十斤的负重，能不动就不动，否则哪怕是抬一次手都要消耗力气。 车夫拉着车一路狂奔，不多时便抵达了目的地。 “陈老弟，你可算来了~！” 才刚刚下车，一个同样穿着巡捕制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黄浩然提前半个小时就守在门口，立刻热情的付了车钱。 见到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来了，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要是他不来，还真没有胆量单独面对犬养。 自从被捏住把柄后，他就特别的不想见到那个日本人，生怕又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紧张的低声说道：“老弟，今晚的谈判就全靠你了！” 陈志飞拍了拍胸口，大包大揽道：“放心，我混帮会的时候大小谈判什么扬面没见过，包在我身上了！” 黄浩然听到承诺，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文人出身的他，还真没经历过这种扬面。 现在有个内行陪着帮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陈志飞被训了一下午，虽然有针灸辅助驱除疲劳，但还是更想要坐着休息。 开口道：“我已经订好了包厢，咱们先进去，犬养到了服务员会带他过来。况且守在门口也弱了气势，好像咱们反过来要求他一样。” 黄浩然对谈判这种事情不擅长，听到对方那么说，立刻点头应下：“都听你的！” 两人走进日料店，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子便迎了上来。 声音动听道：“欢迎陈巡长莅临小店~！” 陈志飞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忍不住赞叹：“几天不见，这个小妞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啧啧，一会儿要不要暗示她去宾馆谈心呢？” 心里暗暗琢磨，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夫人好久不见。” 深田洋子抬头看了一眼帅气的脸庞，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羞涩。 四目相对，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诉说！ 忽然 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一个矮胖子，热情的招呼：“欢迎陈巡长光临小店！” “加藤会长。”陈志飞礼貌的点头应酬，心里暗暗吐槽：“怎么无能丈夫也在，难道又要把他灌醉？” 莫名的感觉这个扬景有些熟悉，好像是和夫人发生关系后，第二次带着朋友登门……。 加藤并不知道对方正在打他太太的主意，笑眯眯的吩咐：“洋子，你先带这位先生去包厢。” 然后转头笑道：“本店刚到了一批好酒，陈巡长要不亲自挑选？” 第364章 带话？不够坦诚！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瞬间露出恍然之色。 来这里吃饭也不是一两次了，店里有些什么酒，自己还能不清楚？ 而且加藤也清楚，自己对日本的酒没什么兴趣。 所以邀请挑选新到的酒，只是找了一个单独谈话的理由而已。 “您这边请。” 加藤笑眯眯的伸手虚引，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存放酒水的仓库。 端起一根小马扎放在一旁，歉意的说道：“环境简陋，还请您多见谅。” 陈志飞一脸不置可否，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咔~！ 一声脆响，小马扎发出碎裂的哀鸣，竟然裂开了一条口子。 加藤吓得急忙想要上前搀扶，嘴里急切的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神情很是古怪。 自然知道刚刚随意的坐下忘了卸力，多了二十斤的重量压下去也难怪小马扎会顶不住。 不过好在只是发出声响，并没有因此断裂。 也懒得多解释，摆了摆手：“找我什么事儿？” 加藤后退两步，搓着手一脸的谄媚笑容。 恭敬且讨好的笑道：“其实不是我想找您，是渡边课长托我给您带个话！” 特高课的渡边课长想要招揽收买的事情，早就已经告知过了。 而反馈回去的消息也是待价而沽，只要价码合适都可以谈，一切看特高课的诚意。 陈志飞眉头一挑，好奇的问道：“太君……不对，他让你带什么话？” 加藤急忙低声汇报：“您前晚不是把一个受了枪伤的人送到广慈医院救治？” “课长也知道你们巡捕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愿意低调处理。” “所以命令我能旁敲侧击的说情，希望您能把人给交换给特高课。” “我是今早得到的命令，本想去巡捕房找您的。” “不过来店里的时候，内子说您预定了今晚的包厢。” “所以我就在这里等您了。” “当然，我只是把渡边课长的情况给您汇报而已，绝对没有偏向他们的意思。” “我可是您这边的人，肯定是支持您的决定！” 这个胖子的求生欲很强，不断强调只是传话，也是汇报特高课的情况。 很坚决的表明了立扬。 陈志飞眯起眼睛，唇角不由上扬。 很显然，黄浩然已经把情况转告了犬养，然后又上报到了渡边那里。 出于保密原则，其他人并不知道加藤也在替特高课做事。 但渡边作为课长，自然是最清楚的。 而且前段时间还特意吩咐，要他多和陈志飞走动，争取收买了为特高课所用。 通过黄浩然的传话，渡边知道了巡捕房的态度，也知道了此事由陈志飞全权处置。 要托关系处理，自然是让加藤来帮忙当说客。 陈志飞唇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笑道：“不会是想让你告诉我，只要能替皇军效力，钞票是大大的有吧？” 提到这个经典桥段的时候，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加藤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竖起大拇指由衷的称赞道：“您真是料事如神，渡边课长就是这么说的！” 随即小心翼翼用手指比了一个十字：“课长说了，只要您能高抬贵手，可以给您十条小黄鱼作为感谢！” 加藤在报出价格的时候，连他自己也被这个高昂的价格给惊到了。 足以证明了课长想要收买此人的决心。 陈志飞听到十条小黄鱼，脸上神情很是平淡。 以前听到十条小黄鱼，肯定会觉得是一笔巨款。 可是现在银行保险箱里，还存放着几十条大黄鱼呢！ 又怎么会在意十条小黄鱼呢？ 而且这十条小黄鱼不仅仅是放人的贿赂，也是收买自己的筹码。 只是因为第一次合作，所以才开了超出一倍的价格。 等收了这笔钱，再出卖几次情报，就等于上了贼船。 以后给的钱，可就没这么多了。 加藤见对方迟迟不作答，小心翼翼问道：“您是答应还是拒绝？” 这关系到课长安排的任务，如果没能完成的话可能没有实质的惩罚，但是被骂几句废物是免不了的。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淡淡笑道：“有人给我送黄金，为什么要拒绝？” “你一会儿就打电话告诉他，你已经成功把我收买了。” “把人交给特高课没问题，但是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言下之意给了小黄鱼，那是属于自己的。 不过想要把人接出去，该缴纳的高额赎金一分都不能少。 交的赎金才是打点上头和分给弟兄们的奖金！ 手里捏着把柄，想来这胖子也不敢吃自己的回扣！ 本来就想和特高课产生联系，现在对方主动花钱收买，自然更不会拒绝了。 虽然贪财是故意传递给外界的信号，但是真的很爽！ 加藤脸色大喜，急忙谄媚的笑着应下：“是，那我带您去包厢，然后就给课长打电话汇报！” “嗯。” 陈志飞微微颔首，起身跟着一起向包厢走去。 看着走在前面领路的矮胖子，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那个婀娜的身姿，以及娇媚到快要滴水的容颜。 可惜了，今天的局不方便把胖子带进去，就没法把他灌醉了。 毕竟加藤的身份除了渡边和他的上线之外，特高课的其他人并不知晓。 和犬养也不是一条线上的，今天的扬合自然不适合出面。 否则以特务的警觉，犬养恐怕就要怀疑这个胖子的身份了。 “请~！” 加藤推开门，恭敬的行礼。 不过站在门的后面，里面的人倒是看不到他的相貌。 此刻，包厢里两个男子相对而坐。 其中一个是黄浩然，另一个身穿西服的就是犬养了！ 两人正在说话，见到进来的青年，立刻起身迎接。 陈志飞笑着对黄浩然点头示意，连看都没看另一个人，径直坐在了上方的主位上。 等到雅间的门关上，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犬养眼神变换，主动站起身自我介绍：“我是日籍商人犬养，还请陈巡捕多多指教！” 自报家门后，90度行了一个礼。 陈志飞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说道：“你这人，不够坦诚！若是再说一句假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第365章 赵宝庆的指示，比划两根手指 眉头紧皱，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黄翻译官。 从怀疑的表情来看，显然是以为对方出卖了他的真实信息。 黄浩然被审视怀疑的目光打量，立刻反应过来是在怀疑什么了。 急忙轻轻的摇头，眼神还拼命的示意想要否认没有出卖过他。 毕竟之前在电话里通知亲自过来面谈的时候，也是说巡捕房要和日本人直接谈判。 可是在自报身份后，对方竟然直接拆穿了是在说谎。 犬养倒是不怕身份公开，毕竟黄浩然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 只不过作为一名特务，需要掌握具体的情况。 笑了笑，重新自我介绍道：“鄙人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犬养，请陈巡捕多多关照！” 说完伸出右手，想要握手正式认识一下。 不过在提及身份的时候选择退而求其次，依然刻意隐瞒了特高课的真实身份。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不屑的冷笑道：“你这人，还是不够坦诚。” “巡捕房抓到的是特高课的特务，自然是要把人交给特高课的人。” “如果你还是藏着掖着，那我也不介意和宪兵司令部谈。” “我陈某人虽然只是一个小巡长，但是在法租界的地面上还是有几分名气的。” “犬养先生作为特高课行动队的人，不会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吧？” “如果连我这个最近法租界巡捕房的红人都不知道，那你这个特务就真的不合格了。” 锃~！ 犬养被当面揭穿身份，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对面的黄浩然，审视的目光打量是不是他出卖了自己的信息？ 这时，耳中继续传来淡淡的声音。 “你不用瞎猜，他什么也没有说过！” “要是你认识我，那肯定就知道我陈某人在法租界是以消息灵通著称。” “要是连你的身份都查不到，那我在法租界的地面上也没脸再混了！” 说完端起酒杯，悠闲地抿了一口酒水。 风轻云淡的模样，是显得逼格十足！ 犬养眉头紧皱，脑子里快速权衡。 对于眼前的巡捕，他也是做过调查了解的。 尤其是上一次龟田的手枪意外暴露出来，被这个巡捕抓了现行之后就特意调查过。 对于最近破获的几桩大案，也是有所了解的。 在犬养看来，这是一个心思敏锐，善于观察破案的高手。 也正是因为破获了几桩大案，证明了陈志飞的能力，才没有让他们往其他方面想。 毕竟哪里都有高手，这个巡捕擅长破案，发现意外情况抽丝剥茧发现了龟田也是情理之中。 况且巡捕房本身就有维护治安，抓捕驱逐别国特务的责任。 法租界巡捕房抓过英美德等国的人，力行社的人也抓，现在抓了特高课的人也不足为奇。 要是因为抓了特高课的人就被定性为力行社的人，那也未免太武断了。 说不定是英美德情报机构的人也有可能。 所以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不会贸然定义，否则将来需要判断或者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出现偏差失误。 “把人领走才是最重要的！” 犬养脑海里有了判断，脸上也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陈巡长果然名不虚传，鄙人实在是佩服！” 虽然没有明确承认，但这番话也算是默认了。 急忙直入主题：“既然陈巡长什么都知道，那么鄙人也不拐弯抹角了。” “吉村是我的人，现在想把他接回虹口治疗。” “听黄翻译官说巡捕房也有意低调处理，不知可否把人交给我？” “规矩我都懂，愿意出5条小黄鱼赎人！” 通常巡捕房抓了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罚10元20元的的也就放人了。 要是有点钱的，顶多罚200元。 要是涉及刑事杀人案件，那就1000元起步了。 犬养拿出5条小黄鱼，目前差不多能换2500元法币，也算是有诚意了。 不过 陈志飞悠闲的吃着东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才5条小黄鱼而已，太少了！ 淡淡说道：“当街开枪杀人，连官报都刊登了，事态闹得太大，巡捕房也很为难啊！” 句句不提钱，但句句不离钱。 就差没直接说要加钱了！ 犬养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对方加钱的意思。 不过他也不慌，大家都是有备而来，谁也不是傻子。 自然不会一上来就交底，否则后面还怎么谈？ 先报一个低价试探，再慢慢拉扯提价就是了。 沉吟片刻，咬牙道：“10条小黄鱼！” 虽然还没有到底线，但脸上故意装出了肉疼之色。 10条小黄鱼，是真的不少了！ 陈志飞却不为所动，吃下一块生鱼片，淡淡开口道：“他的名字叫吉村，是特高课情报人员，在法租界和人发生枪战，这可是国际事件！” 额…… 犬养一愣，立刻明白对方是嫌价码不够。 犹豫挣扎了片刻，咬牙道：“15条小黄鱼，如何？” 这已经是能做主的底线了。 陈志飞放下筷子，目光注视旁边的日本人。 伸出食指和中指，严肃的说道：“我也不怕给你交个底，赵总亲口叮嘱要收这个数！” 犬养脸色大惊：“二…二十条？” 这一次可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课长给的赎金底线也就15条小黄鱼，这个价码可以说已经很高了。 要是再提价，那就超标了！ 但是课长下达了死命令，要是不能把人弄回去，一旦吉村吐露了特高课的情报造成了损失，就要他全权负责，或者说背黑锅！ 要是事情闹大，让法国领事馆出面追责，那就成了国际事件。 能够体面的自尽都成了奢侈。 想到不能把人带回去的后果，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这一次是真肉疼了，多出来的5条小黄鱼是他的自掏腰包。 还好来到上海后也贪墨捞了些油水，手里还有十来条小黄鱼，倒是还出得起。 只要能把任务完成，钱还能再捞不是？ 要是命没了，那就真完了！ 幸亏赵宝庆没在这里，否则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之前在医院时比了两根手指，是提醒赎金不能低于2000元。 要是知道最后敲诈回去20条小黄鱼，肯定会由衷的赞扬：“人才啊~！” 第366章 火药味十足，谈崩了？ 犬养心底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 虽然自己额外贴进去5条小黄鱼，那可是两年辛苦攒下来，将来准备带回本土享受生活的。 结果现在全部送了出去，难免会有些肉疼。 不过能够完成任务，也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毕竟钱没了可以再找，真要是被推出去当了替罪羊，那就什么都没了。 连辛苦存下来的几根金条，也会成为贪污的证据被没收，就别想寄回家了。 现在任务完成，哪怕是重新一贫如洗，只要还能立功，顺便再贪墨一些行动费用，很快又能赚回来。 在日本人的队伍里，贪污受贿的风气同样盛行。 甚至还和戴春风做生意捞钱，一样是从上贪到下，都在往兜里捞钱！ 作为一个行动小队长，想要捞些钱还是很容易的。 况且只是花了20条小黄鱼，就摆平了可能发展为国际事件的纠纷，还是值得的。 犬养只是在顷刻之间就完成了心理建设，原本的肉疼也消失了，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端起酒杯笑道：“哈哈哈，明天一早我就带20条小黄鱼去巡捕房办手续！感谢陈巡捕高抬贵手，我先干为敬！” 说完站起身大笑着把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 把杯子展示出来，以显示已经喝完了。 可是见到对方竟然一动不动，根本没有一起喝一杯的意思，端着酒杯的手不由一颤。 心里暗暗嘀咕：“不是已经谈妥了？难道还不满意？” 转头看了一眼黄浩然，给了一个示意的眼神。 希望能帮忙旁敲侧击的打圆扬，尽快把这次事情办妥。 可是黄浩然眼神躲闪，垂着头显得有些惧怕和顾虑。 犬养愣了愣的站在原地，疑惑的问道：“陈巡长，难道是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陈志飞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淡淡说道：“失礼倒是没有，只是正事儿没谈完，还不到喝庆功酒的时候。” 犬养神情一滞，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不是已经谈妥了二十条小黄鱼，你是要出尔反尔？” 刚刚已经说好20条小黄鱼赎人，难道又变卦了要坐地起价？ 想到这个可能，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怒色。 不过到底是有事相求，事情不好连小命都要丢掉，即便生气也不敢表露出来。 况且赎金都谈妥了，这时候恼怒撕破脸皮，那不是自己往绝路上走？ 面子固然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这里是法租界，特高课的名头也不好使。 “呼~！”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身体微微后仰，摆出一副道上大哥谈判的架势。 淡淡开口道：“听说你手里还捏着一些东西，让黄翻译官不得不听命于你。” “可能你不知道，我和黄翻译官是一见如故，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他的事情，就是我陈志飞的事情！” “要是有人欺负他，那就是不给我陈某人面子！” “虽然你们特高课是在虹口，巡捕房管不到。” “但是我陈志飞在道上还是有几分薄面，公租界帮会的兄弟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你威胁我哥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陈志飞声音铿锵有力，大有一副帮会谈判，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作为一个帮会的混混，谈判这种事情是没少做。 犬养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垂头的黄翻译官。 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有些迂腐懦弱的翻译官，竟然敢撕破脸皮。 而且对方直接索要威胁的东西，明显是知道了不雅照。 黄浩然把秘密告诉其他人，还让其帮忙谈判，这是要撕破脸的节奏！ 可是一个即将升职主任的人，未来对自己的行动能起到极大的助力，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其实从内心来说，犬养也不想用不雅照进行威胁。 因为不雅照的事情一旦说出来，之前结下的交情也就随风飘散了。 甚至被对方找到机会的话，肯定会迫不及待干掉自己！ 合作起来的可信度和积极程度，也大打折扣。 可是连续两次的失误，让他不得不动用所有力量将功补过，以求抵销处罚。 所以才在自己被处罚，和把黄浩然当弃子之间选择了后者。 现在黄浩然不想坐以待毙，找人出头谈判就是想要划清界限了。 可是以为麦兰巡捕房未来的高层，又怎么能轻易舍去呢？ 万一哪天在法租界执行任务被巡捕房抓了，也能有人出面平事儿不是？ 想要敲诈勒索，他认了。 可是想要把辛苦布局，好不容易捏住的把柄拱手送出来，那就是欺负人了！ 犬养把杯子放下，重新跪坐了下来。 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既然你知道我特高课的身份，自然该知道我们做事的风格，就算毁了他也不会放过他！” 说话的时候眼睛转头瞥了一眼，目光中透着凌厉的杀意。 这是作为行动队长，亲手杀过很多人，渗进了骨子里的杀意。 透出的杀意不仅仅是针对黄浩然，也是在用冰冷的声音告诉出头的人不要妄想！ 黄浩然只是一个迂腐的书生，哪里经历过这种扬面。 在充满威胁和杀意的眼神面前，吓得浑身一颤，急忙给旁边青年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慢悠悠的把烟头摁灭。 作为一个帮会出身的混混，类似的扬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放狠话，那是谈判的基本操作。 要是开始就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那就落了下乘。 而且既然敢出头，自然是有绝对的把握！ 慢慢转过头，风轻云淡的笑着问道：“你是在威胁我？” 犬养耸了耸肩膀，摇头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可以那么理解。 黄浩然脸色煞白，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紧张的握紧拳头。 恼怒的低吼道：“我已经替你办了两次事，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犬养不屑的瞥了一眼，冷笑道：“被特高课看中，要么一辈子尽忠，要么死！” 声音冷冽，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 与此同时，坐在门口守着的加藤听到这句话，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第367章 条件，要把柄还不容易？ 如果走在大马路上，与中国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只要自己不承认，就不可能知道他是日本人。 这样的身份虽然很完美的融入了当地，却也有另一个烦恼。 那就是从本土过来的日本人发自心底的瞧不起他，根本没把他当成平等的同胞。 甚至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刻意的提防。 之前那个行动小队也是磨合了一年，而他自己也得到课长重用提拔，成了小队的指挥才让其他人即便心里不乐意，也只能勉强接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占领区被中国人指挥一样，表面听从命令，心底却是极其瞧不上的。 现在换了一支新的小队，同样的事情依然在重复。 最头疼的事把柄被捏住，做出了实质性的叛徒行为，已经是无路可退。 之前他也想过，慢慢找机会脱离特高课，只要没有利用价值了，也就不会被威胁了。 可是现在听到犬养冰冷的话语，就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浑身都在发冷。 听到黄浩然想要脱离，就只有死路一条，心底不免生出了共情。 想到无法脱离特高课，将来迟早会暴露惨死，浑身就如坠冰窟忍不住的打颤。 里面的人不知道谈话被外面的胖子听到，竟然生出了兔死狐悲的哀伤。 犬养目光冷冽，阴恻恻的说道：“黄翻译官，只要你能配合我们做事，保证你能平平安安的坐上主任位置，否则那些不雅照流出去，可就说不定了！” 声音中充满了警告的味道，就差没说不听话就毁了他！ 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对于这个迂腐书生的性格已经基本掌握。 从小家境还算可以，否则也不可能供他读书。 但一直被保护在象牙塔里，也缺少了挫折和历练。 可谓是平步青云，仕途一路坦荡。 平常做做样子打官腔还可以，真要遇到事情了，立马就慌了。 加上有些迂腐懦弱的性格，只要吓唬警告一下就很容易妥协。 陈志飞也看出来他是一个没有主见，很容易被忽悠摆布的性格才主动结交。 这样的人施点恩惠，就会当成真心的好朋友。 所以帮他的忙，就能成为被信任的人。 陈志飞看了一眼明显慌乱的好大哥，心里忍不住摇头：“还是缺乏历练，才一句威胁就被唬住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一路上太顺了，缺少被社会的毒打！ 犬养见到对方被吓唬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以后在法租界就有了保护伞，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可是还没来得及再威胁几句，耳中传来风轻云淡的声音。 “就算照片公开让他前程尽毁，也是十天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风轻云淡的声音里也透着凌厉的杀机。 犬养眉头皱起，沉声问道：“不知陈巡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志飞身体微微后仰，笑道：“如果明天整个上海滩的报纸都刊登特高课的特务在法租界从事间谍活动，与力行社在大街上展开枪战，会是什么后果？” 额…… 犬养神情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课长肯定会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 到时候被说像个武士一样切腹自尽留下体面，恐怕还会被扣上罪名拉出去枪毙。 而且自己死了，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 要是枪毙的事情传回本土，不但没有抚恤金，连妻儿都要被人嘲笑抬不起头。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咕噜~！ 犬养吞了吞唾沫，脸上明显出现了慌乱。 倒不是他心性不够坚韧，是清楚知道对方是真能做到！ 又是托人走关系，又是答应被敲竹竿给敲诈了20条小黄鱼，已经证明了对吉村的重视。 就算现在故意装作说不要人，对方也不信。 而且他也不敢去赌！ 毕竟对方赌输了，只是让另一个人身败名裂而已，但自己赌输了却要付出性命的代价，要给家人蒙羞。 将来儿子在屈辱中长大，也会瞧不起憎恨他这个父亲！ 咬牙道：“陈巡长，刚刚我们不是已经谈妥了20条小黄鱼的赎金？” 陈志飞耸了耸肩膀，冷笑道：“20条小黄鱼是赎金，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全部条件了？” 犬养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貌似从头到尾，真没有说过交了赎金就放人。 如果只是黄浩然出门求情，哪怕是威胁都可以视而不见。 可是用放人来作为条件，是真抓住了他的命门。 因为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真可能会以死谢罪。 毕竟日本还没有发动全面战争，和其他国家还要维持表面的和平共处。 真到了发动全面战争的时候，就不需要那么畏首畏尾了。 可惜现在日本还在做开战前的准备，和法国人还要保持表面的和谐共处。 可是好不容易才布局捏住一个未来主任的把柄，放弃了又有些不舍，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黄浩然双手握住杯子，掌心已经布满了紧张的汗水。 陈志飞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语重心长说道：“老哥放心，虽然他把不雅照散播出去毁了你的前程，但是我明天就能把人交给宪兵司令部。” “到时候别说藤原少佐会卖给我一个面子，向特高课施压索要照片。” “连他们的课长，也恨不得弄死他！” “你只是毁了前程，他却要丢掉性命，甚至可能连累在日本的家人！” 声音听起来平淡，每一个字却像利刃一样刺进犬养的心窝。 犬养犹豫片刻，咬牙道：“我给你，明天一手交人，一手交照片！” 陈志飞从善如流：“成交！” 双方谈妥了条件，这顿饭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陈志飞把两人送到门口，目送他们坐黄包车离开，心头也舒了一口气。 忽然，一个胖子凑到旁边好奇的问道：“您真打算把照片还给他？没想过到时候也能用来当把柄威胁？”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我真要威胁的时候，用枪抵着脑袋现照不就有把柄了？” 加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底震撼不已，只剩下四个字在脑中徘徊：卑鄙无耻！ 第368章 加藤的小心思，修水管？ 做这一行的要是没点手段，又怎么能 混的风生水起呢？ 要是善良了，恐怕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连加藤自己从始至终不也在防备着特高课，生怕哪一天就被当作可牺牲的弃子了吗？ 虽然他很想融入本土的同胞，心底无法跨越的天堑也在防备着本土来的同胞。 要是有机会捏住别人的把柄占据主动，又怎么会放过好机会呢？ “陈巡长，您慢走~！” 加藤小心翼翼把陈志飞扶上了黄包车，点头哈腰的摆手相送。 连车费，都热情的提前支付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黄包车，热情灿烂的笑容逐渐凝固，一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 眼珠子转动，略显肥胖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刚刚的那一番谈话虽然很无耻，却仿佛给他的心灵打开了一扇窗，得到了新的启发。 说到底，他只是半路出家的特务而已，一些做事风格还不够老道。 或者说，还不够无耻！ 从来都是有板有眼的进行特务活动，连收买威胁也很严谨。 拿枪顶着别人脑袋拍不雅照这种事情，还真没有想过。 虽然现在电影行业很火热，但是日本的风俗文化还没有开始发展。 像什么秘密女搜查官为了搜集证据，穿着性感的黑色紧身连体皮衣勇闯贼窝，结果反被歹徒活捉，被绑起来不停的折磨，最后脱力的躺在了地上。 而旁边的摄影机全程记录了下来，不就成了威胁听话的把柄？ 加藤被没有证据也要制造证据所启发，脑子里不由升起一个念头。 “要是下次让洋子找姓陈的的去家里帮忙修水管，再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他能忍得住诱惑？” “到时候我提前躲在家里，把他想要强迫的行为拍下来，不就有把柄了？” “如果他不想身败名裂，还想在巡捕房走仕途，就只能对我妥协！” “以不雅照换我的录音和自白书，他一定会答应的！” “哈哈哈……！” 加藤想到最后陈志飞妥协的画面，自己彻底摆脱了威胁操控，就忍不住肆意的大笑起来。 深田洋子正巧把几个客人送出来，看到丈夫站在门口傻笑，透着几分妩媚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过她对加藤并没有感情，答应嫁给他也有趁人之危的妥协。 再加上婚后两人生活并不和谐，导致关系已经到了相敬如宾的地步。 瞥了一眼旁若无人肆意大笑的丈夫，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那张痞帅的脸庞。 越发觉得还是那个巡捕更有魅力，给她想要靠近的感觉！ “欢迎光临~！”正巧又来了几个客人，立刻笑眯眯招呼几人进店。 对发神经的丈夫，也懒得再多看了。 …… 与此同时 华界的一处独栋小楼里灯火通明，暗处还有一个面容精干的男子观察守卫。 这里是情报科的一处秘密据点，是为了保密防止内鬼而设的。 毕竟华界是国府的地盘，做事会方便很多，找房子也更容易。 这栋小楼分为上下两层，地下室还被改成了审讯室。 审讯和用刑都结合在了一起。 各种狰狞的刑具琳琅满目，连电椅都有！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张广利身上缠着绷带，吊瓶里正在输送着救命的药水。 虽然当时几枪都不致命，但是也着实流了不少血。 肚子上的一枪也让他遭受了重创。 加上后来又补了两枪，两只手和一条腿的骨头被打穿，就算不上手铐也不担心他能逃跑了。 被外界盛传已经被当扬击毙的张广利，正在这处秘密据点接受治疗！ 沈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张广利连中四枪，等于是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遭。 尤其是后面补的两枪打手打腿，虽不致命也和用刑差不多了。 子弹撕裂肌肉和骨头，是真的疼！ 尤其是现在麻药劲儿已经过来，伤口是真的很痛！ 他这种人本身就贪生怕死，更受不起酷刑的折磨。 否则也不会在逮捕之后，就被日本人收买当了叛徒。 既然能被日本人轻易收买，现在要撬开他的嘴巴自然也不难。 在经历了生死危机，又一番恐吓之后，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交代了。 “能不能放过我，我愿意再为组织效力！”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能不能放过我？” “我有用，我真的还有用！” “……” 张广利躺在病床上，声音虽然虚弱，但求生欲却极强。 不断强调自己有用，还能反过来刺探特高课的情报。 只要能有一丝生机，叫他做什么都可以。 沈仪合上文件袋，站起身走到门口。 在准备开门的时候听到哀求，转头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家规，如果不想受苦的话，最好再想想有什么没说的。” “如果你配合，我还能为你求情，让你在这个房间里舒舒服服的躺着，有口热汤饭吃。” “可若是被发现你还有隐瞒，那就只能把你转到地下的刑讯室了。” “只要坐上电椅，就没有你不招的口供！” “想想清楚，如果想到什么就叫人通知我！” 砰！ 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在门开的时候，外面两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立刻警惕，手也放在了后腰。 看清出来之人的面容后，才把手放了下去。 沈仪对门口两人点了点头，叮嘱道：“不要让他和任何人单独接触，护士换药的时候也要在旁边盯着，有什么事情立刻叫我。” 两名行动队员立刻点头应下：“明白！” 然后守在门口，除了换药的护士之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沈仪拿着文件袋，来到二楼的另一个房间。 咚咚咚~ 轻轻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而入。 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子，笑道：“师兄，他都交代了！” 周立明眉头一挑，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交代了不少啊！来，坐下说！” 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着招手示意。 沈仪坐在椅子上，把文件袋递了出去。 低声道：“如果您同意，随时可以动手抓人！” 第369章 没有记载的笔录 从张广利的供述里，并没有提到多少关于特高课的情报。 毕竟作为一个威逼利诱的策反人员，就算特高课也不可能真的信任他。 一边要利用叛徒套取情报的时候，也要防备着被叛徒掌握了己方的情报。 张广利今天能够在威逼利诱下出卖力行社，明天同样可以为了利益投靠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而出卖特高课！ 所以每次接头都只是拿去关于力行社的情报，根本不会透露任何关于特高课的事情。 张广利除了知道上线吉村是特高课的情报人员之外，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甚至连特高课的课长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周立明翻看着笔录，对于没有什么关于特高课的情报并不意外。 因为换成他自己在面对策反的日本特务时，同样不会让其知道关于力行社的事情。 所以看着关于对特高课几乎没有用处的消息，心里也谈不上失望，只能说是早有所料。 不过继续翻看到下面一张的时候，眼角忍不住抽搐。 “张广利在一年的时间，居然策反了两只鼹鼠！” “啧啧，连组训处的人都被他收买了。” “幸亏及时把他挖出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马上就回去，上报之后就联系行动队把这些叛徒给抓了！” 周立明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就要尽快把这些被收买策反的人给抓起来。 这些人虽然不是身居高位，但每一个都在要害的职位。 只要张广利把这些人手里的资料结合起来，就有可能分析推测出力行社的重要行动。 现在把这条线上的人一网打尽，那可是立下一件大功啊！ 周立明是情报科长，掌管整个上海区的情报工作，是真正的实权人物。 而且既然混了仕途，又怎么会不想进步呢？ 又怎么会对权力没有欲望，不想坐上更高的位置呢？ 力行社上海区的区长位置，何尝又不想坐一坐呢？ 要是对劝你没兴趣，也不会大力提拔同门师弟，把整个情报科都掌握在手里了。 这一次把叛徒都给揪出来，绝对是大功一件！ 想要升区长或许很难，非得等到大变故的时候不可。 但是只要持续的立功，让情报科屡立新功，过两年升副区长还是有机会的。 这种清除内奸的大功劳，又怎么不想立刻弄到手呢？ 要是人跑了，功劳可就打折了！ 只是刚把笔录装进文件袋，正准备去上报的。 沈仪低声道：“师兄，其实张广义还交代了一件事情，我…我没有记录进去。” 脸上神情忐忑，声音有些迟疑。 毕竟私自截留审讯笔录的事情真要追究起来，那是可大可小的。 往小了说可以当成是失误，轻描淡写的训斥几句就过去了。 要是往大了追责，甚至能判定为日本人安插的间谍故意截留，是要丢掉性命的！ 周立明拿着文件袋的手一顿，慢慢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沈仪。 目光审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面的师弟。 彼此认识已经一年的时间，周立明可以肯定这个师弟有满腔的救国热忱，不会是日本人策反的间谍。 况且这要是间谍，偷偷把消息传递出去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自己说出来呢？ 以他对这个师弟的了解，此事必然是有什么不能透露出的隐情。 周立明脑子里快速权衡，态度和煦的问道：“师弟，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仪点了点头，脸色凝重道：“因为张广利在暗中调查我，甚至可能连宝玉都有暴露的危险！” “什么~！？”周立明眼皮一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激动之下双手撑在桌面，一下子站了起来！ 在他的心里，这个师弟可是整个情报科里最信任的人。 甚至已经决定了要大力提拔，将来等自己升职以后让师弟接手情报科长的位置。 如此一来，力行社最重要的实权部门就依然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宝玉，则是他们升职立功的重要辅助。 最近这段时间情报科屡立大功，一次次破坏了特高课的行动，宝玉提供的情报功不可没。 连戴春风科长都对此人赞赏有加，已经内定了招揽入力行社。 而且为了表示诚意，甚至在军衔上直接准尉起步！ 如果没有宝玉这个王牌提供情报，情报科最近这段时间也不会有如此耀眼的表现。 连他这个科长连续两次得到戴春风的夸奖。 距离坐上副区长的位置，已经指日可待。 现在最看重的得力助手被叛徒调查，王牌情报员有暴露的危险，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要他的老命啊！ 急忙追问道：“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沈仪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一支，沉声道：“特高课这段时间与我们的争斗中屡屡受挫，所以想要对我们的人进行暗杀或策反。” “而选择的目标，就是最近活跃在法租界的情报人员！” “幸好情报科在法租界有很多的据点，情报人员更是众多。” “所以即便有人真掌握了所有法租界的据点人员名单，想要把人找出来也很难。” “但是只要有足够的耐心，通过后勤的报销凭证总能锁定一个范围。” “之后再通过抽丝剥茧，很有可能真查出我的掩饰身份，甚至拿到我的照片！” “以及从无数线人代号之中，知道宝玉就是王牌的可能！” “呼~！” 沈仪吐了一口烟雾，脸上神情凝重无比，掌心已经满是冷汗。 周立明眉头紧皱，神情也很是凝重，作为一个老牌情报人员何尝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只要深挖下去，很有可能挖出师弟就是那个最近屡屡破坏了特高课行动的人！ 周立明从来不会小看对手，行事作风更是谨慎无比，否则也没命活着坐上科长的位置。 赞同的点头道：“现在不确定内部是否还有隐藏的鼹鼠，事关你和宝玉的安全，你做的没有错！” “张广利是怎么交代的，他查到多少了？” 第370章 戴春风的消息？ “然后又找机会灌醉了财务科的人，翻看了那段时间的线人费。” “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情报科2组！” 沈仪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凝重无比。 情报科2组，那可是他所在的小组！ “什么~！”周立明也神色大变，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显然也没有料到那个叛徒会查的那么深，竟然摸到了2组头上。 现在的情报科2组，可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小组。 除了有信任的师弟掌控了一半的权力，连宝玉也是在这条线上的。 如果这条线出了问题，对法租界的布局将是巨大的打击。 缺少了功劳，还拿什么去争？ 要知道盯着力行社上海区副区长职务的，可不止他一个。 如果师弟和宝玉折了，等于是断了他一臂，又怎么会心惊呢？ 沈仪见状，脸上神情反倒松缓了一些。 笑着安慰：“师兄放心，张广利只是查到2组最近很活跃，上报的线人费也最多。” “不过他目前只是初步筛选，并不能确定就是2组，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调查。” “为了稳妥起见，他并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上线。”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只是怀疑某个小组最近很活跃破坏了特高课的行动也没有赏金。” “只有锁定了具体姓名和照片，才算完成了任务，才能领赏金。” “所以目前来说这个消息只有你、我，还有张广利知道。” “我和宝玉目前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周立明听了讲述，悬着的心也算落下了。 刚刚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吐槽：“看来我们的内部还需要加强管理，否则将来很有可能在细节上被内奸发现端倪。” “稍后我会亲自向戴科长汇报，希望上头能对这些漏洞进行填补，免得被内奸钻了空子！” “另外我会请示戴科长，正式把宝玉列入力行社情报科2组的潜伏人员，军衔是准尉。” “宝玉的身份也会列入绝密收于总部，以后你是他唯一的上线联系人，连我也不会过问。” 周立明眉头紧皱，把心里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都能够施行的话，倒是能让师弟和宝玉更加的安全。 沈仪抿着唇，一脸犹豫道：“师兄，您这样直接上报会不会……？” 虽然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但‘僭越’两个字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作为力行社上海站情报科的科长，有工作汇报应该找上海区的区长才是。 直接找戴春风，显然是越级，也会惹得上级不高兴。 “哈哈哈~！” 周立明毫不在意的摆手笑道：“师弟，这个问题你无须担心。” “谁让你和宝玉最近风头太盛，连戴科长都好几次打电话给我询问你们的情况。” “并亲口说过，以后关于宝玉的情况不用通过上海区，可直接向他汇报！” 说到这里的时候，笑眯眯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沉声问道：“师弟，对宝玉的考察怎么样了？” “这些时日你有对他暗示过加入力行社吗？他的反应是什么？” “他现在必须表明态度了，否则将来投效日本人对我们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你应该知道戴科长的脾气，对于这种人才要是不能收为己用，恐怕会当……！” 话没有说完，但抬手下劈的动作已经说明了态度。 对于宝玉恐怖的情报能力，如果能收为己用，那么会是一大助力。 就好像最近这段时间连续挫败了特高课的计划，连内鬼都给挖了出来。 可要是反过来投效了日本人，那么特高课的遭遇就可能变成力行社损失。 所以按照上位者的做事方法，能力越大危害也越大，若是不能为其所用就只能将其毁掉。 陈志飞何尝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对于如今的力行社，和未来军统的做事风格可是太了解了。 所以在接触力行社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招揽的准备。 只不过在答应加入之前多立几个功劳，得到上方更多的重视，自己的身份保密级别才能越高。 否则等开战之后上海区的损失，鬼才知道会不会被昔日的同事给出卖。 早在沈仪抛出这个话题的时候就默认答应了，但也提出了心里的担忧和保密级别。 沈仪原本还想向师兄转达建议，现在师兄主动说了出来，那自然是最好了。 笑着点头道：“宝玉也有一腔救国热血，他并不反对加入力行社！” “好~！”周立明不由抚掌大笑。 想了想低声说道：“你准备一下宝玉的资料，过几天等戴科长抵达上海视察的时候，你亲自交给他！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超过4人，你可不能走漏了风声！” “科长要来？”沈仪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作为力行社的一员，对于这位力行社真正的掌控者可是很崇拜的。 现在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还能面对面汇报工作，想想都有些小兴奋。 如果不是涉及到戴春风看重的宝玉，恐怕就算来了又走了都不会被不相关的人知道。 周立明摆了摆手，笑道：“张广利的事情不需要担心，我今晚会彻底处理，你去对后续计划进行布置吧。” 沈仪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锄奸只是第一步，留着吉村的命才是后续的第二步计划。 谁让陈志飞那个激进派要玩一把大的呢？ 否则也不会留着吉村的性命了。 周立明背负双手，喃喃自语：“竟然都摸到2组了，倒是有点本事，那就更不能留他过今晚了……！” 脸色凝重，眯起的眼睛里闪过凌厉的杀机！ 踱步走出办公室，叫来几个手下把张广利从2楼抬到了地下室的刑讯室。 把不相关的人都赶出去后，挽起袖子拿起了刑具打算亲自用刑。 反正不会让张广利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用起刑来也不需要顾忌了。 只要再通过刑讯和之前的口供核对，确认再也挖不出情报就可以了。 “啊~！” 霎时，地下室里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第371章 交易，陈某人的信义 “哎哟~哎哟~！” “医生，救命啊~！” “让让，让一让！” “……” 广慈医院里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不管在什么时代，医院总是人最多的地方。 有人浑身病痛艰难的进去，有人开开心心出来，也有人永远没法再出来。 更多的是进去之后发现支付不起高昂的挂号费，只能愁眉不展的抬着重病亲属离开。 没钱，那就只能回家等死！ 在后面住院部的高级病房里，走廊宽敞而干净，因为高昂的费用即便是普通的政府人员也住不起，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顶层的一间空置病房里，三个男子围坐在沙发上，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陈志飞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左手随意的搭在沙发靠背上，腋下还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牛皮盒子。 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烟雾，脸上一副悠闲的模样。 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尽在掌握中。 对于其他人来说，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管中窥豹，只能看到一角而已。 但是作为幕后的策划者，可是清楚所有布局和进展的。 犬养表现得风轻云淡，可是只要藤原介一打了电话去嘲讽，就会让渡边产生强烈的危机感。 原本可有可无的吉村，就可能成为宪兵司令部打击特高课的工具。 尤其是藤原介一再利用身份发动关系，特高课这一次肯定会遭受上级的严厉责罚。 所以推卸责任，那就成了必然。 一级级推下来，最后谁出面谈判，谁就是那个背黑锅的人。 犬养既然坐在这里，那就是被特高课推出来顶缸的。 要是不能低调的解决此事，并且在宪兵司令部之前把人给捞回去，那他就没命了。 陈志飞故意把水搅浑，把宪兵司令部给牵扯进来，目的就是给特高课施压。 在谈判的时候才能掌控局面。 现在都在按照计划进行，自然是信心满满。 咚！ 犬养取出一个扁平的木盒子放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打开盖子，露出一片金光。 二十条小黄鱼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盒子里。 “这是谈好的赎金，二十条小黄鱼一根不少。” 犬养轻轻把装有金条的木盒往前推了推，眼角一阵抽搐，心底都在滴血。 这里边有5条小黄鱼可是拿他自己的积蓄贴补的。 两年的辛苦积攒，就白白拱手送人了。 黄浩然看着整齐码放的小黄鱼，脸上满是惊讶震撼之色。 吞了吞唾沫，眼睛都在放光。 即便他的家境还算可以，也算是小康之家。 可是这么多的小黄鱼，也是第一次见到。 同时，眼睛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期盼。 毕竟小黄鱼是公家的，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甚至说最后分钱的时候，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翻译官连一个铜板都捞不到。 顶多一些剩余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一些柴米油盐之类发给他们。 他所期盼的，是关系未来前程，被拿捏住的把柄。 只要把东西拿回来，以后坐上主任的位置还有的是人排队送钱？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在谈判这方面是个门外汉。 所以即便都要望眼欲穿了，也只能强忍着冲动，等旁边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出面。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靠在沙发上的身体连动都没动一下。 虽然二十条小黄鱼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可是对于他如今的身家和眼界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回头还要上缴，属于公家的东西。 等上头统一分配之后，仅仅少许一点点才会进自己的腰包，自然就更不在意了。 等到把姿态摆足了，才摁灭烟头。 伸手从盒子里拿起一根小黄鱼，放在手里掂了掂。 笑道：“犬养先生是诚信人~！” 一边赞扬，一边又从底下抽出一根放在手里掂了掂。 嘴里说着相信别人讲诚信，但手里的动作可一点不见外。 随机抽取了三根小黄鱼，确认是真金，而不是用镀金来敷衍欺骗才放下心来。 否则把人交还了回去，回头发现黄金是假的。 都不说上头会不会怀疑他中饱私囊，故意用假黄金调包。 就算相信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被人给欺骗戏耍，恐怕也要成为整个法租界巡捕房茶余饭后的笑话！ 陈志飞表面玩世不恭，一副地痞混混大大咧咧的模样。 但是在看似痞赖的言行举止下，却是很注重细节的。 然后抬起头，就笑眯眯的盯着不说话。 犬养被怪异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 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黄浩然迫不及待一把抓紧手里，抽出里面的相片仔细检查。 每一张照片，都是他搂着各色女子的亲密动作。 越看脸色越红，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不好意思了。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照片，心里忍不住感叹：“啧啧，读书人玩儿得就是花！” 除了照片之外，连底片也一并在里面，显示了犬养的诚意。 黄浩然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掏出火柴把照片和底片全部放在烟灰缸里烧了。 确定已经烧成了灰，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随即警惕的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保留？” 显然是被阴了一次，警惕性也提升了不少。 犬养眯起眼睛，沉声说道：“我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从来都是信守承诺，说了全部还给你就不会保留！” 大义凛然的样子要是不是知道他做什么的，恐怕立刻就会相信了。 黄浩然到底是读书人，面子薄，见这个架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转头看向旁边的亲兄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陈志飞点了点头，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笑道：“既然犬养先生已经承诺不会留底，那肯定是不会违背诺言的。” “我们在江湖上混的，讲究的就是信义二字。” “人与人的相处之间多一分真诚，才能多一分信任。” “我们要相信犬养先生不会留底，就像犬养先生同样信任我们一样，不是吗？” 额…… 黄浩然眨了眨眼睛：“这~这是那个不要脸的痞子该说的话吗？” 犬养脸上也露出迷惑：“这个被称为‘神探’的家伙那么好骗的吗？” 第372章 这就是信任？ “只有付出真心，才能换来别人的真心。” “我这人讲究的就是信任，所以对犬养先生的人品是绝对信任的。” “他说没有留底，那肯定就没有留！” “大家都是朋友，在相处的简单一点，坦诚一点不好吗？” 陈志飞站起身，慷慨激昂的发表了一篇对于信任的讲述。 声音高昂，还站起身抬起右臂抒发心底的激情和信任。 听得两人是一愣一愣的！ “说得好~！”犬养听到这番激昂的表述，都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到底是单纯，还是跟自己才是一伙的了。 不过既然对方向着自己说话，那就照单收下好了。 虽然底片还了回去，但是冲洗的相片还私下留了一套，足够用来威胁了。 作为一名特高课的特务，又怎么可能不留一手呢？ 想要拿回照片脱离威胁，简直是做梦！ 现在大家装作两清，等将来关键时刻需要用到黄浩然的时候，自然就把照片拿出来了。 就在犬养得意的以为把照片保留下来，将来还能继续当作要挟的时候。 陈志飞转过身打开了沙发上的牛皮盒子，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抱在怀里。 转身找了一个角度，把犬养和敞开盖子，装有二十条小黄鱼的木盒子也收到镜头里。 对着满脸诧异的犬养笑着指挥道：“笑一个，茄子~！” 咔嚓！ 随着闪光灯闪烁，犬养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摆放了二十根金条的照片被拍摄完成。 随即转头笑道：“回去我就冲洗出来，把照片和底片都交给老哥。” “以后他再拿不雅照威胁，你就把这张照片交给报社。” “到时候配文就说是特高课在法租界从事间谍活动与力行社火拼，巡捕房抓住了特高课的人。” “照片里就是他代表特高课给巡捕房送黄金，想要把被抓的特务赎回去。” 黄浩然没想到对方会拿出一个照相机，还拍了一张照片同样作为威胁。 脸上大喜的时候，也有些担忧：“老弟，这张照片只有黄金，就算曝光了别人会信？” 陈志飞一边小心翼翼把相机放回牛皮箱子里，一边笑着解释：“别人信不信不要紧，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相信就可以了。” “他敢再私藏不雅照威胁你，你就寄去报社进行曝光。” “到时候你顶多是花边新闻影响前程，他的上级为了避免国际事件只能让他消失，丢掉的就是性命！” “你说这么交换，值不值？” 黄浩然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大喜之色，点头道：“值！” 用名声换性命，这笔买卖划算。 犬养听着两人毫不避讳的讨论，脸色瞬间气得通红。 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讲道义，甚至带了照相机进行拍照威胁。 正如陈志飞所说的，照片曝光出来之后的可信度或许会存疑，日本领事馆也能辩解反驳，或者直接不承认高喊是诬陷。 可是不论哪一种，他这个当事人都必须永远消失！ 被安全的作无害化处理，那就成了必然。 “你~！” 犬养气得咬牙切齿，激动站起来就想要夺相机。 陈志飞挡在前面，高傲的昂起头，把衣角掀了起来。 顿时，一把勃朗宁手枪显露了出来。 手搭在枪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会拔枪的架势。 犬养看到对方亮枪，蛮横伸出的手也停了下来。 虽然他看不起租界的巡捕，但是对拿枪的巡捕还是不敢小觑的。 咬牙恨声道：“你…你欺人太甚！”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 之前满嘴仁义道德高呼信任，结果嘴里说着信任，手下动作一点也不带迟疑的就现扬拍照进行威胁。 犬养脸色涨红，此刻心底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咆哮：“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原本觉得特高课威胁人的手段已经够无耻了，可是和眼前这个肆无忌惮的家伙比起来，似乎应该算是温和派了。 当面进行栽赃冤枉，太不要脸了~！ 陈志飞淡然一笑，也不和他掰扯真假。 转头道：“老哥，到时候照片是留着威胁，还是和他交换，都由你决定！” “好！”黄浩然重重点头，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之前还心里吐槽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太单纯，太容易相信人，担心将来还会继续受威胁。 可是现在有了这些照片，等于是捏住了犬养的性命。 真要曝光出来，犬养铁定被灭口，是必死无疑！ 不过黄浩然也是聪明人，从最后的叮嘱里面听出了暗示。 现在吓唬犬养一下，给他一点压力，回头自己再私底下交换，把彼此的把柄都交还就行了。 黄浩然到底是胆小，还不想和特高课的人不死不休。 能够相互归还把柄，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可以了。 反正自己在法租界，很快又要升主任，特高课即便再嚣张也不敢随便动自己。 否则就不会用收买和拿捏把柄威胁了。 陈志飞伸手合上装满小黄鱼的盒子，捧在手里往外走。 拉开门后转头问道：“交易已经完成了，你不想要人了？” 犬养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深深看了一眼门口的巡捕。 脸色恢复平静，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他虽然愤怒，但还分得清楚轻重缓急，报复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先把任务完成再说。 陈志飞打开隔壁病房的门，摆手示意：“在里面，你们抬手吧。” 然后就不再管他，转身把盒子递给了吴晓和胖头。 吩咐道：“这是赎金，一共二十条小黄鱼，送回巡捕房吧。” 两人满脸震惊，小心翼翼接过盒子一起下了楼。 在楼下还有两个三室的兄弟，四个人一起回去倒也不用担心会被抢。 况且光天化日之下在法租界抢劫巡捕，那不是找死吗？ “吉村~！”犬养快步走进病房，确认了躺在病床上男人的身份。 吉村听到熟悉的声音也不再装昏迷了，睁开眼睛露出了兴奋之色。 犬养急忙对着走廊招了招手。 跟过来的两个下属小跑了过来，找了一个轮椅，推着吉村下了楼。 抬上等着外面的轿车，一溜烟回了虹口！ 第373章 渡边的猜测，赌一把 “……” “我从法租界的手术室出来之后就装昏迷，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巡捕房的人只是守在外面，除了守着医生和护士进来，其他时间都在外面。” “可能是他们见我在昏迷，所以才没有询问。” “我发誓，我连一个字都没有吐露过。” “巡捕房只是从通行证上知道我是日本人，并不知道我真实身份。” “要是知道我是特高课的人，又怎么会不对我审讯呢？” “张广利身中4枪，我确定他已经死了。” “……” 吉村躺在床上，回答着询问。 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在广慈医院已经治疗了三天，说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了。 渡边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听着下属的询问和回答。 在确定没有什么再回答的之后，才上前温和的安慰：“你好好休息，如果还想起什么随时告诉我。” “是~！”吉村急忙恭敬的应下，不过似乎因为身体突然紧绷，拉扯着伤口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面对课长的亲自探视和慰问，那是受宠若惊。 渡边从事情报工作多年，一眼就能看得出吉村并没有撒谎，也没有隐瞒。 所以在安抚了几句之后，便转身下了楼。 犬养跟在后面，脸上满是忐忑。 虽然赎人的任务圆满完成，但吉村遭到袭击，一名策反的叛徒被锄奸。 这么大的损失，如果真要追究责任的话总能找到让他背黑锅的理由。 走到轿车旁边，急忙一路小跑过去拉开了车门。 等到课长上车后才小心关门，然后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 忐忑的问道：“课长，您相信吉村君的话吗？” 渡边摸了摸卫生胡，沉吟道：“巡捕房明显是不想的得罪大日本帝国，所以才选择了低调处理。” “要不然当街发生枪战，法国领事馆早就抗议了！” “巡捕房刻意宣传成了黑帮仇杀，也算是给我们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既然巡捕房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好人做到底，不会再审讯吉村。” 犬养急忙点头，感叹道：“看来巡捕房也是对我们大日本帝国保持善意的。” “哼~！”渡边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轻蔑之色。 冷笑道：“巡捕房的那些家伙只知道捞钱，其他事情都不关心。” “说不就不好听的，将来我们占领了上海，那些巡捕也会转过头来替我们办事儿。” “他们低调处理，除了不想惹麻烦之外，也是为了捞钱。” “为了把吉村赎出来，你可是花了二十条小黄鱼。” “如果事情闹大走正常流程，和巡捕房还有什么关系？” “别说是捞钱了，恐怕公董局还要追究办事不力的责任。” “国家机关之间的厮杀，和默许的帮会争斗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巡捕房这么处理，也是从利益出发！” 犬养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急忙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属下明白了。” 同时，悬着的心也算落下来了。 吉村在被关押期间出的纰漏越少，事情就越小。 现在巡捕房的人为了捞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吉村也是不闻不问，反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渡边眯起眼睛，右手食指摸了摸卫生胡。 沉吟道：“根据吉村的讲述，虽然那份名单被力行社的人抢走，但是他已经记在了脑子里。” “刚刚的询问中，也一字不漏的都记录了下来。” “张广利虽然没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如果这条情报属实的话，又能给力行社在公租界的力量给予沉重打击！” “只是……。” 话没有说完，但也听得出来声音中透着犹豫。 犬养低声问道：“课长是担心力行社把这个据点和人员都已经撤走了？” “没错！” 渡边点了点头，沉吟道：“虽然张广利死了，吉村身中两枪，但毕竟还活着，力行社把据点撤走的概率很大。” 犬养却摇头道：“课长，我觉得那处据点肯定还在！” “哦~？”渡边眉头一挑，脸上露出饶有兴致之色，给了一个继续的眼神。 犬养低声汇报道：“根据我的了解，当时吉村中枪后就昏迷了，对方很有可能认为他已经死了。” “而且巡捕房在收了黄金之后，这桩案子肯定是要了解的。” “那个叫陈志飞的巡长说过，他们已经找了一具流浪汉的尸体替代。” “明天早上法租界的所有报纸都会刊登帮会枪战，其中一人送医后不治身亡的消息。” “我们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那是因为我们花了大价钱！” “但是力行社却不知道，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就是枪伤过重不治身亡。” “虽然小心谨慎无大错，可是想要安排合理身份建立一个据点，还要藏几名行动队员，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猜测力行社在锄奸之后又以为打死了吉村，会选择保留据点。” “课长，不管据点和人还在不在，我都愿意带人去查看。” “要是人还在的话，我们就能给力行社重创。” “即便已经撤走，我们也能去调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这个提议倒是很中肯，不管据点有没有撤走，只要去看了都不会有损失。 如果力行社真的以为安全了，那处据点还在的话，那就是大收获了！ 渡边想了想，点了头道：“此事由你负责，多带些人手，如果发现目标直接动手，遇到反抗可以击毙。” “是~！”犬养恭敬的领下命令，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根据吉村提供的情报，那处据点并不在法租界，而是在公租界。 工部局也有日本人，办起事情来就不像法租界那么束手束脚了。 真要是搞出大动静，工部局的人自然会出面搞定。 而且还能光明正大的调来军队协助，小小一个据点根本不在话下。 如果据点还在的话，那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铆足了劲要将其一网打尽！ 第374章 办公室看书，奖赏来了！ 麦兰巡捕房如同往常一般人来人往，有穿着制服的巡捕进进出出，也有被抓的犯人被带进去。 至于被抓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罪，那就看天意了。 陈志飞坐在位置上，悠闲的喝茶抽烟，翻看着手里的书籍。 作为副巡长肯定不能像原来那样随意，动不动就迟到早退了。 即便是要旷工，也会提交一个像样的理由，底下的人也会帮忙应付。 毕竟以后要混仕途了，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就比如现在虽然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书摸鱼，但从明面上看就是在坚守岗位。 只要把态度摆端正，至于到底在做什么，反倒不重要了。 到时候对外说起来，就是坚守在岗位上勤勤恳恳的工作！ “啧啧~不错！” “嚯哟~！” “这个画得不错！” “小作坊下料就是猛！” “……” 陈志飞把腿跷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欣赏着手里的书籍。 时不时地，还会发出惊讶和赞叹。 而书的封面则是一个身穿薄如蝉翼的透明衣服古代女子。 旁边还有《金瓶梅》三个大字。 作为一个不务正业的地痞，看三字经是不可能的，金瓶梅倒是正符合。 胖头听到时不时发出的赞叹，嗑着瓜子绕到了背后。 弯着腰也饶有兴致的跟着看了起来，嘴里还发表个人看法。 “这张图不错。” “是不错，这个姿势难度不小。” “飞哥，难度大才有乐趣不是？” “切~，你是没见过‘一杆进洞’那才叫难度大，弄不好那玩意儿都得折！” “还是飞哥见识广。” “嘿嘿，那是必须的！” “飞哥，我听说黑市上又出了一本《孙悟空大战盘丝洞》下次给您弄一本？” “必须得啊~，记住要带彩图的啊！” “……” 两人一边欣赏书籍，还毫不避讳的讨论。 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打发时间。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大家下午都不出去巡逻了，由巡长带头在办公室里摸鱼。 整个三室，除了郭少安依然在外面找商户收钱外，其他人都在偷懒。 都在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拿着那么一点点工资拼什么命啊！ 哒哒哒~ 忽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不时还会传来慌乱的问候声。 陈志飞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练功的缘故，五感和身体都变得更敏锐。 似乎隐隐听到走廊里有人在喊‘赵总’？ 原本跷起的脚瞬间从桌上放了下来，拉开抽屉把金瓶梅塞了进去。 为了稳妥，还压在了最底下。 然后拿起面上的卷宗，装模作样的拿在了手里。 果然才把卷宗拿好，一个面容干瘦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 赫然是总华捕赵宝庆！ 三室的人急忙站起身恭敬的问候：“赵总好！” 赵宝庆点了点，目光落在了手里拿着卷宗的年轻巡长身上。 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也不卖关子：“我这次过来，是给你们三室进行嘉奖的！” “此次陈副巡长不惧危险阻拦了枪战，又平息了此事的影响。” “这次的事件中，他功不可没！” “为了表示嘉奖，特奖励银元300块！” 话音落下，旁边的新秘书刘权就端着一个盖有红布的托盘走了上前。 笑眯眯的点头示意。 这位新秘书可是知道前任是怎么倒台的，而且头脑清醒对自己也有更深的认知。 因为前车之鉴，对这个看起来痞赖的年轻巡捕很是忌惮，甚至有些敬畏。 对陈志飞的态度很热情，心底隐隐有些感激。 要不是他把前任给搞下了，怎么会有他上来的机会呢？ 旁边的三室同事们听到300块银元的奖赏，眼睛里都流出了羡慕之色。 陈志飞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赵宝庆特意赶过来颁奖，显然是有推自己一把的意思。 别看这只是走一个过扬，却实实在在的提升了在麦兰巡捕房里的地位。 将来到了升职的时候，这些可都是更上一层楼的垫脚石！ 对于越来越丰厚的身家来说，让其他人流口水的奖金反倒无所谓了。 陈志飞正了正帽子，昂首阔步上前对赵宝庆敬了一个礼。 然后伸手接过托盘，转手又递给了顾成礼。 笑道：“这一次能顺利完成任务，三室的同仁功不可没，这笔奖金就有巡长分配！” 顾成礼微微颔首，眯起的眼睛里露出了赞赏之色。 不贪功，不吃独食，就凭这份心性难怪能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以后三室交到他的手上，也能得到大家的尊重和认可了。 赵宝庆背负双手只是静静看着，眼睛里同样流露欣赏和赞同。 年轻又有格局，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笑道：“正事办完，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陈志飞见状心领神会，立刻跟了：“我送您！” 其他人也想要跟上，不过都被刘权给拦了下来，显然是两人单独有话谈。 赵宝庆走在前面，低声赞扬道：“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赎金超出了我的预期，今早登出来的报纸也把真相掩盖过去了。” 提到赎金的时候，干瘦的脸上有些古怪。 本来伸出两根手指头，是想提醒赎金最少两千元法币起步。 结果这小子给敲诈出来二十条小黄鱼，弄了个意外的惊喜。 难怪出手就奖赏三百块银元！ 陈志飞急忙恭敬的应道：“都是赵总领导有方，我只是按照您的指导办事，不敢居功。” 赵宝庆深深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 脑子里的念头越发的强烈：会来事儿有格局、办事能力强，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点了点头，低声道：“特高课那边，以后也可以适当接触，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家就能互利互惠。” 陈志飞急忙点头应下：“是，我明白了！” 两人一路低声说话，一直把赵宝庆送上了车。 然后回办公室分钱，拿着沉甸甸的银元回了同福里。 换了一套便装，在路边吃了一碗馄饨便直奔公租界。 第375章 摊牌，这么容易的吗？ 窗户虚掩，正好能够看到街面上的情况。 其中一个身穿长衫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另一个身穿帮会成员标志性的黑马褂和裤子，相貌看起来很帅气，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痞气。 沈仪抿了一口茶水，笑着调侃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来公租界，离开你的一亩三分地会不会没有安全感？” 毕竟这里是公共租界，是由多国组成工部局管理的。 各自都为各自的国家和公民争取利益，相比起法租界来确实更加的混乱。 而且日本人也在工部局担任高层，且行事风格极其强势，所以形势比起法租界也更凶险。 陈志飞拿起香烟点燃，悠闲的抽了一口。 自信的笑道：“你这就太瞧不起飞哥，虽然我在这里没有执法权，但认识的朋友也不少的！” “道上的朋友听到我‘公子飞’的名号，谁敢不给点面子！” “就算是巡捕房的人，哥们也认识不少。” “陈磊探长的名字有没有听说过，那可是我哥们~！” “在公租界要是遇到事儿了可以找他，提我的名字好使！” “喂，你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以为我在吹牛不是？” “告诉你，那小子别看在公租界人五人六的是个人物，半年前要不是我出面，他都在逸园被收账的给打死了！” “那小子不喜欢去赌坊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就喜欢去跑狗扬玩。” “不过从来都是输多赢少，就算捞了点钱也都输出去了，还欠了不少钱。” “在公租界的时候他是探长，那些放贷帮会倒也要给几分面子。” “可是在法租界，可没人把一个公租界的探长当回事。” “尤其是公租界的民主人士抗议之后，两家跑狗扬都只能关闭。” “那些喜欢跑狗的人，就全都涌入了法租界。” “那晚他输了钱，正好被放贷的催债，是我出面替他说情，否则那小子非被打死不可！” “后来也是我出面，才让他免了利息只还本金。” “要不然九出十三归的利息，就算还到2025年也还不清，负债能成全球首负！” “除非这小子以后不去逸园不去法租界，不然就需要我的关系照拂。” “况且现在我又升职了，他更得巴结我！” “今天这出戏码可是我精心设计的，为此还挨了你一拳！” “现在到了收官的时候，怎么能不来亲眼看看呢？” “嘿嘿，杀鬼子我最喜欢了！” 陈志飞咧嘴一笑，通过敞开的窗户眺望远处的一栋酒楼。 为了吹牛有面子，连道上起的嫖客外号都搬出来了！ 沈仪听了得意的吹嘘，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尤其是喜欢杀鬼子，眼睛更是一亮。 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上，沉吟道：“你故意留了吉村一命，救活了也不审不问，就是想让他被救回去之后把情报的内容告诉上级。”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知道情报内容，万一他不知道岂不是白布置了？” “而且张广利已经暴露，特高课即便拿到情报也会有所怀疑吧？” 从理论上来说，都会产生类似的质疑。 特别是做情报工作的，会考虑得更多更深。 自然也会想到这处据点可能已经撤离。 毕竟在公租界也算是特高课的主扬，力行社才是无根浮萍，暴露了还不跑等着被抓？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风轻云淡道：“老沈，你把心放肚子里，肯定回来的！” “如果是你交易情报的时候拿到一张纸条，在揣进兜里要不要先看一眼？” “要是你知道在华界有一处特高课的据点，即便已经撤离了，你会不会带人去查看？” 连续的两个问题，让沈仪被问得一愣一愣。 虽然嘴里没有回答，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拿捏住了人性！ 在接头的时候拿到自己有权限接触的情报，况且又只是一张纸条，自然会先看一眼。 除了好奇之外，也是确认是真的情报而不是拿错了纸条。 看了心里有数，遇到危险情况把纸条销毁了也能记在心里。 至于知道华界内有一处特高课的据点，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查看情况。 普通人或许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听到这种事情觉得跑了也就跑了。 反倒是谨慎多疑的特务，越是要核实了才会放心。 所以无论有没有人，都要来查看一番。 这就是一个针对情报人员的阳谋！ 沈仪吸了一口烟，脸上神情平静，心底却翘起了大拇指。 这份缜密的心思和拿捏人心的本事，不当特工真是浪费了。 想到之前和师兄的谈话，索性现在摊牌了。 沉吟道：“既然你喜欢杀鬼子，那加入力行社特务处如何？” “放心，以你的能力绝对能列入最高绝密，就算整个上海区被毁，其他人也不会知道你！” “除了我和戴科长，没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加入力行社既能为国效力，也能满足你杀鬼子的喜好，你觉得怎么样？” 咕噜~！ 沈仪说完吞了吞唾沫，放在腿上的掌心已经因为紧张满是汗水。 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庞，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好啊~！”陈志飞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轻松的不像是加入一个危险的组织，反倒像是答应晚上约饭一样的随意。 “额……。”沈仪眨了眨眼睛，愣住了。 张大嘴巴喃喃道：“你~你就答应了？” 心里可是准备无数套说辞，就等着被拒绝之后拿出来呢。 从民族大义，到高额的奖金，各种劝说的理由都想好了。 结果对方竟然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同意了。 答应得太过容易，让他一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铆足了劲儿，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诧异的问道：“你真的答应了？知道答应的是什么吗？” 陈志飞点了点头：“知道啊，加入力行社当特务，很难理解吗？” 沈仪合上嘴巴，眼睛眯了起来：“不对，你…不对……！” 第376章 理由就是那么简单 双目圆瞪，脑子已经彻底凌乱了。 陈志飞也被这个自我否定的模样给弄得一愣一愣。 诧异的问道：“什么对不对的，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沉声的质问让沈仪身体一顿，眼睛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青年，开口道：“你居然那么痛快的就答应，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陈志飞唇角上扬，饶有兴致的问道：“那我是什么性格，该有什么反应才正常？” 询问的时候坐直了身体，也很好奇在对方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印象。 能让一个特工陷入自我纠结否定，显然是冲击不小啊！ 沈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平复了心绪。 声音严肃道：“从我们第一次接触到现在，你就是一副死要钱的性格！” “每次嘴里说得大义凛然，各种找理由找借口推脱，就是为了要个好价钱。” “只要钱到位了，你的情报就有了。” “哪怕是在对日本人的行动中，也追究把利益最大化！” “可谓是无利不早起，绝对不做赔本的买卖！” “按照我的预想，邀请你加入组织肯定会各种找理由推诿，甚至想过用贪生怕死来搪塞。” “最后再提条件，讨价还价要一个好价码。” “我都已经预判了你可能提出的各种推诿理由，连心底的价码也作好了准备。” “可是没想到当我真提出邀请你加入组织的时候，你居然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大哥，好歹你也提个要求，要点钱什么的啊！” “知不知道你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我很不适应！” 沈仪撇了撇嘴，已经是彻底无语了。 事情的发展和预料的不一样，让他忍不住吐槽。 不过随即神情变得严肃：“你答应得太痛快，让我心里没底！” 如果说前面的只是朋友间开玩笑的吐槽，那么最后这一句严肃的话就是托出了内心的疑惑。 毕竟力行社对外很神秘，挑选的成员都是来自黄埔军校和军中的精英。 而且会经过层层审查，连祖宗十九代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确定身家清白，不会是他国的间谍才会录用。 即便进了力行社，也会有一段时间的考察。 除了考察能力之外，也是观察有没什么异常行为。 这也是戴春风早就下达了吸纳入组织的命令，但情报科却一直没有执行的原因。 并不是违抗戴春风的命令，在力行社还没人敢违抗这位实际掌控者的命令。 只是因为要做背景调查，然后再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确认没有问题才会吸纳进组织。 现在的力行社可不像精锐尽损之后的军统，什么三教九流都能进入。 沈仪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已经摸清楚了这个家伙的性格。 在情报方面，宝玉自称第二的话，恐怕没人敢说第一。 不过他身上也有法租界特有的痞气，而且帮会出身又进入巡捕房，所以很贪财。 只要找他办事儿，就是要加钱！ 所以在抛出橄榄枝的时候，都想好了用军衔地位和特地申请的一笔收买奖金来诱惑。 现在扯皮半天，然后再半推半就的答应加入。 这才是预想之中该有的流程。 现在直接干脆的答应下来，反倒心里不踏实了。 陈志飞吸了一口烟，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身体微微前倾，笑道：“你是因为我答应得太过干脆，所以不放心了，害怕引狼入室？” 沈仪眯起眼睛，仔细盯满是痞笑的脸庞，点头承认：“没错！” 作为一名情报人员，无时无刻都保持警惕。 尤其是吸纳新人的时候，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哪怕真成为一份子，也会暗中调查一段时间确认没有问题才会放心，这是包括日美法英德所有情报机构的基本流程。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唇角上扬。 笑道：“其实我答应得那么痛快，真实原因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沈仪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民族大义，虽然你有一腔热血，但更侧重于取舍得失。” 陈志飞嘴角一咧，忍不住摇头失笑：“不就是想说我这人很现实，很势利吗？还拐弯抹角，要说得文绉绉。” 沈仪抿着唇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唉~！” 陈志飞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我答应那么痛苦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活命而已。” 不待对方惊讶的询问，立刻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知道你这人讲义气，就算我拒绝加入你们组织，你还是会把我当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合作。” “但是你能这么想，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这么想。” “戴春风是什么脾气，相信你比我更了解。” “说得好听点叫杀伐果断，说得直白点就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我的能力越强，他就越重视，越是想收为己用。” “如果我拒绝加入力行社，他会不会为了避免我投靠日本人派人把我当街枪杀？” “亦或者作为棋子，卖给日美法英的人换取利益呢？” “你从邀请我加入的时候就很紧张，拳头怕是都能挤出水了吧？” “其实你心里也是担心我会拒绝，因为你知道拒绝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我们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傻乎乎的拒绝呢？” “再说了，加入力行社成为一名党国的军官，等将来赶走侵略者也能论功行赏不是？” “一个潜伏多年的敌后英雄荣誉归来的时候，至少也是中校军衔吧？” “拒绝是死，答应了有好处，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这番话听起来很直白，也凸显了力行社的霸道，但也是最令人信服的理由。 “没想到你能想得如此透彻，倒是对你另眼相看了！”沈仪笑了笑。 举起手里的茶杯示意道：“欢迎加入力行社。” 陈志飞明白举杯的意思，端起茶杯碰了一下，笑道：“我的奖金不能少！” “放心！”沈仪会心一笑，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就在两人碰杯的时候，酒楼左右两边的转角处各出现了三十多个黑衣人。 第377章 绝对优势，沈仪的安排 那里就是张广利提供的一处力行社据点，从老板到伙计都是力行社的成员。 建立这么大一个酒楼，在据点当中也是相当大规模的了。 要是能够把这个据点给端了，绝对是大功一件。 同样的，根据名单显示据点内一共有七个人。 如果人人都有枪，又训练有素的话倒是还真不好对付。 不过好在这里是公租界，也算是半个主扬了。 虽然不像在虹口那样可以直接调集宪兵围捕，但是也能调动很多人手进行抓捕。 而且还不需要像法租界那样偷偷摸摸！ 毕竟在工部局决策层也有日本官员撑腰，享有极大的执法权，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连在公租界巡捕房里，也有日本人担任职务。 比如1927年日本人在公租界巡捕房担任探长的时候，还和国党合作，参与了对中共地下党的逮捕。 所以犬养在公租界行动起来不受限制，为了完成任务带来了六十个精锐。 势必要把这处据点拔掉，把力行社的人一网打尽，逮捕回去严刑逼供审出更多的情报。 60对7个，优势在我！ 他执行任务不下百次，还是第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 此时，一个头戴斗笠，挑着菜篮子的汉子从酒楼门口经过。 走到大门外面的时候停下脚步擦了擦汗水，眼角余光却在偷偷观察。 似乎走累了，见到酒楼大门紧闭，索性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一边取下斗笠扇风，一边竖起耳朵聆听里面的情况。 虽然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但是楼上隐隐传来唱曲的声音。 汉子抹了一把汗水，戴上斗笠挑起竹筐继续向前方走去。 来到转角的位置，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用日语快速汇报：“酒楼很安静，应该没有做生意，但是我听到一楼有拍打桌子的声响，另外二楼在放小曲。” 汉子快速把观察的情况汇报，然后等待命令。 犬养眯起眼睛，脑子里思考汇总着情报。 沉吟道：“根据我的分析，酒楼应该是提前打烊了，此刻他们正聚集在二楼开会，汇总今天收集到的情报！” “放的小曲儿，只是为了掩盖他们谈话的声音。” “你在一楼听到轻轻敲桌子的声音，应该是在楼下放哨的听到小曲儿附和着打拍子。” “现在正是他们汇聚在一起，也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机会。” 犬养分析着情况，眼睛越来越亮，觉得这是一个动手的最佳时机。 立刻下令：“去通知另一队人从后门突入，绝对不能放跑任何一人，五分钟后统一行动！” 一个苦劳力打扮的汉子应了一声，装作路人的样子从门口经过，与另一边的人传达了命令。 立刻，三十来人开始后退，绕到了后门的方向。 犬养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脸上露出亢奋的笑容。 60名精锐行动队员堵住前后门的出路，里面的人插翅也难飞了。 只是他不知道刚刚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落在几十米之外的两个青年眼中。 在几十米外的茶楼2层，可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也是特意挑选的位置，正好能够居高临下纵观全扬。 而且因为窗户角度的问题，几十米外的人还看不到他们。 陈志飞抿了一口茶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让他们上当以为里面有人的？” 特高课行动队可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想要骗他们可不容易。 沈仪手里把玩着茶杯，自信的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是放出消息，就什么也不做的等着他们往陷阱里跳吧？” “特高课的人也不是傻子，肯定会先派人试探。” “要是酒楼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会以为人员都撤离了。” “就算要进去调查，也是派几个人查看情况。” “但如果知道一楼有人警戒，二楼可能还有更多的人。” “他们就只能采取强攻，而前后夹击以绝对的人数优势碾压就是最好的进攻方法。” “其实这也算不上计谋，只是设身处地的换个角度思考罢了。” “反正换成我们在华界遇到类似的情况，肯定会利用人数优势速战速决。” “即便知道有危险有牺牲，那也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只要他们听到酒楼里有动静，知道有人在，就必定会采取强攻突破。” 沈仪抿了一口茶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这个布置可是由他亲手安排的，颇有几分自豪感。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吟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间到，酒楼里的布置不会因为时间太长出现纰漏呢？” 沈仪得意的笑道：“我在特高课的外面安排了眼线观察，如果有风吹草动就会打电话到提前等待的公用电话亭。” “另外在两边路口的高处，也提前安排了观察哨。” “只要看到大队人马到来，立刻就会发出信号。” “酒楼里的人就会启动布置，然后从后门快速撤离。” 这番布置一环扣一环，倒是基本做到了万无一失。 酒楼里的人只要及时撤出来，哪怕后来在路上正面碰到。 在没有照片不知道长相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知道就是要逮捕的对象。 现在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来往的人也很少。 但若是要见到路过的就盘问，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还容易打草惊蛇，引起酒楼的警觉。 哒哒哒~ 犬养握着手枪，弓着腰快速冲到距离酒楼十米的花台旁边。 身体蹲下，以花台当作掩护，转头挥手示意。 立刻，后面的三十来人也同样猫着腰跟了上来。 这些人里边有人拿手枪，还有不少人手里端着冲锋枪！ 这么强的火力，人数也占了优势，难怪会自信满满把酒楼给一锅端了。 三十来人蹲在花台后面，紧张的等待下一步命令。 现在距离酒楼大门也不过十米的距离，只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冲进去。 犬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距离约定共同发起进攻的时间到了。 兴奋的下令：“上~！” 第378章 一无所获，无路可退 分别蹲在两边，手里握着手枪警惕的观察四周。 犬养突击小队准备就绪，比画了一个手势。 门口的人点了点头，开始列队突击。 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小心翼翼挪到大门前，警惕的聆听里面的动静。 确定依然只有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这才咬牙对视一眼。 豁然站起身，一脚踢开大门就冲了进去。 两人目光决绝，已经抱着必死之心。 像他们这种冲在最前面的，也是最容易阵亡的。 其实和炮灰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曾不止一次的看到，当其他同伴在相同的扬景下冲进去的时候，连状况都没有搞清楚，立刻就被里面的人开枪打成了筛子。 连开枪的人都没看到，就身中数枪倒地身亡了。 而前面的人虽然中弹身亡，但也吸引了火力，给后面的人创造了机会。 现在他们两个就是吸引火力的人，心里又怎么会不害怕呢？ 两人冲进大堂，立刻警惕的举枪观察情况。 等扫视一圈没有见到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人等了一秒，这才跟着冲了进去。 十个人分布在一楼大堂里，纷纷仰头看向了一旁的楼梯。 一楼没有人，他们的任务就是立刻去二楼查看情况。 犬养隐蔽在花台后面，见十个行动队员冲进去，也没有传来枪声。 留下十个人守在外面，防止有人冲出来逃脱。 自己站起身，带着十个人也冲了进去。 当犬养冲进酒楼的时候，木质的二楼地板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从后门突击的十人小队也涌了进来。 然后分散对厨房和其他可能藏人的角落进行搜查。 同时，冲上二楼的小队也大声的汇报：“二楼没有人，只有收音机开着！” 其他分散搜索的人也纷纷汇报：“没有人！” 严密的搜查下，连脚下的地板，以及前面都进行了敲击查探排除了密道的可能性。 显然这个据点的人早就已经收到消息撤离了。 楼上播放的收音机，就是故意误导以为人还在楼上。 而一楼轻轻拍桌子的声音，则是一个被悬挂在横梁上的木桶正在滴水落在桌面上的声音。 嗒~嗒~！ 水珠滴落在桌面上，就好像有人在有节奏的轻轻打拍子一般。 犬养听了汇报，哪里还看不出来酒楼的人都已经提前撤离了。 虽然在力行社锄奸之后，又从吉村身上搜出了这处据点的名单。 为了安全起见，有很大概率会通知撤离。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儿，心里有些期盼想法是另一回事儿。 即便心里知道有极大的概率会撤离，但是渴望立功之下，也希望能有所收获。 因为不管有没有撤离，他们都必须来搜查确认情况。 既然来都来了，自然希望能有点收获。 尤其是犬养最近两次任务出现纰漏，心里顶着极大的压力。 先是监视表行的时候队员被抓，导致了表行的人趁乱逃脱。 之后没能及时接应吉村，导致被巡捕房带走，差点闹出连课长都害怕的国际事件。 这两次失误就已经让他遭到训斥，要是再不能将功补过就要遭受惩罚了。 心里一直期盼着力行社以为吉村死了，这处据点就没有撤离。 然后击毙几个，再抓获几个，就能给课长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了。 结果带着几十个人赶过来，搞出那么大阵仗却扑了个空，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虽然这次没有收获不能怪他，但无功而返终究会让课长不高兴。 信心满满的来，一无所获的离开，心底的落差可想而知。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正符合犬养此刻的心情。 “呼~！”犬养深吸一口气，目光在酒楼里扫视了一圈。 此刻四十多人涌入酒楼，大堂里就分布了三十来人，还有十几个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犬养这位现扬指挥的命令。 偌大的酒楼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嗒~嗒~！ 木桶里的水依然有节奏的滴落在桌面上，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突兀。 犬养气势汹汹带人赶过来，却什么收获也没有，本就有些恼怒。 现在滴水的声音落在耳中，更加的让人心情烦躁。 心情郁闷烦躁，却又有气无处发的时候，愤怒的大骂了一声：“八嘎！” 然后抬手抓住悬挂的木桶用力往下揣。 咚！ 木桶被一把扯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桶身破裂导致水洒了一地。 透过光线隐隐能看到水面上有一层彩光反射，似乎还有油渍。 而捆绑木桶的线也被拖拽了下来静静的躺在地面上。 在绳子上还绑着一个圆环一样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绳子上做的记号计数呢。 与此同时，头顶的横梁上陆陆续续掉下来十多个圆滚滚的东西。 咚咚咚~！ 圆球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散乱在整个大堂里。 犬养看着地上拳头大小的铁疙瘩，瞳孔不由一阵收缩。 “手雷！” 大喊一声，转身就想要逃跑，可是地面的水混合了油渍很是滑溜。 扑通！ 犬养仓皇之下脚底打滑，直接扑在了地面上。 不止是犬养，其他人见到从天而降的手雷时也吓得脸色狂变，纷纷向大门涌去。 奈何人太多，地面又很滑，不少人直接滑倒在了地上。 犬养正下意识起来，就被一个滑倒的队员给压在下面。 关键时刻脑子一个激灵，也不爬起来了，双手紧紧抓住了身上的人把他自己压在下面。 霎时，大堂里传来惊恐的大叫声。 轰轰轰~！ 仅仅顷刻之间，一颗颗手雷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那些堵在门口想要逃跑的，后背瞬间被碎片洞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那些摔倒的队员正努力的想要爬起来，结果手雷就在身边炸开，瞬间血肉横飞，胳膊大腿被炸得到处都是。 偌大的一楼大堂里浓烟滚滚，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陈志飞手里端着茶杯，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时也被吓了一跳。 诧异的问道：“老沈，你是放了多少雷啊？” 沈仪竖起两根手指，得意的笑道：“不多，也就10颗而已。” 第379章 庆功酒，讲道理 陈志飞瞪大眼睛，脸上满是惊讶。 转头看了一眼烟尘弥漫的酒楼，目测一楼大堂也就五六十平米，结果留了足足10颗手雷。 换算下来每5平米就有一颗手雷爆炸！ 前世看电视的时候，一颗手雷在店里引爆就能炸得面目全非。 现在10颗同时引爆，想到整个一楼大堂里密集的弹片飞溅，连躲都没地方躲。 这是要炸成筛子的节奏啊！ 上次在布庄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家伙喜欢玩手雷，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变态的地步。 不过看到酒楼里烟尘弥漫，门口还有几个鬼子浑身是血，其中一个连手臂都没有了。 一个个鬼哭狼嚎的爬出来的样子，看着就解气！ 这一波炸下来，绝对能让特高课行动队损失惨重！ 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能触发预设的机关引爆手雷？” 沈仪抿了一口茶水，也不卖关子，得意的笑道：“我自然是做了几手安排的。” “他们扑了个空，在最烦躁的时候看到在显眼位置的木桶，有很大的撒气可能。” “就算他们能保持冷静，一个木桶挂在上面不管是什么原因，作为情报机构不会放过任何的线索，更不可能视而不见。” “就算明知道里面有炸弹，也要取下来看看炸弹的下面是否藏有重要的东西。” “把木桶取下来检查，那是必然！” “只要用力拉扯，就会把串联在一起的拉环给扯掉。” “另外我还留了后手，就算不动木桶还是会触发掉下来。” “所以只要他们进去了，就逃不过被炸的命运。” “只是被炸人数多少的区别了。” “嘿嘿，目测酒楼里至少有三十人，估计能炸死一半。” “其他的就算没死，多半也废了！” “你这个计划不错，回去我就替你请功，争取给你弄一枚云麾勋章，以后提升也有优势。” 沈仪满脸笑容，对这次的收获很是满意。 和特高课厮杀了一年，还是第一次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 这次团灭了几十人，简直不要太爽！ 陈志飞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时间才8点。 笑道：“今天高兴，我请你吃肉喝酒！” 计划如此的成功，自然要庆祝一下。 沈仪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下了楼。 当下楼的时候，街上能看到很多人都在往酒楼的方向跑。 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惯，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陈志飞没有回现扬观察的习惯，况且在楼上远远看着也知道大概情况，没必要再去徒增风险。 事了拂衣去才是最安全的。 两人穿过几条街道，在一个弄堂口的小摊前坐了下来。 开口道：“老板，切一斤猪头肉、一盘花生米、再来一盘黄瓜和一瓶酒！” 摊主是两口子开的夫妻店，其实也没有店面，就是靠墙搭了一个棚子摆上四张桌子就营业了。 和酒楼比起来价廉物美，所以利润不高但生意还不错。 沈仪也不嫌路边摊，在这个时代能喝酒吃肉已经是不错的享受了。 况且他也没有必须去高档酒楼的坏毛病，主打一个随和接地气。 陈志飞也习惯了吃路边大排档，反倒觉得这种环境更自在。 所以两人选择了平常的路边摊，而不是高档酒楼或者夜总会。 很快，一瓶老白干喝点的肉食送了上来。 “来，走一个~！” 陈志飞倒了两杯酒，举起杯子示意。 沈仪端起杯子碰了一下，笑道：“是该走一个！” 两人相视一笑，都默契的知道这杯是庆功酒，只是旁边还有两桌客人才不好明说。 晚上坐在弄堂口喝着小酒吃着肉，那叫一个惬意！ 就在两人喝得高兴时，五六个身穿黑色马褂的人有说有笑的坐在了旁边的桌上。 他们腰间别着的斧头和砍刀，明显是几个帮会分子。 肆意轻佻的笑着，叫来摊主就开始点菜。 男摊主似乎认识几人，脸上神情惧怕，连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直视几人。 小心翼翼的应下后，赶忙把原本给别人的酒菜先送了过来。 几人似乎刚打了架，都在得意的吹嘘刚刚怎么下的狠手，又怎么把对手给砍翻在地。 各种炫耀邀功，得意的吹嘘着功劳。 其中一个体型健硕，满脸凶相的男子一边吹嘘，身体还前后的摆动。 陈志飞夹起一片肉正准备吃，结果后背撞了一下，差点没被筷子插到嘴。 也没有转头，看向沈仪笑道：“今天高兴，不能扫兴。” 然后把凳子往里拉，和背后的人拉开了距离。 端起酒杯，正准备喝酒的时候，背后又被撞了一下，杯子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陈志飞放下酒杯，转头看了一眼。 正好身后的混混也转过头，凶狠的问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弄死你！” 陈志飞没有说话，又把凳子往前拉了拉。 沈仪眯起眼睛，疑惑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陈志飞摇了摇头，笑道：“今天高兴，没……。” 话还没有说完，后背又被撞了一下。 而撞人的混混丝毫没有撞人的觉悟，依然肆意的大笑着和人聊天，丝毫不在意影响到了别人。 陈志飞摇头叹了口气：“唉~讲道理能忍让，谁叫我这人心善呢？” 然后站起身，走到撞人混混的旁边，态度和煦的说道：“哥们，你一直在撞我，都没法吃饭了。” 沈仪听到这句感慨，眉头忍不住一挑。 貌似每次这个家伙自称心善的时候，就准没好事儿！ 几个混混正在吹嘘怎么打架斗殴的光辉事迹，结果有人过来找麻烦，几人立刻就站了起来。 嚣张的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是不是想找死！？”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混混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斧头，冷笑道：“那就弄死他！” 其他几人也抽出刀和斧头，狞笑着围了上来。 撞人的混混冷笑道：“要是你现在跪下认错，我可以只砍掉你一只手！” 周围的食客见状，吓得扔下钱就跑，生怕被波及。 连摊主夫妇也躲得远远地，连劝都不敢劝。 陈志飞面对威胁丝毫不惧，笑道：“我这人心善，也是个讲理的人，既然你们不想讲道理，那我也懂些拳脚！” 第380章 实力，巡捕来了！ 这么辉煌的战绩，完全值得庆祝一下。 在这种高兴的时候，连气量也变大了不少。 原本想着今天高兴，就大度一点讲讲道理，免得破坏了好心情。 结果几个小混混仗着人多脾气大，竟然掏家伙直接威胁要弄死他。 ‘飞哥’是什么人，那是出名了怪脾气。 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很大度，但是脾气上来了那是连自己都敢揍的狠人。 上一个敢拿刀威胁他的人，现在还废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躺在街边要饭呢。 撞人的混混仗着人多，脸上露出嘲讽的笑道：“你懂拳脚，本大爷倒就砍了你的手脚，再让你跪在……。” 话还没有说完，沙袋一样的拳头在眼睛里快速放大。 速度之快，就算是打架的高手都躲不过。 更何况撞人的混混仗着人多，自信满满的根本没把对面的两个人放在眼里。 尤其是另外一个身穿长衫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看就很好欺负。 而眼前这个家伙虽然浑身都散发着痞气，似乎也是道上的。 但是6个打2个，优势在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所以昂起头肆意猖狂的大笑，根本没想到对方敢处于劣势还先动手。 当看到沙袋一样的拳头在眼睛里放大，想要闪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本能的反应想要躲闪，也只是换了一个挨打的地方而已。 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接砸在撞人混混的下巴上。 咔嚓！ 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下巴上，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 撞人的混混的身体凌空飞起，在巨大的力道下直挺挺的横着飞了起来。 脑袋扭到一个夸张的角度，嘴里喷出一口夹杂着几颗牙齿的血水。 咚~！ 撞人的混混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身体就直挺挺的横着摔倒在地上。 下巴张到一个诡异的幅度，显然骨头都被打碎了。 就算送去医院给治好，将来恐怕也只能嚼不动东西，一辈子只能吃豆腐喝稀粥了。 不过撞人的混混趴在地上，两只眼睛已经开始往上翻。 能不能救回来，还真不一定！ 沈仪站在一旁，看着被一拳打翻的小混混，瞳孔一阵收缩。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刚刚那一拳的力道，哪怕是一些习武的人都不一定打得出来。 速度之快，拳风之猛，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一拳把人给打飞起来！ 心里暗暗疑惑：“这家伙最近吃什么补品了？” 陈志飞看着地上的混混，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刚刚挥出一拳的时候，原本最近的训练确实增强了力量。 但是更大的原因，是手上附着了十斤的重量加大了惯性。 全力挥出的一拳加上负重的惯性，差点没闪到他的腰！ 幸亏这一拳打在混混的脸上卸去了力道，不然他的腰非得被扭到不可。 训练的这些天还是第一次全力实战挥拳，一时竟没能掌握好力量。 陈志飞看着趴在地上开始翻白眼的混混，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果然收获就有回报！ 至于会不会打死人或者打出什么问题，那就不在他关心的范畴了。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打死一个欺软怕硬的混混都不算事儿。 何况现在手里的人命也不是一两条，不介意多加一条。 对面的剩余五人见到同伴被一拳打倒，知道是遇到硬茬子了。 可是长期的好勇斗狠，要是看到同伴被打伤就退缩，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要是被吓得不敢动手的消息传回帮里，非得被处罚不可！ 而且在五人看来，同伴是因为大意才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钻了空子。 只要五人一起上，手里都还有家伙，绝对能把他们给砍杀了！ 五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拎起手里的家伙就准备冲上去砍杀。 陈志飞的做事风格是先下手为强，既然都已经动手了自然不会打翻一个就算了。 讲求的是除恶务尽！ 脚下踏出几步，瞬间来到了其中一人的面前。 虽然才跟着徐东阳学了几天皮毛功夫，但是对付几个小混混已经足够了。 由于负重的缘故，身形步法不像师父一样无声无息如鬼魅，反倒像进击的暴龙充满了力量。 砰！ 抬手一拳就打在了另一个人的脑袋上。 陈志飞如今的力量经过负重训练后大增，手腕又有十斤负重加持，简直就是人形推土机一拳就打翻一个！ 那个小混混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旁边一个大吼一声举起斧头劈了过来，只是斧头还没有落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脚给踹飞了三米。 沈仪黄埔军校的精锐，武力值也是爆表的。 同伴都已经动手了，他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一脚踢飞一个后，剩余的三人根本翻不起浪花。 尤其是见到三个同伴被瞬间打倒，已经是被吓破了胆。 仅仅一个照面，三人就被放倒在地上。 被沈仪打倒的两人还好，顶多是有些内伤，养几天就好了。 可是被陈志飞这个人形推土机给打倒的，最轻都是粉碎性骨折！ 哪怕救回来，估计以后也没能力再作恶欺负人了。 陈志飞转头看了一眼狼藉的扬面，包括他所在的桌子都被打碎了。 菜都撒了一地，酒也没法喝了。 走到摊主面前，掏出一张5元的法币。 这些钱除了支付酒菜的钱，赔偿两张木桌是绰绰有余。 多余的部分，就当是影响了生意的赔偿咯。 陈志飞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人，毫不在意的笑道：“走，换个地方喝。” 上海滩大大小小几百个帮会，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只是刚给了摊主赔偿准备换个地方喝的时候。 哔~哔~哔~ 忽然，不远处响起尖锐的哨子声。 陈志飞眉头一挑，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巡捕来了！ 只见十米之外三个巡捕正吹着哨子快速跑过来，挥动着手里的警棍大喊道：“当街斗殴伤人，别动，都不准动！” 第381章 怪异的感觉，打一个电话？ 见到三名巡捕站在五米之外，手持警棍大声的呵斥。 恍惚间有种怪异的感觉。 以前当混混的时候，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 白天守地盘，和其他帮会的人打架。 晚上去跳莎莎舞，又和其他人为了争抢女人而大打出手。 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去巡捕房简直比家还熟悉。 好在冯文山的字头比较响，又经营了赌坊、妓馆、钱庄等产业，私底下还搞走私，资本实力雄厚在法租界很吃得开。 所以他的弟子进了巡捕房也不会被为难，更不会被收拾，就是走过扬，把罚款交了就可以走人。 陈志飞这种骨干，进巡捕房的次数自然是数都数不清了。 不过在老鼠变猫，脱去帮会的黑马褂换上巡捕的制服后，就再也没有被抓进巡捕房过。 就算打人了，也是在抓捕可疑的犯罪分子。 每次打伤人之后要么是误抓，要么是扣上偷盗的帽子。 反正只要能彰显动手合法，什么样的罪名都可以安。 而且以往去的舞厅和接触的人都是社会底层，根本没有背景，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所以即便当了巡捕，飞哥的名声依然臭名昭著。 但是臭归臭，穿上那身黑皮就代表了正义！ 尤其是升了副巡长，那更是没人敢惹。 现在突然角色调换，自己又因为打架被巡捕房的人吆喝，有一种恍惚回到过去的感觉。 沈仪眯起眼睛，看着其中一个巡捕和地上的混混在说话，两人显然关系不错。 能听到躺在地上的混混叫他王哥。 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踱步走到近前低声道：“那个二级巡捕是他们的人，跑不跑？” 以他们两人的体力和速度，想要逃跑实在太容易了。 只要能离开这里，哪怕继续留在公租界，以巡捕房的能力也不可能再找到他们。 沈仪的想法就是好汉不吃眼亏，先脱身再说。 他们俩一个能在华界横着走，一个能在法租界横着走，唯独在公租界这边没有势力。 先脱身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跑路多没面子！”陈志飞摇了摇头，也看到了领头的二级巡捕和其中一个人混混说话的一幕。 从两人的交谈能听得出来，那个挨揍的混混和这个二级巡捕关系很好，应该是他的人或者收的眼线。 也难怪见到混混被打，会充满敌意了。 尤其是看到陈志飞一身典型的帮会打扮，心里也更有底了。 上前沉声问道：“是你们动手打伤人？” 陈志飞点了点头：“是我。” 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就承认了。 作为一个同样做尽坏事的巡捕，知道此刻和同行没有掰扯的必要，因为对方根本不关心谁对谁错。 或者说在租界巡捕办案的流程中，对错反倒是最不重要的。 如果非要讲述发生的原因和经过，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王哥点了点头道：“你倒是敞亮，那就跟我们回巡捕房吧！” 说完掏出手铐就要动手。 陈志飞眯起眼睛，沉声道：“哪个巡捕房？” 王哥冷声道：“老闸捕房。” 陈志飞眉头一挑，唇角不由上扬：“巧了！” 对于老闸捕房，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个巡捕房配备了西捕、印捕和华捕，因为阿三比较多，所以又被称为红头巡捕房。 关键是之前提到的探长陈磊就是老闸捕房的。 陈志飞抬手指向二十米外的公用电话亭：“跟你回去没问题，但是我要先打个电话。” 王哥眉头竖起，立刻明白这是要打电话找关系。 不过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眼线，这个事情必须替他出口气才行。 否则在外面罩着的眼线被其他帮会的人给揍了，他却什么也不做，传出去道上的人会怎么看他？ 没有威信可言，谁还买他的账？ 冷声道：“回巡捕房再打！” 这句话就纯粹是敷衍了，真去了巡捕房到了他的地盘再想打电话就难了。 真要是答应可以打电话，现在就不会拒绝了。 右手拿起手铐，伸出左手就要将其铐起来。 陈志飞好歹也是老油条了，又怎么会被一个二级巡捕给拿捏。 清楚对待这些人态度好没用，只会人善被人欺。 一把抓住伸过来的手掌，另一手闪电般扣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手臂用力，直接把人给提了起来。 另外两人见状，急忙大喊道：“放下，赶紧把人放下，袭击巡捕可是大罪！” 嘴里喊得凶，却愣是不敢上前一步。 能单手掐住脖子把人给提起来，这个力道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连沈仪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惊讶，心里暗暗疑惑这个家伙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补品？ 王哥身体离地，被掐住的脖子传来窒息的感觉，额头青筋凸起脸色胀得通红。 连手铐也扔在地上，双手抓住紧扣的大手，两条腿在空中徒劳的晃动。 陈志飞声音冷冽道：“我现在能不能先打一个电话？” “咯~能~！”王哥脸色憋得通红，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大嘴巴很艰难的才憋出一个‘能’字，连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陈志飞不屑的冷笑一声，松了五指。 立刻，王哥摔倒在地上，捂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吸气。 另外两人也急忙上前搀扶：“王哥，您没事儿吧？” 一边询问，一边警惕的盯着一米外的青年。 陈志飞懒得搭理二人，转头道：“我去打电话，你留在这里当人质。” 然后转身就往二十米外的电话亭走去。 沈仪愣了站在原地，神情很是古怪。 不过出于信任，也不相信那个家伙会丢下自己就跑了。 陈志飞走进电话亭，先是接通了老闸捕房的电话，可惜没有找到人。 然后又根据记忆拨打了一个曾经一起去过的舞厅电话。 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是陈磊，你是谁？” 第382章 谁才是猫？老闸捕房 陈志飞打完电话，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 声音随意得好像不是犯了罪要被抓进巡捕房，更像是去别人家里做客一样轻松。 三个巡捕对视一眼，其中两人默契的跟在了后面。 剩下一人守着现扬，等支援来了把地上的六人抬走。 看着在地上呻吟的几人，以及扭曲的胳膊和被打碎的下巴，后背就忍不住冒凉气。 留守的人并没有因为被独自留下不高兴，反倒是松了口气。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没事儿玩什么命啊。 月光下，王哥和另一个人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好像是两个保镖跟班。 只要前面的两人往老闸捕房的方向走，他们就默不作声。 否则万一激怒了两人，他们的小身板可顶不住揍。 地上六个混混的惨状可是历历在目的！ 沈仪掏出香烟点燃，转头瞥了一眼后面的两个巡捕。 疑惑道：“以我们的本事明明可以走掉，为什么要跟他们去巡捕房？” 这一点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分明有离开的能力，三个巡捕也不敢阻拦。 可是旁边的家伙竟然收敛了脾气，还配合被抓去巡捕房就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必是另有缘由。 果然 陈志飞接过香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仰头看着悬挂的明月，眯起眼睛一副逼格十足模样。 声音低沉道：“都是人情世故！” 不待对方询问，主动笑着解释：“人情是需要走动的，否则时间长了交情也就疏远了。” “所以没事儿的时候，还是要多走动联络感情。” “当然，增进感情不一定非要登门拜访或者喝酒吹牛。” “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找别人帮忙，欠一个人情也是增进交情的方式。” “以前陈磊在法租界遇到事情，求我替他摆平，他欠了我的人情就需要还。” “我在公租界遇到麻烦找他帮忙，他可以是还我的人情，也可以是我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来来回回当中的接触，交情自然就增加了。” “交情是需要处的，既然来都来了，找他帮忙顺便增进一下友谊嘛。” 当然，这种交换式的增进感情也要分人，要身份相对平等才行。 找同等级的人帮忙，那叫增进交情。 要是一个小巡捕去找警务总监帮忙，那就叫不自量力了！ 沈仪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尤其是‘来都来了’几个字对男人的含金量更是清楚。 对于女人来说，很多事情可能需要刻意安排，或者有了想法才会行动。 但是对于男人来说，来都来了，那就顺便好了。 最常见的就是和朋友一起去公共厕所，本来并不尿急的。 可是来都来了，顺便就解决……。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眼睛低声道：“那家伙是探长，在公租界人面广，正好介绍给你认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或是买消息都可以找他。” 沈仪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两人相识就是因为情报交易，可以说掌握消息的来源渠道就是这个小巡捕的命脉，也是他的财源。 现在主动把一个探长介绍给自己认识，等于是断了这条线的财源。 这是把他真心当成了朋友的表现，难怪会有一点感动。 “谢谢。” 沈仪并没有说什么豪迈的话语，更没有话柄须承诺。 简简单单两个字，一切都在事儿里见！ 走了约十分钟，一栋三层的红色建筑出现在眼前，就是老闸捕房了。 这个捕房始建于1889年，采用了威尼斯哥特风格。 由红砖铸建，辅以灰砖和宁波石装饰，展现了独特的建筑风格设计。 虽然已经晚上八点，但大楼灯光依然敞亮，时不时能有人进出。 似乎回到巡捕房的范围，王哥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目光在前方两人扫过，想到那个痞子恐怖的力气，果断选择了另一个。 伸手用力推了一把，骂骂咧咧道：“别磨磨唧唧，赶紧的！” 沈仪被推了一把也不恼，脸上神情依然平淡。 作为一名专业特工，情绪稳定是第一要素。 以前化妆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呼来喝去，甚至动手打骂都能赔笑。 现在被推了一下，还真没觉得有什么。 四人走上二楼，走进一间大办公室，指着一张靠墙的长凳子呵斥道：“都老实点，坐下！” 陈志飞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笑着说道：“看吧，我就说该先揍他一顿就不敢那么嚣张了！” 说话的声音毫不掩饰，大办公室里七八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和当着和尚骂秃驴也没什么区别了。 霎时，巡捕房里七八个巡捕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恼怒的目光里透着审视。 通常帮会分子被抓进巡捕房也要老老实实的，即便一些滚刀肉也只敢插科打诨。 在巡捕房里当面说应该揍巡捕，还是第一次听到。 老王眉头紧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之前人少觉得打不过，所以才忍气吞声。 现在回到自家的地盘还被人鄙视，那就太欺负人了。 周围还有那么多同事看着，要是不作出点回应来肯定会被笑话。 “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王！” 怒骂一声，拿起桌上的手铐和警棍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陈志飞丝毫不惧，这段时间跟着师父学了些皮毛，但是已经觉得是高手。 没有高手的身手，却有了高手的逼格。 不过他也有绝对的自信坐在凳子上，也能轻易避开砸下来的警棍！ 掏出香烟和打火机。 铛~！ 打火机清脆的声响在办公室里回荡。 气势汹汹的老王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脚步也不由一顿。 作为一个资深烟民，对打火机是有研究的。 单是听清脆的回音就知道绝对是上等货。 再看新颖独特的样式和材质立刻有了判断。 这个打火机以他的工资就算十年不吃不喝都买不起！ 要知道打火机可是奢侈品，连他们的巡长也还在用火柴呢。 现在一个混混打扮的青年竟然用如此昂贵的打火机，再结合进了巡捕房还淡然自若的样子，心里不由直犯嘀咕。 “这小子难道是某个帮主的纨绔儿子？” 第383章 蝎尾，你在吓我！ 见过不少奢侈品，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就这一款打火机的样式和材质，绝对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 法国名贵打火机的标签，而且这个样式在市面上都没有见过！ 能有购买途径，就绝对不是一般人了。 当然，他也想过是不是这个小混混偷来的或者捡来的。 不过这么名贵的打火机若是被小混混捡到，肯定第一时间偷偷出手卖掉，是不敢拿出来用的。 能用得起这种打火机的人身份必定不凡，到时候通知黑白两道寻找，只要敢拿出来使用很快就会被找出来。 倒不如趁早出手，放在黑市上卖了赚一笔钱享受。 别说是小混混了，就算是他们这些巡捕也是同样的想法。 所以敢正大光明拿出来用，那就是有底气的。 再联想到一路上泰然自若的样子根本不怵，还提前打了一个电话，就不由得不谨慎了。 如果说之前打电话可以当作虚张声势，现在拿出一款名贵打火机可就不是虚假的了。 两相结合之下，要是还看不出来问题就真白混了。 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这个小子故意打扮成底层混混，实则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 反正在他认识的那些小开之中，还没有一个用的起这种市面上没有的打火机。 心里有了猜测，动作也有些迟疑了。 脸上神情一阵变幻，沉声问道：“你通知的人什么时候来？” 确定对方不是虚张声势后，就想弄清楚打电话通知的是谁了。 万一真是他惹不起的人，贸贸然动手可就坏菜了。 至于眼线挨打，那就不重要了。 这要是眼线惹到什么大人物，他还要上去踹两脚划清界限呢！ 陈志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反倒和同伴低声聊了起来。 “这个巡捕房有点老旧，而且连个时钟都没有。” “环境也不怎么样，你看墙面那么脏都没人清扫的。” “一共才三层，真的没气势！” “……”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对捕房进行点评。 毕竟已经修建了五十年，肯定显得老旧。 老王看了一眼对方手腕上的手表，眼睛眯了起来。 虽然不是什么几千元的昂贵手表，比起打火机来档次也低了不少。 但也价值好几百元，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对于这个满脸痞气青年的身份更好奇了。 往常办案的时候抓到一些有点小钱的，那就是可以收割的肥羊。 可是当有钱到了另一个层次，那就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存在了！ 眼前这个青年亮出来的打火机和手表已经彰显了不凡，可不是他们这种底层巡捕能随便拿捏的。 原本想铐起来的，现在也不敢了。 真要是惹到有大背景的人，戴上手铐或许很容易，但是想取下来可就难了！ 巡捕房里都是些老油条，敏锐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凡。 虽然老王不敢再上铐子，却没有人敢笑话他。 因为换了他们，照样不敢！ 就在迟疑的时候，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黑色马褂，脸上有一条刀疤，脖子上还纹了一个张牙舞爪黑蝎子纹身的男人带着六七个同样打扮的人冲了进来。 大声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动我的人？” 门口一个巡捕见状，客气的招呼道：“蝎尾哥。” 老王见状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主动迎了上去：“蝎尾哥，你怎么来了？” 蝎尾是一个不大不小帮会的小头目，手底下也有三五十个小弟。 平常打架斗殴出手狠辣，倒也有些名气。 而且脾气乖张，一旦动起手来就跟疯子一样往死里弄，所以不少人都很惧怕他。 和眼前的老王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两人一黑一白联手倒是捞了不少钱。 所以看到是蝎尾的手下被打，自然要站出来，否则钱不白收了？ 只是没想到这才刚回到巡捕房，当事人的大哥就带人赶过来了，道上的消息确实够灵通。 低声提醒道：“这里是巡捕房，别做得太出格了。” 蝎尾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视一圈。 除了七八个巡捕之外，就只有两个身穿便服的青年坐在长条凳子上。 作为时常进巡捕房的老油条，清楚知道那条凳子通常是给犯事人坐的。 显然他们两个就是凶手了！ 而且其中一个身穿黑色马褂的一副帮会打扮，翘着二郎腿抽烟的样子看起来就欠揍！ 肯定是他了！ 快步走到近前，沉声问道：“是你打伤了我的兄弟？” 陈志飞身体微微后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质问道：“那几个不开眼的玩意儿是你的人？” 一问一答，火药味十足。 蝎尾已经可以判断，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痞子也是帮会的人，那事情就好办了。 既然都是帮会的人，那就按道上规矩解决好了。 试探道：“你是哪个堂口的？” 陈志飞撇了撇嘴，轻描淡写道：“法租界过来的。” 蝎尾闻言一愣，嘴角忍不住抽搐。 “原来是过江龙，可须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原本见对方很嚣张，还有几分忌惮先摸一下底。 可对方竟然是法租界过来的，那就完全没有顾忌了。 在自家的地盘上还惧怕一个外来人，传出去都不用混了。 冷笑：“我不管谁先动手，你打伤我的兄弟就要有个交代。”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赔偿100元汤药费！” “另外，再自断一条胳膊一条腿作为交代。” “否则不管是不是过江龙，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公租界！” 声音冷冽，透着浓浓的杀意。 脸上的刀疤狰狞，一看就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外来人而已，这要是都不能找回扬子，以后也没法在道上混了。 陈志飞是什么人？ 那也是曾经道上有名的暴脾气，狠起来连自己都敢揍的狠人！ 或许是学了正宗功夫的缘故，心底的暴力因子被激活，只要有机会就想露一手。 面对威胁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唇角上扬，玩味的笑道：“你在吓我！” 第384章 陈志飞的行事风格，住手！ 另一个帮会的人当面勒索一百元的汤药费，还要断一条胳膊一条腿，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算把手脚给治好了，事情传出去也没法在道上混了。 所以有时候明知道处于劣势，也不得不梗起脖子硬扛。 一方面是出来混的讲究一个气势，很多时候只要气势赢了，也不是非要动手的。 另一方面就是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还击，会被道上的人嘲笑软弱无能。 在道上混的可以人见人恨，可以臭名昭著，这些反倒是强硬的表现更能吸引其他人加入。 要是弱了气势，还会被手下的小弟瞧不起。 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是看不懂形势还要无脑的往上挤，而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上。 即便打输了，至少不会被人小瞧不是？ 陈志飞玩味的冷笑，落在对方的眼睛里就是输人不输阵，为了面子在硬撑。 区区两个人敢和七八个人叫板，那不是找死吗？ 而且还是己方的主扬，随时可以摇人支援。 但是对方想从法租界摇人过来，那可就难了。 蝎尾从心底里瞧不起对方的虚张声势，甚至都没把对方两人放在眼里。 只要招招手，就能有几十个小弟堵在门口，这两人想走都走不掉！ 在绝对优势面前，又怎么会在意两个外来人的虚张声势呢？ 蝎尾嘴角上扬，嘲弄的笑道：“我就喜欢看你们虚张声势的样子，现在越嚣张，一会儿就越惨！” “哈哈哈~！”后面的七八个小弟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巡捕房的人冷眼旁观，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毕竟他们平常收了蝎尾的钱，多多少少要给点面子。 只要不动手，他们也就懒得管了。 老王点燃一支香烟，摆了摆手道：“要吵进去吵，别耽误我们办公！” 蝎尾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后面的人也跃跃欲试起来。 陈志飞吸了一口烟，脸上神情依然平静。 反倒饶有兴致的转头解释：“知道进去吵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进里面拘留室里关上门再打！” 作为一个法租界的巡捕，对这些巡捕房里的规则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法租界还是公租界的巡捕房都是一样的。 与帮会勾结，收帮会的钱给他们方便都是基础操作。 开一个拘留室，让两帮人自己解决，就算打死人了也只能怪死的那个倒霉，更没有人会追究。 也算是巡捕房给帮会解决问题了。 沈仪点了点头，闻言恍然大悟。 抬头扫视一眼，询问道：“你的意思又要进去打一架？” 陈志飞嘴里叼着香烟，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站起身，毫不示弱的看着蝎尾。 冷笑道：“收拾几个废物而已，没必要那么麻烦。” 蝎尾面对挑衅，眉头瞬间倒竖，放在腰间的手也抽了出来。 手里握着一柄弹簧刀！ 刀柄的缝隙里还能看到发黑的血污！ 恼怒的骂道：“找死！” 在怒骂的时候，手里的弹簧刀也向对方的肩膀刺了下去。 倒不是心慈手软不敢取人性命，在这个帮会横行的时代每天都有帮会分子在斗殴中被打死。 秉着民不告官不究的原则，巡捕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需要尸体顶包的时候，还会找帮会索要尸体冲业绩。 所以打死个人，真不算事儿。 之所以不扎脖子这样的要害不是因为心软，而是一刀捅死太便宜了，都没出心头的恶气。 要打得遍体鳞伤，再踩在脚下等对方求饶才能出一口气。 陈志飞看着快速扎下来的弹簧刀丝毫不惧，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腮帮子鼓起来，用力一吹。 噗！ 叼在嘴里还在燃烧的烟头向着对方的脸上飞去。 蝎尾正持刀往下扎，在力道的惯性下面对飞来的烟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烟头直直的飞到眼睛上，溅起一片滚烫的火花。 眼睛被烫，下意识就闭上眼睛后退，连往下扎的弹簧刀都收了回来。 连退了两步，用手揉了揉眼睛确认没被烫伤才松了口气。 “该死的东西，我弄死……！” 刚抬起头说一句狠话，就见沙袋一样的拳头在视线中放大。 速度之快，想躲都来不及！ “啊~！” 蝎尾只看到眼前一片金光，发出一声惨叫连连后退。 捂住睁不开的眼睛，怨愤的大吼道：“给我砍死他！” 几个小弟见到老大被打，一个个的脸上也露出了凶险，抽出刀具叫骂着就冲了上来。 巡捕们见状不但没有阻拦，反倒后退拉开距离免得被牵连。 陈志飞身体灵活的侧身避开砍下来的刀，膝盖用力顶在劈刀者的肚子上。 顿时肚子里的肠子就好像打结一样传来钻心的剧痛，抱着肚子身体软软的跪了下来。 紧着这一个扫堂腿，直接踢翻在地上。 沈仪见状也加入战团，敏捷的身手三两下就放倒了三个。 要不是留手的话，早就成了死人。 仅仅片刻的功夫，几个小弟全部被打翻在地上。 伤势轻一点的捂住肚子或者断掉的手脚呻吟，伤势重一点的直接陷入了昏迷。 蝎尾看到几个小弟被干净利索的放倒，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知道这次是真惹到过江龙了。 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拿刀威胁道：“你~别~别过来~！我~我是……！” 虽然努力做出一副凶相，可是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恐惧。 陈志飞的行事风格素来是能够动手就绝不哔哔，拿起一根长条木凳抡起来就砸。 砰！ 木凳把蝎尾砸翻在地，同时也碎成了几块。 陈志飞掰下来一条凳子腿，抡起就抽了下去。 “让你威胁我~！” “让你吓唬我！” “让你弄死我~！” 每骂一句，拳头粗的凳腿就砸一下。 砰~！ 手里的凳腿砸断，立刻又换一根继续砸。 凶残的画面吓得围观的几个巡捕双目圆瞪，看得一愣一愣都不敢上前阻拦。 就在打断第三根凳腿的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穿风衣的平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见状急忙大喊：“住手~快住手！” 第385章 倒打一耙？怎么处理？ “给哥哥一个面子，别打了！” “再打他就死了！” 进来的风衣男子急忙上前劝阻，把只剩下半截的凳腿夺过来扔掉。 嘴里还不断的说好话安抚。 对于眼前这个处于狂暴状态的青年，这个状态是真不敢动作太大。 否则把这个家伙惹毛了，搞不好红起眼睛来连自己都揍。 好在劝说了几句后也停止了殴打，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呼~！” 陈志飞长出一口气，看向旁边的男子，一脸委屈的说道：“磊哥，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弟弟都要被他们给弄死了，我的手都瘀青了！” 风衣男急忙安抚道：“兄弟，你先冷静，有我在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额…… 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巡捕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错愕。 目光扫视，地上躺着七八个被断手断脚的混混。 尤其是为首的蝎尾，一张脸已经肿胀成了猪头。 脑袋被开瓢，还不止一处。 满脑袋的血，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血葫芦。 几根断成两截的凳腿被鲜血染红，散落了一地。 连围观的几个巡捕都难得的心善，急忙拿来绑带帮忙止血。 否则真怕这个家伙会死在办公室里。 都快把别人给活活打死了，居然还能反过来叫屈，好像受欺负的是他们一样。 老王站在一旁全程观看了整个过程，脸上神情怪异。 心里忍不住吐槽：“你只是手淤青了，蝎尾的命都差点没了！再说了，你的手是打人的时候被凳腿给压的！” 虽然心里吐槽，但嘴里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刚刚那个小子好像狂暴症犯了一样疯狂砸人，样子可着实吓人。 脑子里回想起自己仅凭两个人，就敢把他们给押回巡捕房，就忍不住倒吸凉气。 看到蝎尾的惨状，就有种自己也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遭的庆幸。 幸亏那个家伙一路上都很配合，否则狂暴起来自己恐怕这会儿也头破血流，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陈志飞一把拉住风衣男的手，转头热情的介绍：“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本家大哥，陈磊探长。” “磊哥，这个是我过命的好哥们！” 只是介绍哥们，并没有报出姓名。 陈志飞虽然刚刚热血上头，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沈仪的身份特殊，他的名字可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 而且他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惑，‘沈仪’的名字到底是本名还是对外执行任务的化名？ 出于规矩，除非别人自己说，否则他也不好询问。 不过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只知道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就行了！ 陈磊三十岁出头，比起陈志飞要长几岁，又都是姓陈的本家兄弟，所以就以大哥和小弟相称。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关系也很亲近。 沈仪上前伸出右手，笑着自我介绍：“沈仪，很高兴认识陈探长。” 陈磊握住神来的手掌，豪迈的笑道：“你们是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喊陈探长就见外了，我比你长几岁，要是瞧得起我就叫一声磊哥！” “磊哥！”沈仪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相互的关系立马拉近了不少。 陈磊笑着点头应下，掏出香烟散了一圈。 才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志飞掏出高档打火机先为他们俩点上，然后才给自己点燃。 陈磊看着造型独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打火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傍上总华捕的大腿后果然是发达了，不但升职当了巡长，连这种高档打火机都用上……！”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开口道：“磊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没事儿来公租界逛逛，在路边吃东西的时候……。” 很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述了一遍。 讲述的时候倒是很客观，并没有加油添醋。 因为从撞人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撞人时，就已经挨打不冤了。 连在扬的巡捕们也扪心自问，换了他们也同样会发火。 不过在租界办案，有时候是非对错并不重要，谁的背景硬才是道理。 陈志飞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葫芦，沉吟道：“磊哥，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另外想办法。” 陈磊眉头一挑，哪里听不出来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真要想其他办法，那还何必给他打电话特意赶过来呢？ 都是人精，可不会把客套话当真。 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故意装作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小子什么意思？傍上总华捕的大腿就瞧不起你磊哥一个小探长了？只要你一句话，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砰砰砰~！ 说话的时候胸口拍得砰砰响，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 毕竟是能当探长的人，在公租界又怎么会没有根基，在巡捕房又怎么会没有后台呢？ 要是没点背景，探长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坐了。 蝎尾只是一个帮会的小头目而已，还只是一个小帮会，处理起来根本就不费劲。 就算他们帮主来了，也只能赔笑听安排。 如果是在一个月之前，今晚的事情或许会一碗水端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出面当一个和事佬，顶多再赔点汤药费，事情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的陈志飞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穿着巡捕皮的小混混了。 以前的时候两人结交，是能给自己在法租界提供便利，要是惹到事情有这个痞子出面也能摆平。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个小老弟竟然抱上了总华捕的大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万一哪天自己在公租界混不下去了，说不定还能去法租界投奔。 况且据他了解，对方前段时间才刚升职，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巡长。 虽然级别比自己低，但是才进入巡捕房两年就升副巡长，这个速度已经很恐怖了。 只要能紧抱总华捕的大腿，二十年内当上总巡长都是有可能的！ 有了功利心的加持，态度自然就更热情了。 如果说以前只是互利互惠的本家兄弟，现在就当成了亲兄弟！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错过帮忙让对方欠人情的机会。 陈志飞挠了挠头，腼腆的笑道：“要不……赔点钱就算了？” 第386章 没天理！长见识了！ “谁说不是呢，去医院治疗费都要一百元。” “他们几个的汤药费没有200元都下不来！” “看他的打火机和手表就不差钱，配得起。” “他是陈探长的朋友，应该能少赔一点。” 几个巡捕站在一旁吃瓜，还饶有兴致的讨论到底会赔多少钱。 就蝎尾被打得那副惨状，不在医院躺半个月是别想下床了。 其他几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而且据说之前还有几个被打伤的。 最惨的那个似乎连一只眼睛都被打爆了。 前前后后算起来，没有三五百元都不够治疗的。 也就是陈探长的朋友，才从中说和只赔医药费就可以了。 要不然被帮会的老大几十个小弟堵住，就算再能打也得被弄死。 到时候就不是三五百元能够解决的了。 陈磊嘴里叼着香烟，询问道：“你谈还是我帮你谈？” 陈志飞笑道：“我最擅长讲道理，还是我来吧。” 额…… 沈仪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实在没办法把擅长讲道理，和眼前这个痞子联系在一起。 陈志飞走到近前，蹲在了蝎尾的旁边。 把剩下的半截香烟都放进对方的嘴里，温和的安慰道：“来两口，止痛的。” 和煦的样子就好像路过的热心人。 谁能想到躺在地上的血葫芦，会是这个热心人所为呢？ 蝎尾靠在墙上，经过几分钟的休息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看到对方蹲在身边，吓得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他是真的怕了！ 以往都是他这么殴打他人，真被更强的人殴打时，心里也是会害怕会敬畏的。 看着递到嘴边的香烟，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真以为能止痛，老老实实的叼在了嘴上。 只不过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能勉强活着呼吸就不错了，嘴巴根本就吸不动。 蝎尾努力的把烟叼在嘴里，被鲜血染红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似乎在说：烟咬在嘴里就不打我了吧？ 陈志飞蹲在一旁，和颜悦色的说道：“我这人从来都是以德服人，最喜欢和人讲道理。” “你的小弟招惹了我，还想动刀砍我，结果技不如人被反杀，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所以我觉得他有错在先，我只是迫不得已才还击，不如就和解了吧，你同意吗？” 蝎尾满脸血污，艰难的张嘴道：“同…同…同意……。” 虽然他已经极度虚弱，感觉随时都要昏迷一样。 但是面对这个狂暴的狠人，也只能咬牙坚持，免得因为无法回答又挨揍。 要是再挨几棍子，他是真没信心能活下来。 为了活命，也只能强撑着。 陈志飞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头道：“磊哥，之前的事情他代表小弟答应和解，巡捕房是不是不用追究了？” 陈磊眨了眨眼睛，满脸愕然道：“理论上是得……。” 陈志飞点了点头，又转头和颜悦色的问道：“为了打你，害的我食指关节淤青，你赔我200元汤药费合情合理吧？” “额……。”蝎尾肿胀成一条线的眼睛瞬间圆瞪，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心里疯狂咆哮：明明我都快被打死了，为什么还要反过来赔钱？ 而且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当初也用过同样的方式讹钱。 不过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现在武打不过别人，还有一个探长撑腰，是真斗不过。 哪怕他的帮助来了，也不敢得罪一位探长。 咬牙道：“合…合…理……！” 在说出合理两个字的，憋屈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被打得只剩半条人命了，还要反过来赔钱，上哪说理去？ 不过租界也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 陈志飞伸手在他兜里搜了一遍，只找出3元6角。 严肃的说道：“既然你同意赔偿，身上又没那么多钱，那就写欠条吧。” 随即站起身走到一张办公桌前，撕下来一张信签纸，拿起笔就要写欠条。 不过笔尖落在纸上的时候一顿，转头问道：“契约的契字怎么写？” 沈仪被问得一愣，顿时满头黑线。 连字都不会写，竟然还要写契约欠条？ 陈志飞被无语的目光注视，梗着脖子道：“我一个地痞流氓，不会写字有什么好奇的？” 完全就是一副我是文盲我有理的架势。 理直气壮把纸笔塞进沈仪的手里，催促道：“赶紧写，一会儿还要去宵夜呢！” 沈仪无奈的摇了摇头，写了一张200元的欠条契约。 陈志飞拿起欠条放在地上，抓起蝎尾的大拇指就往脸上按。 满脸的血污，连印泥都省了。 抓着手指按在欠条，得意的笑道：“成了！” 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周围吃瓜群众一愣一愣的。 他们作为巡捕，平时找理由敲诈勒索也算是很无耻的了。 可是和眼前这位比起来，忽然觉得以前他们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很讲道理了！ 今天真的是长见识了！ 陈志飞把欠条塞进陈磊的手里，笑道：“磊哥，这笔钱就麻烦你帮我收一下。” “等收了钱，拿出一百元他们哥几个分一分，顺便当时赔偿打碎的凳子。” “剩下的100元你先帮我收着！” 说是先帮忙收着，其实就是给他的酬劳了。 毕竟别人帮忙平事儿，总要给些好处。 而且陈志飞作为帮会分子，又是巡捕，对一些内幕太熟悉了。 只是略作了解，就知道陈磊这个探长把蝎尾的帮会吃得死死的，所以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只要拿着欠条上门，蝎尾的帮会为了不得罪巡捕房，也只能捏着鼻子给钱。 而最高明的，是连在扬的这些巡捕也算进去了，大家都有钱分。 一个办公室能得100元，就算巡长来了也要笑容满面的支持。 一个探长加一个巡长，只要蝎尾所在的帮会还想在公租界混下去，就只能老老实实还钱！ “咕噜~！” 老王缩了缩脖子，后心已经被冷汗浸透，心里暗暗庆幸之前还好没动手，否则……。 看着蝎尾的惨状，都不敢想下去了！ 在租界巡捕房只要肯花钱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 现在给了好处，又有一位探长出面，连笔录都没做就被放了出来。 临走时，拿起一本书在蝎尾的脸上拍了拍，冷笑道：“记住，小爷我叫李宏伟，不服可以随时来法租界找我！” 说完搂住陈磊的肩膀笑道：“走，兄弟请你喝酒！” 第387章 拉入伙，关于红党的情报 “磊哥，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穿风衣，现在都快6月了还穿风衣，你不热吗？” 陈志飞嘴里咀嚼着花生米，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当初认识的时候，陈磊就穿的一件立领风衣。 但那是在冬天，穿风衣保暖很正常。 这都马上6月了，晚上的天气虽然凉爽，但是穿一件风衣看着都感觉热。 陈磊掀起一凝，得意的炫耀道：“美国进口货，花了我1个月的收入，牌子~！” 他说的是收入，而不是工资，其中的区别可就大了。 工资是巡捕房按时发放的固定酬劳，顶多再加一些津贴够生活而已。 但是收入涉及的方面就广了，包括但不限于敲诈勒索的灰色收入。 花了一名探长的1个月的收入，这件衣服算是奢侈品了。 陈磊抿了一口酒，笑道：“你们没看杂志里边那些英国的侦探都是穿风衣？我好歹是一个探长，要有格调不是？” 说起来好像是崇尚欧美那边的时尚，总结起来就两个字：装哔。 要不是为了装哔，谁会快六月份了还穿一件风衣招摇过市。 陈磊吃了几颗花生米，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限量版打火机上。 意有所指道：“你小子最近混得不错，不但升职连用的东西都是上等货！都是自己兄弟，有财路可别忘了老哥啊~！” 聊天气氛把话说敞亮了，一些深入的话题也能引出来了。 原本两人都是月光族，一个是每个月的钱都拿去跳莎莎舞找舞女回家过夜。 而另一个也是把每一个铜板都用在了刀刃上，把钱都输在了跑狗扬。 从身家来说，两人就是难兄难弟所以才会成为朋友。 现在看到老朋友突然发财，用的是限量版打火机，戴几百元的手表，随身还带着几百元法币。 要说心里不羡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陈磊这种喜欢去跑狗扬，还借钱下注的人对钱就更渴望了。 陈志飞夹起一块红烧肉细细咀嚼，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故意把烟和打火机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有时不时故意把手表露出来，就是在故意炫耀，引起陈磊的注意。 对于一个赌徒来说，看到老朋友发财了肯定会忍不住羡慕询问，这是人性！ 故意炫耀铺垫，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之前可是承诺了帮沈仪牵线，让他在公租界多一个官面上的朋友。 将来有什么紧急事情，也能找人帮忙不是？ 或者遇到公租界戒严，有一个探长朋友也能得到方便。 陈志飞已经答应加入力行社，不出意外的话沈仪就是他的上线了。 能给上线多一分保障，自己也多一分安全不是？ 至于加入力行社会有更大的风险，则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人在世上做什么都有危险，连走在路上都有被车撞的危险。 更何况是抗日救国，有惨烈悲壮的牺牲也在所难免。 要是有危险就怂了退缩，那也别自称男子汉大丈夫了！ 陈志飞扭头左右看了一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询问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瞒你了！” 说话的时候拿起香烟散了一圈，又拿出限量版打火机故意再露一次。 从原本抽老刀牌变成哈德门，用的洋火也变成了打火机。 这些生活上的改变，无不显示着赚钱发财了！ 也在撩动陈磊羡慕的心弦和欲望。 “呼~！” 陈志飞故意先抽了一口烟，挑起了对方心里的欲望。 才低声说道：“我和沈仪最近在做情报生意，卖了几次情报赚了一点小钱！” 虽然说的是一点小钱，但是从桌上的东西和随身携带的钞票就能看得出来，赚的可不是几百元那么简单。 “情报掮客？”陈磊眉头一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作为一个探长，对情报掮客自然是知晓的，甚至他还给公租界的情报掮客提供过情报。 但是他也没有发财啊？ 疑惑的问道：“我平常也十元二十元的卖过消息，怎么就不像你发财了呢？” 陈志飞唇角上扬，笑道：“你卖的那些情报不是偷情就是帮会的动向，连有钱人家的狗丢了都要找，能有几个钱。” 陈磊眯起眼睛，好奇问道：“那你们卖的是什么情报赚了那么多钱？” 陈志飞眯起眼睛，故作高深道：“这么给你说吧，前段时间我给宪兵司令部提供了一份关于力行社叛徒的情报，得到一千元法币的奖金！” “一千元法币~！”陈磊双目圆瞪，张大的嘴巴能吞进一个鸡蛋。 这笔钱可不少，能抵他拼死拼活捞两年了！ 咕噜~！ 陈磊吞了吞唾沫，脸上露出意动之色。 对于给日本人提供情报赚钱，他也是知道的。 一些街面上的混混就给各国间谍提供情报换取钱财。 只是做这个风险太大，弄不好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消息还会丢掉性命，所以他有这样的机会也拒绝了。 原本为了安全所以没做，但是现在看到亲眼看到和自己一样苦哈哈的哥们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心里又怎么会不羡慕呢？ 在听到一千元奖金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意动之色。 只是因为觉得太危险，所以还有些迟疑。 陈志飞哪里还看不出一副既想要，又有顾虑担心的模样。 挪了挪身体，一把勾住对方的肩膀。 笑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不想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但是你现在已经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如果你信得过我，以后咱们就合作，有什么关于英美法德，以及特高课和力行社的消息都能告诉我！” “然后由我出面，把消息卖出去。” “每次利益我拿一成跑腿钱，剩余九成都归你，怎么样？” 霎时，陈磊瞬间动心了。 有其他人出面，风险就降到了最低，这要是还不合作就真成傻子了。 脸上一沉，故作不愉的说道：“都是自己兄弟，给一成不是打哥哥的脸？三七，不能再低了！” “好，我三你七！”陈志飞从善如流答应下来。 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情报。 陈磊得到承诺，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 皱起眉头想了想，低声道：“我知道一个关于红党的情报，不知道能不能卖钱，又能卖多少钱？” 第388章 传递信息？价值多少？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眼角余光还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搭档。 严格说起来，他们现在和红党可是两个阵营的人了。 而且国党一直没有停止过对红党的清剿，如果得到情报的话肯定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打击。 沈仪眉头一挑，脸上也露出饶有兴致之色。 不过碍于身份，也不好追问，只能暗中使了一个催促的眼色。 陈志飞抿了一口酒，沉吟道：“红党的情报当然能卖钱，而且涉及机密度越高，就越值钱！” “当然，情报具有时效性，所以如果是过了时效的情报就算影响再大也不值钱。” “至于你说的情报值多少钱，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但是只要真是关于红党人员的有效情报，至少一百元法币打底，而且根据重要程度不同上不封顶！” 陈志飞并没有给出明确的价码，毕竟这种东西的价格也视情况而定。 不过对于红党的消息，却是极其关注的。 仓库里藏的那批磺胺，可是像炸弹一样随时都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既然没有青竹的消息，那就只有尽快找到红党的人，把磺胺交给他们也算完成老章临终前的委托了。 而且不管嘴里怎么说着无所谓，但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是亲红的。 前世从小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印入骨子里的信念是不会改变的。 正是因为有了红旗的保护，才让他生长在一个和平稳定安宁的国度，能够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能够有书读，有衣穿有饭吃。 而不是像战乱国家的孩子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甚至说出了不可能长大这种绝望的话。 如果连心底的立扬都发生了转变，那和叛徒汉奸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在听到关于红党的情报，心头不由一紧。 不过脸上却做出一副只是对情报感兴趣的模样，催促道：“你先说说，我看情况再估价！” 陈磊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细细咀嚼。 眼角余光在观察四周，见摊子上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而摊主在五米外弯腰掏炉子。 低声开口道：“你是法租界的巡捕，也知道咱们是帮洋人当差。” “所以只要有钱赚，无论红党还是国党的间谍都会抓捕。” “至于特高课的人……你们法租界可以抓，我们公租界可不敢碰，否则工部局非得闹翻天不可！” “如果是抓到国党的人，通常就是让他联系后面的人，只要缴纳高昂的赎金就可以放人。” “所以抓力行社的人也算是给兄弟们谋福利，大家都有奖金拿。” “但是抓到红党的话，就麻烦多了。” “倒不是害怕惹麻烦，而是红党太穷了，都榨不出油水来！” “据说地下党不但没有工资，甚至还不会把钱存起来交党费。” “而且据我看到被抓的红党被用刑也不吐露一个字，是真英雄！” “虽然骂他们穷，但是说句良心话，我对那些人是真佩服！” “不过有骨头硬的，也有扛不住酷刑老实招供的。” “巡捕房为了捞油水，在严刑拷打后撬开软骨头的嘴，拿到有用的情报后就会卖给日本人！” “有的组会把消息卖给特高课，有的组卖给宪兵司令部，还有的卖给力行社。” “反正只要给钱，撬出来的情报就能卖钱！” 说到这里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上一支，脸上还有些感慨。 尤其提及那些宁死不屈的红党时，是打心眼里佩服。 奈何他不想掺和进去，所以平时的主攻方向都是刑事案件和一些有油水的案子，尽量不掺和到危险的间谍案中。 否则别看在外面是耀武扬威的探长，真掺和到国家层面的争斗厮杀中，还真是没有多少分量。 帮会分子或许不敢杀，可是间谍可不会手软！ “呼~！” 陈磊吐出一口烟雾，才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抓间谍，但是其他探组却很喜欢这种高回报的案子。” “我今天中午原本在审一起通奸杀夫案，对那个奸夫用刑出来经过旁边刑讯室的时候看到老熟人张探长就进去打招呼。” “老张也知道我对间谍案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参与过，倒也就没有避讳我。” “况且真审处什么来也是他去邀功领赏，我想抢都抢不到。” “甚至还主动告诉我在清查一处民宅的时候发现异常，发现被吊起来拷打的中年人身上藏有手枪就抓回来了。” “只是不确定是哪边的人，就先用刑再说。” “被抓的中年人受不住酷刑，承认是红党的人。” “而且还交代他明天晚上十点，会趁夜去法租界平安弄28号的死信箱投递一份情报。” “不知道这份情报值多少钱？” 陈志飞抿着唇并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搭档。 沈仪沉吟片刻，沉吟道：“如果能抓到接头的人，能值100元！至于投递的情报已经没有多大作用，所以目前只能估值100元。等拿到情报和抓到人后根据身份等级浮动增加，或者减少。” 这番话说得很中肯，并没有故意压价。 陈志飞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人接触也有段时间了，对于说话的习惯也有所了解。 尤其是沈仪提到特高课情报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得到。 可是在提及红党情报的时候，似乎兴致不高。 显然是对内斗没什么兴趣。 陈磊听到报价，眼睛顿时一亮。 200元法币得七成就是140元，能抵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而且情报由他人去售卖，还安全！ 不过到底是厚道人，想了想补充道：“情报是我亲耳听到的，可以百分百保真！” “不过有一点我要先声明，老张拿到口供后就联系了宪兵司令部。” “也就是说，宪兵司令已经拿到情报并有所安排。”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的话，情报还能值多少钱？” 沈仪眉头皱起，显然对这个消息很不满意。 开口道：“既然宪兵司令部已经有行动，这份情报也就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传来插话的声音。 “值50元！” 第389章 嘀咕啥呢？ 为了更直观的强调，还当面数了50元的法币放在桌上。 豪气的说道：“第一次合作，这份情报的钱全归你！” 如今的法币汇率还算坚挺，50元省着点花够活一年了。 当然，只是在不饿死的情况下活年。 可是在如今这个战乱的时代，有一口吃的不至于被饿死，能够活下去就已经是兴奋了。 沈仪愣了愣，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 不过在看到示意的眼神，瞬间就心领神会了。 今晚的主要目的是打开陈磊的格局，让他切切实实的拿到好处。 当钞票拿到手上的时候，即便有些许的危险也就能够接受了。 要不然第一次卖情报就一毛钱没捞到，那还不打击他的积极性？ 这50元说是买情报，倒更像是一种拉下水的激励。 能够在公租界让一位探长当线人，绝对物超所值。 陈磊看着桌上的钞票，眼睛不由一亮。 想要伸手去拿，但又有些迟疑。 大家都是聪明人，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对方在照顾自己。 其中一个说不值钱，另一个却当扬掏钱购买，而且连抽成都没要。 不就是因为第一次合作，才给的特殊照顾？ 只是第一次拿这种钱，而且还是对方给的人情，所以有点犹豫不决。 陈志飞见他迟疑，索性拿起钞票直接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热情的笑道：“明天逸园跑狗，老哥明天肯定能大杀四方！” 提到跑狗扬，顿时说到了心坎里。 陈磊的钱都输在了跑狗扬，每天除了办案，就是想着怎么办案的时候顺带捞钱，才能继续去逸园看跑狗。 否则囊中羞涩，就算去了也没钱下注不是？ 现在提到跑狗，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对于送到手里的钞票就更无法拒绝了。 郑重说道：“阿飞，这个情我领了，下次给你更有用的情报！” 虽然有画大饼的嫌疑，不过作为探长想打探消息的渠道还是不少的。 区别只是重要与否。 陈志飞咧嘴一笑，端起酒杯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对，都是自家兄弟，干~！”陈磊索性也放开了，笑眯眯的举杯算是入伙了。 沈仪也举起杯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今天之后大家也就算有交情了，改天自己就能单独请他吃饭，顺便谈情报交易的事情。 毕竟陈志飞都主动替他把路铺好了，要是再不顺着往上爬就枉费了别人一番好心。 三人达成共识，气氛也越发的热烈起来。 一起推杯换盏，喝了两瓶老白干才意犹未尽的散扬。 陈磊招了一辆黄包车，大着舌头道：“兄弟~你放心，蝎尾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哥哥明天就去他们堂口收钱！” 寒暄客套了几句，才四仰八叉的躺在黄包车上回家了。 陈志飞站在路边挥手告别，直到黄包车消失在转角才放下手臂。 笑着问道：“磊哥的情报，你要不要？” 沈仪摇了摇头：“我更关心日本人的情报，况且宪兵司令部已经收到消息肯定有布置，就不需要我们插手了。” 言下之意有日本人设伏，力行社就没必要再掺和进去清共了。 坐山观虎斗，才是最好的选择。 陈志飞微微颔首道：“那我明天把消息告诉藤原介一，也能获取他的信任。” 反正老闸捕房已经把明天传递情报的消息卖给宪兵司令部，所以已经不存在保密了。 很可能藤原介一就是买家，已经知道这条消息了。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儿，再单独通知一次是另一回事儿。 站在藤原介一的角度，他是不可能知道陈志飞也拿到消息的。 可是现在主动告知，等于尽到了有事上报的职责。 毕竟陈志飞还领着宪兵司令部的工资呢，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 真正有价值对红党造成损失的情报不能给，这种已经被叛徒出卖的消息拿来立功正合适。 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便各自招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 现在已经十点多，沈仪是回不去华界了，不过作为一名特工自然不缺落脚的地方。 陈志飞人面广，直接去了老熟人丁勇华负责的两界岗哨。 丢出去两包哈德门，丁勇华就带着手下高高兴兴的把拒马拉开放行了。 这些巡捕做事只要有好处拿，可是没有操守的。 陈志飞徒步穿过哨卡进入华界，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同福里。 咯吱~！ 轻轻锁上大门，回到亭子间拿了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在经过厢房的时候，还能看到姜若楠的房间里亮着灯，显然还在加班赶稿子。 陈志飞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短裤背心拖鞋。 回到亭子间闻到衣服上散发的酒味，索性端起铁盆蹲在花台旁边洗衣服。 “忙完回来还要自己洗衣服，我真是劳累命。” “要不花钱请个女佣？” “还是算了，我都租房子了还请女佣不合适。” “还是自己搓吧，洗洗更健康~！” 一边洗衣服，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嘀咕。 作为一个单身青年，又孤身在外面租房子住，也只能自己洗衣服和臭袜子了。 虽然以他现在的身家，租一套200元一个月的别墅，再请一个保姆洗衣服做饭，那是完全没有压力。 不过别墅太惹眼，也不符合他的身份只能作罢。 况且租房子住，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安全，以及出了事情便于撤离。 所以无论是力行社还是地下党，都喜欢在石库门租房子。 周围四通八达，也便于撤离。 “啧啧，取了护腕浑身轻松，感觉我都能飞起来了……！” 一边洗衣服，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除去了四十斤的负重，感觉整个人都身轻如燕了。 连洗衣服都要控制力道，否则稍微力气用大一点就可能撕破。 洗坏一件衣服不重要，关键是不知道的情况下传出去，那就丢人了！ 就在自言自语洗衣服的时候，一个倩影从楼上走了下来。 调侃道：“大半夜坐在这里嘀咕，我还以为进了贼呢。” 第390章 玩笑，衣服下的吊坠 身后女子穿了一套家居服饰，高挑的身姿显得很惹眼。 属于那种看起来瘦瘦的，却格外有料的内敛类型！ 似乎是写稿很头大的缘故，随意披散在肩的头发被揉得有些许凌乱。 秀发遮挡在脸上，反倒衬托出几分不一样的美丽。 “啧啧，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这么有料！这张脸蛋……看着有种想要捏一下的冲动！” 陈志飞心里闪过一丝异常的念头，脸上却做出风轻云淡。 反过来调侃道：“大记者看起来有点狼狈，是稿子写不出来卡文了？” 姜若楠秀眉一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想不到你懂得还真多。” 她是真被惊讶到了！ 这种话如果是同行说出来，或者是有文化的人说出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从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地痞流氓嘴里说出来，就有点让人意外了。 陈志飞昂起头，得意的炫耀道：“虽然我不认字是文盲，但是也在茶馆听说书的讲过，对你们这一行还是有所了解的！” 提到没上过学没文化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其实严格说起来，那一句不识字也不是完全在瞎掰。 他前世学的是简体字，已经养成了书写习惯。 虽然民国时期虽然在1935年推行过一段时间简体字，但仅仅不到一年就暂停了。 而且也只是在小学推广，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根本没机会接触。 所以现在广泛使用的依然是繁体字。 陈志飞为了避免多年养成的书写习惯成为隐患，将来说不定某件事情就能从笔迹上查到自己。 前身没读过书，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之外基本不会写字，所以理直气壮的自称文盲倒也理所当然。 要是真经常书写留下笔迹和习惯，说不定就成了某天把他炸得粉身碎骨的惊雷。 在谍战工作中一个不起眼的习惯，就可能会成为怀疑的证件，因此丢了性命！ 才干脆就直接当起了文盲，对外一律宣称不会写字。 姜若楠长长的睫毛眨动，红唇微张，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是地痞流氓没文化……他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看着那张充满痞子气脸，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抽他的冲动？ “呼~！” 姜若楠深吸一口气，平复想要抽那张痞子脸的冲动。 语重心长道：“以前你混帮会，不识字也没关系，可是现在你想走仕途，那就必须要会读书识字了。” “要不然将来长官给你一份文件，你都看不懂在写什么。” “不能明白长官的意思，你还怎么进步？” “再说了，你现在只是低级警员的时候还没人关注，但是以后还想往上升，巡捕房肯定不会选一个文盲当总巡长！” 陈志飞手里还拿着没搓干净的衣服，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公董局可以选一个不会说中文的法国人当警务总监，但是绝对不会选一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华人当总华捕！看来……我得找人教我识字才行！” 这可不是应付，是真有这个想法。 毕竟那个小妞的提醒很有道理，以后想混仕途肯定不能继续当文盲。 但也不能突然展现出识字能力，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找一个老师随便学两个月，识字就合情合理了。 姜若楠赞同道：“你能有这个觉悟，很好~！” 尖尖的下巴昂起，一副‘找我当老师’的架势。 可惜，陈志飞并没有转头，而是目光直视前方。 若有所思的自语：“看来还真该找个老师学习识字了。” “可是我这个年龄，总不能去和小孩儿坐一桌吧？” “嗯，只能找一个熟人教我。” 陈志飞目光集中在地面的石子上，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靓丽脸庞上的跃跃欲试。 自顾自的思考找谁合适。 “少安上过私塾，还写了一手好字，但是他每天要收账也没时间教我。” “况且我一个当老大的让小弟教识字，传出去也没面子。” “三室的人里边好像都能识字，但是写报告错字连篇，找他们也会学进沟里。” “对了，妮娜专门学过中文，找她也不会丢面子！”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脑子里想起了法国小妞。 论起中文和写字来，可不比大学生差。 船务运输的事情办妥后，最近事情太多都没时间去找她，估计心里肯定憋着气。 不过哄一个恋爱脑上头的女生，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只是当着一个女人的面提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就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姜若楠听到妮娜的名字，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提及一个女人的时候，也会激起另一个女人的好胜之心。 不满的问道：“我一个做文字工作的记者就站在你面前，你就没看到？” 一个文化工作者就站在面前居然被无视，心里那叫一个气。 咬牙道：“难道你认为我教中国字还不如一个外国洋妞？” 陈志飞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会毛遂自荐。 诧异的说道：“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晚上还要加班，我只是不想占用你的休息时间。” 看到对方皱起的眉头，急忙补充：“如果姜大记者能够教我识字，那肯定比一个外国人好，老祖宗的东西还是自己人教起来更得心应手不是？” 姜若楠听到后面的补充，紧皱的小脸才舒展开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昂起下巴得意的笑道：“那从明天开始，晚饭后我会抽一个小时教你识字！陈志飞同学，你可要好好学习，不然老师会拿板子打手心的哟。” 长长的睫毛眨动，俏皮的模样显得格外可爱。 陈志飞看着散乱头发下的可爱模样，一时也有些愣神。 手里拿着还没搓完的衣服，从善如流的站起身鞠躬道：“那就有劳姜老师了。” “嗯~！”姜若楠昂起小脑袋，得意的受了一礼。 显然很喜欢两人这种开玩笑的方式。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鞠躬行礼的学生，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是当目光看到陈志飞胸口衣服里露出的吊坠时，瞳孔不由一阵收缩！ 第391章 摊牌了，项链的故事 虽然光线很暗，但在相隔一米的距离之间还是能看得清楚，白玉街面上雕刻了一只鸳鸯。 而鸳鸯通常都是成对的，所以代表了戒指应该是一对，还有另外一只存在！ 姜若楠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激动得红唇嚅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不过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幸亏陈志飞在鞠躬之后就蹲了下去，把手里的衣服拧干水。 然后走到花台旁边，把衣服晾在了绳子上。 虽然有晒台，可张文英在刚出租房子的时候为了男女有别，就把晒台给了她侄女晾衣服。 又在花台旁边拉了一根绳子给租客晾衣服。 不过在有心撮合之后，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把花台旁边的绳子剪掉，让这对年轻人能在晾衣服的时候多碰面呢？ 陈志飞把衣服挂上，转身拍了拍手。 看到对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疑惑的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如果不是脸上有东西，为什么直勾勾的盯着呢？ “呼~！” 姜若楠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的心绪。 故作风轻云淡问道：“只是看到你的项链很特别，一定是某个重要的人送你吧？” 说话间放在身后的拳头紧握，掌心已经渗出了紧张的汗水。 陈志飞听到询问，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心头不由一跳：“不好！” 这枚戒指可是当初老章在临终前给的信物，为了便于携带才用线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同样的，这枚戒指说不定也会成为他被当成红党的证据！ 要是被当成力行社的人抓起来，巡捕房还会有油水捞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被当成一穷二白的红党，弄不好就直接被当成货物卖给日本人或者力行社换钱了！ 今晚在公租界时，陈磊提到另一个探组的时候，就是在做类似的事情。 拿不到好处，就把人和消息卖给宪兵司令部换钱。 要是被人当成红党，可是要命的！ 毕竟老章被特高课的人追杀，说明是暴露了。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叛徒给出卖，特高课才知道药品的存在，也知道了老章的身份。 那么这个戒指信物，叛徒是不是也知道呢？ 如果叛徒知道戒指是信物，就代表特高课也知道。 高调亮出戒指寻找红党，那不是自投罗网？ 所以陈志飞拿到戒指后只敢藏在衣服里等机会，而不是成天放在显眼的位置吸引注意力。 因为他不敢赌叛徒不知道信物，否则一旦赌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在叛徒和特高课都知道戒指是信物的情况下高调展示寻找红党，那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 今天是穿着背心洗衣服，又开玩笑鞠躬才不小心露出来的。 陈志飞低头看了一眼戒指，抬手托在了掌心，脸上一副追忆的模样。 故意装作追忆拖延时间，脑子里却在快速思考应对的办法。 眼前的小妞人虽然不错，自己对她也挺有好感的。 但是在这个暗流涌动的租界，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入敌人的陷阱。 老章一个平平无奇的卖烟小贩，竟然是地下党！ 那么眼前这个留洋归来的大记者，同样有可能是法国人、日本人、美国人的间谍。 甚至前几天在茶楼看到减弱那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用钢笔尖抵在宋尚添的脖子上。 连皮肤都刺破，鲜血流出来都依然平静，就让他心里忍不住多想。 这个女人到底是因为记者的职业经常被报复威胁，才淡然自若。 还是她可能就是力行社培养的女特务，记者的身份只是掩护，便于在法租界活动收集情报而已。 陈志飞从和力行社合作那天开始，行事就谨慎谨慎再谨慎。 遇事都习惯要多想多分析，寻找是否有巧合和违背常理的地方。 做了特工这一行如果不多想多怀疑，早就坐上审讯的电椅了。 所以在没有完全确认姜若楠只是一个普通记者之前，心里依然保持着防备，有些事情还需要谨慎。 否则过于相信一个没查清底细的人，恐怕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陈志飞把戒指托在掌心，脑子里快速思考。 当抬起头时，脸上的痞子气消失，转而切换到了深情状态。 低声说道：“没错，这是一个对我生命之中最重要人的礼物。” “可能在你们的眼里，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地痞流氓，是一个喜欢流连舞厅的混蛋！” “可是谁又能知道，曾经我也是一个为了爱人可以放弃生命的情种！” “回想起来，那还是我刚来上海的时候。” “那时我还才刚加入帮会，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 “而她则是夜来香舞厅的当红舞女，一个独立自强的女人。” “我们相识于一次深夜弄堂里的英雄救美，我救了她，而她也喜欢上了我。” “从此我们为了能够在一起努力赚钱，希望有一天能够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她为了我们的将来，更加卖力的陪客人跳舞，陪豪客晚上出去宵夜！” “为了我，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义无反顾的给打掉了！” “因为她说过，不是我的孩子绝对不要！” “或许，这就是爱吧……。” “我为了多赚钱，每天都要打3扬群架，好不容易存钱买了这枚戒指。” “就在我满心欢喜拿着戒指要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却在陪客人游江的时候从船上跌落江中溺亡！” “从此以后，我为了忘却伤痛只能流连忘返于舞厅之间。” “每当我把舞女带回家的时候，都会当作是对她思念！” “为了纪念我们曾经的美好爱情，我把求婚戒指做成项链，能靠在我心里最近的地方，就好像她依然陪在我的身边。” 陈志飞满脸的神情，说到情动之处还抹了一把眼泪。 完全就是一个深情男人，对过世的前女友无尽的思念！ 就连去跳莎莎舞，也只是一个深情男人的感情寄托。 第392章 情报刷新，另一枚戒指！ 在写字台上还散落着一些纸屑，而且伴随着撕裂的声音，纸屑还在不断地落在桌面上。 姜若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一点一点的撕碎。 银牙紧咬，俏丽的脸蛋上显得很是恼火。 刚刚在楼下听了一番深情的讲述后，是强装作镇定敷衍了几句回的厢房。 因为她怕再听下去，真的可能忍不住一拳砸在那张满嘴跑火车的嘴上。 “这个家伙太坏了！” “嘴里就没一句实话，简直就是个大混蛋~！” “不对，他就是地痞流氓！” “还不是他的孩子绝对不会要！” “还表演起了深情演绎，装情圣是吧？” “哼~这家伙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跳莎莎舞就跳吧，还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连带舞女回家都成了深情回忆，简直太无耻了！” “就问他戒指的来历，居然还能编出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 “要是他的戒指有一段爱情故事，是不是我手里这枚也该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了？” 姜若楠把手里的白纸撕成了碎片，对听了一通胡编乱造的故事很生气。 轻轻掀开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 从衣服下面取出了一条项链。 而项链的吊坠也是一枚戒指，白玉戒面上有一只向右游动的鸳鸯。 而陈志飞手里的那枚戒面上的鸳鸯，则是向左边的。 两枚戒面上的图案，正好是一对。 如果把两枚戒指放在一起的话，连边缘的缝隙也能正好对上！ 陈志飞抠破脑袋都没能找到的另一枚戒指，赫然在姜若楠的手里。 也难怪看到他的戒指时，瞳孔会一阵收缩。 因为知道这枚戒指到底是什么作用！ 姜若楠看着手里的戒指，秀眉紧蹙。 一直苦苦寻找的线索突然出现在面前，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了。 很多问题在脑子里盘旋，一时有些理不出头绪。 “戒指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如果戒指在他手里，那么提货单会不会也在他手里？” “他和老章到底是什么关系？” “老章的死，到底和他有没有关联？” “或者说，他是老章信任的人，所以才把戒指交给他保管？” “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人？” “今晚显露出戒指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难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在故意试探？” “那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就是青竹？” “不行，没弄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贸然摊牌。” “必须搞清楚，这是不是日本人的圈套，或者是对我的试探！” 姜若楠眉头紧皱，无数的问题让她得不到答案，心里也没有底。 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被怀疑。 所以日本人在杀了老章后拿走信物，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故意抛出戒指的诱饵，让自己这个接头人上钩也是有可能的。 谍战中尔虞我诈，往往看似很平常的事情，就可能是一次试探。 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被日本特务给抓捕。 而且除了日本特务，还有力行社也在不遗余力的打击地下党组织。 目前这批磺胺的消息已经在法租界传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在搞清楚陈志飞的身份和目的之前，她还不敢贸然去接头。 免得落入敌人的圈套！ “明天先联系老邱，得到上级指示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 与此同时 陈志飞洗完衣服后回了亭子间。 嘴里叼着半截香烟，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没想到戒指不小心被她看到了。” “不过想来她听了我胡编乱造的故事，也不会多想。” “她听了这个故事应该不会相信，反倒会认为我是敲诈勒索来的，所以才编故事掩饰来历。” “像我这种混江湖的随身带大金链子或者玉石戒指，在跑路的时候能变现是常规操作。” “就算她不相信，但是也不会往红党那边想……。”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把烟头从窗户弹了出去。 脑子里快速复盘戒指被看到后可能带来的影响。 经过反复思考，基本可以排除姜若楠会怀疑他是红党的可能。 即便那个胡编乱造的故事，也不可能当成小说登报。 应该连小插曲都算不上，别人也只是好奇的随口一问罢了。 因为自己知道情况才会紧张多想，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就在思考的时候，脑子里突兀的响起机械化的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时间刚过了零点，情报就准时刷新了。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都没刷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不是物价变化，就是天气预报。 最劲爆的一条消息，是街口张小二的媳妇和隔壁老王勾搭在了一起而已。 陈志飞对此倒是也不强求，并没有因为情报作用不大就恼怒。 毕竟好似随机刷新，重要与否都是看运气。 况且这些情报也不能说是没用，只是与敌情无关罢了。 比如张小二的媳妇和隔壁老王勾搭，要是被小混混知道，肯定能要挟敲诈一笔钱财。 只不过因为两人身份低微，所以才显得无足轻重。 要是换成法国警务总监的妻子偷情，影响程度自然就提升了。 陈志飞踱步走到床边，脱了鞋子盘腿坐好。 “呼~！” 凝神静气抛开其他思绪，才开口道：“读取！” 霎时，半透明的面板悬浮在虚空中，十条情报展示了出来。 【今日情报。】 【1、妮娜今日练习小提琴，又学了一首新曲子。】 【2、纱厂正在招工，每月工资10元。】 【3、德仁药厂老板托人带话，想和你面谈。】 【4、宋尚添被折磨得半死不活，愿意花大价钱疏通出来。】 【5、米面价格上调一分。】 【6、走私的猪鬃已在运输当中，于十天后抵达港口。】 【7、中央巡捕房牢房里一个嫌犯病死。】 【8、蝎尾的老大得到消息，已经下令调查你的背景。】 【9、姜若楠明天晚上十点，会去平安弄28号收取情报。】 【10、隔壁被帮会人员收暂住费，每人被收取1元。】 第393章 寻而不得，就在身边！ “妮娜还会拉小提琴，这些贵族小姐就是钱多烧的。” 对于一个底层的混混来说，学弹琴唱歌什么的如果不是用来赚钱，那就是浪费钱。 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普通人连饭都吃不起，又哪来闲钱学拉小提琴呢？ 单是买小提琴所需的花费，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的。 连一些算是中产的家庭，都舍不得花大价钱买一把小提琴，就更别说是底层了。 而且学琴的花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也只有那种富豪家庭，才有闲钱让女孩儿学习这些东西。 真要是有普通人学了，那也肯定是用来赚钱的。 也难怪陈志飞会觉得学习拉小提琴就是钱多烧的，也就那些贵族才有这个喜好。 目光在面板逐一扫过，前面几条情报都是细碎的琐事，并没有什么用处。 只是在看到宋尚添和德仁药厂的老板时，才恍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诧异道：“这家伙还被关着呢？” 一个协理而已，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按照惯例，当时以贩卖鸦片的名义把人给抓了。 这种事情在后世是要掉脑袋的，可是在如今这个战乱的时代，那就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连力行社为了筹集资金，也在做烟土生意。 而法租界的烟土生意更是由三大亨垄断，烟馆是直接开在大街上，根本就没有避讳的。 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还挂了大大的烟土牌子！ 所以在法租界明面上贩卖走私烟土犯法，但实际上正大光明的卖也没人管。 当然，烟馆贩卖烟土没人管，可是有人私底下贩卖就是不守规矩了。 法租界的烟土生意都被三大亨垄断，即便其他人想要做这门生意也要先拜码头，得到允许之后才能做。 而且进货的渠道，也是有明确规定的。 可不允许在别的地方进货，然后在法租界贩卖，这不是抢生意吗？ 所以宋尚添被扣上贩卖烟土的罪名，真要论起来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那就是违反法租界的律法，可以判刑的。 往小了说，交点罚款就可以出来了。 即便要管私自贩卖烟土的也不是巡捕房，而是三大亨！ 因为那是在他们的碗里抢饭吃，损害他们的利益。 所以真要追究，也是按道上的规矩来。 不过大家都知道宋尚添是被栽赃陷害的，巡捕房也只是为了罚款捞点好处。 只要把罚款交了，也不会上纲上线。 三大亨那边，也不会因为这种栽赃的事情就找宋尚添麻烦。 花点钱就能摆平的事情，自然就没放在心上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三室的人似乎在意自己这个副巡长的想法。 所以才一直关着没放人，连后面的药厂老板都不得不托人来找自己说话了。 “到时候可以见见，再敲诈一笔钱当是给兄弟们的福利！” 陈志飞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当成了一次捞钱的机会，倒并没有多在意。 区区一个协理而已，就算死在牢里也掀不起波澜。 在看向下一条情报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 “猪鬃快到港了，可以趁机打通走私的渠道。” “这些事情有加藤出面，倒是不需要我操心。” “不过等渠道打通了，这些人的关系还是要握在我的手里更稳妥。” “等这批货到了，顺便可以试探一下老顾的路子有多野。” “到时候给他两成的收益，能把这批货打通渠道卖给国党或者红党就更好了！” “还有两个月就到8月了，一些走私运输的路子也该铺设了。”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思考着对未来的部署。 算算时间，局势还有两个月就要发生变化，也该未雨绸缪了。 不过法租界的局势还能稳定几年，倒是不需要担心。 但是能够出一份力的，也该准备了。 利用顾成礼的人脉，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打通走私渠道。 大不了前期的时候把利润给高一点，让他也有钱分就是了。 反正搞走私的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在被封锁的时期为抗战出一份力！ 猪鬃这种战略物资级别的东西，正好可以用来试试水。 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比起直接走私军火和药品来也轻得多。 陈志飞目光扫过接下来的两条情报，倒是一脸淡然毫不在意。 巡捕房的牢房隔三岔五都会死人，没什么可奇怪的。 把蝎尾打得那么惨，他的帮会老大做调查也是正常的。 要真是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寒了手下人的心。 不过有陈磊这个探长出面，就算查清楚了也要老老实实赔钱。 连那些巡捕有钱分，也会帮忙施压。 雨露均沾，这就是特意打那张欠条的缘由。 利用那些巡捕压制蝎尾的帮会，就是赤果果的阳谋！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 只不过在看到下一条情报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姜若楠明天晚上十点，会去平安弄28号收取情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陈磊在提到的地下党叛徒的供述里，就是在这个位置的死信箱投递情报。 死信箱只是一个固定的地点，并不是用一次就放弃。 很多死信箱在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会经常反复使用。 显然这个死信箱就是公租界和法租界传递消息的渠道。 “这个小妞……居然是红党！”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脸上神情很是古怪。 虽然是在预料之外，但也在预料之中。 根据那一次在酒楼的表现，就怀疑这个小妞不简单。 只是上海滩各方势力云集，除了力行社和日本人外，说不定还是英美的间谍。 在法国留学归来，是法国特务的概率更高。 预料到可能与某股势力有关，只是没想到会是红党！ 之前还在苦恼红党行踪隐秘，就算想联系都没地方找。 要是大张旗鼓的找，很可能落入其他人的陷阱里。 现在有系统提供的情报，已经可以确定姜若楠就是一名地下党！ 都已经去接收叛徒传递的情报了，难道还能有错？ 没想到费尽心力找的红党，竟然就在身边！ 第394章 八卦的张文英，变故 翌日 “啊~！” 陈志飞美滋滋的睡了一觉，打了一个哈欠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虽然最近跟着师父练武很辛苦，但是身体素质明显增强了不少。 就好比昨晚在公租界的斗殴，那就是小试牛刀。 以前作为堂口的金牌打手，一个也能打好几个。 但是打斗下来即便能赢，必定也要消耗不少的时间，身体也避免不了的挂彩。 可是昨晚一通打斗下来，出手行云流水，用最短的时间把对手给打倒。 而且这还是在收着手，悠着点的情况下。 否则按照徐东阳教的那些杀招全部对着要害去，昨晚恐怕非得弄死一半不可！ 顿时，陈志飞心里升起了无尽的豪迈之情。 就差没45度角昂头看天，再逼格十足的说上一句：在场的都是弱鸡，没一个能打的！ 他有一种感觉，哪怕对上沈仪那个黄埔精锐，也能在一分钟内将其杀掉。 这还只是初学入门，等武功再精湛一些，他有绝对的把握在一个照面将其一击毙命。 所以学武虽然很辛苦，但是在小试牛刀后看到了成果，对学武就更有兴趣了。 陈志飞拿起床头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7点，唇角不由扬起。 昨晚在情报更新后，一条条仔细阅读筛选。 等全部处理好，都十二点半了。 而且知道姜若楠竟然是地下党后，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虽然有心想要告诉她叛徒的事情，但是也要斟酌考虑清楚该怎么开口。 按照惯例，无论换了谁被人当面说是力行社或者地下党，避免是套话肯定都不会承认的。 所以要想好说辞，在否认和质疑的时候有理有据让对方相信。 即便是换了自己，突然有人跑来示警说加入力行社的事情被特高课知道了，心里第一反应同样是怀疑会不会来套话的。 或许有怀疑却没有证件，就演戏来套话，都是惯用的套路了。 陈志飞在想好说辞后，都已经凌晨2点了。 这个时间别人都已经睡着了，去敲门不合适。 况且之前在花台旁边聊天的时候不提，半夜三更跑来敲门才说，动机难免不让人怀疑。 才决定第二天早上，在下楼洗漱的时候以贩卖情报的理由告诉她。 陈志飞没有立刻去敲门的另一个原因，是躺在床上想理由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反正最初认识的时候，姜若楠就在跑狗场对他们三室的所有人说过有新闻可以告诉她，能有提供线索的奖金拿。 所以可以把叛徒的事情当成新闻卖给她。 偷偷去现场拍摄特高课在法租界抓红党的照片，绝对能上头版头条。 如此一来既达到了提醒的目的，还能以情报贩子的身份置身事外。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端着脸盆下楼洗漱的时候，看到厢房的门关着，还以为姜若楠没起床。 自得的洗漱之后，回到亭子间换了衣服，顺便臭屁的梳了头发。 为了避免错过，门也一直敞开着。 只要楼上厢房下来人，就一定能看到！ 不过等了半小时，也没见到姜若楠下楼，好奇的找张文英打听。 “张姨，姜记者今天休息？怎么还没起床？” 张文英正在厨房洗碗，听到询问立刻把碗放下，脸上露出浓浓的八卦之色。 笑道：“阿飞，你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若楠来了，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对了，以后别叫姜记者，显得太生分，就叫若楠！”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对这位热心牵线的阿姨也只能无语的笑了笑。 解释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并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不是只是有点新闻线索想要给她，所以才问问。” “只是为了提供新闻线索啊……。”张文英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拿起水槽里的碗继续清洗：“若楠好像报社有急事儿，天没亮就出门了。” “哦哦，谢谢张姨，那我也去上班了。”陈志飞点了点头，失望的走了出去。 如果没有昨晚的谈话，姜若楠不会急着去报社。 可是在见到那枚戒指，终于找到药品的线索后，就迫不及待需要找上级汇报了。 而且陈志飞的身份很复杂，不敢贸然摊牌。 所以急着找上级商量，看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只有得到上级的批准，才能试探性的接触。 张文英看着急匆匆出门的背影，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急忙关闭水龙头，放下没清洗干净的碗就追了出去。 只是刚走出厨房，就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 无奈自语道：“唉~街口的老刘都挨揍了，还想问问阿飞该怎么办呢……！” 张文英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只能无奈的回了厨房。 只不过在洗碗的时候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 …… 陈志飞匆匆出门，找了一个最近的电话亭拨通了电话。 与此同时，姜若楠收拾好办公桌上的东西。 叮嘱道：“我约了一个采访急着赶过去，等总编来了帮我把稿子交给他。” 对面办公桌的女同事点头应下：“好的。” 姜若楠挎着包，急匆匆的走出了办公室。 当她刚踏出办公室的时候，叮铃铃……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女同事接起电话：“喂？” “找姜若楠记者？” “她刚刚出去，如果有什么急事儿找她可以留言。” “嗯，好的。” 嘟嘟嘟…… 陈志飞挂断电话，眉头紧皱了起来。 嘴里忍不住吐槽：“这个小妞每天都那么忙，有时间谈恋爱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还有给藤原介一的电话没有打呢。 既然老闸捕房已经把消息卖给日本人，肯定是做了布置。 如果是卖给宪兵司令部的话，说不定藤原介一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即便通知一声，也不会影响结果。 但是打了这通电话，就是他这个宪兵司令部情报股的人员在向长官汇报工作。 也是展现他的能力和作用，否则一直没有情报提供就失去被重视的价值了。 嘟~ 嘟~ “藤原大人，我是陈志飞。” “有一个关于红党的重要情况向您汇报！” “……” 第395章 中医馆，汇报 福熙路的早晨人来人往，路边都有小贩推着板车在做生意。 在一家中医馆，一名五十来岁，身穿长衫的男子正眯着眼睛给病人号脉。 片刻，拿起毛笔龙飞凤舞的开出一张药方。 结算之后交给了年轻的伙计，动作麻利的抓了两副药并在叮嘱一番后递了出去。 当病人离开后，伙计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一早上的病人不少，连续给十几个病人抓完药，才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大早上的一波生意基本已经结束，终于可以做点其他事情了。 在清点了药柜之后，汇报道：“掌柜，甘草、当归、地黄、艾叶……这些都快缺货了，您订的药材怎么还没到啊？” 医馆的生意还不错，每天都会抓出去不少的药材。 前几天订购了一批快要售罄的，只是到现在还没有送过来。 邱掌柜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神情平淡道：“最近局势不稳，什么东西都紧缺，运输也受限制，送货比原来慢两天也正常的。” 邱掌柜五十来岁，经历的多了阅历更丰富，心境也更沉稳。 即便听到快要缺货了，依然淡然自若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哒哒哒~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女子脚步急促的走了进来。 姜若楠目光扫视一圈，见店里没有其他人。 开口问道：“邱掌柜，我最近脖子酸疼，是来做针灸的，现在方便吗？” 邱掌柜见到匆匆进来的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您请随我到里屋。” 然后转头对伙计吩咐道：“小海，外面看着点。” 姜若楠挎着包，跟着掌柜进了里屋。 伙计放下手里的活儿，踱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守在门口的位置观察情况。 显然这是地下党的一个交通站。 邱掌柜关上门，转头诧异的问道：“青竹同志，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呼~！”姜若楠深吸一口气，激动的说道：“找到~找到老章的戒指了！” “什么~！” 邱掌柜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激动地问道：“真的找到了？你确定没有弄错？” 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自从那一夜之后，接头信物和那批磺胺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再也没有消息。 为了能够把磺胺找回来，地下党发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可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好在他们没有找到的同时，其他势力也没有找到。 日本人通过帮会在码头寻找的动静很大，根本就瞒不住。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到现在都没有停止寻找，说明那批磺胺目前是安全的。 就是不知道具体藏在哪里，更没有任何的线索。 可是这批药品至关重要，是花了很大代价才筹集到资金从海外购买运回来的。 如果能够平安送到部队手上，能够救回很多受伤的战士。 不会再出现因为缺少药品，即便轻伤都因为感染而牺牲。 原本日本人大动干戈都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已经不抱希望。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突然就有了信物的消息。 既然发现了接头信物，那么药品提货单也就有希望拿回来了。 毕竟当初为了躲避搜查，填写单据的时候可不敢写药品，而是用其他代替。 为了保密，除了经办人之外没人知道提货单上写的是什么货物。 这样一来的确是保证了货物的安全，连日本人大动干戈数天了都没有找到。 但也因为安全，出了状况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货物在哪里，更没有寻找的方向。 现在听到药品可能重新出现，又怎么会不激动呢？ 哪怕是以邱掌柜几十年的阅历和心境也不免有些激动。 催促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嗯。” 姜若楠应了一声，开口道：“本来按照计划，那天晚上约好了和接头的同志在跑狗场碰面，并交接信物和提货单。” “然后我们一起提取货物，通过秘密路线运输出去。” “可是那天我等到跑狗场关门都没有等来接头的同志，之后才知道是被叛徒出卖遭到特高课的追捕，并不幸牺牲，信物和提货单也不知所踪。” “我利用记者的身份出入巡捕房，特意对那晚的事情进行报道，并对老章同志拍了照片。” “你把照片交给上级，才确定了老章同志的身份。” “那段时间我连续给赵宝庆做了采访，故意和巡捕房走得很近，确定巡捕房没有任何的发现。” “又从巡捕房那里了解到日本人通过帮会在码头找药品，才确定药品暂时还安全。” “可惜我通过多方努力，依然没有任何的线索。” “直到昨天晚上，我看到他脖子上挂着那枚刻有鸳鸯的戒指！” 邱掌柜目光一凝，急切的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姜若楠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张痞帅的脸。 沉吟道：“还记得我回到上海时，借住在一位阿姨的家里吗？” “我住在厢房，而亭子间则租给了一个巡捕居住。” “他就是麦兰巡捕房的副巡长陈志飞，也是总华捕看重并想要提拔的人。” “昨夜看到他在花台旁边洗衣服，就和他聊了几句。” “正好看到他把戒指做成吊坠挂在脖子上，平时都戴在衣服里面所以外人很难看到。” “这也是我们动用了所有渠道，都没有发现戒指的缘故。” “而且老章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也在案发现场。” “只不过根据他的描述，是听到有人开枪，就远远的跑开了，并没有靠近。” “当时还有另一名巡捕证明，所以当时没有怀疑他。” “毕竟租界巡捕胆小怕事，都只会捞钱而已。” “大家都默认为他听到枪声肯定是害怕，所以找地方躲起来了。” “然后等到巡捕房的支援抵达，他才敢出来。” “这也符合巡捕们有危险就躲的做派。” “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撒谎了！” “如果戒指在他手里，那么提货单肯定也在他的手里！” 第396章 安排任务，可算回来了~！ 姜若楠从对陈志飞的背景调查，一直到同住一个屋檐下恰巧看到戒指的经过都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而且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描述，所以很公正客观。 也想通过客观的讲述，让邱掌柜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地下党帮忙分析一下。 看看这次的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的安排。 关键是陈志飞身份特殊，不但是租界巡捕，平常有抓捕地下党的责任。 同时又和宪兵司令部的藤原介一走得很近，难免会有投靠日本人的猜测。 如果他真投靠了日本人，自己拿着另外一枚戒指去摊牌，不是自投罗网？ 犹豫道：“这件事情我有些拿不准，想听听您的建议。” 除了是向上级请示，也是在向一位经验丰富的前辈请教。 邱掌柜眉头紧皱，一时之间也有些吃不准。 沉吟道：“虽然从刚刚讲述的情况来看，这个巡捕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地痞流氓。” “但是当他看到同胞被日本人冤枉，还想抓去宪兵司令部审讯的时候能挺身而出。” “这个举动虽然很冒失，也是拿他的未来做赌注。” “但也是这种率性而为的举动，证明了他也有一腔热血，心里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 “如果是为了帮助有钱人，或许还能理解为想要讨好巴结。” “可是为了一个街边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就敢和日本宪兵队的少佐当面叫板，他图什么？” “如果没有什么可图的，那就只能是发自内心的举动。” “所以我初步推测，混帮会作出痞子的举动只是为了在这个乱世中更好的活下去，免得被其他人欺负。” “在他的心底，还是充满了家国情怀的。” “老章当时被特高课追捕，却被他拿到了戒指。” “要说不知情，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而且这一对戒指对我们来说是接头的信物，但本身却并没有太大的附加价值。” “如果交给特高课，得到的赏金比起卖掉戒指要丰厚太多了。” “经过其他同志传来的消息，特高课并没有停止对码头的搜索。” “要是他把提货单卖给日本人，或者特高课从老章身上搜出了提货单，搜索早就该停止了才是。” “也侧面印证了两样东西都在他的身上，且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至于隐瞒的动机，就需要你去调查了。” “正好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正好可以找机会试探。” “在注意安全的同时，也要尽快确定！” 邱掌柜眉头紧皱，权衡之后下达了冒险试探的命令。 姜若楠点了点头，接下了试探的命令。 不过脸上透着疑惑，不明白素来行事稳重的老邱，怎么会突然冒险了？ 要知道，万一真是特高课设下的圈套，他们这一条线上的都会全部牺牲！ 虽然她不怕死，但想要建立一个交通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从人员到门店，再到与外面的关联，一环扣一环都必须经得起查证。 否则稍有异常，就可能遭到特高课的袭击。 姜若楠眯起眼睛，好奇的问道：“这次您的反应怎么和以往不一样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邱掌柜愣了愣，脸上露出苦笑之色：“是不是觉得我很冒进？” 姜若楠眨了眨眼睛，抿着红唇没有回答，但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 在不确的陈志飞的身份和立扬的情况下进行试探，这种大胆的行为的确和一位沉稳的老地下党不符。 邱掌柜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也不瞒你，根据上级对虹口方面的调查，最近兵力调动部署和后勤运输很频繁。” “在分析后猜测，在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针对的目标就是华界！” “而国府方面也在积极调动兵力，似乎也有什么大动作。” “一旦日本人对华界开战，我们在郊区南汇、奉贤、川沙等地的游击队也必然和日军展开战斗。” “可是游击队现在缺少武器和药品，真要是打起来战士们会因为没有药品治疗而白白牺牲！” “所以即便是冒险，也必须尽快把药品找出来，并运出城交给游击队！” 老邱神情凝重，拳头紧握。 作为一名情报工作者，知道的情况比起后方更详尽透彻。 甚至还化装去虹口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基地进行查看，发现了不少异常的情况。 以他多年的经验哪里看不出来，日本人这是在针对将来对华界展开进攻的部署呢？ 同样的，国府为了首都的安全，也想歼灭虎视眈眈的三千日本海军陆战队。 彼此都有心，就看谁先动手了。 老邱不知道是否真会开战，更不知道是今年还是明年。 但是他知道只有提前做好准备，才能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给郊区的游击队增强火力和药品，才是对抗侵略者的根本。 而且在外面多存放一天，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他们可没有能力，更没钱去进口第二批药品了。 在老邱看来，这批磺胺比他们的命还重要，就算牺牲性命也一定要保证药品送出去。 所以不惜冒险，也要对那个巡捕进行试探。 看看他到底是日本人的走狗，还是老章发展可以信任的人？ 姜若楠听了解释，小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作为一名记者，对时局本身就很敏感，再加上和法国人的关系，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 也察觉到了华界和虹口的不平常。 她是一名党员，早就做好了为革命事业牺牲的准备。 得到上级指令，毫不犹豫应下：“好，我找机会试探！” 老邱点了点头，叮嘱道：“虽然情况紧急，但是也要注意安全，若事不可为也不要勉强，可以寻找下一次的机会！” 任务很急，却不是去送死，所以才特意叮嘱。 就是避免这个年轻人为了完成任务过于冒险，从而牺牲了性命。 姜若楠又把最近的情况做了汇报，这才提着一包中药从医馆走了出来。 过两天再来复诊，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了。 与此同时 陈志飞在报社附近溜达了一圈，没有看到姜若楠，只能无奈的回了巡捕。 刚到楼梯口，就见胖头拎着热水壶兴冲冲的小跑了过来。 “飞哥，您可算是回来了！” 第397章 交接提货单，拘留室 陈志飞背负双手，下巴微微昂起拿出一副领导的派头。 时不时有其他巡捕经过恭敬的打招呼时，还会和煦的点头给予回应。 就这个派头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员出巡呢！ 胖头两手拎着热水瓶，扭头左右看了一眼。 兴奋的笑道：“飞哥，德仁药厂的刘老板来了，他是来找您捞人的！” 说话的时候还眨了眨眼睛，发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想要捞人，那肯定是要给钱。 虽然给的钱都会统一上缴，然后由巡捕房计算之后以奖金的形式发下来，理论上是不允许私自收钱的。 不过作为经办的科室，也会得到部门丰厚的奖金。 否则下面的巡捕们分不到钱，大家肯定会私底下收钱放入，而不会再送到巡捕房。 要不然钱被长官拿了，底下的人没好处，谁还傻乎乎的抓人？ 私底下把钱收了，把人放了，把钱装进自己的兜里不好吗？ 所以刘老板来捞人，要交的赎金可不少。 分到三室的奖金，至少也能有一百元。 落到每个人的头上，都快接近一个月的工资了！ 也难怪会那么的兴奋。 陈志飞神情平淡，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昨晚刷了情报，已经知道德仁药厂刘老板疏通关系找自己的事情了。 这件案子是由他办的，烟土也是他现扬搜出来的，理论上是他的案子。 顾成礼作为巡长，肯定是要顾及他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答应放人，巡长那边肯定也不会同意。 要不然贸然把人放了，说不定会得罪人。 况且这件案子对外是接到消息，有人私自贩卖烟土被当扬抓获。 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烟土是陈志飞弄来栽赃的。 真实目的就是看上人家姜记者了，想要替美人出头来一出英雄救美。 贩卖烟土，只是找的一个理由而已。 所以顾成礼知道事情的原委，就更不会问都不问一声就放人。 否则将来陈志飞还想收拾宋尚添，想要在美人面前讨好邀功。 结果人被放了，那不成了打他的脸？ 所以只要陈志飞没点头，三室就会找理由拖着不放人。 顾成礼最近可是投入了几万元联手做生意，两人关系好得很，又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在背后捅合作伙伴的刀子呢？ 而且背后还有总华捕这尊大神撑腰，就更没人敢私自决定了。 胖头兴奋的汇报：“刘老板前天来过一次，只是巡长说要征求您的意见就没有答应放人。据说这次托了关系，想请巡长帮忙联系您。” “嗯。”陈志飞微微颔首，一脸的不置可否。 既然想见自己，那就见见呗。 反正也不是白见，就算什么也不谈，上来就得先把礼物送上不是？ 况且在心底里压根就没把宋尚添当回事儿，放了也就放了。 原本以为肖全贵把人带回去，再罚点钱就算是给兄弟们谋福利。 拿了钱，把人放了也就结了。 只是陈志飞还是低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地位，和在大家心里的分量。 明显是他为了泡妞才故意栽赃抓回来收拾的人，没有他的点头谁敢放？ 或许现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巡长，还是副的。 可是在巡捕房想要升职除了功劳和资历外，最重要的是人脉关系。 只要关系够硬，法国领事馆亲自任命空降到中央巡捕房当总巡长都可以！ 所以刘老板即便托了关系，也没能把人捞出来的缘故。 “不过刘老板低三下四求人也要把手下捞出来，也算是讲义气！”胖头拎着水瓶，脸上露出敬佩之色。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在上海滩的资本家讲有良心讲义气，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或许有少数爱国的商人，但是在生意扬上讲良心就不一定了。 一个为了赚钱而操控股价，导致无数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资本家讲义气，简直就是二十世纪最大的笑话。 冷笑道：“宋尚添是他派来找姜记者麻烦的，只要人不捞出来，这件事儿就一天没有结束。” “今天可以用贩卖烟土的罪名抓他的手下，明天就可以用主谋的罪名抓他。” “他这不是讲义气，是真的怕了！” “只有把人捞出来，才能保全他自己。” 胖头听了讲述，脸上才恍然大悟。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飞哥？！” “飞哥早~！” “飞哥早~！” “……” 同事们一个个热情的打招呼。 虽然已经快十点了，但是对于习惯了迟到早退的飞哥来说，已经算早的。 要是换了往常十点，基本是不会再来了。 陈志飞目光扫视一圈，疑惑的问道：“不是说刘老板找我？” 顾成礼放下手里的报纸，淡淡开口道：“他没找到你，就去拘留室看宋尚添了，你们可以在那里谈。” 声音中透着意味深长，有着一股浓浓的金钱味道。 其他人也听懂了巡长的暗示，脸上也露出了期盼之色。 陈志飞点了点头，笑道：“那我现在过去找他，替兄弟们谋福利的事情要积极一点！” 作为一个社会老油条，最清楚该怎么收买人心。 还有什么比给兄弟们谋福利赚奖金，更能深得人心呢？ “等等。”正准备要走的时候，被顾成礼给叫住了。 同时递上来一张折叠的纸条。 陈志飞接过纸条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张天祥码头的提货单。 他们订购的那批蚕丝到了！ 这笔合作的生意由他全权负责，所以顾成礼连货物存放的事情都懒得过问。 直接把提货单给他，既表达了信任，也是对他能力的考验。 其他人即便看到两人交接东西，也明智的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不该问的不问。 陈志飞不动声色的把提货单揣进胸前的口袋里，别上扣子点头示意。 然后转身向拘留室走去。 咚咚咚~！ 敲响厚重的铁门，守在门口的老杨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 “飞哥，您可算是来了，我一直守在这儿等您呢！” 第398章 小恩小惠揽人心，自投罗网？ 陈志飞穿过大门，看着面前一脸讨好的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一边登记一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从谄媚讨好的笑容来看，显然不像是在这里值守，更像是早早的等待。 果然 老杨低声汇报：“德仁药厂的刘老板来了，他正在探视宋尚添！” 声音压得很低，一副打小报告的模样。 随即辩解道：“上面也有人打了招呼给他方便，所以兄弟们也不敢拦他。” “不过您放心，刘文和刘武跟在旁边，绝对不会给他们串供的机会。” “原本我想等他探视十分钟，应付了上面就把他赶出去。” “没想到您正好来了！” 老杨低声汇报，脸上神情很是忐忑。 见到长官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似乎并没有生气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陈志飞神情平淡，一脸的不置可否。 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能够看守拘留室还混得风生水起，这份应变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上头打了招呼要给刘老板行方便，他也不敢公然违抗上头的命令。 顶多就是在探视时间长短，以及能否私下谈话，可以自由控制拿捏。 而且为了避免陈志飞误会生气，还特意安排刘文刘武兄弟俩盯着。 他自己则守在这里，万一陈志飞真的来了，也能第一时间解释。 免得被误以为是阳奉阴违，那后果就严重了。 失去了上级的信任，以后也就别想在巡捕房混了。 陈志飞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谄媚讨好，不断解释的中年人，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虽然老杨不敢违抗上面的命令，但是派了刘文刘武跟着，说明他的立扬是摆正了的。 也是在表明对自己的忠诚，而不是左右逢源。 作为一个上位者，对下属的能力可以给予极大的包容。 只要足够忠诚，即使犯下足够以死谢罪的错误，也能找理由为其开脱，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是一旦立扬出现摇摆，就算没有犯错也不会再得到任用。 所以老杨和刘家兄弟在陈志飞的心里，已经加了一分。 同时，从老杨的汇报里也听出了端倪。 虽然没有说上头的人是谁，但是打的招呼仅仅是开绿灯让刘老板进去探视。 而不是捞人，更没有其他要求给予方便照顾的话。 显然也是知道这件案子是怎么回事儿，不愿意得罪他这个炙手可热的新星。 只是碍于情面或者递来的红包，才打招呼让他们见一面。 陈志飞想通了其中关节，询问道：“犯人怎么样了？” 老杨脚步一顿，放慢脚步从前面的引路，变成了落后半个身位。 这个位置正好在耳旁低声汇报。 “我看到是三室送来的人，所以特意问了一句是谁的案子。” “知道是您亲自办理并抓获的走私烟土贩子，就给了他特别的照顾。” “把他关在十人的大间儿，每天的吃食也减半。” “牢里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人精，见到这个待遇就知道那小子在被收拾刁难。” “所以他们不但抢宋尚添的食物，每天还会暴打一顿。” “要不是我打了招呼让他们悠着点，早就被弄死了。” “您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吗？” 老杨神情忐忑，搓着手的掌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最后一句看似在请示，实则在试探自己做的这些到底是对还是错！ 陈志飞淡然笑道：“你的处理并无不妥，按照你的想法做就行了，你办事我放心。” 锃~！ 老杨听到来自领导的赞赏和认可，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原本忐忑的心也变得自得起来，心里暗暗兴奋：“赌对了！” 他们看守拘留室，说白了就是狱卒。 如果送进来的犯人得罪了领导，而自己又聪明的帮忙收拾了此人，定能讨得领导欢心。 作为一个想要进步的人，无时无刻都在揣摩着领导的心思。 现在听到‘你办事我放心’这种认可的话，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陈志飞沉吟片刻，笑道：“这几天也辛苦你们了，我在巡捕房对面的杂货铺买了十包烟三瓶酒，回头你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能取了。” 既然别人忠心耿耿的办事，自然是要给点鼓励的。 要是没好处，谁愿意替人鞍前马后的办事儿？ 连他自己也是能从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获取好处，才愿意担上一个汉奸的骂名！ 至于烟酒虽是临时决定，一会儿离开的时候顺便去对面杂货铺留下钱就可以了。 杂货铺的老板还没有胆量在数量上耍心眼。 “飞哥~！” “飞哥~！” 两人刚走过转角，两个身穿巡捕制服的青年急忙恭敬的问候。 陈志飞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笑眯眯的说道：“辛苦了~！我给你们准备了点东西，回头老杨取回来分配。” 这番话既传达了施恩的意思，又强调了老杨在三人中的地位。 三人就是他插手拘留室的小组，自然需要一个人在平时拿主意。 刘文刘武听到有东西，脸上也乐开了花。 心里暗暗感慨：“跟了大哥后有了靠山，日子也比之前过得好了！” 两人脸色激动，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崇敬之色。 经过亲切地慰问后，两人的忠诚度再次提升。 而牢房里的宋尚添见到来人，又黑又脏的脸上露出惧怕之色。 原本油光水亮的头发变得蓬头垢面，板正的西服也被其他犯人给抢走了。 身上就穿了一条四角裤，要不是天气越来越热恐怕都要被冷死了！ 狼狈的样子哪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忽然，一个身穿西服的胖子走了过来。 伸出笑眯眯的说道：“您就是陈志飞巡长吧，早就听闻您的大名！鄙人姓刘，是德仁药厂老板，今天终于如愿得见了！” 刘老板显然是做过功课，提前打听了陈某人的习惯。 所以在称呼职务的时候，明智的去掉了那个‘副’字。 陈志飞背负双手，低头瞥了一眼伸过来的手掌并没有回应。 神情平淡道：“你就是他的老板？那么说贩卖烟土的罪行，是你指使的咯？” 咯噔！ 刘老板眼皮一跳，笑容僵在了脸上。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的态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却对伸来的手掌视而不见，还意有所指，怎么能让他不心惊呢？ 这是见面就要把他打成共犯的节奏啊！ 刘老板眨了眨眼睛，恍惚间有种自投罗网，赶着过来送人头的感觉 第399章 拿捏，装都不装了 刘老板神情一滞，一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在手下心腹出事儿后，他原本没有当回事儿。 尤其是听说手下被抓的罪名，竟然是走私贩卖烟土。 按照租界的惯例，这种罪名就是捞钱的！ 只要交了罚款，事情也就过去了。 一个副巡长想英雄救美，替那个女记者出头罢了。 刘老板能够在法租界混得顺风顺水，还能开一家药厂，自然是有人脉关系的。 区区一个巡长，还是副的，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到时候找熟悉的副总巡长出面，花点钱就把事情摆平了。 顺带的，还能请那位副总巡长出手，把那个敢搞他的小巡长给处理了。 当他连夜带着礼物登门的时候，那位副总巡长听了事情的经过，倒是自信满满的收了礼物。 可是在听到‘陈志飞副巡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虽然他的官职更高，别说副巡长，就算巡长也得老老实实听话。 可是陈志飞却是总华捕看重的人，甚至不惜动用人脉关系为其造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在为重用铺路。 而且还对法国贵族克劳德有恩，女儿妮娜更是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这个小巡捕的爱慕。 在巡捕房中已经广为流传，不少人都羡慕得流口水了。 能够傍上法国贵族这棵大树，即便是升总巡长的历程，也比其他人至少提前的十年！ 有总华捕和克劳德这个‘岳父’托底，说不定四十岁就能坐上总华捕的位置，成为华人巡捕的一哥！ 这位副总巡虽然也算位高权重，但是和总华捕和法国贵族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陈志飞今天或许是他的下级，但是说不定十年后就是他的上级。 未雨绸缪自然不想得罪这个前程远大的青年。 虽然礼物收了，却也只是答应帮忙打探情况，在合适的机会帮忙说话。 没有作出任何的承诺。 连今天的疏通见面，观察了几天的情况，才打招呼让刘老板进来见一面。 也仅仅是见面而已，对放人依然只字不提。 都是人精，刘老板从那位副总巡的态度里也察觉到了异常。 特意打听了解了陈志飞的情况，知道其背景和前途远大，才放下姿态主动结交。 作为一个生意人，更明白趁着现在尚未发迹的时候投资能得到更大回报的道理。 所以面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还赔着笑脸。 当然，陈志飞敢如此的居傲高故意拿捏姿态，也不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 而是基本已经估算出了对方的斤两，才会故意拿捏。 毕竟宋尚添的贩卖烟土案，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冤案。 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关押，以及各种猜测传闻，已经逐渐把矛头指向了后面的刘老板。 就算最终没把他拖下水给一起关进监狱，破财消灾是免不得。 莫名其妙就被冤枉，还被讹诈了一大笔钱，换了谁心里都不痛快。 要是有足够的实力，早就动用关系把人捞出来，并且对那个敢栽赃陷害的巡捕予以严惩。 如果不让他跪在脚下认错乞求原谅，这事儿就不算完！ 可是刘老板却眼看着下属被关押了好几天，私底下疏通了关系都没把人捞出来。 托人打了招呼，也才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探视权。 能有机会给宋尚添暗示，只要不把自己牵扯进去，就照顾他在外面的家人。 这就是实力不如人的表现。 陈志飞是综合了所有信息，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对这个只顾自己利益，不顾他人死活故意操控股价导致无数人家破人亡的黑心资本家，是没有一点怜悯的。 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觉得这个黑心资本家很肮脏，要借此机会将其净化洗涤。 当然，也包括他赚的那些带血的脏钱也要放在自己这里帮他净化。 哪怕自己用不上，将来送给抗日组织也是对这些钱起到该有的作用。 虽然自己已经过了上大学的年纪，但是等到抗战全面爆发的时候也能暗中把这些钱送给游行示威的学生当经费。 反正不管怎么使用，都是在帮这个黑心老板做好事。 陈志飞并没有搭理脸色惊慌的刘老板，反倒转头看向老杨。 询问道：“宋尚添把同伙招供出来了吗？” “额……。”老杨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心里暗暗琢磨：“调查案件不是他们巡捕的事情，把人关了那么多天不管不问也不审，难道他会不知道？” 老杨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到底是老江湖了，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目光坚定道：“请巡长放心，我这两个弟兄手艺很好，三棍子下去保证想要什么他都招，只要进了刑讯室就没有拿不到的口供！” 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不管想要什么样的口供都能弄到手。 一通刑罚下去，想要污蔑谁是同伙都可以。 陈志飞微微颔首，转头看向刘家兄弟。 扬了扬下巴，笑眯眯问道：“你们觉得他会不会是同伙？” 刘文刘武自信的说道：“您要他是，那就是！以我们哥俩的手艺，宋尚添会供人主谋！” 额…… 刘老板神情一滞，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尤其是对方对自己扬了扬下巴，已经属于明示要把自己弄成同伙，吓得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刘老板在租界混了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 对于巡捕房办案，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可是像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当着自己的面讨论怎么刑讯逼供污蔑是同伙，简直太不要脸了！ 以前觉得巡捕们办案太粗暴，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但是现在对比起来，忽然觉得那些巡捕简直太善良，太明事理了。 至少他们还要循循善诱，还要偷偷捏造证据诬陷。 哪像眼前这位，当面讨论怎么诬陷定罪，是装都不装了！ 刘老板额头冒出冷汗，惊恐的说道：“你~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愤怒的喊出质问时，恍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眼前这一幕是何其的熟悉，当初自己以势压人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不过现在角色调换，曾经被冤枉的换成了自己。 第400章 被敲诈了，还物超所值？ 当初自己用同样方式搞别人的时候，心里只觉得很畅快。 真到了自己被人拿捏冤枉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的愤怒和无奈。 此刻心底已经后悔到了极点。 早知道姜若楠有这样的恶人撑腰，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用威胁的手段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在他自以为能轻松威胁拿捏一个女记者的时候，就要承受被反杀的后果！ 赢了就可以为所欲为，输了就要立正挨打，这就是规矩！ 刘老板脸色剧变，急忙惊恐的摆手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贩卖烟土都是他一人所为，与我真没有关系！” “看在王副总巡长的面子上，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之前对姜记者不敬是我的错，我一定重礼赔偿！” 在声称误会的同时，毫不犹豫就把罪名扣在了下属的头上。 同时还不停的使眼色，希望下属能够主动站出来把罪名全扛了。 刘老板深知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会是什么后果，也知道租界吃人不吐骨头的规矩。 哪怕几十年后所谓法治之下都能说你是帮会分子，并霸占财产，更何况是如今帮会合法的时代呢。 这些穿着巡捕制服的人，可比帮会更狠！ 为了保命，急忙搬抬出后台，并承诺进行补偿。 陈志飞掏出香烟散了一圈，拿出名牌打火机点燃。 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眼睛道：“知道什么时候提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倒是个聪明人。” 这时候抬出麦兰巡捕房的王副总巡长，即便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但是只要报出名号就必须给面子。 否则充耳不闻，传出去就成了瞧不起王副总巡，岂不是打他的脸？ 作为副总巡分管的权力还是很大的，他只是不想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和一个未来可期的年轻人交恶，而不是惧怕。 真打脸了，大家都不好过。 刘老板心头松了口气，急忙讨好的说道：“刘某今天来巡捕房是带着诚意，是来解决问题的的，只要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 陈志飞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道：“二十条小黄鱼，他的名字也会从贩卖烟土案中勾去，之后我会找一具尸体当作替身被枪毙，巡捕房也能有个交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言下之意只要交了钱，事情就到此为止。 宋尚添的名字也会从卷宗里划掉，然后随便捏造一个名字，再找一具尸体顶包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既把人给摘出去了，巡捕房也破获了一起贩卖烟土案！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是有十条小黄鱼开道，这就是真相！ 旁边的老杨三人手里拿着香烟，双目圆瞪都惊呆了。 栽赃陷害敲竹杠的情况他们见过了，可是敲这么狠的还真不多见。 以前类似的私下贩卖烟土被抓，顶多罚款一千元就把人捞出去了。 现在竟然要二十条小黄鱼，实在是太狠了！ 三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新追随的大哥，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宰得那么狠，难怪平常对兄弟们出手大方。 不过这也正符合他们的心意，否则没好处谁愿意低三下四的给人当小弟？ 当然，陈志飞也不是对谁都下这么狠的刀，是看人下菜碟的。 对于没啥钱的帮会，罚款一两千就是了。 可是眼前这个刚刚操控股价赚了一大笔黑心钱的家伙，要是不劫富济贫让他出点血，就对不起手里的快刀！ “好，没问题！”刘老板脸色一阵变幻，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他也知道巡捕房的贪婪，扣上罪名把人抓进来，不出点血是别想离开。 现在是有王副总巡的面子，才只是把一个下属给抓了。 如果没有背景的话，恐怕此刻他自己都被当成主谋抓起来了。 到时候想要出去，可就不是二十条小黄鱼就能解决的了！ 巡捕房的贪婪吃人不吐骨头，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损失二十条小黄鱼虽然肉疼，但是能把事情平了，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二十条小黄鱼的赎金，和枪毙走私的烟土贩子，讨好上级的黄金和破案的功劳都有了，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陈志飞点了点头，沉吟道：“巡捕房事情解决了，姜记者那边受到惊吓，就赔偿十条小黄鱼当作精神损失费。” 被关在牢里的宋尚添听到‘姜记者受了惊吓’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痂。 那是被挟持的时候，被锋利笔尖给划破的。 脑子里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到底谁才是被惊吓的受害者啊？ 但是听到老板愿意赔偿，眼中露出了希冀之色。 刘老板脸色变幻，咬牙点头：“可以！”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威胁那个女记者而起，眼前的巡捕之所以搞栽赃陷害就是为了英雄救美，博美人欢心。 出点血进行补偿是免不了的。 十条小黄鱼虽多，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妥协都不行。 现在妥协说不定还能不打不相识交给朋友，要是撕破脸再妥协就得不偿失了。 刘老板眼珠子转动，琢磨着钱不能白花。 笑着发出邀请：“明日午时刘某在霞飞路的醉贤楼摆一桌，请陈巡长务必赏光，到时刘某把二十条小黄鱼如数奉上！” 醉贤楼，那是大上海能排进前十的豪华酒楼，最低人均消费都要1块银元起步，很适合宴请撑扬面。 “可以！”陈志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有人请吃饭，为什么要拒绝呢？ 而且眼前这个黑心资本家的产业是药品，以后可是有大用的！ 刘老板的邀请得到回应，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连被敲诈了三十条小黄鱼都不心疼了，还觉得能以此和被总华捕看重的人拉拢关系简直是物超所值。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下令开门放人，让刘老板带着宋尚添去办手续了。 陈志飞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之色。 低声吩咐：“老杨，明天你拿着我的条子去总务处领一部微型相机，然后……” 第401章 巡捕房的操守，取货 但是论起巡捕房的各种先进设备和技术，比起特高课都要高出一筹，穷哈哈的力行社就更没法比了。 连西方刚发明的各种弹道痕迹检测技术，都一并引进了过来。 就技术方面来说，绝对是上海滩顶级的。 不过技术再先进，也要有合适的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可是法国人在租界只想着怎么捞钱，压根就没想过如何的做好本职工作，治理好法租界。 一切的行为，都是向钱看。 包括巡捕房引进各种先进设备和技术，也只是变着花样的贪污受贿捞好处而已。 一项技术引进之后通过各种疏通，上层都收了钱，价格就翻了五倍。 至于设备和技术买回来有没有人使用，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了。 说不定放一段时间之后再报损，再转手卖掉还能再赚一笔。 然后又可以理直气壮的打申请，再花大价钱引进一批。 反正从买家到卖家，从上到下都利益均沾，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所以巡捕房里有目前最先进的设备技术，只是没人使用而已。 巡捕们只想着怎么敲诈勒索捞钱，压根没想过破案。 再说了，这里可是神奇的租界，想要破案压根不需要那些设备技术辅助，反倒是耽搁办案进度。 只要一句话传下来，帮会自然会送来顶包的人。 所以在法租界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那些设备谁也用不上，谁也不需要！ 陈志飞如今的职务和声望，签字批条子让人领一个微型相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巡捕房甚至连军用级别的电台，间谍专用的钮扣照相机都有。 只是这玩意儿过于专业，平常也用不上，现在有没有被报损倒卖就不得而知了。 陈志飞在处理了刘老板的事情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拘留室的办公室和其他人吹牛打发时间。 既然决定了不当闲鱼，那么发展人脉关系就尤为重要了。 别看拘留室这些人级别不高，平时存在感也很低，但却是巡捕房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就算不能把这些人的心都收了，至少也要混到熟悉。 以后真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或许能用得上。 关系本来就是处出来的，只有平时多亲近，关系才越来越高。 真到了临时抱佛脚，别说会被敲竹竿，阳奉阴违都有可能。 反正和这底层巡捕相处也花不了几个钱，就当是未雨绸缪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陈志飞还大方的掏出十元钱让刘文刘武去巡捕房对面的酒楼送过来丰盛的酒菜。 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席面，但是贵在量大，而且肉很多。 足够拘留室的十几个弟兄大口吃肉喝酒了。 红烧肉、猪肘子这些荤菜都是三份，让这些一个月也就能吃点肉渣的巡捕们打了一次牙祭。 一顿大酒喝下来，彼此的关系就变得熟络多了。 以后在拘留室想要什么方便，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这些兄弟知道和飞哥交好有好处，自然不会拒绝。 陈志飞吃饱喝足后，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去了租车公司。 一次租了四辆大货车，才带队前往天祥码头。 办公室里，管事热情的端来凳子：“飞哥，您是来取货的？” “嗯。” 陈志飞点了点头，一脸不置否掏出了提货单：“这是顾巡长的货，找几个劳力帮我装车。” 这一次的货很多，否则也不会租四辆大货车了。 而且也习惯了打顾成礼的招牌。 反正这位咸鱼巡长正事儿不做，但是走私的名头倒是无人不知道。 “好嘞，您请随我来！”管事应了一声，核对提货单的信息后向一个仓库走去。 路上还招手吆喝：“你你你……你们几个赶紧过来帮飞哥搬货！” 码头的等活儿的劳力可不少，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等生意。 听到管事点名，几人兴高采烈的小跑了过来。 管事打开存放货物的仓库，五名劳力动作麻利的搬运起来。 几个身穿黑马褂黑裤子的帮会成员见到有人搬货，立刻围了上来。 不过看到站在仓库门口，身穿巡捕制服的陈志飞时，吓得急忙扭头就走，不敢再靠近。 前段时间飞哥三棍子打废一个小头目的狠辣手段，可都还历历在目的。 这些底层小混混欺负一下普通人还行，这要遇到惹不起的狠人跑得比谁都快！ 陈志飞背负双手，眯着眼睛盯着在码头游荡的帮会成员。 询问道：“怎么还有其他帮会的人在码头转悠？阿峰也不管？” 敢把已经上位掌控重要产业的凌峰称为阿峰的，堂口中不超过两手之数。 管事急忙低声汇报：“飞哥有所不知，这些人来自十几个不同的帮会，据说是在码头找一批走私的磺胺！” “毕竟是十几个帮会，峰哥也给了他们面子。” “只要不影响码头的生意，不骚扰存取货物的客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咱们天祥码头算是平静的了，据说十六铺码头那边是守在大门口检查进出货物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种大张旗鼓的寻找总会有人去探查真相。 在道上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十几个帮会借到日本人的生意，帮忙在码头寻找一批磺胺的消息也就传开了。 陈志飞微微颔首，唇角不由翘起。 自己早就偷偷把磺胺运了出去，这些傻瓜却还不知道，心底不由升起一丝骄傲。 同时通过对这些帮会混混的观察，也确定自己是安全的。 他们还在码头找磺胺，就证明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短时间之内倒是不用担心被发现。 管事亲自盯着把货装车，才恭敬的汇报：“飞哥，货都装好了！” “辛苦了。”陈志飞从一个沙袋上起来，招呼几个司机发动货车，一路向三角地的仓库开去。 十几个帮会成员见到有货车出来，原本还想拦截检查。 只是在看清坐在副驾上的男子后，吓得小头目沟子一凉，急忙招呼手下让路，硬是没敢拦一下。 看着车队远远离去，反倒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402章 亏了？徐东阳的杀机 陈志飞跳下车，抬手用力的拍打大铁门。 “师父，开开门~！” 以前仓库空置的时候，是从外面锁门，所以他有钥匙。 可是现在有徐东阳守仓库，大门就是从里面上锁。 否则外面上锁的话，里面的人怎么出去？ 咯吱~ 徐东阳习惯性的先打开窗口看了一眼，这才打开了门。 不过这一次不是开旁边的小门，而是从中间把锁打开，敞开了能够容纳货车通行的大门。 推开大门后，牵着西风站在一边。 抬手指挥：“进~进~！” 呜~！ 货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声，缓缓驶进了仓库的空地上。 陈志飞拿出钥匙，打开了仓库的铁门。 招呼道：“动作都麻利点，把货一层层往外码。” 五个劳力从副驾上下来，开始卖力的搬运货物。 虽然箱子很大，但是装的桑蚕丝并不重，再加上长年累月在码头扛货体力是杠杠的。 一次一箱扛在肩膀上，像蚂蚁搬家一般把货物一箱箱搬了进去。 然后按照原本的货物进行叠加，在磺胺的外面增加了好几层，想随机抽查都不可能了。 陈志飞站在门口，盯着劳力们把货物一箱一箱的搬进去，层层叠加垒了起来。 见到外面不断加厚的防护，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增加了这几车桑蚕丝，仓库就更像那么回事儿了。 现在有点消息的人，都察觉出了上海气氛的异常。 连物价也有了变化，桑蚕丝的价格比起一个月前也增长了一成。 所以还没有售卖，就已经赚钱了。 即便有人好奇，也可以用囤积货物投机倒把当作借口敷衍过去。 陈志飞站在门口，盯着劳力们搬运。 专注之下却忽略了，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 几个搬运和司机都是初次见面，倒是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就显现出了与平常的不同。 徐东阳坐在远处的石头上抽烟，看似随意的样子一直在观察仓库的位置。 砰砰！ 烟斗在鞋底拍了几下，把旱烟给灭了。 站起身慢慢悠悠走了过去。 低声问道：“阿飞，你可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陈志飞愣了愣，一脸茫然的不明所以。 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懂，但是突然这么一问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师父询问，自然是要回答的。 “过犹不及就是做过头的意思，师父为什么问这个？” 徐东阳微微颔首，眯起浑浊的老眼：“你现在的反应就是过犹不及了！” 陈志飞一愣，脸上满是愕然之色，对师父的话还是有些不理解。 徐东阳转头深深看了徒弟一眼，意味深长道：“你的货是桑蚕丝，一枚能值几个钱？” “他们就算在搬运的过程中，想要偷几个，又能值多少钱？” “你现在的表情，可不像是担心被偷几枚桑蚕丝。” 蚕丝的价格不算低，但是换算到一枚上面，连换个馒头都不够。 即便偷了几个，也并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所以盯着货物很正常，但严肃中透着警惕就不正常了。 陈志飞心头一跳，下意识转头惊讶的看着师父。 这个下意识的反应，更加让人察觉异常。 这也不怪陈志飞心性不够沉稳，而是药品的事情实在太过重要，一直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心头。 每天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想药品应该没有被发现。 结果现在突然被人指出脸上表情有问题，其实暗指仓库的货物不简单，直接击中了他最秘密的地方，脸上神情不惊讶才怪了。 哪怕是那些修了几十年养气功夫的，此刻恐怕也无法做到波澜不惊。 徐东阳眯起眼睛，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淡淡开口道：“师父不会问你仓库里面真正的货物是什么，只要有师父在，就会替你守着货物的安全。” “今天只是想告诉你，行走江湖时刻都要保持警惕。” “该紧张的时候可以紧张，该松懈的时候就不能过于关注。” “其实你不必盯着仓库，只要观察他们进出一趟的时间，就知道有没有做其他事情了。” “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还指望你将来能给老夫披麻戴孝呢！” “为师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凡事要多想！” 徐东阳神情平淡，对仓库里的东西没有丝毫的兴趣。 完全就是发现问题，然后教导徒弟而已。 陈志飞脸上露出感动之色，哪里听不出来师父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儿子在教导。 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有几分名气，哪怕知府这样的人物都有结交。 即便现在手脚废了，但是凭他的本事真想弄钱，绝对能过得很舒坦。 宁可凭手艺赚钱住脏乱差的棚户区，就已经彰显了他与世无争的品行。 而且现在的师徒关系，与几十年后的师徒关系可有天壤之别。 那是真当成父亲和儿子！ 陈志飞看得出来，老爷子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把一身本领传承下去。 免得将来下去之后无颜面师门。 所以对他这个徒弟的重视，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自然不会害自己。 陈志飞想了想，低声道：“不瞒师父，里面的确有些违禁品，要是被查到会有些麻烦。” 徐东阳听到徒弟坦然承认，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 他这辈子连皇帝都敢行刺，些许违禁品还真没放在心上。 主要是徒弟对自己的信任，才是最欣慰的。 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有师父守着，就算七八个人摸进来也别想活着出去！” 说话间身上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 谁敢与他的宝贝传人为敌，他就敢杀谁！ 陈志飞听到师父的承诺，心里更踏实了。 眼珠子转动，小心翼翼道：“师父，我还有个小问题想找您请教。” 徐东阳点了点：“你说。” 咕噜~ 陈志飞吞了吞唾沫，低声问道：“您老人家走南闯北江湖经验丰富，知不知道哪里有……增加男人能力的药？” 锃~！ 徐东阳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伸出干瘦的手指扣住了徒弟的手腕。 一边把脉，一边吐槽：“你小子不会仗着年轻气盛就不知道节制，导致精气亏损吧？” 第403章 试探，徐东阳的态度 徐东阳眉头紧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倒是不反对徒弟找女人，但凡事都要有个度。 除了避免身体被掏空外，也是对意志的磨砺。 要是连美色都无法做到相对的节制，那么心智也必然不简单。 这样的心性即便有根骨极佳，但缺乏坚韧的意志在武道上有走不了多远。 作为师父对唯一的传人充满了期望，结果发现意志不坚定，未来的成就与预期的大相径庭，又怎么会不失望呢？ 眉头紧皱道：“你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从今天开始必须懂得节制，被掏空的身体师父会想办法替你滋补回来！” 嘴里虽然在教训，但言辞中却透着对徒弟的关心。 陈志飞听到被师父误会的教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体亏空上面来了？ 自己倒是想亏，但没时间啊！ 急忙低声道：“师父，您误会了，不是我不知道节制，我的身体也没有亏！” 徐东阳扣在脉搏上干瘦的手指松开，点头道：“脉搏浑厚有力，确实不虚。” 走南闯北讨生活，讲究的就是技多不压身。 多一门手艺，就多一份保障。 要是游走到一些村庄的时候，还能替村民号脉治病赚点小钱。 况且他的身体受过重创，时间长了也久病成良医了。 现在亲手号脉确定徒弟身体没有问题，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不过贸贸然判断，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但是作为师父，又怎么能有错呢？ 责怪的瞪了一眼：“你小子说话不清楚，就是毛躁！” 陈志飞替师父背锅也没觉得有什么，嬉皮笑脸的应下。 低声道：“师父，我是想问您知不知道哪里能弄到类似迷药一样的东西，能让身体欲火中烧不受控制那种！” 徐东阳深深看了徒弟一眼，目光凌厉道：“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若是敢对其他女子使用，那是犯了门规大忌！” 作为一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大侠，最不齿的就是对心仪女子用药。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师门内，轻则打断腿，重则逐出师门！ 现在听到徒弟要这种药，不由警惕了起来。 同时心底也快速琢磨，徒弟虽然表面上是一个地痞流氓，但骨子里是很有傲气的。 即便真对哪家姑娘有意，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龌龊事情。 想必，事情必有隐情。 目光扫视了一眼堆积的货物，忽然觉得似乎徒弟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只要宝贝徒弟不是害人，能帮的一定会帮！ 陈志飞伸手拉住徐东阳的手臂，往角落的位置拉了拉。 低声道：“师父，事情是这样的……。” 陈志飞也不隐瞒，从刘老板操控股价，再到被姜若楠给曝光，然后自己出手栽赃陷害。 一直讲到化干戈为玉帛，明天中午受邀赴宴的事情。 在讲述的过程中，着重提到了那些家破人亡的家庭是如何的惨。 陈志飞一直在观察徐东阳的神情变化，见到浑浊的老眼中闪过怒意，知道是让师父同仇敌忾了！ 眯起眼睛，脑子里琢磨着货物被察觉的问题。 索性试探道：“师父，如今上海局势不稳，中日随时都有爆发战争的可能。” “连大学生们都会示威游行，宣扬赶走侵略者。” “我陈志飞堂堂七尺男儿，要是苟活在这乱世中却不做点什么，那还是男人吗？” “我要控制这个药厂，将来也能暗中给抗日组织一点帮助，尽一份绵薄力！” 陈志飞声音低沉，一直在关注师父的神情变化。 徐东阳的态度，将决定对这些货物存放是否调整。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这个老爷子的脾气性格也有所了解。 当年敢刺杀搞复辟的皇帝和大臣，格局见识自然是有的。 称之为最早的革命者也不为过。 果然，徐东阳在听到为赶跑侵略者做准备，想要尽一份力的时候，老眼中露出了欣慰之色。 他年轻的时候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死在他手上的洋人也不是一两个了。 对赶跑侵略者，让国家能够重新站起来，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老一辈更能感受其中的憋屈。 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以前担心徒弟会不会给洋人当狗，从而出卖同胞。 现在知道徒弟的心性和想法，顿时感到老怀安慰。 点头道：“你说的刘老板为了一己私利害的无数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确该杀！” “别说你要控制他，就算将来吞并了他的药厂，也是天道轮回！” “你有一颗报效救国的心，为师甚至欣慰。” “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能帮到你的，为师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一番豪迈的话语，表露了心志。 同时也是在告诉徒弟，他们永远是一伙儿的，不用担心仓库的秘密被泄露。 想了想，点头道：“你要的东西，我知道有人能配，你什么时候要？”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喜色。 找师父帮忙，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毕竟这种药在市面上很多，但是大多是骗人的。 或许能起到一些刺激的作用，也能让血脉扩张产生一些欲望的冲动。 但都是辅助，在理智的时候都能强行自我控制。 想要影视剧里那种能让人不受控制的效果，可不好找。 所以才会想到找徐东阳这个老江湖，看能不能有什么路子。 没想到还真有！ 急忙说道：“明天中午就要，最好弄双份，外观看起来一样，但药效不同。” 徐东阳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得意的笑道：“时间来得及，回头你让附近的小弟多盯着点仓库，为师出去给你配药。” “你放心，我那老朋友配的药只要吃下去就算老树也能发新芽！”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咧嘴笑道：“师父多配一些，钱不是问题，回头说不准您也能老树发新芽给我弄个师母回来！” 徐东阳眉头一挑，手里的烟斗打了下去。 笑骂道：“你小子又在找抽！” 陈志飞早有准备急忙闪避，躲到远远的发出猥琐的大笑：“哈哈哈~！” 第404章 奢侈的礼物 不过这一次在得到师父的教导后无论神态还是动作都变得很随意，好像仓库里的东西不重要一样。 其实说起来，只要不是被特务给盯上，并且怀疑仓库里的货物有问题，平常情况下还是很安全的。 毕竟这里是堂口的仓库，一般的小毛贼还不敢来偷窃。 真要把货给偷了，总得出手卖掉不是？ 如今世道不太平，一般的小毛贼就算偷了货也没能力运出去。 弄不好半道上就被土匪给劫了。 所以风险大，还可能有命偷没命花，傻子才打主意。 再加上在第一次提货的时候陈志飞故意让一箱掉下来，摔了一地的蚕茧。 所有人都知道是蚕茧了，偷几枚还不够换一个烧饼。 偷多了，想从仓库整箱运出来可不容易。 毕竟这一片可是陈志飞所在堂口的地盘，街面上都是堂口的弟兄。 晚上蹲在街角抽烟的几个小混混，就可能是堂口的人。 自从出了黑痦子的事情后，凌峰也下令让堂口的弟兄们没事儿在仓库附近多转悠。 要是抓到一个贼，直接奖励十块银元！ 对于底下那些小弟而言，平常蹲哪条街不是蹲？ 现在有钱赚，自然大家都没事儿就往这边跑。 如果有可疑的人在仓库门口转悠，都不需要徐东阳驱逐，就有小弟们双眼放光的盯着了。 只要敢翻墙，那就是钱啊！ 所以哪怕徐东阳早上出去买菜只有一条狗看守，仓库也安全得很。 随着货物入库，仓库的大铁门再次紧闭。 陈志飞也没有急着走，而是看时间临近六点，去酒楼买了四菜一汤，亲自提着食盒回了仓库。 在加入力行社之后，行事风格也越加的谨慎了。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无法露面的情况，否则都是亲自去买吃食。 打电话喊外送固然方便，但被投毒的可能性也更高。 如果是普通人倒是没什么，但是进入了特工的世界，就不得不多留点心了。 陈志飞的菜盒子里虽然有一瓶白酒，但他只是替师父倒酒，自己却一口也没有喝。 吃过饭之后也没像往常一样练武，而是坐在花台上抽烟逗狗。 徐东阳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也没有催促，而是坐在躺椅上悠闲的抽起旱烟来。 都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才好像养精蓄锐一样慢慢起身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二楼空置的办公室，也有休息室。 陈志飞索性收拾了一间出来，添置了枕头被褥，还准备了两套衣服，也算是一处秘密据点。 当脱下手脚上的负重时，整个人都感觉浑身轻松。 好像只需要轻轻一跳，就能撞到天花板一样。 随意的挥了挥手，动作快如闪电，即便是练家子也不一定能反应的过来。 换上一套帮会的黑色马褂和裤子，走在大街上和普通帮会分子没有任何区别。 刚把衣服换好，转身就出门的时候。 一个干瘦的身影站在了门口。 陈志飞愣了愣，笑着调侃道：“师父？您什么时候上来的？走路都没有一点声音，最近功力又见长？” 徐东阳眯起眼睛，目光在土徒弟身上打量，脸色很是严肃。 徒弟在吃饭之后素来勤奋的徒弟竟然没有练功，而是在花台边上抽烟逗狗，一副明显还有其他事情不想消耗体力的样。 作为一个老江湖，从吃饭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 现在又上楼换掉巡捕的制服，穿了一套没有任何特点的黑马褂。 尤其是看到写字台上被取下的负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沉声道：“要不要师父陪你去？” 没有过多的言语，更没有询问什么事情。 就是一副护犊子，帮亲不帮理，只要徒弟有事儿就要出手相助的架势。 虽然他的手脚使不出多大力气，比起年轻巅峰时简直是天与地的差距。 但是要杀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连陈志飞在习武之前就是金牌打手，在比试的时候都被无声无息的干掉了。 真要突然出手的话，恐怕还真没几个人能防得住。 哪怕最后因为身体缘故无法逃脱，但目标绝对必死无疑！ 陈志飞看着师父严肃的神情，心底闪过一丝感动。 不问缘由，只提帮忙，这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摇头道：“一点小事儿，我一个人搞得定。” 徐东阳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一眼，点头叮嘱道：“有磨砺才会成长，但是切记不可蛮干，一击不中即刻远遁！” 随即把放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还托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陈志飞看着盒子上的标志，惊呼道：“爱马仕~！” 爱马仕于1837年成立，距今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是法国有名的奢侈品。 眨了眨眼睛，心里暗暗嘀咕：“师父也赶时尚？” 徐东阳把盒子推到他手里，淡淡说道：“为师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样式，就订做了一条。” 陈志飞接过盒子，脸上满是迷惑之色。 嘴里疑惑的嘀咕道：“我不过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怎么平白送我皮带了？” “啧啧，这是小牛皮的吧，质感就是不一样。” “这个爱马仕的标志，拴在腰上就倍儿面子。” “师父，这条皮带至少得两百元吧？” 两百元的价格要一个普通人两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已经是极为昂贵的奢侈品了。 徐东阳淡淡说道：“600块银元！” “什么？”陈志飞眉头一挑，张大的嘴巴都快能塞进一个鸡蛋。 惊呼道：“师父，您到底存了多少老本啊？” 徐东阳见到徒弟惊讶的模样，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当年好歹是有名的杀手，接单杀知府的报酬就是一笔足够舒坦养老的收入。 虽然这些年没赚什么大钱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积蓄还是有一些的。 淡淡说道：“打听那么多做什么，等将来老头子走了，那些家底还不都是你的！” 随即目光一凝，严肃的说道：“别只顾着惦记老头子我有多少钱，你就没看出这条皮带有什么不同？” 第405章 心意，洁泽 陈志飞神情一愣，低头把目光落在了皮带上。 表面花纹和爱马仕的标记清晰，用来装哔是再适合不过。 放在手里掂了掂，从重量上并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同。 不过既然师父特意点明另有端倪，肯定就是自己没有发现。 拿着带扣的位置仔细打量，发现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微凸起。 只是因为挨着带扣，所以才导致了容易被忽略。 而且这个凸起的边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陈志飞眉头一挑，一手把带扣的位置弯曲，另一只手就要用指甲去挑。 就在即将触碰的时候，旁边传来淡淡的声音。 “不是用指甲，而是用食指压着往外抽。” 陈志飞手指一顿，从善如流的按照师父的说的方法用食指压住凸起的位置往外移动。 霎时，一件锋利无比，却薄如蝉翼的兵器出现在手中，正是师父赠送的独门兵器无影！ 仅有指甲盖大小，若是立起来的话因为视角的缘故都很难看到手里有东西。 别看平放的时候柔软无比，可是在熟练使用后却能堪比利刃。 陈志飞就亲眼见过师父把半截无影刺入了仓库的一棵大树里。 树干都被洞穿，要是换成人的血肉还不像刺穿豆腐一样容易？ 陈志飞看着手里的无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皮带。 惊叹道：“师父，这不就是和武侠小说里腰带里藏的软剑一模一样？” “嗯。” 徐东阳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使用无影并没有特别要求，无论放在衣袖里还是腰带里都可以。” “要是你用得顺手，藏在鞋子里都可以！” “为师当年行走江湖，都是藏在袖子里面，一手袖里剑是名动江湖。” “不过现在时代变了，衣着打扮也不同了。” “如果夏天穿无袖的马褂，那就没法藏袖子里了。” “所以为师帮你选择了皮带，便于携带也利于隐藏。” “皮带内部是特殊处理过的，不用担心会划破。” “以后你要勤加练习，要做到运用自如！” “呵呵，不知道为师替你订做的皮带，可还满意？” 徐东阳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摆出一副师门长辈的架势。 不过能够给徒弟订做价值600块银元的奢侈品皮带，也有凡尔赛的资格。 别说是摆长辈的谱，要是把600块银元撒在外面，一堆人争着抢着跪在地上喊义父！ “多谢师父，徒儿一定勤加练习，定不会让您失望！” 陈志飞把无影收回皮带里，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谢。 抬起头时，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八卦之色。 好奇问道：“师父，您老到底还有多少家底，给徒儿透个底呗？有没有收藏什么宫廷古玩玉石之类的，徒儿就喜欢帝王绿的扳指……！” “滚~！” 师徒俩插科打诨，笑闹了一阵后才把皮带系在腰上，阔步走出了仓库。 徐东阳站在大门口，看着走在路灯下的挺拔背影，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似乎担心出什么意外，但又希望徒弟能够出去闯荡。 “只有经历了厮杀，才会真正的成长。” “唉~！” 随着一声叹息，仓库的铁门缓缓关闭。 与此同时 平安弄28号斜对面，二楼的一扇窗户虚掩，一个不到三十岁，相貌在八分的女子正小心观察。 脸蛋长得不错，但目光中却透着几分阴冷和狠厉。 时不时的，还会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转头询问道：“都布置好了没有？” 不过开口说出来的不是中文，而是一口日语。 而旁边的人也恭敬的用日语给予了回应：“洁泽组长，所有路口都派了人蹲守。” 洁泽明止点了点头，沉吟道：“这次是我们特高课情报股3组，联合行动组队实施抓捕。” “有课长亲自安排的任务，绝对不容有失！” “前几天犬养那个白痴行动失败，导致九人被当扬炸死，二十多人受伤。” “连他自己都中了三枚弹片，现在都还在医院治疗。” “我绝不允许再出现他的失误，你们务必要盯紧行动队那些蠢货！” 洁泽明止眉头紧皱，显然对行动队的人并不信任。 而这份不信任，则来自于犬养小队的行动失败。 甚至因为贸然冲入酒楼，导致九死二十多伤，惹得课长震怒！ 要不是他自己也受了伤正在接受治疗，才让课长暂时没有处罚。 但是造成如此大的损失，等出院之后肯定免不了处罚。 虽然是课长安排的任务，也是课长下达的冒险命令。 但是作为长官，又怎么会犯错呢？ 就算真是埋伏，也不是长官的错，而是现扬指挥者没有探明情况就贸然行动的后果。 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渡边课长才没有立刻处罚。 至于出院后该怎么处罚，就看犬养会不会做人了。 而这一次的任务，则是昨天特高课接到公租界老闸捕房的电话，宣称有一名地下党叛徒和情报出售。 特高课刚遭了埋伏，损失极其的惨重。 最关键的，还被藤原介一打电话一顿奚落。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特高课无能，再这么继续无作为，就要被强制接受宪兵司令部管辖了。 渡边正愁怎么找回面子，老闸捕房就像及时雨送来了消息。 立刻派人带着银元，把叛变的红党给买了过来。 并承诺叛徒只要配合，事后就能给他一笔钱远走高飞。 这也是策反叛徒，让其自愿配合的老套路。 不过在事成之后想要拿到承诺的钱远走高飞，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不把他榨干最后一滴血，是不会放任离开的。 想要脱离，除非是一具尸体。 当初张广利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迫切想要弄到足够的钱偷偷逃走。 至于特高课承诺的那些过几年的奖励，压根就不信！ 随着时间流逝，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平安弄的暗处却异常的拥挤，到处都藏有特高课的人。 而平安弄的路灯较少，相隔三四十米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漆黑的环境，也是帮会分子们喜欢出没的地方。 而且在几十米外连接的另一条弄堂因为汇聚了几个宵夜摊子，所以显得格外热闹，与28号这边的昏暗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有时不时上下班的人路过，所以这条昏暗弄堂倒是有不少人来往。 只是不过因为光线太暗，除了路灯的下面，其他地方大多处于阴影当中。 这个环境既适合隐藏，但也因为阴影太多而影响视线。 在昏暗的光线下，哪怕相隔五米都很难看清面容。 而暗处隐藏的日本特务，手里都握着枪做好了随时抓捕的准备。 第406章 武田的布置，喜鹊 与此同时，平安弄的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藤原介一身穿灰色西服坐在轿车里，双手环抱目光很是严肃。 咔~！ 忽然，司机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穿便服的精壮汉子快速钻进了驾驶室。 武田转头恭敬的汇报：“我在附近仔细观察了一圈，周围都是特高课的人，就我看到的已经不低于20人！” 藤原介一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沉吟之色：“特高课闹出那么大阵仗，看来陈志飞的情报没错，今晚平安弄的确有地下党传递情报！” 说话间的态度显然对情报的来源很满意，确定情报无误。 同时心底有些恼火，狠狠瞪了一眼，呵斥道：“你们是搞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情况都不知道，要不是陈桑及时汇报，就被特高课的人占了先机！” 武田神情一凛，急忙恭敬的低头认错。 态度很真诚，好像真的是工作失职请求原谅一样。 毕竟宪兵司令部情报股也是专门搞情报的，今晚地下党在平安弄交换情报，他们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严格说起来就有些失职了。 当然，法租界很大，各方势力交错没有发现也很正常。 可是特高课得到情报，并且提前做好了布置，宪兵司令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两相对比下，责任自然就被无限放大了。 两方可是竞争关系，谁都想把对方踩在脚下。 藤原介一刚因为犬养的事情连续踩了特高课两脚，一副气势汹汹随时要把特高课吞掉的架势。 特高课也是铆足了劲要立功把面子挣回来，双方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相互防备吞并都放在了台面上，连装都不装了。 私底下使坏下绊子的事情，可没有少做。 就差没有刀枪相向，摆明车马的直接厮杀了。 要是特高课这次破获了地下党在法租界的交通站，宪兵司令部还有什么理由将其吞并呢？ 而渡边刚受的窝囊气，肯定会炫耀的嘲讽回去。 藤原介一出身贵族，最看重的颜面。 现在因为下属的无能让特高课得到情报，而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来就很是恼怒。 要不是陈志飞及时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差点就被特高课给吃独食了。 沉声道：“我们的人都布置好了没有？” 武田急忙恭敬的汇报：“我们的人都布置在了外围，只要特高课得手，我们就可以上去摘桃子。” “抓人的危险让特高课上，我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到时候破获地下党的功劳，就有我们的一份，也能说是我们早就洞察了这处死信箱，一直在守株待兔。 “今天要不是特高课莽撞行动，我们能有更大的收获！” “如此一来，特高课的功劳不但会被削减，还会给上级一个不利于团结的罪名！” “您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即便抓不到人也不能让特高课立了功劳！” 武田咧嘴一笑，脸上满是自信。 他这次带了十几个精锐过来，都隐藏在外围。 只要特高课得手，他们就会冲上去摘桃子。 甚至做好了搅局的准备，即便放走地下党，也要让特高课背上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武田清楚知道，自己这位贵族上司要的是功劳和业绩，而且不能被其他人抢了风头。 以他的身份背景，只要不犯错，不被其他人给比下去，资历到了就能顺顺利利的升职了。 所以抢不到特高课的功劳，宁可破坏了放走地下党也不能让他们抓到人。 否则特高课屡屡立功，岂不显得他们情报股的无能？ 藤原介一微微颔首，对这个安排不置可否。 有些话他不方便直接说，但武田却能懂得他的心意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这也是他欣赏这个平民出身副官的原因。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临近十点的时候，叛徒在指挥下走到28号门口，伸手把一块砖头抽了出来，并放了一张纸条进去！ 然后用指甲在砖头上刻了一个印记，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一路绕到对面的二楼，恭敬的汇报：“启禀洁泽太君，我已经把假情报放进去了，按照惯例法租界这边的人十分钟内就会来取走。” 汇报的人约莫四十来岁，身穿一件长衫。 虽然长衫看起来很干净，但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尽是淤青和伤痕，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受过重刑。 他就是在公共租界活动的地下党，代号喜鹊。 因为被老闸捕房发现端倪，被抓回去后承受不住酷刑而叛变。 租界的巡捕们平常不干人事儿，对破案更没有兴趣。 但是对抓地下党和力行社的情报人员，那可是很积极的。 因为有高额的奖金，在金钱的刺激下自然是很积极。 一番酷刑下来，喜鹊熬不住就给招供了。 心理防线一旦崩塌，秘密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都吐露了出来。 而这一处死信箱，就是他所掌握的重要情况。 洁泽转过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安慰道：“张先生请放心，只要我们能够按照你提供的线索抓到地下党，特高课一定会兑现给你许下的承诺。” 虽然说的中文带有很重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国人，但是温和的态度让对方紧绷的身体不由放松了一些。 而张先生就是他的姓，喜鹊只是他的代号。 连同志都已经出卖了，一个姓氏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至于洁泽口中承诺的钱，以及送他离开，自然不会食言。 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才会兑现承诺送他离开上海。 最重要的，是要看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 喜鹊刚从刑讯室出来，此刻已经是惊弓之鸟，即便心里有怀疑，但是也没有选择。 只能期盼日本人能够遵守承诺了。 随着时间流逝，平安弄28号显得很是安静。 期间有一个醉汉，一个下班回家的女工，还有几个帮会分子经过。 只是他们经过28号的时候都没有停留，直接就走了过去。 而此刻在平安弄一端，一个身穿粗布衣服，头上还缠着头巾的妇女拎着篮子走了过来。 第407章 主动引导的伪装 姜若楠时尚的卷发被头上的纱巾包裹，身上穿着老旧的大花衣服，脚下穿着布鞋。 原本吹弹可破的光洁皮肤，在抹了生姜汁后也起了皱一层褶子。 在这种昏暗的情况下，要是不盯着仔细看，连熟人都很难分辨出来。 甚至在走路的时候，脚下的步伐也作出了调整，脚步很快且内敛。 如果仅仅是从走身形和走路姿势来看的话，就是一个中年妇女。 而且手里的篮子在夜晚不显得突兀，反倒更符合一个穷困的中年妇女为了生计吃饭，大晚上去菜市场捡便宜的烂菜帮子。 法租界表面繁华，但那也只是小部分人的享受。 更多的普通人一家子挤在狭小的屋子里，平时能节省就节省。 为了能省钱，特意挑选晚上去买别人不要，又快要烂掉的菜叶回来吃。 在有钱的时候，自然是讲究品质生活。 但是一大家子人要靠捡烂菜叶子熬稀饭赖以为生的时候，能够吃饱就是最大的幸福，哪里还会嫌菜叶不够新鲜。 所以姜若楠的打扮在晚上独自出门，反倒是很多底层妇女的常态。 以前每次按照约定时间来取情报的时候，她都会乔装打扮。 有时是主妇，有时是头发蓬松衣衫褴褛的流民，都是让人看不出本来面目，并且能够隐藏走路等身体特征的。 即便被人看到，因为漆黑的环境看不清楚相貌，即便以后在街上看到也认不出来。 姜若楠挎着篮子，脚下踩着小碎步快速前行。 似乎是晚上担心有危险，所以显得很忐忑，时不时还会观察周围环境。 这番表现在漆黑的弄堂里，倒是很符合该有的表现。 只是眉头紧皱，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虽然百米外的弄堂口还有几桌喝酒宵夜的人，偶尔还有行人经过，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非要给这种感觉定性的话，那就是心底莫名生出危机感。 而且通过弄堂里来往的人数分析，今晚的人明显变多了！ 她回到上海才几个月，但是在法国留学期间就入了党，成为了一名地下党员。 在法国期间就曾多次参与情报工作，还得到了上级的嘉奖。 才被委任负责这处死信箱接收工作，也传递情报好多次了。 但每一次都没有任何异常，唯独今天莫名生出异样感觉。 左手挎着篮子，右手放在篮子里，握住了藏在菜叶子下面的手枪。 心里虽然不安，但没有任何实质性发现的时候也只能按原计划取情报。 况且作为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地下党，清楚知道若是真有什么异常状况，附近肯定被监视了。 要是继续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或许还能蒙混过关。 可要是转头就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就会立刻扑上来！ 所以不管现在有没有证据表明死信箱暴露，都只能保持警惕继续前进。 平安弄不长，很快距离28号只剩20米的距离。 与此同时，陈志飞也压低了帽檐，压了压嘴上的假胡子确认粘得牢靠。 为了在被看到的情况下误导方向，还在额头贴了一颗显眼的黑痦子。 到时候日本人寻找的时候，肯定会着重于额头有黑痦子的人。 而看到他的人目光会下意识落在显眼的黑痦子上，从而忽略了其他的特征。 主动引导，能减少暴露的概率。 看到远处走来的妇女，眼睛眯了起来。 心里暗暗嘀咕：“姜小妞肯定化妆了，这个妇女走路姿势不一样，但身材倒有几分相像，都一样的有料！” “已经过了十点，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平安弄的女人，有八成概率就是她！” “管不了那么多了，认错人大不了再换下一个就是了！” 陈志飞目光转动，心里很快就有决定，从兜里掏出了帮会分子都喜欢使用的匕首。 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冰冷发硬的生煎包，直接塞进了嘴里。 一边拒绝，一边做好了突然出现的准备。 姜若楠则拎着篮子，一步步的靠近。 忽然 一个人影从两栋房子中间的小道里冲了出来，速度很快且悄无声息。 哪怕是她受过训练，能够徒手击败成年男子的身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并传来厉喝声：“抢劫，把钱交出来！” 声音显得有些怪异，似乎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连声音都发生了变化。 远处二楼观察的洁泽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站在二楼窗户居高临下的观察，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挎菜篮子的妇女。 不过也就看了一眼而已，毕竟从平安弄经过的妇女也不止一两个。 只是没想到，竟然突然窜出来一个小混混拦路抢劫。 转头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下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恭敬的汇报：“平安弄附近汇聚了很多三教九流的混混，他们很多就喜欢在阴暗的角落活动。” “另外还有一些喝醉酒，以及抽了烟土倒在路边没人管的。” “为了防备这些人里边有红党的人，所以我们才没有驱逐。” “和我们的人混在一起，也更利于隐藏。” “抢劫杀人的事情每天晚上都有，在这片帮会分子和抽烟土的汇聚地，有人抢劫并不奇怪。” 这名特高课的人显然是做过功课，对平安弄的日常情况是有所了解的。 洁泽明止听了解释，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她心里也清楚，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意外状况也实属正常，曾经也遇到过突发状况。 听了合理的解释，也就没有再追究。 只是目光警惕，盯着昏暗路边的两人。 姜若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同时心头忍不住一凛。 她也是经过训练的地下党，平常有人靠近立刻就会发现。 可是这个人无声无息的靠近，甚至快到了面前才发现不对。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对方的刀已经抵在了脖子旁边。 同时心底生出一个疑惑的念头：此人能无声无息靠近，绝对不简单！有这种身手的人，会为了钱而抢劫？ 第408章 故意的？这就牵手了？ 按理说夜里抢劫家庭主妇或者上下班的女工，风险低容易得手，倒是有不少缺钱的小混混做过。 但是一个能把她轻易制服的高手，真要是缺钱了办法多得是。 不论是混帮会像那个痞子陈一样当金牌打手，还是给有钱人当保镖都有不错的收入。 在弄堂里趁夜抢劫一个妇女，这可不是高手能做出来的事情。 况且抢劫一个夜间去市场捡菜叶子的妇女，能有几毛钱？ 要是一般的底层小混混，或者是急着要钱抽烟土的，倒是有可能抢妇女。 但是一个能把她瞬间挟持的高手，会为了抢几角钱，甚至说抢几分钱就脸都不要了？ 所以姜若楠的第一个猜测，就是特高课或者力行社的人。 放在菜篮子里的手指也慢慢触摸到了手枪保险上面。 脸上却故作惊恐的说道：“钱给你，钱都给你~！” 一边故作惊恐，一边小心转动脖子看向突然出现的男子脸上。 一片大胡子遮挡了半张脸，在还算光洁紧绷的皮肤上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是虚假的伪装。 最显眼的，是额头上的那颗黑痦子立刻就吸引了目光，从而忽略了对方的其他特征。 四目相对时，总感觉那双眸子中透着一股熟悉的痞子气。 就在疑惑的时候，大胡子的脑袋竟然垂了下来。 低声道：“姜大记者，你不会想用篮子里的手枪打我吧？” 声音很低，却透着一股浓浓的调侃和痞子味。 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难怪在四目相对的时候，那双充满痞子气的眸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姜若楠美眸圆瞪，惊讶地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很惊讶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能让他粘上大胡子伪装成抢劫的出现，就意味着事情不平常！ 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暴露了，危险！ 所以才会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不是为什么要持刀抢劫。 陈志飞听到对方的答复，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抢劫，完全就是奔着撞大运来的。 因为知道特高课得到叛徒的情报，肯定会在平安弄，以及周围设下埋伏。 所以为了不暴露行踪，只能伪装成小混混躲在黑暗中。 幸亏特高课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不敢真的净街，免得埋伏的消息走漏。 大家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都躲在暗处默不作声。 但是姜若楠很可能做了伪装，他也拿不准哪一个才是，更不可能大喊有埋伏。 否则他自己就会成为被抓捕的目标。 虽然跟着师父习武后战力暴涨，瞬杀三四个壮汉都没问题。 但是特高课加上宪兵司令部，附近起码有几十号日本特务。 真要是惊动了他们进行公开追捕，他还真没信心能逃过。 所以才想到了装作抢劫，可以近距离的接触确认身份。 然后打着抢劫的幌子，两人趁黑偷偷溜走。 只要日本人没有确定目标，没有全面进行围捕，就有九成把握全身而退。 陈志飞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个妇女不是姜大记者，那就把钱抢了，改天才查她的身份，偷偷还她十块钱就是了。 然后继续蹲守，继续抢下一个女人，总有碰到的机会。 幸好运气不错，第一个抢的对象就是要找的人。 而且普通妇女被持刀抢劫肯定会害怕，可是眼前的妇女被刀抵着脖子，手却还放在菜篮子底下。 如果不是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就只能是手枪了。 为了避免误会白挨一枪，才立刻表明了身份。 陈志飞快速低声说道：“喜鹊叛变，周围都是日本特务！” 姜若楠闻言脸色凝重，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了。 听到对方说出喜鹊这个代号的时候，就知道不是乱说的。 身份暴露被围捕的场面，她早就做过无数次的预想。 即便是没法吐出从未，也要尽可能的多杀日本特务。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最后留一颗子弹，是给自己的。 因为她知道落入日本人的手中会经历什么样的酷刑折磨和羞辱，所以宁可自尽也绝不做俘虏！ 虽然早有了杀身成仁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心底还是有些感伤。 低声道：“你快走，我拖住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杀几个垫背的！”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没想到这个小妞的性子竟然那么烈。 快速说道：“要是让你拖住他们，我还赶过来做什么？别说话，跟我走！” 然后不等对方回应，一把扣住白嫩的脖颈就往阴暗的角落里推。 在他们旁边就是一条两栋房子之间一米的夹道，正是之前就看好的撤退路线。 一边把人往里拽，一边大声的威胁：“进去，把钱交出来，否则我弄死你！” 姜若楠配合的惊恐的求饶，只是掐脖子的手在推搡的时候不经意推到了脖颈的下方。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在两栋房子的夹道中，堆放了不少的杂物，正好遮挡了两人的身形。 从外面观察，就是一个妇女被挟持到了杂物堆后面进行抢劫，说不定还会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陈志飞松开掐脖子的手，转头严肃的说道：“这边，跟我走！” 然后很自然的就拉住了白嫩的小手。 陈某人当年泡妞的时候，就是故意在过马路即将变灯的时候突然拉住同行女伴的手，然后带着一起过马路。 通常情况下，女生在过完马路之后都会羞涩的想要把手甩开。 这个时候就要握紧了，绝对不能松手。 如果是有兴趣的女生，在象征性的甩几下之后就无力的妥协了。 要是没有那方面想法的女生，就会更激烈的想要挣扎，这时候就要适时松手了，免得真逼急了翻脸。 陈志飞曾经用这个方法既快速测试了女生对自己有没有兴趣，又顺势牵了小手，简直是一举两得。 当然，在如今这个被日本特务包围的要命时刻，可没有那些多余的想法。 牵手的目的，只是防止这个性子烈的小妞会选择牺牲自己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 姜若楠被牵着小手愣了一下，此刻也来不及多想，把篮子放在杂物堆上取出手枪，任由被牵着走在黑暗中穿行。 第409章 花姑凉，漂亮~！ 无论力行社还是地下党，都喜欢挑选弄堂的石库门作为落脚点。 因为环境复杂，且可以居高临下观察周围的环境。 房子之间挨得近，又四通八达可以快速撤离，所以落脚点和安全屋都在石库门都是首选。 陈志飞也是看中了石库门的四通八达，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夹道交错。 即便是提前埋伏了三四十人，也无法真正做到没有遗漏。 顶多是把各处重要路口封锁，而弄堂里边四通八达想要抓一个人则需要更多的人手。 这也是陈志飞敢冒险来救人的底气。 毕竟这里是法租界，无论特高课还是宪兵队在这里都没有执法权力。 若是要对某处据点动手，也是悄悄的派人过来，而且还只能是穿便装带手枪。 否则被巡捕房发现，第一时间就会进行驱逐。 陈志飞也是吃准了日本人此刻还有所忌惮，不敢派兵封锁。 如果再过两个月，他就不敢再这么冒险了。 到时候日本人虽然还是没有执法权，但是在态度和行动风格上可就要高调强硬多了。 力行社和地下党在上海的处境，也会越加的艰难。 甚至在封锁之下，连装备物资都很难运进来。 这也是陈志飞宁可没苦也要硬吃，帮加藤建立船运公司的目的。 由日本人的船运输，检查会相对松懈。 而且这个公司里还有特高课的份额，等于多了一张免检通行证，可以打着特高课的幌子运输。 谁能想到一个由特高课控制的日本船运公司，会走私给抗日组织运送物资呢？ 这就是典型的灯下黑。 哒哒哒~！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快速穿行，都没有说话，宁静的黑暗中只有急促的脚步声。 陈志飞在前面领路，转头低声道：“从前面穿出去就脱离特高课的埋伏了！” “嗯！”姜若楠微微颔首，紧张的神情中透着几分迷惑。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个痞子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而且他还知道特高课的埋伏，又说出了喜鹊的代号，证明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地下党的规则不会产生横向联系，所以即便是同志碰到，也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 陈志飞能够一口道出喜鹊的代号，又说出特高课有埋伏，带着自己撤离。 至少从目前来看，肯定不是特高课或者宪兵司令部的人。 至于到底是我党的同志，还是力行社的人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不过姜若楠的心底，更偏向于我党的自己人。 毕竟力行社虽然同为抗日组织，但针对地下党的抓捕和暗杀可没有停止过。 说是敌人也不为过。 所以陈志飞如果是力行社的人，肯定不会救她这个红党。 否则传回去，肯定会被家法处置。 当然，也不排除为了打入内部故意救人。 不过这一切的猜测和怀疑，暂时还无法得出结论，也没有时间得出结论。 一切要等先脱险了再说。 否则被特高课的人给抓住，大家都成了被宰割的对象，是什么身份也就不重要了。 姜若楠想到可能被捕，就不由握紧了手枪。 哪怕是留下最后一颗子弹自尽，也绝对不被特高课活捉！ 忽然，穿过另一条夹道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两个人影。 虽然光线很暗，但两人身形健硕一看，留着同样的寸头，一看就不像是帮会的混混。 陈志飞和姜若楠的突然出现，也吓了两人一跳。 他们守在这里已经算是外围，理论上来说红党很难到他们这里。 真要是突破了内层的封锁，应该开枪了才对。 所以突然从狭窄的夹道冒出来，让两人有些猝不及防。 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后腰的枪柄上，低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开口就是极其蹩脚的中文，口音一听就是日本人。 姜若楠目光一凝，放在后面的手枪暗暗调转枪口对准了其中一人。 目光警惕，只要情况不对就会立刻开枪。 只是在做好准备的时候，被捏住的手掌被捏了两下，显然是在提醒不要轻举妄动。 陈志飞看到守在路边的两人，咧嘴一笑。 松开握住的柔嫩小手，抬起左手一把揽住了香肩。 咧嘴笑道：“花姑娘，很刺激的~！” 虽然话语听起来很奇怪，但是脸上猥琐的笑容是个男人都懂。 两个日本特务对视一眼，果然都露出了同道中人的狞笑。 尤其是看到姜若楠的面容时，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 虽然头发被纱巾包裹，又刻意做了伪装，但架不住底子好，身材也很有料。 让两个特务立刻就联想到了某个底层妇女为了生计，不得不在街边做皮肉生意。 而男的一副帮会分子打扮，显然没有什么钱。 两人往两栋房子之间堆放杂物的地方钻，显然是为了节省房钱，顺便追求刺激。 猜到这对男女想要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脸上都露出了同道中人的猥琐笑容。 不过笑归笑，到底是在执行任务。 即便对面的妇女风韵犹存，身材也很诱惑的情况下，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倒不是做事正派，而是正在执行任务。 要是因此导致任务失败，肯定是被追责枪毙！ 其中一人挥了挥手，板起脸呵斥道：“回去，这边不准走！” 虽然28号那边并没有传来任何异常动静，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十点，按照计划就只准进不准出了。 洁泽明止为了避免红党取情报的人发现异常，从而偷偷溜走，在十点以前没有对路口管控。 但是十点之后，所有路口封锁，即便红党没有出现，也能在这个范围内搜索，也算是心思缜密了。 姜若楠绣眉紧蹙，哪里看不出来日本人这是要把他们堵在平安弄里逐一甄别身份了。 如果真被堵在这里，暴露身份只是迟早的事情。 放在身后的手臂微不可察的移动，准备开枪将两人击杀后突围。 只是才刚挪动，手臂就被按了两下。 陈志飞满脸讨好的笑道：“太君~花姑凉地，漂亮~！” 谄媚的样子就好像要把怀里的女人献出来一样，身体前倾靠的更近了。 就在两个特务脸上露出不屑冷笑的时候，一把匕首瞬间由下而上刺入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另一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眼前黑影一晃！ 第410章 时间过了，不好的预感 嗖~！ 陈志飞脚下步伐之快，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瞬间绕到了敌人的背后。 他的师门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擅长的就是暗杀。 那名日本特务在看到同伴脖子中刀，立刻就本能的拔枪。 只是手枪才刚刚从后腰取出来，都没来得及打开保险。 就感觉一个黑影绕到了背后，脑袋和脖子被两只有力的大手扣住。 心里暗叫：“不好！” 作为一名特务，格斗厮杀训练那是基础。 此刻脖子后下巴被扣住，哪里还不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急忙就要抬手去抓扣住下巴的手臂，想要阻拦即将发生的事情。 可惜他此刻才做下意识的反抗，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更何况陈志飞这段时间双手负重训练，力量比以前提升了一大截。 现在取下负重，爆发的力量就算大力士来了也不一定扛得住！ 咔嚓~！ 日本特务脖子发出一声脆响，骨骼瞬间断裂，脑袋呈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到了一边。 只感觉脖子传来一阵剧痛，身体就变得不听使唤了。 手里的枪落地，身体也好像不受控制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双目圆瞪，好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就更别说想要控制身体站起来了。 此刻就和被砍掉脑袋一样，虽然还有意识，但是除了眨眨眼睛，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动作，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很快，瞪大的眼睛失去神采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两个日本特务瞬间毙命，罪恶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被他们侵略的土地上！ 姜若楠手里握着枪，看着地上的两具特务尸体瞪大了眼睛。 其中一个被匕首从耳朵下面往上刺入，直接没入刀柄，瞬间就毙命。 另一个被掰断脖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断气了。 出手干净利落，她都没来得及反应。 这是一个地痞流氓能办到的？ 根据她之前做的背景调查，这个痞子虽然在帮会里被称作金牌打手，但是和真正受过格斗厮杀训练的军人比起来，恐怕还真不是对手。 但是现在瞬杀两个训练有素的特高课精锐，可不是普通帮会分子能办到的。 尤其是绕到特务身后的时候很是诡异，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绝对做不出那样的动作。 而且连杀两人之后神情平淡，丝毫没有杀人后的慌乱和不适。 显然这个家伙以前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心底不由生出一个疑惑的念头：“他真的只是一个大流氓？” 陈志飞看着身旁佳人震撼的神情，唇角忍不住上扬。 小试牛刀，战绩斐然啊！ 真正的生死厮杀和昨晚在公租界打群架比起来，真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在公租界打架，那要手下留情免得真把人给弄死了。 可是面对日本特务，可以毫无保留的把所学运用出来。 辛苦练习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畅快淋漓的杀戮？ 虽然还做不到像师父那样真正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的程度，但是连杀两人也很满意了。 低头看了一眼没入脖子的匕首，还是放弃了拔出来的打算。 匕首在脖子里，鲜血不会流出来。 可是一旦把匕首给拔出来，鲜血立刻就会喷射。 到时候鲜血喷溅到身上，就等于打上了杀人者的标记。 反正只是一把随处可见的匕首，根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倒也不怕被日本人收走。 一把抓住还在震惊中的小手，低声催促：“快走！” “哦哦！”姜若楠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跟着快速往前跑去。 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地上的尸体，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彻底缓过来，连被一个男人拉着走都忘了男女有别。 与此同时 洁泽明止的目光紧紧盯着二十米外的死信箱，见迟迟没有动静不由眉头紧皱。 按照喜鹊的说法，他在十点钟以前投递情报，法租界这边要在五分钟内把情报取走。 而且冒险投递的情报都很重要，而且都具有时效性。 说不定一分钟的迟疑，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所以最迟十点五分，取情报的人就会到来。 可是现在已经十点零六分，超出了规定的时间。 如果不是出现特殊情况耽搁了，就只能是发现异常临时取消了接收情报。 毕竟每一名情报人员都很有警惕性，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就会无限放大可疑之处。 要是觉得有危险，就会临时放弃接头。 法租界这边的人已经超过了规定时间却没有出现，有两成的可能是遇到突发状况耽搁了。 说不定再等几分钟，或许就会出现了。 当然也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比较大，今晚是无法赶过来了。 不过还有八成的可能，是接头的人发现有埋伏，所以临时取消了接头。 洁泽明止眉头紧皱，脑子里快速回想从十点钟以后弄堂里的一幕幕场景。 “这六分钟的时间里，只有2个人路过28号。” “其中一个是酒鬼，虽然走路跌跌撞撞但并没有停留，连看都没看信箱一眼。” “另一个看打扮是去上夜班的工人，行色匆匆也并没有做停留。” “这两人里边的，谁才是……？” “不对，不是2个人，是4个人！” “还有一个捡菜的妇女原本是要从28号经过，只是被小混混给抢劫了。” “如果那个小混混不是抢劫，而是故意报信的……？” 洁泽明止转头问道：“那个被抢劫的妇女可有从夹道出来？” 旁边的下属急忙答道：“两人都没有出来，说不定已经被抢劫杀害，然后从另一边跑了！” 吉泽明止摇了摇头，沉声下令道：“不管是不是被杀人灭口，立刻派人去查看！” “是！”下属应了一声，急忙往楼下跑。 走到路灯下招了招手，立刻有三个人从暗处跑了出来。 在小心翼翼查看后，拎起放在杂物上的篮子快速跑到窗户下。 仰头汇报道：“只看到篮子，没有看到人！” 咯噔~！ 洁泽明止心头一跳，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急忙扶着窗台探出半个身体，大声下令：“搜~！所有人立刻把那对男女找出来！” 霎时，藏暗处的三十多个特务开始在平安弄搜索起来。 第411章 搅局的？背锅的？ 平安弄不大，三十多个人同时搜索很快就能把全部翻一遍。 连平安弄口的宵夜摊子，两桌客人和摊贩也加入了搜索当中。 那些食客竟然也是特高课的特务所假扮。 毕竟路口的宵夜摊子是逃跑时的一条大路，肯定是要人守着的。 装扮成摊主和食客，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 不过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语言的问题。 或许特务们经过培训后能说几句中文，可以进行连说带比画的进行很简单交流。 可是因为口音的问题，开口很容易就会暴露身份。 所以原本该热闹的夜宵摊子，今晚却显得异常安静。 连喝酒的时候，似乎也是很小声的交流。 这也是姜若楠进入平安弄后，感觉异样的原因。 以往来取情报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看到灯光下的食客们兴奋的划拳聊天。 虽然相隔几十米听不到说什么，但是喧闹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可是今晚宵夜摊子上分明有客人，却没有传来喧闹的声音。 这就是她感觉到异常和不踏实的来源所在。 现在这些人都行动了起来，连带着旁边的弄堂也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附近养的狗，都被吵得汪汪大叫。 “这里有发现~！” 忽然，夹道里传来大喊的声音。 那名领头的下属听到叫声，急忙快步跑了过去。 见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时，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认出了是两个行动队的人。 上前查看道：“一刀直刺要害，另一个脖子被拧断，从周围痕迹看两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杀了，动手的是位高手！” 目光扫视一圈，见夹道狭窄昏暗，还堆放了一些破烂的杂物。 而两人被一块破牛毛毡盖着，要不是进行地毯式搜索，夜晚还真是很难发现！ “你们守着！” 叮嘱了一句，转身就往监视的地方跑去。 也顾不得上楼汇报，就站在窗户底下汇报道：“在前面夹道发现两名队员的尸体，是高手所为！” 喜鹊听到汇报，眉头不由一挑，急切的说道：“你们看，我没有撒谎吧？” 声音中透着兴奋，似乎因为接头的人没有出现，被怀疑威胁了。 现在两个日本特务被杀，不就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这里真的是一处死信箱，接头的人也真的来了。 只是因为那些特务的无能，才没有抓到人而已。 洁泽明止转头瞪了一眼，吓得喜鹊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沉声下令道：“他们还没有走远，扩大搜索范围，必要时候可以开枪！” “是！”那名下属应了一声，快速把指令传达了下去。 情报组和行动组的人相互配合，一起在相邻的弄堂里搜索起来。 洁泽明止站在窗前眉头紧皱，放在窗台上的拳头紧握，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超过预定时间接头的人没有出现，她就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所以才会派人去查看，没想到对方竟然无声无息干掉了两名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员。 就凭这个身手，就已经能确定绝非普通人，肯定是接头的地下党无疑了。 那个突然出现的劫匪，应该是来通风报信的！ 心底不由疑惑：“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就在此时，一名组员匆匆跑上来，快速汇报道：“我们安排在外围的人汇报发现宪兵司令部的人，是由情报股的武田带队！” 话音落下，在屋子里的人都露出诧异之色。 今晚分明是特高课的行动，宪兵司令部的人怎么来了？ 而且由情报股的武田带队，那可是藤原介一的心腹。 他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转头看了一眼喜鹊，见他一脸茫然，显然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洁泽明止思忖片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我知道了，一定是宪兵司令部的人打草惊蛇，才导致了行动的失败！那个冒充的抢匪，应该就是在外围接应的人！” “是他发现了宪兵司令部的人，所以才会来通风报信。” “接头的人在被抢劫之前都没有任何异常，所以我们的布置是没有问题的！” “都是宪兵司令部的人为了抢功，才导致行动暴露。” “或者说，宪兵司令部就是不想我们立功，打着抓人的幌子故意来搞破坏的！” “对，一定是这样！” 洁泽明止思忖片刻，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脑补完成。 被地下党察觉异常，还死了两个行动队员，都是宪兵司令部故意破坏才导致的，与她这个现场指挥无关。 从个人角度来说，任务出现意外就是宪兵司令部的错，不是也是！ 虽然行动出现了意外，现在地下党的行踪也不明，但紧绷的心反倒放松了下来。 有了背锅侠的存在，自然不用再担心任务失败会被处罚。 要是抓到地下党，那就是自己指挥得当才能力挽狂澜。 要是被地下党跑了，那就是宪兵司令部的错。 反正怎么算起来都不亏，有人托底了自然就没有压力了。 与此同时，陈志飞也穿过埋伏的区域，快步走到了外围。 只要再穿过一个路口就能进入另一条弄堂，想要找他们就更难了。 只是刚走到转角，就见两个身穿黑马褂的男子。 虽然两人一身帮会分子打扮，但是从犀利的眼神中能看得出来绝对不是普通人。 而事实也是如此，这两人是武田安排在外围守株待兔的。 原本没指望他们在外围能抓人，只是守在这里能发现洁泽明止的行踪就可以了。 起到一个监视汇报的作用。 所以连他们两人也没想到，会迎面撞来一男一女。 而两人行色匆匆，脸上满是警惕，立刻引起了他们注意。 尤其是看到妇女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手枪时，脸色瞬间骤变。 急忙就要伸手掏枪，并发出预警。 对面的青年出手如闪电，连续做出了两次穿刺的动作。 两名特务想要拔枪的姿势停顿，原本颜色正常的白色背心，在心脏位置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 只是两人低头观察的几秒，细细的红线就开始蔓延，鲜血染红了胸膛。 两人双目圆瞪，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张了张嘴却无力再叫喊出声，身体也缓缓倒了下去。 陈志飞右臂潇洒的画了一个圈，把无影收进了皮带里。 拉着还处于震惊和莫名的姜若楠，低声催促：“走！” 第412章 相互撕咬！神功？ “没有！” “没有发现！” “我这边也没有！” “发现两具尸体，是宪兵司令部的人！” “快去通知洁泽组长！” “……”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黑马褂的男子快步走到轿车旁边。 低声汇报：“少佐，发现两具尸体，是我们的人！” 藤原介一双手抱臂，原本垂着头一脸的镇定自若。 按照计划，他们不会进入平安弄设伏抓人。 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地下党和力行社有很大的不同。 力行社的人虽然遇到逮捕会开枪反击，很多时候还会被当场击毙。 若是子弹耗尽，或者是受伤了通常都会停止抵抗。 但是地下党的信仰更加坚定，虽然也有人在酷刑之下会选择叛变。 可是在承受非人的折磨之后，精神崩溃的情况下的个别情况。 对于地下党来说，更多的硬骨头咬牙撑过了酷刑也不叛变，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踏上刑场。 在抓捕的时候，面对的抵抗也更为激烈。 一旦发生枪战，就会造成人员上的损失，甚至可能让人给逃脱。 哪怕是到了绝境，不少人还会使用随身携带的光荣弹同归于尽，宁可死也不当俘虏。 所以抓捕的风险大，还有可能被逃脱。 要是守在外围，说不定就能守株待兔。 而逃跑的地下党因为弹尽粮绝，也更容易抓捕。 在藤原介一看来，内圈有三十个特高课的人，外层还有二十个宪兵司令部的人，抓捕一两个地下党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如此多的人围捕，就算插翅也难飞！ 即便是被特高课的人给抓到，他们也能声称是宪兵司令部早就收到消息在此设伏，结果被特高课的人截胡了。 两边争吵起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最后闹到长官那里，也只能和稀泥把功劳各半。 如此一来，既没能让特高课独自出了风头，还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分润一半的功绩，简直是一举两得。 藤原介一对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很满意，甚至已经在考虑对那个提供情报的巡捕给予正式表彰了。 谁想到，他们守在外面的兄弟竟然死了两个？ 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目光凌厉的问道：“地下党呢？” 那名下属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急忙小心翼翼汇报：“不~不知道。” 武田眉头一挑，沉声呵斥：“还不赶紧去搜！” “是！”那名下属躬身领命，急忙往弄堂跑去。 藤原介一看着跑去传达命令的下属，原本淡然自若的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无奈道：“从发现到汇报，至少过去了五分钟，地下党不会在原地等着被抓，现在恐怕已经逃出包围圈了！” “唉~！” 藤原介一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失落。 还想着能坐收渔翁之利，让特高课冲在前面送死抓人，自己坐在后面等着抢功劳就可以了。 谁能想到，鱼没有吃到反惹了一身骚。 啥好处没捞到，竟然折损了两个下属。 虽然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伤亡也正常，只要事后上报，总务处那边很快就会补充新的人手。 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捞到，就平白损失了两个精锐下属，传出去的话岂不惹人笑话？ 藤原介一脸色阴沉，目光很是阴霾。 哒哒哒~！ 就在恼火的时候，一群人快速跑了过来。 为首的女子相貌妩媚，还有几分温婉的味道。 此刻手里握着枪，要是再配上黑色皮衣皮裤，就更有女搜查官的味道了。 武田见状急忙下车，抬手沉声喝道：“藤原少佐在此，都把枪放下！” 而附近的下属见状，也立刻跑了过来。 虽然都是日本人，但两帮人相互对峙，脸上都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洁泽明止听到藤原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她只是底层平民出身，靠着一次次死里逃生的功劳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但是和贵族比起来，就什么也不是了。 也就彼此相处两个不同的敌对阵营，才让她有勇气站在这里对峙。 咬牙沉声道：“你们宪兵司令部不讲规矩，因为你们的缘故暴露了行踪，才让我们埋伏的地下党发现异常而逃脱！” 她不敢直接指责一位贵族，但是开口就把责任推到宪兵司令部的头上。 藤原介一看了一眼带队的女人，眯起眼睛沉吟道：“好一个聪明的女人，开口就把责任推到了宪兵司令部的头上！” 把行动失败的黑锅扣在宪兵司令部的头上，她就已经算是立功了。 两边不对付积怨很深，都在找机会找把柄收拾对方。 虽然没有抓到接头的地下党，但是能给宪兵司令部扣一个罪名，回去也能交代了。 这就是典型的东边不亮西边亮。 藤原介一打开车门，外面的吵闹声瞬间停止。 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走向漆黑的弄堂里查看两具尸体的情况。 武田并没有跟上去，立刻明白少佐是要他来处理眼前这些人的意思。 立刻大声的呵斥：“我们接到消息，今晚十点在平安弄28号有地下党传递情报。” “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在平安弄的外面设伏。” “你们特高课为了抢功冒失突进，才惊动目标导致逃脱。” “特高课要为此事负全责！” 洁泽明止深深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略作思考还是决定把目标放在眼前。 和宪兵司令部争吵，把水搅浑了，她就赢了！ …… 在远离平安弄的宁静大街上，一男一女闲庭信步的溜达，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小情侣在约会。 比起急匆匆的赶路，现在的配合更不会引人怀疑。 姜若楠也擦掉了额头的生姜汁，虽然一副妇女的打扮，但时尚靓丽的容貌瞬间把衣服拉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好像随意的聊天一样问道：“刚刚你是怎么击杀两个日本特务的？” 陈志飞咧嘴笑道：“那是我家祖传功夫，弹指神通！” 姜若楠红唇上扬，意味深长道：“弹指神通来源于佛经，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 “而神通二字的由来，也是佛教术语。” “难道你是和尚？” “一个吃喝嫖赌的帮会痞子，说你信关公还行，信佛……还是算了吧。” “你不会又在撒谎骗我吧，哼~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第413章 警惕的姜若楠，相互试探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由衷的赞赏。 “如果换成一些恋爱脑的女生，肯定会好奇我祖上是做什么的？” “可是你并没有八卦我的祖上传承，反倒是从我的身份进行分析。” “没错，如果真有那种隔空杀人的本事，又怎么当一个小混混呢？” “到底是耍笔杆子的，文字专业功底就是深，连弹指神通的出处都信手拈来。” “果然聪明的女人不好骗啊！” 陈志飞竖起大拇指，一副敬佩的模样。 随即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笑道：“不愧是地下党，分析能力就是强！” 这是在转移话题，典型你打你的，我问我的，把话题给岔开。 无影是他的杀招，即便已经被看到，但还是不想深谈。 如果将来关系更熟悉了，再告诉她也没什么。 毕竟拜师学艺，又有无影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武器，都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 多接触一段时间，慢慢的也会发现。 不过陈志飞习惯了掌握主动，要把节奏掌握在手里。 在对方探索自己秘密的时候，也要试探对方的秘密。 所以故意点出红党的身份，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姜若楠在听到赞美的时候，尖尖的下巴昂起，脸上神情很是得意。 不过在听到地下党的时候，大眼睛眯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消失，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在脱离危险后，她也在等机会，一个试探对方身份的机会。 现在话题被挑起，自然正合心意。 略作沉吟，点头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又是怎么知道喜鹊这个代号的？你是力行社的人？” 姜若楠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红党身份，连辩解或者想要隐瞒都没有，就那么直接的应下了。 倒不是她傻白甜，被人救了性命就毫不保留的把秘密都吐露出来。 而是因为知道对方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如果只是喊破自己的红党身份，那肯定不会承认，还会考虑是不是诈唬自己的。 可是又知道死信箱的位置，甚至连另一个情报人员喜鹊的代号都知道，那就不可能是猜测试探了。 掌握一条信息能否定，整个联络线路和人员都知道，那就是真掌握了所有的信息。 所以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直接承认，然后试探对方的身份。 同时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已经握住了扳机。 虽然她不知道陈志飞的真正身份，但是可以确定不是自己人，更不会是上级。 要是接收情报的事情暴露，也是上级通知她，而不是横向联系，冒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所以在她的分析中，对方是力行社成员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力行社的人，那就不得不防了。 要知道，这段时间力行社可是暗杀了不少的同志。 前段时间还有数名在南京的同志中毒身亡，事后经过调查是被力行社的人在牙膏里边下毒。 这才导致多名同志无辜惨死，却还拿不出证据。 因为毒药下在牙膏里，中毒身亡也有一个过程，期间没有任何证据是力行社所为。 在那一段时间里，真的是人心惶惶，都担心被下毒。 若陈志飞是力行社的人，那么救她的行为就很不合理了。 和红党私底下有联系，被知道了会被当作叛徒执行家法的。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力行社知道了日本人今晚的行动，然后派陈志飞来报信营救。 以此获得信任，可以打入我党内部获取情报资料。 类似的事情，力行社可没有少做。 也难怪姜若楠会对他极其的不信任，甚至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他。 作为一名情报人员，要是真傻傻的天真，早就被敌人吃得渣都不剩了！ 陈志飞瞥了一眼衣兜里明显鼓起的枪口，知道这是在试探防备自己。 若是此刻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很可能因为误会导致开枪的。 姜若楠可不是柔柔弱弱的傻白甜小妞，之前在茶馆可是亲眼见到她一个弱女子用钢笔刺破了宋尚添脖子的！ 能做情报工作，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陈志飞咧嘴一笑，故意做出风轻云淡的模样。 笑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姜若楠眯起眼睛，警惕的说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若是想用救我作为打入我党内部的突破口，那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永远不能留情。 那些心慈手软对敌人留情的，早就坟头野草高三尺了。 陈志飞听到决然的警告，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之前还担心这个小妞是傻白甜恋爱脑，会轻易的相信人。 现在看到她如此的警惕，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地下党员。 只有如此，才能在残酷的斗争中保护自己，能够活得更长久。 笑着解释道：“不用紧张，首先我要澄清一点，我不是力行社的人！” 这句话严格说起来，还真不算撒谎。 因为他的档案还没有交给戴春风，只是答应加入，但还没有正式登记在册。 所以说不是力行社的人，也说得通。 只不过姜若楠表情平静，显然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 陈志飞也不急，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能连破大案，又能得到赵总欣赏，就是因为消息灵通。” “我今天早上得到消息，你们在公租界一个叫喜鹊的同志叛变。” “而且还把今晚接头交换情报的事情，卖给了特高课！” “我收到消息后原本想卖给你的，也能赚一笔情报费。” “结果我打了好多个电话到报社，都没有找到你。” “要是不相信可以回报社问问，是不是有一个叫陈志飞的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 “想到咱俩是邻居，你又写了报道替我宣传炒作，也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 “我觉得你这人也不错，要是被特高课给抓住，那就太可惜了。” “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报信，来救你。” “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现在已经坐在特高课的电椅上了！” “只是没想到，你现在居然用枪对着我，实在是太寒心了！” “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难道不该表示一下的？” 第414章 说谢谢，交通站 姜若楠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痞笑的脸庞。 对于他的解释，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都说得通。 正如所说的那样，正是因为消息灵通，才能屡屡破获大案。 这一点上面，她是可以作为见证人。 因为每一次的破案，赵宝庆都会大肆宣扬，然后邀请记者进行报道。 其实当初自己给了他电话号码，并承诺只要提供新闻线索就能有奖金拿。 不同样是看中了灵通的消息，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包打听吗？ 按照他的说法，是知道有关于自己的消息，原本是想要交换钱财。 这个说法乍一听，倒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也与当初谈好的合作一样。 明天回报社询问有没有一个叫陈志飞的人打电话，就知道真假了。 如果说到此处，都还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后面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进入特高课的埋伏，还干净利落的杀掉4个日本特务，就不是普通包打听该有的表现了。 消息没卖掉，就干脆直接入局，就算财迷也不会这么不要命吧？ 而且干净利落的杀掉4个日本特务，可不是一个普通巡捕能办到的。 姜若楠眉头紧皱，仔细打量对方痞帅的脸庞。 看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说出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了。 因为那个家伙压根就是在用胡编乱造的理由进行搪塞。 只要拿不出是我党同志的证据，就会被怀疑是别有用心的力行社成员故意想要打入我党内部。 所以不论怎么解释，都会遭到质疑。 所以这个家伙才半真半假的解释。 前面一段可信度较高，后面冒险救人的真正原因，就有待商榷了。 不过眼下他不肯说，也没法逼他不是？ 况且因为戒指的缘故，姜若楠对这个痞子的信任还是多过怀疑的。 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调查清楚还需要时间，只能等见过上级，汇报之后再听指示了。 咔~ 衣兜里的手枪轻轻关上了保险。 既然他救了自己，又掌握了喜鹊的情况，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 看着一脸痞笑的脸庞，玩味的笑道：“想要什么表示？让你见我的上级，还是要按照桥段里英雄救美后再以身相许？” 咕噜~ 陈志飞在听到‘以身相许’四个字后，竟然吞了吞唾沫！ 面对一个相貌靓丽，身材还很哇塞有料的大美女，要说没兴趣就真不是男人了。 但是也知道这种看似玩笑，其实也是一个陷阱。 真要色鬼附身一样，不但没法一亲芳泽，反倒会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暴脾气小妞挟持宋尚添的场景，可是历历在目的。 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故意撇嘴道：“我陈某人好歹也算事业有成了，不缺女人投怀送抱。” 然后昂头挺胸，义正言辞道：“表示一下不应该吗？！” 姜若楠神情一怔，随即气得咬紧了银牙。 ‘不缺女人投怀送抱’是几个意思，把她当成那些舞女了？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恼怒的说道：“明晚早点回家，我们谈谈！” 然后转身就往旁边的弄堂走去。 陈志飞急忙提醒：“福安弄走这边。” 姜若楠转头道：“我还有事暂时不回去，记住明晚！” “哦。”陈志飞点了点头，明白她是要找上级汇报情报。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大，必须立刻向上级汇报才行。 否则其他同志不知道喜鹊当了叛徒，会给组织带来巨大的损失。 只有尽快把情况上报，组织上才能尽快把那条线上的同志撤离，避免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如果换了自己今天差点掉进特高课的埋伏，又被其他人发现了身份，也会第一时间找上线。 陈志飞看着向弄堂走去的背影，大声说道：“你还没有表示，说谢谢！” 姜若楠脚步一顿，缓缓转过了头。 对于今晚的事情，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不管对方是不是出于打入内部的目的，今晚是实打实的救了自己的性命。 否则现在不是自尽，就是在敌人的电椅上。 转头嫣然一笑：“谢谢！” 陈志飞得到想要的表示，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笑容。 点了点头，继续向福安弄的方向走去。 一个继续往前，一个向左，暂时走在了两条不同的道路上。 至于大晚上一个小妞漂亮小妞独自走夜路，会不会遇到危险……那是一点也不担心。 好身手能轻松制服一个壮年男子，身上还带了手枪。 陈志飞压根就不担心她的安全，反倒担心有不开眼的小混混惹到她，被当成出气筒给收拾一顿。 谁要不开眼，也只能认倒霉了。 真要是开枪打死人，顶多找人顶罪就是了。 在法租界打死几个人，有巡捕房包庇真不是事儿！ 姜若楠快步在弄堂中穿行，时而在穿过狭窄的夹道时靠墙作短暂的停留。 等了三分钟，确认后面没有人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走。 甚至有时会突然转身往后走，查看有没有被人跟踪。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红党身份暴露，喜鹊被捕当了叛徒，死信箱被特高课埋伏，陈志飞又突然出现。 一切的一切太突然，让她不得不更加的小心谨慎。 甚至在原有的反跟踪基础上，采用了更直接暴力的方式。 手指一直放在扳机上，只要发现被人跟踪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为了避免交通站暴露，把小心谨慎做到了极致。 兜兜转转几圈，才快速进入另一条弄堂，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小时后，才来到一家医馆门口。 咚咚咚~ 伸手有节奏的轻轻敲门，目光警惕的观察四周。 很快，漆黑的医馆里亮起烛光，传来询问的声音：“谁啊？关门了，看诊明天再来。” 姜若楠隔着门说道：“我的脖子落枕，能不能帮我扎几针，不然今晚都没法睡觉了。” 咯吱~ 医馆的门被拉开，邱掌柜提着油灯站在门口不情愿的说道：“进来吧。” 然后左右观察了一眼，确认外面没有人跟踪才关上门。 声音凝重道：“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接头出了问题？” 第415章 老邱的分析，观察！ 而姜若楠接收情报的任务，也是由他负责安排的。 通常来说拿到情报之后为了安全，不会直接来医馆接头汇报。 否则大晚上的来医馆，显得太惹眼了。 根据约定，半个小时后会在约定好的地方和伙计见面交接情报。 可是现在迫不及待来到医馆，必然是出了什么突发情况。 而且从反应来推测，事情还不小！ 要不然也不会冒险大半夜的特意跑过来了。 装扮成伙计的小海给了一个示意的眼神，让两人进里屋。 他自己则拿着手枪，警惕的从缝隙中观察外面的情况。 原本他是准备按照约定去接头的，现在姜若楠竟然提前直接来了医馆，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做谍报工作要是出事情，那可就是要命。 所以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咚！ 老邱把煤油灯放在四方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上去。 笑道：“不要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到底是老地下党，遇事沉稳处变不惊。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是跟着一起急躁只会影响到对方更慌乱。 人要是乱了，就可能会漏掉重要的信息。 老练沉稳的反应，让这个年轻的女同志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抿了一口水，严肃的说道：“我的身份暴露了！” “暴露了！？” 老邱眉头紧皱，脑子里快速转动。 追问道：“怎么暴露的？和你接头的同志怎么样了？” 在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之下，没办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只有掌握了情况，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如果身份暴露的秘密还没有扩散，说不定还能抢时间把知道身份的人连夜送走。 只要消息没有传出去，只要封口就可以了。 姜若楠整理了思绪，快速汇报：“我在今晚十点按照预定时间去死信箱接收情报，在走到平安弄的时候……。” 把从进入平安弄开始，到陈志飞的突然出现，以及如何击毙日本特务成功突围的事情经过了一遍。 事无巨细，从旁观者的角度进行阐述，以便能让上级作出最客观的分析。 老邱经验丰富，可比她这个年轻人的判断要准多了。 往往在判断的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便能直达问题核心。 所以是法租界地下交通站的负责人，也是他们这些年轻同志钦佩的前辈。 老邱眉头紧皱，眯起的眼睛里露出沉吟之色。 “按照你的说法，救你的人是陈志飞，也就是拿了老章戒指，可能持有那批药品的巡捕。” “他原本想把情报卖给你，倒是符合巡捕贪财的特点。” “但是按照他的说法，没有找到你，就冒着生命危险来平安弄救你。” “独自闯入日本人的埋伏，这份胆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以我对力行社的了解，他们可以安排死士让想要打入我党内部的人员立功。” “可是独闯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联合设计的陷阱，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 “因为风险太大，救人成功的可能性太低。” “甚至有极大的可能，连他们安排的人也会被抓。” “那就不是按插入打入我们内部，而是给日本人送舌头，损失会更大！” “所以站在指挥的角度来说，是不会冒这种危险的。” “如果他不是力行社安插的人，不是想要借此打入我们内部。” “那么……就是他对你有好感！” “只有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好感，才解释得通为什么一个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你。” “不论他是力行社的成员，还是因为对你有好感才出手相救，都会对你的身份保密。” “既然日本人哪里没有暴露身份，那你就不需要撤离。” 老邱把情况捋了捋，有了一个基础的判断。 至少目前的情况来说，姜若楠的身份虽然被知晓，但还不需要立刻撤离。 因为不论是哪种原因，陈志飞都不会曝光她的身份。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陈志飞拥有老章的戒指，就有极大可能也持有提货单。 那可是好不容易筹集资金，通过海外同志的努力才运过来的一批药品。 对于战扬上的战士来说，那就是生命！ 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必须把那批药品给弄回来。 现在姜若楠是最接近戒指的人，这时候让她撤离的话，谁来试探呢？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任务。 所以经过仔细分析，才放弃了撤离的想法。 顺便也用这批药品的事情，试探陈志飞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是力行社的人，那么这批药品就绝对拿不回来的。 这批药品代表了财富，以力行社要靠敲诈勒索富商筹集经费，如此大一笔财富放在眼前又怎么会舍弃呢？ 况且夺得这批红党的药品，对于戴春风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功劳，可以向校长证明力行社的作用，得到更大的权力！ 红党失去了这批药品，会有更多的战士因为得不到救治而牺牲。 此消彼长之下，也是对红党力量的削弱。 所以陈志飞要真是力行社的成员，或许会冒死救人以获取信任，但是绝对不可能把药品交还。 因为他的上级需要政绩！ 这也是一次对陈志飞试探，可以从旁观察的机会。 老邱在听了讲述后，对陈志飞这个拥有巡长身份，在法租界有特权，有超强的情报能力，还有卓越的身手，简直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对于这样的人才，自然是想拉拢发展的。 而且上次听了汇报后，他就特意做了背景调查。 发现这个巡捕看起来是个痞子，但是面对日本宪兵队的时候却敢直面硬扛，是一个有热血的青年。 也证明了他对日本侵略者的敌视！ 只要他不是汉奸，哪怕是力行社的人都有反向发展的可能。 毕竟把力行社的人发展成我党人员的成功案例，那可数不胜数了。 老邱有把握，只要他心中有热血，就一定能走上正确的道路！ 第416章 老邱的安排，路线 姜若楠眨巴着大眼睛，脸上透着一丝希冀。 从内心来说，她是不想离开上海的。 因为这里是她的战扬，好不容易才站稳脚得到了不少的资源。 最重要的是因为法国留学的关系，与租界的法国人都保持良好的关系。 在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可以利用这份人脉关系起到巨大的作用。 要是现在撤离，之前辛苦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提及撤离的时候，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张痞帅的脸庞。 所以只要有可能，她都不愿意离开。 现在听到不用撤离的消息，心底莫名松口气。 小心询问道：“那关于陈志飞的事情？” 这个是关键，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必须弄清楚是敌是友。 邱掌柜沉吟道：“关于陈志飞的事情，我会请示上级核实身份，看是否为我党的同志。” “如果是我们的同志，到底是继续保持单向联系还是合并，都由上级组织安排。” “若他是力行社的成员，可以利用你们邻居的关系试着发展策反他。” “我在这段时间也会加紧调查他的情况，看是否符合吸收。” “以他的能力要是能为我党所用，以后在法租界的工作会更容易开展。” “不过你在发展的时候要注意方式和原则，决不能为了急于求成就做出违背组织原则的事情。” 姜若楠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似乎想到能发展为同志，眸子中闪过一丝期盼。 邱掌柜喝了一口水，眯起眼睛思考片刻，下达了最近的指示。 “接下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锄奸！” “我会把喜鹊叛变的事情上报组织，并申请立刻锄奸，避免给组织造成更大的损失。” “根据我的分析，特高课为了保护这个叛徒的安全，也防备内部有问题，应该不会带回特高课总部。” “至于安置在公租界还是法租界，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确认。” “公租界那边，组织到时候会派人调查寻找叛徒的踪迹。 “你的任务是动用人脉关系，确认叛徒是否被安置在法租界的某处。” “一旦查到藏匿地点立刻上报，我会通知锄奸队的同志协助除掉叛徒！” “对了，你可以借此找陈志飞寻求帮助。” “他在法租界人脉广，黑白两道都有关系。” “你正好可以借助请他帮忙机会，试探他的真实目的。” “如果他把你当作朋友，肯定会帮忙。” “如果是力行社安插打入我们内部的钉子，为了获取信任会更积极的帮忙。” “不过根据我的分析，打入我们内部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放在如今的位置上作用更大，冒着暴露身份危险打入我们内部反倒得不偿失。” “不过你也不能大意，在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特别是戒指的事情，在试探后可以冒险尝试亮明你拥有另一枚信物。” “那批药品事关重大，既然有了线索就不能放弃。” “哪怕我们都牺牲了，也一定要把药品找回来送往后方，挽救更多战士的生命！” 老邱目光坚定，为了这批药品甚至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想了想，走到一旁的书架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书籍。 翻开几页，取出一张折叠的牛皮纸。 摊开放在桌上，声音严肃道：“这是我的撤退线路，你现在记在心里，若是在试探的时候发生意外情况，你就按照这条线路撤退！” “你留过学，又精通中英日法四国语言，对组织来说即便去了后方也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以牺牲，但是你们这样年轻的火种却不能熄灭。” “这一次的任务极其危险，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若是发现情况不对，你不用通知汇报，第一时间按照这条线路。” “到时候有同志接应你，我也会得到你撤离的消息反馈。” “都记下了吗？” 老邱脸色严肃，目光中透着对后辈的关怀。 在一分钟后，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把牛皮纸放在油灯上点燃，烧成了灰烬。 显然这幅图就是为她而画的。 以前没有告诉她，是觉得时机未到，还没有必要。 可是现在要她试探可能是力行社成员的陈志飞，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才把自己的撤离路线让了出来。 姜若楠记下了撤退路线，目光坚定道：“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声音坚定不移，显然是打定了主意即便真要撤离，也要带着那批药品一起撤离！ 既然做了这一行，早就有了牺牲的心理准备！ 两人又交流了片刻，把任务和注意事项都安排好后，才让小海送她回了另一处安全屋。 毕竟太晚了，深夜的租界可不是那么安宁。 一个女人走夜路，被抢劫或者那啥的可能性很高。 今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能减少麻烦自然是最好的。 邱掌柜目送两人离开，仰头看着悬挂的明月，沉吟道：“陈志飞……你到底是敌是友呢？” 咯吱~！ 随即关上门，换了一套衣服从后门悄悄离开。 出了叛徒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立刻去联系发报员把消息上报。 …… 与此同时，法租界安安静静，并没有因为平安弄死了四个人而引起轰动。 除了租界的治安本就不好，每天都有人被砍死，被枪杀，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另一方面是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在勘查现扬，又一通扯皮之后就各自被尸体带走了。 毕竟是因公殉职，要是不能妥善处置，岂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 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巡捕房深夜巡逻的人也发现了平安弄的情况，不过巡捕的职责是捞钱，最擅长趋吉避凶。 遇到油水拼命往前凑，遇到危险立马逃跑。 两方加起来超过五十人，还有4具尸体，听口音就是日本人。 巡逻的巡捕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一个特务，他们会抓回去勒索钱财。 可是碰到几十个日本特务，那就装作没看到了。 而日本人在法租界也不敢过于嚣张，很默契的收拾尸体离开。 要扯皮，也是回了虹口之后！ 第417章 张文英的迟疑，请客 陈志飞难得早起，洗漱之后换上巡捕制服下了楼。 此刻张文英正在厨房里清洗早餐的碗碟，听到脚步声探出了头：“阿飞，去上班啦~？” 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头：“张姨早，我准备去上班。” 张文英把湿漉漉的手放在围腰上擦拭，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小心翼翼开口道：“阿飞~那个……。” 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传来的声音打断。 “咦？姜记者昨晚又通宵加班没有回来？” 额…… 张文英愣了愣，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转头看了一眼二楼厢房，无奈道：“这个若楠真是的经常加班不着家，这样怎么得了呀？你放心，回头我就说说她，等你们结婚以后绝对不会了！” 态度热情，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就开始考虑结婚的问题了。 陈志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有些意动，只不过被长辈当面问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 急忙摆手道：“您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那个~我快迟到了，回头再聊~！” 然后急忙转身就往外走，实在是不敢和长辈聊这种话题。 现在就提到结婚了，真要再聊几句估计她连侄孙子孙女的小名都想好了！ 张文英看着快速溜走的陈志飞，伸手想要呼唤。 可是看到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听到关门的声音，只能无奈的放下了手臂。 眉头紧皱一脸的愁容，低声自语道：“明天就最后一天了，该怎么办啊……！？” 陈志飞走出家门，在弄堂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准备买一包烟。 只是看到杂货铺关着门，不由无奈的摇头：“两天没开门了，老王这是不打算做生意了？” 要知道在弄堂口开一个杂货铺，生意那可是很好的。 平常卖点烟酒副食，比起一些公务人员的工资还高。 再加上做公用电话的生意又是一笔收入，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 至少每隔七天，就能吃上一次红烧肉。 是肥瘦相间油量诱人的红烧肉，而不是那种带肉渣的碎骨！ 现在两天没开门做生意，得损失多少钱啊！ 关键没有这个公用电话，万一巡捕房或者沈仪有急事找的时候，都不知道往哪打电话了！ 陈志飞并没有多想，就把钱放回了衣兜。 俗话说得好，没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这个位置地段好，所以生意也好，老王不做肯定会有其他人接手下来做。 到时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这个店面貌似也是张姨的，回头问问她怎么回事儿。” 陈志飞嘀咕了一句，快速走出了弄堂。 来到巡捕房的大门外时，走到一个早餐摊子旁边。 开口道：“三十根油条、二十碗豆浆、十个大饼、十个粢饭团送到巡捕房三室！” 摊主听到送去巡捕房的时候，脸上瞬间挤成一团露出了愁容。 送去巡捕房的话，通常很难收到钱了。 那些巡捕都习惯了白吃白拿，有吃东西不给钱的习惯。 如果只是吃两根油条喝一碗豆浆，再加一个粢饭团不给钱也就罢了。 这开口就是十几个人的量，成本也要不少钱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在巡捕房门口摆摊，肯定会被白吃白拿。 可是在巡捕房门口至少安全，只要交了规费，小混混们也不敢在这里收二次钱。 虽然会被吃白食，可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被吃几根油条，总比被逼迫敲诈勒索强。 上海滩大大小小几百个帮会，可不是所有帮会都守规矩的。 尤其是那些新兴势力的小帮会，因为没有太多收入，就会偷着逼迫小贩们给钱。 在巡捕房门口摆摊，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摊主原本想着今天遇到一个不要脸的，只能捏着鼻子认倒霉。 没想到抬头看清对面巡捕的相貌，脸上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陈巡捕……不对，陈巡长放心，马上就给您准备！” 现在摊贩们可都知道，陈巡长是真的会为他们这些底层平民做主。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陈巡长吃东西给钱！ 果然，陈志飞很痛快的掏出钞票结账，然后晃晃悠悠的进了巡捕房。 好歹是要混仕途的人了，可不是当初那个混吃等死的小混混，要开始顾忌名声了。 可以继续为非作歹当坏人，但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能再做了。 在资本积累的时候打打杀杀，等做大做强后就开始做慈善洗白是一个道理。 炸油条的摊贩把吃食都装在盒子里，给旁边的熟人打了个招呼帮忙照看一下，然后和媳妇一人拎着一个大盒子去巡捕房送餐。 陈志飞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 啪啪~！ 笑着拍了拍手：“我买了豆浆油条，今天的早餐我请！” 哗~！ 顿时，办公室的十来号人都兴奋的大喊起来。 “飞哥豪气！” “飞哥威武！” “跟着飞哥吃饱饭！” “……” 在一片赞扬声中，摊贩两口子把二十碗豆浆和其他东西摆放在了桌子上。 三室一共十二个人，多出来的七碗就是看谁不够的可以继续拿。 都请客了自然不能抠抠搜搜的，就是要让大家吃到满意。 再说了，也没多少钱。 况且就算买多了吃不完也不会浪费，大家分一分还能高高兴兴打包带回家。 陈志飞咬了一口油条，一脸好奇的问道：“刚刚在上楼的时候听他们讲，昨晚平安弄搞出大阵仗了？” 请客吃早餐，就是为了方便把大家聚在一起闲聊，趁机打听昨晚的情况。 果然 吴晓的消息最灵通，喝了一口豆浆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得意的吹嘘道：“飞哥，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特意找昨晚巡逻的朋友打听过！” “据他说昨晚平安弄是两帮人发生冲突，在路边扯皮，而且手里还拿着枪！” 然后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压低声音道：“从那些人的口音和说的话可以判断，都是日本人！” “几十个日本人大半夜来法租界，而且还拿着枪，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是抓力行社的人就是抓地下党。” “不过那些日本人似乎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见到巡捕过来就散了！” 第418章 藤原找，画饼 甚至从对方的口音里，很明显能听得出是日本人。 两帮日本人大晚上在法租界聚集，手里还有枪，用大脚趾头都能猜测出来什么人了。 不过这玩意如果只是一个，那就代表了敲诈勒索的机会，代表了财富。 可是一下子冒出来几十个，那就代表危险了。 好在日本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主动默默的退走。 巡捕房这边见对方主动退走，现扬什么也没留下，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即便真的饿上报了，没有证据也拿日本人没办法，说不定反倒会挨上级一顿臭骂。 所以巡捕房很贴心的把昨晚平安弄的聚集，定性成了帮会间的抢地盘私斗。 反正帮会之间为了争抢地盘，每天都在相互斗殴。 地盘，那就代表了利益。 没有钱，谁跟着混？ 说句不好听的，小弟为帮会办事受伤了，连个汤药费都拿不出来，谁还傻乎乎卖命。 画的大饼可填不饱肚子，更止不住血！ 所以定性为帮会争斗，你好，他也好，大家都好。 至于真相什么，并不重要。 在租界当中，真相往往是最廉价的。 陈志飞通过打听，知晓了巡捕房的态度。 也确定了不会有后续的麻烦。 姜若楠的身份，在巡捕房这边也没有任何的暴露和线索。 要不然以巡捕房的做派，若是知道她的线索必定会卖力的追查。 因为不管是国党还是红党，只要抓到都能换钱！ 昨晚要不是因为日本人聚集太多，以巡捕的贪婪都会趁机抓一个！ 陈志飞通过巡捕房旁敲侧击的打听了昨晚的事情，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问题后才放下心来。 把腿跷在桌子上，悠闲的抽烟看书。 来都来了，自然要坐班表现一下。 “啧啧~胖头，你这本《金瓶梅》精装版不错啊，插图也很有意思。”、 “您要是喜欢，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飞哥，我在黑市订了一本外国的杂志，据说那些女人拍照都不穿衣服的！” “这个可以有，好东西懂得分享，果然是好兄弟~！” “……” 一群人在巡捕房里闲聊，看到书上的插图时还啧啧有声的讨论。 气氛显得很是轻松，与其他几个室想要立功巡逻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群闲人！ 叮铃铃~！ 忽然，放在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吴晓接起电话道：“三室，你找谁？哦，飞哥你的电话！” 陈志飞嘴里叼着香烟，拿起听筒问道：“我是陈志飞，你谁啊？” 声音嚣张跋扈，听起来就不像好人。 对面传来一个口音很重的声音，只是讲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吴晓好奇的问道：“飞哥，听声音像是日本人找您？” 肖全贵眼睛一瞪，训斥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吴晓吓得缩了缩脖子，急忙把头埋在了办公桌下面。 只要有八卦的时候，这张大嘴巴就闲不下来。 陈志飞没有回答，把《金瓶梅》锁进抽屉便快步离开了。 走出巡捕房大门，穿过占地宽阔的广扬，来到广扬边缘的路边。 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停靠在路边。 而轿车的外面，还站着一个面相精干的男子。 陈志飞快步上前，笑着招呼：“武田君。” 武田因为上次的事情对这个小巡捕印象大有改观，尤其是那份勇敢得到了认可。 脸上也露出和善的笑容：“大人在车里等你！” 陈志飞客气的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恭敬的说道：“藤原大人。” 现在好歹也算是宪兵司令部情报股的外围人员了，对上级还是要有态度的。 藤原介一点了点，脸上露出和煦笑容。 取出一张百元法币递了上去。 笑道：“你昨天提供的情报很有用，这是给你的奖金。” 藤原介一很清楚，眼前这个巡捕虽然被招揽到了麾下，但到底是中国人，不可能真为了大日本帝国尽心尽力。 所以笼络他的最好办法，就是采用金钱攻势。 只要有功就赏，在利益的驱使下就会一直替皇军效力！ 昨晚的任务虽然失败了，还损失了两名精锐下属。 但是陈志飞提供的情报却是无误的，也正是因为情报准确，才被红党击杀了两名下属。 一码归一码，该奖赏的还是要赏，否则将来谁还愿意效力呢？ “钞票~！”陈志飞看到递来的百元大钞笑得脸上都乐开了花。 一点也不客气的双手接过钞票感谢道：“多谢藤原大人赏！” 说话间还眯起眼睛，把百元大钞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吮吸了一口。 陶醉的模样好像闻了油墨的味道，都能得到巨大的满足一样。 把一个财迷的形象展现淋漓尽致。 而财迷，则是最容易被收买的！ 陈志飞表露出财迷的特点，也是故意暴露一个可以被控制的缺点。 如果一个人太完美了，会让上位者不放心。 适当展露一些缺点，反倒能觉得能够被掌控。 果然 藤原介一见到一副贪财模样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倒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勉励道：“陈桑，只要你以后继续提供情报，大日本帝国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 “嗨~！”陈志飞神情一凛，挺直腰杆垂下脑袋道：“请您放心，我一定效忠藤原大人，为大日本帝国效犬马之劳！” 这番铿锵有力的表态，也是小小的玩了一把心机。 把为个人效力，放在了为日本效力的前面，表露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差没直接说：我是你的人！ 藤原介一对这个态度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和煦了。 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勉励道：“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再立几次功劳，我会让你正式挂职在宪兵司令部！”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正式挂职在宪兵司令部，那可是正中下怀啊！ 或许现在听起来没什么意义，但是在两个月之后抗战全面爆发。 随着日本人的势力逐渐扩大，这个身份的作用就大了！ 第419章 愤怒的藤原介一 有一个宪兵司令部的身份，就算遇到特高课的人也不怵。 就更别说后来臭名昭著的76号，那些汉奸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在自己这个大汉奸面前，那些小汉奸都是弟弟！ 有了这层身份，以后在上海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哪怕法国人跑了，巡捕房也不复存在了。 但是在宪兵司令部里有了一官半职，比起巡捕房的权限可大多了！ 陈志飞眉头一挑，一脸虔诚的保证道：“谢大人抬爱，志飞一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面子话不嫌多，尤其是这种表忠心的话，时不时就要来上一句，向金大腿汇报思想才能得到重用。 以藤原的身份背景，几年后至少也是少将级别。 到时候自己这个在初始阶段就追随的下属，还不成为心腹？ 这是一笔长远的投资。 陈志飞垂着头，一副虔诚忠心的模样。 心里却暗暗琢磨：藤原这条金大腿至关重要，只要他在上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所以从现在开始要PUA，尽可能延长他在上海时间。 以后就算是调去了其他地方，以他的背景也是升迁。 上海这个经营了几年的地方，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他离开的话，肯定要留下心腹帮他守着经营的势力。 就算我不能作为第一心腹，也要排进前三！ 即便他离开了，但随着军衔的提升，我作为他的眼线留在上海，其他人也要给面子！ 陈志飞心里很清楚，只有办事不力被责罚免职，那才是人走茶凉没人再给他面子。 但是升迁的话，就算人不在这里，继任者或者掌控上海的人也会给他面子。 他的心腹下属，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要不然说不定哪天突然成了他们的上级，那还不被穿小鞋？ 小鬼子也搞人情世故，逢高踩低玩儿得贼溜！ 所以只要抱紧藤原介一这条金大腿，多帮他立功，将来自己在上海绝对能走上更高的位置，在隐秘战线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再努努力，成为周佛海那个级别的大汉奸还是有希望的！ 陈志飞唇角上扬，一脸的踌躇满志，立志要在汉奸这条道路上走得更高更远。 以后提到他陈某人的时候，在提到他这个汉奸的时候不加一个‘大’的前缀就是对他的轻视！ 藤原介一见到对方表忠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日本贵族的心里，也是赞同以华制华这套方针的，所以才会物色人选为己用。 勉励道：“只要你努力证明价值，我会给你想要的回报！” 这句话就是相互摊牌了，只要立功就有回报！ 随即话锋一转，沉吟道：“虽然昨晚你提供的情报无误，我们宪兵司令部也提前做了布置。” “但是特高课那帮蠢货却打草惊蛇，让地下党提前察觉逃脱。” “连我的人，也有两个被杀！” “可恨的渡边竟然还向上峰倒打一耙，把责任推到我们的头上。” “简直可恶！” 藤原介一气得咬牙切齿，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怒火。 显然昨晚的行动失利，相互推诿之中并没有占到便宜。 很可能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各打五十大板，所以才会如此的恼羞成怒。 陈志飞眉头一挑，瞬间心领神会。 清楚知道这个时候藤原介一正在气头上，讲道理评对错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惹人厌烦。 他要的是共情，是别人赞同的态度，是一起骂人！ 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特高课那群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就是猪队友！” “据我了解，红党昨晚已经进入了平安弄，进入了特高课的包围圈。” “那就说明守在另一边的宪兵司令部并未暴露，红党也没有发现。” “可是在进入特高课埋伏的范围，却突然钻进夹道逃跑，说明是他们的埋伏有漏洞被发现了！” “分明是他们暴露了行踪，结果为了推卸责任就把锅甩到宪兵司令部头上，简直无耻至极！” “其实上一次表行的行动，就已经证明了特高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明明都掌握了主动，结果还被力行社的人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不但没有抓到人，反倒因为身份暴露被巡捕房给逮到一个。” “要不是您出面替他们善后，恐怕已经闹成国际事件了！” “以后咱们还是要防着一点，可不能被这群愚蠢的东西给连累了！” 陈志飞很懂事儿的附和了态度，还把上一次龟田被抓旧事重提。 话里话外无不鄙视特高课的无能！ 顺带的，还把藤原介一抬起来凸显了和那些蠢货的区别。 果然 藤原介一听到这番附和的话，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连气都消了不少。 也跟着骂了一句：“没错，特高课的那些家伙就是一群蠢货！” 对面前这个青年，是越看越满意。 不但忠心勇敢办事能力强，还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是个人才！ 不过心里随即闪过一丝惋惜：可惜是中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合适，即便是日本人同样有类似的想法。 藤原介一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淡淡开口道：“这一次找你，是有两个任务。” 陈志飞神情一凛，立刻挺直了腰杆等待指示。 要是手里有个小本本的话，肯定还要做笔记！ 藤原介一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照片：“这是昨晚被杀的尸检照片，创口很薄像一块刀片，出手干净利落绝不是泛泛之辈，你去调查一下什么人擅长使用类似的武器。” 陈志飞接过照片仔细观察，确认就是自己昨晚使用无影造成的创口。 这个不用查，自己就是凶手！ 不过脸上却很严肃的应下：“您放心，我发动江湖上的所有关系一定把人找出来！” 现在的藤原介一可是在气头上，肯定要捡好听的说。 就算有难度，也要先信誓旦旦的应下。 反正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都有人被杀，肯定也会追查。 他们自己都没找到线索，又有什么脸怪自己呢？ 藤原介一点了点头，沉吟道：“第二个任务……！” 第420章 添一把火，自告奋勇 显示了他此刻内心的愤怒和激动。 沉声道：“我要你用最短的时间，把那个叛变的地下党找出来！” 陈志飞神情一怔，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下意识道：“人不是控制在特高课手里？” 老闸捕房在审出身份后，就把叛徒高价卖给了特高课。 即便是昨晚设伏的行动中，喜鹊也是在洁泽明止的控制之中。 人就在特高课，为什么还要找出来？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看着藤原介一翻起血丝的眼睛，想到了日本人内斗的光荣传统。 试探道：“大人的意思……是想把人抢过来？可是人关在特高课里，我们怎么抢？真要派兵的话，恐怕不好收扬。” 果然 藤原介一点了点头，咬牙沉声道：“渡边一个卑贱的平民也敢往我身上泼脏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因为他们特高课的无能，竟然甩锅是我们宪兵司令部打草惊蛇才让地下党逃脱。” “幸亏昨晚的行动失败，否则他恐怕要狂上天了！” “你放心，渡边肯定猜到我不会善罢甘休会去要人。” “所以他是不会把人安置在特高课，而是在外面找一处地方藏匿。”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抢人的机会了。” “只要把看守干掉，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给弄走！” “如果那个叛徒丢了，他又要背上一个无能的罪名！” 说话间拳头紧握，脸上怒气未消，显然作为贵族被一个平民升起来的课长给冒犯到了很是恼火。 这口气要是不出，他恐怕晚上都睡不着觉！ 陈志飞抿着唇，眼珠子乌溜溜的转动。 立刻明白这又是要开始内斗的节奏啊！ 不过他也乐见其成，看着两个情报机构内斗互相消耗，也能减轻自己的压力。 而且人真要在外面的话，想要铲除就容易多了。 至少比起去虹口冲击特高课总部的难度小得多。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的有为青年，对红党是发自内心的拥护。 所以现在有了能够协助红党锄奸的机会，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亢奋和跃跃欲试。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决定再添一把火。 “藤原大人说得是，此人不能留在特高课手里，否则后患无穷。” “此人手里肯定掌握了很多红党的情报，要是吐露出来恐怕会给特高课立功的机会。”、 “就算红党经过昨晚的事情有所察觉，可能那条线上的人都全部撤离了。” “但是他肯定能通过描述绘制同伙的相貌，知道了相貌就有找到人的可能性。” “要是真被特高课通过叛徒成功抓捕了地下党，他们肯定会向长官邀功。” “到时候肯定还会趁机踩您一脚，给您泼脏水！” “目前双方都不占优势，就算泼脏水也无所谓。” “可是等特高课在这件事情上立了功劳，形势就对您很不妙了。” “到时候他们可能不只是攻讦您，还会攻讦您的家族！” 陈志飞脸色严肃，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按照正常来说，双方斗得如火如荼，彼此背后的势力也会推波助澜。 真要是在这件事情的后续上面让特高课占了优势，就算渡边不敢过于得罪藤原，但是他背后的人就有可能用这件事情攻讦藤原家族打压政敌。 日本人高层的内斗，更加的激烈。 枪杀大臣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了！ 咯噔~！ 藤原介一心头一颤，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是真的打中了他的七寸要害。 作为一个贵族，他有强大的背景人脉，通常只要中规中矩熬资历，升职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可是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因为他姓藤原，有家族在背后撑腰。 一旦犯了大错，导致家族蒙羞的话，背后人就会认为他无能，以后恐怕很难再出头。 这一点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他可以不立功，但是绝对不能犯下让家族蒙羞的错误！ 咔咔~！ 握紧的拳头发出声声脆响，咬牙沉声道：“你分析得没错，他们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如果能把人抢过来固然最好，要是抢不来……那就杀了他！” “我们得不到的，特高课也别想得到！” 藤原介一眼睛泛红，脸上透着凌厉的杀机。 这个叛徒已经不是特高课的功劳那么简单，经过昨夜的扯皮事态已经升级。 要是处理不好，就会葬送他前程！ 特高课在其他事情上面立功，可以！ 但是在这个叛徒身上，绝对不能讨到半点好处！ 陈志飞急忙附和道：“藤原大人说得是，把人干掉一了百了，可以一劳永逸！” “嗯~！”藤原介一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一劳永逸的说法很是动心。 他可以不立功，但是这个叛徒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麻烦。 要是能把人干掉，倒也是不错的处理方式。 至少不用再担心会因为这个红党叛徒牵扯出其他问题。 点头道：“陈桑，你尽快在法租界查找他的消息，只要能查到他的藏匿地点，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陈志飞眉头一挑，义正言辞道：“藤原大人待我陈志飞不薄，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您的人也不方便出面！” 藤原介一愣了，疑惑的问道：“为何？” 陈志飞诚恳的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参与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传出去。万一将来有人站出来说是受您的指令办事儿，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藤原介一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赞同之色：“你分析得有道理。” 凡事皆有可能，他也不敢保证那些动手的人不会有人背叛，或者被特高课收买。 毕竟想要在严密的防守中杀掉喜鹊，就要动用更多的人。 而人多了，走漏风声的可能性也会增加。 陈志飞身体微微前倾，“您一直对我不薄，这一次是我报答的机会了！” “陈某自幼习武，只要发现喜鹊踪迹，愿意冒死一试将其干掉。” “我是中国人，所以不论任务成功或者失败，都不会牵扯到您！” 藤原介一双目圆瞪，脸上神情不有动容：“陈桑……！” 第421章 一举两得的计划，徐东阳的格局 “飞哥的恩情还不完，还不完~！” 陈志飞嘴里有节奏的哼着小调，一路开心的进入了三角地。 在和藤原介一的交谈中，可谓是收获颇丰。 其中一个重要情况，是日本人在寻找昨夜杀掉日本人的高手。 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了4名特工，简直是游走在黑暗中的猎杀君王。 如果不能把这个人找出来除掉，或者招揽为日本人效力，他们就无法安心。 一个厉害的猎手随时虎视眈眈的在黑暗中凝视，换了谁都心里没底。 为了生命安全，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 而且因为同时杀掉了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人，所以谁把人找到，就能奚落踩对方一脚。 藤原介一的身份注定了面子比性命更重要，才下了大本钱找人。 可惜，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已经在生死之间游走了好几遭却不自知。 另一个收获就是添了一把火，让原本藤原介一想要抢人，改成了一劳永逸的把叛徒给干掉！ 就算不能立功，也能避免特高课出风头。 如此一来，等于是宪兵司令部也在协助锄奸，能最大限度减少叛徒造成的损失。 而且陈志飞的自告奋勇，也再次表达了对藤原介一的忠心。 完全就是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 正如分析的那样，如果是宪兵司令部的人出手，就算任务成功也有将来被出卖的可能。 虽然最后肯定是一笔烂账，不能直接把藤原介一怎么样。 但是这个见不得光的事情，会成为他的污点，也能成为政敌攻讦藤原家族的理由。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影响前程了！ 如果由陈志飞出手把人干掉，将来就算掉过头来揭发，也会当作是被人收买了泼脏水。 日本人会相信一个中国人的话，但是不会用作对高层的攻讦武器，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由陈志飞出手，成功了可以替藤原介一消除污点，还不会有隐患。 要是失败了，把他打成红党锄奸失败就可以了，怎么也不会牵连到身上。 才会在听到愿意主动接受任务的时候动容，觉得是忠心耿耿！ 而陈志飞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有理由出手将叛徒击毙了！ 因为他心里清楚，地下党通常只搞情报，通常不会做刺杀的事情。 但若是组织里出现叛徒，就会有专门的锄奸队进行锄奸，免得叛徒对组织造成更大的伤害。 昨夜姜若楠深陷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包围，要不是有自己出手相助，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为国捐躯了。 回去上报之后，上级肯定会安排锄奸。 陈志飞从小生在红旗下，心里只有一个颜色，那就是中国红！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希望能为红党多做一点事情。 如果能利用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的矛盾，就可以在真心帮助红党的同时，顺便表演一波秀忠诚的戏码。 只要自己能把叛徒给杀了，既帮助红党锄奸，用行动换来姜若楠的信任，也可以得到藤原介一的赏识。 只要拿到宪兵司令部的正式职务任命，以后自己的权利就不再局限于法租界。 两个月后被日军实际掌控的华界和公租界也有执法的权利了！ 有了宪兵司令部背书，在曾经的华界和公租界还不是如鱼得水横着走？ 陈志飞经过计算，把叛徒的作用也是用到了极致。 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能获得藤原的支持，将来在伪政府也有一席之地！ 简直是一举多得！ 只不过藤原介一没有叛徒的资料，想要刷大数据推送，只能从红党方面入手了。 “晚上和姜大记者摊牌的时候，倒是可以聊聊！” 陈志飞脑子里快速权衡，一路走到了仓库的门口。 砰砰砰~！ 用力的敲门道：“师父开门~！” 咯吱~！ 小门被打开，一个老头子牵着狗站在了门口。 见到门口的徒弟淡淡说道：“我在给西风做饭，进来把门锁好！” 脸上神情平淡，可是在转过头的时候，苍老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如释重负之色。 悬着担忧了一夜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好嘞！”陈志飞应了一声，转身锁好小门。 用手揉了揉围在身边转圈的狗头，笑道：“我怎么觉得西风都被您给喂胖了呢？” “汪汪汪~！”西风好像听懂了一样，仰头大叫了几声。 尾巴摇得跟风车一样，谄媚讨好的模样似乎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才是它的衣食父母一样。 “顿顿有肉，比人还吃得好，能不胖吗？” 徐东阳吐槽了一句，从砂锅里把刚煮好的肉末混合米饭以及菜叶的一锅炖倒进狗盆里凉了凉。 然后在西风迫不及待的眼神中放在了地上。 看着西风大口吃饭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转头意味深长的问道：“昨晚还顺利？” 陈志飞眉头一挑，得意的说道：“昨晚我杀了两个日本特高课的特务，杀了两个日本宪兵司令部的特务！” 一夜连杀4个特务，这份战绩已经很强了。 也就是因为涉及红党不能公开，否则就把这个功劳送给最强背锅侠沈仪了！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不能说的秘密，但是对于沈仪来说杀了四个日本特务那可是功劳，是军功章，能得到上头表彰了。 其他人想要背黑锅，还没机会呢！ 况且自己也算是力行社的人了，也要功劳不是？ 可是因为牵涉红党，就只能看着功劳溜走了。 真要报上去，弄不好会被怀疑和红党勾勾搭搭，那就不是奖赏，是等着挨家法了！ 陈志飞得意的炫耀了一番，掏出香烟悠闲的抽了一口。 只不过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师父的表情变化。 徐东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神情平淡的继续煮饭。 淡淡开口道：“你小子不用试探，你师父我当年可是连亲王和皇帝都敢刺杀的人，是支持革命的！” “你能杀日本特务，师父很欣慰！” “另外你是我唯一的传人，所以就算你为非作歹，师父也会当作没看见。” “之前还担心你会给日本人当汉奸走狗，为师还纠结真有那么一天要不要清理门户呢！” 第422章 不能不行，老杨的保证 徐东阳虽然是杀手，可是早年为了支持革命，还敢单枪匹马刺杀袁大头。 结果刺杀失败，导致了手脚骨骼碎裂成了一个半废人。 一个支持革命的人，内心也是希望国家能富强，能够赶走侵略者的。 对于想要占领整个中国的侵略者，又怎么会不痛恨呢？ 奈何身体已经不允许，否则恐怕江湖上还会多出一个让日本人闻风丧胆的暗夜君王。 现在徒弟能继承衣钵，继续杀日本人，他老怀安慰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作为一个老江湖，哪里听不出来徒弟故意说出昨晚去杀日本特务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毕竟师徒关系情同父子，有些秘密是藏不住的。 与其藏着掖着导致引发误会产生隔阂，不如坦荡说出来。 反正今天说过，转头就不承认拿他也没办法。 在道上还有不少小混混为了出名，故意把一些江湖上无人认领的案子套在自己头上呢！ 所以即便真去举报，最后也是一笑置之，没人会当真。 现在话说开了，反倒彼此关系又近了一步。 徐东阳看着徒弟皱眉抽烟的样子，询问道：“还有行动？” “嗯。”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点头道：“还有一个锄奸杀叛徒的行动，我在想怎么才不从击杀的尸体上暴露身份。” 徐东阳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副看笨蛋的模样。 开口道：“只要你不用无影这种有标志性的武器，就算用菜刀杀人也查不到线索。” “你小子是当局者迷，难道还能从菜刀的劈砍方向，判断出使用者的身心特征？” “啧啧，平时叫你少看点武侠小说，现在把自己给兜进去了吧？” “别说是日本人，就算你的本事是我教出来的，只要你不用无影，改用匕首杀人，为师也不能从尸体的伤口判断是不是你。” “顶多觉得出手干净利落，是个高手而已！” “为师问你，现在你的右臂爆发力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难道就能因此判断你身高两米，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 “或者你在刺杀的时候从后面用匕首抹脖子，就能判断出是什么流派？” “大胆一点，只要不在现场留下和身份相关的痕迹，是不能从伤口推测出你身份的。” 徐东阳点上一袋旱烟，斜着眼睛瞥了一眼。 在教导的时候还摇头晃脑，一副怎么教出个笨徒弟的无赖模样。 除非他每次杀人都用无影，或者是暴力的一拳打碎对方的胸腔骨骼，否则是无法追查到他的。 所以心里的那些担忧，完全就是想多了！ 陈志飞听了师父的提点，脑子里也恍然反应过来，为了安全考虑过多，反倒有点钻牛角尖了。 现在一语惊醒梦中人，发现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即便时候通过尸体伤口对比，能够推测出身高就不错了。 可是整个上海滩和他身高类似的人多了去，根本没法查！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笑容。 跟着师父学习暗杀，匕首这种武器可是信手拈来。 悄无声息的趁夜摸过去，把五六个看守都抹了脖子也不是难事儿。 当然，前提是能够找到叛徒的藏匿地点。 “呼~！” 陈志飞吐出烟雾，把烟头踩灭。 咧嘴笑道：“师父，我昨天托您配的药……？” 取药才是特意过来的目的。 徐东阳咂巴了两口旱烟，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小纸包随手抛了出去。 淡淡说道：“指甲盖那么多就可以了，要是过量会精气耗尽死亡的！” 精气耗尽这个说法很委婉，却也表明了药效是真猛！ 陈志飞急忙双手接住，看了一眼折叠的小纸包露出了笑容。 药效很猛，能让人情难自禁就足够了！ 咧嘴笑道：“多谢师父，那个饭局快到时间了，我就先走了！” 徐东阳微微颔首，脸上神情满是犹豫不决。 终于咬牙提醒：“你还年轻，能不用则不用，你懂为师的意思？” 陈志飞神情一怔，随即不满的挥手抗议：“师父，您徒弟身体好着呢，每天早上起床都一柱擎天，根本不需要这玩意儿！” 作为男人，对这种东西都很忌讳的。 尤其是被人当面说出来，就更不满了。 男人可以接受被骂人渣，但是不能被说不行！ 陈志飞梗起脖子强调了一句，拉开小门不满的离开了。 抬手招了一辆三轮车，径直前往了约定的地点。 十五分钟后，黄包车停在了一栋装饰奢华的酒楼外面。 上方挂着一块鎏金的牌匾：醉贤楼！ 要说起醉贤楼，在整个上海滩绝对能排得进前十。 不但装修大气适合接待客人，菜肴的味道也是一绝。 每到了饭点的时候一楼大堂是座无虚席，二楼的包厢更是早早就被预订出去了。 当然，酒楼上档次，价格也同样上档次。 即便是楼下的大堂，人均消费也达到了1块银元！ 这个消费，已经很高了！ 陈志飞刚付了钱，就见到在酒楼外的角落探出一个脑袋。 左右看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飞哥~！”老杨身穿一套便服，急忙恭敬的行礼。 陈志飞微微颔首，询问道：“相机准备好了吗？” 老杨小心翼翼从衣兜里取出一个两指大小的微型相机，得意的笑道：“最新型的美国货，待会儿我就爬到后面的窗户偷拍！” 酒楼只有一面临街，另一边的窗户外面绿化的花园，倒是不用担心被人看到爬窗户。 陈志飞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兜里取出一块银元递了上去。 笑道：“等酒过三巡了气氛上来了再拍，时间还早，你先去吃点东西！” 老杨看着递过来的钞票眼睛都在发光！ 平时他们在外面吃东西，顶多也就一两角钱，哪用得到一块银元。 很明显，这一块银元是给他的饿肚子的辛苦费或者酬劳。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给辛苦费也合情合理。 只是没想到新认的老大出手如此阔绰，等任务完成了的奖励不是更高？ 急忙双手接过钞票，拍着胸口保证：“飞哥放心，我最擅长拍照了！” 第423章 左拥右抱，刘老板 “陈巡长，您请上座！” 奢华的包厢里，刘老板热情的把主位让了出去，自己坐在了旁边。 虽然他是药厂的老板，身价也很丰厚，可是在权力面前只是一只肥硕的羔羊而已。 只要巡捕房愿意，随便安排一个罪名就可以把他给抄家了。 当然，刘老板能把生意做起来，也是有相应的人脉关系。 普通的巡长探长，还不敢对无缘无故的编排理由抄家。 否则动用起关系来，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所以不到撕破脸皮的程度，通常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没人会真把事情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只有到了总巡长和总华捕那个层次，才能凭借一句话就把他给收拾了。 陈志飞虽然也是巡长，而且还是副的！ 但是他背后有那位贪婪的总华捕，自身也频频上报纸出尽了风头。 名声和业绩都有了，只要总华捕再推一推，十年内接任麦兰巡捕房总巡长一职都是有可能的。 到那个时候，转过头来再收拾他这个生意人，就容易的多了。 所以刘老板放低姿态讨好一个副巡长，除了是避免将来得罪一个惹不起的人，也是趁这个机会拉拢关系，算是在微末之时提前投资。 将来真要是当上了总巡长，就凭这份交情善缘也能在危难之时救自己一命！ 花一些钱财就能换一张未来的保命符，这笔买卖值得！ 刘老板大气的挥了挥手，指挥道：“你们还不赶紧给陈巡长倒酒？” 霎时，守在一旁打扮性感的两个女子把酒倒满，托在酒杯递到了嘴边。 除了递到嘴边的美酒之外，连两人的身体也一左一右的贴了上来。 陈志飞能明显感觉到左右手臂传来的柔软。 刘老板这顿饭是要拉关系，所以并没有请其他有头有脸的朋友来撑场面。 否则别人不也趁机把关系给分走了？ 况且没有外人在，有些话说起来也方便。 所以除了他作陪之外，就是喊了三个漂亮性感的女子伺候。 他自己旁边一个，另外两个都去伺候陈志飞了。 三个女子身上的风尘气很浓，而且斗殴放得很开，一看就是经验丰富！ 这样的糖衣炮弹，可没几个人能经得起诱惑。 陈志飞两世为人，夜总会那是常客，就更经受不起考验了。 左拥右抱，任由两名女子坐在腿上，把酒喂进了嘴里。 另一名女子夹起一块肉片，亲昵的喂进了嘴里。 陈志飞一口酒一口肉，左右拥抱好不快活！ 嘴里还时不时的说道：“刘老板太热情了，太热情了~！” 刘老板坐在一旁赔笑，眼中却满是得意之色。 以往请巡捕房的长官或者法租界的官员吃饭，都是这套流程。 百试百灵，就没有人能拒绝的。 况且就算有些人拒绝了美色诱惑，还有第二套方案。 笑眯眯的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推了过去，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陈巡长笑纳！” 然后打开盒子，露出金光闪闪的二十条小黄鱼！ 屋子里的三个女子瞪大眼睛，目光中满是贪婪之色。 出来做这一行，目的就是为了钱。 现在看到一盒二十条小黄鱼，羡慕得呼吸都急促了。 看向面前的青年时，妩媚的眼睛都在放光，好像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吞了！ 年轻有权有钱，还长得帅，能被这样的男人当金丝鸟给养起来也是一种幸福。 至少比伺候那些老头子要强多了！ 特别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很多时候连嘴都麻了也不行，体验感更是没有！ 要是有个身强力壮还帅气有钱的男人包养，睡着都能笑醒！ 不得不说，刘老板这一套连环攻势没有人能拒绝。 男人嘛，如果不好色，那就肯定贪财，必然有所求！ 要是真无欲无求，就不会在租界当巡捕或者公董局任职了！ 陈志飞看着盒子里小黄鱼，眼睛眯了起来。 故意不懂的问道：“刘老板这是……？” 刘老板急忙笑着解释：“这里一共是二十条小黄鱼，其中十条是给姜记者的赔偿，还劳烦您代为转交。” “另外的十条，则是麻烦您跑一趟的感谢。” “您帮忙送东西，要是没有一点表示，岂不是我刘某人太不懂事儿？” “一点辛苦酬劳，还请您不要嫌少。” 态度很诚恳，给送黄金贿赂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反正十条小黄鱼都花了，索性再加十条贿赂拉关系。 十条小黄鱼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还没有任何要求的赠送，没有人能拒绝！ 连几个女子都呆若木鸡的吞口水，对送一次东西跑腿就能赚十条小黄鱼，羡慕得眼睛都要喷火了！ 陈志飞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刘老板。 心里暗暗赞叹：能有这个魄力，难怪能把药厂做大做强了，可惜就是良心黑了一点，为了利益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根据调查了解，刘老板除了操控股价害的很多人家破人亡外。 对待工厂的工人们，也根本没当人看。 女工们在潮湿不通风的环境下工作，导致很多的疾病。 而且每天的工作时间14个小时都算是轻松的，14个小时以上是家常便饭。 还随意克扣工资，甚至到了要发工资的时候就找理由辞退，并且一分钱都不给。 也就如今这个战乱的时代底层没有权利可言，甚至敢有意义还会被雇来的帮会分子殴打。 这才很多人即便辛苦一个月没拿到一分钱，还没人敢恶意讨薪的原因。 连和药厂签订的契约也如同卖身契，把人身自由都给捆绑了！ 因为抵不住高强度工作累死的工人比比皆是，但是因为花钱打通了黑白两道，所以都给压下去了。 就算工伤死亡也一分钱不赔，谁敢来闹事就被一顿暴打，或者以敲诈勒索的罪名抓进巡捕房。 然后……闹事的人就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 刘老板就是靠着心狠手黑，把一个小作坊做成了一个上市的大药厂！ 陈志飞从善如流的把黄金收了起来，笑眯眯点头道：“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你这个朋友，我陈某人交了，来~干杯！” 叮~！ 两个就被轻轻触碰，一些粉末在遮挡中撒进了刘老板的杯子里。 第424章 糜烂的氛围，现场搜查 “来来来，感情深一口闷！” “老刘，咱俩现在哥们了，不再走一个？” “你们两个也别管我了，都去陪刘老板。” “嘿嘿，把刘老板伺候好了，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 陈志飞热情的频频举杯，连身边的两个女人也一并推到了过去。 在取药的时候师父可是叮嘱过，服药后一刻钟才会开始起效。 而且配上烈酒吞服，效果更猛烈，身体只剩下本能驱势，脑子也被欲望所控制。 现在推杯换盏，也是拖延时间等着起效而已。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刘老板不仅是脸色通红，连眼睛都开始变红了。 说话打着舌头，已经逐渐没有逻辑性可言，显然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 更不像一开始那样热情的招呼客人，而是自顾玩儿自己的了。 所以陈志飞热情的劝酒，还豪气的拿出三张百元法币放在了桌子上。 整整三百元的法币，看得三个女人眼睛都在放光。 风月场所的价格是根据质量来定的，三个女人在行业里也算是上乘的了。 要不然刘老板也不找她们来作陪。 而每一个，都给出了二十元的高价！ 只要伺候的人愿意，想做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 只不过现在是目标换了一下，把陪年轻人换成了刘老板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其实对于这些女人来说，更愿意陪刘老板。 因为快，省事实力钱也赚得轻松。 不像伺候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那可真是累人的体力活！ 原本收了钱，伺候谁都一样。 甚至大被同眠，两位大爷换着来都是常有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巡长出手更大方，直接就是三百元法币。 分摊下来，一人也能拿一百元了。 这可抵得上工厂里女工辛苦干活，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了！ 顿时，有钱能使鬼推磨，也更放得开了。 都是混风月场所的，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年轻巡长的意思。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也犯不着矜持装青涩。 江湖上的说法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她们就是拿钱办事儿。 当手放在身上轻轻触摸的时候，药效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刘老板脸色通红，眼神已经彻底迷茫，被药效所控制。 嘴巴里发出猥琐的笑声，恶狗扑食一样的扑了过去。 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欲望，完全不记得今天是招待客人，甚至眼睛里也只有女人了。 霎时，包厢里传来糜烂的笑声。 陈志飞唇角上扬，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伸手把窗户推开了拳头大小的空间，立刻看到外面正猫着一个人。 老杨站在仅有拳头宽的架子上，小心翼翼把头冒了起来。 看到包厢里糜烂的场景，舔了舔嘴唇，眼睛里露出羡慕的光芒。 一边欣赏，一边拿出了微型相机开始拍照。 陈志飞见已经安排妥妥，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 毕竟作为一个干精火旺的年轻人，在这种环境下难免会有想法。 最后就是饱死眼睛饿死球！ 索性眼不见为净，拿起装有小黄鱼的盒子。 叮嘱一定要让刘老板宾至如归，才开门离开。 此刻的刘老板眼神迷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就算陈志飞开门离开，他看都没看一眼，已经忘记了今天的目的。 只沉浸在药效和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很快，包厢里传来糜烂的叫声！ …… 陈志飞走出酒楼，抬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吩咐道：“平安弄！” “好嘞，您坐好了~！”车夫吆喝一声，拉着黄包车一路狂奔。 二十分钟后，停在了平安弄的外面。 陈志飞下车付钱，把装有小黄鱼的沉甸甸盒子夹在腋下，扭头数着门牌号。 “22号、24号……28号！” 脚步一顿，停在了平安弄28号的门口，也就是地下党交接情报的地方。 目光扫视，屋子大门紧闭，锁上已经生出锈迹，显然很久没人住过了。 陈志飞站在门口，嘴里轻声嘀咕：“死信箱在哪里呢？” 死信箱并不一定就是挂了一个显眼的信箱，也有其他的藏匿方式。 只不过挂了信箱有明确目标的话，更容易确认翻找而已。 当然，目标过于明显也容易发生意外。 就算不被日本特务找到，也可能因为无人看管被附近的小孩儿或者混混给偷走。 陈志飞眼下就什么显眼的东西也没有，只能慢慢寻找了。 谁让情报上只提了28号是地下党的死信箱，并没有提及具体的位置呢。 只能靠自己搜索了。 好在他穿了巡捕制服，在这里搜索也理直气壮。 即便附近有特高课留下的人观察，被看到了也不怕。 因为还受了藤原介一的命令寻找线索，不怕被日本人看到。 到时候顶多认为他是宪兵司令部的人，而不会认为是红党。 这中间的区别，那可就大了。 要是被认为是红党，那必死无疑！ 可是即便知道在替宪兵司令部做事，特高课也不会怎么样。 反倒会花钱收买，让其也帮忙做事。 甚至舍得花费大代价，策反过来成为盯着宪兵司令部的钉子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大大咧咧的寻找，根本就不避讳。 “咦~？” 陈志飞在墙上搜索的时候，在膝盖的高度看到一块砖头上有一个白色的印记。 从印记来看，显然是用指甲给划出来的。 “这是通知存放了情报的标记？” 嘴里轻声嘀咕，伸出手指夹住砖头用力往外面一拉。 咔~！ 随着摩擦的轻响，砖头被拖了出来，而且远比想象的要轻松。 仔细打量才发现，砖头只有半截，难怪拉起来很轻松。 陈志飞低下头对拉开的缝隙打量，见到里边有一张折叠的纸条，立刻伸手拿了出来。 小心翼翼打开，却只是一张白纸。 陈志飞对此倒并不感到意外，一张白纸才正常。 这是昨晚叛徒按照特高课指令放进去的，目的是诱捕接头的人，又怎么可能真会放情报呢？ 如果真的有情报，也肯定是特高课故意设计的假情报。 陈志飞把白纸握在手里，索性坐在了大门的门槛上。 掏出香烟，悠闲的抽了起来！ 第425章 特别支部，主动搭讪 与此同时，在斜对面的二楼窗户后面，一个身穿衬衫的女子也在观察。 目光落在28号门口，正悠闲抽烟的身影上。 眯起的目光中，透着几分饶有兴致的味道。 旁边的下属见状，好奇问道：“长官怀疑这个巡捕是地下党？” 洁泽明止摇了摇头，转头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你连他都不认识？最近一段时间报纸都有刊登他的报道，被誉为法租界的神探！” 在讲述的时候，目光也透着几分凌厉和审视。 似乎是在说，堂堂特高课的特工，竟然连如此有名的人都不认识，简直太失职了！ 如果是普通的巡捕，不认识倒是没什么。 可是神探陈志飞的名头最近在法租界可是火热得很，连法国警务总监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巡捕。 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还刊登过他的照片！ 而且深得总华捕重用，进入巡捕房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升到了副巡长的职务。 这样的人注定非池中物，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或许只是一个小巡捕，但几年之后说不定就能成为巡捕房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作为谍报工作者，对各方势力的名人和有权势的人都应该了解掌握情况。 这么一个炙手可热，未来可期的年轻人却没有关注，那就是对情报工作的失职了！ 下属一个激灵，急忙伸长脖子仔细打量。 片刻恭敬的汇报：“报告洁泽组长，此人名为陈志飞，是麦兰巡捕房三室的副巡长！” 洁泽听到下属的汇报，脸上严肃的神情才稍缓。 知道这个最近法租界风头正盛的神探，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 下属见到通过考核，心头也松了口气。 急忙岔开话题：“长官似乎对这个巡捕有兴趣？” 洁泽眯起眼睛，脸上毫不掩饰兴趣之色。 笑着点头道：“此人帮会出身，又在巡捕房混得如鱼得水，在法租界是黑白两道通吃。” “如果能把这样的人招揽为己用，将来我们在法租界行动起来会有很多便利。” “最近连续破获几起大案，也证明了他卓越的情报能力。” “如果把这份情报能力用在搜捕反日分子身上，租界的力行社成员和地下党都将无所遁形！” “而且他若是投效大日本帝国，巡捕房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根据情报显示，地下党在公租界和法租界的巡捕房里都成立了‘巡捕特别支部’，一直源源不断的输出情报，与我们特高课作对！” “只是特别支部保密性极高，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掌握任何的线索。” “要是能把此人拉过来，以他的能力绝对能帮我们把藏在巡捕房里的特别支部给挖出来！” 想到能挖出隐藏在麦兰巡捕房里的中共巡捕房特别支部，必定能得到上级的嘉奖。 说不定还有机会再去争一争情报股长的位置！ 其实以她的能力，是完全能够胜任情报股长职务的。 只是因为女人在战场上有一定的弱势，才在竞争中败给了其他人。 要是能把其他人都无法找到的巡捕特别支部给打掉，绝对是一件耀眼的功劳。 多立几个大功，说不定就能坐上股长的位置了。 旁边的下属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道：“中共在巡捕房建立的特别支部不是早就被我们给捣毁了吗？” 洁泽摇了摇头，沉吟道：“虽然前几年被我们重创，但我收到消息现在又建立了起来。” “只是规模不大，也不知道隐藏在哪些巡捕房里，所以才没有什么相关情报。” “不过我收到消息，红党一些重要人物已经抵达上海，收拢了特别支部统一指挥管理，正在筹划建立上海省委！” “要是能通过打击巡捕特别支部，顺藤摸瓜抓到红党的上层，我们肯定能得到课长上级嘉奖！”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连从外地赶来上海的一些红党上层的消息都知道，还谋划着要将其一网打尽。 真要被她做成了，将会对上海地下党造成无法接受的巨大打击！ 而想要找出特别支部，从巡捕房内部发展人员调查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所以陈志飞就成了她发展的目标。 有人脉背景黑白两道通吃，还消息灵通是一个不错的包打听，人也很机灵，是最合适的发展对象。 心里甚至已经想过拉拢腐蚀的各种方案，其中也包括了美人计！ 之前还在考虑怎么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接触，现在居然意外遇到，不正是认识的时机？ 洁泽明止叮嘱了几句，独自一人下了楼，来到了28号的门口。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吸引了陈志飞的注意。 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穿着时尚衬衫和马裤的女子径直走了过来。 女子相貌甜美俏皮，倒是一个不错的美女。 陈志飞看着女子的相貌，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哒~！ 女人脚步停在身旁，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主动招呼道：“陈巡长，您好！” 虽然发音还算标准，但很重的口音一听就知道身份。 “日本人？”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随即恍然反应过来，难怪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知道是日本人立刻就和曾经喜欢的一位老师联系在了一起。 女子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叫洁泽明止，是迁徙到上海的日本侨民，目前在一家日本报社工作，很高兴认识您。” 说话的时候伸出了右手。 陈志飞坐在门槛上，抬头看着甜美的笑容，伸出了右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食指弯曲轻轻挠了挠对方小手的掌心。 顿时，洁泽明止脸上升起一抹娇羞的红晕。 脸上虽然娇羞，但心里却很得意：“哼哼，就知道他无法拒绝我的美色，只要有弱点就好！” 陈志飞一脸痞子气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好像占了便宜一样高兴。 心里却暗暗吐槽：“食指虽然处理过，但是仔细触摸还是能感受到经常开枪摩擦与其他手指的不同，这个小妞是宪兵司令部还是特高课的人？” 第426章 寸步不让，太高身价 洁泽明止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邀请道：“虽然我是日本人，但是知道中国人有句古话叫相请不如偶遇，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陈巡长到对面的茶楼喝一杯茶呢？” 陈志飞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们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 额…… 洁泽明止眨了眨妩媚的眼睛，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心里暗暗嘀咕：现在似乎还没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吧？ 陈志飞见这个像老师一样的日本小妞满脸诧异，显然被博大精深的中国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唇角不由上扬。 所谓天上不会掉馅饼，一个妖娆的女人主动过来搭讪，不是别有所图，就是没安好心！ 比如被传染了花柳病，故意搭讪传播。 不过陈志飞心里清楚这个女人肯定不会是传播花柳病，而是想要套近乎收买自己。 主动说出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避免这个日本娘儿们不懂人情世故，先提点一声。 不过此刻脑子里已经在犹豫，要是对方真施展美人计，是顺水推舟呢，还是半推半就呢……？ 看到对方还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一位漂亮的小姐邀请，我要是拒绝的话就是不识抬举，太不识时务了。” 洁泽明止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笑容。 伸手邀请道：“陈巡长请！” 两人肩并肩，一起走进了对面的茶楼。 找了一个包间，两人相对而坐。 等到茶上来了，洁泽明止抿了一口茶水。 笑着说道：“茶不错，但还是不如我们日本的茶艺，下次有机会我给陈君展示一下我们日本的茶艺！” 笑容中透着浓浓的自信。 陈志飞轻轻吹拂，抿了一口茶水。 淡淡说道：“茶道最早起源于先秦时期，正式出现则是在唐朝。” “唐朝的《封氏闻见记》里就有明确记载，‘茶行大道，王公朝士无不饮者！’” “茶道在大唐兴盛，之后的东瀛为了学习天朝宗主国，在建筑上模仿大唐的风格，连铠甲和衣服也是模仿大唐的样子。” “后来想要撇清关系，就在衣服后面加了一个枕头，把汉服硬生生说成了和服。” “也是在那个时期，日本才把大唐茶文化搬了过去。” “再在原有的基础上，添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成了你们的传统文化。” “所以要品正宗的茶道，还是要在中国。” “洁泽小姐要是对茶道有兴趣，回头我找一家老传承的店，带你感受一下正宗的茶道！” 陈志飞态度和煦，但目光却咄咄逼人。 他最恨的就是这些小偷把华夏文明偷走，再乱七八糟的改一下，就当成是自己的传统。 尤其是南棒，在这方面极其不要脸！ 不但偷文化传承，连活着的名人都偷，宣称是他们宇宙第一强国的！ 陈志飞点燃一支香烟，悠闲的抽了一口。 补充道：“我在茶馆听说书先生讲的，他们都这么说！” 然后故意把打火机和香烟放在了桌上。 洁泽明止看了一眼外形独特时尚的打火机，不由深深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哪里又听不出来话里话外的不满呢？ 眉头微皱，心里暗暗琢磨：看来之前小看他了，能用法国奢侈品牌定制款打火机，他的身家比预料的要丰厚，想要收买他看来需要花费更大的代价了！ 为了避免把天聊死，只能赔着笑脸点头道：“那我就等着陈君的邀请咯~！” 然后岔开这个充满火药味的话题。 赞美道：“陈君的打火机造型独特，应该是都彭最新推出的定制款吧？” 陈志飞拿起打火机在手里把玩，得意的笑道：“没想到洁泽小姐也懂打火机，这个打火机是法国贵族克劳德先生的独生女所送，说是定情信物，还说把我介绍进法国贵族圈子！” 铛~！ 说话的时候把玩着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 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神情中却透着傲气，好像已经进入了法国贵族的圈子一样。 毕竟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争取来的。 在猜到这个日本婆姨的真实身份后，很容易就能想到她接近的目的就是拉拢。 既然不打算拒绝拉拢，当然要待价而沽争取最大的利益。 故意亮出打火机，除了传达自己有品位不差钱外，也是在告诉她只要搞定自己，就能接触到法国上层的情报。 法国高层的一举一动，那可是极其有价值的情报！ 别说是洁泽明止，就算她的渡边课长来了也照样会动心。 无形间身价就抬了起来，需要收买的价格也直线飙升！ 既然有意被收买，自然要弄一个好价钱，也增加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身体微微后仰，沉吟道：“洁泽小姐主动上前搭讪，又请我喝茶，应该不会是看我陈某人长得帅，贪图我的美色吧？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说完还很臭屁的理了理头发，倒是有几分痞帅。 洁泽笑着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陈君，难怪被称作神探！” “其实我接近您，是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我在一间日本报社工作，平常需要一些新闻素材，特别是一些猛料来吸引眼球。” “陈君在租界人面广，要是能提供一些新闻线索的话，我一定高价重谢！” “不知陈君觉得如何？”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淡淡开口道：“不如何！” 脑子里不由想起前段时间也有另一个漂亮小妞说过同样的说辞。 不过那个记者小妞是真要素材，不是拉拢收买。 “额……。”洁泽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拒绝，心里琢磨是不是提升价码，或者使用美人计的时候。 耳畔传来淡淡声音：“洁泽小姐一点也不坦荡，既然我们坐在这里就要毫无保留的坦诚相见！您的目的，我很清楚，你的身份我也有几分猜测。” 洁泽明止听到要毫无保留的坦诚相见时，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抬头时神情变得玩味，笑着问道：“那陈君觉得我是什么身份呢？” 第427章 相互试探、金光 作为一个特高课的顶级情报间谍，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特高课的身份保密固然重要，在不必要的时候对外都是宣传公开的假身份。 可是到了必要的时候，就要表明真实身份了。 通常日本特务在进行接触的时候，都会使用虚假的身份。 然后通过花钱收买，亦或者牺牲色相达到收买提供情报的目的。 可是对于那些吃了糖衣，却把炮弹打回去的聪明人，也有另一套办法。 在引导劝说无果后，就会露出狰狞的獠牙，表露身份动用狠辣的手段让其妥协。 这时候，自然就要让对方知道是在为谁办事，有必要表明身份了。 洁泽也想趁机试探一下对方的本事，看是不是真值得花大代价进行拉拢。 况且陈志飞真如传闻中那样手眼通天，那么将来多接触几次后就能调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是徒有虚名，不值得花大代价进行拉拢。 所以要是对方真猜得出来，也不介意默认。 洁泽明止抿了一口茶水，在杯子边缘留下一个浅浅的红色唇印。 手背撑着下巴，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一副洗耳恭听却尽显娇媚的模样。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被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却淡然自若，丝毫没有胆怯。 反倒眯起眼睛，毫不示弱的与之对视。 两世为人又阅女无数，这种小扬面对付那些见到美女就挪不动腿的傻子还行，对付他这种老江湖就不够看了。 淡淡说道：“我收到消息，昨晚在平安弄发生了一起火拼事件。” “虽然双方没有动用枪械，但现扬至少死了4个人！” “当巡捕赶来的时候，有伤亡的一方立刻带着尸体往虹口方向离开。” “而且根据抵达现扬的巡捕描述，那些人手里有枪，说话口音很重，从外貌和口音分析判断是日本人！” “大半夜几十个日本人拿着枪出现在平安弄，总不能是来协助法租界维护治安的吧？” “所以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力行社或者红党来的！” “而平安弄这里，则是他们的一个情报中转站。” “可惜你们遇到了高手，不但没人抓到人，反倒损失了4个下属。” “大量特务深夜出现在平安弄，还带着枪死了人，事情传出去很可能引发外交事件。” “所以你们才见到巡逻的巡捕赶来，二话不说就撤退。” “巡捕房没有证据，自然也就不会再追究。” “但是你不甘心，还想继续蹲守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唔~，我推测你的观察点就在28号对面！” “然后看到我在门口转悠，就过来套话！” “如果要说我还有一个疑惑没弄清楚，那就是洁泽小姐你的身份到底是宪兵司令部呢，还是特高课呢？” “不过我和宪兵司令部的藤原介一少佐也算是朋友，在他的身边可没见过您这样漂亮的女人。” “所以我猜测，你是特高课的人！” “洁泽小姐，你说我分析得对吗？” 陈志飞唇角上扬，还眨了眨右眼。 脸上自信满满，对自己的分析很有信心。 啪啪~！ 洁泽明止轻轻鼓掌，脸上露出赞叹的笑容。 “早就听闻陈巡长智勇无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您能猜到我的身份和名字，倒是并不奇怪。” “但是您能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倒是让我很惊讶！” 洁泽脸上挂着笑容，目光中却透着凌厉的审视。 对方能猜到她的身份，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能知道昨晚事情的原委，倒是让她颇为惊奇。 陈志飞耸了耸肩膀，得意的笑道：“这一片儿我熟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们的情报来源是公租界老闸捕房，只要稍加打听就能查到，不难！” 脸上神情风轻云淡，说得如此重要的情报就好像喝水一样简单！ 但也充分展示了他的情报能力和价值！ 洁泽眉头一挑，看向对面青年的目光中放着精光！ 对方能知道得如此清楚，倒没有怀疑他就是红党。 毕竟消息是从老闸捕房卖给特高课的，同一份情报卖两次三次也不奇怪。 否则宪兵司令部又怎么会知道，还带人堵在外围呢？ 陈志飞在黑白两道通吃，消息比其他人更灵通，在老闸捕房有熟人打听到消息也很正常。 毕竟巡捕的操守，那是没下限的。 老闸捕房能把叛变的地下党卖给特高课，也能把消息卖给宪兵司令部。 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巡捕，同样可以私底下再把消息卖出去赚钱。 要知道，巡捕们可都兼职着包打听呢！ 只是看谁的消息更灵通而已！ 显然眼前这个巡捕就是包打听中的佼佼者！ 洁泽手腕托着下巴，声音略显诱惑道：“既然陈君已经全部知晓，那我也就不装了。” “没错，我是特高课情报股组长洁泽明止。” “不知道陈君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作呢？” “只要能提供关于力行社和红党的情报，价格绝对包你满意！” “就算是关于宪兵司令部的消息，同样有奖金！” 洁泽明止声音魅惑，虽然没有提及金额，但配上她妩媚的面容反倒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有赏金本来就让人难以拒绝，还和一个美人儿合作就更有遐想空间了。 换了普通巡捕的话，还真难拒绝！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把手放在桌上的精美木盒子上。 笑道：“洁泽小姐一直盯着我的盒子，是在好奇装了什么吧？” 洁泽明止点了点头，笑道：“我这人好奇心很重。” 陈志飞也不卖关子，直接打开了盒子。 笑道：“这是一个药厂老板刚送的礼物！” 霎时，一片金光直刺双眼。 二十条小黄鱼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盒子里，金光晃得人挪不开眼！ 洁泽明止双目圆瞪，也被吓了一跳，张大的嘴巴都能带进一根香肠了！ 随身携带二十条小黄鱼，这是不差钱啊！ 咚！ 陈志飞合上盖子，站起端起盒子就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意味深长的笑道：“洁泽小姐的提议，我很有兴趣，只不过还请再考虑考虑什么样的数额才能让我满意！” 第428章 照相馆，长辈 老杨蹲在照相馆的门口，嘴里叼着一支香烟，扭动脑袋左右观察。 似乎是因为年龄和有了家庭孩子的缘故，老杨对女色并不感兴趣。 即便时常有穿着旗袍的女子从身边走过，对白花花的大腿也没有多看一眼。 这要是换了陈某人来，恐怕早就吹流氓哨了！ 叮铃铃~! 随着一阵铃声传来，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三米之外的路边。 老杨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脸上神情很是随意。 毕竟照相馆生意不错，除了一些拍情侣结婚照以及全家福之外，还有不少人拍个人照片，以及证件照。 所以时不时就有顾客坐着黄包车过来。 在门口蹲了十五分钟，已经有四五辆黄包车停靠过了。 只不过这一次在看清楚黄包车上的青年时，脸上随意的表情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容。 急忙吐掉嘴里的烟蒂，弯腰上前掏出钞票就抢着付车钱。 陈志飞一手夹着木盒，一只手还拎着几个礼品盒，下车之后掏钱确实不方便，也就没有拒绝了。 反正收了下面人的讨好，下一次加倍给他们就是了。 况且黄包车也就3角钱，让下属付钱还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飞哥，您注意脚下~！” 老杨弓着身子，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那是摆足了下属对长官讨好的姿态。 谁让人家是巡捕房炙手可热的新星，未来的高层呢？ 等到将来他身居高位的时候，将来提拔自己也升个两三级，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老杨是巡捕房的老油条，又负责看管拘留室，最擅长人情世故了。 清楚知道上位者最看重的，是忠诚！ 所以在下定决心抱大腿后，一直在展示表忠心。 这次完成任务之后，立刻在预定的下午4点碰面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赶过来等着。 落后半个身位，低声汇报：“您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都是劲爆的角度，姿势玩儿得那叫一个花！” 说话的时候眼睛眯起，想到那些诡异的姿势也忍不住咂巴着嘴回味。 刘老板的肥肉，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 主要是那三个妓女的功夫了得，而且脸蛋和身材也是杠杠的。 毕竟是用来搞公关招待贵客的，档次自然不能太差。 就那个级别的女人，可不是他们这些底层能玩儿得起的。 虽然老杨不好色，但是直面观看的时候还是很激动的！ 也算是过足了眼瘾。 “嗯。” 陈志飞微微颔首，笑着勉励道：“你办事我放心！” 虽然不知道具体拍摄如何，但是该给的鼓励还是要有的。 多平易近人的勉励，总比动辄打骂更能收买人心。 老杨得到来自老大的肯定，脸上立刻乐开了花。 能得到认同，觉得之前冒险翻窗户也值了！ 嘴里一边说着表忠心的客套话，一边加快脚步推开了大门。 咯吱~！ 大门似乎有些生锈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柜台后面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马褂，正埋头记账，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抬头看去。 见到走在前面的青年时，诧异的问道：“阿飞，你要拍照？” 陈志飞笑眯眯的说道：“乔叔，我这不受师父的命令，来看看您嘛~！” 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的礼品盒放在了柜台上，一副孝敬长辈的模样。 乔二听到师父两个字，脸上不由露出尊敬之色。 笑着问道：“大哥身体还好吧？” 陈志飞笑着点头道：“师父身体好得很，吃嘛嘛香，一口气爬五楼也不费劲！” 两人笑着寒暄了几句，显然关系不错。 眼前的中年人是照相馆的老板，家湖人称乔二哥。 早年的时候和冯文山是同辈兄弟，一起投的拜帖，曾经在道上也是小有名气。 可惜后来有一次和冯文山去收账的时候中了埋伏，两人被十多人追杀。 为了救冯文山，导致左腿的筋被砍断，从此成了瘸子。 左腿残疾，也就没办法再混帮会了。 冯文山为了照顾他，就出钱开了一间照相馆让他经营。 有堂口罩着，只要按时交了规费，那些小混混也不敢来敲诈勒索。 也有不开眼的小混混故意找理由勒索钱财，结果被打断手脚丢在门口以儆效尤。 在四年前的时候，也有一伙刚成立的帮会为了捞钱上门索要保护费。 结果被陈志飞和凌峰带人给揍了一顿，钱没有勒索到，反倒是老大负荆请罪花了重金请和事佬才把事情给揭过。 之后的几年，倒也没人敢闹事儿的。 陈志飞特意挑选乔二的照相馆，就是因为是自己人更放心。 这些照片目前可需要保密，等将来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威胁。 而且随着刘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要面子，不雅照的威力也越大。 一个上海滩大亨的艳照流出去，以后在上流社会也就成了笑话。 有了这个污点，其他人也会发自内心的轻蔑，看到他就会联想到那些劲爆的不雅照。 所以好东西自然要保密，等将来拿出来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乔二接过递来的微型相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能用到这种专业的间谍设备，里面的东西肯定也不平常。 点头道：“你们坐一会儿，我亲自给你冲洗！” 陈志飞点头笑道：“那就有劳乔叔了。” 前身虽然脾气暴躁，但那是对外的。 受到冯文山的影响很重视尊卑，对长辈格外的客气尊重。 所以现在态度很客气，倒也符合。 要是敢故意作出痞子相，传到冯文山耳朵里肯定要挨一顿家法！ 乔二拿着相机，一瘸一拐的进了暗房。 旁边的伙计懂事儿的上前伸手虚引：“飞哥，您在这边喝茶休息，大约需要半小时。” “好~！”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和老杨一起在旁边的休息区等待喝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喝茶闲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小时。 乔二手里拿着微型相机，另外还有一个牛皮纸袋走了出来。 把照片丢在桌子，笑道：“现在的人真会玩儿，我这个瘸子算是开眼界了~！” 第429章 备用，有惊喜！ “这个烫卷发的女人身材最好！” “刘老板舌战群儒，厉害啊！” “咦？这个诡异的姿势是怎么做到的？” “老杨，你的拍摄手法很新颖嘛！” “……” 陈志飞歪着脑袋仔细翻看洗好的照片，嘴里还啧啧有声的评论。 时不时的，还会对老杨的摄像技术夸奖一番。 这些劲爆的照片要是流出去，刘老板是别想在上流圈子里混了。 连那个年轻的学徒伙计，也伸长了脖子好奇的打量。 一个刚从村里出来没两年的热血青年，哪里看过这么劲爆的东西。 顿时一张脸通红，踮起脚尖眼睛都要挪不开了！ 陈志飞把厚厚的一沓照片翻看了一眼，惊讶道：“哟~您还冲洗了两套！？” 乔二坐在一旁悠闲的抽着烟，斜着眼睛瞥了一眼。 揶揄的笑道：“你小子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多冲洗了一份，留给你小子慢慢欣赏！” 飞哥喜欢去舞厅，还时常带舞女回宿舍过夜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拍了这些劲爆的照片，明显是要用来敲诈勒索的。 不过因为太劲爆，所以很有可能会要求多冲洗一套‘备用’！ 乔二也是老江湖了，索性直接多冲了一套。 一套用来敲诈勒索，一套留着自己欣赏，偷偷藏一套还能留个后手。 毕竟都搞威胁了，谁又会不留一手呢？ “不错不错，乔叔的冲洗技术果然一流！”陈志飞夸赞了一句，询问道：“多了，一共多少钱？” 伙计愣了愣，给老板投去的请示的目光。 乔二吐出一口烟雾，故作不悦道：“你小子提着礼物来看我，又叫我一声叔，要是再生分的提钱，信不信叔抽你！” 毕竟冲洗一些照片，确实没几个钱，远不如礼物贵重。 自家侄子出于信任，才特意来自己这里冲洗。 况且这几年眼前这个家伙和凌峰时常在附近转悠，让道上的新人知道这家照相馆有人罩着，才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 收钱就太见外了！ 陈志飞咧嘴笑着，吓得缩了缩脖子也不再提付钱的事情。 也只有在这些长辈面前，才会显露出像小孩一样害怕挨打的一面。 把两套相片分开，各自装在了信封里。 然后打开桌上的木盒，直接都装了进去。 当盖子打开的时候，露出二十条小黄鱼，看得三人是一愣一愣。 老杨虽然在窗外偷听到刘老板送了黄金，可是并没有看到实物。 现在近距离观察二十条小黄鱼整整齐齐码在面前，连呼吸都急促了。 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黄金！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想，什么东西不能乱想。 有些东西要是过于贪婪敢随便伸手，弄不好会没命的！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和价值。 “呼~！” 深吸一口气便压下了心中的欲望。 砰！ 陈志飞关上盖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老杨的表现，一直在他的观察之中。 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秉性，就要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诈唬一下。 要是目光过于贪婪，这样的人就不能重用，而且用也要防！ 老杨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并没有表露出不该有的贪欲，倒是通过考验了。 当一个人突然看到超越拥有范畴的钱财时，都会惊讶，也会有欲望。 就看这个欲望持续时间，和能不能压下去了。 老杨的表现不错，是个知道斤两的人。 这样的人聪明，也不会误事。 陈志飞关上盖子挡住了黄金，也挡住了所有人的欲望。 从上衣兜里抽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十元法币放在了桌上。 转头笑道：“老杨，今天做得很不错，这十元法币拿回去给媳妇和孩子买点好吃的，再扯块布料做件新衣裳。” 十元法币足够一家三口的一月的开支，已经不少了。 老杨心里也清楚那些黄金不是他该想的，这张十元法币才是他的奖励。 今天他躲在窗户外面拍照，论功行赏也就是这个价了。 其实十元法币，已经是很大方的奖赏了。 要是换成一些抠门的老大，能奖赏一两元就不错了。 甚至一些更黑的，只下令办事，然后口头表扬两句，根本什么实质好处都不给。 陈志飞出手就是十元，确实算出手阔绰，对底下的人很大方了。 “谢谢飞哥~！”老杨把钱揣进兜里，笑得嘴巴都快合不拢。 有了这笔奖金，这个月又能给老婆孩子，以及父母多买几顿肉吃了！ 陈志飞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转头笑道：“乔叔，这也到饭点了，不如晚饭就一起在外面随便对付一口？” 别人帮忙冲洗了相片还没收钱，再怎么着也要请客吃饭表示一下不是？ 乔二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并没有拒绝，点头道：“也好！” 然后吩咐徒弟关灯关门，一起去了斜对面的一家酒楼。 陈志飞嘴里说着随便对付一口，可是点菜的时候可一点不含糊。 手指在菜单上划拉，点的全是硬菜。 除了招待长辈外，也是对老杨的犒劳。 小徒弟看着端上来的大肘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作为学徒平时能偶尔吃一次带碎骨的肉末就不错了，整个大肘子以及油亮的红烧肉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陈志飞又点了一坛花雕，几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氛好不热闹！ 一直喝到九点才散扬，老杨殷勤的帮忙叫了一辆黄包车，才抱着盒子坐车回家。 咯吱~！ 刚推开大门，就见到一个身穿家居服饰的靓丽身影。 头发随意披在肩膀上，垂下的发丝给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妩媚。 姜若楠抽了抽琼鼻，眉头紧皱：“一身酒味，这是喝了多少啊？” 陈志飞看到等在花台旁边的身影，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低头闻了闻，身上确实很浓的酒味。 笑道：“你再等几分钟，我去洗澡换了衣服就下来！” 快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调头快步走了回来。 把盒子放在花台上，得意的笑道：“这是给你的，有惊喜哟！” 第430章 面红耳赤的照片，威胁？ 陈志飞把盒子放在花台上，踩着楼梯就回了亭子间。 拿上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去卫生间冲了一个热水澡。 姜若楠则站在花台旁，转头看着进进出出的身影，俏脸上透着几分迷惑。 今晚特意在这里等着，就是按照昨晚的约定详谈一次。 毕竟她的红党身份很敏感，要是消息走漏出去，不但日本人和法国巡捕房会抓她。 连同为抗日组织的力行社，也会想要抓她并审讯出关于红党在上海的情报。 所以她现在是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一旦身份被曝光，将面对己方势力的追捕。 就算有撤退路线，也很难在包围追捕中离开。 但是她没有撤离，还按照约定在花台边等陈志飞，实则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也是对陈志飞的信任！ 相信这个痞子昨晚冒着被当成红党的风险，在特高课的埋伏圈里出手相救。 想必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即便是想要独吞功劳，把自己抓起来换取钱财功劳，也不需要等到今晚。 在平安弄的时候，陈志飞可是无声无息就杀掉了四个日本特务的。 虽然姜若楠自认为在近身搏斗中能轻松击败普通成年男子，但是面对这个高手，恐怕也会如同四个训练有素的特高课队员一样，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被瞬杀了。 所以他若是想要抓自己领功劳，昨晚就可以动手，不会冒着自己逃跑的风险等到今天才动手。 同时也想试试，看是不是能够把这个情报能力出众，身手还了得的家伙拉到己方阵营中。 姜若楠从楼梯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放在花台上的精美木盒。 心里暗暗疑惑：“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给自己送礼物了？” 虽然心里很疑惑，但是看到特意送的‘礼物’时，脸上还是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这个满嘴胡话的家伙还是挺有心的嘛~！” 对于陈志飞特意送的礼物，心底还是很期盼的。 打量着精致的木盒，猜测着送的到底是什么礼物呢？ 嘴里轻声自语：“从盒子外观来看，像是项链，又像是丝巾之类的，嘿嘿~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还挺有心的~！” 咔！ 手指往下一压，盒子的锁被打开。 轻轻打开盖子，眼前立刻闪现出一片金光！ 整整齐齐码放的小黄鱼，在昏暗灯光的反射下放出诱人的光芒。 “黄金？” 姜若楠看着整齐码放的黄金，心里莫名升起一个念头：突然给我黄金做什么，总不会是聘礼吧？ “咦？还有两封信？！” 姜若楠看着两封信，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突兀的给一盒子黄金，还附上两封信，越看越像是想要表达什么。 再结合陈志飞放下盒子就匆匆忙忙上楼洗澡换衣服，现在看起来怎么都像是不好意思了，找的一个理由。 “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副不要脸的痞子样，没想到内心还很腼腆~！” 姜若楠笑了笑，对信封里的内容更好奇了。 同时，心底莫名的有一丝期盼。 伸手拿起一个信封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重，似乎装的照片？” 姜若楠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小心翼翼把信封里的照片倒了出来。 随手拿起一张放在眼前仔细观看，瞬间双目圆瞪，靓丽的脸蛋上瞬间升起一抹红晕。 只见照片是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且拍摄角度清晰，把糜烂的扬面都收入到了照片里。 虽然她曾经在所谓的浪漫之都留学，也见到过法国青年男女在大街上亲吻拥抱等大胆开放的行为。 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 可是这张照片比起法国街头看到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其糜烂的程度，直看得脸皮发烫！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中式教育的黄花大闺女，吓得急忙把最面上的照片扔在一旁。 可是露出的第二张映入了眼帘，依然是那一男三女。 而且比起第一张更夸张，那个诡异的姿势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限度！ 姜若楠看得面红耳赤，贝齿咬紧了红唇，羞红的脸蛋看起来格外诱人。 虽然心里已经羞到了极点，但作为一名情报人员还是强咬着牙关把每一张照片都翻看了一遍。 甚至连照片的背面，都仔细检查有没有字迹。 毕竟他们的身份特殊，说不定陈志飞是故意利用这些相片传递信息呢？ 总不能无缘无故给她看这些污秽的照片吧？ 可惜，相片就是不雅照，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姜若楠咬着红唇，坚持着把两封照片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用的情报。 低头看了一眼码放整齐的小黄鱼，又看了一眼污秽的照片。 如果不是情报交接，那就是某种暗示。 眉头紧皱，咬紧红唇恼怒的沉吟道：“这个混蛋~把我当什么人了！？” 黄金和污秽照片放在一起，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一些有钱人想要得到某个女人的时候，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暗示。 只不过盒子里的东西更直白！ 再结合身份被知晓，像是一种利诱威胁妥协的暗示。 咚咚咚~！ 恰在此时，陈志飞洗完澡，穿着背心和长裤，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走了下来。 姜若楠气得小脸通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好像 恨不得把那个可恶的家伙给活剥了一样！ 拳头紧握，大有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这种赤果果的威胁加暗示，换了谁都会生气。 陈志飞擦着头发，踱步走到近前，得意洋洋的问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要不要向你们的组织汇报一下？” 按照他的想法，平白帮忙弄回来十条小黄鱼可不是一笔小数。 就算她自己用不上，也能汇报了交给组织作为经费。 红党在潜伏期间都是自己努力筹集赚取经费，很多同志还把自己辛苦劳动赚来的钱也上缴给了组织当经费。 比起力行社直接从富商身上敲诈勒索，自然是没法比的。 “呼~！” 姜若楠咬紧银牙，大眼睛里升腾着火焰：“你~你还要我把这种事情上报组织批准？”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无耻，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431章 成了坏人？不认识？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人太甚了！ 姜若楠眉头紧皱，咬牙沉声呵斥：“原本我以为你陈志飞虽然是个痞子，但心中有正义，不会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现在看来你和那些不要脸的官僚没什么区别！” “以前看你能为一个小贩做主，我还敬重你是条汉子。”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龌龊，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一丘之貉！” “别以为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算和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做出给组织蒙羞的事情！” “以为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可以威胁我屈身于你，别做白日梦了！” “以前我对你还有一点好感，现在~我鄙视你！” “你若是以为可以拿捏我，尽可以试试，看你脖子硬还是我的刀快！” 姜若楠声音中透着不屑，冷冽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从花台的角落抽出一把挖土的小铲子。 边缘锋利无比，一看就是刻意打磨过的！ 作为一名地下党，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在住宿的地方藏武器，也是一种防身的准备。 虽然为了不引人注意没办法藏刀枪，但是把小铲子打磨一番还是能当匕首用的。 这一下要是擦进身体，造成巴掌大的伤口想止血都难！ 姜若楠既然决定今晚摊牌，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呢？ 至少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要放一个防身利器。 万一对方真有什么歹意，也可以防身不是？ 陈志飞看着靓丽脸庞上升起的怒火，眨了眨眼睛，完全被搞懵逼了。 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洗一个澡回来态度就大转变了？ 按照预想的，难道不应该是姜若楠看到自己帮她收了作为精神补偿的黄金，应该高兴的道谢才对吗？ 红党现在可穷得很，十条小黄鱼就算她自己用不上，也能作为党费上缴给组织，以缓解行动资金的压力。 这是在帮她的忙，应该感谢才对。 可是从这个打生打死的架势来看，自己怎么好像是成了欺男霸女的坏人？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急忙抬手阻拦道：“你别激动，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委身于我了？” “虽然你确实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让人喜欢，我也有过心动的念头，但从没有想过要靠威胁让你答应我什么！” “我陈某人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会做这种欺男霸女的龌龊事。” “要是不信你出去各大舞厅打听打听，我陈志飞最讲信誉，从来不强迫女人！” “就算手头紧的时候，说过什么时候给过夜费就什么时候补，从来没失信过！” “怎么到你嘴里，我就成了强抢民女的恶霸了？” 姜若楠听到义正言辞的辩解，当说出‘让人喜欢’的时候，心头莫名有些高兴。 可是在听到后面的光辉事迹，越发觉得这家伙猥琐了！ “哼！” 冷哼一声，指着花台上的盒子道：“你给我黄金，又给一堆龌龊无耻的照片，暗示我的意思还不明显？” “想要我学照片里的女人那样，那是痴心妄想！” “你若是觉得黄金和威胁就能让我妥协，那是白日做梦，就算我打不过你，在死之前也会溅你一身血！” 愤怒的目光中透着决绝，显然是能真说到做到。 陈志飞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敞开的盒子，里面码放整齐的小黄鱼，以及明显被动过的照片。 眨了眨眼睛，再看了一眼愤怒的脸庞，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态度转变了！ 仔细想想，要是有人送自己一盒黄金，里面再放一颗子弹，肯定也会当成是某种带有威胁性质的交易。 忍不住摇头失笑“误会，你误会了！” 姜若楠眯起眼睛，一副警惕的模样显然不相信。 事实摆在眼前，怎么就误会了？ 陈志飞从裤兜里掏出香烟打火机，悠闲的点上一支香烟。 才笑着问道：“还记得上次你在茶楼被德仁药厂的人威胁不？” 姜若楠点了点头：“记得，是你及时赶来，还栽赃宋尚添走私烟土把他们抓了起来。” 对于那次的事情，她心里是感激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别人是真真切切的帮了自己一次。 这份情是记在心里的，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会回报。 陈志飞点了点头，伸手从盒子里拿出一条小黄鱼放在花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又拿出一条，然后再拿出一条。 拿出了十条小黄鱼，整整齐齐的码在了花台上。 姜若楠看着十条小黄鱼，俏脸上露出了迷惑之色。 不明白为什么要数一半出来？ 陈志飞指着花台上的小黄鱼道：“你是我的朋友，被人给欺负了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 “我找了药厂的刘老板，要替你讨一个说法。” “这十条小黄鱼，就是刘老板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剩下十条是贿赂我的。” 姜若楠神情一滞，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之前确实提过要替自己敲诈一笔精神损失的赔偿，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有十条小黄鱼！ 这也太多了！ 不过正如陈志飞预料的那样，她对这十条小黄鱼是真动心了。 上海地下党经费紧张，同志们众志成城把工资都主动上缴了当经费。 她的工资虽然高，但其中的一半都交给了组织作为经费。 但即便如此，经费也依然紧张，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 如果有十条小黄鱼，就能缓解组织缺钱的压力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的。 指着信封问道：“这些污秽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诧异的问道：“照片里的男主角你不认识？” 姜若楠摇了摇头：“不认识。” 虽然因为照片太污的缘故没有细看，但是作为情报人员还是仔细看过四人的脸，发现一个都不认识。 陈志飞皱起眉头：“男主角是之前被你曝光的德仁药厂刘老板，你居然不认识他？” 第432章 变财迷了，慷慨 姜若楠抿着唇说道：“我倒是想采访他，可他做贼心虚根本不敢见我，派了一个协理就把我拦住工厂外面了。” 声音透着不忿，显然是没有直接把这个幕后黑手曝光很不满！ 随即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指着两个信封惊诧的问道：“这些黄金是他给的，然后你还偷拍了他的不雅照？” 杏眼圆瞪，好像听到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志飞嘴里叼着香烟，点头道：“没错，他的黄金，照片也是我找人偷拍的！对了，他的酒里也是被我下了烈性春药” “呼~!” 说话间吐了一口烟雾，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姜若楠看着那张痞赖的脸庞，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以她的文化水平，想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喃喃吐槽道：“收了别人的黄金，还下药拍不雅照，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现在的上海滩虽然帮会云集，但那些大帮会的大流氓也大都是讲究人。 一言九鼎，注重的就是江湖名声。 陈志飞在法租界好歹也算是有点小名气的混混，道上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认识他。 按理说这样的人做事应该很讲究信誉才对，结果他收了黄金不够，居然还偷偷拍照。 最离谱的是为了拍照，居然还在酒里下药！ 这一套操作下来，连那些底层的小混混都比他讲究！ 至少别人只拍照，不会下药……。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不屑的撇了撇嘴。 拿起一个信封得意的晃了晃，咧嘴笑道：“有了这个东西，以后我们和刘老板就是朋友！要是手头紧什么，他这个当朋友的还能不仗义疏财？” “呼~！”说话间把烟头掐灭在花台的泥土里，脸上满是洋洋自得。 有了这些照片，以后再找刘老板接济，他还敢拒绝吗？ 对于这个黑心资本家的不义之财，可没有心理负担。 姜若楠抿着红唇，知道是误会了对方，脸上神情有些尴尬。 沉吟道：“可是……你这是敲诈啊！” 说话间大眼睛眨动，目光还在旁边男人身上打量。 他可是巡捕啊，居然直接敲诈勒索，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不过在法租界谁的背景硬，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有总华捕在后面撑腰，只要能拿出一个理由，收拾一个商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只要巡捕房要贪墨一个商人的产业，只需要给他扣上一个黑恶势力的帽子，就能把非法所得给抄了！ 这一招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都屡试不爽！ 套路不在老，管用就行！ 陈志飞转过头，指着花台上的黄金道：“你要是嫌弃那就都给我了！” 说话间就要故意伸手给扒拉过来。 姜若楠急忙伸出小手把金条护着，嘟起小嘴道：“谁说不要，黑心资本家的不义之财正好支持我们的革命事业！” 护着小黄鱼的样子，就像护食的小猫一样可爱。 垂下的秀发落在肌肉线条分明的胳膊上，有些痒痒，鼻子里还能闻到淡淡芳香。 姜若楠拿起一条小黄鱼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开心的笑道：“黑市上宣称一条小黄鱼一条枪，这些黄金可以给游击队换十条枪了！” 想到能换十条汉阳造给游击队，漂亮的脸蛋上乐开了花。 想了想，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盒子里的信封。 意味深长道：“下次可以找你的‘好朋友’接济，不过这件事是我给你带来的契机，敲诈…不对，是化缘得来我要一半……三成也可以！” 大眼睛放光，一副小财迷的模样。 陈志飞看着像小财迷一样的模样，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觉得特别可爱。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个丫头居然是个小财迷呢？ 倒不是见别人长得漂亮，而是心里能够感受到这个小妞的良苦用心。 她贪财，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抗日力量获取装备。 有了枪和炮，才有力量和侵略者斗争！ 可是城郊外的游击队太穷了，也太苦了！ 甚至都无法做到每个人一条枪，不少人都只能用大刀或者锄头农具当武器和敌人的枪炮拼命。 那不是拼命，是在牺牲生命为其他同志争取靠近敌人拼命的机会！ 现在得到十条小黄鱼能在黑市换十条枪，又能增加游击队的战斗力，可以立创日本侵略者了！ 陈志飞何尝又不知道游击队的艰难，粮食紧张还能靠野菜树皮充饥，没有武器弹药还缺少受伤时的药品，那才是更艰难的。 这也是没有底线给刘老板下药，拍他不雅照的原因。 将来全面抗战爆发后，日本人势力越发的强大，也导致游击队的处境越发艰难。 要是能控制这个药厂，就能私底下倒腾药品，让受伤的战士有药品可用，不再因为物资匮乏而白白牺牲了年轻的生命！ 陈志飞表面玩世不恭，平常一副痞子的模样，但心却是红的！ 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将来做准备。 想了想，把两个信封取了出来，然后把盒子推了过去。 笑道：“这十条小黄鱼也给你了，就当是我劫富济贫对贵党抗日的支持！” 本来就有偷偷援共的想法，现在正好有合适的理由。 锃~！ 姜若楠的大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帅气脸庞。 对他这份担当和情怀感到无比欣慰，也从支持的态度中能判断出并不排斥红党。 这就有了发展的可能！ 试探道：“看来你还是很支持我党的嘛~！” 陈志飞眯起眼睛，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立刻岔开话题道：“刚刚你说对我有好感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主动把话题给带偏。 果然 “额……。”姜若楠神情一怔，大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我…刚刚…其实……。” 神情惊慌忐忑，俏脸上也升起一抹红晕。 刚刚过于愤怒，一不小心把心里想法给说出来了！ 好在这个姑娘很聪明，立刻学到了陈某人的精锐。 也索性不回答这个问题，瞪着大眼睛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昨晚为什么要救我？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第433章 吹嘘，制作困难也要上 怎么知道地下党的身份，以及又是如何知晓死信箱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能知道是如何暴露的之外，也是防止还有其他的叛徒。 这也是老邱交代的重要任务！ 铛~！ 陈志飞又点上一支烟，转头看了一脸严肃的小脸。 笑道：“其实这个事情说来也巧，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你们地下党运气好。” “前天晚上我闲着无聊，就去公租界找老朋友喝酒。” “结果在喝酒的时候遇到几个没素质的家伙，就跟得了多动症一样坐在背后不停撞我。” “你也知道我这人性格随和平易近人，最是讲道理了。” “所以我就很有礼貌的请他稍微挪一下，不要影响到别人。” “结果那几个家伙耍横还想动手，嚣张跋扈的样子让人深恶痛绝！” “我这人明事理讲道理，可是在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也懂一些拳脚。” “然后就正当防卫，把先动手的几个小混混给制服了。”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是巡捕，维护治安是我的天职。” “若是动用私刑，那和街边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就打电话通知了在老闸捕房当探长的朋友，让他来处理这些嚣张的小混混。” “之后巡捕来了，我就和他们一起回了老闸捕房。” “谁想到有人走漏了消息，那些小混混的老头得到消息就带人赶来老闸捕房。” “他们不讲道理，上来就想动手，还敲诈勒索我两百块银元的汤药费，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结果两边没谈拢，在巡捕房里又发生了冲突。” “后来在我晓之以理的劝说下，他们答应不追究手下人被我打伤的事情，还答应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我这人遵纪守法，从不拿违法的钱，又怎么好收他的赔偿呢？”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陈某人在敲诈勒索，这不是坏我的名声？” “所以我没有收钱，而是把这笔本该给我的赔偿都给了老闸捕房。” “然后就和那位探长朋友一起去喝酒宵夜了。” “在喝酒的时候，我向他透露了最近在当包打听，倒卖情报赚钱的事情，想把他拉入伙。” “他就告诉我，老闸捕房在公租界抓了一个红党的交通员。” “经不住酷刑选择了背叛，把昨晚在平安弄死信箱传递情报的事情都给交代了出来。” “好在你们地下党都很谨慎，交接情报都不碰面，所以他并不知道接头人的身份相貌。” “红党太穷没油水，老闸捕房就连人带情报一起卖给了特高课。” “然后就有了昨晚的埋伏行动！” “至于怎么知道你的身份……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你来接头。” “只是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抗日同胞被日本人迫害。” “所以想着躲在暗处，到时候发个警示就跑。” “谁想到是你来接头，就算化了妆，你的身材很有料，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我们同居住在一起，就凭这份情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抓。” “才冒险出手救你，可是担着性命攸关风险的！” “结果人救了，但是一分钱好处没捞到，反倒还搭进去一笔买情报的钱，真是亏大了~！” 陈志飞苦着脸闷头抽烟，一副做了亏本买卖的郁闷。 从他的说法来看，的确是花钱买情报想倒卖赚钱，结果一分钱好处没捞到，反倒把自己陷入危机当中。 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差没直接要求说谢谢！ 姜若楠听了讲述，脑子里快速权衡分析。 对于这个家伙满嘴跑火车的话，要选择性去听。 比如说他自己有素质、明事理、讲道理，和他这个臭名昭著的大流氓有半毛钱关系？ 自己就是黑恶势力，竟然还瞧不起其他势力的人！ 这些自我吹嘘的话，听听就可以了，当不得真！ 还有声称不敲诈勒索……眼前这一箱黄金是怎么来的？ 敲诈勒索嫌不够，还下药拍不雅照，准备下一次敲一笔大的。 这些行为和他嘴里的正气凛然，可是半点不沾边！ 不过，对于情报的来源倒是搞明白了。 那个叛徒在公租界，所以被老闸捕房的巡捕给抓了，也完全对得上。 巡捕房卖人卖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除了那些自吹自擂的话，其他的基本能对得上。 敢冒着生命危险救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也证明了他痞赖的外表下其实勇敢有担当！ 想到这个贪财的流氓竟然生意都不做了，冒着危险进入特高课的埋伏圈救自己，心里不由有些感动。 点头道：“原来是巡捕房把消息卖给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他们为了捞钱吃两家聘也正常。” 巡捕房的操守，那就是没操守。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淡淡说道：“你误会老闸捕房了，他们只是把消息卖给了特高课。” 姜若楠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我们昨晚看到的日本宪兵又是怎么回事？” 陈志飞摁灭烟头，眼睛也不抬道：“是我通知的，反正接头地点已经暴露，特高课已经埋伏了，也不差多一家是不是？” 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是在当汉奸！ 要不是昨晚他真的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还真以为他就是汉奸了！ 姜若楠知道他和宪兵司令部藤原介一的关系不错，也想过会不会是宪兵司令部故意安排的一出救人戏码，趁机打入我党内部。 不过考虑到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势同水火的关系，显然是不可能的。 要是特高课知道陈志飞是宪兵司令部安排的人，肯定要先弄死他！ 宁可放过红党，也绝对不会给对手安插钉子的机会！ 况且平安弄的内围由特高课的人设伏，宪兵司令部想插手都不行。 风险大、成功率低，要是被特高课给抓住，反倒会落下笑柄。 所以才排除了打入我党内部的可能。 同时心里暗暗感叹：嫌特高课设伏不够刺激，给自己制造困难也要上，这个家伙的胆子是真大！ 第434章 请求，交易条件 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在公租界行事嚣张跋扈，单是听到它的名头就让人噤若寒蝉，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可是这个家伙倒好，在明知道让人忌惮害怕的特务机构特高课设下埋伏，还另外通知了宪兵司令部。 这是嫌死的不够彻底的节奏啊！ 简直太疯狂了！ 如果在昨晚之前告诉她有某个疯子挑战高难度，在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的埋伏之中搞事情。 她肯定会认为是在开玩笑，这种行为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可是眼前这个家伙就真真切切的做了，而且还杀了四个日本特务，并且从两股势力的包围中全身而退。 这份本事着实让人惊叹！ 姜若楠眨了眨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吗？” 连个特务组织都挑战了，恐怕也没有什么事他不敢做的了。 同时心底也暗暗琢磨，要是能利用和藤原介一的朋友关系，肯定能得到宪兵司令部的情报！ 这一下对于发展陈志飞成为自己的人想法，也越加的强烈了。 脑子里快速权衡，在没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前也不敢贸然发展。 无论日本特务机构，还是力行社以及地下党，都要通过严格观察考核之后才会被吸纳并被信任。 陈志飞现在的身份很复杂，还需要观察。 连力行社也是观察了一个多月之后，又做了详细的背景调查，才决定将其正式吸纳的。 毕竟在谍报工作中尔虞我诈，都在相互设计在对方的内部安插钉子。 所以在想要吸纳发展新人的时候，都会格外谨慎。 姜若楠想到老邱交代的试探，脑子里快速转动，心里有了想法。 把小黄鱼装进盒子里，感激的笑道：“我会把你对我党的帮助上报党组织，也感谢你的默默付出！” 陈志飞昂起头，风轻云淡的笑道：“一点小钱，不算个事儿，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经费紧张了就告诉哥，哥带你敲诈勒索去！” 一番话开始听起来还没什么，可是后面越听越不对味儿。 居然直接明言缺钱就去敲诈勒索，和前一刻自我吹嘘的好人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脸上神情风轻云淡，可是在心底却乐开了花。 能够援助十根金条，让游击队有钱买枪买子弹抗日，心底也不由升起浓浓的自豪感。 帮力行社做事，完成了任务有奖金拿，以后还能论功行赏升官！ 可是帮助红党，他的内心是没有任何的私欲。 就是想要在组织困难的时候，能够尽绵薄之力帮一把。 只要能帮到组织，即便什么奖励也没有，心底也感到光荣自豪。 这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陈志飞两世为人，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有国家的庇护才能让他饭吃有衣穿，能够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不用担心长不大！ 而这一切都是先烈们舍生忘死，用生命为后人争取来的！ 如果心底连一点感激之心都没，那和畜生汉奸有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能够帮到组织，不但没有居功自傲的洋洋得意，反倒想着下一次该怎么继续帮助！ 姜若楠对这个家伙口无遮拦的痞子做派已经习以为常了，听了这番话倒并没有惊讶。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家伙可不是嘴巴里说说而已。 要是哪天自己真要替组织筹集经费了，这家伙是真敢去敲诈勒索！ 抿着红唇，沉吟道：“眼下倒真有个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陈志飞看着盯着自己的期盼目光，笑道：“咱俩谁跟谁啊，要敲诈哪家尽管开口！” 胸口拍得啪啪响，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姜若楠急忙摆手：“我们组织有纪律，可不能随便违反！” “我是有另外的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你的人面广，消息灵通，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叛徒的消息。” “此人已经叛变，今天能出卖我，明天就能出卖更多的同志，给组织造成损失！” “所以眼下继续在此人给我们造成更大损失之前，把这个叛徒给清理掉！”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白帮忙，我可以给……” 姜若楠本来想说给钱的，可是手里沉甸甸的黄金还是别人给的呢。 给钱的话，显然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了想，真诚的说道：“你最近的表现与以往略有不同，更注重名声了，所以大家都猜测你是在想走仕途。” “所以略作改变，想要洗白了往上爬！” “我可以多写一些关于你助人为乐的报道，很快就能帮你树立好名声！” “我还可以找同行的朋友，一起给你报道！” “以后我替你博取好名声洗白，你给我关于法国人、日本人和力行社的情报，如何？” 这是一个交易的提议，也是一次试探。 如果他真能帮忙找出叛徒在哪里，并且在特高课掌握更多情况之前锄奸，就能降低对组织造成的损失。 能成为交通员，自然不会是傻子，更不会傻乎乎的什么都往外说。 既然已经叛变了，自然要待价而沽。 只有给了相应的好处，才会吐露更多的秘密。 毕竟这些秘密是叛徒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钱，要是一开始就什么都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能不能拿到好处还不一定，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被无情抛弃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正是因为叛变，才更需要在手里握着保命的资本。 叛徒清楚知道，组织不搞暗杀，但是有专门的锄奸队清理叛徒，肯定在寻找他的踪迹，要将其除掉。 这个时候只有在手里握着秘密，才能和日本人谈条件，有保命的机会！ 所以眼下想要找到叛徒，就只能借助其他力量。 而眼前这个消息灵通的巡捕，正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也能在合作的时候进行考察，看是否值得组织发展。 陈志飞眉头一挑，心里露出了喜色。 刚刚还在考虑怎么引导话题，可以从地下党这边知道关于叛徒的消息。 在藤原介一那边，可是信誓旦旦承诺了替他杀掉叛徒出气的！ 没想到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故意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第435章 反客为主，两个故事 陈志飞眉头紧皱，一副想帮又力不从心，脸上很为难的模样。 幸亏沈仪不在这里，否则以他的了解肯定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又在死要钱了！ 不过如今的陈志飞已今非昔比了，如果不是那个人，就算给钱也不会帮忙办事儿。 之所以故意装作为难的模样，完全是多年养成的商人习惯。 谈生意的时候不管对方开什么价码，都要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哪怕交易的时候心里的底价只想卖一千万，可是在竖起一根手指比画的时候，买方误认为是一个亿，还是美金！ 即便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脸上也要露出勉为其难的样子。 要不然答应得太容易，对方会觉得这笔交易出价太高亏本了！ 就像在街边看到有人买玉石装饰，老板开口就要一百元，在还价十元之后老板毫不犹豫就答应成交，买家立马就会觉得还价十元还是草率了！ 只有在一番讨价还价的扯皮之后，再勉为其难的答应，才会觉得物有所值。 能够争取下来这个价码，已经很满意了！ 虽然还是贵了……。 陈志飞的做事情讲究利益最大化，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发挥最大的作用，得到最丰厚的回报。 虽然藤原介一下达了命令，要找出这个叛徒的藏身地，并且将其击毙。 所以陈志飞在自告奋勇接下任务后，理应是迫切需要掌握叛徒信息的一方。 能够接触叛徒以前熟悉的同志，肯定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才能有更大的概率把人找出来。 可是本该求着红党能告知一些信息的，可是在掌握了几方的情况后，清楚知道红党为了避免叛徒造成破坏，会更迫切的想要锄奸。 只要不暴露也有要干掉叛徒的需求，至少也能弄一个合作的可能。 毕竟身上穿着巡捕制服，在法租界打探消息也方便，再加上以往的名气，找自己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不出所料，姜若楠找自己打探消息了。 瞬间，就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在达到目标的同时，还能顺带赚一个红党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他也不敢装得太过，否则姜若楠真不找他帮忙了，那就坏菜了。 找红党合作，可是找到叛徒的关键！ 犹豫了片刻后，咬牙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一次好了！” 姜若楠脸色大喜，立刻承诺道：“你放心，不管找没找到人，我都会帮你扬名！” 陈志飞点了点头，眼珠子转动道：“其实你不一定只写我如何破案，还可以写一些日常的琐事。” “比如我为了展示我的善良，可以表演我为了救一只落在电线杆上的受伤小鸟，把那一条街的电都停了，终于把小鸟平安救了下来，治好之后又放归了大自然。” “或者一只流浪狗窜到路口中间，好几次都差点被车给撞到，也是我及时出手阻止了车辆穿行，才让流浪狗平安的穿过了车水马龙的路口。” 眼皮都不眨一下，张口就编出了两个‘善良’版本。 姜若楠听着两个故事，顿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作为记者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信息封闭的时代，普通人除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只有通过报纸了解当下的热点事件。 像收音机那种高档货，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所以报纸怎么宣传，普通人就会跟着报纸的内容被引导。 虽然这两个故事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只要刊登之后再加以引导，绝对能在百姓中成为口口相传的善良好人！ 不由惊叹道：“居然能想到这种故事，你还真是聪明！” 额……。 陈志飞眨了眨眼睛，心底忍不住吐槽：骂谁呢？ 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那些殖人为了误导同胞编的脑残故事！虽然漏洞百出，却真能让很多人信以为真！” 这些没脑子的故事，当年可是忽悠了不少傻子信以为真。 “殖人？”姜若楠眨巴着大眼睛，听过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甚至还有不是人，就是没听说过殖人！ 不过也懒得纠结是哪个不要脸的编出这种忽悠人的故事，承诺道：“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撰写你救流浪狗的故事！另外，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提供帮助的？” 不管怎么样，写一篇故事就能换取叛徒的情报，值得！ 陈志飞眉头一挑，就在等这句话。 笑着说道：“要我找人，总要告诉我姓名和相貌吧，要是能有一张照片就更好了，要不然什么信息都没有，就算大街上碰到都不认识。” 姜若楠微微颔首，也理解的确是这个理。 沉吟道：“叛徒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的代号叫喜鹊，至于照片……明天我找组织申请看是否能弄一张。” 啪~！ 陈志飞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的说道：“只要有照片，我就能帮你找到他的藏匿地点！” 经过一段时间对情报系统的研究，对于系统的大数据推送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关注过，就会得到大数据的推送。 下午的时候才特意跑到平安弄28号，又坐在门槛上抽烟增加停留的时间。 就是为了能够激发大数据推送。 只不过停留时间延长，到底比不上拿着照片的概率大。 所以早就想好了今晚在摊牌之后把话题往叛徒身上引，尽可能得弄到一张照片。 只要得到照片，有系统的辅助就等于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剩下锄奸的事情，以他的本事反倒最不是问题！ 姜若楠点了点头：“好，我尽力在明晚的时候给你！” 说完捧着盒子，转身就要上楼。 答应了帮忙写文章把名声洗白，今晚还要加班赶稿子呢。 哒哒哒~！ 快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转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犹豫了片刻，咬牙转身上了楼。 陈志飞掐灭烟头，也晃晃悠悠的回了亭子间。 看了一眼时针快要到12点，锁上门盘腿坐在了床头。 嘀嗒~嘀嗒~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时针指向12点的时候，脑海里传来机械化的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第436章 情报刷新，寒意！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喜色，伸手拿起了放在床头的一张白纸。 纸张有对折的痕迹，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正是从死信箱里取出来的。 这张纸条也是唯一能得到的，叛徒喜鹊接触过的东西了。 陈志飞把纸条握在手里，以此增加接触到的概率。 “呼~！” 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读取！” 霎时，一个半透明的面板悬浮在了眼前。 十条情报陆陆续续展现了出来。 【今日情报。】 【1、今日面粉价格每斤上涨1分。】 【2、张文英会于今天下午四点探望受伤的王富贵，并与火狼帮谈判。】 【3、刘老板准备了十条小黄鱼，准备交给巡捕房。】 【4、宝兴里一家舞厅发生斗殴事件，造成2人死亡8人受伤。】 【5、碎骨带皮肉价格上涨1分。】 【6、妮娜骑车摔伤了左脚，正在静养中。】 【7、宝裕里烟馆有人吸食过量死亡，尸体埋在后院的梧桐树下。】 【8、姜若楠写了一篇关于你做好事的报道，于明日刊登。】 【9、洁泽明止对你很感兴趣，决定使用金钱收买你。】 【10、力行社上海区走私了一批烟土在华界售卖，于5日后抵达十六铺码头。】 随着面板的变化，十条情报也全部显示了出来。 陈志飞盘腿坐在床头，眯起眼睛仔细观看。 对于面粉这种关乎民生的价格波动，倒没有什么兴趣。 术业有专攻，他又不是搞金融的，也不管名声那一块，关心这些东西只会牵扯更多的精力。 反正他现在不差钱，涨价什么的对他也没有影响。 说句不好听的，连主管民生的官员都不去管理控制，他一个小巡捕去掺和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专业的人拿到这份价格波动情报肯定有用，但是他又不炒期货，这个情报对他的作用不大了。 只是当看到第二条的时候，脸上神情不由一滞。 沉吟道：“王富贵不就是弄堂口小卖部的老板？” “他最近两天都没开门做生意，原来是受伤了。” “那间铺面是张姨的，去探望一下租户倒也正常。” “只是她怎么又和火狼帮扯上关系，还去谈判，她会吗？” “这个名字很中二的帮会也没听说过，上海滩大大小小几百个帮会都有点印象，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帮会。” “上海滩势力交替频繁，那些小帮会更是得罪惹不起的人一夜之间被灭。” “然后又有新的帮会出现，一些十几个人组成的势力也敢自称帮会。” “这个所谓的火狼帮，应该是刚成立的。” “只不过火狼帮和张姨有什么交集，似乎前两天她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是这个事情吗？”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不过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新兴起来的帮会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是以他以前在道上的名声和势力，就算现在只需穿上巡捕制服，以副巡长的身份就能轻易摆平。 既然房东阿姨遇到事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何况张文英平常对他也不错，还时常招呼一起吃饭，甚至还想撮合他和侄女成一对。 是他孤身一人在上海，为数不多让他感受到温馨的人。 现在张文英遇到麻烦，肯定要帮！ 目光紧接着读取下面的情报，对于发生治安案件并没有兴趣。 法租界的巡捕，可不一定是为了维护治安的。 在巡捕的心里，发生案件什么的并不关心，怎么捞钱才是正事儿！ 陈志飞看到关于妮娜的情报时，手指不由在下巴轻轻摩擦。 “法国小妞骑自行车都能把自己给摔了……。” “不过仔细想想，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过她了。” “虽然运输公司的事情已经办成了，但是这份关系还是要维护的。” “否则天知道她会不会心里不爽了，让克劳德给公司制造麻烦，以此让我去求她帮忙。”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必须防备。” “再说和她交好，还能打探到法国上层的消息，这个交情必须维护。” “既然她受伤了，明天还是要买点礼物去看看她的。” 陈志飞最近和妮娜的联系相对减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察觉出了克劳德并不喜欢女儿和一个中国人接触。 只是因为女儿的喜欢，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平常两人接触都比较克制，尽量不刺激到克劳德。 毕竟现在船运公司刚刚成立，又在尝试着走私战略物资。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情，顺道还能利用走私的机会打通关系网。 要是克劳德这个时候因为女儿的事情不爽，偷偷使绊子，走私的事情就可能被扩大化。 这才刻意保持距离，避免刺激这个想要护住小白菜的外国老农。 不过现在妮娜摔伤了腿，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探望了！ 顺便也能拉近一下关系，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事情办成了，就不搭理别人了，难免会觉得是被利用之后随意丢弃。 要是妮娜真产生了这种想法，那就不好了！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心里有了探望的决定。 目光再扫向下面几条情报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姜若楠答应写稿宣传，也算是两人的交易，只是没想到那个丫头做事雷厉风行，竟然熬夜加班熬夜，很伤皮肤的！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买点护肤品表示感谢呢？ 交情就是人情往来，只有不断交集才能交情升温。 否则再好的交情，十年二十年不走动也都淡了。 “洁泽明止这个女特务想收买我的心思都摆在脸上了，还需要用情报告诉我？” 陈志飞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对于洁泽明止的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看得清楚了。 况且对方想要拉拢的意思，也没有任何的掩盖。 或许是刷到这个女特务，却没有刷到关于喜鹊的情报才会失望恼火的吐槽两句。 谁让大数据也要看运气呢？ 看来只能等明天拿到照片提升刷到的概率了。 陈志飞摇了摇头，当看到最后一条情报时，眼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寒意！ 第437章 危害，好强的压迫感！ 虽然他时常自称与赌毒不共戴天，但偶尔兴趣来了的时候也会赌两把。 不过比较克制，也就是消遣娱乐绝不会深陷进去。 玩几把过过瘾，不论输赢也就不会再继续了。 可是对于毒，那是真的深恶痛绝！ 这是印在每个中国人骨子里的抗拒！ 当年西方侵略者就是用鸦片打开了中国的大门，才有了百年的屈辱史。 就是因为烟土的盛行，让很多中国人都成了东亚病夫。 两次的鸦片战争，导致我国成为了一个半封建半殖民的国家。 原本脚下这片土地是属于中国的，可是因为鸦片战争打开了国门，也被迫签署了很多丧权辱国的条约。 连上海也被迫划为了半殖民的租界，成了中国土地上却无法行使主权的国中之国！ 也让原本属于中国人的领土，却插上了‘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羞辱标签。 所以对于烟土的抵制，是印在每一个中国人骨子里的仇恨。 再加上后世的教育，就更清楚烟土的危害了。 烟土的横行，会让一个强大国家沦为了砧板上的鱼肉。 如果把烟土作为反击侵略者的武器，陈志飞自然是不会反对，甚至还会为那些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人点赞。 可是在这个需要中国人重新站起来，想要自强不息用武力赶跑侵略者的时候。 力行社上海区竟然为了赚钱，在自己控制的土地上走私买卖烟土，毒害自己的同胞。 这是嫌清末的屈辱还不够，丢掉的领土还不够多，还要再制造一批东亚病夫？ 公租界和法租界虽然也在联合黑帮贩卖烟土，可是在明面上也是明令禁止的。 更何况外国人占领了这片土地，本来就没有想过好好治理，只想着怎么捞钱。 要是能让租界里的中国人都吸食烟土，能够进一步达到削弱的目的，那更符合他们的目标。 可是身为民国政府的官员，不想着如何让民众自强。 为了捞钱竟然反过来在自己的土地上贩卖烟土，与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力行社上海区敢这么干，作为真正掌控者的戴春风不可能不知道。 陈志飞曾经在阅读一些资料的时候看到，戴春风表面抗日确实做出了不少的成绩。 但是中饱私囊，贪污的钱财更是无数。 甚至为了捞钱，还和日本人勾勾搭搭搞起了走私。 还把棉花这种关乎民生的战略物资，私底下卖给了日本人！ 这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呼~！” 陈志飞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原本以为知道戴春风和力行社的一些行为，心里应该不会有太大波动。 可是真的亲身经历体会，才发现根本无法压下的的愤怒和对国党的失望。 如果只是捞钱，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东西不可能杜绝。 扪心自问，连他自己也不可能做到那么干干净净。 可是为了捞钱，为了养大明星竟然毫无底线的残害同胞，那就无法接受了。 有本事把烟土卖到英国、法国、德国、俄国、日本去啊！ 只会窝里横，只会欺软怕硬残害自己的同胞算什么？ 陈志飞对于力行社为了筹集经费，敲诈勒索商人的方式筹集活动经费是举双手支持的。 对于那些黑心资本家，就是不能手软。 把他们的黑心钱敲诈出来抗日，也算是替他们犯下的罪恶赎罪。 所以在他自己没钱的时候，也会选择敲诈黑心资本家。 前前后后一共敲诈了刘老板三十条小黄鱼，还给他下药拍了不雅照，就是在用行动证明。 可是走私烟土在自己的地界上售卖，那就突破底线了。 “我不会让这批烟土进入华界！” 陈志飞拳头紧握，咬紧后牙槽沉声自语，目光更加坚定！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见不惯就直接弄他！ 都已经愤怒了还畏畏缩缩的，那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种地算了！ …… 翌日 陈志飞洗漱之后，晃晃悠悠去了巡捕房。 虽然迟到早退，甚至是旷工都没关系，三室的人现在可都很尊敬他的。 谁让飞哥最近风头很盛，在出名的同时还敲诈了不少的钱财。 他们三室的成员自然是受益者，奖金也比之前翻了几倍！ 就算有什么事情，自然都会帮忙兜着。 不过陈志飞现在要混仕途，没事儿的时候要在巡捕房多露脸。 让其他人知道，他在有来巡捕房上班的。 在外面就算破了案子做了实事，在升职争取表现的时候，可不如在长官面前露脸！ 所以在巡捕房里溜达了一圈，又找了两个最近典型的案件。 最重要的是收集了麦兰巡捕房的情况，然后打了一个电话。 就开开心心的去中央捕房，找背后的靠山赵宝庆汇报工作了。 只有经常找老长官汇报工作，才能升职不是？ 懂的都懂~！ 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买了一些礼品去了克劳德的豪华别墅。 叮咚~叮咚~ 随着门铃响起，一个精壮汉子走过来查看。 自从绑架事件之后，克劳德就极其重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以前他身边只有一个司机，现在每次出门都会有两个保镖陪同。 而且在保镖的身上，还有枪！ 作为法国贵族，在法国控制的租界里给保镖合法配枪简直不要太容易。 保镖也认识陈志飞，立刻回去禀报。 很快，就见一头金发，身材丰满的洋妞急匆匆跑了出来。 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隐隐泛着光，两个硕果在奔跑中上下起伏，看得都担心会不会失重而摔倒。 门口的保镖见状，很有眼力劲的打开了大门。 妮娜兴奋的跑到近前直接扑了上来，双手紧紧搂在陈志飞的脖子，高兴的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来看我了？” 脸上的笑容虽然很高兴，但声音中却透着几分幽怨。 显然是对这段时间没有来找她而郁闷。 陈志飞感受到胸口传来明显的压迫感，唇角不由上扬，还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脸上却露出关切的模样，焦急的问道：“我听说你摔伤了腿，严不严重？” 第438章 幸好送医及时，江湖传闻 这段时间陈志飞刚刚升职，需要立功表现站稳脚跟，还要处理很多人际关系。 现在比起以前的一级巡捕来，无论是工作量还是应酬都多了不少。 妮娜作为贵族小姐，早就见惯了他父母应酬参加宴会的忙碌。 所以在心底，还是能理解陈志飞的不容易和繁忙。 不过有些事情理解归理解，生气归生气，那可是两码事儿。 即便心里并没有生气，但每天朝思暮想难免会有怨气。 原本还想着过几天，等陈志飞这段时间忙得差不多了，就去兴师问罪！ 没想到因为骑自行车摔伤了腿，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拎着礼物来探望了。 尤其是那一朵鲜艳的红玫瑰，虽然只有一朵，但是越看越喜欢！ 以前那些贵族家子弟给她送花，可都是一束一束的。 不过面对送来的美丽鲜花，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现在却对仅仅送了一朵都视若珍宝！ 之前心底那点怨念，也在关切和送来代表爱情的红玫瑰中原谅他了。 手里拿着红玫瑰，脸上露出幽怨可怜的模样。 掀起裙子，露出膝盖上的一个擦伤。 可怜巴巴的说道：“就是这里被划伤了，当时就流血了，吓得他们赶紧把我送到医院治疗。” 声音娇滴滴的，一副撒娇的模样。 要是被其他贵族追求者看到，非得掏枪要求一人脑袋上顶个苹果决斗不可！ 陈志飞低头看了一眼上擦伤，又看了一眼充满野性且妩媚的脸庞，脑子里莫名想到了跪下的姿势……。 男人看到膝盖上的伤都会产生联想，这是本能。 不过仔细观看膝盖上的擦伤，抿着唇微微颔首。 心里不由吐槽：“这个伤势幸亏及时送到了医院，要是再送晚一点估计伤口都要开始结痂了！” 虽然心里吐槽，但脸上依然作出关心的模样。 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叮嘱不要碰水，简直就是一个贴心的暖男。 妮娜听了一句句关心的叮嘱，心里感觉甜甜的。 甚至心里生出一个莫名的念头：下次他不来的时候，再摔一次？ 陈志飞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大门口聊了十来分钟，便借口巡捕房还有事情离开了。 毕竟他心里清楚知道，克劳德不喜欢他中国人的身份。 所以改天有机会约妮娜去逛公园都可以，就是不能去家里再刺激那个老头。 他又没想过真和这个洋妞确定关系并娶她，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再遭受洋岳父的刁难和考验。 就保持这样的关系挺好！ 外国人开放，只要不公开确认关系并结婚，就算两人真发生了什么，克劳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志飞聊了几句，把营养品交给佣人后就转身离开了。 妮娜站在大铁门后面，看着时不时转头挥手，有点痞帅的脸庞很是不舍。 不管在什么时代，精神小伙都更容易讨到女人的喜欢。 陈志飞在路口上了电车，穿着巡捕制服连车费都没有付。 坐了两条街，站在后车门的位置仔细观察路边的情况。 然后推开护栏跳了下去，抓住栏杆跟着跑了几步才松手稳稳站在了原地。 如今的上海滩交通可不好，道路也不好，短距离来说还没有黄包车快。 动作利索一点，直接跳下来都没事儿。 陈志飞晃晃悠悠走到一辆黄包车旁边，看着坐在地上，背靠黄包车睡觉的青年调侃道：“上班时间偷懒睡觉，车钱不用缴了？” 对于绝大部分车夫来说，黄包车都是租的，每月都要缴纳高昂的租金。 这也是每天拼命拉活，一个月也只能赚几块钱勉强够糊口而已。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有属于自己的黄包车。 连远在北平的骆驼祥子，也是每天积攒0.1元，省吃俭用耗时三年才用96元买了一辆二手的黄包车。 这还是在北平的物价相对较低，要是换了远东第一大城市的上海滩，二手黄包车至少150元起步！ 而刘猛这辆黄包车，就是在最近赚钱之后买下来的。 还有陈志飞出面和车行打招呼，价格优惠了不少。 虽然车是自己的，不过还是要给挂靠的车行交钱，只是不用再缴那么多而已。 刘猛原本就没有睡着，只是下午的天气很眠人，没生意的时候假寐休息恢复精神。 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把脸上的草帽拿开。 兴奋的喊道：“飞哥，您怎么来了？” 陈志飞笑眯眯的说道：“来看看你认真工作没有！” 刘猛双手拿着草帽，粗犷的脸上很是局促。 刚刚睡觉的行为，就好像是偷懒被老板抓了一样紧张。 陈志飞见到他一副局促的模样，也不逗他了。 笑着吩咐：“找个地方停车，然后下午跟我去办点事儿。” 下午是要去帮张文英撑扬面，自然要带一个信得过的心腹。 况且这小子手上功夫了得，打起架来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带他去最适合不过了！ “好嘞~！” 刘猛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甚至连去哪里做什么都没问。 低声请示道：“飞哥，车行就在后面那条街，我现在就放过去！” 如今的上海滩治安可是很混乱的，抢劫偷盗更是每天都有无数次在发生。 要是敢长时间把黄包车停在路边，保管很快就被小贼给偷走卖掉！ 陈志飞微微颔首，抬腿坐在了黄包车上。 笑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霎时，旁边的几个车夫脸上都露出羡慕之色。 说起来是陪着一起去，但大家都心里清楚，穿着巡捕的制服一起去车行，就是去露脸打招呼的。 就算什么也不说，只要其他人看到两人称兄道弟一起出来，车行的人就不敢欺负他！ 在市井当中有一个巡捕撑腰，实在是太重要了，甚至能改变一个普通人的命运！ 江湖上就有姓高的一个卖鱼小贩时常被恶霸欺负，动不动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可是自从有一个巡捕送他回市扬，即便什么也没说，那些恶霸也不敢再欺负他。 之后那个小贩只是私底下偷偷告诉那些菜市扬恶霸，那个巡捕是他兄弟！ 从此之后就再没被欺负过，后来还成了一方恶霸！ 第439章 火狼帮，愤怒的张文英 同福里的王记杂货铺门口，此刻汇聚了十几个身穿黑色马褂的精壮汉子。 每一个的脸上都透着凶险，面对围观的街坊是充满了不屑和优越感。 想要收拾这些底层的普通人，轻而易举就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分分钟就能家破人亡！ 他们可是火狼帮的成员，帮主火狼在道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虽然他们的帮会成立不久，目前正在招兵买马扩充之中。 想要招收小弟，自然是需要大量的钱财。 可是现在很多行业都已经被那些根深蒂固的老牌帮会所占据，他们这些新兴帮会就算眼馋也只能干瞪眼。 这也是上海滩大大小小帮会几百个，但相互之间的差距很大的缘故。 就拿冯文山这种老牌堂口来说，不但控制了一个码头，手下产业还涵盖了钱庄、酒楼、妓馆、赌坊等等。 有了稳定的资金来源，手底下还愁没有人手？ 虽然真正收了拜师帖的弟子只有几十个，但是在这些弟子手中控制的人手分分钟就能招呼来上百弟兄。 不像火狼帮，出动十几个成员就已经是半数精锐！ 对上那些老牌帮会肯定不够看，但是收拾这些底层商户还是没问题的。 而他们想要扩大，就需要钱财产业。 被大帮会控制的产业不敢抢，就只能收收保护费。 不过收保护费也是有风险的，要是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他们这种算上门房大爷也就三五十人的小帮会可顶不住。 所以在收费之前，可都是做过调查的。 比如乔二的照相馆，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敲诈勒索。 可是对于那些没有背景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底层的小贩生活艰难，想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要交税，还要给巡捕房缴纳规费。 遇到一些新兴势力的打秋风，还要再出一笔钱。 在这个看似繁华的租界下却藏污纳垢，上层奢靡享受一片歌舞升平，底层却只能在求温饱中苦苦挣扎！ 尤其是上次过来收钱被拒绝，把开店的老王给暴打了一顿。 也是一种试探，看他有没有后台。 如果认识道上的人，肯定会托关系来说和。 结果过了几天，居然找来房东大妈谈判！ 也难怪这些小混混都一副不屑的模样，根本没把大妈放在眼里。 收拾这种没有后台背景的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要再收拾他们一顿，绝对能乖乖听话给钱！ 围观的二三十个街坊堵在弄堂口，三三两两的低声讨论。 “听说这个火狼帮下手狠辣，把老王的胳膊都给打断了！” “难怪这几天都没开门做生意，还以为是不做了呢。” “就眼前这个架势，以后能不能做生意还不好说。” “是啊，本来就小本经营，还要额外交各种税费。” “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给了别人，还不如出去当苦力。” “切，说得好像做苦力就不被抽水一样！” “你们说张文英真能和一个帮会谈判？” “这些人动手起来可不分老弱病残，听说连小孩和妇孺都打！” “张文英也是硬脾气，肯定不会答应给钱，会不会挨打啊？” “张姨嘴硬心软，平时对咱们也不错，要不报巡捕房吧？” “你是不是傻，巡捕房的人和帮会同流合污是一伙的！” “没错，到时候交了保护费，还要被巡捕敲诈！” “听她说把亭子间租给了一个巡捕，不知道会不会帮她？” “我看悬，普通的巡捕是不敢招惹这些帮会的。” “要不劝劝张姨花钱买平安，得罪了这些帮会分子以后可没安生日子了。” “对，我也觉得不能惹这些地痞，否则家宅不宁！” “唉，咱们的生活太难了！” “……” 围观的街坊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装出来的。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是对这些帮会分子是真的惧怕。 要是招惹了这些地痞，隔三差五被暴打就不说了，恐怕连睡觉都担心被人半夜往屋子里扔砖头。 这些底层的地痞流氓做事是最没底线的！ 即便心里同情张文英，但是没人敢真的帮她。 尤其是那些地痞嚣张的目光扫视，围观的人群就会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和他们对视。 免得被认为是挑衅，肯定会被挨打的！ 十几个小混混见到围观街坊的惧怕，脸上都露出得意之色。 他们很享受这种被底层普通人敬畏的感觉！ 忽然，杂货铺紧闭的大门里传来愤怒的大喝声。 “每个月收十元，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文英面色通红，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虽然这个杂货铺生意不错，但是每个月需要缴纳的各种税费就要占去一大半。 不过能赚钱，所以无论收入还是生活上都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可是张口就要每个月收二十元，那可是两个纱厂工人的工资了。 就算杂货铺生意不错，每个月再被收走二十元也剩不下多少钱了。 甚至就收入来说，恐怕还比不上码头搬货的苦力。 这让一家人还怎么活？ 也难怪张文英会如此的气愤，面对一群凶狠的恶霸也气得发出愤怒咆哮。 老王和妻儿坐在床头，吓得浑身忍不住颤抖。 虽然心里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被打断的手臂现在还打着夹板，又怎么敢再顶撞这些心狠手辣的地痞呢？ 普通的底层百姓面对这些恶霸，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瑟瑟发抖祈求下口的时候能少撕下一点肉！ 只有逆来顺受，没有半分抵抗的勇气。 拒绝给钱都被打断一条胳膊，要是再奋起反抗恐怕连命都没了。 姜若楠陪同在一旁，低声安慰：“姨，您先别激动。” 张文英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找侄女陪同，想试着借助记者的身份让对方忌惮。 气得脸色通红，愤怒的说道：“他们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屋子里的几个地痞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活不活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只要每个月按时给钱就可以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抬了抬手。 “是，帮主！”一名小弟心领神会，从铺子里拿了一把哈德门撕开，拿出一支香烟放在了伸开的手指里。 火狼吐出一口烟雾，冷笑道：“没钱吃饭想要活路，可以来我的舞厅当舞女！” 第440章 张文英失策了，吓唬不住？ 霎时，老王的妻子吓得脸色发白，露出了恐惧之色。 老王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满脸的愤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前几天身体没有问题的时候都无法反抗，现在被打断了一条手臂就更没能力反抗了。 在这些没有底线的地痞面前，他们就是任人拿捏的鱼肉。 姜若楠眉头紧皱，俏脸上也满是怒色。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是却和逼良为娼没什么区别了。 只是一个是因为欠了钱还不起，被逼迫着不得不卖身还钱。 可是火狼更卑劣，以强盗的方式把一个原本幸福温馨的家庭的收入抢走，再让王家媳妇去当舞女。 简直比逼良为娼还可恨！ 尤其是火狼时不时瞄向自己的贪婪目光，着实让人恶心！ 这一次是帮会分子收保护费收到了张姨的头上，作为侄女才义不容辞站出来。 更何况作为一名地下党，可不是普通女子那般的娇弱胆小。 要是没有点胆量，又怎么敢做地下工作呢？ 面对贪婪的目光丝毫不惧，手里把玩着把钢笔，要是这些地痞真敢肆无忌惮的动手，她会瞬间挟持老大！ 虽然她是记者，也报道过很多不公的事情。 但多是在采访的时候听闻事情的经过，只是通过事后的描述而已。 哪怕事情再恶劣，也无法感同身受的体会。 在这种情况下，脑海里莫名想起了那张痞帅的脸。 忽然觉得那个痞子和这些不入流的地痞比起来，形象瞬间变得光正伟岸了。 至少那个痞子做事讲究，不会做这种逼良为娼的事情！ 咬牙沉声道：“这里是法租界，是讲法理的地方，就不怕你们的行为被公之于众遭人唾弃？” 张文英也急忙附和道：“她是官报的记者，明天就让你们欺压百姓的事情登报！” 额…… 火狼愣了愣，目光在对面漂亮女人身上打量。 他能够在法租界从一个小混混，一步一步爬起来发展势力成立一个帮会，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在巡捕房里，自然也是有靠山的。 否则单凭好勇斗狠却没有靠山，也只是一个打手而已。 所以在看到姜若楠烫了时下流行的发型，身上穿着打扮时髦不像普通人。 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对方的身份，才一直比较收敛。 毕竟这种漂亮女人大多背后都有某个势力大佬当靠山，否则哪来钱买昂贵的衣服和首饰。 火狼一开始是把这个漂亮女人当成了某个大佬的女人，才有色心却没蛇胆。 可是现在听到对方是记者，反倒没有顾忌了。 他害怕惹到有权有势的大佬，可不害怕记者。 “记者？” “如果你是某个权贵的情妇，我还忌惮你几分。” “区区一个记者，吓唬谁呢？” “哈哈哈……！” 听到对方的记者身份，脸上露出了肆意的大笑，目光中也露出了觊觎之色。 这么漂亮的女人，他可从来没品尝过。 现在主动送上门，那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火狼发出肆意的大笑，屋里几个小弟也跟着哄笑起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帮主为什么笑，反正当好一个捧哏跟着笑准没错！ 张文英见到一群地痞似乎不惧怕记者身份，急忙大声说道：“你们就不怕登报了事情闹大，巡捕房找你们麻烦？” 把今天的事情曝光，引起上层重视，让巡捕房出面干预，就是她的计划想法。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些地痞似乎并不忌惮记者的身份。 尤其是明显感觉到火狼对侄女露出贪婪之色，急忙挪了几步，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侄女的前面。 就算今天和这些人拼了，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到侄女。 想了想，急忙再搬后台：“我~我们也有认识的巡长！” 这句话原本是想表明巡捕房有人，让这些人忌惮。 可是落在火狼等人的眼里，却成了心虚害怕的表现。 要是真认识巡长的话，早就请过来当靠山了。 就算不能直接过来，也会找人带话打招呼。 现在临到头了才说认识巡长，那不就是忽悠骗他们的吗！ 巡长虽然只是巡捕房的底层管理者，但已经是普通人需要仰望的存在了。 上海滩大大小小几百个帮会，绝大部分也就是巡长或者探长撑腰而已。 真正有高层大人物撑腰的，也不屑收保护费了。 火狼帮背后支持的，也是一个巡长。 所以火狼才会对张文英的话不屑一顾，认为是骗人的。 真要是能认识一个愿意帮忙出头的巡长，他们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其中一个小混混嘲弄的笑道：“你说认识巡长，我还认识总巡长了！” 另一个小混混也嘲讽道：“我还认识总华捕呢！” “哈哈哈~！” 霎时屋子里响起一片嘲讽的声音。 火狼得意的笑道：“就算你是记者要登报也无所谓，上海滩四百多个帮会，哪一个没有人支持？” “在法租界，帮会就是合法的！” “就算你登报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巡捕房那帮只会收钱的，还会替你们这些底层做主？” “真要是闹大，反倒是巡捕房要掂量掂量惹怒了全上海帮会，是否得罪得起三大亨！” 火狼满脸的毫不在意，丝毫不担心会被登报的后果。 正如他说的那样，真要是登报的结果也是不了了之。 否则真追究起来，是不是要对三大亨动手？ 更何况很多巡捕本身就是帮会分子，难道让他们自己抓自己？ 只能说生在了不同的时代，如今的地痞流氓可不怕见报。 随即目光盯着对面的漂亮女人，意味深长道：“如果我们成了一家人，那我肯定会给他们照顾的！”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就差没直接说要跟他了！ 姜若楠神情平淡，丝毫没有这句调戏的话生气。 既然来和这些没底线的地痞流氓谈判，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 所以眼神没有半分波澜，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钢笔。 不动声色把笔帽转开，露出了锋利的笔尖。 要是情况不对，她会先下手为强！ 霎时，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老王和妻儿的眼睛里露出畏惧之色。 火狼对现在的气势碾压很满意，正准备试着上手占便宜。 突然，外面响起嘈杂的叫骂声！ 第441章 动手，给一个交代！ “外面怎么回事儿？” 火狼不耐烦的转头呵斥了一声，脸上明显很不满意。 他可是留了十几个小弟在门口盯着，除了不准其他人进来捣乱之外，也是起到威慑的作用。 毕竟弄堂里还有其他做生意的铺子，故意把声势搞大，就是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让其他铺子的老板和摆摊的小贩都看看，敢反抗是什么样的下场。 帮主亲自出面，还带来了帮会了一半的精锐小弟，自然不是收拾一个杂货铺老板那么简单。 一个底层小贩而已，派两个小混混就可以摆平。 以火狼帮的凶名，就算打断老王一条胳膊也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只有让其他人看到火狼帮的凶狠，才会老老实实的交钱。 就算以后还有其他帮会的人来收钱，但是知道火狼帮的狠辣，就算只有一元钱也会因为惧怕而先交给他们！ 目前看起来效果不错，周围的摊贩都在围观，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忙。 只要让他们畏惧了，以后收钱就顺利了。 结果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小弟也推门快步跑了进来。 不由恼火的问道：“外面谁在闹事儿，给我打断他一条胳膊！” 现在帮主正在琢磨着，怎么让这个漂亮的女记者屈服呢。 这不是打扰他的好事吗？ 能高兴才怪了。 其实他不知道，因为这个小弟的突然推门而入打断了他的准备伸手的想法。 才救了他的右手。 否则以姜若楠的脾气，笔尖不是洞穿伸过来的手掌，就是直接扎进手腕了。 她连特务都不怕，还会怕一个不入流的小帮会？ 不过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脸上也露出疑惑之色。 小弟满脸惊慌，急忙低声汇报：“外~外面来了个巡捕，还动手打伤了我们两个兄弟！还说店里太窄，叫我们出去说话！” “巡捕？”火狼眉头一挑，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心里不由想起之前那个房东大妈说的话，难道她们真认识巡捕？ 不过在看了一眼那个大妈的反应，发现她脸上也满是迷惑，显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明外面的巡捕并不是她叫来的帮手，心底不由松了口气。 现在的火狼帮在草创阶段，无论实力还是背景都很薄弱。 欺负一下底层的普通人还行，可是招惹了巡捕可就麻烦了。 火狼帮目前可还没有敢无视巡捕的实力。 哪怕面对一个三级小巡捕，也不敢对其动手。 毕竟收拾一个小巡捕容易，但也等于打了巡捕房的脸面，必然是打了小的会来老的。 到时候长官出面，他可惹不起。 最后不但丢了面子，还要赔一大笔汤药费。 所以听到巡捕和外面的小弟起了冲突，顿时也坐不住了。 他作为帮主知道轻重，更清楚帮会的实力。 可是那些小弟不知道啊，为了增加小弟们的忠诚度还故意吹嘘在道上是如何如何有面子。 万一小弟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把巡捕给打了，后面可就麻烦了。 即便他有麦兰巡捕房二室巡长何文兵撑腰，出面把事儿给平了，损失的钱财也足以让他肉疼。 帮会起步阶段最缺的就是钱，要是有钱就能和更高级别的人拉关系。 也正是因为缺钱，才会冒险收保护费。 站起身沉声道：“走，看看去！” 然后快步向大门口走去。 姜若楠眯起眼睛，眸子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租界巡捕是什么货色，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真要是碰到收保费，肯定是视而不见。 唯一住在同福里，还会多管闲事的巡捕只有一个！ 红唇不由上扬，拉起张文英的手，笑道：“姨，我们也去看看！” 老王看到两人出去，叮嘱媳妇看好孩子也急忙跟了出去。 作为一家之主和当事人避无可避，就算心里害怕也只能咬牙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当火狼从杂货铺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地上躺着两个小弟。 其中一个嘴角在流血，地上还有三四颗牙齿。 另一个的手臂扭曲成了一个正常人无法做到的诡异角度，正抱着手臂哀嚎。 而在三米之外，有一个巡捕背负双手，下巴45度角昂头望天，一副逼格十足的模样。 此时一个身高差不多一米九的壮硕汉子搬来一根凳子，放在了巡捕的身后。 巡捕大大咧咧的坐下，掏出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火狼仔细打量，看到对方肩膀上代表了副巡长的标记时，眼皮不由一跳。 对莫名其妙招惹到一个副巡长感到晦气。 上前不卑不亢的问道：“请问这位长官，你为什么打伤我的人？”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眼皮都没抬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动手打人了？我是巡捕，职责是维护治安，讲究以德服人！” 火狼愣了愣，被怼得哑口无言。 旁边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弟激动的抬手指着像铁塔一样，守在巡捕后面的汉子道：“是他动的手！” 刘猛眼睛一瞪，声音冷冽道：“再敢指你猛爷，信不信手指给你打断！” “额……。”那个小混混吓得身体一颤，急忙把手指给收了回去。 就在一分钟前，他可是亲眼看见了这个壮硕汉子像蛮牛一样眨眼就把两个挡路的兄弟给放倒了。 以他的小身板，一拳下来恐怕就得丢半条命！ 这些小弟加入帮会都是为了求财，况且才加入不到一个月也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现在见到帮主出来，就跟找到主心骨一样躲在了后面。 “呼~！” 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斜着眼睛瞥了一眼。 淡淡开口道：“刚刚我听到屋里有人说要打断我一条胳膊，是你说的？” 火狼眯起眼睛，低头看了一眼两个模样凄惨的小弟。 在一众小弟面前，自然不能弱了面子，否则以后谁还服他？ 而且看清楚对方只是一个副巡长，心里也有底气了。 “我是火狼帮的帮主火狼，和麦兰巡捕房二室巡长何文兵是好朋友！” 听起来是在自我介绍，其实在搬后台了。 随即脸色一沉，声音凌厉道：“你无故打伤我兄弟，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第442章 朋友？仇人？ 陈志飞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冷笑道：“这家杂货店已经交了规费，就是由巡捕房罩着的，你现在还跑过来收保护费，是不是不把巡捕房放在眼里？” “你私底下收，且没有人管，那是默认的潜规则。” “可是你私底下收钱被巡捕房知道，那就是坏了规矩！” 火狼和十几个手下神情一愣，张大嘴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都被这句话给震撼到了。 如今的上海滩帮会云集，即便是远东第一大都市也顶不住帮会太多啊！ 在狼多肉少的情况下，实力强横的自然是吃得满嘴流油。 那些新兴帮会，想要喝口汤都难。 哪怕是同样开了舞厅，但因为装修和没有缺少漂亮舞女，以及地段的问题生意也并不好。 可是要养活帮会里的成员，就必须弄钱。 所以在商户们给巡捕房交了规费的情况下，依然会来收保护费。 而巡捕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那些小帮会别去招惹不该惹的人就当作没看见。 否则这些小帮会没有收入来源，就只能抢劫杀人，弄得人心惶惶反倒不好管理。 火狼帮是知道这些规矩，才敢在街面上收保护费。 也聪明的避开了那些有背景的大公司和大商行。 可是这个巡捕的话里话外，听起来好像解释说明了，好像又什么也没有说。 但所有人都能听得懂，意思就是规矩是巡捕房定的。 是默认的规则还是坏了规矩，都是由巡捕房说了算！ 火狼眉头紧皱，眼珠子快速转动。 沉声道：“我与何文兵巡长是兄弟，你打了我的人，就是不给何巡长面子！” 当着一众小弟的面，气势不能弱。 张口就把后台搬出来，也是想压一压对方。 毕竟副巡长和巡长的差距还是不小的，至少能让对方知道惧怕。 到时候让他赔点钱，对手下兄弟们也有个交代。 至于报复，以后找机会再敲他黑棍好了！ 这个想法倒是没错，理论上一个副巡长也的确不敢打巡长的脸。 今天这事儿真要传出去，也可以加油添醋说成是故意打何巡长的脸。 一个副职的，肯定会挨收拾！ 所以才会自信满满，要用后台来压对方！ 陈志飞眯起眼睛，饶有兴致道：“你们是二室巡长何文兵的人？啧啧，那可是老熟人了！” 脸上露出了笑容，声音里透着惊喜。 火狼听到对方似乎跟何巡长关系不错，心底也松了口气。 不到万不得已，是真不想和这个副巡长撕破脸皮动手。 只要能赔偿点汤药费，事情就算过去了。 说不定因为这次的事情不打不相识，喝几次酒之后大家就成朋友了也说不定。 开口道：“既然都是朋友，是个误会，看在何巡长的面子上赔偿我这两个兄弟的汤药费就可以了。”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看身旁的小弟们，感觉能借助后台压制一个副巡长是倍儿面子。 今天过后，小弟们肯定会更崇拜自己。 只要把人心聚起来了，帮会就更好发展了。 果然，身旁那些小弟一个个都双眼放光，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觉得跟了这么一个有背景的老大，以后还不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甚至有人看到帮帮主的强势，看向那个巡捕的目光也充满了轻视。 “呼~！” 陈志飞悠闲的抽了一口烟，翘着二郎腿，玩味的笑道：“你都是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搬什么人出来！二室的一级巡捕宋连庆，你认识不？” 火狼眨了眨眼睛，眼底明显闪过一丝诧异。 心里不由暗暗嘀咕：“他不是已经离开巡捕房了？” 不过还是拍着胸口道：“老宋那是我哥们，上个月初还一起喝酒来着！” 声音中充满了自得，好像真是很好的兄弟一样。 陈志飞玩味的笑道：“既然认识老宋，就不知道他是被我赶出麦兰巡捕房的？” “额……。”火狼神情一愣，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这个说法似乎和听到的传闻不一样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巡捕房自然不会自曝丑事，何文兵为了面子也会故意遮掩。 而且宋连庆虽然是被逼迫赶走，但也是主动辞职的。 所以外界只知道他离开了巡捕房，却不知道是被人给赶走的。 就在此时，杂货铺里传来两个女人的呼唤声。 “阿飞~！” “陈志飞~，你怎么来了？” 陈志飞看着杂货铺里的两个女人，笑着招呼道：“听说有人敢收我姨的保护费，就来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 说话间声音里透着不屑。 火狼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笑容消失，咬牙沉声道：“你就是得罪了何巡长的陈志飞！？” 虽然飞哥在道上也有点名气，但是道上有名的混混千千万，大家可能听过名头，但是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即便听过名字，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而且陈志飞进入巡捕房之后就很少在道上混了，在这个江湖人才辈出的时代，没有带着小弟们抢地盘打架斗殴，时间长了自然就被遗忘了。 所以那些混了好几年有资历的混混认识他，最近一两年冒头的还真不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火狼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似乎在道上听过，但是并没有什么印象。 反倒是上次跟何巡长喝酒的时候，听到提起过一个叫陈志飞的巡捕和他过不去，两人有些不对付。 现在看到得罪何巡长的人就在眼前，顿时有了打击报复，替后台出气讨好的想法。 其他巡捕他还不好随便动，可是这个跟何巡长有仇的家伙，就算动手了也有后台出面摆平。 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蹲下用力插入了石板的缝隙中。 冷笑道：“你打伤我两个兄弟，必须自捅两刀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就别想离开这里！” 这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威胁让对方自己动手，事后就算追究起来也不关他的事。 十几个小弟见到帮主抽刀子，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凶相。 甚至有几个手黑的小弟也抽出了打磨的利器！ 第443章 张文英的震撼！还比不比？ 十几个小混混得到帮主的指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随时准备动手。 刚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伤了两个兄弟，现在正憋着火气要报复呢！ 其实在江湖上，一些大哥或者是混了不少年头的老人，往往都知道把握尺度。 反倒是那些刚刚出道，一心想要出头的小混混下手没轻没重。 一旦动起手来，真的是往死里打！ 再加上刚刚听到帮主把后台搬出来压住了对方，心里的气焰就更猖狂了。 只要帮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人往死里弄！ 刘猛感受到威胁，身体也不由踏前一步。 就算对方十几个人，他也怡然不惧。 哪怕寡不敌众，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连姜若楠也反手握住了钢笔，脚步轻缓的挪到相隔火狼一米的距离。 虽然他知道陈志飞的武力值很高，甚至能够在瞬间将自己击杀。 可是现在对方到底有十几个人，真要动起手来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而且因为前晚无声无息杀了四个日本特务，现在无论特高课还是日本宪兵司令部都在寻找那个动手的神秘人。 说不定这些小混混里边，就有接到日本人悬赏的眼线。 所以能够不在大庭广众下暴露实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只要火狼旁边的那些小弟们都一拥而上，身边就没有人保护。 再加上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很轻易就能从后面将其挟持。 被锋利的笔尖扎破皮肤，就不信他不怕死！ 擒贼先擒王才是王道！ 火狼占据人数优势，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沉声道：“看在你跟何巡长是同僚的份上，我给他一个面子不动你，但是你必须给我兄弟赔偿，否则我就不敢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等于是在下达最后通牒了。 也是火狼能够接受的底线，毕竟他的人被打伤，要是当帮主的不闻不问也不出面讨公道，会寒了兄弟们的心。 还会被认为是懦弱的表现，沦为江湖上的笑话。 这要是因此人心散了，他的火狼帮也就散了。 所以不管愿不愿意，今天都必须替受伤的两个兄弟讨一个说法。 哪怕对方不赔汤药费，只是低头说一句不好意思的软话都能过得去。 如果这个巡捕不肯低头，他就会沦为江湖上的笑柄，火狼帮过几天也必定解散。 眼下的情况，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陈志飞坐在凳子上，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被十几个人围着就慌乱。 随意的把烟头扔在地上，抬头玩味的笑道：“你在吓唬！” 话音落下，站在前面满脸凶相，带着虎指的小混混冷笑道：“就是吓你了！今天你要是没有个交代，我就打断你烂你的脸，替我的兄弟报仇！” “狼哥，弄死他！” “对，别和他哔哔了，弄他！” “弄死他！” “弄死他！” “狼哥，下令吧！” “……” 霎时，十几个小混混激动的大喊起来，只要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巡捕给弄死！ 火狼目光扫视一圈，见到围观的人都露出畏惧之色，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高高举起双手，喊打喊杀的声音立刻停止。 得意的笑道：“你也看到了，就算我想善了，我的兄弟们也不答应。” 一群小弟立刻高声附和：“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一个个气势高昂，换了其他人早被这个架势吓哭了。 陈志飞却神情平淡，歪着脖子一副痞子的模样：“都说了我这人是以德服人，你是仗着人多不想讲道理咯？” 戴虎指的小混混嚣张的冷笑道：“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你，不服啊！？” 陈志飞微微颔首，脸上神情似乎如释重负，轻声道：“那我就放心了。” 声音很轻，像是说是自己听的。 看着那个小混混，和煦的笑道：“小兄弟是刚出道吧，今天当前辈的就给上一课。” “出来混的确要靠一股狠劲，可是光有狠劲还不够。” “要是没点自知之明，这股狠劲就成了找死！” “枪打出头鸟，每天都有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出头鸟被弄死！” “你~！”戴虎指的小混混眼睛一瞪，满脸凶狠的就想要动手！ 陈志飞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摇了摇一副失望的模样。 竖起三根手指，风轻云淡的笑道：“我陈志飞混迹江湖多年全凭三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随即目光变的凌厉起来，声音冰冷道：“敢和我这么说话，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话音落下，旁边的刘猛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把两根小指放进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顿时，原本平静的弄堂口两头涌出了无数身穿黑马褂的精壮汉子。 每一个的手里都握着武器，有砍刀、有斧头、还有带尖刺的钢管。 这些东西只要砸在人的身上，不死也重伤！ 仅仅片刻之间，弄堂的两头就被上百人给团团围住。 小刀高高举起右臂，一百多人齐齐恭敬的大声道：“飞哥！” 恭敬整齐的声音在弄堂里回荡，气势可不是火狼帮能比的。 张文英看着上百个身穿黑马褂，一副帮会打扮的青年围在周围，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嘴里好奇的自语道：“阿飞不是巡捕吗？他怎么有这么多兄弟？听说他以前是混帮会的，难道是真的？” 家里亭子间住着一个巡捕，张文英可没少对外宣传。 弄堂里一些做生意的人倒是听过陈志飞的名头，只是没有见过。 张文英并不认为这个长相帅气，又懂礼貌，还是巡长的有为青年会是帮派分子，只是认为同名同姓的巧合。 看到上百个标准的帮会分子拿着武器堵在弄堂里，终于相信这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青年竟然是一个帮会分子了！ 不过心里并没有厌恶，反倒自得了起来。 有这样一个子侄住在家里，以后就更不需要担心其他帮会的人来找麻烦了。 陈志飞坐在凳子上，冷笑道：“现在还要比人多吗？” 第444章 态度转变，你想怎样？ 听到质问的声音，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从内心来说，他是真的怕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混混而已，凭着好勇斗狠拉拢了一帮小弟。 平常欺负一下底层还行，这要是遇到硬茬子是真惹不起。 否则也不会放着大街上那么多装修豪华的大店铺洋行收保护费，而是选择了弄堂里的小铺子，以及一些小摊贩。 因为他知道以火狼帮目前的实力，根本没资格和那些老牌帮会争抢。 要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和一个老牌帮会抢地盘，恐怕当天晚上就有几百号人拿着砍刀斧头杀到他的总坛！ 能当帮主的，不但要有狠辣劲，还要懂得审时度势。 否则才刚冒头，就被其他小帮会给灭了。 火狼帮这个名字虽然中二了一些，但是火狼这个帮主还是知道进退识时务的。 如果说之前还能仗着后台比这个副巡长高一级，能压一压的话。 现在被上百人围着，估计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一拥而上，一人砍一刀都能把他砍成血葫芦。 即便有后台，也要有命先活着离开不是？ 仅仅刹那之间，火狼脑海就闪过好汉不吃眼亏、留得青山在这些心灵鸡汤完成了心灵建设。 脸上露出讨好的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此刻身边十几个小弟的脸上也露出慌乱之色，感同身受下也没有因为帮主赔笑而觉得瞧不起。 甚至不少人见到帮主服软，心底反倒松了口气。 对方一百多人，差不多十个打一个局面，这些刚踏入江湖的小混混可不认为能在碾压式的厮杀中活下来。 一人打一下，就足够要他们的小命了。 一个个脸色慌乱，生怕帮主非要硬气导致激怒对方下令动手。 那时候他们就算求饶认错都没有用，能不能在群殴中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租界帮会每天因为打架斗殴的人不在少数，根本就没人在意，巡捕房更不会管。 顶多发现尸体在路边没人管有碍观瞻，找人把尸体拉到城外乱葬岗埋了就完事儿。 现在看到帮主服软，不但没有鄙视，反倒心里生出了感激。 在十几个人之中，却唯独戴虎指的平头男子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不屑之色。 昂起脑袋，看向对面巡捕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大有一副浑身傲骨绝不低头的气势。 陈志飞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也懒得和火狼掰扯。 从这个不起眼的小帮主赔着笑脸，喊出误会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构成威胁了。 这种善于见风使舵的人，反倒最懂得权衡利弊，也是能屈能伸。 陈志飞目光扫视一圈，沉声道：“福安弄是我罩的，以后谁要是敢来这里收保护费，就是和我陈志飞作对，听明白没有！” 果然，火狼毫不犹豫的赔笑都按：“明白，听明白了！” 陈志飞微微颔首，对这个帮主的识趣很满意。 玩味的笑道：“既然你知道这条弄堂是我罩的，那么你伤了我的人，又该怎么处理呢？” 说话的时候还笑着向老王招了招示意，让他出来。 老王手上吊着绷带，连夹板都还没有拆。 看到招手示意，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他只是一个底层小民，靠着开杂货铺赚钱养家糊口而已。 更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吃口饱饭，把孩子养大，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这些帮会分子，是发自心底的惧怕。 尤其是被打断一条胳膊后，就更害怕了！ 现在有陈志飞出头，可是万一火狼事后报复他怎么办？ 就在犹豫的时候，旁边传来鼓励的声音：“去吧，相信他，不会有事儿的。” 姜若楠声音很轻，目光中却充满了信任。 从两人一起从日本特务的包围中杀出来，就已经证明陈志飞是值得信任的。 虽然平常吊儿郎当一副痞子做派，可是真遇到事情的时候，可从来没掉过链子！ 这样的人反倒给人安全感和信任感。 老王听到姜若楠的鼓励，脸上一阵迟疑。 不过他是整件事情的当事人，想避是避不开的。 索性一咬牙，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手上吊着绷带，脸上被打的淤青还没有消。 陈志飞看到老王满脸淤青的模样，眼睛也不由眯了起来。 每次有电话找自己的时候，老王的儿子都会跑过来通知。 挂断电话之后，偶尔也会聊几句。 算起来，大家都是街坊。 现在看到老王被打得这么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天铺子没开的原因了。 一方面是养伤，另一方面是故意不开门想避开火狼帮的敲诈。 结果没开店门，还是被闯进家里了。 火狼急忙上前热情的说道：“王兄弟，误会，都是误会！你的汤药费算我的，我赔偿！这样，我赔你30元……。”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 见陈志飞翘着二郎腿，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急忙改口道：“给你50元……100元！”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 不得不说，火狼帮混得是真拮据。 别说是100元的大钞，就连50元的都没有。 一沓钞票里都是小票子，最大面额就是几张十元的，连铜板都掏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够一百元。 热情的笑道：“王兄弟，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这些钱就当是我给你的赔偿，一点心意，可不要介意啊~！” 熟络的模样好像以前经常做这些事情一样。 老王一脸迟疑，看着递到面前的钞票也不敢伸手去接。 陈志飞笑着说道：“给你的赔偿就收着。” 即便如此，老王还是有些迟疑。 反倒是火狼急了，主动把钱塞进了老王的衣兜里。 这才转头笑道：“飞哥，您这样可还满意？” 陈志飞神情平淡，一脸的不置可否。 开口道：“汤药费是赔了，谁下手那么狠也要给我一个交代。” “额……”霎时，十几个小弟的目光齐齐看向了戴虎指的平头男子。 “是阿彪打的！” 戴虎指的平头男子也不惧怕，上前一步昂头道：“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样？” 第445章 你管这叫公平？ 火狼见到手下小弟态度倨傲，立马开口训斥。 然后急忙赔笑解释：“阿彪性格直，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您多担待。” 态度很真诚，立马替小弟的行为进行解释。 而其他的小弟们垂着头，脸上神情都很惧怕。 被上百人围着，只要那句话说不好就会点燃导火索，现扬立刻就会变成械斗。 而且是一边倒的碾压式打击。 真发展到那一步，他们当中至少一半的人得被打死在这里。 其他人就算不死也会重伤，还有一部分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换了谁面对这个局面都会怕！ 甚至有人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阿彪的背影，咬牙切齿的目光中充满了怒火。 心里忍不住大骂：“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是想害死大家吗？！”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少，好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恼怒之色。 陈志飞坐在凳子上，神情很是平淡，好像并没有因为冲撞而生气。 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反倒一副很欣赏的模样。 点头赞赏道：“不错，看到你如今的样子，就想到了当年我刚加入帮会时的锋芒毕露！只要你能在大浪淘沙的江湖中打出名头，未来的上海滩会有你一席之地。” 这个表扬很中肯，在上海滩只要肯打肯拼，必然能得到大佬的赏识。 即便不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大佬，也能上海滩扬名立万，不再是一个碌碌无名的底层小混混！ 陈志飞当年就是靠着心狠手黑，硬是靠着双手打出来的名气。 所以在上海滩只要肯拼搏，就有出头的机会。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浑身傲气，倒是有几分他当年的样子。 火狼听到赞扬，脸上也露出赞同之色。 之所以收下阿彪当小弟，就是看重他敢打敢拼，下手也够黑的缘故。 动起手来不把人打残废，或者打成重伤绝对收手。 好多次收保护费的时候因为小贩拒绝，就戴上虎指把人打得皮开肉绽，要不是被其他人拉着非得打死人不可！ 他为了表现凶狠，还喜欢命令拒绝交钱的小贩趴在地上，用牙咬住台阶，然后用脚踩下来。 轻则牙齿被崩断数颗，重则连下颚都碎了！ 而且动起手来不分男女老幼，不可谓是不狠辣！ 火狼见他下手狠辣，能为帮会打出名气，也是格外的重视。 现在见到对方似乎有欣赏的意思，眼珠子转动。 “既然飞哥欣赏，以后就让他跟在您身边当个跑腿的！” 霎时，火狼帮的一众小弟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毕竟他们整个帮会才三四十人，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跟着帮主的日子过得也是苦哈哈。 可是对方随随便便就喊来了一百多人，这份能量可比他们帮主强多了。 况且还有巡长的身份，阿彪傍上这棵大树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开香堂了！ 连本堂口的那些兄弟也露出了羡慕之色。 陈志飞摇头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又怎么能抢火狼哥的心腹爱将呢？” 态度和煦，好像真的很欣赏一般。 而阿彪昂起头，一副傲骨天成的模样，似乎对谁都看在眼里一样。 有一说一，听到对方欣赏自己的时候，代表了一位大佬对自己的认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听到拒绝收自己，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恨意。 心底暗暗发誓：“等我出人头地那一天，必定加倍奉还！”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让他感觉很丢脸，也升起浓浓的恨意。 火狼听到对方拒绝，心底也松了口气。 阿彪可是他的得力干将，还真舍不得送人。 急忙赔笑请示：“飞哥，您看汤药费也赔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摇头道：“汤药费是赔了，可是伤了我罩的人，就是在打我的脸，是不是也该给个交代？” 火狼一愣，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哪里还听不懂交代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是轻描淡写的交代，说一句道歉的话就可以了。 可是要严重了，就可能是三刀六个洞！ 到底怎么交代，就看对方的态度了。 不过联想到刚刚询问了是谁动的手，心底隐隐已经有了猜测，心底也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询问道：“飞哥还要怎么交代？” 陈志飞风轻云淡的笑道：“他打断了老王的胳膊，我废他的胳膊当做赔偿，很公平吧？” 提及废掉一条胳膊的时候，轻松得就好像说轻轻一下那么简单。 阿彪孤傲的昂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他的狠辣无情是对别人的，一旦换成对他自己同样会恐惧害怕。 他不在意别人的死活，却很在意自己是否会受伤。 而且对方在提及老王的时候用的是打断，代表可以接好。 而提到赔偿的时候，是用的废掉，代表了不可逆转的成为残废。 以后别说好勇斗狠出人头地了，就算连生活都会很不方便。 不害怕才怪了。 转头期盼的呼唤：“狼哥~！” 意思很明显，希望大哥替他出头。 火狼眨了眨眼睛，心里忍不住吐槽：“一个能治，一个彻底废了，你管这个叫公平？” 可是面对这种胳膊肘往内拐拉偏架的行为，反倒更不敢招惹。 急忙点头道：“公平公平。”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旁的小弟。 反正小弟被废了可以再收，要是自己惹怒了对面那位弄不好就没命了！ “狼~狼哥~！”阿彪张大嘴巴，完全没想到平常义薄云天的帮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竟然果断舍弃了他！ 双目圆瞪，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有了帮会在后面撑腰，他的底气也消退了不少。 咬紧后牙槽，一副警惕的模样。 陈志飞抬起右手，勾了勾手指，淡淡吩咐道：“废了他！” “是！”刘猛应了一声，晃动着脖子和肩膀走了上去，一副准备动手的架势。 “狼~狼哥~！”阿彪期盼的呼唤了一声，对方却听而不闻，顿时心底升起了绝望。 看着走过来的壮汉，咬牙沉声道：“想废了我……小爷先弄死你！” 怒喝一声，挥起戴着虎指的拳头就往对方下巴砸了下去。 这一下要是被砸中，下巴非得被打碎不可！ 第446章 暴力的刘猛 论起单打独斗来，他还没有怕过谁。 传授他武艺的师父，那可是曾经宫廷内保护皇帝的大内侍卫！ 最擅长的就是正面和敌人厮杀，招式大开大合以最暴力的方式击败对手。 根本不是帮会混混靠着打群架练就的身手能比拟的。 哪怕是以陈志飞目前的实力，在正面对抗中也只是能在力量上稍作抵抗。 可是使用招数打起来，那就不是对手了。 当然，正面打斗中不是对手，可是换成拼命的话刘猛恐怕坚持不过十息就会被击杀。 两人的本事各有千秋，论起现在这种扬面来，自然是正面暴击更有震慑力。 地痞流浪同样知道害怕，要是看到同伴被暴力凶残的方式暴打，才会发自心底的敬畏！ 刘猛面对即将砸在下巴的虎指丝毫没有闪避的打算，他走的也不是敏捷路子。 仅仅从拳头靠近的速度，就大致分析出了这一拳的力量。 在即将打中他的时候，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闪电般扣住了袭来的手腕。 虎指在距离下巴仅有不到5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 阿彪手腕被扣住，脸色瞬间骤变，咬牙就想用力摆脱。 可是任由他怎么使力，手腕就像被钳子夹住一样无法挣脱。 额头青筋凸起，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无济于事。 他心里清楚，对方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 其实一个一米九的个头以及壮硕的身躯，另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七，站在一起对比已经很明显了！ 阿彪从小在混基底层，每天都会打架斗殴就跟喝水吃饭一样平常。 也算是打架经验丰富了。 清楚知道现在的手腕被人制住，如果不能及时摆脱就会遭受对方的反击。 可是现在扣住手腕的大手就像钳子一样，无论怎么都无法挣脱。 阿彪打架经验丰富，索性就不再挣扎，改为以进攻为主！ 稳住挣扎的身体，借助拉扯的惯性向前扑了上去。 握紧的拳头也向着对方的鼻子砸去。 只要对方鼻子吃痛，肯定就会松手，而且鼻子挨打的话眼泪鼻涕都会流出来，也能延缓对方的行动。 可惜，想法是好的。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只是徒劳。 只见沙袋一样大的拳头在眼中放大，速度之快远在他之上。 阿彪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不可能！ 以对方的体型，怎么可能做到后发先至，出拳如此之快速的？ 不过他也没时间考虑为什么了，沙袋一样的拳头顷刻间就砸了他的额头上。 顿时只感觉眼冒金星，脑子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瞪大的双目没有任何身材，脑子里嗡嗡直响。 身体摇摇晃晃，要不是手腕被扣住的话恐怕已经踉踉跄跄的摔倒了。 虽然他的脑子被一拳给打懵了，可是对方却没有停手的打算。 脚下侧移一步，把阿彪的右手臂给抬了起来。 然后目光一凝，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骨头瞬间碎裂！ 刘猛可是谨记大哥的交代，是要废了此人的手臂，而不是打伤。 所以出手的时候并不是打断关节，随后还能接好。 他一拳砸下去的位置，而是肱骨！ 只听在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之后，半截肱骨竟然刺穿皮肉显露了出来。 血淋淋的一幕，顿时吓得在扬人脸色发白。 肱骨不但刺穿了皮肉，而且还能看到有骨头的碎块掉在地上。 这样的伤势就算送去医院也别想治好了，弄不好连整条手臂都得被切掉！ 阿彪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断掉的手臂。 因为打击太快，一时之间还没有感受到疼痛。 但是看着恐怖的伤势，也吓得他面色发白。 渐渐地，一股剧痛袭来。 “啊~！” 阿彪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痛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火狼见状，急忙脱掉外衣撕成条，把胳膊扎住减少流血。 作为帮主该做的还是要做，否则站着什么也不做岂不是寒了身边兄弟们的心？ 现在实力不如人，只能低头吃亏也可以理解。 但是兄弟受伤却无动于衷，其他兄弟就会有想法了。 做做样子，也能证明是在关心兄弟不是？ 张文英站在人群里，看着血淋淋的一幕吓得脸色泛白，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今天她才真正看到了灰色地带的残酷，知道以前把帮会想得太善良了。 如果今天不是陈志飞及时赶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心底不由升起了感激。 反倒是姜若楠神情平淡，对这血淋淋的一幕没有任何的动容和惧怕，似乎早就习惯了一样。 还轻轻握住张文英的手安慰：“姨，别怕~没事儿的。” 约莫过了三分钟，阿彪逐渐能够忍受剧痛，不再大喊大叫了。 不过脸色苍白，依然痛得直吸凉气。 “嘶~嘶~！” “嘶~你~你现在该…该满意了吧？” “嘶~！” 阿彪痛得不断吸凉气，转头看向坐在凳子上的男人。 咬紧后槽牙，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怨毒之色。 因为他清楚知道，这条手臂已经废了，这个仇恨不共戴天！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杀了这个该死的巡捕！ 就算没法再打架，也要弄把枪报仇！ 陈志飞眯起眼睛，对血淋淋的扬面没有任何动容。 淡淡说道：“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声音不大，却让在扬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彪强忍着剧痛，目光怨毒的说道：“没错，总要还的！”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这个仇将来一定要还。 陈志飞不由摇头笑道：“你呀，就是太年轻，吃了嘴硬的亏！” 态度和煦，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听起来好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教导。 可是后面的话语落在火狼帮的耳中，却冰冷的如坠冰窟。 “一码归一码，你和老王的账是平了，可是我们也结下了死仇。” “所以为了消除隐患，我决定一劳永逸！” “小刀……绑了装进麻袋里沉江吧！” “对了，找个结实点的麻袋，别再浮起来了！” 第447章 跟着飞哥有肉吃，大包大揽 以前都是他把人沉江，今天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的恐怖！ 这一刻，他心里的那份孤傲终于被打破。 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大喊道：“狼哥，救我~救我~！” 火狼咬紧后牙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倒是想救，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阿彪成了出气筒，只是他一个人倒霉。 可是真要求情惹恼了对方，恐怕就是大家一起倒霉了！ 而那些原本的兄弟们一个个垂着头，生怕把他们也给牵连了。 其中有几个悄悄抬头瞥了一眼，脸上闪过幸灾乐祸之色。 阿彪个性很张狂，经常和帮里的兄弟因为几句口角就大打出手。 而且出手狠辣，连帮里的兄弟都被拿起拳头粗的木棍猛砸！ 奈何火狼帮初建，对他这种敢打敢拼的人很重视，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彪得到帮主的赏识和纵容，在帮里完全一副帮主老大，他老二，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架势。 现在看到他惊恐的模样，不少人心里反倒感觉很爽！ 不过挣扎起来，三个人都很难按住捆绑。 尤其是手臂骨头断裂，一碰就撕心裂肺的疼痛，挣扎就更卖力了。 “放手~！” “你们想做什么？” “放开我~否则……！” 砰！ 阿彪拼命的想要挣扎，奈何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猛沙袋一样的拳头砸在太阳穴上瞬间昏了。 这下子世界安静了，捆绑起来也很容易了。 小刀站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释放了善意的信号。 他哪里又看不出来，这个粗犷的汉子就是飞哥身边的心腹。 论起地位来，与自己相同。 尤其是像小刀这种能打的，对于同样能打的高手很尊重。 所以处在平等的地位，也更容易亲近。 几个小弟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捆得严严实实，那个绳扣看起来就和杀猪时的手法差不多，让人不得不怀疑那哥们是祖传杀猪的。 然后在角落搬来一块二三十斤的石头，连同阿彪一起装进麻袋。 把口封住，抬上板车就给推走了。 小刀安排了他的心腹下属去办，肯定没有问题。 这要是还能活，那就真没天理了！ “咕噜~！” 火狼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请示：“飞哥，现在满意了吧？” 看到对方熟练的把人打包拖走沉江，他是真的怕了！ 陈志飞点了点头，笑道：“我们的账算是平了，不过你的行为涉嫌违法，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巡捕房就是了。” 话音落下，人群的后面立刻传来很有礼貌的声音：“让让，劳驾都让一让！” 只见肖全贵带着三室的人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下令道：“都双手抱头，把这些扰乱治安的人都带回去！” 说完亲自拿出手铐，把火狼给铐了起来。 小弟们见帮主被抓，也不敢反抗，纷纷配合着双手抱头。 甚至心里还暗暗高兴，总算能走出这个恐怖的地方了！ 毕竟被抓进巡捕房就跟回家一样熟悉，出来混的进巡捕房拘留室就跟进去镀金一样。 大不了关一两个月就放出来了。 可是继续留在这里，鬼才知道会不会布阿彪的后尘被打包沉入黄浦江！ 一个个配合得很，老老实实排成一排跟着去了巡捕房。 肖全贵瞥了一眼被带走的火狼帮众人，低声请示：“巡长，怎么处置？” 陈志飞笑道：“该关的关，该罚的罚，当是给兄弟们谋福！对了，他们是何文兵的人，回头叫巡长顶着。” “明白~！”肖全贵心领神会，咧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巡长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找借口把这些人抓回去敲诈一笔保释金。 只要钱到位了，就算何文兵也不敢站出来犯众怒。 陈志飞看着火狼帮的人都被押走，才站起身，目光扫视一圈。 抱拳笑道：“兄弟们辛苦了，我在酒楼摆了十五桌，大家不醉不归！” 霎时，一百多人齐齐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现在帮里兄弟都知道，飞哥出手阔绰，帮飞哥办事儿有肉吃！ 陈志飞笑着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两百元法币递给刘猛。 笑道：“猛子，等吃完饭你来结账，剩下的你留着就行！” 定的不是什么大酒楼，每桌的酒菜和香烟也就十元法币左右。 还剩三四十元，就当是给刘猛今天的出扬奖金了。 干净利落的废了阿彪，替他陈某人的脸上争光，三四十元的奖金也合情合理。 随着一百多人散去，弄堂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陈志飞没有去一起吃饭，而是面向围观的街坊。 承诺道：“今后有人敢来福安弄收保护费，我陈志飞给你们做主！” 顿时，周围传来一片感激的声音。 经过今天这么一闹，至少新的人设是立住了。 虽然在街坊们的眼中还是痞子大流氓，但是在心里的地位却不一样了。 就像大家都知道祁厅长不是啥好人，但既得利益的亲戚们都崇拜他！ 现在福安弄的商贩们有了靠山，自然是心存感激。 张文英也兴奋的说道：“大家安心做生意，有阿飞在~以后没人敢来这里闹事！” 她可是这条街的地主，铺面都有好几间。 要不然平时也不会有钱过小资生活了。 特别是陈志飞是她的租客，在街坊们面前感觉倍儿面子！ 一手拿着姜若楠的小手，又上前一把拉住陈志飞的手。 笑道：“走~回家，姨给你们做红烧肉和八宝鸭！” 八宝鸭可是老上海的硬菜担当，整鸭去骨填入糯米、莲子、火腿等八种食材，小火慢焖至皮酥肉烂，一口咬下去回味无穷~！ 就这些食材和辅料，普通人还真吃不起。 陈志飞任由被拉着回家，路上还对同样被拉着手的姜若楠挤了挤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回家帮忙做饭洗菜打下手。 张文义不但花费大精力做了八宝鸭，还做了白斩鸡和松鼠桂鱼，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可谓是丰盛至极。 完全就是按照庆功宴的标准来的。 愣是忙碌到八点钟才把一桌子的菜肴置办完成！ 第448章 送信的，时间！ “张姨，您的手艺和平饭店的大厨还好！” “……” 陈志飞端着碗，大口吃肉很是惬意。 尤其是这些带有家常风味的红烧肉和白斩鸡，吃起来别有一番家滋味。 对他这个常年在外面吃饭的单身汉来说，多了一种温馨的味道。 就这个多出来的味道，让和平饭店和上海花园饭店都望尘莫及！ “阿飞，再吃块鸡肉。” “这个红烧肉不错，你也多吃点。” “你现在可是我们福安弄的英雄，大家都很敬佩你呢！” “张姨走在弄堂里，都觉得比以前更有面子！” “以后没事就早点回家，张姨给你做好吃的！” “若楠也是，以后少加点班，早点回来吃饭！” 张文英拿出长辈的架势，一边热情的给两个后辈夹菜，一边殷切的叮嘱。 她的丈夫早逝，儿子又去广州好几年了。 每天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吃饭，心里肯定会感到孤单。 现在有两个年轻后辈陪着一起吃饭聊天，也就没那么孤单了。 所以巴不得两人能每天回来吃饭，既能促进两人的感情，自己也能过的更忙碌充实。 就在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心的吃饭聊天时。 咚咚咚~！ 突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陈志飞放下筷子，正准备去开门。 姜若楠轻轻按住他的手臂，笑道：“我去吧。” 然后打开门，站在门口似乎在左右张望。 低头的时候，看到在门槛上放着一个信封。 而信封的右上方，还画了一个三角形。 姜若楠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捡起了信封。 再次左右观察后，拿着信封关上了房门。 在十几米外的角落，小海见到关门才走了出来。 警惕的观察了一番，才快速离开了福安弄。 一路上连续使用了好几次反跟踪方法，以确保没有被人跟踪。 姜若楠在关上门后，拿着信回到客堂间。 张文英立刻好奇的问道：“怎么大晚上的邮局还有人送信？” 按照惯例的话，邮局送信通常是每天早上送到福安弄。 毕竟邮局人手有限，而且信件包裹通常都是每天下午送达邮局。 邮递员在整理好了之后按照规划好的路线依次装入包里，第二天早上开始投递。 所以每天投送信件的时间基本都是固定的。 福安弄每天投递信件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左右。 现在都晚上9点多了，邮局怎么可能还有人送信？ 姜若楠没有立刻打开信封，而是笑着解释：“您知道我是做记者的，平时需要收集新闻素材。” “所以和很多包打听都有联系，便于提供新闻线索。” “陈巡长和他的同事都知道，还卖过消息给我呢！” “刚刚是有人给我提供了刚刚发生的新闻素材，所以才会大晚上来敲门。” “唉~，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了！” 记者收消息是惯例，要不然上哪弄劲爆的新闻呢？ 如果消息不灵通，别说独家报道，恐怕连时效性都赶不上！ 张文英点了点头，叮嘱道：“也别只顾着工作，还要注意多休息，你的年龄也不算小该考虑婚事了。” 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转头看了一眼捧着鸡腿大啃的某人。 而陈某人丝毫没有被暗示的目光，埋头大快的朵颐！ 等到吃饱喝足，三人才收拾碗筷。 张文英生活很有规律，在收拾干净厨房后，洗了澡就回房睡觉了。 晚上十点半睡觉，已经形成固定习惯了。 铛~！ 陈志飞靠在花台上，悠闲的点燃了一支香烟。 吃饱喝足帮忙打扫了卫生，总算可以抽一支烟放松一下了。 “呼~！”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吐出一口烟雾，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忽然，很轻的脚步声走到近前。 姜若楠伸手递出了一张照片，开口道：“这是你要的喜鹊照片。” 刚刚在屋里她打开信封，取出了照片。 这也是找老邱汇报，通过其他渠道才弄来一张。 而且只有格子大小，显然是从证件上面扣下来的。 作为一名地下党，对身份是严格保密的。 所以想要弄到一张照片，极其的困难。 也就是通过上级组织才找到一本刚办好的证件，幸好还没来得交给喜鹊。 才临时给撕了下来。 显然党组织对这个叛徒极其重视，务必要尽快锄奸，避免给组织造成更大的损失。 所以才冒险给了一张照片。 陈志飞接过照片，目光仔细打量，发现喜鹊三十多岁的模样，相貌平平没有任何特异的之处，属于丢在人群里都不会多看一眼那种。 这也正适合当一个情报人员。 翻看背面，还有浆糊的残留痕迹。 陈志飞唇角上扬，越发肯定这是一张证件照。 能伪造证件，说明巡捕房里必然有人。 而这个人的身份还不低，否则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陈志飞通过文献也知道巡捕房内有地下党的特别支部，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又有哪些人而已。 毕竟特别支部行事谨慎，不是每个巡捕房都有的。 即便是在某个巡捕房里已经有3个党组成员，符合成立特别支部的条件，但为了安全也不会成立。 而这三位同志还可能因为没有横向联系，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当然，也有在内部发展积极分子的。 也正是因为特别支部的谨慎，所以在抗战之后直至解放都没有遭受过损失。 即便有人暴露，也提早就撤离了。 往往是今天晚上才决定明天实施抓捕，当天晚上就收到消息已经撤离了。 所以地下党在巡捕房里有人，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陈志飞在看过照片之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装进衣兜，而是一直攥紧在手里。 就好像什么生怕弄丢的宝物一样。 姜若楠转过头，看着有点痞帅的脸庞，期盼的问道：“大概多久能找到他的藏匿地点？” 此人危害极大，就算是被藏在特高课里边，也要想办法将其除掉。 陈志飞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两天，最多两天！” 连续两天的大数据推送，就不信刷不到！ 第449章 情报刷新，运气概率 “洗刷刷~洗刷刷~嘟嘟~！” “……” 陈志飞站在卫生间里，一边搓洗着胳膊和后背，一边开心的哼着小曲。 忙碌一天后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浑身都感觉神清气爽了。 每月租金虽然比其他每个月只要八元十元的亭子间贵了一倍，但是环境好，设施也好，算是物有所值了。 要是等到抗战爆发后几百万难民涌入上海，一个亭子间挤七八个人，一栋房子里住二三十人的时候，恐怕连上厕所都要排半个小时的队。 不过以张文英对生活的要求，显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到时候还要租一间房出去，肯定也会选择有品位格调的人。 要不然几十个人挤在家里，她肯定会疯掉的！ 况且她在同福里还有几间店面出租，每个月收租都能过的很滋润了。 不过半夜洗澡唱歌，让深夜加班的人就很头疼了。 姜若楠正在给他写炒作的报道，准备今天下午帮助底层商贩免于被帮会敲诈勒索。 这种为底层百姓做主的事情，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最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只要多写几次，以后陈某人为民做主的形象就会变得高大起来。 就算以前也是混帮会的，在不断的炒作之中也洗白了。 不过现在听到洗澡都在唱猥琐的小曲，脑子里就想到那个好色的家伙去莎莎舞厅，然后带着舞女过夜的画面。 牙齿咬着笔帽，皱起眉头吐槽道：“这个不开普的家伙又在唱什么低俗歌曲，肯定又是从莎莎舞厅学来的！” 想要去莎莎舞厅搂着其他女人跳舞，眸子中闪过一丝恼火。 手里钢笔在本子上来来回回画动，把原本的‘品行端正，做事有原则’几个字给划掉了。 …… 陈志飞洗过热水澡，脖子上挂着毛巾，端着洗漱的盆回了亭子间。 在准备开门的时候，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厢房还亮着的灯。 摇头道：“居然还在加班赶稿，当记者可真是劳累命，还是当地痞流氓更潇洒~！” 幸亏这些吐槽的话没有被当事人听到，否则姜若楠非得把写了一半的洗白稿纸拍在他的脸上，让他自己去写！ 陈志飞洗了澡，趴在窗台上悠闲的抽着烟，享受着夜风对发丝的吹拂，就当是风干了。 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怡然自得的抽着。 他不是左撇子，吃饭写字做事情都是用右手，唯独抽烟的时候才是左手。 因为这是前世留下的习惯。 当年才上初中，结果因为好奇就跟着同学一起躲在厕所里偷偷的戏。 为了避免老师和家长检查的时候手指颜色异常，才选择了用左手拿烟。 但是不得不说，小心谨慎还是有作用的。 有一次他们七八个同学在课间躲在厕所里吸烟，结果上课的时候迟到了。 就被班主任要求伸出右手挨个检查，又是看颜色又是闻味道。 结果其他人在右手留有烟味，全部被罚在后面站着听课。 只有他是用的左手拿烟，而检查的右手才幸运躲过。 两世为人，这个习惯已经很难改了。 而他此刻的右手掌心里，则握着一寸的证件照。 按照对系统的研究，只要增加接触的时间，就有更大概率刷到相应的情报。 至于具体是哪方面的情报，就全看运气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写字台上的闹钟指到了12的位置。 忽然，脑海里传来机械化的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每日的情报依然准时准点推送。 “来了~！”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喜色。 急忙查看情报。 目光扫视一圈，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其中街坊们的惊叹和崇拜，就占据了5条。 在看到第八条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想要的情报。 【喜鹊正在与特高课谈条件，想要获取新身份前往香港。】 这条情报虽然是关于喜鹊的，但是和特高课谈条件这种事情连用大脚趾都能猜到。 所以这条情报的价值在不知道喜鹊叛变的情况下很有用，但是在知道的情况下就几乎等于零了。 虽然掌握了大数据的特点，但是具体的作用还是只能看运气。 显然今晚的运气就不太好。 陈志飞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关灯睡觉。 然后第二天为了增加概率，还特意打着检查的幌子去了几家客栈溜达。 特高课为了避免影响，肯定不会把人藏在和平饭店和上海大花园这种高档大饭店。 藏在人员流动量大的客栈里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志飞已经作出两天必出结果的承诺，为了泡妞……不对，为了表示对我党的支持也是不遗余力了。 同时也起到掩护作用，证明自己一整天都在外面走动打探消息。 就算被人监视，也能证明自己是通过努力才找到线索的。 深夜，当闹钟指向12的时候脑子里准时响起了提示音。 【叮！】 【今日情报已更新，是否读取？】 陈志飞盘腿坐在床头，嘴里轻声念叨：“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孙悟空、月老……一定要保佑我啊~不然就丢面子了！” 信誓旦旦承诺两天必有结果，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要是没有消息的话就食言了。 这个面子可丢不起！ 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读取！” 霎时，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出现在虚空中。 【今日情报。】 【1、今日银元兑换溢价17%。】 【2、宝兴里发生斗殴事件，打死一人。】 【3、顾成礼被叫去中央捕房谈话，半年内会升迁。】 【4、同福里23号亭子间出租，每月租金9元。】 【5、姜若楠昨晚在花台后面藏了一把手枪。】 【6、三角地菜市扬发生帮派火拼，死5人伤17人。】 【7、国军正在往上海调集兵力，以及火炮等武器。】 【8、火狼缴纳了200元保释金，巡捕房上层又记你一功。】 【9、前地下交通员喜鹊转移至福运客栈，住在302房间。】 【10、郭少安今日赚取70元线人费。】 第450章 时间不多了，要利益最大化！ 对于民生和物价方面的信息，则完全没有兴趣。 术业有专攻，只挑选自己关注的情报就可以了。 要是什么都有兴趣，什么都想去研究，最后就是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都是半桶水。 况且现在他手里现金就有两万，银行保险箱里的大黄鱼都有几十条！ 有钱的时候，通常是不会关心是否涨价的。 甚至因为兜里有钱，心里也有胆，还会专挑贵的吃，便宜的还瞧不上呢！ 所以前面几条情报，只是一扫而过。 当看到姜若楠在花台底下藏了一把手枪时，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突然放一把枪在花台底下，防备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是防备他自己！ 毕竟现在身份复杂，到底是敌是友尚不清楚。 万一是特高课的汉奸，那就危险了！ 做地下工作的不能大意，时刻都要保持警惕。 在没弄清楚自己的意图和目的之前，都会观察防备。 万一真要是把她出卖了，家里有武器在遇到包围的时候也有反抗能力不是？ “啧啧，这个小妞看起来柔弱，实际辣的很啊~！不过…哥们就喜欢小辣椒，嘿嘿嘿~！” 陈志飞咧嘴一笑，浑身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了痞子气。 现在他都已经不用装，一言一行都是痞子了！ 当看到国军正在往上海调集兵力和重火力时，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手指在下巴摩擦，神情凝重道：“老蒋这是坐不住了！” “上海的三千日军，对南京是一个威胁。” “老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要是不把这支日军给灭了，老蒋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而且连我都能在道上收到消息，知道虹口的日军也在频频调动，显然也忍不住了。” “小鬼子对上海早就垂涎欲滴，早就想吞下这块肥肉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抗战就要爆发了！” “到时候华界沦陷，日本人在公租界的局势暴涨，到时候行事就更肆无忌惮了！” “还好顾及英美的面子，比起被占领的华界要好不少。” “也只有法租界，还能维持几年体面。” “等到全面开战，藤原介一的家族肯定会更加大支持力度，他的腾飞时机也快到了。” “在他起飞之前，我必须更多的得到他的信任。” “至少要做到即便他离开上海，我也能作为他的心腹留在上海滩替他掌握部分权力！” “过几年等伪政府成立了，我还能进伪政府里任职也说不定！” “啧啧，那时候我可就成了能排得上号的大汉奸。” “幸好沈仪帮我在力行社存档，将来抗战胜利了，我也是敌后英雄而不是背负大汉奸的骂名！” “也不知道英勇归来的时候，戴春风会给我封什么官职呢？”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心里对未来戴春风会封什么职务有些期待起来。 毕竟作为华夏人，做官这种事情是已经渗透到骨子里的。 即便到时候有其他安排，也能授勋享受这份荣誉的过程不是？ 等到有一天老了，也能拿出功勋章证明自己这一辈子没有白活！ 陈志飞眯起眼睛，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既是对将来的功绩好奇，也对即将发生剧变的八月感到沉重。 “呼~！” 陈志飞长出一口气，平复了复杂的思绪。 看到火狼缴纳罚款的时候，唇角不由上扬。 这种刚兴起的小帮会，可是很穷的。 别看两百元不多，但是对于一个新兴帮会来说需要收买人心，平常几十个小弟的吃穿用度都要操心。 每天小弟们消耗的香烟，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再算上吃饭和给钱，压力可是很大的。 别看火狼表面光鲜，说不定里面底裤都有补丁还舍不得换呢！ “给兄弟们谋了福利，让上级长官有钱分也高兴，就是我把人给得罪惨了。” “抓了火狼和他的小弟回去，等于是打了二室何文兵的脸！” “他罩着的人被我给抓回去，还交罚款才能放人，这面子是丢大了。” “嘿嘿，想想还挺爽！” “敢和小爷作对，不打你的脸打谁的脸？” 陈志飞咧嘴一笑，丝毫没有把二室的巡长往死里得罪放在心上。 此人和顾成礼有矛盾，惹不起大的就拿他这个小巡捕出气。 陈某人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当时就搞得何文兵下不来台，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之后又找理由把他的心腹宋连庆给赶出了巡捕房，又一次打了他的脸。 何文兵现在恨他是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只是没有机会报复而已。 一旦有机会，绝对不会错过报复的机会！ 所以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与何文兵的矛盾激化，也是一种立威。 让巡捕房的人都知道，他陈某人睚眦必报，是不好惹的！ 陈志飞想到何文兵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唇角就忍不住上扬。 当目光看向下一条情报的时候，眉头一挑，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嘴里轻声念叨：“前地下交通员喜鹊转移至福运客栈，住在302房间。” “啧啧，连住在哪一间的房号都有，系统果然给力！” “这下不用担心丢了，可以去告诉……。” 陈志飞咧嘴一笑，抬脚就准备穿拖鞋去邀功。 只是脚还没有穿上拖鞋，又立马收了回去。 眯起眼睛沉吟道：“不行，还不能告诉她！” “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立刻上报组织锄奸。” “叛徒要是被锄奸队给干掉了，那我还怎么立功表现。” “距离抗战爆发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必须尽快得到藤原介一的信任和重用。” “这个叛徒就是我的投名状，也是我得到重用的垫脚石！” “只有我亲手把他干掉，才能功劳最大化。” “对~冷静，要好好谋划怎么利益最大化才行！” 陈志飞眯起眼睛，收起了想要立刻告知的念头，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在扫过了最后一条情报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第451章 急切，谈条件？ 有人打架斗殴，收钱平事儿拉偏架。 富贵家的公子哥惹了事情，收钱篡改记录，甚至倒打一耙都是常态。 就连帮会的人，也会花钱找巡捕房打探最近的消息动向，要是有什么行动也会提前告知。 很多帮会的人也会花钱找巡捕打探另一个帮会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买卖江湖上的情报很多，给几大组织提供情报，也是常态。 所以并没有觉得奇怪。 要是没人找他，那才奇怪呢。 陈志飞这段时间太忙了，在几股势力之间游走，每天都如同是在走钢丝。 每天都绷紧了神经，生怕露出破绽。 为了应付几方势力，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所以连帮会交代收钱的事情，都全部交给郭少安来负责。 美其名曰给他独立锻炼的机会。 现在看到情报才恍然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太过忙碌，都差点快忘了这个好兄弟。 两人同辈，又一起被送进麦兰巡捕房，自然而然两人就结成了一个小团体，关系也更亲密了。 之前两人的关系几乎好似秤不离砣，也就最近两个月各自都有事情忙碌，再加上从宿舍搬了出来，关系才走得没那么近了。 突然看到这条情报，恍然间觉得应该关注一下这个兄弟了。 陈志飞手指在下巴摩擦，轻声自语道：“就是不知道他是给哪边提供情报。” “如果只是江湖上的消息买卖，那倒无所谓。” “要是卖给力行社或者地下党，那倒也是条汉子。” “可是卖给日本人的话……。” “看来得找机会和他聊聊试探口风，可别走上了歪路啊！” 陈志飞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沉吟，只希望这个兄弟不要和日本人搅和在一起就可以了。 买卖一些江湖帮会的情报，能赚点外快就行，可千万别走不该走的路，留下被唾弃的骂名！ 不过找他聊聊，也需要找一个到合适的时机。 否则时机不对的话，弄不好会伤感情的。 毕竟自己现在风头正盛，又从一级巡捕升到了副巡长的位置。 要是时机没拿捏好的话，弄不好会被别人当成升职了就不管兄弟，生出砸兄弟饭碗的误会。 那就坏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兄弟归兄弟，还是要注意态度方式的，江湖上兄弟反目的可比比皆是。 “呼~！” 陈志飞长出一口气，把悬浮在虚空的面板收了回去。 把腿伸开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袋下面。 闭上眼睛思考对策，慢慢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 翌日 陈志飞早早起床，端着盆在花台边洗脸刷牙。 睡了一觉神清又气爽，连刷牙都觉得特别有劲！ “早~！” 忽然，打扮时尚的身影从楼上走了下来，笑靥如花的打招呼。 衬衣、马裤、小靴子，搭配上一个小包包显得很时尚。 显然是收拾妥当，准备去上班了。 陈志飞吐掉嘴里的水，用毛巾擦了一把。 笑道：“早~！” 姜若楠转头看了一眼，见张文英出去买早餐了还没有回来。 低声叮嘱道：“必须在叛徒给组织造成更大损失前找到他，要快！” 叛徒的事情就像一块大石头，如果不能解决的话心里就不踏实。 虽然只要能及时知道有人叛变，然后立刻通知那条线的人都撤离。 只要过了几个小时，叛徒对那条线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可这个没有威胁只是相对的，只是不会因为不知情而被特高课的人突然袭击。 但是叛徒会把他认识人的相貌和名字都说出来，就增加了被抓到的危险。 而且此人加入地下党已经好几年了，不经意间也会掌握到这条线之外的信息。 要是把他知道的其他信息也出卖给特高课，就会对党造成巨大的损失。 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一点点的深挖很可能就会挖出其他的东西，这才是最要命的！ 那些被挖出来的消息查到一些同志，又因为完全不知情，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所以即便这条线上的人都已经撤离了，也要将其除掉的原因。 就是避免出卖更多无法掌握的信息，造成其他方面的损失。 现在喜鹊虽然叛变了，但是为了有用会隐藏一些消息，等着待价而沽。 趁着现在和特高课谈条件的时候，是最后的锄奸机会。 要是他把知道的其他情报都卖给了特高课，组织上就无法预判控制了。 因为不知道他还掌握了哪些信息，都不知道谁可能被出卖了，就算想撤离都不知道该通知谁？ 也难怪会焦急的催促了。 陈志飞洗了一把脸，下巴微微昂起露出自得之色。 如果沈仪在的话，就知道这个家伙每次露出这种自信满满的样子，就是有收获有把握了！ 越是随意嘚瑟，就越是有料！ 果然 陈志飞咧嘴一笑，得意的说道：“也不看看我是谁，那可是法租界的神探，找一个人还不手拿把掐的事情？” 下巴45度角昂起，一副嘚瑟的模样。 姜若楠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昨晚还一起吃饭，九点多的时候才给他照片。 这才过了一夜，就有消息了？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知道叛徒的藏匿地点就行。 急忙问道：“在哪？” 长长的睫毛眨动，眼里满是焦急。 陈志飞唇角上扬，意味深长道：“被安排在一间客栈里！” 姜若楠秀眉一挑，脸上露出果然如此之色。 点头道：“和我们分析得一样，为了避免宪兵司令部施压要人，肯定不会放在特高课总部，藏在外面的可能性更大！” 随即急切的问道：“具体是哪间客栈？” 只要知道藏在哪间客栈，以地下党的能力通过观察和派人查探，很容易就能查到具体住在哪间房。 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藏在哪里，如同大海捞针才没办法。 毕竟能藏人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上海滩的客栈想要全部筛查一遍就需要很长时间。 只要有大概的地址，就可以了！ 陈志飞看着充满期盼的眸子，并没有直接回答。 四目相对，严肃的说道：“可以告诉你藏匿的客栈，但我有一个要求！” 第452章 陈志飞的理由 “你有什么要求？” “放心，规矩我懂，只要消息情报无误我会表示感谢。” “你不要钱的话，我可以再替你写一篇报道……不，两篇！” 姜若楠眨巴着大眼睛，脸上神情很是紧张。 叛徒的藏匿地点，可是关乎能否锄奸的重要条件。 而且往往这种情报具有时限性，今天还有巨大作用的情报，说不定明天就会因为什么意外情况临时变更了。 哪怕只是一些警觉，都会导致特高课把人重新转移到其他地方。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自然要趁着具有时效性的时候使用。 只有尽快交给上级，才能安排锄奸队做事。 所以只要不是太离谱的条件，都可以商量。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不要报道。” “那你要什么？” “我问你，给你情报之后你们会怎么做？”、 “自然是安排锄奸，避免给组织造成更大的损失。” “那就对咯，我身为巡捕有责任维护一方治安，你们这种杀人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法租界的治安，我作为巡捕责无旁贷必须阻拦！” “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这是你该有的觉悟吗？” 姜若楠眨巴着大眼睛，俏脸上满是诧异，不相信这是一个痞子该说的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知道这个家伙满嘴跑火车，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唯利是图！ 其实不单单是某个人唯利是图，而是所有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唯利是图。 有的图名，有的图利，有的会图其他目的。 所以这番明显不该他说的话，肯定就是胡说八道，从而掩饰真正的目的。 如果是其他事情，姜若楠也就懒得争论了。 可现在事关叛徒，对我党在上海的地下工作有巨大威胁，就不得不掰扯清楚了。 目光盯着对面的痞子，紧咬红唇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陈志飞咧嘴一笑，一脸痞气的说道：“我们同居在这里是缘分，这不是在为你考虑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然用上了‘同居’这个词，要是外人听到还不知道该怎么想呢！ 姜若楠俏脸瞬间羞红，咬紧银牙恼怒的低喝：“说人话！” 陈志飞眉头一挑，从善如流道：“你们不能杀，由我来动手！” 姜若楠眯起眼睛，严肃的开口道：“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答应了藤原介一，我会帮他杀了这个让他处于尴尬境地的叛徒！” 陈志飞丝毫没有隐瞒，直接道出了真正的理由。 现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理由藏着掖着，是该摊牌的时候了。 毕竟叛徒是地下党的，也是对地下党造成巨大威胁。 如果还想插科打诨，是蒙混不过去的。 这次想要让答应自己代替锄奸队出手，就必须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陈志飞不等对方从惊讶中询问，立刻自己开口道。 “你知道我和藤原介一算是不打不相识，他很欣赏我的能力，一直在拉拢我。” “很快就会爆发全面战争，到时候华界沦陷，日本人在租界也会越加的蛮横。” “而且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是不会满足于占领华界的。” “他们的目标是整个上海滩，是吞并整个中国！” “所以我个人看来，顶多再过几年，日本人就会完全占领上海。” “到那个时候，巡捕房肯定不复存在，我总得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不是？” “藤原介一的贵族身份，正是我将来最大的靠山！” “只要能得到他的信任，以后就算上海沦陷，我也能弄一个宪兵司令部的身份继续逍遥。” “到时候想要获得执法权，也只有依靠日本人了。” “既然结果已经摆在那里，我自然要未雨先绸缪。” “让我杀红党和国党，我肯定做不到。” “但是替你们锄奸杀叛徒，那就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 “况且因为这个叛徒的存在，让藤原介一陷入了很尴尬的局面。” “我为了争取表现，主动承诺帮他在特高课的保护下解决了这个叛徒，免去他的后顾之忧。” “只要我杀了叛徒，就是递交了投名状，以后就算日本人占领了上海，我也还能获得权力！” “嘿嘿~小妞，到时候哥罩着你！” 陈志飞昂起下巴，一脸得意轻佻就好像是在调戏一样。 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姜若楠面对轻佻的调戏，听到‘小妞’这个带有调戏的称呼后并没有觉得反感。 不过作为一名地下党员，立刻就平复了心绪，脑子里快速权衡分析。 对于陈志飞和藤原介一的恩怨情仇，再到不打不相识，她也是见证者。 当初藤原介一带人来法租界抓人，她作为采访记者就在现扬。 可以确定的是，两人之前并不相识。 毕竟一个是日本的顶级贵族，一个只是不入流的底层小混混，区区一级巡捕而已，彼此的身份差距太大了！ 也知道藤原介一就是在破案之后，对他的情报能力赞许有加，才开始拉拢的。 而前几天死信箱的埋伏，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扯皮推卸责任不是什么秘密。 连她的其他线人，都告诉了这个消息。 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的矛盾很激烈，同样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藤原介一不想让特高课立功，想要除掉那个叛徒也就不难猜了。 以双方的矛盾，甚至派人暗杀都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痞子主动请缨，要干掉那个叛徒。 虽然她和陈志飞接触时间不长的，但是从言行之中看得出来他的心里有热血，是不会当汉奸的。 要不然随时都能把自己这个现成的地下党交给藤原介一邀功，又何必为了讨好而冒更大的风险在特高课的保护中暗杀呢？ 而且仔细想想，如果真到那一天，说不定这个痞子的身份还真能给自己提供帮助。 甚至把他发展入我党后，就成了我党打入敌特内部的一柄利刃！ 第453章 汇报，邱掌柜的安排 从没有把自己交给日本人这一举动，就已经证明了他和日本人不是一路的。 甚至连杀四头鬼子，丝毫没有半点的犹豫。 从这些行为来分析，他的心底是憎恨这些侵略者的。 只要有一颗热血的心，就能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而且那天晚上，可是亲眼看到他出手干净利索，直接用匕首干掉了两个特高课的特务。 又用不知道什么的武器，悄无声息的干掉了两个宪兵司令部的鬼子。 就这份身手，恐怕锄奸队的人都不是对手。 姜若楠有一种感觉，如果真让这个家伙放开了手的杀，恐怕一支锄奸队都得被他给团灭！ 如果他愿意动手的话，成功率肯定更高。 只是…… “我党有规定，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藏匿地点告诉我，然后我回去请示组织。” “如果组织同意由你动手，我会劝你配合你。” “这个折中的法子，你看怎么样？” 想了想，补充道：“我党的目标是除掉叛徒，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从出发点上和你并无冲突，只要能锄奸，我相信上级会答应的。”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折中办法，毕竟组织有规定，她是不能擅自决定的。 况且也正如她所说的，大家的目的都是杀掉叛徒，出发点并无冲突。 所以上级批准的可能性很大。 陈志飞想了想，点头道：“喜鹊已经被转移至福运客栈，住在302房间” 也就是住在3楼2号，这个楼层正好防备。 只要在外面安排人守着，要是有人翻窗立刻就会被发现。 而且特高课既然敢把人藏在这里，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在喜鹊的价值被榨干之前，是不会让他轻易被杀掉的。 所以客栈里边肯定有不下六个人保护，连外围都会安排人观察。 就算安排狙击手也很有可能。 “福运客栈，住在302房间！” 姜若楠重复了一遍，把这个情报记在了心里。 点头道：“我现在就去汇报，你不要冲动，更不要盲目行动，我十二点之前回来给你答复，可好？” 声音很轻，甚至有几分温柔的哄着他。 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对性格还是有一些了解。 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个表面看起来痞子气的流氓，内心其实是很高傲的。 别看他表面嘻嘻哈哈，真遇到事情是很果决的。 而且胆子奇大无比，连特高课和宪兵司令部设下的埋伏都敢闯，这可不是一般特工敢的。 这么一个无法无天胆大无比的狠人，还真担心他会为了功劳悄悄跑去干掉喜鹊。 万一过于匆忙导致锄奸失败，再想把人找出来就难了。 要是真装入特高课的总部，就没有真刀真枪锄奸的机会，只能用其他办法了。 不但危险性更大，成功率也极低。 所以姜若楠才轻声细语的哄着，只希望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别太冲动。 一切等上报组织之后，详细策划了再行动。 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容有失。 陈志飞难得听到这个火辣的小妞如此温柔的轻言细语，自然是要给面子的。 况且事后的收尾，还需要借助媒体的力量。 “没问题！” “呼~！”姜若楠明显松了口气，点头道：“等我消息！” 然后打了个招呼，快步出了门。 招了一辆黄包车，在附近转了两圈，才在一条弄堂口下车。 又穿行了两条弄堂，确认身后没有人跟踪才径直走进了医馆。 此刻医馆才刚开门，只有一个妇女在诊脉。 姜若楠礼貌的笑道：“邱掌柜，我来做针灸了。” 邱掌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才大清早就过来。 故作平淡道：“你先进去，稍等我几分钟就来！” “好。”姜若楠从善如流，径直进了里屋。 邱掌柜号脉之后，埋头开了一张药方。 把熬制和服用方法交代了一遍，给小海使了一个眼色就进了里屋。 低声道：“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是有什么眉目了？” 显然，他对叛徒的事情也很忧心。 姜若楠红唇上扬，脸上露出笑容：“果然如您分析，特高课为了防备宪兵司令部只敢把人藏在外面。” “根据陈志飞提供的消息，叛徒就藏匿在福运客栈302房间！” “这家伙看起来油滑不正经，真有事儿还一点不含糊！” 声音中透着对陈志飞的欣赏，和办事能力的认可。 至少在她了解的情况里，还真没有掉链子的事情。 包括连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绑架案，竟然能让他查到人质被关在郊外的荒宅里。 就凭这份恐怖的情报能力，他提供的消息肯定可靠。 邱掌柜神情一怔，似乎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而且准确到了门牌号。 点头道：“不错，没想到才那么快就给我党两次帮助！” “有勇有谋，消息还极其灵通，这样的人才务必要吸纳入我党之中！” “你多留意他的情况，从现在开始对他进行观察！” “我现在就去福运客栈了解情况，确定是不是真藏在那里！” 邱掌柜办事雷厉风行，转身就要去确认情况。 毕竟消息归消息，还是要自己去确认了才行。 否则把没确认的情报交给锄奸队，这不是害人吗？ “等一下！”姜若楠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邱掌柜眯起眼睛，沉吟道：“还有什么事？” “就是……”姜若楠在心里快速整理话术，开口道：“陈志飞提了一个要求，他想自己动手杀掉喜鹊，因为他答应藤原介一，想要……。” 把陈志飞的考虑和目的，都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前面是以客观的角度讲述原委，最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意向。 “我觉得既然决定了要发展陈志飞，将来他成了我们的同志以后，所处的位置越高，对我们的帮助就越大。” “上海目前的局势我们也知道，国党和日本人都在频频调动兵力，近期一战已经不可避免。” “如果上海真的沦陷，我们就要做好更艰难处境斗争的准备。” “陈志飞若是能得到藤原介一的信任，对我们的行动也能起到至关重要的协助！” 第454章 两通电话 作为一个老地下党员，能够领导一个交通站自然是有大局观的。 既然已经有了吸纳陈志飞进入组织的想法，自然是要为他的未来铺路。 他们作为战斗在一线的地下党，对目前上海的局势更为了解。 经过各方面情报总结，已经能够预测近期必然会有一扬大战。 至于会发展成什么样，就要看到时候的时局了。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要么就是国军把上海的敌人歼灭，要么就是敌人增兵，连华界都会失守。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在上海的斗争将更残酷。 而日本人也有了理由往上海滩派遣更多的部队。 军事力量增强，连同特务机构的行事风格也会越加的肆无忌惮。 到那个时候，处境也会越加的艰难。 如果有一个自己人能得到藤原介一的欣赏，那无疑是多了一层庇护。 要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有人能通风报信，也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保护。 在邱老板看来，就算陈志飞最终没有加入组织。 但此次给他提供帮助，也算是结了一份善缘。 将来说不定能给姜若楠提供帮助，危险的时候也能出手相助。 况且地下党的目的锄奸，避免叛徒出卖更多信息造成破坏。 只要能把叛徒除掉，谁杀都一样。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出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通过姜若楠的描述，陈志飞的本事也很大，成功的概率也很大。 如果说之前还要防备这是不是一个圈套，万一陈志飞是特高课的人，设局引他们上钩。 现在对方主动请缨，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他总不能给自己设置圈套吧？ 所以他主动请缨，也增加了不少的信任度。 邱掌柜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由他动手，要是他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我们都可以提供帮助！” “另外你务必要想办法，最好能亲眼确认叛徒被除掉。” “我们现在对陈志飞的了解还不够深，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 “只有经过了观察和考验，才能成为值得信任的同志。” “我们做地下工作的务必要谨慎，切莫感情用事！” 邱掌柜脸上神情严肃，最后一句也有点拨的意思。 时刻提醒不能大意，否则将万劫不复。 姜若楠听到上级同意，脸上露出了喜色。 随即认真的点头应下：“我明白了！” 然后邱掌柜拉开房门，大声说道：“你针灸之后效果很好，平常写字赶稿累了就站起来活动一下，要不然过不了多久还会痛。” “另外一两次针灸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要坚持七天。” 言下之意就是要每天都来汇报工作情况。 毕竟陈志飞的情况尚未确定，姜若楠的斗争经验尚有欠缺，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入敌人的圈套。 这次的行动他必须全程关注，如果察觉到异常就会下达撤退的命令。 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姜若楠轻轻揉着肩膀走了出来，脸上一副轻松了不少的模样。 点头道：“谢谢邱掌柜，我明天再来。” 外面大堂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排队了，听到两人的谈话都露出意动之色。 有个抱孩子的中年妇女还揉了揉肩膀，似乎也想要做针灸， 邱掌柜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回到问诊的位置上，和蔼可亲的和来看病的人交谈。 亲切的模样谁能想到竟然是一个地下党呢？ 从开门那一刻，就完成了身份转换，不得不说这就叫专业！ 姜若楠走出中医馆，在弄堂口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喂，请找陈志飞。” “好的，请稍等。” 巡捕房办公室的电话略有停顿，很快就传来一个嚣张跋扈还很没有礼貌的声音：“谁啊？” 姜若楠红唇上扬，心里默默吐槽：“这个家伙又在装没素质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那个家伙只是表面是粗犷的痞子。 但是仔细观察他和张姨之间的言行举止就会发现，其实他很有涵养，也很尊重长辈。 所以由此推断，平常的没素质就是故意的伪装。 笑道：“我是姜若楠记者，你要加钱的要求我答应了，请尽快给我提供劲爆的新闻素材！” 陈志飞眉头一挑，立刻心领神会，这是在暗示提出的要求上报组织后已经同意了。 “等着！” 很粗鲁的回了两个字，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 别说是接线员监听电话，就算是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只会觉得这个家伙太没素质，对女士也缺乏应有的尊重。 叮铃铃~！ 就在电话刚刚挂了不到两秒，连手都还没有松开听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陈志飞愣了愣，接起电话问道：“谁啊？”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陈志飞巡长，我是洁泽明止，能找您谈一谈吗？” 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吴晓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对其他人张嘴无声的说道：“又是一个女人！” 顿时，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志飞无视了周围打趣的目光，眯起眼睛沉吟片刻，点头道：“没问题！” 电话里立刻传来欣喜的声音：“太好了，我就在麦兰巡捕房门口，五分钟后在对面茶摊恭候大驾。” 挂断电话，两人眼睛里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志飞放下听筒，目光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收账的郭少安。 原本今天早早来巡捕房的目的，就是和这个小弟聊聊。 旁敲侧击看看，他到底在和谁做情报交易。 顺道提醒他一下，可千万别走错了路。 他可以当为非作歹的坏人，却不能当汉奸！ 可惜还没来得及打开话题，就被洁泽明止给约了出去。 对于这个特高课的情报组长，还是有必要搞好关系的。 陈志飞打了个招呼，锁上抽屉就下了楼。 其他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对他的迟到早退和旷工都习惯了。 穿过马路，就来到了路边的茶摊。 此刻茶摊的两张小桌子都有人，其中一张坐着两个穿黑色西服打领带的精壮汉子。 另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女人，打扮时尚一副精干的模样！ 第455章 哪都逃不过KPI，计划 洁泽明止伸手示意，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虽然她的中国话说的不错，但还是能听得出日本人特有的口音。 陈志飞点了点，一脸不置可否的坐了下来。 扭头看了一眼两个身穿西服打着领带的壮硕汉子，唇角上扬道：“洁泽小姐每次出门都要带两个保镖？” 说话间目光扫了一眼另外一张桌上的两个黑衣汉子，扬起的唇角透着一丝调侃。 两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像是在路边茶摊喝茶的人。 哪怕是路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两人明显是旁边那个女人的保镖。 原本想坐下来喝茶休息的人，即便看到还有空位也不敢坐。 只能仰头快速喝完离开，或者蹲在路边喝。 洁泽明止对于这番并不生气，反倒坦然的笑道：“法租界不比闸北，藏身在这里的反日分子格外猖獗。” “那些反日分子在搞了针对大日本帝国的袭击后，往往都喜欢藏入法租界。” “在这里我们的力量还无法触及，是他们最好的藏身地。” “要是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会立刻派人暗杀。”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出门在外，带两个下属在身边也是为了安全。” 洁泽笑眯眯的解释了一番，声音娇柔好像真是柔弱的女人一样。 一个能靠着自身努力一步步升任情报组长的女人，能是好相与的？ 真要是信了她的话，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志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故作风轻云淡。 压根就没有提特意打电话找自己有什么事。 因为从主动找自己那一刻起，想要收买招揽的意思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如果不是看中自己这个人，想要收入麾下为己用，一个日本女特务头子会无缘无故找一个巡捕喝茶谈心？ 陈志飞历来信奉老祖宗的警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个日本娘儿们找自己不是另有所图，难道还是一见钟情不成？ 两世为人的他，可不相信这种忽悠傻子的借口。 如果是一个中国女人一见钟情，他会相信。 可是一个外国女人，对一个正在被侵略殖民，甚至被侮辱性的成为支那、马路大的民族一见钟情，那就是在骗傻子了。 连当初为了让法国小妞对自己产生好感，都不是一见钟情，而是用一次次事件潜移默化的提升依赖感，用苦肉计才换来了信任，如此才有了真正的好感。 陈志飞前世更不相信所谓的飞来艳福，说不定来的不是艳福，而是毒药。 一次的欢愉之后，换来的就是故意传播的病毒！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因为感染了HIV，故意在酒吧和两百多个男人无安全发生关系的事情，依然值得警醒！ 而这个日本女特务真要谈感情，那就是美人计了。 不过陈志飞也不是善男信女，真要投怀送抱实施美人计，也不介意把糖衣吃了，把炮弹打回去。 反正对日本女人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也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其实在接到邀请喝茶的电话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琢磨是不是去买几个小雨伞以防万一了。 倒不是担心会怀孕，纯粹是害怕染病而已。 不论是他还是前身，都很重视这方面的安全。 小雨伞这种东西早在市面上就有售卖了，只不过当时不叫小雨伞，名字也更加的直白。 直白到说出来就会被和谐的程度！ 而且当时售卖也比较隐晦，需要用能够理解的方式说出名字，售货员才会出售。 洁泽明止还不知道，仅仅是打电话约喝茶拉近关系。 坐在对面的男人就已经在为激情一刻作考虑了！ 笑着问道：“陈君似乎对我的相邀并不感到好奇意外？” 铛~！ 陈志飞并没有回答，而是掏出名牌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又抽出一支递了上去：“来一支？” 洁泽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香烟放在了嘴里。 立刻，陈志飞就很有风度的拿起打火机为其点燃。 “谢谢。”洁泽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烟雾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外形时尚的打火机。 把香烟放进嘴里又抽了一口，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老烟民了。 做情报工作的不但要寻找情报，还要分析情报，所以平常压力很大都喜欢抽烟。 陈志飞身体微微后仰，自信的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洁泽小姐今天肯定不会是只为了约我喝茶那么简单。” 洁泽两根手指夹着香烟，饶有兴致问道：“那陈君认为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呢？” “情报！” 简简单单两个字，直接揭晓了她心里所想。 毕竟消息灵通，才是被赵宝庆、藤原介一欣赏拉拢的原因。 这个女人主动结交，如果不是为了贪图自己的美色，那就是为打探情报来了。 洁泽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的直接。 索性笑道：“陈君真是快人快语，一语就道破了我的心思。” “不瞒陈君，虽然我是情报组长，但是每个月都有任务必须完成。” “不论是力行社还是地下党，以及英法美德的情报都是有要求的。” “如果不能完成规定的数量，就会遭受处罚。” “我听闻陈君是法租界消息最灵通的人，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我已经把陈君当成了朋友，不知道陈君是否有情报能卖给我呢？” “你放心，价格绝对让你满意！” 洁泽也不藏着掖着了，和聪明人说话再遮遮掩掩就是把别人当傻子了。 索性直接说出目的，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陈志飞眼珠子转动，心里暗暗琢磨：“既然要给我送钱，就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顺便还能和这个女人拉近关系，和特高课保持良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啧啧，果然不管在哪里都逃不过KPI绩效考核啊！” 既然已经知道这个日本女人的目的，见人下菜碟就容易多了。 脑子里快速转动，一个计划就在脑子里成型了。 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做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 “不知道喜鹊的情报，洁泽小姐有没有兴趣呢？” 第456章 不值钱？太阴险了！ 洁泽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意味深长道：“陈巡长不用试探，喜鹊的确是在我的手里。”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包括地下党也知道。” “相信以陈巡长的能力，不可能不会知道。” “如果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我就要对你的情报能力重新评估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把‘您’都改成了‘你’，表明态度的变化！ 也证明了这个日本人女人的性格很现实，有需要的时候就有礼貌的尊称‘您’，觉得没价值了态度立刻降级。 陈志飞发现这个女人的翻脸无情的速度，比男人提上裤子就不认账还快！ 她这是还没拔出来呢，发现能力远低于预期，达不到她的目标，立刻就变冷淡了。 毕竟喜鹊是通过公租界老闸捕房转交，是花了一笔大价钱买过来的。 以那些巡捕为了钱可以无下限的行径，把同一条情报卖给力行社和那些情报掮客都很正常。 要不然宪兵司令部又怎么会知道喜鹊的事情，还知道传递情报的时间和地点。 要说不是老闸捕房泄露的消息，打死她都不信！ 所以喜鹊的代号被曝光，人也被控制在她的手里并不是秘密。 否则也不会为了防备宪兵司令部利用职权抢人，都只敢把人藏在外面了！ 不过这一次她是真的冤枉老闸捕房了。 因为时间关系，老闸捕房的确是想把消息再转卖几次。 可是当晚就是传递情报时间，都还没来及转卖。 就算洁泽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陈志飞的情报来源并不是老闸捕房或者情报掮客，而是来自神奇的系统！ 刚刚那番话，也是一次试探。 除了试探证明对方的情报能力之外，也想看看作为绝密的藏人地点会不会又被知晓。 万一这家伙真知道的话，那就要立刻将其转移了。 毕竟这家伙也是巡捕，为了捞钱没有下限。 说不定转头就去黑市把情报卖给掮客了！ 陈志飞神情平淡，又哪里听出对方更深层次的试探。 笑道：“我自然知道喜鹊在你手里，否则又怎么会知道前晚的接头地点呢？” “不过您也不用试探，我目前确实不知道喜鹊的藏身处。” “想来由洁泽小姐亲自安排，肯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另外需要强调一下，我的目的是图钱，所以对喜鹊的情报不感兴趣。” “你也知道，地下党很穷，连经费都是交通员们自行筹集。” “就算我打探到喜鹊的情报，他们也没钱买不是？” “力行社倒是有钱买，可是人被控制在特高课的手里，他们才不会傻乎乎的来抢人。” “以力行社的作风，他们很乐意作壁上观，看你们和地下党争斗。” “所以就算有关于喜鹊的情报，力行社也不会购买。” “您觉得我会费尽心力去弄一份根本卖不掉的情报，做亏本的买卖？” 这番说辞倒是有理有据，尤其是力行社的做派肯定会坐山观虎斗。 既然喜鹊的情报没有用处，就不会费心劳力的去打探。 这也是在传递一个信号：我不知道喜鹊在哪里，也没有兴趣知道！ 洁泽眯起眼睛，脑子里快速权衡。 心里也是赞同这套说辞的。 以她对巡捕的了解，那都是无利不早起的人，又怎么会弄没用情报。 须知打探情报也要花钱的！ 结果钱花了卖不掉，那不是砸在手里亏到姥姥家了？ 所以她相信陈志飞不知道藏人的地点。 那可是她亲自挑选的地方，绝对想不到。 不过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既然你对喜鹊的情报不感兴趣，也知道人在我的手里，为什么还要问我有没有兴趣呢？” 人都在她手里控制着，心里已经知道正确答案，还会对江湖上流传的藏人地点的情报感兴趣？ 陈志飞唇角上扬，笑着摆了摆手。 “是我没说清楚，不是关于喜鹊本人的情报，而是他那条线上的情报！” “他的上线，以及他的接头人。” “或者，对红党锄奸队的人有没有兴趣呢？” “要是能抓到几个，相信能为洁泽小姐增加一枚功勋章吧？” 功勋章是抓住了洁泽的软肋，因为她太需要功勋证明自己的能力。 才能在下一次的竞争中夺取情报股长的位置！ 能够再抓几个红党，是戳中了她的痒痒处！ 洁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期盼道：“难道陈君知道其他地下党和锄奸队的藏在哪里？” 陈志飞很光棍的直接摇头：“不知道！” “额……。”洁泽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愕然之色。 她想过对方会待价而沽，甚至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就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摇头否认！ 都不知道还提出来做什么？ 逗她玩儿呢？ 洁泽眯起眼睛，精明的脸上露出了恼怒之色。 有一种被戏耍的愤怒。 铛~！ 陈志飞点燃一支香烟，悠闲的吐了一个烟圈。 面对恼怒的目光丝毫不惧，身体反倒微微后仰，翘起了二郎腿。 得意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但是可以让他们去你想要的任何地方！” 洁泽神情迷惑，有点吃不准这句话的意思了。 疑惑道：“你是什么意思？” 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眼前这家伙也是地下党？ 要不然怎么会让锄奸队听他的指挥呢？ “呼~！”陈志飞吐出一口烟雾，身体前倾。 两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在一起，只剩下不到三指的距离。 低声道：“我在掮客这个行当里，自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如果我以批发的形式，低价卖给其他的情报掮客。”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悄悄的卖给地下党呢？” “说不定那些掮客之中，就有他们的人！” “原本喜鹊的藏身地值一千元，但是因为没人买，所以我降价到一百元卖给掮客。” “你觉得地下党有没有钱购买呢？” “到时候你只要设下埋伏，地下党的锄奸队还不乖乖往里跳？” 洁泽明止双目圆瞪，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忍不住赞叹：“这个阴险的家伙太有才了！” 第457章 刮目相看，挑选的地方 洁泽听了计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都在放光！ 由于上次任务失败，已经背负了莫大的压力。 之后宪兵司令部横插一脚，让她的压力倍增。 虽然双方没有横向直接管理的上下级关系，但是从职权来说特高课还真惹不起宪兵司令部。 要是藤原介一要搞事情，特高课还真不一定扛得住。 所以洁泽在顾着防备宪兵司令部，然后把人藏起来慢慢榨出情报对潜伏的地下党进行抓捕。 压根就没有想过主动出击。 按照惯例抓到人之后都是藏好了，免得被红党的锄奸队给干掉。 再加上有宪兵司令部的施压，让她更加的小心谨慎。 脑子里只想着怎么安全的把人藏好，并压榨出情报可以顺藤摸瓜抓人。 都没想过会设伏钓鱼的。 毕竟她想要设伏钓鱼，也要地下党肯上当才行啊。 随便把消息传播出去，地下党可不一定会相信。 要是真这么轻易就信了，早就被特高课消灭干净了，哪里还需要如此的小心谨慎。 现在听到眼前巡捕的提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看向对面巡捕的眼神都变得火热起来。 如果说特高课悄悄把藏匿地点的假消息散出去，地下党不会上当。 可是由眼前这个巡捕传播出去，效果就不一样了。 陈志飞最近两个月风头正盛，连续破获大案证明了他的消息灵通。 连特高课都知道消息并抛出了橄榄枝，地下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要是地下党连他这个风头正盛的人都不知道，在法租界的地下工作才真是白做了！ 说不定早就有地下党隐藏身份找他买过情报了。 所以由他打着地下党没钱的理由，低价甩卖到黑市，红党肯定会知道。 说不定红党还会猜测是不是此人故意低价抛售，实则是在默默的帮助他们！ 虽然红党肯定会有怀疑，但是必然会派人前去调查。 因为这个叛徒必须除掉，就算怀疑是陷阱都必须去查看。 情报本来就真真假假，还具有时效性，只要拿到情报必然会先核实。 这是阳谋！ 特高课只要提前布置找人假扮，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而且消息进入黑市，特高课也会知道。 所以装作消息泄露，故意显得仓皇撤离转移到其他地点，更能让锄奸队相信。 一环环布置下来，就算抓不到地下党，也能杀掉来锄奸的人，削弱红党在上海的力量。 能当扬击杀锄奸队，同样是大功一件。 洁泽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亢奋的光彩，赞叹道：“好~！陈桑，你这个计划非常的好！” 真要是计划成功的话，当扬击杀一支锄奸小队，那就太露脸了。 而且还是借助喜鹊的身份设伏成功，还能打一次宪兵司令部的脸。 打击红党的业绩有了，踩着宪兵司令部的脸还能在课长面前露脸！ 一举两得的事情，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陈志飞身体微微后仰，得意的笑道：“这可是我昨晚琢磨了一夜才想到的计划，头发都掉了！” “而且我在黑市倒卖了这个消息，说不定还会被红党给记恨上，还担了很大的风险！” “把原本价值一千元的情报变成一百元卖个几个情报掮客，红党肯定能得到消息！” 再次重申这条情报价值一千元，要钱的意思已经摆在脸上了。 洁泽见到对方强调要钱，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只要有所求，就有收为己用的机会。 经过这一次的试探，和陈志飞的提议，越加觉得这个副巡长的价值似乎比预想的还要高。 之前甚至想过使用美人计，让他占一点便宜也没什么的。 可是现在能用钱解决，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对方只要肯伸手要钱，她就敢给，反倒是不要钱不配合才真的头痛呢！ 点头道：“没问题，只要陈君能亲自把情报卖到黑市，一千元自当双手奉上，要是陈君有兴趣的话，来虹口还能体验大日本帝国的歌姬也别有滋味！” 陈志飞听着意味深长的暗示，唇角不由上扬。 又是答应痛快给钱，又是主动送歌姬大搞美人计。 这是通过了考验，正在拉拢腐蚀自己的节奏啊！ 眯起眼睛，极具侵略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妩媚脸庞。 笑道：“我觉得洁泽小姐美艳动人，让我想起了一位老师~！” 洁泽明止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有这种特殊癖好。 只是她却不知道，陈志飞口里的老师，和她想象中的老师可不一样。 当然，如果是日本学校的老师，那就一样了。 什么老师、搜查官、正太学生、守寡的嫂子，在日本最流行了！ 洁泽面对极具挑衅的目光丝毫没有闪避，反倒娇媚一笑：“那就要看陈君是不是有那个价值了！” 心里忍不住冷笑：果然和传闻一样，这个痞子好色喜欢找舞女！ 飞哥喜欢跳莎莎舞，喜欢找舞女过夜在道上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过对于特高课来说，这可不是缺点，而是便于拉拢的优点！ 只要投其所好，就能为其所用。 陈志飞眉头一挑，自信的笑道：“放心，会让你看到我的能力~！” 洁泽手背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略显几分诱惑的声音，让人不禁产生了遐想。 好像真的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占有她一样。 不过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询问道：“不知道陈君想把这个陷阱设在哪里呢？” 这是一次试探，想通过选择的地点分析这个巡捕是不是真知道些什么？ 陈志飞眉头皱起，故意作出思考的模样。 片刻后开口道：“我觉得放在公租界就不错，特高课也算是占据主扬，能够调动更多的力量把锄奸队一网打尽！” “而且喜鹊就是在公租界被抓的，说明他所在的交通站和认识的人员都在公租界。” “只要传出去他被藏匿在公租界一间妓馆里面，地下党肯定会上当！” 洁泽眉头一挑，忍不住赞叹：“妓馆更能迷惑让敌人相信，陈君真是好算计！” 第458章 把水搅浑，表忠心 甚至在捞钱和混乱的方面，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法租界由法国人占据并控制，所有大小事务都由法国领事馆和公董局管理。 虽然是国中之国，但也算是自成一脉了。 可是公租界就不一样了，那是由之前的英租界和美租界合并在一起的。 管理层更是有多国的人员组成，各自都在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却没有人会为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考虑过半分利益。 而且因为派系众多，在管理上面也更加的混乱。 在工部局的席位上英国人占据了大部分，美国人也有2个席位，德国人也把席位让给了日本人。 在这种混杂的局面下，各自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都抢的不可开交，谁还会在意中国人的利益呢？ 所以烟馆、妓馆、赌坊这些都是公开的生意。 把人藏在这些地方，的确让人很难猜到。 而且这些地方人来人往有生面孔也没人会注意，所以连力行社的人都有过把烟馆和妓馆当作藏身地。 现在对外传出消息把人藏匿在妓馆，倒也合情合理。 陈志飞低声请示道：“如果洁泽小姐同意，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听起来是在请示，实则是在要实际的好处了。 都刻意的不止一次强调这次任务的价码了，要是不拿出点诚意来说去办事儿？ 洁泽明止笑了笑，风轻云淡的从兜里掏出了三张百元大钞。 作为情报人员，她身上都随时带着线人费的。 况且她在法租界也不止一个线人，今天来法租界也不是只找陈志飞一人，还会找其他线人打探消息。 要是不带点钱在身上，怎么让那些包打听卖力的干活呢？ 把三张钞票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是订金，等事成之后再付你剩余部分，另外陈君在倒卖消息的时候可以多说两个地点！” 对于洁泽来说，能用钱办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能够通过散播假消息，扰乱地下党锄奸队的视线，从而掩盖真正的藏人地点。 特意叮嘱多散播两个地点，也是为了让地下党和宪兵司令部的人疲于奔命。 可能的地点越多，需要动用的人手就越分散。 两边都把人分散撒在了公租界，哪里还有人手在法租界摸排呢？ 只要把水搅浑了，喜鹊的藏匿地点反倒更安全了。 这也是她听到这个几乎就立刻动心的原因。 而且这个计划之中，陈志飞消息灵通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这就是口碑！ 只是最后发现消息有误，多多少少会有所影响。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有谁能保证每一次的情报都能准确无误。 通常只需要有一个大概，就已经是值钱的情报了。 所以一千元的价格虽然高了点，就当是对他的回报和补偿了。 这笔买卖特高课给一千元，假消息还能算两三百元，也算是大赚一笔了！ 一个赚了钱，一个搅浑水更安全，算是双赢！ “那我就静待陈君的佳音了！” 洁泽笑了笑，起身带着两个下属径直离开了茶摊。 她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来和一个中国人约会的！ 现在正事谈完了，自然是去见下一个线人。 只要假情报放出去，特高课就能立刻知道，倒也不担心会出现拿钱不办事儿的情况！ 还没有包打听在拿了特高课的钱，却不办事儿的！ 陈志飞看着三人走到转角处，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 抿了一口茶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洁泽想要借助自己散播假消息，以达到把水搅浑掩盖真正藏身地的目标。 自己何尝又不是故意把所有人的目光移到公租界，让她自以为转移视线的目的成功。 只有让洁泽觉得目前安全了，才不会轻易把人转走。 否则明天又换一个地方藏人，能不能再刷到还不一定呢！ 今天既和特高课拉近了关系又赚了一大笔钱，还能让洁泽出于安全的目的暂时不会再转移地点，简直是一举两得。 故意对外贩卖虚假情报，也算是在帮特高课办事了。 陈志飞端起杯子，把茶水一饮而尽。 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晃晃悠悠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忽悠了一个，该去另一边先通个气了。 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接通了藤原介一的电话。 “大人，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说。” “特高课情报组长洁泽明止刚刚找我，让我为他们办事。” “要你做什么？” “她要求我在黑市贩卖关于喜鹊藏身地的假情报，把水搅浑。” “知道了。” “大人，您能否安排武田君来一趟法租界？” “他下午会去找你！” 两人交谈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在电话里多说，免得出现意外被其他人给听去了。 所以才提出想让武田来一趟法租界的原因。 藤原介一知道是有重要消息汇报，才会答应安排下午碰面。 这样也是避免办公室的电话被人给监听，从而走漏了消息。 至于和洁泽明止接触的事情，则丝毫没有隐瞒的想法。 毕竟宪兵司令部情报股也不是吃素的，知道和特高课的人接触只是迟早的事情。 等到将来被查出来，和如今自己主动上报的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况且藤原介一也提到过，如果特高课抛出橄榄枝可以接住，成为镶入特高课的钉子。 所以现在汇报，除了避免藤原介一误会，也是在表忠心。 用行动证明，事事都上报是对他忠心耿耿的！ 即便洁泽明止知道自己和藤原介一有来往，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利用。 也是吃透了两边的心思，才敢走这条钢丝！ 陈志飞挂断电话，唇角不由上扬。 得意的嘀咕道：“见证者也找到了！” 只要把武田拖下水，就等于在自己身边放了一个监视对象。 毕竟这是第一次和特高课合作，操作不好反倒会引起怀疑。 现在坦荡的叫来武田，也是在向藤原介一表明忠诚的态度。 咯吱~ 然后推电话亭的门，晃晃悠悠回家换衣服去了。 第459章 又挨骂了，拉拢武田 虽然只是简单的肉末搭配两个时蔬，和平常大鱼大肉比起来称得上寒酸，但是却多了一份家的温馨。 午饭之后，才穿了一套最普通的黑马褂出门。 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一副帮会地痞的打扮丝毫没有特殊之处。 因为满大街上的年轻人，十个有七个都是这么打扮的。 在路过一个瓜子摊的时候，略作停留。 抓起几颗瓜子尝了尝，不满的抱怨：“你这瓜子都不脆！” 然后抓了两把塞进衣兜里，大摇大摆的走了。 虽然没穿制服，卖瓜子的小贩也不认识他，却认识那套帮会特有的黑马褂。 再加上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痞子气，妥妥的大流氓一个！ 卖瓜子的小贩也不想为了两把瓜子得罪一个地痞，只能敢怒不敢言。 看着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在背后啐了一口：“呸~！” 陈志飞丝毫不介意小贩会不会背后骂自己，反正背后骂自己的人多了去，也不多这一个。 为了维持痞子人设，又不能违背本心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种白吃白拿的事情，正是最好的自污办法。 有时候遇到敢有意见的，还会凶神恶煞的恐吓一番。 而且小贩们聚集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往往还会同仇敌忾。 原本只是吃了几颗瓜子，或者拿了一个苹果一个红枣，就会被夸大传成十恶不赦的恶徒！ 恶名有了，还不用违背本心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性价比超高！ 在街面上口口相传，他仍然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痞子。 咔~呸~！ 咔~呸~！ 陈志飞靠着一个公用电话亭，悠闲的吃着瓜子。 地上到处都是吐的瓜子壳，好像是在说：我是混混就是没素质！ 偶尔有路过的人多看了他一眼，立刻眼睛一瞪大声的呵斥威胁，吓得路人纷纷避开，就算有人想打电话，见到这个架势都明智的重新找一个公用电话。 但是不得不说，放飞自我后没有了道德约束的随心所欲是真的爽！ “陈桑！” 就在悠闲吃瓜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生硬的招呼声。 口音很重，用听的就知道是日本人。 陈志飞转过头，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递了上去：“武田君也嗑瓜子？” “谢谢，不用了。”武田摇了摇头，客气的拒绝了。 两人最初的关系很差，这个日本副官也瞧不起他这个中国人。 不过在张广利的事情上，武田见到了这个小巡捕英勇的一面，有点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对他也有了极大的改观。 虽然算不上朋友，平常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至少没有瞧不起和敌意了。 “哦哦。”陈志飞见对方拒绝，随手把瓜子扔在了地上。 掏出香烟递了出去：“来一支？” 武田这次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了香烟。 掏出火柴给自己点上。 表情平淡，丝毫没有就着火柴也帮旁边人点烟的意思。 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举动，却也反映出了心底的傲慢。 陈志飞也不介意，毕竟接触的还不多，能够不敌视就不错了。 况且每次见面的时候藤原介一都在，武田更像是一个连话都不说的背景板。 所以几次接触，两人并没有直接说过什么话，更谈不上交流。 但是陈志飞心里很自信，只要这次合作之后，两人肯定能成为朋友！ 武田毕竟是藤原介一的心腹，走到哪里都带着说明是最信任的人。 哪怕他陈某人立功再多，在藤原介一心里依然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外族人。 如果武田这个心腹时常在身边说坏话，藤原的心里慢慢就会埋下一颗种子。 等到时机合适，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将自己给治罪！ 可是若和武田成为朋友，那肯定不会说自己的坏话了。 毕竟两人身份摆在那里，和当初的李宏伟完全不一样，不同国家民族的身份是不可能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的。 而这一次特意借着有重要事情汇报的前提，就是拉拢关系的。 陈志飞有绝对的把握，把这个明显军人出身，还有点死板的日本人给拉拢腐蚀过来！ 将来真有什么事情，他一句不经意的好话，就能打消藤原介一的怀疑，甚至无意中帮自己化险为夷。 所以借着汇报的名义把人找过来，就是给他对功劳雨露均沾的！ “呼~！” 武田吐出一口烟雾，低声问道：“你有什么重要情报向大人汇报？” 陈志飞目光一凝，脸上露出严肃之色。 左右观察了一眼，得意的笑道：“我找到喜鹊的藏身处了！” “什么~！？”武田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你~你真找到喜鹊的藏身所在？我们情报股的人找了两天都……。”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惊讶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也听的说出来是在惊讶宪兵司令部情报股的人都撒出去找了两天，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现在这个痞子竟然找到了线索……不对，是藏身地，简直太厉害了！ 瞪大眼睛再次确认：“你真的找到了？要是敢欺骗大人，后果很严重的！” 陈志飞唇角上扬，得意的笑道：“我的情报能力，你还不相信？你觉得…大人是为什么欣赏？” “额……。”武田一愣，恍然反应过来藤原大人不就是因为欣赏他的情报能力，才会施以恩德招揽的吗？ 而且还给这个中国人在宪兵司令部挂了职务，足见对他的重视！ 他找到喜鹊的藏身处，还真有可能！ 陈志飞见他惊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脖子微微前倾，低声笑道：“我素来敬仰武田兄对大人的忠诚和勇武，所以这次特意叫您过来，是想看看怎么让武田兄也能在这次任务里占一份功劳！” 锃~！ 武田眼睛里一亮，脸上毫无掩饰的露出了兴奋之色。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次藤原介一所受的窝囊气有多大，对此次任务有多么的重视。 如果真能参与进去得一份功劳，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更能得到大人的信任和重用！ 第460章 融合，实地勘察 武田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这个任务已经不是为公了，也是为了藤原介一的私人恩怨。 只要能够杀掉这个地下党的叛徒，不但能对特高课造成打击，还能为藤原大人排忧解难。 性质比其他任务来可重要多了。 所以之前从陈志飞大义的揽下任务，他心底还是很羡慕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带人去杀掉喜鹊。 奈何他没有足够的情报能力查出藏匿地点，身份也过于敏感了。 藤原介一也更愿意用中国人去办，出了事情能有人背锅，才有心也不敢提出来。 可是现在陈志飞主动提出来，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是对方主动邀请协助，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看向对面的痞子时连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 急切的问道：“陈桑确定找到人了？” 陈志飞点头道：“我确定，只不过特高课派了人保护，我需要武田兄协助才能完成刺杀！” 武田眉头一挑，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差没直接说：我要给送功劳！ 况且根据调查，陈志飞是帮会出身，只需要吹一声哨子立刻就能招来上百个帮派分子当帮手。 而且还有巡捕房的身份，背后又有总华捕撑腰，找个理由连步枪都能调出来。 想要找帮手容易得很，又怎么可能舍近求远呢？ 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在示好，在送人情啊！ 胸口拍得砰砰响：“陈桑放心，我一定向藤原大人请示协助！”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别人都释放善意了，自然要有所回应。 想了想，感激的说道：“陈桑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握紧的拳头轻轻拍了拍胸口，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陈志飞脸上也露出郑重的神情，开口道：“都是自家兄弟，咱们事儿上见！” 武田点了点头，也附和道：“事儿上见！”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不管最后成功与否，就这番送人情的举动就让这个日本人大为感动。 连态度也变得和煦了不少，没有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了。 陈志飞扔掉烟头，笑道：“那我们先去观察藏匿地点的情况，然后再制定行动计划。” “好！”武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两人并肩穿过弄堂，来到相隔两百米的宝兴里。 这里开设了大量的烟馆、妓馆、赌坊，是藏污纳垢之地，治安是极差的！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连巡捕都懒得来这里巡逻。 特别是到了夜里，角落黑暗处都会聚集三三两两的帮会分子抽烟吹牛，或者是等着看谁有钱就动手抢夺。 所以到了天黑之后，住在宝兴里、宝裕里的普通人若非必要都不会出门！ 否则走在路上可能不小心和谁肩膀碰一下，就会换来一顿毒打。 也可能走着走着，就被逃犯、赌鬼烟鬼持刀给抢了。 若敢有反抗，立刻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刀都要性命。 在这个等同于三不管的地带，杀人简直太平常了。 因为治安混乱不堪，所以人员流动也很大。 只要把人藏在客栈里，很难被找出来！ 宝兴里昏暗的青石板路上，两个帮会打扮的男子并肩走过。 陈志飞斜拉着胯子，歪着脑袋走路摇摇晃晃，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地痞流氓。 如果放在其他地方，或许会引起路人的好奇，会刻意的看一眼。 可是在龙蛇混杂的宝兴里，地痞的气质完美的融入到了环境之中。 就算特高课的人看到了，也只会把他当成是混迹帮会的地痞。 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痞气，一看就不是好人！ 低声提醒道：“前面三十名就是福运客栈了！” 在前方三十米靠右的四层楼房，就是喜鹊藏匿的地点了。 这处客栈看起来平平无奇，比起那些大酒店来差得很远。 但是在宝兴里绝对算得上是豪华旅店了。 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地痞流氓，或者是身穿西服，亦或是穿长衫马褂的男子从客栈出来。 这些人无论身高年龄还是打扮，都各不相同。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论进出的人身边都跟着一个妓女！ 福运客栈除了接待外来旅客外，也算是宝兴里的钟点房。 只要走进客栈的走廊，就能听到房间里传来女人的惨叫声！ 武田点了点头，已经能看到挂在外面的大牌匾。 转头眯起眼睛，声音古怪道：“你真要打扮成这副样子？” 在他的旁边，是一个身形匀称健硕，却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从眼角和额头能看出，年龄也就二十出头。 但是络腮大胡子遮挡了足足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容貌。 陈志飞点了点，郑重其事道：“我在道上还是有几分名气的，如果不化妆容易被认出来，万一行动的时候被熟人看到就坏菜了。” 虽然这个大胡子还是很醒目扎眼，但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醒目扎眼顶多被人多看两眼，但是被熟人认出来，就留下证据了。 武田眯起眼睛没有再多说什么，对方想伪装又不关他的事。 确认喜鹊藏身的地点，才是最重要的。 回去之后也能向藤原大人汇报好消息了。 只是可惜了，即便掌握了藏身之处，藤原也不会同意让他主攻，免得被特高课抓到把柄了。 如果陈志飞行动失败，大不了咬死了他是地下党，是来锄奸的，和宪兵司令部无关。 只要没有确凿的实证，单凭陈志飞这个嫌疑人是无法定罪的。 要是仅凭开口指认就能诬陷，那还不是乱了套？ 岂不是成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而陈志飞拿不出任何受藤原介一之命刺杀的证据，就拿这个贵族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要武田不在客栈里行凶被抓现行，就和他们没有关系。 至于陈志飞这个中国人的死活，谁又在乎呢？ 为日本人效力的汉奸，是随时都可以抛掉的弃子！ 两人从福运客栈门口经过，脚下并没有停留，更没有进去。 就好像两个路人一样，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 但是走了这一趟，已经把周围的环境了然于心了。 第461章 武田的汇报，心细如发 时不时的眉头皱起，在思考权衡利弊。 “陈桑已经答应特高课的洁泽明止，今晚就会把假情报散播出去。” “我觉得这样的确能起到迷惑特高课的作用，至少能保证三五天内不会把人转移。” “所以我们必须在三天内动手，否则迟则生变。” “要是再把人转移，想要找出来就难了。” “即便再次找到藏匿的地点，可到时候时间拖得太长，恐怕已经与特高课达成协议。” “特高课掌握了地下党的情况，对我们就不利了。” “如果再捣毁交通站，渡边那个阴险的家伙肯定会趁机对您发难！” 武田站在办公桌前，恭敬的把下午情况进行了汇报。 包括陈志飞的分析，以及计划都逐一上报。 为了能够得到参与的机会，还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虽然有一部分想要立功的私心，可是分析很客观。 尤其是最后一句渡边立功后的反应，百分百会趁机发难。 谁让上一次特高课失利，藤原介一还特意打电话过去落井下石呢？ 以他阴险毒辣的风格，肯定会趁机搞事情。 甚至把事态扩大，影响到藤原家族的名望也有可能！ 虽然藤原家族权势滔天，不是区区一个大佐课长能招惹的。 可是站在渡边的立扬，想要再继续提升就必须要有后台。 藤原家族确实不好惹，但是在上层之中同样有敌人。 而他这个特高课的课长，想要往上爬就要选择站队。 现在已经选择了依附于藤原家族的敌人，自然要做一些事情，让上面的人制造机会，自己才能立功得到重用。 争斗本就是残酷的，要是因为担心得罪藤原家族就不敢作为，也就坐不上课长的位置了。 无数年来连犯上作乱都有人敢追随充当马前卒，更何况只是两股势力之间的争斗呢？ 选择了一方，就没有再退缩的余地！ 所以只要特高课能利用喜鹊捣毁地下交通站，就能借机往藤原介一身上泼脏水。 成王败寇，他在占据了上风就占据了主导权。 以两人目前势同水火的关系，只要有机会就打压报复是必然。 藤原介一点上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何尝又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要不然也不会许下承诺，花费大力气去破坏了。 吐出一口烟雾，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心腹。 沉声问道：“你觉得陈志飞能否完成任务？” 武田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笃定的点头道：“我觉得陈桑的计划很好，而且还有我守在外面的狙击位，只要看到喜鹊就能一枪击毙！” 如果是一天之前，他肯定会保持怀疑态度。 说不定大人不放心，就把任务交给他了。 可是现在陈志飞把自己拉入伙，还不需要担任主攻。 任务若是成功，他能有一份辅助的功劳。 任务要是失败，他所处的位置也能轻松脱身。 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又怎么会拒绝呢？ 藤原介一听了汇报，皱起眉头沉吟片刻。 点头道：“好，我同意了！从现在开始，你全力协助务必狙杀喜鹊，不能给特高课立功的机会！” 武田脸色大喜，急忙站直了身子，低头应下：“您放心~！” 然后抬头请示：“那我现在就去安排人，今晚就在公租界的妓馆外面查探。” 按照约定，陈志飞今晚就会把假情报散播出去。 以宪兵司令部情报股的能力，这种消息要是都收不到，那就是大大的失职了。 或者说，就是其中有猫腻。 所以按照正常情况，宪兵司令部收到情报，为了仿制特高课立功，肯定会暗中搞破坏。 既然得不到叛徒喜鹊，必然就会将其暗杀。 收到藏匿地点的消息，派人去附近查探情况就是必然。 要是没有宪兵司令部的人出现，那才叫反常呢！ 特高课既然故意传播假消息把水搅浑，为了安全起见也会派人在所有妓馆外面观察。 除了设伏抓地下党的锄奸队，也是顺便观察宪兵司令部的反应。 如果碰到落单的，还能抓回去审一审。 就算不能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能趁机报复把人给收拾一顿。 等到第三天还没有地下党进入圈套，就会再次散播更准确的藏匿地点。 而且拖延了三天之后，该谈的条件也谈妥了。 喜鹊吐露了情报，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真把他丢出去当诱饵，也是可以的。 难怪洁泽明止会对这个计划连连赞叹，还给出了一千元的奖金！ 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连环计。 看似没有公布准确的地方，也让地下党必须动用更多的力量。 使用的人员多了，抓捕的机会不也多了？ 武田得到指示，立刻挑选了十个人在化妆之后，做好准备在晚上九点之后分散查探。 还指着其中一人道：“你，晚上务必要让特高课的人发现，只要扛住他们的审讯，回来给你记一大功！” 想了想，勉励道：“你放心，最多被抓一个小时，我就会带人去救你！” 被选中的人脸色一正，恭敬的垂头应下：“嗨！” 派出十人去查探情况，发现有一个失踪，怀疑是被特高课的人给抓了也合情合理。 特高课投鼠忌器，也不敢真把人怎么样。 顶多借着甄别的名义收拾一顿，养几天就好了。 能换一个功劳，旁边的人都露出了羡慕之色。 武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到时间把人派出去了。 同时对整个计划的策划者也不由另眼相看，连安排人故意被发现，从而迷惑特高课以为计划成功的细节都想到了，如此心细如发，真是个可怕的人！ “呼~！” 长出一口气，心里不由暗暗庆幸：“还好他是中国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夜晚的大上海，才是到了纸醉金迷的时候！ 陈志飞身穿一套刚做好送来的灰色西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弯腰弹了弹皮鞋上的一粒灰尘，昂首阔步走进了大世界夜总会！ 第462章 交代的任务，金永祥 门童恭敬的弯腰行礼开门，动作一气呵成显得很是恭顺。 对这位出手阔绰的大金主，自然是偷偷打听过身份。 当听到只是一个巡长的时候，心里感到很诧异。 一个巡长的工资也就二十元，加上奖金的话每个月也就五六十元。 如果说是用于生活的话，那是足够一家人活得滋润了。 可是来大世界这种出名的销金窟，那就不够看了。 点一瓶洋酒的话，一个月的工资奖金都不够结账的！ 每次开门就打赏一块银元，对一个巡长来说也足够肉疼的了！ 当然，巡长与巡长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如果是那种没有太硬关系的巡长，除了工资奖金外也就私底下捞点油水。 可是有关系的巡长，那灰色收入就多了去。 就像顾成礼只是一个巡长，但是打理着大佬们合伙做的生意。 虽然他占的份额不多，但是每个月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要是再趁着掌管生意的时候，顺便夹带一点私货。 即便是几万元的独栋，那也是买得起的。 来大世界消费，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而这种有背景还有门路捞钱的巡长，则是最惹不起那种。 真要当成是普通的巡长，那就要吃大亏了。 陈志飞只是一个副巡长，但是根据打探背景深厚，又在大世界消费得起，自然不是普通的巡长。 门童最擅长察言观色，对这位金主自然是恭敬得不得了。 45度弯腰鞠躬，态度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铛~！ 银元发出清脆声响飞起来的时候，腰杆又像装了弹簧一样瞬间蹦起来，接住打赏的消费眉开眼笑。 陈志飞踏入大门那一刻，耳中传来了悠扬的萨克斯吹奏声。 奢华糜烂的气氛，与外面形成了两个世界。 “陈巡长，您真是稀客~！” 曼丽扭动腰肢，踱步从吧台的位置走了过来。 她刚连续跳了三支舞，正坐在吧台喝酒休息。 看到心心念念的男人出现，心里很是欢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几分幽怨。 陈志飞唇角上扬，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 “最近工作太忙，都没有时间休息！” “这不刚告一段落，立刻就忙里偷闲的过来了。” “多日不见，我对曼丽小姐也很是想念啊！” 作为花扬老手，花言巧语是信手拈来。 果然 曼丽听到‘想念’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心底的那点幽怨也随之消失。 招了招叫来服务员，把存放的洋酒送了过来。 她对陈志飞的存酒，可是比当事人更清楚。 连开启的洋酒还剩多少都清清楚楚。 因为她每次坐在吧台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查看陈志飞存放的酒。 如果看到存酒减少，就说明人来过，只是没有找她。 心里会很失望。 要是酒没有少，说明他就没有来过，好像把自己遗忘了一样，心里会更失望……。 服务员把洋酒和杯子放在桌上，恭敬的退了下去。 曼丽帮忙倒了一杯洋酒，小鸟依人的样子很是乖巧。 端起酒杯，娇媚的笑道：“喝了这杯酒，我们去跳舞！” 陈志飞接过酒杯，悠闲的抿了一口，却并没有站起来。 微微摇头，轻轻勾了勾手指。 曼丽愣了愣，乖巧的身体前倾，眨巴着眼睛满脸的好奇。 陈志飞身体微微前倾，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三指。 低声问道：“之前让你发展的关系如何了？我现在需要找几个情报掮客，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的？” 曼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心底不由生出一抹羞涩。 只是在听到要找情报掮客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幽怨。 心里暗暗无语：这个家伙不是特意来找我的……。 不过想到按照要求完成了任务，这次能够帮到他，心里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点头道：“按照你的要求，我这段时间和3个情报掮客都有过接触。” 陈志飞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特意拉拢这个小妞，不就是为了今天发挥作用吗？ 毕竟情报掮客想要很容易，但是对没有门路的人来说也很难。 如果不是那个人，也不会承认情报掮客的身份。 免得是得罪了人，被上门报复就惨了。 做这一行的，天知道什么时候就因为卖掉某一份情报招惹到人。 所以小心总是没大错的。 曼丽是大世界的当红舞女，认识的人也多。 可以说在大世界里边，她们才是人面最广的！ 所以在接受任务后，很快就打探出了3个掮客的身份。 陈志飞询问道：“今晚他们有没有在大世界？” 曼丽转动白嫩性感的脖颈观察一圈，扬了扬下巴：“那个穿灰色西服的男人就是情报掮客，名字叫金永祥。” 陈志飞循着目光看去，只见圆柱子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头发梳得锃亮的男子正在喝酒聊天。 而他的左手，还放在旁边女子雪白的大腿上！ 不过此人面相精干，一看就不是好像的。 能够做情报掮客的，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陈志飞唇角上扬，指示道：“那就麻烦曼丽小姐帮我叫他过来一下，就说陈志飞有情报要出售，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 按照交易来说，他是卖方应该主动上去认识才对。 不过情报交易不同，这玩意儿可不是谁想就能弄到的。 没有一点人脉关系，根本弄不到有用的情报。 只要拿到情报，在如今的局势下根本不愁买家。 反倒是情报掮客手里要是没有情报，那就是没有吃饭的家伙。 为了打探情报，很多时候还会拉下脸来请客吃饭套近乎。 所以叫对方过来，也是理直气壮。 更何况陈志飞如今的名气摆在那里，法租界出名的神探，靠的就是消息灵通。 只是和日本人走得近，掮客们才不敢贸然接触，同时也认为即便有情报都卖给日本人了，自然不会找他。 现在他主动提出有情报出售，对方肯定会动心。 果然那 曼丽走到桌前的时候，金永祥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不过在听到介绍后，笑容僵在了脸上，露出惊讶和惊喜之色！ 第463章 价廉物美，心动了 曼丽抬手虚引，作为中间人给两边介绍。 陈志飞站起身，伸出右手笑道：“金哥，久仰大名~！” 看似笑眯眯的态度却又透着几分高傲，好像真是早就听过他的名字一样。 不过神他么的久仰，今天才第一次听到而已。 金永祥急忙伸出双手握着伸来的手掌，谄媚的笑道：“陈巡长太客气了，要是瞧得起在下，叫我一声老金就好了！” 他只是一个情报掮客，如果还有其他身份的话也就是加入了帮会而已。 比起别的小混混来，只能说认识的人更多，能打探消息。 属于和谁都熟，但是和谁的关系都不近。 平常没事的时候迎奉讨好还能说上几句话，可是真要有事求帮忙，他还真不够脸面。 可是眼前这个青年的名头，他作为情报掮客要是不知道就真是白混了。 那可是整个法租界最年轻的副巡长，也是巡捕房晋升最快的新星，是总华捕看重的人。 只要中规中矩不犯错，十年之内就有机会坐上麦兰巡捕房总巡长的位置！ 对这样前途光明的人而言，金永祥还真不敢装。 况且陈志飞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随着地位提升还能接触到更多机密。 对于他们这些情报掮客来说，是最想拉拢的人物，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真要论起地位来，两人都不是一个档次。 平常想要巴结拉拢关系，都还没有机会呢。 现在对方主动派人过来传话要结交，他怎么能不积极呢？ 虽然年长十岁，可是一点也不敢端架子，态度很是谦卑。 “老金，坐！” 陈志飞从善如流直接称呼老金，态度不咸不淡始终占据着主动的高位。 曼丽懂事的陪坐在一旁，乖巧的倒满酒娇媚的主动喂到了嘴边。 穿着单薄吊带的身体，都快压在身上。 陈志飞可是花扬老手，知道曼丽这是在配合自己。 笑眯眯伸手搂住纤细的腰肢，享受的喝了一口气。 这才眯起眼睛打量对方，随意的问道：“听曼丽小姐说，你是情报掮客？” 金永祥笑着点头道：“承蒙江湖朋友抬爱，就是混口饭吃。陈巡长放心，我做生意最讲诚信，价格也最公道！” 陈志飞并没有理会暗示，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美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瞎子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肯定还有其他关系。 意味深长的笑道：“曼丽小姐为你牵线搭桥，你也不能忘了她。” 金永祥急忙小鸡啄米的点头：“那是自然，只要情报准确，金某必定会按情报的价值感谢，就是不知陈巡长的情报是……？” 陈志飞张开嘴，一只小手就把烟喂到了嘴里，并乖巧的用打火机点燃。 “呼~！” 吐出一口烟雾，才自信的笑道：“地下党的情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很有兴趣！”金永祥眼睛放光，脸上露出了亢奋之色。 急忙介绍道：“无论是巡捕房还是力行社，抑或是日本人都对地下党的情报很感兴趣。” “不夸张的说，地下党的情报是最好卖的！” “一个地下党的线索，能卖500元法币，要是能提供一个交通站至少一千元法币！” “不知陈巡长是关于哪方面的？” 金永祥身体微微前倾，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显然对地下党的情报格外感兴趣。 倒不是他和地下党有仇，而是因为被日本人和力行社针对的缘故，两边都是买家容易出手。 而且地下党踪迹隐秘，很难弄到地下党的情报。 所以在黑市上价格也偏高。 只要真能买到关于地下党的情报，转手就能翻一倍！ 陈志飞想了想，开口道：“地下党出了一个叛徒，目前被控制在特高课的手里，我知道他的藏匿大概地点，不知道价值几何？” “额……。”金永祥惊讶得瞪大眼睛，看向对面青年的目光中满是震撼。 能够在特高课的藏匿中发现踪迹，这个本事可就太厉害了。 心里不由感慨：陈志飞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 金永祥眉头紧皱，为难的说道：“如果只是大概位置的话，价格可能不是很高。” “而且已经掌握在特高课手里，其他买家肯定就没兴趣了。” “唯有地下党有购买意向，可他们太穷了也拿不出钱。” “恕在下直言，您这份情报……有些鸡肋了！” 干瘦成皮的脸上有些为难，似乎对这份情报动心，但又有些犹豫。 但心底对这个年轻的巡长，还是充满了敬畏。 连特高课藏人的地点都知道，这份本事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陈志飞悠闲的抽了一口烟，脸上神情很是平淡。 显然金永祥的反应早就在预料之内。 从兜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轻轻推了过去。 “你的顾虑，我能理解。” “毕竟情报拿到是要卖出去才能变现，过了时效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 “关于地下党叛徒的情报，自然是地下党的锄奸队最有兴趣。” “不过红党是出了名的穷酸，肯定拿不出太多钱买情报。”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宪兵司令部与特高课不和。” “如果宪兵司令部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有兴趣去捣乱呢？” “况且我陈志飞做事情最讲究公平，没有准确地址的情报价格自然不会高。” “我只能告诉你藏人的地点是在某一个范围之内，价格也只要一百元法币！” “回头你是卖给宪兵司令部还是地下党，或者一份情报卖几家都随你。” “就算你一份情报卖一百元，只要能卖给四五家就能倍了！” “你觉得呢？” 这番分析有理有据，连怎么卖都点出来了，显然也是一个内行。 最重要的是，一百元的价格是真良心。 金永祥神情一怔，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这么便宜？” 一百元的情报，的确是很划算。 正如分析的那样，把这份情报挨着几股势力卖一遍，也能卖三四百元，稳赚的生意。 傻子才不做呢！ 第464章 这么容易的？再来一次！ “巡捕房、特高课、宪兵司令部、地下党、力行社、就这么粗略的算下来，至少也能卖掉四百元。” “净赚三百元，上哪找这么好的生意？” “虽然没有精确到所藏身的门牌号，但也在偌大的上海锁定了一个范围不是？” “而且才售价一百元，那些势力秉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心思也会买的。” “如果老金没兴趣也不勉强，我可以另找他人。” 陈志飞神情淡然自若，一副根本不愁卖的的自信架势。 悠闲的抿了一口酒，然后旁若无人的和身边美人儿眉来眼去起来。 他的这份自信从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想要打探情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通常能够打探到只言片语，那就已经算是比较好的情报了。 真要精准到具体的门牌号或者某件事情的时间地点，难度可不是一般大的。 如此精准的情报，就算在同一件事件之中，精准的价格也会更高。 现在只是圈定一个范围，大大缩短了排查的时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一百元的价格，那绝对是价廉物美。 正如分析的那样，只要联系提及的几家，绝对会痛快的付钱购买。 而且作为包打听认识的人很多，就像力行社就不止认识一个情报人员。 一组卖一次，二组卖一次，力行社不就能卖两百元。 所以真要操作起来，这条情报应该能卖七八百元。 这么高的利润，傻子才会拒绝。 而且以陈志飞的的名气，也不会卖假消息给他。 否则传出去的话，岂不是砸了招牌？ 以后在黑市上，谁还敢买一个骗子的情报？ 被骗钱是小事，就怕买到假情报耽误了时间，会要命的！ 那些购买情报的人可不是街面上好勇斗狠的混混能比，敢骗他们的钱耽搁了大事儿弄不好会被当成同伙抓起来审讯。 那才是生不如死！ 所以在普遍情况下，做情报买卖的都不敢弄虚作假。 即便情报可能不准确，都会提前告知，并在价格上打折扣。 “咕噜~！” 老金吞了吞唾沫，想到转手就能赚几百元，眼中泛起贪婪的精光。 急忙讨好的笑道：“陈巡长可是法租界的名人，您的情报怎么会不信呢？” 一边说话，一边抽出一百五十五元钞票分别递了上去。 “这一百元是给您买情报的费用。” “这五十元是给曼丽小姐的介绍费，要是以后还有情报记得一定要联系鄙人哟~！” 老金满脸笑容，态度很是热情。 出手就是五十元的中介费，对这笔买卖来说已经是虚高了。 按照规矩，介绍费五到十个点就够了。 由于是第一次合作，才给了那么高，也算是拉拢关系。 毕竟曼丽在大世界可是当红舞女，认识的达官贵人很多。 真要弄到一些上流高层的花边新闻，也能大赚一笔的。 老金早就想找她买消息了，只是对方一直不愿意涉足。 现在有机会，自然是给足诚意，有来有回才有下一次不是？ 曼丽转头看了一眼，给了一个请示的眼神。 陈志飞伸手拿起桌上的钞票，把五十面值的塞进她的手里。 笑道：“老金按规矩给的，你按规矩收就是了，以后我要售卖情报还要通过你联系他呢。” 老金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大喜之色。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来有往，这是一个长期生意。 有陈志飞这个消息灵通的巡长提供消息来源，以后想不发财都难了！ 急忙热情的笑道：“对对对，以后还要麻烦曼丽小姐担当我与陈巡长的桥梁，这钱要是不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有钱赚连态度都变得特别热情，不收钱他反倒不放心。 只有收了好处，以后有陈志飞要售卖情报了才会联系他不是？ 大世界是风月扬所，是达官贵人云集出名的销金窟，同时也是掮客们汇聚的黑市。 还有比在这里收集贩卖消息的地方？ 大世界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也默契的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坏了夜总会的规矩，就把他们当成顾客好了。 况且连大世界背后的老板，有事情需要调查的时候同样会派人联系这些掮客。 在自己的地盘用起来方便，还便于控制。 所以老金好不容易搭上这条线，生怕以后有情报的时候卖给其他掮客，自然要好好的拉拢一下关系。 付钱之后拿起陈志飞提前准备好，放在桌上的纸条。 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地下党叛徒喜鹊被藏在公租界的一间妓馆之内！ 金永祥脸色大喜，兴奋的就要迫不及待去转手卖掉。 不过眼下的两位金主，还是要照顾好的。 大手一挥招来服务员，豪气的说道：“送一瓶洋酒过来，算我的！” 一瓶洋酒要一百元，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奢侈品。 哪怕对他这样的掮客，送一瓶洋酒也会肉疼。 不过考虑到拉拢关系细水长流，有些钱也必须出。 反正这次的情报转手后还能赚四五百，也算是大赚一笔了！ 抱拳道：“金某需要立刻去联系买家，就先走一步了！” 拿到情报肯定是立刻出手卖掉，否则过了时效就不值钱了。 说不定还不会被其他同行抢先了！ 陈志飞点了点头，看着匆忙离去的背影，唇角不由上扬。 以金永祥贪婪的个性，肯定会把情报卖给好几家。 如此一来，特高课自然也能收到消息。 到时候洁泽明止也就知道，是自己在配合她散播假消息。 至于最后能不能抓到红党，那就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毕竟特高课挑选了三家妓馆埋伏，因为暴露踪迹被前来查探的地下党有所察觉，这总不能怪自己吧？ 况且陈志飞还是很体贴的，让宪兵司令部派一个人暴露踪迹被抓，也算是给洁泽明止一个安慰奖了。 也证明了自己的计划没问题，也的确有收获，只是没有抓到谨慎的地下党而已。 曼丽看着手里的50钞票，诧异的嘀咕道：“讲几句话就赚了50元……。” 在她看来，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吧？ 陈志飞唇角上扬，得意的笑道：“这才只是开始，你去联系别的掮客，咱们把消息再卖一次！” 第465章 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抓捕 街边的小摊上，喝酒划拳的人一个个喝得脸色通红。 而在附近的妓馆里同样人来人往，不断的有人进出。 对于老鸨来说，今晚的生意似乎比起昨天还好。 连陌生面孔也多了不少。 不少客人上楼之后，还会左顾右盼，好像在挑选中意的房间一样。 公租界的妓馆不少，但是绝大部分都不具备规模。 甚至还有不少就是在弄堂里租一间房子，就可以营业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服务，谈妥了价格直接进入主题。 由于战乱的缘故，租界的消费比起其他地方更高。 很多逃难过来的人没有工作，就只能当舞女，或者直接到妓馆工作。 所以竞争是相当的激烈。 除了好声音软会讨人喜欢，据说有些地方还推出了送一碗牛肉面！ 不过这些小店，都不是寻找的目标。 只有那些规模很大，不但提供姑娘，还有美酒佳肴和花酒的地方，才能够藏人。 符合这个标准的，整个公租界也不超过5家。 所以陈志飞的情报看起来不够精确，但是已经划定出了一个较为详细的范围。 比起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找，可是要有用多了。 只要派人盯着这5家妓馆，就有机会打探出藏人的具体所在。 相对的，洁泽明止在接受了这个计划后，同样安排了人在附近观察是否有可疑人员出没。 为了把戏做足，还真的在每一家妓馆里都开了一间房。 并且还安排了两个下属住在里面，就等着地下党上钩。 虽然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是否能成功全看运气，但是总有机会不是？ 就算地下党太过狡猾，没有踏入埋伏也没关系。 散播假消息把人藏在公租界的妓馆，就能转移注意力，让他们没有力量调查真正的藏匿地点。 所以为了麻痹对手，安排的人手里边一部分是小心隐藏，等着对手上钩。 另一部分人手则故意露出合理范围内的破绽，让人能察觉到附近有特高课的人在蹲守。 如此安排既能碰运气抓地下党，也能麻痹对手吸引锄奸队的注意力。 按照陈志飞的说法，这个相对矛盾的布置就是有枣没枣打两杆的原则。 有人上钩，那就抓。 要是几家妓馆都被察觉有人埋伏，也只会当成是故布疑阵，让人无法确定到底藏在哪一家。 只要能拖上个三五天的时间，就足够把喜鹊嘴里的情报榨取出来。 吐露了情报的喜鹊，也就没有价值了。 用来当鱼饵钓地下党更有用。 “啊~额~哈……！” 十点多的时候，一个穿着黑马褂身形瘦小，留着平头的青年摇摇晃晃走进了妓馆。 脸色通红，手里还拿着一个白酒瓶子，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是喝醉了。 似乎因为喝大了的缘故，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只是发出嗯啊的声音。 老鸨见到有客人进来，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 对于这种喝醉酒的客人，那是相当欢迎的。 因为这种喝醉酒过来的人，目的性都很强，通常挑好人就单刀直入进入主题。 但是醉鬼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喝醉酒的人容易闹事儿。 不过能开这种大型妓馆的，背后都有势力支持，真要有人敢仗着酒劲闹事，立刻就会冲出来一群看扬的帮会分子，分分钟帮他醒酒！ 所以即便是一些酒品差的，也不敢在这里借着酒劲耍酒疯。 别看现在老鸨很热情，真要敢惹事儿，那态度立马要多狠有多狠。 现在看到有人进来，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了。 询问道：“小兄弟有没有熟悉的姑娘？” 平头青年双眼迷离，似乎连说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样。 像酒醉鬼一样发出别人无法听清的喃喃声。 老鸨见状也不奇怪，笑道：“要是你没有熟悉的姑娘，那就选小翠吧~！小翠~带这位客官上楼~！” “来了~！”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立刻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扶着平头男子就一起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平头男子上楼后好像分不清方向一样，径直推开了一间亮着灯的门。 “啊~！” 霎时，吓得床上的女一声尖叫，男的一个激灵身体抖了几下，然后好像脱力一样压在了女人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老鸨急忙上前打圆扬，并关上了房门。 指着远处的房间说道：“那边，在那边！” 平头男子抬起头，目光在一间间房门打量。 脚下一个踉跄，脚下原地转了一个圈。 然后摇摇晃晃的竟然往楼下走。 “&**￥#@……”嘴里还说着酒醉鬼特有的让人听不清的话语。 像是方言，又好像听不懂！ “错了错了，你怎么下楼了，该走这边！”小翠见状急忙就想要上前搀扶回房。 只是刚准备追上去，就被老鸨给拦住了。 摇头道：“算了，这种生意接了也是麻烦，要是吐在房里味道几天都散不了，还怎么做生意？走了也好，老娘也省事儿！” 小翠嘴角蠕动，眼中透着几分不舍。 倒不是一见钟情，是眼睁睁看着快到手的钞票溜走，心里很是不舍。 不过老鸨都发话了，她也只能等下一个客人。 平头男子摇摇晃晃走出妓馆，在外面昏暗的光线下，身体也不摇晃了。 迷茫的眼睛里也有了神采，露出一副精明之色。 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 然后加快脚步，哪里还有半分喝醉酒的样子。 刚过了转角，在路灯最暗的地方，突然从左右冲出来两个人。 出手动作麻利，仅仅刹那之间就把平头男子给摁在了地上。 两人把手反扣，膝盖顶着后背让其无法挣脱。 其中一个还伸手用力按住脑袋贴在地面，避免扭头咬到衣领。 一套抓捕动作干净利落，显得很是专业。 平头男子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吓了一跳，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就被瞬间制服。 然后平头男子就被两人给暴力的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