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亲妈即将飞升[玄学]》 1、第 1 章 市郊,蒙山。 雨已经停了两个多小时,山间的树木却恋恋不舍,滴滴答答。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忽然凭空出现,她大概三四岁,明亮双眼疑惑打量四周,可爱极了。 草丛一阵窸窸窣窣,跳出只毛茸茸的金黄色松鼠,蓬松大尾巴摇来晃去。 “秀秀,你终于醒了。”松鼠口吐人言,声音温柔中带点沙哑。 “我昏迷很久吗?”梁逸秀使劲揉揉眼,雷劫的威力似乎还在,晕乎乎的。 按照人参家族传统,长到两千年时,她前往人间行善积德,为天劫做准备,哪知没过几年,天劫忽然提前来了。 不出意外失败了,区区几年的功德哪能抵抗天劫,只一个照面就被劈晕。 所以她应该昏迷了很久,松鼠团子都从一点点长到和她膝盖一般高。 梁逸秀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茫然抬头,看向遮天蔽日的小树——不是树,是,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太常见了,甭管多久不下雨,哪怕火烧,来年一场春雨,满地绿色。 怎么可能长得比她还高,成精? 梁逸秀明白了什么,低头,不出意外,看到双小短腿。 是她变矮了!她被雷劫劈成了幼崽! 梁逸秀:“.........” 其实想想也还好,多少法力深厚的大妖给劈的魂飞魄散,她能活下来,很可能种族原因——人参从不害人,反而经常救人,全身都是宝。 但以后怎么再去人间行善积德呀。 三四岁的身体,处处不方便。 “没很久,才三十年。”松鼠团子急切道,“先不说这些了,赶紧去找你的六个崽崽。” “什么六个崽崽。”梁逸秀还在感受身体的状况,随口回了句意识到什么,摸向脑袋,眼前立刻一黑,“我的籽呢?” 她不是普通人参,结籽不容易,两千年才结了六粒,每个都蕴含她的本命精华。 一粒都没了...... 松鼠团子哽咽道:“变成崽崽,被凡人带走了。” 梁逸秀昏迷第二年,一粒籽脱落,迎风就长,没多会变成个白白胖胖、胸前带着块红色肚兜的男娃娃。 松鼠团子又惊又喜,好伙伴生崽崽咯!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男娃娃还没长牙,根本没法吃野果子啥的,更不会吸收日月精华,饿的哇哇大哭。 哭声很快吸引了一对中年夫妇。 团子刚一百岁,是只弱的不能再弱的小妖怪,除了会说话没别的本事,别说人了,狗都能追的她满山跑。 团子不死心,借助树木掩护一路追到山脚,眼睁睁看着中年夫妇带着娃娃坐上辆很气派的黑色轿车。 第三年,又一粒籽掉落,又变成个男娃,又饿的娃娃大哭。 唯一不同的,这次带走娃娃的是一支军队。 第四年又一粒,变成个女娃。 就这样,剩余三粒在之后三年依次掉落,变成了两男一女。 换句话说,梁逸秀昏迷的这三十年,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儿子今年二十八,最小的刚满二十一。 梁逸秀感觉又被雷劈了,不,比雷劈还晕。 六个孩子啊! 凡人一年一岁,人参百年一轮,她心理年龄实际才二十岁呀,成了六个孩子的妈! “秀秀,赶紧,我们现在就去找六个崽。”团子没开灵智之前生过很多崽崽,每年好几窝,每窝好几只,唯一例外,全都老死了,以致她常年母爱泛滥,最见不得这种骨肉分离,她急切道,“我记住了带走他们凡人的样子。” 第一和第二勉强让人放心,一个有钱,一个是军队,想来孩子过的差不到哪里去。 第三,最大的女娃,就不行了。 带走她的女人面□□诈,团子一直追到汽车站才绝望放弃。 第四也不行,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估计没几年活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有也不行,不是亲生的,不定怎么虐待呢。 第五,排行老二的女娃,是被两个女人接走的,看言谈举止,不像良家妇女。 第六最小的儿子运气最好。 带着他的男人戴副金丝眼镜,站在原地等了好半天,确定无人认领才带走。 心肠好,看起来有文化。 这二十多年里,团子生怕忘记,每天除了给梁逸秀除草捉虫,就是一遍遍回忆带走孩子人的模样。 梁逸秀梦游般喃喃道:“他们,应该不算我的孩子。” 妖精某种程度和凡人没啥两样,一个人生不了孩子。 再说她没度劫成功,孩子生下来应该先是人参苗,百年后才能化人形。 大概率雷劫的原因。 至于什么原因,她有种隐隐的感觉,却一时抓不住。 团子不赞成这种说法,语重心长道:“怎么说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籽,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秀秀,你该不会想不管吧。” 梁逸秀苦笑指指自己:“我倒是想管,怎么管?” 六个孩子成人多年,一直没来这里看过,说明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极可能像很多凡人般,不相信世界有神仙妖精。 而她呢,如今是三四岁的幼崽状态。 找上门奶声奶气说:“乖孩子,我是你亲娘,跟我走吧。” 会被打屁屁的吧。 团子满脑子崽崽,没考虑到这点,目瞪口呆:“那,那怎么办?孩子不要了吗?” 梁逸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道:“先下山看看再说。” 孩子肯定要找,但在这之前,先安顿好自己。 三十年过去,算不上沧海桑田,也差不多。 蒙山风景优美,所处山脉是华北地区最大最长的山脉,绵延几十公里,早成了国家5a级景区。 山路一下雨遍地泥泞的山路铺了青石台阶,路两边有木栅栏。 今天周末,游客络绎不绝。 游客互不认识,都以为肩膀上趴着只可爱松鼠宠物的可爱女孩的家长,就是附近某个人,因此最多慈爱多看几眼,或者拍张照,没多想。 梁逸秀也明白这点,一会跟着这个大人,一会再换一个。 “秀秀,万一遇到人贩子也不要怕,我现在有保护你的能力了。”团子目光宛如警犬般警惕,一旦有人靠近立刻握紧爪爪里的缝衣针。 连续六个崽崽一个个被人带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她伤心欲绝,小心心,碎了一次又一次。 她要变强! 至少再遇到这种情况有保护崽崽的能力。 于是这二十多年里,她苦练飞针,如今能准确扎中飞过的蚊子心脏! 梁逸秀悄悄点头:“我多少还有点法力。” 雷劫把她劈成了幼崽,法力尽失,但现在醒来了,正一点点缓慢恢复,想要恢复鼎盛期估计要很多年,但自保应该没问题。 一路有惊无险,除了遇到只猴! 那猴看上了团子,跳过来就拽,被团子毫不客气扎了一针,疼的龇牙咧嘴跑了。 山底入口处不知哪一年建了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心,六根雕刻着青龙的石柱背映巍峨群山,看起来特有气势。 柱子下围满人,个个举着手机,不时传来哈哈大笑声。 梁逸秀立刻眼睛明亮,习惯性轻声道:“团子,把我的家伙什拿出来。” 人间游走积累功德,主要两种方式,第一,算命看风水之类,帮人免灾但不收钱,第二,收钱,收的钱帮助遇到困难的人。 如此多看热闹的人,不摆卦摊更待何时? 团子揪住她一缕头发使劲扯了扯:“清醒点,你现在凡人眼里,是个刚断奶的小娃娃。” 梁逸秀:“..........” 忘记了。 欢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正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难道有卖艺的? 借着身矮优势,梁逸秀不知道挤过多少条大腿,钻到了人群里面。 人群中心果然是片空地,站着个身穿粉红色戏装,头戴凤冠的——中年男人。 绝对是男人。 不管他粗大的喉结,粗糙又油腻的皮肤都能证明这点。 男人捏了个兰花指,抛个媚眼,夹着嗓子娇滴滴道:“奴家泰城文旅局局长,今日申请出战。” 也算见多识广的梁逸秀有点拿不住:“他是在唱戏吗?” 戏剧里男扮女装很正常,叫旦角。 但要求很高的,比如骨架不能粗大,长相要清秀,这样扮起来才能更像女人。 眼前的中年男人简直是场灾难。 粗胳膊粗腿,肚子营养过剩宛如有了身孕,长相同样一言难尽,甚至嘴边的胡子都没刮干净。 “应该是吧。”团子也不怎么确定,“他刚才说申请出战,扮演的或许是个女........将军吧。” 梁逸秀摇头否定,吐槽道:“女鬼我还勉强信。” 在她眼里丑的不能再丑的画面,围观众人却看的津津有味,全都举着手机。 梁逸秀当然知道手机,要不是遇到雷劫她已经买了,看中了诺基亚最新款翻盖的。 三十年过去,手机好像变化很大。 这个什么局长不仅丑,专业技术也不行,同一个动作同一句话反复重复很多次。 好不容易结束,节奏轻快的音乐响起,他肥腰轻扭翩翩起舞。 梁逸秀:“..........” 美的简直要人命。 围观人群兴奋欢呼。 音乐忽然加快,男人跟着加快,开始转圈盘旋,他明显体力反应力跟不上,脚步虚浮踉踉跄跄,转着转着转到梁逸秀身边,左脚拌到右脚,摔了个脸朝天。 头上的凤冠跌落,露出眉心再往上,快接近发髻出的一块圆形红色胎记。 梁逸秀惊讶的不敢相信,退口而出:“可可?” 难怪感觉有点面熟。 她首次感受到岁月流逝的残忍。 三十年前清瘦帅气的小伙子竟然变成这副模样,要不是看到胎记,即使有人说,她也不敢认。 泰城文旅局局长曹凡下意识答应了声:“哎。” 应完才反应过来。 父母过后,不,父母还在的时候已经不喊他乳名了,毕竟成大人了,工作环境特殊,到现在,为人父为人父,自己都不记得还有个乳名。 等循着声音看去,彻底愣住。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起来最多三四岁。 浑浊已经初显老态的眼对着清澈双眼,身边的人群仿佛远去,只剩白茫茫的旧日时光。 梁逸秀先反应过来,转身往人堆里扎。 “等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曹凡披头散发,伸手想抓已经晚了,他已经开始迟钝的大脑被深深隐藏的某种情绪刺激,忽然闪了下,“小朋友,你妈妈叫梁逸秀对吗?她在这里吗?” 梁逸秀已经钻出人群,个矮,也不全是坏事。 等周围人群稍微少了,团子不敢置信感叹:“天啊,你要不喊我真没认出来,他竟然是小可可,我还记得他会吹口琴会弹吉他,表白时唱的啥歌来着——‘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秀秀,你刚才干嘛不相认呀,最少能先有个落脚的点。” 三十年前,梁逸秀行走人间积德行善。 心地善良的人,大都有一种特别温和的气质。 很多男孩子喜欢她,曹凡,是其中的一个。 妖怪和凡人,少有通婚的,就像刚才的情况,一个寿命数千上万载,一个短短数百年,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别说什么只要爱过不在乎天长地久。 梁逸秀向来都是干脆利落拒绝。 此次醒来,梁逸秀不打算联系之前的故人,变成幼崽只是原因之一,对她来说,时光只过去短短一瞬,故人却已度过三十载。 这一世的缘分,已经尽了。 曹凡是个例外。 他有难! 刚才急着离开没看太清楚,但这位故人眉宇间黑气浓郁,快则一个月,会家破人亡。 没等她继续想,一辆灰色轿车紧挨着他身边停下,车窗缓缓落下。 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带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但依然能看的出来长相极其俊美,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满脸惊讶,嘴巴张开,似乎想喊,又好像要确认什么。 梁逸秀听到了,不,准确说,感应到了。 年轻男子没完全喊出的是: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第 2 章 解星晖忘记一旦有粉丝认出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他摘下墨镜,一脸震惊看着车外的小女孩。 真是他亲妈? 他很早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奶奶捡来的,他跟着奶奶长大,小时候不懂事,见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他哭着也要。 奶奶说:并非所有爸爸妈妈都是好的,有的人啊,不配当父母。你的爸爸妈妈把你仍在深山,要不是命大,早被野兽叼走了,这是不想你活啊。 换做别的孩子听到这样的话,多少应该会恨父母,甚至留下童年阴影。 解星晖不。 可以说他性格至纯至真,也可以说大大咧咧,或者——没心没肺。 他想,哦,原来这样啊,那就不要爸爸妈妈好了,反正奶奶那么好。 这种啥事都不忘心里放的性格,在他c位出道后收获众多妈妈粉。 妈妈粉战斗力无比强大,整天担心自家崽崽太善良了,会被万恶的娱乐圈吃的渣子都不剩,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拉响一级保护崽崽号角。 总之,娱乐圈有个共识,想活着,千万不要招惹解星晖,不然会被妈妈粉撕的披头散发。 半年前,解星晖去世多年的奶奶来梦里看他了。 奶奶一脸喜气:“误会了,误会了,你没被抛弃,你亲妈是千年人参,渡劫被雷劈晕陷入昏迷,她根本不知道有你。” 解星晖:“.......?” 什么千年人参什么渡劫,莫非因为最近正看一个玄幻剧本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之后每个月的十五号,奶奶准时出现,重复同样的话。 解星晖,信了。 除了第一次怀疑,之后没怎么挣扎就扔掉现有世界观,一方面,因为他那与众不同的思维,另方面来自对奶奶的信任。 不仅信,而且还很兴奋! 他的妈妈是人参,等于他不是凡人。 三天前,奶奶又来了,告诉他,今天某时某刻,亲妈会出现在这里,让他务必亲自来接。 此刻,解星晖看着像极了自己的可爱小脸蛋,稍微抬高声音,试探道:“妈?” 没有啥骨肉分离多年再次重逢的激动,他纯粹为了确认。 梁逸秀哪能想到下山立刻遇到其中一个儿子,完全没心理准备,她茫然看着帅气英俊的青年,感觉晕乎乎的,好一会才艰难应了声:“哎。” 奶声奶气的! 景区马路不怎么宽,车辆即停即走,耽搁这一会,后面的车开始使劲摁喇叭催促。 解星晖眼睛明亮跳下车,转过来拉开车门,然后,就看到亲妈手足并用努力往车上爬。 怎么看怎么可爱。 梁逸秀现在没多少法力,基本和同龄的人类幼崽一样,她脸憋的通红,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上不去,那平常轻松抬腿就能上去的车座,此刻宛如座难以攀登的小山。 一双有力的手伸到她腋下,下一刻,身体腾空,她被轻轻放到车座。 梁逸秀:“........” 解星晖没发现亲妈表情古怪,他喜欢小孩子,和他合作过的童星没少被撸,这会毛茸茸的可爱小脑袋近在眼前,顺手撸了下。 梁逸秀:“.......” 把她当什么了? 车子缓缓启动,梁逸秀调整情绪,问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认识我?” 等听完后若有所思道:“你奶奶功德深厚。” 人间有句话,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带不走一点生前的荣华富贵,但有一样东西可以带走——功德。 人间认金钱,地府认功德。 妖怪精灵也在三界内,同样在地府名单,这个儿子的姥姥应该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换取到自己的消息。 “那当然了,我奶奶可善良可善良了,看到蚂蚁被雨淋都会找片树叶盖上,她最疼我了,走的时候说了,下辈子还要当我奶奶。”提起奶奶,解星晖一脸幸福,滔滔不绝炫耀半天才想起最关心的事,“对了,您真是千年人参?您能变成人参让我看看吗?” 梁逸秀:“不能,我如今法力尽失.........” 这语气有点像见到耍猴的,说,能翻个跟头让我看看吗? 儿子对她没太多应有的尊重。 不过也正常,生母不如养母,他长这么大没从见过自己,那位抚养他长大的老人才是他最亲近,最尊重的人。 解星晖真没想那么多,眼前的一切太过震撼,他只想再次证明。 他很快想到别的,指着自己急切问道:“那我呢,我是人,还是人参?还是半血半妖?” 梁逸秀早已观察过:“你没有妖气,应该是人。” 哪怕再善良的妖,也有妖气的,这是无法避免的种族区别。 对于这点,梁逸秀也很奇怪。 六粒籽蕴含她的本命精华,怎么可能变成凡人? 梁逸秀思考片刻,郑重道:“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解星晖本来挺失望的,还以为自己至少是个半妖,听到这话来了精神,“您详细说说,比如?” “比如。”梁逸秀用凡人能听懂的方式解释道,“葫芦娃看过吗?” 解星晖秒懂:“.......看过。” 七个葫芦娃,个个有神通,力能开山的,会喷火喷水的,隐身的,千里眼......... 他一样都没有! 委屈,不开心! 不开心只持续了几秒,解星晖想到证明自己不是废柴的东西:“我从小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尤其音乐方面,从没接受过正规培训,五岁就会自己写歌了,还有演技,专家说我属于老天爷赏饭。” 梁逸秀不走心赞道:“你真棒。” 每粒籽蕴含她四百年的本命精华,按照凡人说法,等于胎教了四百年,这点小小的过人之处,实在算不了什么。 然后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现在从事演艺事业?” “影视歌三栖!”解星晖眉飞色舞打了个响指,“我如今微博粉丝接近四千万,拿过电影的金鸟最佳新人,音乐最高奖项金唱片的最受欢迎男歌手,主演的电视剧因为资历没拿到当年最佳男主,但收视率破6,属于现象级的,此外不怎么重的奖项数不清,什么平台之夜king榜冠军,亚太地区最具影响力的青年第八.........” 梁逸秀听不太懂,她很少关注明星,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想了想问:“你和刘影后谁厉害?” “您还知道她呀,哈哈哈。”不轻狂不年少,解星晖平常碍于公众形象,哪怕再得意也不能说,此刻,他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她是值得我尊敬和学习的前辈,但影响力和商业价值,远不如我。” 梁逸秀小小震惊了下,刘影后,三十年最火的女明星,十本挂历有六本都是她。 这个儿子可以啊,虽然没有继承特殊能力,但在自己的领域,也算取得了一定成功。 那么,另外几个孩子呢? 梁逸秀想到就问,打断他:“你有其他几个兄妹的消息吗?” 解星晖差点撞马路牙子上:“啥,我不是独生子,还有其他兄妹?” “我总共结了六粒籽,你是老四,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梁逸秀被惯性甩到车座下,努力爬上来解释道。 不是每个孩子的家人都功德深厚,能先遇到一个,已经算很幸运了。 解星晖晕乎乎的,没发现亲妈的狼狈模样。 他不仅有亲妈,还有五个兄弟姐妹? 太,太好玩了吧。 这时,团子终于忍不住了,娘俩聊的啥呀,听起来完全不像娘俩,它跳到解星晖肩膀,小爪爪颤抖:“小四哎,长这么大了,当初你奶奶抱走你的时候我担心死了,生怕你被虐待,呜呜,真好,瞧这门牙又白又亮。” 解星晖吓的差点跳起来,他努力握紧方向盘:“你........你会说话,你,你竟然会说话?” 亲妈虽说是千年人参,但终究人的模样,说话很正常,怎么松鼠也会? 他以为是亲妈养的宠物呢。 梁逸秀皱眉,沉声道:“这是你团子姨。” 对她不尊敬可以,毕竟自己的孩子,对外人不礼貌,她这个亲妈必须管。 解星晖连连点头。 非常好,他不仅有了个三岁多的亲妈,还有个松鼠姨。 越来越有趣了。 前方红绿灯口,车流稍微拥挤,一名指挥交通的交警路过,随意往车里看了眼,忽然停下,示意解星晖靠边停车。 解星晖主动配合,摘下墨镜,出示驾照。 他的影响力还未到家喻户晓。 交警明显不认识他,核对完驾照看了眼副驾驶的梁逸秀,严肃道:“孩子和你什么关系?” 解星晖眨眨眼:“亲戚。” 他想说亲戚家的孩子,但感觉不对劲,好像差辈了。 “亲戚家的孩子吧,一看你就不是孩子的家长,知道这样多危险吗?我国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未满四岁儿童乘坐汽车,必须规范使用儿童安全座椅。”交警严厉上了一堂安全教育课,“警告一次加罚款一百。” 交警并未就此放过,宛如铁树开花般笑了,柔声问梁逸秀:“小朋友,叔叔是警察,别害怕,你管他叫什么?” 梁逸秀:“........” 正常人脑袋劈叉也不会往两人真正的关系上想。 等了片刻,交警忽然快步绕到这边,似乎怕解星晖逃跑般,抢先一步抓住方向盘,厉声道:“解先生,请您下车接受检查。” 解星晖:“.........” 他不傻。 交警这是怀疑他是人贩子吧。 完蛋了,交警不认识,那么多路人肯定有认识他的。 热搜预订! 解星晖可怜巴巴看向亲妈,用口型哀求:“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第 3 章 梁逸秀完全没有当妈妈的心理准备,但当妈的尊严是天生的。 当妈的喊儿子叔叔? 不可能! 梁逸秀实在无法喊出口,她转头,迎上一双水汪汪、亮晶晶、委屈吧啦又清澈至极的可怜眼神。 正是这双眼神,俘获了无数妈妈粉,让她们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疼。 梁逸秀沦陷了,心一软,脱口而出:“哥哥。” “他是你哥哥?”交警面色稍缓,但依然不放心,“小朋友,这个哥哥管你妈妈叫什么?” 梁逸秀眨眨眼:“干妈。” 多少得捞回点面子。 交警点点头,再次批评教育一番,并严肃警告,如果再犯同样错误累积两次警告,将面临吊销驾照的惩罚。临走,他没忍住泛滥父爱,撸了把小女孩软乎乎的小脑袋:“小朋友,再见了。” 梁逸秀:“.........叔叔再见。” 人类幼崽形态带来的麻烦,比想象中多的多! 关上车窗,解星晖立刻诚恳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他知道儿童乘车要做儿童安全座椅,但直到交警来之前,压根没想过买。 梁逸秀淡淡道:“我也没有。” 松鼠团子:“........” 这当妈的,心眼真小。 景区就有个不小的购物商场。 解星晖决定先把儿童座椅买了,交警说的没错,急刹车极可能对儿童造成危险。 停好车,他快步绕到另一边,刚伸出手,车门先一步开了——他三岁多的亲妈和松鼠阿姨姐妹同心,合力推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只是第一道考验。 梁逸秀面如表情看着脚下。 距离地面大概三十公分左右,但她的小短腿估计也就五十公分,换句说话,高度接近大腿。 团子轻松跳下来:“小四,别傻站着呀,快把你妈抱下来。” “不用。”梁逸秀抬手阻止,腿短胳膊同样短,她自己都感觉没啥气势,只能加重语气,“从现在开始,我要适应身体带来的各种不方便。” 团子不理解:“那也不急于这一会吧。” 解星晖没心没肺惯了,很少主动揣摩对方心理,向来说什么信什么,他完全没察觉亲妈那微妙的自尊心,点头认同:“我奶奶说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已经这样,是要提前适应。” 梁逸秀瞥他一眼:“你奶奶说的很对。” 团子欲言又止,这孩子好像不太会说话,当着亲妈的面一口一个奶奶。 在两人注视下,梁逸秀宛如刚学走路的幼崽,慢慢蹲下,双手撑住车框,一只小短腿试探伸向地面,只要能碰到,就可以借力跳下去。 然而她高估了,伸到最长,脚下始终空空。 解星晖挥挥拳头鼓励道:“加油,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了,您一定可以的!” 梁逸秀:“.........” 这真是她亲生的孩子吗? 团子作为一只可以在树上潇洒蹦跶的松鼠,对于眼前的局面绝对算专家,指点道:“别蹲着,换个姿势,转过身,手拉着安全带滑下来。” 梁逸秀面无表情点头,扯住安全带,心一横——秃噜了下来。 解星晖翘起大拇指大声鼓舞:“真棒。” 梁逸秀觉得,如果六个孩子都这样没心没肺,不认也罢。 儿童安全座椅专柜在六楼。 解星晖太引人瞩目了,长相本来就属于顶尖,再加上红气养人,墨镜口罩遮住大半张脸,遮不住满身贵气。 当路过一家玩偶店时,店员小姐姐立刻眼前一亮迎上来:“欢迎光临,先生,本店刚到几款最新限量版玩偶,要不要带您的女儿进来看看。” 解星晖挠挠头:“她不是我女儿,是我亲戚。” 别人家妈妈年轻最多被误会为姐弟,到他这变成父女。 “哦,原来是亲戚呀。”店员小姐姐蹲下身,柔声道,“小朋友,你长得真漂亮,阿姨带你去看玩偶好不好?” 梁逸秀摆手走开,她知道对方打的什么心思。 小孩子心智还未成熟,喜欢什么就要什么,如果得不到,会大哭大闹,甚至打滚,碍于公众场合,很多大人不得忍痛妥协。 可她只是外表三岁多。 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人,转过身,就见亲儿子已经走进玩偶店。 还是店员发现不对,捂嘴笑道:“先生,您是不是忘记有个小亲戚了?” 解星晖立刻小跑过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一定注意。” 身为万众瞩目的偶像,助理经纪人几乎寸不离身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他什么都不用想,少有机会照顾别人。 “我是成年人,不会走丢。”梁逸秀心情复杂看看玩偶店,尽可能委婉道,“你的心意,妈妈心领了,但妈妈只是外表是小孩子,不需要玩偶。” 梁逸秀多少有些感动。 短短接触,她看出来了,这个儿子有时候不怎么会说话办事,但属于心思单纯。 解星晖愣了下:“我,我知道的,我是自己要买。” “.........自己买?”梁逸秀也楞了,“你喜欢玩偶?” 解星晖不好意思摸摸脸:“我习惯搂着睡觉。” 奶奶再亲也代替不了妈妈。 收养解星晖的老人明白自己年岁已大,陪伴不了多久,娇生惯养,只会害了他。 解星晖很小就会洗衣服做家务。 这些都没事,唯独一点——睡觉。 山间的夜晚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猫头鹰,野狼,呼啸而过的风,这对于一个世界观还未健全的幼崽来说,太恐怖了。 奶奶不理会解星晖的哭闹,用布给他缝了个娃娃,说,害怕的时候就搂着它。 这个粗糙丑陋的布娃娃,成了仅次于奶奶的陪伴,无数个黑夜里,伴他安然入睡。 梁逸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动了下,就像山风吹过她的枝叶,对于这个算得上凭空出现的儿子,她暂时没太多感情,但就像团子说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来的籽。 梁逸秀语气温柔:“我送个你娃娃好不好?” “好呀好呀。”解星晖眼睛立刻亮了,宛如小孩子般提要求,“我自己选可以吗?” 当然可以! 翘首以盼的店员分得清主次,礼貌向解星晖笑了笑,重心转到幼崽身上:“小朋友,你喜欢什么动物呢?阿姨来猜一猜,像你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兔子对不对?” 店员经验丰富且耐心十足,几句话后得出结论,这是个少见的高冷小姑娘。 正琢磨应该推销哪款,就听有人嘟囔。 “这个小老虎真可爱,哇,这个丑娃娃抱着真舒服,怎么办,要哪个好呢?” 回头就见那位帅哥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亮晶晶的桃花眼满是纠结。 店员哭笑不得,这种反应太常见了,不知道的以为是他买玩偶。 高冷小姑娘终于开了金口,奶声奶气道:“麻烦您开单吧,那两个都要了。” 店员:“........?” 梁逸秀此刻内心那叫一个澎湃。 每个娃娃都挂着价格标签。 她印象中再好的娃娃最多十块,但一圈溜达下来,零头都不够,最贵的一个接近三千! 能在商场出售,肯定不是黑店,所以三十年里,物价涨了那么多吗? 梁逸秀走到解星晖身边,用身体挡住店员视线,再转身时,胖乎乎小手多了张银行卡。 解星晖眼睛差点瞪出来:“..........” 他不敢置信低头看了眼兜里的松鼠阿姨,冒出个大胆的猜测! 异能空间? 还是什么空间法宝? 店员表情差不多,小孩买单? 小孩买玩偶送给大人? 这玩的哪一出呀。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以至于没仔细观察银行卡,没一会,她表情复杂回来了,僵硬挤了个笑:“先生,不好意思,您这位小亲戚的卡没法刷,能换个别的方式吗?” 那是张老的比她还大的银行卡,磁条的那种,过不过期先不说,现在刷卡机只支持芯片。 解星晖没心思和她说话,随手扔给她张没有密码的黑卡。 等走出店门,梁逸秀歉意道:“等下我找家银行取出来还你。”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解星晖心思早不在玩偶这里了,他满脑子凭空出现的银行卡,瞧瞧四周无人注意,蹲下身兴奋问道,“妈妈,团子姨,刚才我看到了,你们是不是有空间法宝?” “小四懂的真多,竟然还知道空间法宝。”团子露出小脑袋,慈祥笑着道,“咱可没有那么贵重的东西,是我啦,我有点寻宝鼠的血脉,天生有个小小的空间。” 解星晖大脑差点炸裂:“..........寻宝鼠,空间!” 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他真想躺下打个滚,终于有点人参后代的福利了! 解星晖激动的手发抖,把手机递过去,哀求道:“团子姨,这个能放进去吗?” 刚说完,手里一空。 解星晖:“!!!!” 团子生了那么多崽崽,最会哄小孩子了,她张开小爪爪做了个鬼脸:“哇,手机怎么消失了,去哪里了呢,会不会被小狗偷走了呢?咦,手机又回来了。” 解星晖:“哇,真的回来了耶!” 梁逸秀:“........” 真幼稚啊。 人来人往不能放开玩。 解星晖和团子约定好到家玩个够,这才恋恋不舍走向儿童座椅专柜。 店员各种专业词汇,什么双重防侧撞,九十度精准悬停。 解星晖听的头大,他本想直接买最贵的,哪想到最贵价格的竟然多达六款,各有各的优点,只好挨个了解。 梁逸秀被安排到专门的儿童游玩区,身边还有个店员小姐姐陪伴。 店员小姐姐看起来似乎刚哭过,眼睛红肿,拿着本故事书刚强颜欢笑讲了几句,手机忽然响了。 她似乎一直在等,几乎响的同时立刻拿起解锁,看了眼,大颗眼泪滚滚落下,她不敢哭出声,死死捂住嘴巴,肩膀剧烈颤抖。 大概怕吓着孩子,勉强忍住后哽咽道:“小朋友别害怕,姐姐眼睛进了个小虫子,哭一会,把虫子哭出来就没事了。” 梁逸秀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他不会离婚娶你的。” 店员:“........”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第 4 章 店员小姐姐震惊的都忘记伤心了:“小,小朋友,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刚刚第一面,梁逸秀就发现她面临的困境。 人的面相有十二宫,分别对应财帛健康事业父母子女等等。 店员的夫妻宫气色暗沉昏暗,而与之对应的桃花位置鲜艳至极,两者加起来等于:这是段注定没有结果的姻缘。 至于为啥笃定对方不会离婚,更简单了——店员大概以为她不识字,当她面看的。 信息内容是:对不起,我不会离婚的。 梁逸秀看看亲儿子,见他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样子,干脆以此刻时间起了一卦。 华夏算卦文化博大精深,六爻、周易、面相、生辰八字,甚至盲人奇术——摸骨。 梁逸秀此刻用的是相对省时省力的鬼谷子掐指占卜,以时间起,男顺女逆,短短几十秒,胖嘟嘟手指已经依次掐过十二命宫。 店员小姐姐:“........” 这画面太算得上熟悉,电视剧里很多,叫做——掐指一算。 当一个人陷入绝望挣扎,很难拒绝玄学的诱惑,哪怕平常再怎么唯物主义。 只有诸天神佛才能指出正确的方向。 店员小姐姐最近就是这个状态,如果眼前换做个仙风道骨的........不用,普通大人就行,她肯定立刻虔诚求指点,但是个坐车都要坐儿童专用座椅的小娃娃呀。 梁逸秀已经有了结果,眉头皱起:“你主动破坏别人家庭。” 梁逸秀没想到重返人间第一卦竟然遇到这么个有缘人。 店员有张标准的樱桃小口,弯月眉,面相和善,再加上看到的短信,本以为遇到渣男被小三,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甚至和男人老婆的关系还不错。 店员一副见鬼的表情:“啊?” “对方属马,比你大五岁,马为六畜之首,他身体强健,喜爱打扮,胆识高潮,又从事对了职业——运输相关,因此事业顺风顺风。”梁逸秀心生厌恶,但已经起卦了,要有始有终,淡淡道,“你和他认识多年,半年前,明知对方已婚却主动勾引,对不对?” 一个真正的玄学大师,可以瞬间攻破对方心房! 店员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才没瘫倒地上,浓妆遮盖的伪装宛如初雪遇骄阳,化作大颗眼泪滚滚落下。 她眼前一片模糊,她早已看不清了:“大师,我该怎么办?” 这是她埋藏最深的秘密,哪怕至亲都不知道。 眼前这个刚断奶没多久的小娃娃算出来了,报户口般的精准,她没一丝多余的心思去考虑为什么,宛如跋涉太久的旅人,只想跪求指引彼岸的方向。 梁逸秀不耐道:“当然立刻退出。” 眼泪流进店员嘴里,话都是苦的:“我,我做不到。” 如果能放手,她十几年前就放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初二,十四岁那年,她喜欢上一个男生。 哥哥的同学,最好的朋友。 他那么的与众不同,什么都懂,他像天上的阳光落到了地上。 店员没表白,她初三,男生高二,人生最重要的几年,必须以学业为重,她不能耽误他。 几乎每个周末,男生都会跟着哥哥来家里。 父母很喜欢男生,那么帅气又有修养的男生,没人不喜欢。 每个周末,她像跟屁虫般跟着哥哥和男生,去爬山,去河边玩水,夏天的时候抓蝉,冬天打雪仗。 可惜爱情是贪婪的。 店员不再满足每个周末,不想男生把她当妹妹。 十四岁的她只敢想,不敢开口。 最终,成绩一泻千里,从全班前三坠落到倒数第四。 她崩溃了,歇斯底里告诉父母,她喜欢男生,她要告诉他。 父亲第一次打了她。 或许大人看的更远吧,说她和男生绝对不可能,如果坚持,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母亲陪着一起哭,哀求她好好学习,爱情没那么简单的。 她暴瘦了一圈,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重新捡起书本,来年顺利考上男生所在的高中。 男生考上了大学。 这时候,她十六岁了,男生在她心里日日夜夜、整整住了两年。 哥哥作为男孩最好的朋友,严肃告诉她:男生很喜欢她,像自己一样,哥哥疼爱妹妹的那样喜欢,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如果告白,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 店员清晰听到自己的心,碎了。 爱的越深,越害怕失去。 店员不敢想没有男生的日子,至少,至少她现在还能以妹妹的身份见到他。 少女情怀总是诗,而她的,是一纸悼词,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男生谈女朋友了,暑假来家里看望父母,像以前那般亲热抚摸她的脑袋,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 男生毕业找到份不错的工作,忙的很,只在春节时过来拜年。 他更帅,更有气质了。 直到传来婚讯! 喜帖的大红色,好像鲜血。 他真的要结婚了吗?这辈子,真的没可能了吗? 很长一段时间,店员宛如行尸走肉。 结婚前一夜,她以干妹妹身份过去帮忙,晚上走的时候,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声音颤抖,让男生下去送她。 外面下雨了。 两人坐在车里。 雨水浇透了她的心,她的灵魂,她浑身哆嗦个不停,说:我喜欢你,从初二开始。 男生从震惊到沉默,再到眼里含泪。 那泪,是心疼妹妹的泪。 男生答应了她的要求,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她没忍住,鼓起一生的勇气,在男生脸上轻轻吻了下,她的泪,顺着嘴唇落到男孩脸上。 回到家,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哭到晕厥。 醒来她明白,真的结束了。 之后的几年,她表面看似平静,偶尔在父母家遇见,会淡淡叫声哥。 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走出来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男生在她里从未离开过一分一秒,这辈子,再有不会有第二个人走进她的心。 日子一天天过,她二十七了,男生变成了男人,三十二了,有了孩子。 命运或许可怜她吧。 半年前,男人和哥哥喝多了,她恰好路过,顺理成章送两人回家。 当把男人送回家,发现男人妻子出差了。 她痴痴看着屋里的一切,沙发,家电,这是她梦想了十多年的幸福天堂,两人一起生活,一起变老。 可惜不是她。 眼泪时隔多年再次汹涌而来,她跑进卧室,深深吻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让她万万没想的是,男人伸手,紧紧搂住她。 男人把她当成了老婆。 那是她的第一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第 5 章 梁逸秀不是凡人,有自己判断是非的标准,她重结果,轻过程。 这个店员痴情十多年,看似有别于普通小三,但结果没啥两样,破坏了别人家庭。 天下单恋的人多了去,合适的时间遇到错的人,一方有情一方无意,如果都像她这样,那啥也别做了。 人应该学会往前看,明白什么叫断舍离。 当然,梁逸秀还是多少同情她的:“然后呢,你用这事要挟他?” 店员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心里没想过,事实应该是。 那一夜,她睡得幸福踏实极了,她的梦就在身边,她的梦照进了现实。 可惜,梦终究是梦。 醒来的男人痛苦的五官扭曲,狠狠抽自己嘴巴,跪下来祈求她的原谅。 他以为自己酒后乱性。 这个误会,成了店员绝望黑暗中的曙光。 她不接受男人的道歉,也不要金钱赔偿,只想要他负责。 要他这个人! “一个人如果不爱,哪怕搭上命,最多换来感激和内疚。”梁逸秀遇到过类似情况,劝没用的,她严肃道,“破坏别人家庭,地狱有刀山火海,抱铁柱刑罚,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店员目光痴痴:“如果下刀山火海能换来这辈子和他的缘分,我早就跳了,我活着的每一天,比刀山火的还痛苦,大师,您能不能告诉我,他最终会选择我吗?” 说了那么多,这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 梁逸秀算都不用算:“你心里已经有答案。” 如果说男人一开始不知情内疚自责,但店员一系列行为,早晚会起疑心。 到那时,一切只会变成恨。 恨她毁了自己。 店员宛如瞬间被抽走灵魂,慢慢瘫坐地上,这是她不敢去想去面对的。 一开始,男人对她好极了,每天发几次关心的短信,再后来,慢慢地信息都不怎么回,上个周末最后一次见面,冷漠的像个陌生人。 他准备向老婆坦白,向她的父母坦白。 他从来只把她当妹妹,哪怕结婚前夜的那个拥抱,也只有对妹妹的心疼。 梁逸秀轻声道:“去坦白吧,别让自己遗憾终生。” 店员算不上坏人,是人就会犯错,关键是,知错能否改正。 于是已经选好哪款的解星晖转身就看到副母慈女孝的感人画面——年轻女人脑袋紧贴着亲妈膝盖,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而她三岁多的亲妈,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抚摸安慰。 这么巧的吗? 解星晖犹豫了下,走上前小声试探喊道:“三姐?” 按照亲妈说的,他是老四,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眼前的女店员明显比她大。 梁逸秀:“.........” 女店员也懵了,赶紧擦擦眼泪:“您在喊我?” “我是老四呀。”解星晖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看看三姐,哭的多动情多伤心呀,他努力代入自己——代入不了,只好用演技,微微哽咽道,“三姐,先别哭了,咱妈这不是回来了嘛。” 女店员:“.......?” 梁逸秀差点想动手打孩子,她不好当着外人解释太多,一字一句道:“她不是!” 这时,负责介绍产品的店员跟过来,看到眼前一幕皱起眉头。 同事这几天有心事她是知道的,怎么还对着一个孩子哭上了? 生怕客人投诉,她笑着打圆场:“小月,你带着先生去买下单。” 解星晖想都不想掏出黑卡。 被拒绝了。 店员小月推开黑卡,轻声道:“请让我来买吧。” 她不知道大师的家人是否知道她神奇的卦术,但刚才的一卦,对自己太重要了,虽然还在挣扎,但已经有了决定。 对比起差点毁掉的生活,区区几千块的儿童座椅算不了什么。 解星晖态度比她还强硬:“不行,这次别和我抢,下次你买。” 店员小月:“?” 下次。 不是,大师的家人在说什么。 两人推来搡去,一个要报恩,一个出于体贴,感觉对方目前职业状况怕是一个月最多几千块,两人谁也不肯退让。 最后解星晖输了。 另一名店员明白了,同事遇到熟人了,看情况关系不一般,她想了想,拿出特意留出来的赠品,笑着递过去:“对了,您孩子应该还在喝奶吧,这是之前店庆时活动剩下的——原价三百多呢,国外纯进口的天然硅胶,高温不变形,可水煮消毒。” 那是个安抚奶嘴! 解星晖连声道接过,目光若有所思看了眼亲妈。 他吸取了儿童座椅的教训。 亲妈情况特殊,要不要买奶粉什么的? 先不管了,回头买了再说。 等上了车误会解开,解星晖看向亲妈的目光变了:“您还会算卦,而且那么准?” 成功的父母,会让孩子产生慕强心理,比如小孩子经常炫耀:我爸爸是警察,我妈妈是医生等等。 这点并非绝对,然而随着年龄长大,眼界心态,价值观等也随之提高,会以成年人的思维看父母。 失败的父母,依然爱,但往往少了份尊敬。 解星晖无法代入的原因来自自身,他不缺爱,另一方面,幼崽形态的亲妈,感觉更需要他的保护照顾。 现在不同了,亲妈竟然是个玄学大佬? 完全没有为人母经验的梁逸秀,没把握住这次竖立威严的机会,轻轻点下头,迟疑片刻说出她目前最大的困难:“我想赚钱,你有什么合适的建议吗?” “啊,您赚钱?有倒是有。”解星晖按照刚才记忆把亲妈固定在儿童安全座椅,挠挠头道,“可以当童星,妈妈您长得那么可爱,再加上我的人脉,应该不愁通告——不对,您需要多少钱,我给您。” 照顾亲妈应该的,他可以.........上缴一部分。 梁逸秀摆摆小手。 她当前主要任务,再次积累功德,她隐隐有种感觉,第二次天劫最慢三年内就会降临,必须在这之前做好准备。 渡劫成功,她就可以飞升了。 功德,不能依靠任何人,哪怕是至亲。 梁逸秀对于童星多多少少了解点。 可以考虑。 算卦同样不能放下,□□所带来的功德很多时候远比金钱来的快。 但如今人类幼崽形态去摆摊算命,谁信? “妈妈,现在时代不同了,早不让摆摊了。”解星晖一脸兴奋,“您倒是提醒我了,可以直播啊,以您的本事用不了多久,那些有钱人挥着支票排队求您算。” 又是个从没听过的新鲜名词。 梁逸秀虚心请教:“怎么直播?” 汽车没走几步又停下。 只看了一会短视频,梁逸秀便明白了:“春节晚会?” 她之前生活的时代,春晚就是直播的,全国人民守着电视一起倒数零点钟声。 担心的幼崽形象和声音在解星晖那里也不是问题,他情商可能不怎么高,但智商绝对在线,学东西上手很快,短视频玩的贼溜。 梁逸秀看着视频里面目全非的自己暗暗感叹,手机变化可真大,难怪一路上看到很多人时刻盯着。 她按照儿子教的往上滑动,没几下,看到个身穿粉红色长袍的熟悉身影。 “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解星晖见亲妈停下看,以为她对此类短视频感兴趣,“现在什么都讲究流量,卷的很,他扮丑是在为城市旅游做宣传,咦,粉丝二百多万,厉害呀,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红了。” 梁逸秀听不懂,抬起头正色道:“星晖,在这里能和他对话吗?” 故人有难,她本打算安稳下来再联系,没想到短视频遇见。 “当然可以。”解星晖拿过手机,想了想切换成自己的大号。 对方刚刚发出的视频点赞数过万,肯定每天接到大量私信,很容易被忽略,没准压根不看。 打开对话框才反应过来:“您为什么要联系他?” 梁逸秀没隐瞒:“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 九三届某高中的班级群,因为那个熟悉名字久违的热闹起来。 “曹凡,你说什么?梁逸秀的后人?” “哎,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三十年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曹局长,小心被你老婆看到,哈哈哈。” “恕我直言,我当然希望她还活着,但那么多年谁也没再见过,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大概率不在了。” “.......” 梁逸秀是个插班生。 高三上学期来的,据说家在另外一个城市。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 短短一年时间,几乎所有同学都对这个半道来的转学生充满好感,很难找到合适的词去形容,漂亮,善良?似乎太单薄。 直到她失踪后的某次同学会,众人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才知道的记忆。 比如语文课代表有次得了重病,梁逸秀去他家里,送了份据说家里来的偏方,再比如体育委员代表学校前往县城参加马拉松,跑着跑着,梁逸秀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说话功夫,一辆刹车失灵的轿车从两人身边疾驰而过。 如果他此时还在跑,大概率会被撞上。 这些所有的不同记忆,有一个共同点——梁逸秀让他们保密。 高考结束,她失踪了,同学们本以为她落榜,后来查阅成绩才惊讶发现。 全班第一,全校第一,全县第一! 最好的学府任她选。 那个时代,学校还包分配转户口,考上大学,真金白银的改变命运。 她为什么放弃,又去了哪里? 这成了所有人多年来无法理解的谜团。 更奇怪的是,等他们各自有了成就后,有人去查过她所在家乡的户口档案。 查无此人! 同名同姓的有,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九十年代,虽不像后世的大数据时代,但身份证已经普及了,一个大活人,没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怎么可能呢。 而当年介绍她借读的班主任的态度也挺奇怪的。 面对同学追问,他一副老年痴呆的表情:不记得了,老咯,实在不记得了。 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三十年过去,都到了知天命的年龄。 班主任在说谎。 然而他们也没啥证据,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问,时间久了,各自为生活奔波,成了家,为人父为人母,孩子上学工作,经常忙的忘记自己是谁。 别说一个失踪多年的同学了,每年一次的聚会改成三年,又改成五年,依然凑不齐人。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第 6 章 一天天,一年年,三十年过去,这位神秘、在他们生命中只出现短短不到一年时间的同学,应该已经去世。 很少有人再提起。 曹局长更疑惑,疑惑的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心情。 三十年光阴,带走的岂止韶华,那曾经也算刻骨铭心的记忆也淡的模糊。 小女孩的样子像一滴穿越时光的水。 他想起故人的样子来了。 两人几乎一模一样,尤其那种独特的温和气质,如果小女孩再大些,完全是一个人。 小女孩完全就是没长开的梁逸秀。 而且她还知道自己的乳名。 曹局长盯着同学群,正要再说的详细些,敲门声响起。 秘书满脸兴奋走进来:“局长,您快看看推广号,有天大的好事发生?” 曹局长心不在焉点点头。 要说如今的时代变化真够快的,他明明每天都生活在这座城市,却还是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变了。 短视频横出世,各个市、县、乃至单独的旅游景点全部建立了官方账号,一个个老干部出山卖艺,群魔乱舞。 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上个月,旅游数据环比上涨百分之二十。 刚上传的作品点赞十万多? 曹局长愣了下,他算文旅局长里面最火的之一,按照网络评判标准,接近大网红,但平常作品平均点赞也就五六万,还是好几天之后的数据。 答案在评论区。 最热的置顶评论,解星晖:“蒙山好风景,局长真英雄。” 下面卡到差点死机数千条回复。 “我家崽崽喜欢看,曹局长,多拍点。” “呜呜呜,妈妈来晚了,没人欺负我家崽崽吧。” “崽崽啊,看看可以,千万别跟着学,你还小,还不到放飞的时候。” “崽崽光芒万丈,妈妈努力跟上。” “........” 秘书激动道:“解星晖啊,真没想到他喜欢咱们的作品,局长,您看怎么回复?” 曹局长知道这个名字,很红的顶流。 换做别的播主,算得上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以对方影响力,大概率会上个热搜,成为值得吹嘘甚至拿来炒作的资本。 曹局长不追星,年近五十,名利看的差不多了,只希望退休前,能好好打造蒙山这张旅游名片。 想了想,回复道:欢迎解先生来蒙山旅游。 秘书小年轻,急的直咧嘴:“局长,您这回复的也太官方了。” 曹局长淡淡挥手:“这样就行,不然你还想怎么着,借人家的流量炒作?” 对方应该无意刷到,能留言已经沾了不小的便宜。 秘书负责运营管理账号,本来满脑子怎么抓住机会趁势火一把,但领导发言了,只能照做。 他走到门口,忽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声尖叫。 曹局长刚打开同学群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冷不丁吓一跳:“怎么了?” 秘书结结巴巴:“解,解星晖回复了。” 距离他的回复只有不到十秒。 解星晖:“现在就在蒙山附近呢。” 妈妈粉一片狂欢。 “啊啊啊,崽崽,外面太危险了,快告诉妈妈详细地址,妈妈来接你。” “第一次距离我家崽崽那么近,合影留念。” “崽崽竟然一直在线,不要玩太久手机,对眼睛不好。” “我家崽崽是活的,想说啥就说啥,才不像其他人,装模作样维护什么人设。” “非粉路过,解星晖真的好有趣呀,现在压力交给了曹局长,在线等他回复。” “........” 一般来说,不管艺人还是各种公众账号,互动很正常。 但都是一人一句,点到为止,毕竟网络大环境特殊,说多错多,打错一个字,词语用的不当,甚至标点符号——即使正确,网友也能硬生生根据语气脑补出点什么来。 “说什么好呢,说什么好呢?”秘书激动地喃喃自语,他死死盯着评论区,希望能从中获得灵感。 要得体,还要幽默! 无数网友等着呢。 曹局长不得不暂时放弃和老同学叙旧,思索片刻道:“如果他不是解星晖,你怎么回答?” “我想想啊。”秘书使劲拍拍脸,“他说在蒙山附近........我大概应该会回:改天一起吃个饭?” 曹局长拿起手机:“嗯,那就这么回吧。” 秘书惊讶张大嘴:“........合适吗?” 顶尖大明星啊,虽然这边是堂堂局长,但怎么可能同意一起吃饭,会让大家都尴尬吧。 回复来的很快且让人目瞪口呆:“改天不如今天。” 秘书:“........” 曹局长:“........” 解星晖该不会被盗号了吧。 解星晖才没心思考虑这些,摇摇手机汇报:“妈妈,搞定了,我现在带您去吃饭的地方。” 他眉飞色舞,宛如完成家务求表扬的小朋友。 三十年前,亲妈游历人间,三十年后,以幼崽形态回来了,那些凡人知道真相会什么反应? 太好玩太令人期待了。 解星晖不敢吃瓜吃的太明显,行驶一会才装作漫不经心道:“妈妈,当初没人发现您的真实身份吗?” “有一个。”对亲儿子,梁逸秀没什么可隐瞒的,“我的班主任。” 她当初本来没想去上学。 主要没学籍,也没合适的关系,直到有天,在山里遇到个突发疾病的中年男人。 这时,团子跳到中控台上面,毛绒绒大尾巴晃来晃去:“这段我知道,我来讲吧。” 守了梁逸秀三十年,别说崽崽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解星晖连连点头:“好的,团子阿姨讲。” 比起亲妈,团子阿姨慈祥多了。 “你妈妈呀,不是什么人都救的,什么恶人坏人,救了继续祸害人间。”团子宛如讲睡前故事般柔声道,“那个班主任功德不小呢,他当时马上就死了,为了救人,你妈妈不得已显出真身,结果中间男人醒了下,什么都看到了。” “救命之恩呐,男人想报恩,他一个凡人,能用啥报呀,还是我灵机一动,干脆让你妈妈去上学。” 解星晖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那妈妈今天打算相认吗?” “不认!”团子忽然变得激动,圆溜溜的眼睛瞪的老大,“小四,有件事必须牢牢记住,关于你妈妈是人参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不知道,这人参啊哪怕活到万年也没法挪动原身,如果被坏人发现,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懂吗?” 解星晖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看了眼儿童座椅上的亲妈,小心翼翼道:“怕红绳?”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讲过的一个故事。 说祖辈相传,大山里有千年人参,没事的时候会变成穿着红肚兜的娃娃满山奔跑,来无影去无踪的,但怕红头绳,只要拴上,怎么都甩不掉。 解星晖当时听的很激动,很长时间兜里踹着根红头绳。 吃饭的地方考虑到解星晖大明星身份,很幽静。 看到车上下来的英俊男子,曹局长快速打开手机相册对比。 真是本人? 男子转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抱起个........孩子。 曹局长对八卦新闻不感兴趣,有孩子就有孩子呗,他整理下衣服走出饭店大门,当目光落到孩子身上,笑容一点点僵住。 正是今天那个喊他乳名的小女孩。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第 7 章 梁逸秀同样一眼看到故人颤抖的眼神。 三十年前,天劫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的曹局长穿了身宝蓝色西装,看起来有几分精神,但眼睛浑浊了,皮肤松弛了。 解星晖忽然转身挡住两人目光,急切道:“妈妈,小心他看出什么来。” 母子连心,哪怕此刻依旧没有太多的感觉。 解星晖本以为妈妈是千年人参,可以呼风唤雨会法术的精怪,哪怕变成三四岁,依旧是强大的。 妈妈怕红绳,只要被刷住,就能顺着找到生长的地方。 梁逸秀用小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大脑袋,温声道:“不用害怕,妈妈厉害着呢。” 千年修炼虽然不能挪动本体,但可以化形或者隐身,一旦发现有人靠近立刻无影无踪,至于红绳,大概相当于黄酒对蛇类,她躲着就是。 这个儿子,还算孝顺。 解星晖没法不担心,要不是妈妈不愿意,真想立刻带妈妈回家,班主任知道,这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身在娱乐园,深深明白人心是世界上最经受不住考验的东西。 等抬起头时,他眼中所有的情绪都没了,只剩平和的微笑。 那些合作过的导演说的错,他天生该吃这碗饭。 解星晖主动伸出手:“曹局长,你好。” “您真人更帅。”曹局长目光完全没法离开那张脸,如此近距离看的更清楚了,像的没法再像,他还没寒暄完便草草结束,忍不住问道,“这是您的?” 解星晖不动声色介绍:“这是我的亲戚,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别看年纪小,辈分大的很,我要恭敬喊声姑姑。” 曹局长的反应不出意外,在车上时,两人一鼠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 随意安排的父母乃至外公外婆名字,至于为啥知道乳名也想到个勉强可以说的过去的借口——某个亲戚的名字叫可可,和曹局长长得很像,认错人了。 爱信不信,反正没法查。 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等进了包房,曹局长开门见山:“解先生,您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两人无任何交际,大明星肯定不会因为喜欢自己的作品才要一起吃饭。 “的确有事,不过不是我,而是我的姑姑。”解星晖的表演无懈可击,活像换了个人,他一字一句道,“不瞒您讲,我的姑姑是个卦术天才,她见您第一眼,发现您有血光之灾,而且是最严重的。” 曹局长:“.......所以?” 解星晖正色道:“所以,她要为您起一卦。” 如果换个人,曹局长估计已经掀桌走人了。 枉他一路上各种猜测,比如求他拿什么项目之类的。 大明星该不会脑子有病吧,作为上了一定年纪的人,他对于算卦半信半疑,毕竟世界上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但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即使从娘胎里学,能学多少? 估计算卦两个字都不会写。 曹局长僵硬挤出个笑,婉拒道:“谢谢,心意我领了,我这人尊重信仰,但不信命。” 这正是梁逸秀之前担心的。 她的年龄,没有任何说服力。 “乙卯年,日主天干为木,生于夏末,火势炎火,第一劫,三岁高烧,幸亏遇贵人相助。”梁逸秀不用算,这些都是三十年前曹局长亲口说的,“你本应为女子,母亲得高人指点,吃了整整三个月的水煮白色母鸡下的白蛋,这才逆天转换性别。” 曹局长嘴里像含着鸡蛋,合不上了:“........” 前面好说,出生年月日,网站可以查的到,但后面.......久远的自己都快忘记了。 他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 父母一心想要个儿子,怀他的时候找了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接生婆断言,又是个赔钱货。 母亲舍不得流。 不久后村里来了个游方道士,一番好酒好菜招待后给了个秘方:找纯白色母鸡下的白蛋,最好是初蛋,连续服用九九八十一天,可让女儿变成儿子。 母亲不放心,多吃了九天,凑够三个月整。 他当然不信。 人的性别在在米青子和卵子结合时就注定了,想改变,除非做手术。 但是.......那么久远又隐私的事,这个小女孩怎么知道? 真算出来的? 梁逸秀将三枚铜钱轻轻放在他面前:“我用心算,您随意听,不收费。” 牵扯到生死,几乎算的上逆天改命,简单的占卜行不通,而此刻近距离观察,曹局长眉宇的血色虽重,但不深,从子女宫蔓延而起。 受子女的牵连? 曹局长看着三枚铜钱差点惊呼出声。 文旅局长,大都有点才华的,他略懂古玩。 三枚一模一样、有着光润包浆的铜钱有个别名,叫当五百,咸丰年间的货币,正面咸丰元宝,背刻当五百,属于当时的试样,存世极其稀少。 几年前一场拍卖,曾拍出接近百万的价格。 换言之,三枚价值三百万。 三百万的东西就这样交给个小娃娃随身带着,不怕丢了吗? 他忍不住想提醒,然而接着想到刚发生的事。 如果真是大师,那么用什么占卜都不意外。 三枚铜钱,扔了六次。 卦象不出意外:大过卦,栋挠,指的是屋顶那根承重最结实的木头腐朽了,断了,简单说,灭身之祸。 死卦! 确定结果,三枚铜钱再次抛出。 梁逸秀知道祸出何处来了:“您和女婿关系是不是不好?” 曹局长这会真的服了:“对,上周我刚动手打了他。” 女儿他没教育好,任性的很,到了结婚的年龄,那么多青年才俊看不上,喜欢上个无所事事的小混子,高呼要嫁给爱情。 狗屁爱情,这个小混混目的不纯,看上了他手中的权利,还在恋爱的时候就暗示女儿,让自己给他介绍项目。 曹局长毫不犹豫拒绝。 他或许不是个好官,但绝对不是贪官。 结婚后更肆无忌惮了,亲自开口要,上周喝多了,再次被拒后骂骂咧咧的,终于说了实话:要不是因为你是局长,鬼才娶你女儿,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 曹局长忍无可忍,狠狠扇了一巴掌。 没等他继续说,梁逸秀忽然心有所动,手指连掐:“不好,你女儿有危险,快,抓紧去救他。” 曹局长:“........” 曹局长愣了几秒,做出最正确的反应,掏出手机,没给女儿打电话,打给了女婿! 第一遍无人接听。 漫长的等待后,第二次终于接了,里面男人说话含糊不清:“喂,找,找老子干嘛?” “什么老子老子的,我是你岳父。”曹局长怒骂句,气呼呼道,“那什么,你上次说文化宫项目,我考虑了下,决定给你个机会,现在负责人在我办公室,你抓紧过来趟——对了,带上海心,我有事找她。” 那边似乎懵了,好一会结结巴巴道:“真的吗?谢谢爸,谢谢爸,海心没在家,早上就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在哪。” 平静挂断电话,曹局长转身往外跑,差点撞门上。 女婿在撒谎! 来这里之前女儿刚到家,给他打了个电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第 8 章 女婿有家暴倾向,曹局长多少知道点的,好几次看到女儿身上有被打的痕迹,但女儿每次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问的急了,她就哭,大喊不要这是她的家事,不需要别人管。 所以他又能怎样呢? 女儿毕竟大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 门口恰好有停着的出租车。 饭店距离女儿住的小区有一段距离,等他心急如焚赶到,楼下停着两辆警车。 警察认识这位算得上城市名片的网红局长,负责人迎上来问好,心有余悸道:“曹局长,人已经控制住了,幸好您报警及时,再晚一会........” 曹局长仿佛变成了精神小伙,一口气跑上楼。 房门半开着,屋里一片狼藉,浓浓的酒气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听到有人进来,被两个女警围住的曹海心吓的双手抱头,浑身哆嗦。 曹局长差点没认出女儿。 满头满脸的血迹,头发被血黏的打了结,两只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嘴唇高高鼓起,这,这流了多少血呀。 他疼的灵魂都在颤抖,喃喃道:“海心,海心,不怕呀,爸爸来了。” “救护车在来的路上,我们初步检查过,没有致命伤口。”女警说完,悄悄后退,把空间留给父女俩。 曹局长不敢抱女儿,生怕碰到她的伤口,他蹲下,手轻轻放在女儿肩膀:“海心,是爸爸呀,他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你抬头看看,真的是爸爸。” 熟悉温暖的声音起到了效果。 金海心一点点抬头,脖子处,有道触目惊心的青紫色勒痕,她似乎不太敢信,好一会含糊不清喊了声:“爸?” “哎。” “爸。” 连续几声后,金海心终于哇的哭出声,扑进爸爸怀里死死抱住。 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那个畜生,今天又喝多了,又打她,这次不同于往常,不顾她苦苦哀求往死里打。 到最后,哀求的力气都没了。 畜生拿了把菜刀,宛如恶魔般,刀锋架在她的脖子,阴森森说:“我要把你剁碎,放到冰箱里,红烧,清炖,每天变着花样给你亲爹吃,让他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是什么。” 她有种直觉,畜生真的会这么做。 冰凉刀锋刚要划开脖子,畜生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父亲。 如果没有这个电话,她可能已经死了。 曹海心紧紧依偎在熟悉又坚硬的怀抱,她在心里说:对不起。 海心,海心,爸爸说过,希望她像大海般波澜壮阔,一生自由自在,可是,她只灌了一脑子的海水。 她害了自己不够,还差点害了爸爸。 —— 解星晖住的地方是栋二层小别墅,后面种了果树,前面种了花,精致的活像童话里的城堡。 梁逸秀彻底放下心。 不管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别墅都不是普通人能买的起的,这个儿子看来说的没夸张,真赚了不少钱。 刚要进院子,梁逸秀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斟酌了下问道:“星晖,你现在单身还是已经结婚了?” 解星晖一脸警惕:“妈妈,你可不要学那些凡人父母催婚呀,我还年轻着呢,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 “没有。”梁逸秀赶紧摆手,她压根没那个想法,即使有,一天没养过,哪里来的资格,“我大概要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怕你不方便。” 梁逸秀其实不想打扰儿子,不管怎么样,她来了,多少会添麻烦,但如今的状况,住宾馆,租房子显然都不现实。 “方便方便,家里就我自己,保洁阿姨一天来一次,您不用客气,我的家也是妈妈的家。”解星晖走在前面带路,“我住二楼,妈妈您住我隔壁房间吧,那里从没住过人,什么都是新的。” 梁逸秀轻轻点头。 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 团子在后院果树安了家,她不习惯住人类的床,外面空气好,还能预警保护好姐妹和崽崽。 参观完房子,娘俩再次回到一楼客厅,逸秀没忍住,看着足有半面墙那么大的电视轻声问:“这个很贵吧。” 她印象中的电视,十四寸十六寸,超过二十就算大的,眼前薄薄的电视比台球案还大,不知道多少寸。 解星晖想了下:“开发商送的,好像不怎么贵,最多几万块吧。” 比起两千多万的房子和几百万的装修,电视属于其中很小的开支了。 梁逸秀心颤了下。 几万块还不贵? 解星晖注意到了妈妈微妙的表情,掏出手机:“对了,妈妈,我先给您转个一百万,花完了您告诉我——忘记您没手机,我这就下单。” 梁逸秀即震惊这个数字,心里又暖暖的:“手机我收了,钱不用,我有钱。” 解星晖不怎么相信:“您有多少钱?” 三十年前的收入和现在完全没法比,物价更是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梁逸秀咬牙说了个数字:“二十万。” “那还可以。”解星晖没强求,不放心叮嘱道,“你需要钱千万不好意思开口,我是您的儿子,给您钱花应该的。” 梁逸秀笑着点点头:“好。” 她其实——只有两万多。 放在三十年前,差不多够一套两居室的首付。 来的路上她看到路边某房产的广告,一平三万五。 她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穷人! 院外传来脚步声。 经纪人张水林手里拎着两杯咖啡,唇角上扬,他此刻的心情,愉悦又无奈。 带过那么多艺人,从未见过解星晖这样的,他总是出其不意,一次次让人心惊肉跳,却又一次次有惊无险,甚至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比如这次,招呼都没打直接登录大号,和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文旅局长展开互动。 那可是官方啊,明星再怎么红也是民。 言语稍有不慎,洗都没法洗。 结果收获了一大批路人好感。 他像往常一样,输入密码,推开门,一眼看到窝在沙发上的解星晖,然后,看到沙发角落,有团东西....... 直勾勾看了几秒后,张水林清晰听到大脑嗡的一声。 完蛋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能摧毁一个顶尖流量的东西有很多,huang赌du,再有,就是私生子了。 张水林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字一句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要赶紧搞清楚状况,商量如何应对。 “想什么呢,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姑姑,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解星晖一眼看出他的担心,解释完严肃道,“张哥,不是我占你便宜啊,你得跟我一起喊姑姑。” 妈妈的真实身份不能说,但他要给妈妈应有的尊重。 “.......啥?”张树林气的差点笑出声,把他当傻子吗?还有更荒唐的解释吗? 干脆直接说亲妈好了。 梁逸秀没想过儿子能那么细心,对比起来,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只在意当妈的尊严。 那么,此刻一个当妈的应该怎么做? “星晖,怎么和客人说话呢,一个称呼而已。”梁逸秀搞不清两人关系,但来家里就是客,是外人,刚才儿子语气不太礼貌,所以应该明骂暗夸吧。 梁逸秀努力找感觉瞪了眼儿子,转过身笑着道:“我家星晖孝顺,您别在意,咱们各论各的,我叫梁逸秀,您可以喊我名字。” 张树林:“........” 这挺像模像样的,提前背好的台词吗? 下一刻,他看到自己艺人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笑的一脸灿烂。 好像真的被长辈骂了。 他忽然想起解星晖性格中不知道说好还是坏的一点:从不说谎。 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多年,他肯定不信的,有不说谎的艺人? 解星晖还真是。 就像众多妈妈粉们爱的那样,他像个纯真的孩子,你可以完全相信他说的一切。 而且那么大一个娃,瞒的了外界,不可能瞒不住他。 “我差点被你吓死。”张树林仔细回忆片刻,长长松口气,眉开眼笑走向沙发,“小姑娘,你好可爱呀,今年几岁呀,叔叔待会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手刚摸向小姑娘胖乎乎的脸蛋,解星晖愤怒的变成了表情包,像只小豹子般跳起来。 张水林被推的踉跄倒退好几步差点摔倒,一脸懵:“你干嘛?” 解星晖气呼呼道:“不许摸我妈.......姑姑的脸。” 他简直要气炸了。 张水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你至于吗?” 在他看来,辈分哪怕再大,也是个三四岁的孩子,谁小的时候没被大人捏过脸? 解星晖目光凶狠,一字一句认真道:“张哥,我尊重你,请你也尊重我,再说一次,她是我的长辈,懂吗?” 张水林:“........懂。” 张树林头次见自家艺人这样,有点被吓到,虽然依旧不理解,但为了表达诚意,毕恭毕敬弯腰:“姑姑好。” 感觉真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第 9 章 张水林暗暗观察自家头牌反应,果然,表情立刻阴转晴。 所以,他真的很在意这个称呼。 张水林忽然想起解星晖还是个练习生时发生的那件大事。 有次排练结束,一群年轻人随地而作聊天,解星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毫无预兆跳起来对着一个练习生拳打脚踢。 直播啊,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几个小时后上了热搜,影响极其恶劣。 导演找到解星晖,问他为什么打人,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认错,也不说原因。 网友纷纷认为他心虚,想用这种方式博关注度。 眼见事情闹的越来越大,解星晖又一直保持沉默,节目组不得已顺从名义,打算劝退,这时,解星晖哭了:他说我奶奶长的像个猴。 正是这次眼泪,有了第一代妈妈粉。 张水林接手后才知道,解星晖原来是个弃儿,被亲生父母仍在山里。 每个人心里都有要保护的东西。 解星晖宁愿被误会,也不愿从自己嘴里说出那句骂人的话,他为了完成奶奶的遗愿,说了那句话。 妈妈粉说的没错,崽崽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 眼前一幕有些相似。 这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也是解星晖要保护的人。 张水林表情渐渐郑重,不用知道具体原因,但以后,就像解星晖说的那样,必须尊重这个女娃娃。 解星晖怒火来的快,去的更快,笑嘻嘻道:“张哥,有好剧本?” 网络时代,大部分事不用见面。 张水林今天来的确有大事:“今晚张导组了个局,闫总会参加,你........” 解星晖已经炸毛了:“别说了,我不去,说什么我都不会去。” “祖宗啊,听我说完再决定行不行?”张水林早料到这个反应,哄道,“闫总是最大的投资方,咱们要真能拿下男主,以后少不了打交道,再说,他虽然决定不了选角,但意见很重要,你就当他不存在,该吃吃该喝喝。” “不去。”解星晖拒绝的干脆利落,趁他说话功夫拿过咖啡,喝了几口发现亲妈双手空空,站起身道,“妈妈,我去给你榨杯果汁。” 张水林震惊的忘记继续劝了:“不是姑姑吗?” “乳名麻麻,麻衣的麻。”解星晖眼睛亮了,他想到个好办法。 喊姑姑太别扭了,对,以后就说妈妈的乳名叫麻麻,爱谁谁。 他宛如少年,兴奋的一蹦一跳,几步后转身警告道:“你不许喊乳名。” 张水林哭笑不得:“不喊。” 鬼才喊呢。 孩子爸妈起名字咋想的,想让女儿当天下人的妈? 然后,一转身他就喊了:“麻麻,你这外甥太任性了。” 好像麻麻挺顺口的。 梁逸秀刚才一直在仔细听,皱眉道:“张先生,这个闫总欺负我家星晖?” “没没,怎么可能,都是有身份的人。”张水林本来不想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解释,但见对方一副必须要知道的严肃表情,只好长话短说。 闫总本命阎都,标准的霸总冰山脸,从未有人见他笑过,江湖人送外号阎王。 他和解星晖没发生过什么冲突,好像天生性格不合,每次见面要么各自视而不见——见的话,闫都每次轻飘飘几句话能让解星晖气的跳脚。 张水林脸上浮起抹迷之微笑:“他俩还有cp粉呢。” 一个霸道狂傲,一个天真烂漫,简直不要太般配。 梁逸秀没听懂:“什么牌子的粉?” “哈哈哈,就是同时喜欢他俩的意思。”张水林哪敢真解释,让解星晖知道非杀了他不可。 梁逸秀皱眉,想了想道:“如果今晚不去吃饭,这个闫总会从中作梗,不让星晖拿到男主角色?” 张水林惊讶了下,逻辑好清晰的小姑娘。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聪明,还是说因为辈分高? 张水林收起敷衍,认真回答:“不好说。” 正因为不好说,才让解星晖赴约,适当放低姿态免得耽误大事。 阎都这个人冷面冷心,眼里只有工作,缺乏人情味,但也从未听过他仗势欺人,潜规则啥的。 凡事就怕万一。 顶级大导演的大作,最近圈里最大的饼,无数人盯着。 解星晖没有绝对的把握。 万一到时候来个几选一,阎都的一票很重要,再往坏处想,如果他坚决反对,剧组肯定会慎重考虑。 梁逸秀懂了,又问:“星晖拿不下这个角色,影响很大吗?” “同样不好说。”张水林多么希望这样问的是解星晖,瞧瞧,一个小孩都懂的这些,他缓缓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解星晖现在的确红,红的发紫,可以任意挑选大部分资源,但花无百日红。 流量就像流沙,只会越来越少。 永恒的,还是看作品。 解星晖有作品,金曲爆剧,票房不错的的电影,但厚度不够。 此外娱乐圈还需要人脉。 前者可以让他一直站在某个高度,后者可以在处于下滑状态时关键拉一把。 明星一旦落魄,某种程度比平常人要惨,谁见了会都会指指点点,而且由奢入俭难。 张水林指指房子打了个比喻:“房贷一个月十多万,物业费上万,车子保险,再加上正常开销,一个月少说二十万。” 解星晖出来就把张水林给轰走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 晚饭过后,一人一鼠趴在床上说悄悄话。 团子叹口气:“老大憨老二精,坏老三,老四飞上天——咱们小四出息又孝顺呢。” 接着又叹:“听那个水啊林啥的这么一说,也不容易。” 梁逸秀点点头:“我明天打算让老四出面,去找下安清霞。” “找安青霞做什么?”团子不像梁逸秀等于睡了一觉,实打实过了三十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批和田玉?对啊,我刚才熟悉小区环境,遇到俩遛狗的妇女,其中一个显摆刚买的和田玉胸针,好像十多万呢。” 三十年前游历人间的那阵,梁逸秀打算做一批玉符。 最好的玉,当然是和田玉。 恰好她认识的一个朋友前往新疆出差,于是拖她代买。 天劫来临之前的前一天,朋友打来长途电话,非常顺利,买到了,等回来后就交给她。 梁逸秀虽然不知道如今和田玉的市场价格,但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玉器,向来涨的时候多,跌的少。 梁逸秀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打算飞升之前,给孩子们留下点防身又保值的东西。” 母爱就是这么奇妙。 下山之前,她毫无感觉,甚至感觉六个孩子和外人差不多,或许因为解星晖,也可能别的,她开始考虑了。 梁逸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不止表面幼崽形态,各方面都是,还不到九点,困了。 睡着还做了个特符合年龄的梦,她套着个粉红色游泳圈,游啊游啊,然后忽然想嘘嘘,可是她短胳膊短腿,好半天游不到岸。 “砰砰砰!” 梁逸秀睁开眼,已经天光大亮,团子站在窗外正敲玻璃。 解星晖一时来不急准备儿童专用物品,当然,主要梁逸秀不想要,因此屋里的东西都是按照成年人来的。 梁逸秀跳下床,趿拉着小船般的拖鞋推开窗户。 “秀秀,你可真能睡,我都围着小区转好几圈了。”团子递过几颗鲜红的草莓,“刚摘的,快吃吧。” 以前的每天都是这样,她一大早摘野果子当两人的早餐。 本来以为城市里没有呢,哪想到隔壁的隔壁院子里种了好多。 梁逸秀不像凡人讲究卫生,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味道还行,稍微偏酸,正要吃第二颗,看到上面有根黑色毛发。 团子帮她摘下,嘟囔道:“那条死狗还挺衷心的,看到我又叫又跳,被我狠狠扎了几针才老实。” 梁逸秀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小屁屁后面黏糊糊的,随手一模,摸了一手水。 哪里来的水? 明明刚起床呀。 卧室门虚掩着,窗户一开,过堂风轻柔吹开房门。 解星晖恰好路过,他穿件蓝色卡通图案的睡衣,抱着昨天刚买的丑娃娃,头发乱哄哄,活像个刚起床的少年:“妈妈,团子阿姨,早上好,你们在干吗?” 团子母爱泛滥,声音快柔出水来了:“小四,快来吃草莓。” 解星晖响亮应了声,推门进来,眨眨眼:“妈妈,你后面衣服怎么湿了?” 梁逸秀也纳闷呢,掀开被子,只见大床中心,好大一片湿漉漉的地图。 气氛瞬间诡异的沉默。 两人一鼠眼神全都呆呆的。 漫长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解星晖喃喃道:“妈妈,您好像尿床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第 10 章 良久,梁逸秀听到自己轻轻嗯了声,遥远的仿佛已经渡劫了,从天上传来的。 她尿床了,还让儿子看到了........ 团子先笑出来,笑出了本身原声:吱吱吱~~~ 解星晖跟着也笑了,趁两人没注意,悄悄拍了张照。 梁逸秀咬牙切齿:“都给我闭嘴!” 团子捂住嘴巴:“秀秀,没啥可害臊的,不就尿个床嘛,你现在情况特殊,要适应。” “妈妈,我只是觉得好玩,没有嘲笑您的意思。”解星晖认真道,“小的时候父母给孩子把屎把尿,老了后孩子照顾父母,这是个轮回。” 不用问,就知道这番话来自哪里。 解星晖熟练换上新的床单被罩:“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奶奶摔断了腿,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床,就是我照顾的。” 小学四年级,刚十岁。 本该苦难的回忆,从他声音里听不出丝毫遗留的痕迹。 梁逸秀安静看着眼前好像有些熟悉的了亲儿子:“你奶奶是个好人,下辈子会有好报。” 她不仅抚养儿子长大,还给了他乐观积极的心态,以及一颗善良的心。 解星晖点点头:“我知道的,奶奶告诉我了,下辈子她会投胎到大富大贵之家。” 团子用投喂表达自己的心疼:“小四,啊,张嘴,吃草莓。” 解星晖幸福的眼睛弯成月牙,一口吞下想到什么,含糊道:“团子姨,草莓哪里来的,该不会.......” 像很多年轻人,起床第一件事先看手机。 隔壁那位喜爱园艺的女主人刷屏了,又是照片又是激动的语音。 她辛辛苦苦种的有机草莓,一夜间全被人偷光了。 解星晖当时还附和了句,要求物业必须严查。 解星晖最终说了句:“草莓真好吃。” 团子姨不是人类,你能要求一只松鼠别去摘果果吗? 不能。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亮,屋子里到处金灿灿的,那是属于家的温馨光芒。 当听完亲妈拜托的事,解星晖睁大眼:“妈妈,现在和田玉很值钱,是得要回来。” 他有代言的珠宝品牌,老板特别喜欢和田玉,有次闲聊,感叹时光如果能倒流,他一定把所有的家当全部用来囤和田玉。 九十年代市场不认这种不透明的白玉,按块卖,大的一百多,小的几十块,现在呢,按克,便宜的几百块,最顶尖的羊脂白玉,一克几千上万。 升值了一千多倍,想不出有更暴利的。 梁逸秀心里更有底了,那时候她刚帮一个煤老板渡过场大劫,又帮看了祖坟风水,煤老板大手一挥,给了二十万报酬。 她留了两万,十八万用来购置和田玉。 情况和儿子说的差不多,朋友帮忙购买了三大麻袋——没错,她玉符做的一般,多买点用来练手。 解星晖如今手握十几个代言,一部片酬八位数,但还是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三,三麻袋?” 估计当今首富买和田玉也不敢用麻袋吧。 假设一克两千,一麻袋多少斤?又是多少克等于多少钱? 不会算了........ 解星晖变成了星星眼,抱住亲妈胳膊提要求:“妈妈,送我一麻袋好不好?” 梁逸秀财大气粗点头:“可以!” 娘俩对此行的期待值达到了巅峰。 沧海桑田只是相对的,三十年里,楼多了,路变宽了,有些地方,却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 故人安清霞的父母是纺织厂工人,家属院还在。 解星晖负责敲门。 开门的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妇女,警惕打量几眼带着墨镜口罩的陌生男人:“找谁?” 解星晖明白自己这副装扮难免让人多想,但没办法呀,他后退一步,给对方足够安全距离,礼貌道:“请问,安清霞还住这里吗?” 三十年过去,安清霞五十多了,早成家立业,住这里的概率很低,甚至父母也可能已经不在。 娘俩希望能在这打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没有姓安的,你找错地方了。”中年妇女压根不给他多问的机会,直接关上了门。 解星晖来的路上考虑过这点,房子有可能卖掉,他再次轻轻叩门:“大姐,再麻烦您一下,三十年前,这里是不是住了一家姓安的,父亲是纺织厂的会计,母亲.........” 门再次开了,这次是个头发全白了的干瘦老太太,好奇看看两人:“你是安家的什么人?” 解星晖天生对老人有莫名的好感,看到就想起奶奶,语气下意识变得乖巧:“奶奶,我母亲是安清霞的好朋友,很多年不见了,托我来看看,她不在这里住了吗?” “早搬走多少年了。”老太太对他也有好感,“她也不叫安清霞了,发家后改成安什么珠,幸亏你们遇到我,不然户口本都查不到这么个人。” 人老了大都喜欢唠叨。 不用解星晖问,老太太说的那个叫一个详细。 如今的安清霞开了家超级大的珠宝店,可有钱了,住大别墅,开大豪车,儿子在国外读书。 告别老太太,解星晖迫不及待道:“她肯定因为三麻袋玉石才发家的。” 梁逸秀轻轻点头。 情理之中。 她失踪了整整三十年,没和任何人告别,又没有亲人,甚至没人知道她到底住哪。 三麻袋和田玉不可能一直放着。 解星晖开始担心:“妈妈,这个安阿姨不会赖账吧。” 梁逸秀很笃定:“不会,因为妈妈救过她的命。” 多福珠宝城足足四层楼,每层七八百平方,金黄色牌匾占据半栋楼,远远看去,金碧辉煌的。 门口铺了红色地摊,见有客上门,身穿大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弯腰行礼:“欢迎光临。” 一楼主营黄金,银灰色大理石光可鉴人,灯光明亮,顾客不多,但也不少。 解星晖看了一圈得出结论。 远比自己有钱。 那么多柜台的黄金,铺货得多少钱? 二楼三楼是珠宝,翡翠玉石钻石区,价格看的解星晖感觉自己都是穷人了,同时更担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此大的产业,太考验人性了。 四楼办公区,娘俩被拦住了。 听完来意,工作人员客气道:“请问,您和安董有预约吗?” “没有。”解星晖临时变了想法,没报亲妈的名字,掏出黑金卡晃了晃,“听说安董这里能买到上好的和田玉,路过,临时起意上来看看。” 工作人员恭敬离开,又恭敬回来:“谢先生,安董在办公室等您。” 梁逸秀第一眼差点没认出安清霞。 三十年光阴,青春早已不在,容颜更不可能在。 安清霞是个例外,变好看了。 曾经黒痩的她变的白白胖胖,带了假睫毛,烫了发,染了色,脸部虽然下垂,但白嫩光滑。 她胸前挂了块巨大的祖母绿翡翠,同款耳环,同款手镯,手指四个不灵不灵闪的戒指,贵气逼人。 解星晖暗暗咧嘴,标准的暴发户富婆打扮,恨不能把所有家当挂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 一个字:俗。 解星晖摘下墨镜口罩,事情太过离奇,他好歹算明星,想用这个身份加点说服力。 可惜没啥用,他不在富婆的认识范围内。 “工作人员说您想买好一些的和田玉,不知道具体什么要求,玉牌,玉佩,还是什么?”安清霞压根没看梁逸秀,她把人请到巨大的玉石茶台前,置茶、温杯、高冲,一些列手法行云流水。 她并未起疑心。 不同行业有不同的圈子,她在和田玉圈不能说鼎鼎大名,也差不多,都知道,最顶级的老坑和田玉,她这里货源最多。 或许眼前依稀熟悉的面容勾起回忆,她忽然想起那个人。 她,应该死了吧。 肯定死了,三十年杳无音讯。 解星晖懂点茶艺,接过不知道是玉还是啥的精致茶杯放到鼻尖,先闻香,轻轻喝了一口笑着道:“安董,抱歉了,我不买玉,我是梁逸秀的儿子。” 安清霞举着茶壶的胳膊停在半空,精心保养的白嫩脸蛋瞬间更白了,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胳膊不受控制发抖:“你,你说什么,梁逸秀还活着?” 当最恐惧的噩梦降临现实,再深的城府也掩饰不住。 “家母已经去世。”要不是不得已,解星晖才不说这种诅咒亲妈的话,他看到了对方眼里满满的恐慌,语气淡了下来,“去世前她才说起,有一批和田玉寄放在您这里。” 漫长的沉默之后,安清霞手不抖了,她抬起头时,眼中的恐慌也没了:“没错,我的确有个叫梁逸秀的好姐妹,三十年没她的消息,更没听说她嫁人生子,你怎么证明是她的儿子?” 当然有证明。 解星晖掏出张皱巴巴的作业本写的纸条:“这是您当初写的收款条。” 收款条一直放在团子的空间保存,三十年过去,依旧崭新崭新的,解星晖特意又折又揉,给做旧了。 可惜,他太年轻了。 人心岂是一张纸条能证明的。 “是,是我的笔迹。”安清霞嘴唇蠕动,使劲擦擦眼,眼睛睁的老大看着他,“你,你真是逸秀的儿子?天啊,我一直以为她早死了,快让阿姨看看,难怪感觉那么面熟,你妈什么时候去世的?这些年她去了哪里?” 解星晖差点没忍住想当场给她来堂演技课。 太流于表面,一点都不走心,假的不能再假。 解星晖不再客气,直接道:“这次我来,想带走家母留的那批和田玉。” “那批和田玉啊,的确有这么回事,但是吧——我被骗了!”安清霞浑然不知眼前可是被称为老天赏饭的天才演员,她继续自己拙劣的演技,一拍大腿恨恨道,“主要我当时不懂玉呀,无良贩子用戈壁玉冒充和田玉,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妈,结果再也联系不上了。” “整整三麻袋呀,我当时死的心都有。” “我受你母亲所托,被骗我应负全责,这样吧,当初十八万.........”安清霞越说思路越顺,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再说那么多年不联系,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到现在才上门要,“三十年的利息我也不算多少了,凑个整数吗,两百万,多余的就当阿姨给你的见面礼。” 解星晖险些咬碎牙:“........你耍赖!” 安清霞眉头皱起:“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噢,我明白了,你不会以为我现在的产业都是因为你母亲当初那批假玉吧。” 一双小手轻轻拉住站起身要发飙的解星晖。 梁逸秀深深看着不止人变了,心也变了的故人,淡淡道:“七月十五,东关桥头槐树下,清霞,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安清霞像被什么重重打了下。 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解星晖身上,以为小女孩是他的孩子,只随意扫了眼。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而已。 她目光被黏住了,粘在那张脸上,她听的自己的声音发抖:“你,你是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第 11 章 三十年前的中元夜,梁逸秀带着团子出来看热闹。 好多人……不,好多鬼呀。 她是妖,不怕鬼。 城市的夜晚从未有过的热闹,河边路边树下,纸钱燃烧的灰烬随着阴风到处乱飞。 到处阴气滚滚。 这一夜,很多人如非必要不会乱跑,人有好人坏人,鬼也同样,人多失控,鬼也是。 梁逸秀不知不觉溜达到东关桥头。 城市分为东西南北四关,每个关有座石桥,东关桥有棵槐树,好几百年了,快成精了。 按照凡人分类,人参槐树属于草木,勉强算一类吧。 梁逸秀没事就过来看看,希望它能早点开灵智,到时候多个伴。 刚来到,就看见一个被替死鬼迷了心智跳河的年轻姑娘。 初秋的夜,已经有点凉了,河水长满青苔,梁逸秀没犹豫,跳水救人。 这个姑娘就是安清霞。 那时候的她在电池厂当临时工,租了套小小的平房,梁逸秀几乎每个周末都过来,两人在蜂窝煤炉上面放片铁丝网,一起烤土豆,烤地瓜。 安清霞会偷偷带回半成品电池,连上铁丝,再接上手电筒专用的小灯泡。 小小的平房像落了好多亮闪闪的星星。 安清霞的眼睛也亮的像星星,她不会当一辈子临时工的,她考察很久了,玉器市场不久会火起来,等再攒点钱,她就去新疆去云南进货,开个玉器店。 她们成了好朋友。 她是梁逸秀最好的凡人朋友,好到可以放心托付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巨款的十八万。 梁逸秀这次来其实已经想好了。 那三麻袋和田玉如果还在,她会拿出一部分当做这么多年的谢礼,如果只剩一部分,剩多少带走多少。 至于安清霞有可能用了一部分,看怎么用的,用在何处。 三十年的价值没法估算,现在的价值不代表以前的价值,安清霞怎么处理不太过分,她都能接受。 当来到珠宝城,梁逸秀真心为好朋友感到高兴,这里面有三麻袋和田玉的功劳,更离不开安清霞本身的努力。 但她从未想过,现实会是这样。 安清霞一副见鬼的惊恐表情,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你,你是梁逸秀什么人?不,你是谁?” 人长得像,除了五官,还有眼神气质说话语气,以及给人的感觉。 旧时时光仿佛回来了,安清霞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好像正和梁逸秀说话。 可眼前,明明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难道现实中真的有类似天山童姥的那种,什么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 “我是谁不重要。”梁逸秀最后看了眼面目全非的故人,转身往外走,“重要的是,梁逸秀或许不后悔救你,但后悔认识了你。” 如果重来,她还是会救。 因为那时的安清霞,是个好姑娘。 解星晖跟着追出去,恨恨道:“妈妈,就这样了吗?” 梁逸秀淡淡道:“当然不。” 人间有两种钱坚决不能沾。 第一,死人的钱。 第二,玄学大师的钱。 花钱消灾翻过来,等于钱来灾来,这十八万来自那位煤老板的劫难和祖坟风水,里面所牵扯的因果报应之大之复杂,就连梁逸秀本人都不敢随意使用。 以前她沉睡,因果她担着,现在回来了,钱在安清霞那,变成了更多的钱。 去掉因果报应不说,没人敢随便得罪一个玄学大师。 解星晖感觉报应太遥远,现在他憋闷的简直要爆炸,回到家立刻联系律师团队。 律师团很快给出专业回答。 打官司,赢得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首先是收款条,即使借条,也过了二十年的有效诉讼期,当前只能证明当事人曾拜托对方购置一批和田玉,没有关于品质数量的要求,而对方如果咬定买到假货,根本没法调查。 也就说,这属于经济纠纷。 牵扯到三十年的信息,哪里还能找到相关证据,法律大概率会像安清霞说的那样,判罚她偿还十八万以及对应利息。 法律,只讲究证据,没有人情。 哪怕事实如此。 解星晖傻了眼。 生怕安清霞看到产生怀疑,团子没跟着去,这会熟悉完外面的环境从窗外蹦进来,等听完气的吱吱吱叫:“这个安清霞,多好的一个姑娘,你妈差点和她拜了干姐妹,怎么变成这样了。” 解星晖气呼呼道:“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妈妈要回来。” 他不在乎三麻袋和田玉值多少钱,他接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亲妈被欺负。 团子若有所思点头:“是得要回来。” 解星晖打开手机通讯录挨个翻,他认识不少达官贵人,法律不行,总有行的,明的不行来暗的。 反正咽不下这口气。 正考虑怎么开口,就听团子阿姨压低声音道:“小四,今天晚上你陪我走一趟。” 解星晖顿时意识到什么,激动的都结巴了:“团,团子姨,你想........” 团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别让你妈听到。” 晚上梁逸秀有事。 手机和直播工具到了。 有了第一次渡劫失败的教训,她现在深深明白功德的重要性,没有什么比替/人/消/灾/避/难更快刷功德的办法。 晚上九点十分,掐算出的吉时到,梁逸秀按下开始直播键。 解星晖已经注册好相关资料,调好了声卡和卡通形象等设置。 房间名字是梁逸秀起的:泄天机。 一分钟过去,房间只有一个人,解星晖的小号。 解星晖有太多办法让亲妈的房间立刻爆火,登上直播平台榜首,最简单的办法,切换大号,妈妈粉们立刻会跟着涌来,再比如——打赏。 然而统统被亲妈拒绝。 她要靠自己。 五分钟过去,依旧只有娘俩。 换做一般人,干巴巴对着屏幕多少会别扭,梁逸秀不,她可是人参,别说五分钟了,五天五个月,一动不动那是常态。 第十分钟,终于进来个人,而且还说话了。 “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算命?” 解星晖立刻维护亲妈:“你懂啥,大师哪能以真面目示人。” 对方一眼看穿本质,发了个抠鼻屎的不屑表情:“哟,原来还有托。” 解星晖冷哼:“没人请的起我当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偶尔进来的人也不急着走了,留下来看热闹,时不时发表几句看法。 弹幕区逐渐开始热闹。 直到梁逸秀淡淡来了句:“准不准,算一卦就知道了。” 第一位叫双马尾面包的网友此刻与解星晖的对战落入下风,立刻接上:“怎么收费?” 梁逸秀指指头顶:“房间备注有写,一架直升飞机。” 一架直升飞机,转换成现实等于八百块。 梁逸秀本不打算明码标价,她不靠这个吃饭,再说算卦不像商品,有缘人遇到的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比如像曹局长那样的劫难,两条性命,几万几十万都不高。 此外还要看对方的经济情况。 家财万贯和普通家庭,前者能轻松拿出百万,后者几万块可能就是全部家当。 心意够即刻。 然而解星晖说了,如果不收费,什么牛马都会来算,必须有门槛。 双马尾面包犹豫片刻:“不准退钱吗?” 解星晖:“私我账号,我立刻转给你八千。” 双马尾面包:“好,不转你是孙子。” 解星晖:“转了你是孙子。” 双马尾面包:“ok。” 她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托,月收估计都没八千,能向一个陌生人转钱? 然后,她成了孙子........ 房间为数不多的网友得知情况立刻沸腾。 “窝草,真转了啊。” “我明白了,这俩人都是托,在这唱双簧呢。” “早看出来了,现在的套路真是防不胜防啊,我刚才差点信了。” “......” 下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双马尾面包主动发起视频请求,等直播画面一分为二,众人眼前一亮。 这个托,气质真好呀。 视频里的双马尾完全没有刚才大战解星晖的泼辣样子,她大概二十五左右,丹凤眼,樱桃小口,一身黑色得体ol装,面容精致,标准的精英白领形象。 再看看她身后办公环境,恐怕还不是一般的白领。 “我不是托。”双马尾面包轻轻按了下屏幕。 接连两架直升机嗡嗡飞过直播间,声势浩大。 她多打赏了一架。 双马尾面包解释完不再搭理弹幕区质疑,恳切道:“大师,刚才得罪了,请您给我算一卦。” 短短片刻,她想通了,且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八千块不多,但也不是小数目,能随手转给一个陌生人,绝对不可能地托。 她本来就是为了算卦,只不过一直关注的那位主播太忙了。 第一次直播算卦,梁逸秀拿出看家本领,先观面相,又连续掐指。 不得不说,三十年变化的不止沧海桑田。 人也复杂了。 这卦象复杂的呀。 此外,女人的身份不一般,换成以前的时代,县令见到都得行礼。 梁逸秀理下思路:“如果问感情,你和你的领导完全没有可能,因为,他喜欢的是他的领导。”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第 12 章 只有双马尾面包本人才知道这句话的信息量有多爆炸! 关键,关键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梁逸秀不是沽名钓誉的大师,也不懂现在直播的套路,她向来喜欢先入为主,用事实迅速取得有缘人信任。 “你命里原本没有太大的福气,但有祖荫庇佑,不是父母,也不是本系家族,来自你的外祖母家。”一些太过隐私的话,最好只能让有缘人自己明白,梁逸秀委婉道,“你的舅舅,对吗?” 视频里的双马尾面包惊讶睁大眼:“是.......” 梁逸秀继续道:“你现在从事的职业和金钱有关,这份对于普通人很好的工作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过渡,三个月后,你将去往另一个,嗯,和正义有关的部门。” 双马尾面包:“........”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绝对不信。 有那么一瞬间间,她汗毛倒竖浑身冒冷气。 她关注很久的那个大师,算的也没有这么准。 报户口般的准! 她现在是某投资公司的高级经理,她的舅舅,是这座城市的第三号人物,负责正义那块,因为职业特殊性,正如梁逸秀想的那般,只要她亮出身份,县长都要主动问好。 舅舅因为多年的贡献,国家给与特殊照顾——安排一名直系亲属进入同系统工作。 三个月后,舅舅退休,她顶替。 这已经不是家长里短的事了,牵扯到一定的机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双马尾面包不敢置信盯着视频里一只卡通形象的大师。 怎么算出来的? 直播间为数不多的网友没有她这般震撼,但情绪浓烈到一定程度,会传染的。 “嘶!好真实的表演。” “我有个大胆猜测,不是表演,也不是托,而是真被算准了。” “我刚进房间时双马尾和那个数字小号俩人,看语气吵了有一会了。” “管他真假呢,当故事听好了,刚才意思是说,这位双马尾美女喜欢领导,而他的领导又喜欢领导,会不会领导反过来喜欢双马尾呢,哈哈哈。” “.......” 双马尾面包脑瓜子嗡嗡的,信息量太大太震撼,一时间不知道先该问啥,勉强平复下情绪:“大师,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我只想知道,他,他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梁逸秀皱眉:“没有,他.......先不说他,你已经结婚,喜欢上别的男人是不对的。” 这次的语气不像商场时对待店员那般不耐烦,因为情况不同,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直播间的网友可不知道,瞬间对双马尾的印象大跌。 背叛家庭背叛婚姻,再好看也不行。 解星晖跟着起哄:“哦哦,有夫之妇出轨咯。” 双马尾面包羞的脸通红:“没有,我俩什么都没发生,手都没拉过。” 解星晖冷笑:“精神出轨更可怕。” 双马尾面包这次没反驳,羞愧低下头。 只有亲身经历,才明白这句话有多真实。 出于激情身体出轨,心里或许还是爱着对方的,但心理出轨,代表那颗心已经不在了,相处的每一分一秒,都在伪装。 她结婚的很早。 老公标准的邻家哥哥,憨厚,品学兼优,对她很好,两人一起长大,父母是至交好友。 除了,没有激情。 她找不出不结婚的理由。 婚后生活平平淡淡,就像和亲人同居,包括夫妻生活,每次像应付公事。 以至于每次看电视剧或者听身边人说她都会感觉疑惑,爱情真的有那么热烈吗? 直到遇见陈总。 陈总三十二岁,男人最好的年纪,青涩褪去,沉稳中又有青春的活力,他白白净净,长的很像香港的一个歌星,咋一看一般,越看越有味道。 陈总对待员工很严肃,除了她。 每次见到她会笑的很温柔。 两人有说不完的话,每次能聊很久很久,每次意犹未尽。 和他在一起,从未有过的放松,快乐。 她喜欢他看她时亮晶晶的专注眼神,喜欢他遇到什么事会第一时间找她分享。 具体什么时候动了心,她不记得了。 她明白,两个人都已婚,不可能的,她也从未动过离婚的想法。 遇见的太晚了。 当彼此的蓝颜知己吧。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爱情的贪婪,她想再进一步——想知道对方的心里怎么想的,也是这般日夜遭受折磨吗? 这个念头宛如失控的洪水,如果没有答案,她感觉会窒息而亡。 但是,每次她刚要往这个话题上引,陈总总会以各种理由躲避。 双马尾面包更痛苦了。 所以真相是.......他爱着别人? 不对! 双马尾面包猛然清醒:“大师,您是不是算错了?” 算卦就像房间名字,窥探天机,再厉害的卦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梁逸秀谦虚问道:“哪里不对?” “他的领导,也就是我们单位最大的领导,是男的。”陈总是公司副总,再往上,只有一个领导,双马尾面包这会完全深信不疑,“难道国外总部那边?” 梁逸秀再次掐算一番,得出更详细的资料:“对方的确男性,两人认识多年,且有同窗之谊。” 视频好像卡住了,视频那边的双马尾面包一动不动。 直播间众人:“......... “明白了,领导是个同。” “窝草,两个领导都是同吗?” “据说很多同志有种特殊气场,就像直男不知不觉吸引同志般,特别吸引女生。” “.......” 梁逸秀看到了弹幕:“另一个不是。” 想要算的精准,需要当事人作为媒介,她现在只能顺着双马尾面包这条线,大概推断出单恋的卦象。 领导单恋领导。 双马尾面包这会不是脑子爆炸了,灵魂都炸了。 怎么可能呢? 她喜欢上了一个同? 梁逸秀见惯这种反应,想了想温声道:“两人正在距离公司大概两千米的东南方向,有水........” 双马尾面包脱口而出:“水榭荷厅。” 来直播间之前,两人说要谈事,她订的包房。 梁逸秀看下时间:“你如果现在赶过去,会看到你想看的。” 因为这一卦,偶尔进入直播间的人基本都留了下来,此刻,五六十人硬生生营造出几千人的火热气氛。 “双马尾面包,必须得去,不然我跪下来求你。” “还愣着干啥呀,抓紧点,手机快没电了。” “大家冷静,我觉得没有必要,都什么时代了,爱情不分性别,虽然我对同志没啥好感,但人家只要没做危害社会的事,想爱谁那是隐私。” “.......” 梁逸秀没说话,占卜的人,只负责占卜,不能给予太多建议。 性格决定命运,不同的人对待同样的事有不同的对待方式,不能单纯判定对与错,但她希望,双马尾面包去。 同志本身没有错,但这个陈总,第一,结婚了,害了一个无辜女人,第二,他知道双马尾面包的心意,然后,利用了这份暗恋。 一片催促的热闹弹幕中,双马尾面包木偶般僵硬往外走——忘记拉门,差点一头撞上去。 双马尾面包没看弹幕,甚至没看梁逸秀,她大脑好像要跳出来,罢工了,没有一点思考能力。 有次两人喝了酒,微醺,摇摇晃晃走在深夜的大街。 夜色缠绵,她目光深情而火热看着他。 或许感受到什么,陈总忽然转身抱住她,抱的紧紧的。 双马尾面包感觉身体和灵魂同时颤抖,男人温热带着淡淡酒味的体温,像一把火。 她本以为会发生点什么。 没有。 男人哭了,哭的像个绝望的孩子,他趴在她的肩膀抽泣,他说:“你知道吗,爱一个这辈子注定无缘的人太痛苦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第 13 章 有那么一瞬间,双马尾真想放弃一切,沉醉于这夜色。 可她不能。 父母也算体面人物,大半生清清白白,还有舅舅,自己的子女都没让去,把机会给了她。 他的接班人,一个代表正义的公职人员,做出出轨的丑事,死都没法弥补。 人活着真不容易啊。 双马尾面包泪流满面,悬在半空的手没有落在男人肩膀,她喃喃道:“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她何尝不是呢? 男人忽然像个疯子般用力推开她:“你不明白,没人能明白。” 他扯开衣服,紧紧捂住裸/露的胸膛大喊嘶吼:“那么多年了,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一点都不感动,不感动罢了,为什么要吊着我,当我是傻子吗?” 双马尾面包从未见过男人那样。 他目光绝望,像个走到末路的孩子让人心疼。 酒醒以后,双马尾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绝对不是她! 她入职才一年多,关系更是从未挑明,哪里来的吊着? 所以,她理解的“她,应该是“他”,是大老总........ 公司无人不知道两个老总是大学同学加舍友,关系比亲兄弟还亲,每次遇到事,副总向来坚定站在大老总这边,做他最坚硬的后盾,也因为此,大老总位置做的特别稳。 双马尾面包其实有些为爱的人不值得,公平讲,男人能力更强。 她曾经装作无意提了句。 男人一脸严肃:“以后不要有这种想法,人的能力不能只看一面,而且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双马尾只能微笑。 思绪摇摇晃晃,酒店到了。 双马尾艰难反应过来,掏出手机低声道:“大师,我先挂了,事后我再好好感谢您。” 不管怎么样,她爱着,或者说爱过这个男人,不能毁了他。 弹幕区一片哀嚎。 马上到最激动人心的高潮时刻,忽然要拉闸断电?让不让人活了。 “不要挂,这卦还没结束。”梁逸秀完全没吃瓜的想法,比这狗血的见的多了,“这样吧,你把手机放到口袋,再带上耳机,有事我才开口。” 双马尾犹豫了下,点头同意。 水榭荷厅走高端私人订制路线,不接散客,风格如店名,闹市取幽,大厅假山流水,各色荷花真真假假,为营造气氛还安装了干冰机,白雾缭绕,宛如仙境。 最里面的采香包房坐着俩男人。 居中那位浓眉大眼,气质硬朗,难得三十多身材没走样,大概因为喝酒了,白色衬衫上面的扣子解开了好几个,胸肌若隐若现。 另一位当然就是双马尾暗恋的陈总了。 他属于完全相反的另一个风格,长相清秀,白白净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那么几岁。 酒壮熊人胆。 陈总面色微红,目光直勾勾的:“老马,你这胸肌越来越结实了。” “又说混账话,我就不懂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改不过来?”马总不止长相爷们,还是个低音炮,他长叹口气,“我真后悔那一夜啊,如果没发生,你可能不会陷的那么深。” 陈总笑了,笑的心酸又温柔:“天生的,没有你,我照样喜欢男人。” 竹篾纯手工的房门好看,但不怎么隔音。 双马尾面包正是这个时候赶到,面色瞬间苍白,再无一丝侥幸,她亲耳听到了。 言语有时候真的比任何凶器都锋利,扎的是心。 直播间气氛完全相反,独吃瓜不如众吃瓜,这会功夫,很多人分享给身边好友同事,房间人数飙升到三百多,热闹的像过年。 “那一夜,那一夜怎么了?啊啊啊,抓肝挠肺的难受啊。” “听的我起了层鸡皮疙瘩,看来男人在外要保护好自己这句话真没错。” “.......” 两人浑然不觉此刻有几百人听着,几句之后,马总正色道:“琴晚再过俩月就要去那边报道了,这条线可不能断了,我琢磨着,让你代表公司再加个人名义送她份大礼,送什么你好好想想。” “太贵重的礼物她不会收的,你甭管了,我有分寸。”陈总沉默了好一会,苦笑道,“她的心思和我对你一样,断不了的,我,我最近时常想告诉她真相........” 马总一声低喝:“你疯了吗?让她知道你是同志?她会恨死你的,绝对不行。” 他站起身,手重重放在对方肩膀,又使劲摁了下,低声道:“冷静点,我知道你向来心软,即使说,现在也不是时候,会误了大事,懂吗?” “我知道的,我,我就是心里难受。”此刻的陈总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他脸贴在肩膀上的大手,陶醉闭上眼,声音轻的像一场梦,“同样爱一个人而不得,可我明明能避免.......东,抱抱我,行吗?” 马总没犹豫,缓缓张开双手。 竹门一声巨响。 空气瞬间凝固,三双眼睛,两双惊恐对着一双愤怒! “琴晚,你怎么来了?”陈总赶紧从对方怀里退出来,艰难笑着解释,“我喝多了,想起点难过的事,马总正安慰我。” 双马尾面包浑身都在颤抖:“你,一直在利用我!” 她最清楚发生了什么! 舅舅待她亲如父女,对她只有一个要求:不许打着他的名义做任何事。 她做到了。 即使最好的同学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偶尔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先告诉家人,家人解决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除了陈总。 认识一年多里,大大小小不记得出面多少次。 陈总没再辩解,凄凉笑着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姐妹。” 直播间:“..............” “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要睡我!” “我要死了,这是啥样的狗血剧情啊。” “好想要个gay蜜,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张床上睡觉.........” “.........” “你,你真让我恶心。”双马尾面包后退一步,她整个人濒临崩溃,世界变的不真实,摇摇晃晃,她不止爱上了一个同志,还被利用了。 尤其上个月,她悄悄找到舅舅秘书,经过搭桥,介绍陈总认识了某银行的副行长。 她不傻,隐约明白陈总要做什么,但她不忍拒绝,再说舅舅马上离职,到那时,想帮也帮不了了。 耳机里忽然传来梁逸秀的声音:“他没骗你,他的确把你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双马尾面包险些笑出声。 没错。 是她误把这种亲昵当成爱。 双马尾面包感觉自己太可笑了,浑浑噩噩低声道:“大师,谢谢你。” 两个男人立刻眼睛眯起,惊恐对视一眼。 陈总:“琴晚,你在和谁通话?” 琴晚看起来已经听到了,与其隐瞒不如谈开取得她的原谅,但外人如果知晓同志身份,那将是场灾难。 \"让我来和他俩说几句。\"梁逸秀等的就是这一刻,手指连掐,即刻起了一卦,“姓陈的,你感觉自己很伟大吗?” 陈总:“........你是谁?” 生怕网友起疑心,解星晖把声卡设置成了清脆的电子音,雌雄难辨那种。 梁逸秀淡淡道:“冬月,你的生日,你和他,第一次。” 陈总酒意瞬间不知去了哪里,他捂住嘴巴才没喊出声。 这是,他最隐私最隐私的秘密! 大概每个同志都曾痛苦爱过一个直男吧,大学时代,他喜欢上了室友马楚东。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依旧无法抗拒。 但他是幸运的。 最后一个学期的生日赶上周末,一群人喝多了,喝的忘记了时间,宿舍回不去了。 大部分人去网吧通宵游戏,而他,太困了,只想睡觉。 马楚东跟了上来。 两人开了间双人房。 还是学生的陈总早已确定,对方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真正的直男是掰不弯的,因此他哪怕再痛苦,也没想过要发生点什么。 好巧不巧,赶上城市大停电。 没有空调的冬天,宾馆被子薄薄的,两人冻的瑟瑟发抖。 马楚东忽然抱着被子跳到他床上:“草,冻死我了,咱俩一起睡吧,暖和点。” 暗恋三年的男神,如此肌肤相贴,没几个人能控制住。 迷迷糊糊之中,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马楚东没反抗,但也没拒绝,而且过程很享受。 陈总欣喜若狂,他,他接受自己了? 两人紧紧抱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马楚东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表情正常,只在走出宾馆时淡淡来了句:“昨晚的事你别放心上,我只把你当兄弟。” 陈总的心瞬间冷的宛如这冬天。 这件事,除了俩人,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琴晚,说话的人是谁?”惊恐的不止一个,马楚东走过来沉声道,“你先挂断,咱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我和老陈会给个满意的答复。” 梁逸秀正等着他呢:“你利用一个同志的感情成全自己,晚上不做噩梦吗?” 马楚东:“........” 对于梁逸秀来说,善与恶没有绝对的。 陈总的确可恶,明知同志身份还结婚,又利用双马尾面包的感情,但同时,他又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那一夜过后,两人又零星发生过几次关系。 他把直男偶尔的发泄,当成了希望,当成了生活的光,以他的能力,本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但他都放弃了,甘愿陪着爱的人做个二把手。 蠢不蠢呐。 梁逸秀能算得出万物,算不出人心,忍不住问道:“姓陈的,你知不知道他在利用你?” 几乎漫长的沉默之后,陈总苦笑了声。 他知道,什么都知道。 知道两人绝无可能,知道马楚东的野心。 他比恋爱脑还不如。 直播间已经炸了。 “他利用她,他又被直男利用,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啥了。” “我本来想骂骗婚同不得好死,但想想,这个直男踏马的更阴险。” “可以送他去坐牢吗?让他天天捡肥皂,捡个十年八年的,两人都该死。” “网友们,冷静啊,这里面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他俩似乎利用双马尾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双马尾面包按照梁逸秀吩咐已经走出来了,看着身后不甘心道:“大师,我,我先挂了。” 大错已经铸成,说什么,怎么后悔都没用。 一个单位朝夕相处,她隐约知道两人说的那件大事是什么。 “不必了,七天之内一切水落石出,警方已经盯上两人,跑不了的。”梁逸秀没过多苛责双马尾面包,整件事她没参与,淡淡提醒道,“不如你先想想你自己。” 两人借助双马尾关系操纵股票,最终被判处巨额罚金,分别判了五年和两年有期徒刑。 双马尾并不知情,被当了个跳板而已,她还有救。 双马尾面包几乎不敢看镜头,声音变得嘶哑;“谢谢大师,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要立刻去向舅舅坦白,去向丈夫坦白。 她迫不及待想回到家,把一切都说出来。 梁逸秀点点头。 轰轰烈烈是爱情,平平淡淡也是,患难见真情,然而大部分人一辈子平凡,没有难,没有证明爱情的机会。 双马尾不会离婚。 现任老公给了她足够的包容,她守着宝山不知而已,最爱的人早已在她的生活里。 珍惜眼前人! 连线挂断,直播间人数已经飙升到六百人,弹幕快的根本看不清说什么。 事实上,也不知道该什么些什么。 梁逸秀平静下情绪:“还有谁想算卦?” 弹幕瞬间不知道多少人举手。 发言最快的:努力的小白兔。 基本来玄学房间的,都明白露脸才能算,努力的小白兔打赏过后,主动发起视频连接。 是个比双马尾还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应该大学毕业没多久,她穿件普通的白色t恤,眼睛又大又圆,咋一看还真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哎,年轻真好呀,一脸的胶原蛋白,瞧瞧,如果我没看错,即没化妆也没开美颜。” “小兔子,我是你的大灰狼哥哥,私你了,记得回复,不然小心我一口吃掉你。” “楼上哪里来的猥琐男,也不瞧瞧这是啥地方,小心得报应。” “........” 努力的小白兔看起来有心思,压根没看弹幕,不时看眼身后,似乎在等待什么。 梁逸秀算的上玄学界真正的前辈了,以前没有网络,算卦都是面对面,很多人不开口的,气氛那叫一个尴尬,等着你先说。 “你今年大学刚毕业,成绩不错,找到份不错的工作,父母恩爱,家庭虽然不富裕,但温馨幸福。”梁逸秀仔细观察对方面相,并未发现什么值得说的地方。 短时间无灾无难,父母身体健康,她本人的事业也算平稳,至于感情,大学时代的初恋便是正缘。 梁逸秀只能往前说:“你父亲幼年丧父,母亲——也就是你的奶奶,前几年遇到个坎,我看下,应该是心脏问题。” 努力的小白兔惊讶睁大眼:“大师,这都能算出来,太厉害了。” 她其实有些怀疑的。 现在直播流行剧本,刚才那一卦她看了一半,感觉太狗血了,狗血的不真实。 梁逸秀笑笑:“你想算什么?” 努力的小白兔眼睛起了层水光:“我,我奶奶丢了,大师,你能算出她去哪里了吗?” 直播间众人全是新人,只一卦,还未对梁逸秀产生足够的信任,听到这纷纷发言。 “糊涂啊,算卦这事玄之又玄,老人走丢了赶紧报警呀,让警察调监控。” “奶奶应该年纪不小了吧,人老了记忆不好,即使没有老年痴呆症,快报警吧。” “........” 努力的小白兔擦擦眼睛:“刚失踪三个小时,警察说再等等。” 按照规定,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有两种情况不受时间限制,第一,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失踪者受到伤害,第二,十周岁以下的少年儿童。 老人今年还不到七十,经常自己遛弯,甚至去菜市场,完全具备行为能力。 努力的小白兔声音开始哽咽:“可是,可是奶奶绝对失踪了。” 此刻已经晚上九点。 老年人不是小孩子,这个点,早回来了。 家人已经去了她所有常去的地方,小区公园,小区超市,老年人活动区域。 最后一个看见她的老人说:回家了,不到七点就回家了。 这符合奶奶的习惯。 因为她腿脚不好,天太黑又看不清路,老年人可不是年轻人,骨头早松了,万一摔倒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家人立刻调取小区监控。 正如这位老人所言,六点五十分左右,奶奶背着手,慢悠悠往家的方向走,然后,就这么失踪了。 监控摄像头到单元楼,只有三百米距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第 14 章 二百多米的距离,两个小时? 奶奶的交际圈很小,如果没有家人陪着,最远到小区外面的菜市场。 派出所不立案,家人只好自己先找,又怕奶奶忽然回来,留下努力的小白兔在家等着,可她哪里等的下去,有病乱投医,想到玄学直播房间,于是来碰碰运气。 “大师,拜托您了,我零花钱就这些,但我爸爸妈妈有。”看的出来努力的小白兔和奶奶感情很深,她声音哽咽了,“只要您能找到奶奶,我一定让他们好好报答您,多少钱都行。” 梁逸秀没立刻回答。 她能理解对方的心情,但寻人找物不像别的,极其容易出差错,即使能算出来,也只能是个大概的方向。 “你先别急。”梁逸秀凝神掐指,以此刻时间起卦,“你奶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并未走远,这样,你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吗?” 就像刚才那般,占卜需要媒介,孙女和奶奶法律上属于至亲,但实际隔了一辈,只能算出这些。 “我只知道奶奶的生日,今年好像六十九还是七十。”努力的小白兔眼睛亮了,赶紧道,“不过我爸爸肯定知道,大师,您稍等下,我这就问。” 生怕还问别的,她开了座机免提。 那边瞬间秒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急切道:“是不是奶奶回来了?” “奶奶没回来,不过,我找到个很灵的大师。”努力的小白兔大声道,“爸爸,大师说了,奶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需要奶奶详细的生辰八字。”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几秒:“小丽,别胡闹行吗?你奶奶丢了,爸爸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万一奶奶回来立刻打电话,听到没?” 梁逸秀对这个反应不意外,别说现在的社会,三十年前都在破除封建迷信了。 不强求,一切皆有命中注定。 总不能逼着要生辰八字吧。 小丽急的快哭了,几分钟前她也不怎么信,但这个大师真的很厉害,奶奶有心脏病的事都算出来了。 等要到后赶紧道歉:“大师,您别介意,我知道您不是骗子........” 她吓的赶紧捂住嘴,怎么不小心说出这样的话来? 完蛋,大师该不会生气吧。 梁逸秀已经开始算八字,轻轻叹口气:“你奶奶不容易啊,你爷爷走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伺候生病的公公婆婆,她........” 说到这里,梁逸秀忽然停住,表情变得古怪。 怎么说呢,老年人很少出现这种卦象。 努力的小白兔给吓一跳,紧张的双手合十:“大师,怎么了?是不是我奶奶遇到危险了?” “没有,人好着呢,就在小区里。”梁逸秀笑着摇头,沉吟片刻道,“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就说人找到了。” 直播间众人顿时松口气。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老太太可能遇到好朋友,唠嗑唠的忘记了时间吧。” “干嘛还要父母回来呀,抓紧去接人呀。” “新来的吧,大师这么说肯定有原因的,等着瞧好吧。” “呵呵,我就笑了,明明第一场直播,你又能有多老?” “.......” 此刻,直播间人数破了千,关注人数接近两百。 这对于一个刚开播才一个多少小时,完全没背景的新主播来说,属于好的不能再好的成绩。 很快,大门猛然被推开,走进一对中年男女。 中年男子国字脸,跑的气喘吁吁,进门急切问:“你奶奶呢,在哪里?” 努力的小白兔这才想起,她刚刚老老实实转述大师的话,奶奶实际还没回来呢。 但,她信大师! 努力的小白兔举起手机:“爸爸,这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大师,她已经算出奶奶在哪里。” 父亲:“.......” 还在玩这个? 他从未打骂过女儿,甚至没说过重话,但此刻母亲丢了,他心急如焚,感觉天都要塌了。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比我们还封建。”母亲见男人要发火,赶紧抢先一步开口,“算了,你也是为奶奶好——老公,回头再狠狠收拾她,赶紧继续去找咱妈。” 努力的小白兔急的跺脚:“你们能不能听一次啊,大师真的很灵的,不是骗子。” “不是骗子那是个啥?”父亲指着屏幕大声道,“这是条卡通狗吧,一条狗,能算出你奶奶在哪里?” 他已经跟不上时代,不了解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软件。 梁逸秀最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了,淡淡道:“你母亲距离这里不到两百米,我是不是骗子,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白兔父亲一愣。 他本以为女儿年轻被人骗了,所谓的大师给了个往东南方向西南方向找啊等云里雾里的指示。 距离两百米? “好,我去,如果找到家母,我肯定重谢。”小白兔父亲严肃盯着镜头,“如果找不到,别怪我举报你。” 梁逸秀无所谓挥挥手。 见的多习惯了,这会有多不客气,待会就有多感恩。 直播间再次沸腾。 “话说,这种直接出结果的外景,好像没几个大师敢吧。” “我有种预感,这个房间绝对会爆火,关注截图,作为以后铁粉的证明。” “你们有没有发现,大师身材好像不怎么高,还挺瘦。” “刚来,谁给普及下,啥情况呀,难道这是个夜跑房间?” “.......” 直线距离两百米,两栋楼的距离。 小白兔母亲渐渐开始疑惑,小声道:“咱妈的那几个老伙伴我都认识,没听说有住这栋楼的呀。” 努力的小白兔风风火火冲在前面:“妈呀,都这时候别考虑那么多了,奶奶肯定在,要不咱们打赌——我想想啊,我输了洗一个礼拜的碗,你要输了,给我换个新手机。” 新手机没得到,挨了个亲妈一记白眼。 没看你爸急成啥样了吗? 按照梁逸秀给的地址,一行三人来到十楼,小白兔父亲深呼口气,轻轻敲门。 直播间众人眼睛几乎贴到了屏幕! 真的在这里吗? 门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夫妻俩对视一眼,同时微微摇头。 不认识。 父亲勉强笑笑:“你好,打扰了,我住前面十二号楼,是这样的,我母亲........” 老头手指放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你妈睡着了。” 一家三口:“.......?” 睡着了? 老太太在这里睡着了? 老头把门开大,示意三人进来。 同一个小区,户型基本一样,向阳的客厅里,只亮着盏老式落地灯。 铺着棉布软垫的沙发上,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嘴角上扬,看起来睡的很香甜。 在场三人不敢大声说话,直播间众人可以啊,再大声也听不到。 “俩老人该不会正谈恋爱吧,哈哈哈,不小心在男朋友家睡着了。” “阴谋论一下,老头动了歪心思,给老太太下了药啥的。” “......” 他们能想到的,当儿子的又岂能想不到。 小白兔父亲轻轻走过去想叫醒母亲,但老头莫名营造出一种“孩子好不容易睡了,别吵醒她”的诡异气氛,别说叫醒了,大点呼吸都不敢,他干巴巴站了片刻,确认母亲真的只是睡着转过头,尽量让语气温和:“大爷,我母亲为什么会在您家睡觉?” 老头笑着摇头:“国强,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 小白兔父亲:“您是.......” 生活质量提高的同时,把人变成了一个个代号,比如家长群,他是某某的父亲,再比如业主群,他叫12—2—202。 只有家人知道他的名字。 老头眨眨眼,手指比划了开枪的姿势:“叭,叭叭~~” 小白兔父亲惊的差点喊出声:“您,您是.......给我做洋□□的叔叔?” 太久远太久远了。 他只记得这件事,早忘了对方的长相和姓名。 上小学那会,男孩子玩打仗游戏时流行木头枪,手巧的大人,会做□□,巴掌大小,有扳机有枪膛,差一点的用木棍做长枪。 反正别管好看还是不好看,每个小伙伴都有,除了他,就像只有他没有父亲一样。 没有枪玩游戏时低人一等,别说扮演将军了,小兵都没人愿意选他。 后来家里来了个陌生叔叔,给他做了个洋□□。 那可不是木头的,银色的长钢丝拧成枪的形状,枪膛是自行车链条,而且真的可以打响——把火柴头放到抢眼,扣动扳机,自行车轮胎剪成的皮条松开造成的力量让枪栓产生猛烈撞击:叭! 火花四溅! 比起其他小伙伴的木抢,简直就是外星文明技术到了土著。 这把洋□□,成了他整个童年最大的荣耀。 那个叔叔没再来,他问过母亲,忘记母亲怎么回答的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第 15 章 那时候的他小,不懂,现在要还不懂,就是个傻子。 老妈都跑人家睡觉来了。 然而他一个当儿子的,事情还未彻底搞清楚,该怎么问? 两口子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老头似乎完全没感觉到气氛异常,他目光温柔看了眼客厅方向,轻声道:“今天是你爷爷的祭日,我在楼下正好遇见你母亲,见她心情不太好,就邀请她来家里坐坐。” “我爷爷祭日?”小白兔父亲一脸茫然。 对于一个马上五十岁的人来说,爷爷这个称呼,也近也远,近的是,他过不了几年就该当爷爷了。 他没见过爷爷。 只知道,母亲很小的时候便没了父亲,也就说,去世应该有六十年。 母亲想她的父亲了? 人很难改变惯有角度去看身边最朝夕相处人。 小的时候,父母是无所不能的,是天是地,是永远能够遮风避雨的墙,长大后,父母变成了无限包容,是心灵休息的港湾。 然而少有子女想到父母的另一个身份,也是孩子,是自己父母的孩子。 努力的小白兔悄悄退出房间,以她的家庭地位,好像参与不了这个话题,主要大师还等着呢。 “谢谢大师,耽误您太长时间了。”努力的小白兔一口气往上爬了好几层楼才停下,“等待会事情结束,我立刻问我妈要钱,您放心,您帮着找到奶奶,他们肯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梁逸秀微笑摆手:“不用,卦金已付。” 至于小白兔父亲说的话,她根本没放心上。 “这是应该的。”努力的小白兔一口气把账户余额全部打赏,她看看楼梯下,小声道,“大师,我还想问个问题,奶奶正和那个爷爷谈对象吗?” 梁逸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以前有,但现在没有,要说没有吧,又不是那么简单。 老太太的遭遇在她那个时代算常见,父母早逝,跟着叔伯生活,相中的男人家里没钱,不得已嫁给了能出得起彩礼的。 得知她守寡的情况,男人来探望,给她儿子做了把洋□□,也就这么一次,再无联系。 还能怎么样呢? 没想到几十年后兜兜转转,竟然住在同一个小区,然而同样没想到,几十年前因为钱,几十年同样是。 老头儿女以断绝关系威胁。 哪怕可以提前立遗嘱,房子绝对留给他们也不行,还有每月的退休工资呢。 老了很可怜。 不是放不下牵挂,而是现实不允许。 老太太得知只能叹口气。 就这样吧,反正几十年都过来了,何苦老了闹的满城风雨呢。 或许注定两人缘分未断,老太太回家路上忽然想起今天是父亲的祭日,触景生情老泪纵横,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为了个啥。 老头恰好路过。 最脆弱的时候,他出现。 所以这也是梁逸秀为何让小白兔父母一起去的原因。 卦象显示红鸾星动,但结局模模糊糊,属于少见的事在人为卦。 有人帮一把,这桩婚事可能就成了。 梁逸秀想了想,反问道:“如果你奶奶打算结婚,你同意吗?” 努力的小白兔想也不想便回答:“当然同意,我早有这个想法了。” 她已经成年,尝过爱情的滋味,但真正意识到奶奶需要个伴,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有次她临时回家,推开门,空荡荡的,父母上班还没回来,她本以为奶奶出门溜达去了,结果听到阳台有人说话。 奶奶坐在小马扎上,在轻轻数数:“二百零一,二百零二........” 努力的小白兔循着方向啥也没看到,奇怪道:“奶奶,您数什么呢?” 奶奶笑着说:“数人。” 数楼下路过的人。 那一刻,努力的小白兔眼睛酸酸的,父母算孝顺的,但再好的物质生活也代替不了陪伴,当都去上班,家里只剩奶奶一个人,她无聊的数人。 努力的小白兔认真看着镜头,保证道:“大师,如果我父母反对,我会好好做他们的工作。” 梁逸秀笑着点点头。 总算有收获。 卦象显示,小白兔父亲也不怎么同意的,不为钱,母亲辛苦大半辈子,他不想她老了再去伺候别人,跟着儿子享清福不好吗? 第二卦结束,直播间众人依旧感叹。 黄昏恋结婚难,家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反对。 但人真的需要个伴。 人有很多身份,一些话,只能和好朋友分享,一些话,只能告诉父母,还有一些感受,只能分析给最亲密的人。 梁逸秀本想开始第三卦,心中忽然一动看了眼私信。 一个叫萍聚的网友足足发了十多条信息,求她务必帮忙算一卦。 直播间刚开,还没有立规则,一切梁逸秀说了算。 依然是个女网友。 萍聚五十左右,平常应该不怎么打扮,头发半灰半白,穿着老气,但眉宇间,有股生活中少见的正气。 萍聚直接打赏了两架直升飞机,双十合十拜谢:“谢谢大师,给各位网友道歉,实在遇到件急事。” 网友才不买账,两卦过去,直播间气氛早变了,至少上百人做好准备等着梁逸秀的命令。 “不接受,平生最讨厌插队。” “这个大师也真是的,太不尊重人了,取关取关,有缘再见吧。” “我有个建议,干脆竞拍吧,价高者得。” “.......” 梁逸秀当然不在意这些,酒香不怕巷子深,一个真正的大师,从来不缺有缘人,她有点发愁接下来的这一卦。 这位有缘人的命格太差了,简直就是颗现实版的小白菜,一个人幼年能遇到的苦难占齐了,丧父丧母,多病多灾,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命格差到极致,往往伴随硬的极致,不好算呀。 梁逸秀打起精神:“你好,想算什么?” 对方发那么多条私信,显然有足够的信任,不用过多证明。 萍聚看向镜头:“我想大师帮我算下我的母亲如今还在世吗,在的话,人在哪里。” “你的父母早已过世。”梁逸秀皱眉,以为自己看错了,顺手起了一卦,“父亲遭遇战乱,根本不知道有你,母亲难产去世,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大师果然厉害。”萍聚没太多惊讶,或者说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接下来套算的事,“是我表达错误,我想算的是——我养父的结发妻子。” 现代社会,很少有人用到结发这个称呼,随之消失的,还有父辈那种含蓄而温暖的爱情。 “生辰八字有吗?”梁逸秀有点头大,寻人找物本来就难算,而且听这意思,年代很久远了。 “没有,只知道名字。”萍聚满脸恳切,“大师,拜托您想想办法,我养父找了整整五十年,他,他前段时间查出来癌症,我实在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只要您算出来,随便您开条件。” 直播间不少人被这番话动容。 “找了五十年?天啊,太痴情了吧,别告诉我这是剧本。” “听的有点酸酸的,冒昧问一句,您的养父一直单身吗?” “我那位别说五十年了,最多失踪五个月立刻找新欢。” “大师,一定要算出来啊,求你了。” “.......” 梁逸秀叹口气:“您养父方便出镜吗?” 只有名字,天下同名同姓的何其多,地狱判官怕是也查不出来,更难的是,五十年时间,怕是属于两个人的痕迹早已没了。 “方便的,方便的。”萍聚大喜,拿着手机往外跑。 不多会,视频出现个消瘦的背影,很难用合适的语言去形容,就像一棵没了水分的树,干巴巴的,但脊背依旧挺拔。 听到脚步声,老人拄着拐棍慢慢回头,他穿了件破旧但干净笔挺的军装,脸上长满褐色老人斑,眉毛都白了,紧挨着左眼有道长长的疤痕。 那是战火的痕迹! 热闹的弹幕忽然停止。 老人张开嘴笑了,嘴里没剩几颗牙:“小宁,急火火跑啥呢。” 萍聚生怕视频不清晰,让老人面向阳光:“爸,我找到个很厉害的大师,她能找到妈妈,您看镜头。” 老人浑浊的老眼立刻亮了,摆出照相的坐姿,紧张道:“大师在哪里?真的能找到吗?我,我这样行吗?” “老人家,我在这里。”梁逸秀语气少有的温柔,她看到的不止面相,还看到了老人的过往,英雄,值得任何种族尊敬,“您给我讲讲和妻子的故事吧,越详细越好,比如你们哪一年结的婚,哪一年走散的。” 她已经以当前时间起卦了。 空卦。 意指:没有任何信息,同时代表,今天不管用什么方式占卜,都会空手而归。 但万事没有绝对。 临近渡劫,梁逸秀某种程度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能触摸到那么一点命运的痕迹。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 老人寻找了五十年的妻子,能找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第 16 章 “我们结婚,五十五年了。”时光榨干了老兵张连明最后一丝水分,只剩坚硬的躯干,他记忆衰退的厉害,即使刻在骨子里五十多年的烙印,有些也模糊不清。 五十五年前,他还是个一笑一口白牙的英俊小伙子,十八岁参军,凭借一次次战功,二十一岁当班长,二十三岁提干当了排长。 二十五岁,不小了,同龄人的娃早满地跑了。 组织在驻扎的乡镇给他寻了门亲事——刚满十八岁的李慧云。 “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非她不娶。”爱情让人年轻,张连明满脸的老年斑随微笑展开,像一朵朵从未褪色的花,“她留着两根辫子,穿了件红色小花的上衣,围了条绿色围巾——后来才知道,都是找别人借的,” “她看到我就脸红了,我知道,她也看上我了,嘿嘿,两个月后,组织给我们举办了婚礼。” 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比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一起,更幸福的事了。 那个和平还未到来的年代,他打强盗,她持家,他们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家。 然而这份幸福太短暂。 分离来的毫无预兆。 某个深夜,集结号忽然划破长空——一声长声,加两下连续短促的短声,那是代表最为紧急的号角,必须以最快时间赶到。 张连明立刻跳起来。 妻子李慧云也惊醒了,披上衣服帮他准备水和干粮。 “放心,我很快回来的,在家等我。”身为特殊年代的战士,习惯了短暂分别,也习惯了战争,他深深吻了下妻子额头。 李慧云点点头,帮他整整带歪的军帽。 她送他到门口,看着他飞快消失于茫茫夜色。 军令如山,他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 两人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漫长的五十五年。 震惊世界的那场战役爆发了,外敌公然入侵,张连明所在部队距离战线最近,第一时间赶赴战场收集情报。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谁也没想到,这会是场长达十多年的战役。 先有国,再有家,敌人占据绝对的武器优势,战火,容不下太多的儿女情长。 张连明暂时忘记了妻子,他老眼通红,哽咽道:“没有人害怕,因为见的尸体太多太多了,每一天,甚至每一分钟,我们能做的,就是以命换命,杀一个值了,杀两个赚了。” “我的警卫兵,才十七岁,毛都没长全,到现在我都记得,他正在给我说,他最近长高了,等回家母亲估计认不出他——飞机忽然来了,往我们头顶扔炸弹,啪的一声,他在我面前,变成了几截.........” 此刻的弹幕仿佛有了感情。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 “身为国人真的很骄傲,我们有世界上最棒的军人。” “有他们,才有现在的国家,现在的和平,致敬老兵,致敬逝去的英雄。” “致敬老兵,致敬逝去的英雄。” “致敬老兵,致敬逝去的英雄。” “.......” 萍聚眼睛也红了,她拍拍父亲的肩膀:“爸,咱改天再说这些,先让大师帮忙找妈妈好不好?” “老了,总爱回忆以前的事,给大师添麻烦了。”张连明擦擦眼泪,歉意笑了笑。 泪奔的直播间众人其实真想继续听下去,听听那个早已远去的年代。 但现在当务之急,圆了老人家的梦。 整整一年半,张连明没有妻子的任何消息,通信早断了,只有来人,没有去者,直到有天传来噩耗。 有个距离他家不远的新兵告诉他,家已经不在了,被敌人飞机炸成了废墟,他有个亲戚在哪里,事发后去看过,昔日安宁的小村庄,只剩断垣残壁。 死了多少百姓,没人知道。 张连明眼前一黑,心脏撕裂肺腑的疼,比子弹穿过身体疼一千倍,一万倍。 支撑到现在信念崩塌了。 战友死死抱住冲出战壕要和敌人同归于尽的他:我们要为嫂子好好报仇,不能这么死! 整整一年,他疯了般杀敌,毫无惧怕的杀,升任连长。 一年后,迎来了新的希望,家乡有人来当兵,妻子没死,没发现她的尸体,有人好像看见她被人救走了。 没死就好! 没死,就有相见的希望! 然而命运再次给他开了个玩笑,第四年执行任务时不幸被俘,他熬过了敌人的酷刑审讯,却没能躲过长达十年的战俘生涯。 等国家救他回来,战争已经结束。 他第一时间赶到魂萦梦牵的家。 家不在了。 他甚至找不到家的位置,十多年风霜,苍老的不止岁月,还有沧海桑田。 野草肆意生长,淹没一切痕迹。 幸存的百姓没多少,家没了,还留在这干嘛,有的去投奔亲戚,有的去了遥远的他乡,找到几个,都说没有妻子的消息,其中一人告诉她,妻子的确被人救走了。 没死。 她去了哪里? 她为什么不联系他? 她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吗? “我这辈子对不起他,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我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张连明老泪再次纵横,“她一个女人,五十五年了,怎么过来的呀。” 弹幕同样在哭泣。 “哭死我算了,老天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 “我们这一代人,玷污了爱情,真正的爱情,长在骨头融入血液,至死不渝,我又相信爱情了。” “五十多年,什么都变了,他对她的爱一直没用变。” “.......” “我爸爸没结婚,他说,一天找不到母亲,一天不会再婚,后来他收养了我。”萍聚听过很多次,但每一次,她都忍不住泪流满面,“五十五年,我们想过各种办法,登报,去母亲外婆的家乡,政府也帮忙,同名同姓的,没有一个对的上。” “大师,这是我父亲唯一的念想,求您好好算算。” 此刻直播间几乎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梁逸秀。 她是唯一的希望。 梁逸秀缓缓道:“能,她还活着。” 她连续不断起卦,无一例外全是空卦,但那种直觉像慢慢变大的,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因她这句回答,弹幕一片沸腾。 张连明踉踉跄跄起身,脸几乎贴到屏幕:“慧云,慧云她在哪里?” 梁逸秀抓住了那道光:“老爷子,你是不是改名了?” 萍聚代替父亲回答:“被俘回国后,很多人改了名字,希望有新的开始,我父亲现在的名字叫张念国。” 念,思念的念。 国,国家的国,希望国家富强。 也就在这时,镜头后面的客厅走过一个老太太,她身体同样清瘦,她手里拿着根擀面杖,似乎有什么事要问,见父女俩表情不对,犹豫了下转身要走。 梁逸秀浑身颤抖,大喊道:“站住!”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给吓了一跳。 萍聚稳住情绪:“大师,您再说什么?” “你身后那个老太太,她是谁?让,让她距离镜头近一些。”梁逸秀手快的几乎出现幻影,一遍遍重复算来算去,终于,空空的卦象忽然亮了! 宝镜似明月,团圆畅我情! “李姨是我朋友的母亲,来帮忙做饭。”萍聚一脸疑惑,但还是耐心解释。 父亲生病后,胃口越来越不好,有次说想念母亲做的鸡蛋面。 鸡蛋面听起来很简单,从未谋面的母亲做的不简单,面里不放一点水,只放鸡蛋和面。 萍聚尝试了几次,父亲笑着吃了,但她能看出来,父亲怕她伤心硬吃的。 可是,她真的不会做这种面,难度太大了。 然后她求助万能的朋友圈。 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回复:自家母亲会做。 萍聚见过对方的母亲,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据说早年经历过战争,记忆时好时坏。 这位老太太做的鸡蛋面,父亲吃了整整一大碗! “李姨,麻烦您等一下。”萍聚没让老太太过来,主动走过去,温声道,“我一个朋友想看看您。” 她没说算卦的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信,再则不知道大师什么意思。 当视频拉近看清清晰面相,梁逸秀这棵活了两千多年的人参精激动的差点现了原形,好在卡通形象遮住了全部。 梁逸秀深呼口气:“老人家,你祖籍不是这里吧。” “不是的。”李姨眯起眼,她眼睛也花了,看不到谁说话,慈祥笑着道,“我祖籍湖州城阳县的,后来赶上战争搬来了这里。” 视频看不到的地方,张连明一脸惊喜:“城阳县的?我也是呀,咦,你听起来没有一点那里的口音。” 老一辈的人有自己的分寸。 李姨每次来擀完面条就走,毕竟两个都单身,即使碰到,也只是点点头,几乎没什么太深的交流。 李姨同样一脸惊喜:“呀,原来是老乡啊,我一直以为你们老家就是这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 第 17 章 第一更 直播间有反应快的打出一长串惊叹号:“!!!!大师,该不会.........” 梁逸秀笑而不语,让这份重逢的幸福,拉的再长些,再长些,以弥补五十五年的漫长分离。 “我一直外地当兵嘛,口音天南地北的,听的懂乡音,就是不会说了。”当过于思念一个人,所有关于她的信息,都是一份意外之喜,张连明热情招呼,“快请坐,好久没见到老乡了,对了,你最近回去过没?” 李姨看起来有些不善言辞,紧紧握着擀面杖:“老家炸没了,亲人也没了,再说孩子不放心我单独出门。” 张连明深有同感点点头:“是啊,老家炸没了,我前几年回去过一次,差点没认出来,变化那叫一个大,尤其县政府广场,之前不是炸出个大坑嘛,现在变成人工湖了,河两边种了杨柳。” 李姨跟着微笑附和:“对的,我看过照片,可漂亮了。” 五十五年,国家不止富强,还变的更美丽。 共同的经历让两个老人特别有共同语言。 但就是没有更进一步实际性的问话。 终于,萍聚插了句话:“李姨,您是城阳县哪里的?” 张连阳一拍大腿:“对啊,差点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我老家城南乡,不过又算半个城东乡人,我妻子是那边的,打仗时在那安了家。” 李姨已经不那么拘谨了了,惊讶道:“我就是城东乡的。” 张连阳激动的嘴唇哆嗦,“你,你是城东乡?对啊,李是城东的大姓。” 李姨笑着道:“不止城东,我丈夫也是城南乡的。” 直播间众人:“................” 恨不得跳过去亲自问。 然而他们忽略一点,萍聚知道李姨的姓名,她叫李爱珍。 “城南乡我熟的。”张连阳本打算问对方男人名字,但想起女儿说过对方单身,小心翼翼道,“家里的兄弟,也是那年被小鬼子炸死的?” 据后来说,那次轰炸,是小鬼子泄愤,找不到大部队,拿百姓撒气。 城东乡是轰炸的中心。 李姨脸上浮起抹悲伤:“不是,不过也是被鬼子杀死的。” 有多久,没人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了。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那急促的集合号。 她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没跟上去让他抱自己一下,她可以跟着去战场,死一块死,留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做什么呀。 男人一去杳无音讯。 但她知道,只要还活着,他一定回来找她,他像她一样深深爱着她。 一年,两年....... 没等到心爱的男人,等来了轰鸣而过的轰炸机。 天地间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飞机,比房子还大,近的甚至能看清里面隐约的人影。 一声声尖啸划破长空,一声声巨响,老乡们尖叫呼喊,四处逃窜。 能逃到哪里去呢? 下一刻,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枚炮弹正好落在房子后面,耳朵嗡嗡的响,滚滚灰尘从天而降,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他回来见不到她,该有多伤心呀。 她又想着得留下点什么。 她用尽全力抠手边的土坯,写他的名字,让他知道,死的时候,她一直在想他。 一个好心的货郎救了她。 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她想尽无数次办法寻找,可等到的却是晴天霹雳的噩耗。 男人牺牲了。 执行任务没再回来,大部队发现了其他战士的尸体,那个年代,到处都是尸体,被狗啃了,无人角落烂掉了,很多英雄籍籍无名。 她艰难活了下来,没再结婚,没有别的男人能走进她的心。 再后来,她领养了个失去父母的女孩。 老泪模糊了一脸,时隔五十多年,李慧云再次拿出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他大哥,城南有个叫张连明的,你认识吗?” 这些年里,除了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张连明手里的拐棍轻轻倒在地上,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抖的厉害:“你,你是张连明什么人?” 五十五年光阴给一个人的变化,几乎算得上改头画面,皮肤松弛了,长满老人斑,身高矮了好几公分,还缩水了,牙没了,几乎找不出一点青春时的痕迹。 但语气没有变。 他曾无数次梦里,听到她喊:张连明。 “我是他的妻子。”李慧云视野模糊,看不清那个渐渐走进的身影,“算起来,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岁数,我们结婚三个月,他去打仗,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 萍聚艰难找到自己的声音:“李,李姨,你认识李慧云吗?” “咦,你知道我以前的名字?”李慧云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被炸过,户口登记的时候不记得名字了。” 那场轰炸,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医院也被炸了,有限的医生护士奔赴前线,根本找不到医治。 李慧云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当政府人员登记时,她说了个李,半天又想出个爱。 后来她明白过来,这个爱是什么。 工作人员问是叫李爱吗? 她用力想,想的头都疼了,好像有个张? 工作人员没听清她含含糊糊说的什么,写了个珍。 彼此珍重,好好活下去。 张连明走到一半,原地站住了,他不敢动,生怕是生命最后的幻觉,怕是梦,他目光痴痴,嗓子嘶哑,一声跨越时光的呼喊喷涌而出:“慧云,慧云,你,真的是你吗?我是张连明啊。” 李慧云轻轻哆嗦了下:“连明?” 他们都变了容颜,他们已经认不出对方。 光阴太残忍,实际上,他们老的对彼此的记忆,只剩一个名字,以及那份刻骨铭心的爱。 当两双长满老人斑的手,颤抖着握在一起,直播间又哭又笑。 “我一边喝奶茶一边哭个不停,这是命中注定的夫妻,祝福。” “愿爷爷奶奶来世做一对永不分离的夫妻。”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可是,为什么不早点遇见呢?” “........” 梁逸秀心情同样澎湃,关掉直播好一会没能平复,甚至没心情查看三次算卦带来的功德。 一直待在直播间的解星晖迫不及待冲进卧室:“妈妈,你太厉害了。” 他眼睛有哭过的痕迹。 至于团子,脸上的毛湿哒哒的:“秀秀,我想谈恋爱了。” 梁逸秀:“........不要了吧。” 松鼠很多,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但寿命——只有短短的五六年,还不算幼崽和晚年时期,也就说,谈恋爱的时间最多两三年。 团子之前谈过几次,每次都在对方去世后哭的很久走不出来。 虐的简直不能再虐了。 两人给梁逸秀准备了份大大的“惊喜”! “妈妈,您看这是什么。”解星晖潇洒打个响指,然后团子挺挺肚子,只听一阵噼里啪啦,不知道多少首饰铺满半张床,金首饰、钻石珠宝,玉器........ 不用问就知道哪里来的。 解星晖没发现亲妈一点点拉下来,得意洋洋炫耀道:“明晚还去,一直把首饰店搬空,看她到时候怎么办。” 团子阿姨简直就是开挂,珠宝城的安防再严,也挡不住一只成了精的松鼠,只可惜空间有点小。 梁逸秀面沉如水:“你出的主意?” “和孩子无关。”团子有些心虚,“我,我自己主动要求去的,真的。” 解星晖意识到什么,看看亲妈再看看团子姨,疑惑道:“不能去吗?” 法律没办法,他都准备使用不正当手段了。 梁逸秀正色道:“偷窃凡人财宝属于妖精大忌,等到渡劫时,天道会根据情况加重惩罚。” 如此简单的报复办法她怎么会想不到,如果能随便用,她还辛苦赚什么钱呀,让团子去趟银行,分分钟成为全球首富。 解星晖宛如闯了祸的孩子,脸都吓白了:“那,那怎么办,我现在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难怪团子姨不让告诉妈妈,他虽然没真正见过天劫,但能想到有多可怕。 “你吓到孩子了。”团子实力护崽,振振有词道,“没那么严重,我想过了,这算惩恶扬善,只要不动这些东西没事的,安清霞霸占咱们的钱错在先,还不允许咱们还击?” 梁逸秀沉默,话虽如此,但就像人间法律,哪怕有天大的冤屈,违法就是违法。 团子和儿子为了给自己出气才这么做。 梁逸秀暗暗起卦问吉凶,缓缓道,“既然做了,那就做的再彻底些。” 团子道行太浅,才区区二百年,根本不知道渡劫有多苛刻,简单说,比人间考公还难,容不得一点失误。 她得揽下这场因果。 安清霞一晚上没睡,通宵对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简直像喝了一碗毒药,镜子中的女人眼袋又黑又大,皮肤虽然依旧白皙,但透着股阴沉灰暗的味道。 小女孩那句话宛如复读机般不停回响了一夜。 “梁逸秀或许不后悔救了你,但后悔认识你。” 足够财富面前,愧疚不存在的,但她心惊肉跳,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小女孩到底是谁? 哪怕亲孙女,也不可能那么像。 已经变老的大脑经不起折腾,终于累了,或许,想多了吧,小女孩就是梁逸秀的孙女,生前给她讲过两人的故事。 然而既然结婚有了后代,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联系,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来要这批和田玉? 安清霞顺手打开电视,她很少看电视,当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人间烟火气变的俗气。 她需要身边有点动静转移注意力。 清晨剧场正播放一部古装片,她熟悉的明星像她一样,老了,都去演婆婆妈妈了,女主不认识,男主....... 安清霞以为眼花了,手忙脚乱按下暂停键,男主怎么越看越像梁逸秀的儿子?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电人:保安队长。 安清霞皱眉看了下时间,距离营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漫不经心接听:“什么事?” “安董,不,不好了,货全部没了。”保安队长几乎是在吼,“一楼都三楼,所有柜台里的货全没了,您赶快过来。” 安清霞差点瘫了:“什么?都没了?你说清楚点,被抢了吗?” 本来超负荷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很清楚自己的财产,店面铺的货,按照进价算的话也要一个多亿。 “没有被抢,防盗门完好,报警系统完好。”保安队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浑身不停哆嗦,因为那么多金银珠宝没了,更因为没的方式。 珠宝城的保安系统分为两种,安防器材和保安。 保安又分为外保和内保,各自负责室外和室内。 他作为保安队长,坐镇店内,昨晚上他真的没睡,其他保安也没睡,就这么看守下,柜台里的珠宝不翼而飞。 关键是,整整三层楼,上百节柜台,怎么做到无声无息的? 又怎么带走的? 大厅入口有三道门,钥匙只有他有。 安清霞撕心裂肺的吼:“报警啊,看好所有人,谁敢走谁可能就是同伙,对了,监控,你立刻去监控室,保护好录像机,别让人给毁了。” 这应该属于所有人的正常反应,有内奸里应外合。 手机里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人隔着老远大喊:“队,队长,你快来看监控。” 保安队长军人转业,早第一时间做出准确反应,让最信任的一名保安去往监控室保护并查看录像。 安清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生怕漏掉重要信息,打开手机免提往外跑,刚到车库,手机传来保安队长梦游般的呢喃声:“这,这是什么,老鼠?” 安清霞果断挂断,切换成视频通话。 手机看监控视频,模模糊糊的,但勉强能看清楚。 其中一个挂在柜台上面的监控画面中,走过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下一秒,整柜的珠宝忽然没了。 安清霞:“.......倒回去!” 不用她说,保安队长已经点了回放。 短短几秒的视频,如此反复播放。 整个监控室鸦雀无声,所有保安都失去了思考能力,茫然盯着监视器。 没看错,满满一柜台的货,当这只小动物走过,立刻没了。 不知道谁说了句,轻飘飘的:“我小时候住蒙山那边,这,这好像是只松鼠。” 安清霞脑子被什么炸了下,她想起来了,梁逸秀有只松鼠宠物,不怕人,也不跑,人到哪它跟到哪,而且还能听懂人话,可通人性了。 等她赶到珠宝城,警察已经到了,和众保安一起,集体石化看着监控回放。 珠宝城当然不止一台摄像头,同一时间段,这只松鼠仿佛遛弯般,走到哪个柜台,哪个柜台瞬间变的空荡荡。 中间似乎累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草莓,吃的津津有味。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 第 18 章 第二个儿子:霸总…… 解星晖为了亲妈的事请了两天假,今天必须要去剧组。 甭管什么职业,告别美好假期去上班,没心情愉悦的,但解星晖不,因为亲妈跟着一起去。 别的亲妈最多送孩子上学,他亲妈陪着上班,羡慕不? 张水林开车来接,见到梁逸秀一愣:“哟,麻麻也去呀。” 解星晖感觉自家经纪人喊的太过亲热:“要不你还是喊姑姑吧。” “反正都是长辈,麻麻听着比姑姑亲。”张水林毫无心理压力,转身征求梁逸秀意见,“您希望我喊哪个?” 梁逸秀拉下儿童座椅的防护罩:“随便。” 张水林被对方小大人般的傲娇引的哈哈笑,感叹道:“这人设,如果上亲子综艺想不火都难。” 解星晖眼睛一亮:“对啊,以后我可以上亲子综艺。” 赚钱的同时还能和妈妈一起,简直不要太美好。 梁逸秀现在已经对三十年后的世界有了初步了解,关心道:“能上吗?酬劳多少?” 昨晚三卦加上零零碎碎的打赏,接近六千块,再去掉平台扣的一半,不到三千块,想用来做善事,太少了。 张水林其实已经有了这个想法,没想到同意的那么爽快,想了想道,“应该不低于一百万。” 素人孩子最高几十万,但自家头牌的亲戚,翻两倍算少的,至于能不能上,当然能啊,只要他放出消息,绝对成为相关节目组的重点关注对象。 影视城距离城市很远,市郊的市郊。 越接近,穿着古怪的人越多,长袍马褂,旗袍军装,时空好像错乱了,各个时代大杂烩。 车子停到剧组专用停车场,三人刚下车,迎面走来一行人,居中那位黑色西装,大长腿,气质冷峻到了极致。 梁逸秀职业病发作,暗暗观察对方面相。 大凡某种性格到达极致的人,通常伴随对应的生活经历。 这人,没有亲人呀。 父母是养父母。 没等她看的更仔细,就发现身边的儿子忽然不说话了,他好像要和眼前的男人比试谁更冷,拉下脸,挺直腰板,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两人认识? 张水林一脸谄媚问好:“闫总,您也在啊。” 梁逸秀知道他是谁了。 那天说的阎都。 阎都轻轻点下头,擦肩而过时忽然停下,淡淡道:“谁家小孩?” 小孩只有一个。 解星晖呼吸瞬间变的急促,一字一句道:“我家亲戚,怎么,你有意见?” 阎都淡淡撇他一眼:“剧组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拍摄场地。” “闫总,这是星晖的亲戚,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要脸别当经纪人,张水林清楚梁逸秀在解星晖心中的地位,昨天因为捏脸差点和自己动手,更清楚两人的恩怨,他双手合十拜了拜,“按辈分我都得叫她声姑姑,她很听话的,绝对不会乱跑。” 阎都丝毫不给他面子,迈开大长腿一边往前走,淡淡吩咐身边的人:“通知安保,不要让非剧组人员进去。” 张水林:“........” 完蛋,该不会打起来吧。 解星晖一声大喊:“站住,姓阎的,有本事冲我来呀,别拿一个小孩子撒气。” 要不是周围人太多,他绝对上去动手,欺负他可以,绝对不能欺负妈妈。 “别冲动。”梁逸秀小手抱住儿子大腿,转身问张水林,“剧组有这条规定吗?” 张水林艰难点头:“有倒是有,不过可以申请的。” 按理说,探班的亲属不属于闲杂人等,但当前这部戏的导演性子古板,只要他拍戏,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剧组。 张水林本打算进去后再和对方解释,以自家艺人的咖位,除了少数几个大导,其他多少都得给点面子。 解星晖气的脸通红:“太欺负人了,有钱了不起啊,有本事封杀我。” 张水林:“........祖宗哎,小点声,好多人看着呢。” 梁逸秀拉着儿子走到一边,小声道:“咱不和他一般见识。” 解星晖委屈的眼泪汪汪:“妈妈,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剧组有规定,咱们就要遵守规定。”梁逸秀心里一阵暖洋洋的,这个儿子真孝顺,她凑过去低低道,“妈告诉一个秘密,这个姓闫的呀,父母不是亲生的,而且关系不好,经常吵架,所以吧,导致心理有些扭曲。” 解星晖惊讶睁大眼:“真的?” 梁逸秀用力点头:“妈妈可是神算。” 这番话说到了解星晖的心坎上,他立刻不生气了,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渐渐走远的阎都:“原来这样啊,那还真够可怜的,亲生父母不要他,养父母关系不好,这样的家庭最容易出变态,算了,以后再遇到我让着他点。” 梁逸秀笑眯眯点头,没纠正儿子自我发散的思维。 这个叫阎都的人虽然亲缘方面欠缺,但事业宫极其好,而且为人正直,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之人,想来和儿子应该只是性格不合。 张水林这边本来组织了一脑子话哄自家头牌开心,见两人回来时笑眯眯的目瞪口呆。 不用哄了? “你们去剧组吧。”梁逸秀挥挥手,“我自己四处逛逛。” 张水林赶紧举手:“星晖你自己去吧,有事打电话,我带麻麻去玩。” 影视城不止一个剧组,三教九流复杂的很,一个小女娃娃自己万一遇到啥危险可怎么办。 然后,就听到两人异口同声。 “不用。” “不用。” 另一边,一行人已经走远,阎都的助理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太像了,该不会是解星晖的私生子吧,那也太大胆了,不怕被拍到吗?” 想到对方对自家老板的态度,愤愤不平道:“瞧他猖狂的,还什么有钱了不起,明知道导演有规定还带人进来,什么德行。” 阎都停下,声音依旧淡淡:“这月的奖金没了。” 助理:“.......闫总我错了,我不该背后议论人。” 他给阎都当助理差不多四年了,或多或少了解对方性格,其中一点,不喜欢,也不允许身边的人议论别人。 此外,他还知道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这些年里,闫总一直在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能抛弃亲生孩子的父母,有啥可找的,找到又能做什么?养老吗? 漫长沉默之后,终于听到天籁般的回应;“嗯。” 助理呼气都不敢,明白度过了一劫。 似乎应了说什么什么到的话,这时,手机响了。 助理看了眼来电人,赶紧递过去。 闫总现在的父亲,也就是公司的太上皇。 作为一名称职的助理,他明白什么该出现,什么时候该回避,就像现在。 助理站在原地,目送老板走向前方,刚要喘口气放松下,就看到身边哒哒哒走过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走向老板所站的地方。 解星晖的私生子? 梁逸秀没偷听的意思,甚至没注意到树下站的人是阎都,但耳朵关不了呀。 “爸,我再说一遍,你们离婚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谁也不站。” “妈妈说我跟着她?我没说过,爸,我是成年人,不存在跟随的选择。” 梁逸秀眨眨眼,这是父母离婚要争娃呀,她随意抬头,看看到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冷酷的快有温度了,他是英俊的,仔细看,五官其实和儿子有点像,但气质截然相反,一个乖巧,一个冷酷,也就她精通面相才能发现其中细节。 阎都也看到了她,说了句什么飞快挂掉电话,皱眉看看身后:“你要去哪里?” 没大人跟着,小女孩估计偷偷跑出来的。 “要你管,我爱去哪就去哪。”梁逸秀虽然那样安慰儿子,但她是母亲——所有对儿子不好欺负儿子的,都是她的敌人。 “脾气还挺大。”阎都语气依旧淡漠,“你叫什么名字?” 梁逸秀没好气:“不告诉你。” “因为刚才我和你........”阎都其实也有和助理差不多的想法,长得太像,他感受到小女孩对待他的态度很不友好,“因为刚才不让你进去?” 梁逸秀忽然感觉幼崽形态也有好处,想说啥说啥,不客气道:“不是,因为你长得像个大坏蛋。” 阎都:“........” 他算修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平常不论媒体怎么黑,还是捏造各种八卦,只要不影响到公司,他从不多看一眼。 对于小孩子,他更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出于关心才多了句嘴。 但此刻,眼前气鼓鼓的小女孩让他产生了某种陌生而奇怪的想法。 “对,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大坏蛋。”阎都用自己都感觉别扭的表情冷冷笑了下,伸出胳膊直接抱起来,“现在,大坏蛋要抓走你这个偷偷跑出来的坏孩子。” 下一刻,小女孩的尖叫划破影视城上空。 “救命啊,人贩子抓小孩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 第 19 章 娃娃版阴亲 助理有几分正义感的,听到呼救声想也不想立刻跑过去,然后,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的冰山老板抱着疑似解星晖的私生女,小女孩努力挣扎,身体后仰,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推着冰山老板的嘴巴。 冰山老板给推的脑袋往后仰。 所以,人贩子是冰山老总? 影视城人来人往,瞬间围拢过来不知道多少人,好在阎都最近进军影视圈,稍微有点身份的都认识他。 如此家业和地位自然不可能是人贩子。 但排除嫌疑,避免不了被围观,剧组需要金主,吃瓜群众不需要。 助理奋力挤进去,艰难组织语言:“闫总,需要帮忙吗?” 阎都目光深深,一字一句道:“你说呢?” 助理快哭了:“要不,您先把孩子放下来再说?” 他简直怀疑自家老总被穿越被附身了,平常多睿智的一个人,啥情况了,还抱着孩子呢。 阎都:“.......” “各位不要误会,这个孩子是解星晖的........亲戚。”助理大概猜到事情来龙去脉,即使不是也得这么说,这要不解释清楚,明天肯定上热搜,“她瞒着大人偷偷跑出来,闫总和解星晖属于不错的朋友,所以呢,完完全全的误会。” “哦,原来这样啊,朋友的孩子。” “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吧,小孩子为啥喊抓人贩子?” “闫总和解星晖关系的确挺好的,网上有传言他俩那啥........” “.......” 没热闹瞧了,人群渐渐散去。 梁逸秀趁机也跑了。 小小的惩戒而已,敢欺负他儿子,等她法力恢复,如果确定这个阎都在儿子工作上做手脚,看她怎么收拾。 梁逸秀没回儿子所在的剧组,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她有计划的。 儿子那么孝顺,她这个当妈的也要拿出当妈的样子。 如今能帮上儿子的大概有两种人——大导演,以及阎都这样的金主投资人。 很快,发现目标人物。 前面大树下摆着张剧组常见的沙滩休闲椅,一个鬓角微白的中年男人正躺着闭目眼神,偶尔有路过的人,生怕吵醒他,全都蹑手蹑脚放慢脚步。 整个影视城,不认识这位男子的估计也就只有梁逸秀。 梁逸秀虽然不认识,但她会看相呀。 男人天庭饱满,额头的天文又平又细,这代表事业辉煌,且拥有不同凡响的机遇。 再看事业宫,乖乖不得了,同时拥有紫薇、天机、天通三颗星象。 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子女。 人无完人,有所得必有所失,他能所达到的成就,足以弥补别的遗憾。 人过中年,身体机能下降,对于外界环境变化的敏感却此消彼长。 李导猛然睁开眼,目光宛如利刃般看向前方——是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正盯着他看。 剧组有小演员太正常了。 李导面无表情再次闭上眼,感知内,脚步声轻轻移动,一直到他身边。 李导无可奈何谈叹口气:“小朋友,你有事吗?” 换做任何一个成年人,接近他大概率有所图,但一个小女娃,可能都不知道他是谁。 小女孩抿嘴笑笑:“爷爷,要不要算卦?” 李导:“.......” 现在小孩的游戏已经涉及到玄学了吗? 周围并无大人跟随。 李导本想拒绝,他现在实在没心思陪孩子玩,拒绝的话到嘴边不知为何改了:“好,你算吧。” 梁逸秀明白自己的身体状态没有一点信任度,张口直接来最擅长的:“你生于乙巳年,二月二的前一天,距离龙抬头只差十多个时辰,你人生的重大机缘,几乎都发生在二月,你的父母依然建在,从事和艺术有关的工作.........” 这手张口断八字,是鬼谷子神算的最,凡人绝对无人有此本事。 然而并未起到想要的效果。 眼见对方笑容渐渐淡去,梁逸秀停下,诧异道:“老爷爷,我算的不准吗?” “不,你算的很准,难为你小小年纪把我的资料背的滚瓜烂熟。”作为知名大导,这些都不是秘密,李导完全没了兴趣,看看周围轻声道,“乖,赶紧去找你家大人吧。” 梁逸秀大概明白了,思考片刻道:“那这样,您出个题,我来算。” 李导差点冷笑,这还不依不饶了? 小孩子不学好,全是大人教的。 李导慢慢坐起身:“那你算算,我兄妹几个。” 网络的资料有真有假,或者说,知道现有存在的,不知道过去。 这个问题对于梁逸秀........简直不要太简单。 “活着的有俩,您是老大,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梁逸秀张口就来,“实际你是老三,在你之前分别有两个哥哥,第一个哥哥只活到七岁,溺水而亡,你对这个哥哥的感情特别深,二哥建在,但和你不一个姓,他出生时你母亲胸前长了个浓疮,又赶上特殊年代,为了活命只好把他送人。” 像很多人那般,李导震惊的目瞪口呆:“你........怎么算出来的?” 他有两个哥哥的事,尤其第一个死去的大哥,妻子都不知道。 大哥待他好极了,他是在大哥背上长大的。 梁逸秀等他心情稍微平复,正色道:“老爷爷,您孙子的病我可以治。” 大名鼎鼎的李导差点给跪了,字面上的跪。 如果有人说救孙子的代价要他下跪,他真的跪。 所以,眼前这个小姑娘是神仙下凡来普度众生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命,连续三个孩子夭折,老四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却体弱多病,几次送医院抢救,长大后,这个魔咒又轮到了下一代。 孙子五岁,刚上幼儿园大班,身体虽然不如别的孩子结实吧,但也没啥大病。 直到一个月前的深夜,忽然发起高烧。 送到医院,高烧很快退去,但回家不久再次发作,就这样,退了烧,烧了退,大人都经不起这种折腾,更何况五岁的孩子。 医生说,肺部已经开始感染,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可关键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他甚至托关系找到最顶尖的儿童专家,依然查不到到底什么原因频繁高烧。 梁逸秀轻声道:“从发病开始,他经常喊姐姐陪我玩,对吗?” 李导拼命点头:“对对。” 他工作忙,还是老伴告诉他的。 怀疑孙子撞邪了。 经常烧着烧着忽然跳起来,对着空荡荡的前方张开双手,笑嘻嘻道:“姐姐,带我去玩,我想玩木头人。” 家里这样,医院也这样。 到了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频繁。 有病乱求医,找过寺庙的所谓高僧,找过神婆,啥用也没有。 李导现在要是还不信那就是个傻子,急切道:“小大师,您现在方便吗?” “不用去。”梁逸秀手指连掐,“给你家人打电话,小孩有个自己放东西的地方,好像有锁之类的,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李导楞了下:“保险箱?” 他孙子有个玩具保险箱,有密码,有锁,放一些自己认为是宝贝的东西,抓来的娃娃呀,垃圾堆捡到的亮晶晶的玻璃球啥的。 除了不放钱啥都放,平常宝贝的很。 电话很快接通。 老伴的声音疲惫沙哑,几个大人不敢睡,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她刚睡着没一会。 听完后立刻行动,一阵砰砰巨响——不知道密码,只能暴力打开。 几分种后,惊呼声响起:“这,这是什么?” 李导急的恨不能飞回去:“你倒是快说呀,看到什么了。” “红色的包,里面,里面有头发,还有个金色的小牌子,啊,这是什么,纸条?上面好像是生辰八字。”老伴声音颤抖,“老李,我先挂了,换视频让大师看看。” 李导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常识他还是有的。 小时候大人说过,不要随便捡东西,比如奇形怪状的石头,被车轮碾压过的衣服,尤其晚上十字路口的硬币,因为那可能是买命的钱,捡了,意味着同意。 这又是头发又是生辰八字的,听起来像加强版。 “我不用看。”梁逸秀严肃道,“现在去厨房,找菜刀剪刀等沾过血气的东西,头发从拦腰开始,连续斩三次,和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一起仍火里烧掉,然后今晚凌晨一点三十分,随便找个十字路口,丢掉金色牌子,注意,回家途中不要回头,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李导狠狠打了个哆嗦:“好的,好的,小大师,我孙子这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吗?” “不是脏东西。”梁逸秀叹口气,“一个可怜的孩子而已,阴亲听说过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 第 20 章 妈妈结的善缘 李导前段时间刚刚看过本惊悚剧本,里面恰好有关于阴亲的,说的是两个刚刚死去的年轻人,由父母做主,交换指甲,头发以及生辰八字等等,埋在彼此的骨灰里。 还有更讲究的,给尸体穿上喜装,正儿八经的办场阴婚。 老一辈的人说,没结婚不算成年人,死后影响投胎 李导又气又怕:“谁家这么缺德,我孙子是活人啊。” “甭管死人活人,收了人家的东西,就要跟人家走。”梁逸秀明白他的心情,某种程度来说,基本等于杀人了。 但事实上,对方不知情。 那是个七岁的小姑娘,三岁得了恶性肿瘤,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对于死亡的理解是以后见不到爸爸妈妈,孤零零一个人。 她怕黑,怕孤单。 父母悲痛欲绝,心都碎了,浑浑噩噩听从老人建议,把她头发生辰八字用红包包起来,扔到十字路口,老人也不怎么懂,以为这样会给孩子在阴间找个玩伴。 没曾想,李导的孙子给捡到了,又恰好两人八字非常合。 阴阳两个世界,一个活着一个死了,如果没遇到梁逸秀,男孩也不会死,等到小女孩魂魄期满去地府报道自然会好,但他身体本来就弱,两人相处一个多月,以后身体会更加糟糕。 李导来不及管错与对了,急切道:“大师,那我孙子什么时候会好?” 梁逸秀飞快掐指:“已经开始变好。” 剪刀菜刀杀鸡杀鱼,家畜也是生命,有生命自然就有血气。 血气,是鬼魂的克星之一。 剪短代表缘分的头发,再焚烧,两个人关系已经断了。 十多分钟后,医院守护的儿媳妇打来电话,激动的又哭又笑:“爸爸,退烧了,完全退了,呜呜呜。” 这次退烧不一样,之前也退,但药物就像冰水浇到熔浆,看似灭了,其实只有表面薄薄的一层,身体内已经汹涌,过不了多久重新爆发。 医生刚做过检查,各项指标奇迹般正在恢复,更重要一点,孩子彻底清醒了,嚷嚷肚子好饿,想吃妈妈做的小饼干。 挂掉电话,李导双眼模糊,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师。” 他哪里还敢把对方当成普通的小孩,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对方救了他的孙子,等于救了他,救了全家人。 “还没彻底结束呢,记住今晚我交待的事。”梁逸秀也很高兴,功德又来了,“对了,这件事过后,一定要好好管教孩子,千万不能乱捡东西。” 李导如梦初醒连连点头。 没错,他孙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特别喜欢捡东西,垃圾箱啊,废弃工地什么的,别的孩子长大后想当科学家当军人,孙子呢,满脸向往大喊:我要开废品收购站。 到时候就可以整天寻宝了。 李导再次鞠了一躬,擦擦眼角不知是笑还是哭的眼泪,恭敬道:“大师,麻烦您告诉我银行账号,或者别的收款方式。” 他没问价格。 多少钱他都不嫌多,只要大师说个数字,不够的话,他就去借。 应该够的吧........ 然后,他被拒绝了。 “钱就不用了。”梁逸秀摆摆手,郑重道,“我想要你的一个承诺。” 李导一愣,接着明白过来,是了,他有比金钱更贵重的价值,可以让一个普通人直上青云,变成熠熠闪光的星星。 他犹豫了下,还是恭敬点头:“大师,您请讲。” 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短,比起孙子的命,名声不要就不要了吧,最好,最好对方是一个能扶起来的人。 梁逸秀深深盯着他:“我要你保护解星晖,当他有难的时候,在不违背道德和你本人原则的前提下,帮他一把。” “解星晖?”同在娱乐圈,李导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也见过几次,他小心翼翼道,“大师,他是您的,家人?” 他这会终于发现,眼前这个小姑娘很像解星晖。 梁逸秀补充道:“至亲。” 两个字,重重落在李导心里,他感受到了这俩字的重量。 他其实没完全明白梁逸秀的话。 正在拍摄的电影已经进入尾声,不可能换人,接下来的两部作品,男主,甚至男二都已经敲定人选,都是演技精湛的实力派。 演艺圈有演艺圈的规则,人气重要,又不重要,有的艺人是娱乐明星,有的是偶像。 解星晖这样的顶级流量是各大综艺、网剧争抢的对象,但如果和他这样的大导合作,最多从男三号开始。 李导当然不能说这些,咬咬牙道:“大师,请给我点时间,后年,我的作品一定请您的家人来主演。” 一部电影,牵扯到各种利益,敲定的人选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想换太难了,而且人设不符合解星晖。 他打算好好选部适合解星晖的剧本。 “你误会了,属于他的就是他的,不属于的不强求。”梁逸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大部分停留在三十年前,一时半会哪里能搞清这么复杂的阶级划分,但能看出对方的为难,淡淡道,“即使你没有现在的地位,我遇到了,也会出手帮忙,我只求一份善缘,哪天星晖遇到难处了,你拉他一把。”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梁逸秀明白这个道理的,她很快渡劫,想在这之前为孩子做点什么,但这个做,不是留下金山银山。 慈母多败儿。 自己的路,不能全靠外力,需要自己走。 梁逸秀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合格的母亲了........ 李导这次听懂了,也茫然了。 只要个承诺? 现在的大环境,承诺有什么用,黑纸白字签约都能说变就变。 还是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目送小小的身影离开,李导静静坐了会,忽然起身,走向隔壁剧组。 后来他无数次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庆幸。 先不说后来小大师又帮他度过一个很大的劫,当天晚上,他就明白,能遇见有多么幸运。 那么大的事,老伴一个人害怕,他也不放心。 凌晨一点半,城市半睡半醒,他所住的地方位于郊区,白天都见不到几个人,这会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啥,夜黑沉沉的,黑的吓人,活像到处飘着另一种存在。 老伴紧紧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白天已经考察好了路线,掐着时间来到稍远一些的十字路口。 生怕再有人捡到,他特意翻开垃圾桶,扔到最下面。 就在转身回头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委屈哭声幽幽传来:“爷爷,奶奶,不要让弟弟离开我啊,我自己好害怕。” 李导立刻头皮发麻,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老伴浑身哆嗦个不停,嘴里念叨:“没听到没听到,大师说了,不能回头,坚决不能回头。” 他真的差点没控制住本能反应想回头看。 小女孩就这样哭着,哭的越来越伤心,一路跟随,声音不是来自任何一个方向。 “弟弟,我要弟弟,我要弟弟和我玩。”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孙子高烧彻底好了,吵着要回家,这会正哭闹,他说:“小姐姐走了,小姐姐就走了,我好舍不得她。” 一切都是真的! 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有个看不见的小女孩和孙子在一起! ———— 《君心如月》剧组沸腾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最先看到,还以为路过,当确定那位国内三大导演之一的李导的确向这边走来,工作人员哪还顾得拍戏不得大声喧哗的规定,飞奔进去汇报。 因为他知道,自家导演视李导为偶像,最尊敬的前辈。 如他所料,还没完全听完,王导演立刻跑出去迎接。 解星晖也听到了,他今天状态非常好,刚拍完一条正休息,他站起来,想了想重新坐下。 算了,还是不要自找没趣。 他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李导三四次吧,都是在颁奖礼之类的场合。 同样经常出现在媒体,彼此不认识,但都知道名字的。 他以晚辈的姿态恭敬问好,对方客气回礼。 仅此而已。 至于合作,暂时没想过,他有自己的原则,角色不合适不演,不喜欢的不演。 再说想也没用,别看自己接的部部剧全是a级大制作,但在大导眼里啥也不是,甚至有可能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个商业,一个是艺术品。 解星晖掏出手机,打算给亲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中午想吃啥,还没发出呢,胳膊被狠狠捣了下。 张水林一脸激动,低声吼道:“快站起来,李导过来了,还冲我笑了笑呢。” 解星晖才不信,自家经纪人自带变大器,针尖大的事能夸张成金箍棒,他漫不经心抬头。 还真来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 第 21 章 试戏遇到了大儿子 解星晖重新低下头,估计导演之间门的联动吧,然后,胳膊又被捣了,力气大的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张水林,你是不是有病?”解星晖忍无可忍,点名直接开火,“你有啥可激动的?和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片阴影笼罩,自家导演和李导一群人停下了。 “李导,我来给您介绍下。”自家导演此刻哪里还有高冷的样子,满脸幸福红晕,宛如见到情郎的纯情少女,“解星晖,很有潜力的年轻演员。” 解星晖依旧没多想,不卑不亢以晚辈的姿态问好:“李导好,谢谢王导夸奖。” “不用介绍,见过。”李导主动伸出手,“我看过他的戏,的确是个演戏的好苗子,有灵性,有态度。” 张水林直接激动的不行了,比这漂亮的赞美他听过数不清,但分人,这可是来自顶级大导的肯定。 经纪人,不能要脸的。 即使人家大导只是说的客气话。 张水林鼓起勇气:“李导您好,我是他的经纪人张水林,您叫我小张就行,您可能不知道,您是我家小谢最最尊敬的前辈,他经常说,这辈子最大梦想,就是能和您合作一次,哪怕不露脸都行。” 解星晖:“.........” 又在胡说八道了。 他一个字都没说过,甚至提都没提过! 至于不露脸,怎么可能,鬼才浪费时间门去演。 自家导演面露不悦,他看不起这种推销的方式,真正的好演员从来不怕被埋没。 平常也就罢了,但现在他最尊敬的前辈来......... 话说,前辈为什么来这里? 为了自己吗?好像不太可能,关系没熟到那个份,取经吗?更不可能,自己这里有啥可取的。 眼见张水林越来越过分,竟然要加联系方式,他沉下脸刚要开口阻止,就见前辈掏出手机。 自家导演:“........” 现在说还来得及吗?他也想加。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前辈转过头,笑的格外慈祥:“小谢,咱们也加个吧,有机会咱们合作一次。” 所有人:“.........” 都是圈里人,都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这不是那种公众场合,出于客气礼貌才说的。 因为,李导主动要加联系方式。 解星晖也傻了眼:“啊,好的好的,有机会合作。” 发生什么了? 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反应,让李导心里轻松不少,甚至多了点好感。 恩人的嘱托自然要做。 他对于解星晖称得上一点都不了解,但印象里的流量,一堆毛病,年纪轻轻站的太高,不知道几斤几两,不好好钻研角色,整天考虑怎么保持人设啊增加曝光啥的。进组后更麻烦,一堆粉丝动不动为了海报位置太小,字体太小认为遭受不公平待遇要个说法。 电影火了,偶像的功劳,票房失败,偶像尽力了,总之用流量,等于时刻站在风浪尖上。 他怕解星晖是这样的流量。 但他应该不是,因为他有双清澈至极的眼睛,甚至,还带着人之初最早的那份纯真。 当着太多人,一些话不太方便说。 李导和众人客套几句之后,转身告辞,解星晖晕乎乎跟着送到门口,本以为这样结束了,就见对方笑眯眯道:“小谢,送送我?” 解星晖:“.......” 众人:“......” 彻底明白了,大导的醉翁之意原来是解星晖。 换做别的年轻艺人,早高兴的不知道成啥样了,但解星晖脑回路向来和正常人不一样,没感觉多兴奋,只有疑惑,疑惑的恨不能立刻知道答案,走出一段迫不及待直接问:“李导,您怎么了?” 李导此刻心情愉悦,难得幽默一把:“你猜。” 解星晖眨眨眼:“病了?” 他所拥有的,远没到让大导如此厚待,应该,生病了吧。 “哈哈哈,你可真敢猜。”李导瞄了眼角落举着相机的娱记,提高嗓门,“解星晖,很期待以后和你的合作。” 他短时间门内不能给予恩人家人什么,能做的,只有推他一把。 ———— 梁逸秀本想继续溜达呢,一个大导哪里够,还有金主投资人呢,结果刚转弯,迎面撞上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面相还不错,挺憨厚的,她似乎等了有一会:“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梁逸秀心中一动,乐了,不用算,小钱钱主动找上门来了。 因果就是这么奇妙,今日种的果可能下一世才有回报,也可能立刻。 梁逸秀眨眨眼:“我叫梁逸秀。” 中年妇女算影视城里的老人,人称红姐,她属于特殊的群头,专门为各大剧组提供小演员。 少有人知道,当初刚入行时遭受同行排挤,是李导帮了她,给了她一次非常重要的工作机会。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但以对方身份,她不打扰,就是最好的回报。 红姐柔声道:“名字真好听,刚才那位爷爷都和你说什么了?” 梁逸秀一脸天真:“爷爷问我吃了啥,还说很喜欢我。” 红姐点点头,和她想的差不多,李导只有个孙子,应该是看到这个小女孩可爱漂亮爱心泛滥吧。 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做点啥。 红姐差点把自己给逗乐了,报答不了恩人,转而转到他喜欢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当然还有重要一点,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可爱又懂事。 小演员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听话懂事,忘记孩子身份,听从剧组的安排。 红姐看看周围:“你家大人去哪里了?” 梁逸秀指指解星晖所在的剧组方向:“拍戏呢。” 红姐了解影视城每一个剧组的动态,《君心如月》嘛,少有的a级大制作,需要大量群演,群头最近的香饽饽。 她压根没往别的方面想,单独出现在影视城的孩子,只能有一种可能——跟着大人来混饭吃的小演员。 一个先入为主,一个顺着话说,片刻后,红姐彻底确认了,一边打开手机在各个群演群描述梁逸秀的情况,提醒对方父母如果看到别着急,一边埋怨道:“你家大人心真大,幸亏遇到我,来吧,阿姨带你去试戏,记住,待会阿姨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最近接了个大活,以一个大家族兴衰改变的古装剧,大家族,当然孩子也多。 梁逸秀此刻的心情——相当的激动。 三十年前能上电视,大概等同于现在登上春晚。 剧组门口有好几个孩子,见红姐过来,不用大人吩咐,脆生生主动大喊:“红姐好。” 完全不用考虑差辈。 红姐,是尊称,身份的认可。 大人则警惕打量新来的女娃:“红姐,这个小女孩看着可真可爱。” 来竞争对手了! 红姐淡淡微笑:“孩子哪有不可爱的。” 梁逸秀眼观鼻鼻观心,乖巧站在一边,她可没心情勾心斗角。 孩子试戏比大人快,要求很低,哭几声,笑几声,念几句台词,不一会,轮到梁逸秀了。 影视城没有专门的办公室。 屋里人很多,正中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大概负责面试的,三人背后有面古色古香半折开的屏风,看样子,里面应该是身份更高的人。 红姐和这些人很熟,笑着道:“临时增加个人,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可乖巧懂事了,从小喜欢表演。” 梁逸秀:“........” 真是张口就来呀。 但她明白,这是为她争取机会。 负责人面试唯一的女性瞄了眼:“不错,挺漂亮的,古装造型应该更好,我看也不用试了。” 梁逸秀眼睛一亮,有那么点得意。 感觉回头可以好好跟儿子炫耀炫耀,瞧瞧,亲妈啥都没做,凭一张脸,直接通过面试了。 红姐却没高兴的样子,勉强笑笑,语气带了点恳求:“这孩子能演三到五岁的孩子,再化化妆,六岁也不是不可能,我想让她试试别的戏。” 她看过角色需求。 至少需要接近一十个孩子,但大部分都是不怎么露面的群演。 小演员片酬同样分三六九等,她既然做了,想做的更好一些。 她想让梁逸秀试试女一的童年,如果能成功,几万块的片酬不说了,更重要有了资历,甚至可能引起其他剧组的注意。 三位面试官对视一眼,依旧那位女的开口,她语气不怎么温柔,硬邦邦的:“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梁逸秀见过大世面,但面试电视剧头一次,努力让自己可爱一些:“阿姨好,我叫梁逸秀。” 话音刚落,屏风后面忽然探出个英俊又冰冷的脑袋。 阎都! 梁逸秀:“........” 完蛋,早知道刚才应该起一卦问问吉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 第 22 章 他可能是你的大哥 阎都是被这剧的投资人拉过来的,以他的身份和两人关系本可以轻松拒绝,但听到有很多小演员,脚步自动跟了过来。 全天下的孩子都这样的吗? 竟然喊他人贩子。 来了就后悔了,闹哄哄的,一个个小孩子看起来像大人,一点都不活泼也不可爱。 现在!来对了! 投资人自己都没想过能请到阎都,此刻全身每个毛孔放大观察对方的情绪,他也探出头望去,小心翼翼道:“闫总,您认识这个小女孩?” 阎都语气淡淡:“不认识。” 投资人一声“哦”卡在嗓子眼,不认识?不认识您站起来干嘛呀。 助理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感觉自家冰山老总态度怪怪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站位,说好不是,不好也不是,于是选了中立的,低低道:“这孩子可真皮,瞒着大人跑这里来了。” 别管解星晖的什么人,真要想演戏,不至于来面试。 投资人也跟了出来,手里拎着沙滩椅:“阎总,坐下来看。” 虽然搞不清啥状况,但知道该做什么。 三位面试官可就头大了,女三童年的戏,集中拍摄的话也就三天,投资人咋还亲自来呢?还有那位冷面金主,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女面试官其实本想只走个过程,她已经有了人选,这会不得不打起精神,看了眼红姐:“让孩子试试这段吧。” 这段剧情没有台词,说的是身为家中仆人孩子的女三,第一次看到童年男主的二少爷,心生好感,为以后的虐恋做准备。 对于任何一个成年演员来讲,哪怕演技再差,也能演的中规中矩,不就一见钟情嘛,但几岁的孩子,哪里懂这么复杂的情绪。 红姐经验很丰富,不说什么专业术语,也不提要求,以孩子能理解的角度柔声道:“你刚上幼儿园,看到了班里最好看的男生,想要和他一起玩,但是呢,他正和别人玩.......” 梁逸秀胸有成竹,单恋嘛。 她深呼一口气,一点点抬起头,看向旁边,努力想想那里有——一大堆功德。 三名评审同时眯起眼,仔细观察她的眼睛。 毫无疑问,这里要来个特写镜头的。 眼前的小女娃目光炽热,兴奋,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喜欢的东西,下一刻会扑上去。 可以啊。 这么快就能进入状态。 “我觉得很不错。”其中一名男评委难掩兴奋之意,进入状态快是其一,重要一点,他感觉这个小女孩懂事的像个小大人,别的孩子都有父母陪着,她自己不说,从进门到现在不哭不闹,当着那么陌生大人面还不紧张。 拍小孩子的戏,仅仅比拍动物简单一点,不能说,不能骂,再大的导演也要耐着性子等。 另外一名男评委点头附和:“嗯,形象也挺好。” 女评委不甘心,严肃道:“是不错,再加试一段吧,看看哭戏怎么样。” 她翻了几页剧本,看向周围的工作人员:“谁来给搭下戏?” 这段剧情难度同样大,给少爷准备的点心少了一块,管家认为女三偷吃了,气的拽过来狠狠打了好几下屁股,女三委屈的嚎啕大哭,被路过的少爷看到。 梁逸秀:“......” 还有这种戏? 怎么哭? 众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本来正常不过的事,但投资人在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表现不好留下坏印象。 助理忽然灵光一闪,做出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闫总,要不您去给孩子搭下戏?” 紧挨着的投资人惊恐看向他。 疯了吧。 他知道在说什么吗? 阎都语气淡淡:“不合适吧。” “我觉得很合适。”助理坚持道,“您不是常说做一行爱一行吧,熟悉表演可以判定一部戏具不具备投资的价值.........” 实在编不下去了。 投资人感觉这个助理绝对疯了。 熟悉表演和投资有个毛关系,照着说法,他难不成投资之前要先拿个影帝? 阎都看起来有点勉强:“好吧。” 投资人:“........” 阎都也疯了吧。 梁逸秀:“.......” 她忽然反应过来,今天上电视的梦怕是要破碎了,有这个冰山霸总在,不管表现如何,都会给否决。 否决就否决吧,竟然还借机对一个小孩子公报私仇。 心眼未免太小,难怪儿子看他不顺眼。 反应过来的投资人带头鼓掌:“闫总亲自示范,大家好好学习。” 一群人莫名其妙跟着鼓掌。 阎都唇角上扬,这个小女孩,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想靠近,想........打她屁股。 看她还皮不皮。 “偷了点心还不承认,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所谓台词完全是敷衍,阎都念的毫无感情,他弯下腰,小心抓住那又细又小的胳膊。 梁逸秀面沉如水,如果正常的演戏,为艺术被打屁股勉强可以接受,但这个阎都是故意的。 算了,反正面试肯定失败,敢打她屁股,那就先打他的脸。 梁逸秀抬起肉乎乎的小巴掌。 三四岁小孩子的力气,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与其说打,更像被拍了下,软软的。 但这是个彻彻底底的打脸动作。 投资人:“........” 助理:“........” 完蛋,仇没报成,还挨了一巴掌。 梁逸秀生怕他还击,按照剧情一脸愤怒大喊:“你冤枉我,我才没偷点心。” 众人:“........” 现在不是点心的事。 解星晖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阎都面无表情蹲在地上,她的亲妈在那里跺脚:“点心不是我吃的,你要再敢冤枉我,我还打你的脸。” 解星晖:“.......” 发生啥了? 他接到短信乐的不行,亲妈太厉害了,多大会功夫,竟然自己争取到了试镜的机会,果然有其子必有其母。 张水林人脉广,赶紧小声问一个算是熟悉的工作人员。 等听完眼前一黑。 好家伙,还以为今天是幸运日呢,竟然加了李导的联系方式,原来福祸并行,麻麻把阎都给打了。 还是打的脸。 姑侄俩真行啊。 解星晖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妈妈,您没事吧。” 阎都可是个家庭不幸导致心理扭曲的变态,该不会还手吧。 一声呼喊,现场集体石化。 比起小女孩打大金主的脸,这算啥呀。 投资人感觉要么自己疯了,要么大家疯了,一向冷面冷眼的阎都要给个孩子搭戏,现在更好,当红流量喊妈妈。 张水林赶紧解释:“这是解星晖的姑姑,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小名叫麻麻——麻麻,您怎么跑这里来了?” 三人几乎逃一般离开片场。 被一群人盯着的感觉太可怕了。 跑到车上,用力关上车门,三人同时长长呼口气。 解星晖眼睛亮的快能反光了,兴奋道:“妈妈,你真敢打呀,不过打的好,我想打他很久了,你是不知道每次见面那德行。” 接着就担心问:“他没怎么着你吧。” 梁逸秀笑眯眯摇头:“没有,幸亏你来了。” 此刻的儿子,对她崇拜又关心,所以当妈也不是特别难。 解星晖小声感叹:“不过他也挺可怜的,妈妈,下次再遇见让着点他吧。” 同为没有父母的孩子,他明白那种感觉,尤其奶奶去世后,那种孤零零被抛弃的凄凉感觉实在不好受,也就他心大,不然可能也会心理扭曲。 张水林发现听不懂俩人对话,阎都可怜?那他算什么? 刚要问,来了条短信。 刚才那剧组的制片人发来的:导演对解星晖姑姑的表演很满意,想请她出演女三童年角色,麻烦您转达下,如果同意的话可以随时来签合同。 张水林想拒绝,开什么玩笑,区区女三童年? 以解星晖麻麻的身份,不能说随便挑吧,也差不多,那可是自带流量啊。 张水林不敢自己做主。 梁逸秀一脸惊喜:“真的?多少钱?” 对方小心翼翼报了个价格:“五十万?” 正常市价的算,女三童年戏份集中拍摄三五天的事,七八万封顶了。 梁逸秀立刻铿锵有力拍板:“接!” 五十万呐,她得算多少卦,五十万能换多少功德。 解星晖听妈的,不过又有点担心,等张水林启动汽车,窝在车后座和亲妈说悄悄话:“万一阎都给你穿小鞋怎么办?他势力很大的,不止有钱那么简单。” 说着说着,脑回路拐一边去了:“妈妈您算卦那么准,要不算算他亲生父母在哪里?” 他是个善良的孩子,明白找到亲生父母那意味着什么。 孩子提要求,再怎么无理,当妈的也要尽量满足,更何况随手的事,梁逸秀看过阎都面相,父母宫低陷,几乎没有任何气色,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梁逸秀以此刻起卦,片刻后,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淡去。 解星晖头次近距离见亲妈算卦,万分期待:“妈妈,算出什么来了?” 梁逸秀深呼一口气,郑重道:“网上能查到阎都的出生年月日吗?” 她算不出来阎都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出生年月,又是为何抛弃。 是人都有爹娘,这种卦象只有一种可能,父母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么......... “我看看呀。”解星晖打开手机,很轻松搜到,“19xx年,八月二十五,妈妈,网上资料不一定准,比如我们艺人,很多都虚报,小两三岁属于正常的,年纪太大不好接戏.......” 他自顾自说了半天带发现亲妈不对劲,眼神直勾勾的。 “星晖呀,你大哥被带走的那天,就是八月二十五。”梁逸秀艰难开口,“也就说,他极有可能是你的亲生大哥。” 解星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 第 23 章 二更合一 解星晖感觉脑中驶过好几辆火车,脑瓜子轰隆隆响个不停 怎么可能,那个讨厌的阎都会是自己的亲大哥? 解星晖目光呆滞,喃喃道:“cp粉说过我俩长得有点像。” 梁逸秀表情差不多,同样呆呆的:“是的,我也发现了。” 她都做了什么呀,第一次见面大庭广众诬陷他是人贩子,第二次更过分,当着那么多的人面给了他一巴掌。 解星晖宛如个木偶转过头:“我还骂他心理变态。” 梁逸秀表情悲痛揽过责任:“是我说了你才这么认为的。” 解星晖毫无预兆一声大喊:“停车,回剧组!” 张水林给吓的一激灵,紧急刹车停在路边,回就回吧,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惊吓司机后果的严重性吗? 梁逸秀明白儿子回去要干嘛,压低声音快速道:“先别,让妈再想想,还没确定呢,你也说了,资料可能是假的。” 她暂时没脸见,她需要安静下,想想该怎么处理。 不比老四有奶奶托梦,老大啥也不知道。 车子继续行使,没一会解星晖又一声大喊:“张哥,你有阎都的联系方式吗?” “有他助理的。”张水林感觉今天的姑侄俩一惊一乍神经兮兮的的,“是要道歉吗?还是让我来吧,这种事最好别电话里说,我先探探口风,看看闫总啥反应。” 这个烂摊子只能他来收拾。 虽说小孩子打的吧,但阎都什么身份?再说关系本来就不好。 娘俩几乎是逃亡般跑回家的,立刻告诉团子,团子立刻炸毛了:“老大,有老大的消息了,老天真开了眼,他在哪?快带我去,咱们接他回家。” 梁逸秀不敢隐瞒,等她吞吞吐吐说完,团子结结实实给了她一爪爪:“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怎么当人家娘的呀。” 梁逸秀惭愧低下头:“我错了,我会好好给他道歉。” 解星晖只知道大哥挨打,一脸震惊:“妈妈,你竟然诬陷大哥是人贩子,他那个地位很不容易的,有点风吹草动可能就是几千万上亿的损失,万一竞争对手借这事操作,什么特殊癖好啦啥的,洗都没法洗。” “还不是因为你?”梁逸秀顿时火了,团子骂也就罢了,他还在这上纲上线,“你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吗?” 解星晖振振有词:“血浓于水,再怎么着也是我亲大哥,而且您也说了,他是因为成长环境才.......性格古怪。” “先别说你妈了,你对你大哥都做过什么?给我老实交代。”团子此刻忽然对上号了,老大就是老四讨厌的那个阎都。 解星晖:“........我。” 自从有了亲妈和团子,解星晖开始畅想其他的兄弟姐妹,加上亲妈和团子姨整整九个人,可以开两桌麻将,开黑不用召集,多幸福的生活。 所以当得知讨厌的人是大哥,他虽然依旧讨厌,但感觉变了。 然而从未想过,人多,意味着得到的爱少了。 解星晖此刻心情宛如得知父母有了二胎的独生子,委屈道:“团子姨,你给我说句实话,大哥回来后,你更爱哪一个?” 团子毫不犹豫:“当然老大。” 大憨老,老二精,老三钻老四老五尖老六尖,老七鬼,这是她带了那么多窝崽崽总结出来的经验。 看看老大吧,亲妈和老四都那么做了,他竟然没阻拦梁逸秀的面试,多憨厚多善良的好孩子哟,她一定要多疼老大。 解星晖最后一丝希望:“妈妈,你呢?” “你哥哥的情况你也知道,自小缺乏关爱,性格心理都有问题。”梁逸秀委婉道,“所以妈妈可能会多疼你大哥一些,但妈妈也绝对爱你的。” 解星晖不听,想哭,他要失宠了。 心情不好还得被迫工作。 团子姨眼泪汪汪,暂时见不到老大真人,想知道他的近况以慰思念之苦。 解星晖一边翻电脑一边感叹,不得不说,这个大哥好像比他还优秀。 他二十一岁接管父母创立的公司,短短三年上市,如今市值上千亿,全国百强企业最年轻的董事长,他才二十九啊,再过十年?就像某金融杂志评价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十年,将迎来属于他的时代。 妈妈说过,他没有遗传神通,特殊能力应该就是表演。 本来感觉挺得意的,但和老大比起来,好像算不了什么。 解星晖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 老大遗传的是经商呀! 正打包下载,张水林来电话了:“快看热搜!” 作为顶级流量,上热搜太正常了,不上才不正常,然而这一次,含金量大的吓人。 某娱记发布了条拍摄的视频,标题各位唬人:世纪合作——李导和解星晖。 黑粉顿时闻到了战争的味道,登月级碰瓷啊,谁不知道李导出了名的严谨,肯定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杀气腾腾进来愣住了。 视频里,李导亲热拍着解星晖的肩膀,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解星晖,期待和你的合作。” 没关系的,嘴上说说而已,只要不官宣,一切都是假的,或者两人偶尔说到说的客气话呢。 妈妈粉迅速赶到。 说实话,她们也不怎么相信的,毕竟自家崽崽还是新人,暂时没有资格和大导合作,但你不能说碰瓷啊,瞧大导笑的,这是对崽崽的巨大认可。 两方人马立刻开战,结果没几分钟,有人惊呼:李导出来澄清了。 李导的上一条微博还是几个月前,宣布新作品开机。 他转发了这条视频:没错,解星晖是我非常欣赏的年轻演员,和他合作,是我的荣幸。 众网友:“........” 李导肯定被盗号了。 李导亲自回复:没有。 而后,李导工作室回复并转发,至此,盖棺定论。 妈妈粉宛如过年般狂欢,开始各种转发抽奖,什么水果手机平板电脑之类的,如今,衍生出的热搜整整六条。 这个夜晚,解星晖屠榜了。 和大导合作当然水涨船高,如果电影质量过关,再拿个足够分量的奖,那咖位提升的不止一点半点。 但大导钦点,以这种方式撑腰,所带来的隐形好处无法估量。 最简单的来说,一扇新的、更加光芒万丈的大门向解星晖展开。 这是李导送给恩人的礼物。 解星晖激动不起来,麻木了,他的大哥千亿身价,分分钟能把他推向国际呢。 不过,倒是提醒他了。 谢星宇酝酿下情绪,给亲妈发了条爱意浓浓的信息:“妈妈,我好爱你。” 梁逸秀:“直播呢。” 解星晖:“好哒,妈妈加油。” 梁逸秀开始了第二场直播。 昨晚直播的时候,最高在线人数接近三千,她没继续,而且从头至尾没像别的主播把卡个灯牌点个关注啥的挂嘴边,纯粹的为算卦而算卦。 再好的营销也比不上走心。 很多人纷纷点了关注。 此刻收到直播的提示,立刻点了进来,人数瞬间门过了百,比起第一次只有解星晖孤零零站台,天上地下。 有人专门等着。 【双马尾面包打赏了一架直升飞机。】 【双马尾面包打赏了一架直升飞机。】 ....... 轰隆隆声连续响了二十次,直接把直播间门变成了飞机场,二十架,转换成现实的金钱等于一万六,除了打赏,其中有解星晖转的八千块。 双马尾面包本想退回去,但对方不收,让她打赏给大师。 打赏完毕,她发来条私信:“感谢大师,我已经向舅舅以及家人坦白,放弃接替舅舅工作的名额,我不配,明天我会主动自首,配合司法机关的调查。” 梁逸秀想了想,回复道:“好运。” 接着努力的小白兔也来了,代替父母打赏感谢,同时送来好消息,父亲已经同意好好考虑母亲再婚的事。 最大的惊喜来自萍聚。 昨天直播过后,她后台私信直接爆炸了,全是祝福老爷子的,征得同意,她发起视频连接。 “谢谢大家的祝福,我就不一一回复了,给大家看下我的父亲和母亲吧。”萍聚说着走向室外。 一轮满月猝不及防闯入视频,像生活中很多因忙碌而忽视的美好。 院子里,一对苍老的身影紧紧依偎,他们手牵着手,皎洁月色洒进白发,白发融入月色,分不清是月色还是白发。 或者这一刻,他们就是月色,永恒圣洁,是爱情来过留下的影子。 “我父亲和母亲从相认后一直拉着手,好像怕对方消失似的。”萍聚转过镜头,“大家放心吧,再次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大师,我就不耽误您了,再见。” 梁逸秀轻轻点头,她喜欢这样的反馈。 喜欢看到一切美好或者有遗憾的结局。 老英雄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但两人是蝴蝶命,一只走了,一只也会走。 下一世,他们将再续前缘,恩恩爱爱直到白头。 此刻房间门人数已经一千多了,个个都想算,梁逸秀平复下情绪,根据攻略指示,设定抽奖功能。 直播间门众人能理解,但一时无法接受,一片哀嚎。 “我是昨天最早进来的,后悔死我了,昨天为啥不算呢。” “谁不是呢,昨天舍不得八百块,谁能想到播主一下火了。” “各位别说了,后悔没用的,趁着现在人少几率大些赶紧抽奖吧,等人再多,那中奖几率可就是几千分甚至几万分之一。” “梁大师,快开始快开始,一定要抽中我,一定要抽中我!” “......” 直播间门人气算法复杂,在线人数,打赏礼物数量,额度,发言也算。 人气越高,排行越高,系统发来站短,恭喜梁逸秀进入新人榜前十。 这是要火啊。 梁逸秀心情愉悦:“一天三卦,算完为止,心不诚不要算,无事不要算,抽中未必算。” 天机不可泄露太多,一天三卦不能再多,她希望帮助真正遇到难处的有缘人。 参与人数接近七百人。 几分钟后,抽奖结束,三名有缘人新鲜出炉。 第一位叫我爱吃柑橘。 视频电话接通,又是个妹子。 我爱吃柑橘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有双精干的杏眼,很深的双眼皮,嘴巴小而唇薄,大概为了让头发看起来多些,烫了个不怎么明显的波浪卷。 仔细看,她有不轻的黑眼圈,像是工作了很久的样子,虽然面对镜头勉强打起精神,但疲惫气色掩饰不住。 我爱吃柑橘打赏完毕,直接进入主题:“大师你好,我打算换工作,想算一下新工作顺不顺利。” 这属于比较省事的有缘人,直来直去不浪费时间门,不用掐算家庭背景什么的铺垫。 梁逸秀闭眼起卦,片刻后有了结果:“水泽乾涸,最好不要换,有钱财流逝之相,或许后天可以通过努力改变,但收入,绝对不如现有工作。” “哎,大师果然算的准。”我爱吃柑橘叹口气,“我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快愁死我了,耽误大家几分钟,帮我分析下情况。” 她其实像很多人那样,不怎么信算卦,最多当做硬币正反面的升级版,只在迷茫时才想起。 “我现在的工作吧,收入算不错,但累,身累心累,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整个公司就我一个兵。”我爱吃柑橘掰着手指数,“丈夫是大老板,老婆是老板娘,小舅子负责进货,妹妹是财务,就连门卫和保洁也是皇亲国戚——老板的爹和老板娘的娘,太上皇。” 直播间门众人听的窒息。 “我滴妈,那岂不是谁都可以命令你?” “换做我一天也待不下去,到处都是移动的眼线啊,摸鱼分分钟被发现,摸鱼可是社畜最大的乐趣。” “是不是因为这个工作才高?那要看高多少,如果月薪十万,我可以考虑。” “我非常理解,我也是在一个家族公司上班,好多事事的,自认高人一等,动不动告小状,烦死了。” “.......” 我爱吃柑橘看着屏幕苦笑。 这才哪到哪。 全是自家人,就她一个外人,她永远感觉孤零零的,别说交朋友了,知心话都找不到人说,吐槽更不可能,每天真的像个机器般,除了工作毫无感情。 现在严重到每天上班就像上刑,太煎熬了。 梁逸秀没想到问题这么复杂。 其实生活中面临很多这样的选择,事业也好,爱情也罢,让人难以取舍。 梁逸秀从另一个角度建议道:“人有气场,气场受环境和心情影响,如果长期处于压抑状态,消耗的是人的精气神,可能一时看不出来,但渐渐的,身体会出现各种不良反应。” 梁逸秀目光落在我爱吃柑橘的头上:“比如你的头发。” 我爱吃柑橘愣了下,哈哈大笑。 的确,大概快一年了吧,她头发掉的很厉害,每次洗头一缕一缕的触目惊心,距离秃头女人已经不远。 此外大姨妈也不正常很久了。 看过医生,心理焦虑导致,药物只能辅助,建议她自我调节心情。 每天面对一群皇亲国戚围着,咋调节呀。 “谢谢大师,我会好好考虑的。”我爱吃柑橘认真道,感觉钱没白花,没白来直播间门,她因为这份工作,除了家人几乎没有别的社交。 “先别走,卦还没有结束。”梁逸秀抬手阻止,看了看她身后,“房子是你自己买的吧。” 拿人钱财□□,我爱吃柑橘没问别的,不代表没有别的劫难。 她的这一劫,不小。 “对啊,我自己买的。”我爱吃柑橘精干而疲惫的杏眼难得有了点亮色,眉飞色舞骄傲道,“这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一次决定,买的时候一平方一千多块,现在接近九千,涨了足足七倍。” 人这辈子总有那么几次走大运。 我爱吃柑橘刚参加工作那年签了笔大单,接着又中了彩票,两笔钱加起来足足八万块。 她决定买房子,那时候的房价还没暴涨,均价三千多。 八万多,勉强够首付。 她不想每月还房贷,考察一段时间门,不顾家人劝阻,在很远的荒郊野外买了现在的房子。 位置偏僻,但也便宜,最好的楼层才一千多。 她又四处借了点,付了全款。 当时这个小区荒的呀,晚上连个灯光都没,谁也没想到,一年后,市政府搬迁到了隔壁。 市政府气派极了,正面建了广场公园,又大又漂亮,紧接着,市公安局也搬来了,就在对面,安全感满的让人想嚎啕大哭。 短短一年时间门,商场来了,医院来了,各种各样的商家闻风而动,昔日鸟不拉屎没人买的小区成了全市最好的楼盘。 还是全款买的! 因为这件事,我爱吃柑橘一度成为家人的偶像。 转手一卖,净赚小一百万。 弹幕区一片感叹。 房价,永远是老百姓心中的痛。 直到梁逸秀淡淡来了句:“房产证不是你的名字。” 我爱吃柑橘惊讶睁大眼:“啊,这也能算出来?” 难道这真是个大师? 房产证写的父母的名字。 也不是有意的,当初办理房产证时她恰好有事出差。 直播间门众人瞬间门不淡定了。 “糊涂啊,就不能请假吗?那可是房产证呀,一个人这辈子最大的财产。” “我从事法律行业,可以确定的说,现在房子不属于你,法律只认证据,奉劝你,早点办理过户吧。” 当然,也有少数持反对意见。 父母都不信,这个世界还能相信谁? 我爱吃柑橘微笑不语,没错,这年月,老公兄弟姐妹,甚至孩子都有可能靠不住,但父母,哪个父母会抢夺孩子的财产? “大师,您忽然说这件事,是要表达什么吗?”我爱吃柑橘开始重视,能算出房产证这么私密的事,应该不是蒙的吧。 梁逸秀没正面回答,反问道:“你今年二十九,结婚后打算怎么办,依旧让父母住在这里?” 我爱吃柑橘又楞了下。 太神奇了吧。 不仅父母住在这里,比他小五岁的弟弟也在,一家子人住一起习惯了。 至于结婚后........ 我爱吃柑橘挠挠头:“到时候看情况吧,如果男方有房更好,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买。” 她偶尔想过这个问题。 一家人以前住父母的单位房,五十多个平方,父母住卧室,她睡客厅,弟弟睡阳台,现在不说太小,周围环境又破又烂,属于被淘汰的老城区,最多能卖个十多万。 所以等结婚后,最坏的打算,依旧和父母一起住。 反正房子是她的。 至于弟弟,结婚后肯定要买新房搬出去的。 梁逸秀轻轻叹口气:“房产证在你父母卧室衣柜最上层的最里面,去拿出来看看吧。” 我爱吃柑橘:“.........” 片刻后,她小心翼翼道:“大师,房产证出什么问题了吗?” 梁逸秀挥挥手:“看看就知道了。” 我爱吃柑橘一脸疑惑去了,没拿手机,这一去,好像迷路了,好一会没回来。 直播间门渐渐有人不耐烦,甭管发生了啥,倒是回来说一声呀,几千人等你一个。 梁逸秀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需要冷静。 几乎漫长的等待之后,我爱吃柑橘终于回来,她脸色白的吓人,身体微微摇晃,像是忽然被抽走了某种支撑生活的信念。 户口本,名字不是父母的。 改成了弟弟的。 我爱吃柑橘直勾勾看着镜头:“为什么,这,这是我的房子,为什么要过户给弟弟,为什么没人给我说一声?” 直播间门众人:“..........”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什么人都不能全信,当然,父母是我们这辈子最信任的人,但有的父母,枉为人父母啊。” “柑橘,你先别急,好好说说怎么回事,父母是你亲生的吗?” “刚才那律师网友还在吗?在的话说说,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对中年夫妇,两人看起来刚从超市回来,拎着好几个塑料袋。 中年女子转身,她几乎是老版的我爱吃柑橘。 见女儿眼睛直勾勾的站那里一动不动,中年妇女关心道:“橘子,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中年男子闻声抬头,皱眉道:“怎么了?” 只有直播间门众人看到,门开的瞬间门,我爱吃橘子把房产证放到了茶几下面。 “没事,刚才接了个单位的电话。”我爱吃橘子看起来没啥异常,接过父母手中的熟料袋,看似漫不经心问道,“对了,弟弟的婚房你们选好了没,我有个同学刚订了房,说是小区很不错,紧挨着学校,价格也合适,要不改天咱们一起去看看?”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父母为何要把房子过户给弟弟。 但她此刻不知道,眼前这俩她生命中最最挚爱的人,有没有一点人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4. 第 24 章 寻找白血病女儿的亲生父…… 我爱吃橘子知道父母重男轻女,小的时候闹过,为啥总要让着弟弟,为啥弟弟老是有新衣服,为啥弟弟的零花钱比她多。 后来慢慢接受现实,反正父母也是爱她的。 长大后她想通了,等她出嫁后,弟弟担当起照顾父母的责任,就当提前弥补吧。 弟弟不怎么争气,学习不行,吃不了苦还心比天高,总想着当老板赚大钱。 这些年里,父母的积蓄都让他给败光了,开饭店,后厨又脏又乱,客人吃坏肚子,赔钱关门,开出租车,赚钱的还不够交违章罚款的。 我爱吃橘子没少补贴。 有人说她是伏地魔,说就说吧,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眼看到了结婚年龄,交了个同样不怎么靠谱的女朋友。 所以,父母把自己的房子过户给弟弟,是为了让他能顺利结婚。 “是吗,听起来挺好的,那改天去看看。”橘子母亲目光闪躲,心虚地转移话题,“刚才路上遇见你吴阿姨了,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我不急,先忙完弟弟的事。”我爱吃柑橘打断她,再次把话题拉回来,“爸,妈,弟弟不是想要大点的房子吗,我想了,要不把我的房子抵押了吧,到时候让他慢慢还。” 母亲艰难笑了笑:“那可不行,你的房子怎么能抵押呢。” 直播间无数人一声叹息,看着真心疼呀。 我爱吃橘子与其说试探,不如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还在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那是生养了她,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 我爱吃橘子近似执拗往卧室走:“房产证您放在柜子里了是吧。” 橘子父亲忽然一声爆喝:“够了。” 我在吃橘子再也坚持不住,大颗眼泪滚滚落下:“爸,妈,你们有没有把我当女儿,我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见事情败露,橘子母亲也哭了,哭的泣不成声:“橘子呀,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实在没办法,你弟弟的对象怀孕了,现在不是结婚不结婚的事了,要是还没房子,她要把孩子流掉。” 她走过去,哀求道:“委屈你这一次好不好,爸爸妈妈以后一定会想别的办法弥补你。” “你们怎么弥补?用什么弥补?钱吗?这么多年,你们的钱全给了弟弟,每月的物业费电费都是我交的。”我爱吃橘子爆发了,“你们有没有为我想过,我马上三十了,我以后怎么办?在那样一个单位工作,就因为弟弟马上结婚缺钱,我忍着。” 我爱吃橘子目光渐渐变得绝望。 经过刚才交流,她本打算辞职,钱怎么能和健康比呢,反正她有房子,即使短时间不工作也没事,没有房贷,她比太多人少了一份大大的负担。 真正的生活很现实。 房子提供的不止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家,相亲时,有房子和没房子的女人待遇完全不一样的,结婚后也不一样,无需仰人鼻息寄人篱下。 遇到天大的难处也不怕,她有房子,价值一百多万的房子。 房子,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三十不结婚又如何?一个人生活又怎样。 我爱吃橘子狠狠擦去眼泪,一字一句道:“爸,妈,现在给弟弟打电话,把房子过户回来,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后照样孝顺你们,帮衬弟弟,我保证,还是一家人。” 父母亲看看彼此,母亲哭着摇头:“过户回来,你弟弟的孩子就没了,橘子呀,爸爸妈妈求你了,委屈你这一次好不好?” “委屈这一次,一次吗?”我爱吃橘子想笑又想哭,从小到大,听过无数次,她深深看着两人,“爸,妈,我把话放这里,我和弟弟,今天你们必须选一个。” 母亲还要哀求,被男人吼住:“别求她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今天就是咱俩跪下她也不会心软,她心里压根没有这个家。” 男人气呼呼走进卧室,不一会回来,扔给橘子个存折。 里面存款十万块多点。 我爱吃橘子没接:“爸,你什么意思。” 父亲面沉如水:“买你的房子。” 我爱吃橘子差点笑出来:“咱们小区均价九千多,如果卖,不算装修至少一百万,您十万就想买?还是说,您想以当初的买价买?” “你要这样算的话,那我也给你算笔账。”父亲坐到沙发正中,他看起来毫不心虚,甚至有点理直气壮,“十八岁你没工作之前,学费,生活费,买的衣服,看病买药等等,多少钱,换到现在又是多少钱?恐怕不止一百万吧。” 直播间众人:“........” “我,我啥也不想说,想打人。” “说的没错,抚养长大的确花不少钱,但那是义务,不然你别生啊。” “强词夺理,真是不要脸啊,父母养大孩子,孩子赡养父母,天经地义,我爱吃橘子买了房子接父母弟弟一起住,而且这些年里没少帮家里,她没有不赡养。” “完全两码事,私吞女儿的房子用来抵抚养费,这是强盗,是小偷。” “........” “橘子呀,钱你先拿着,你爸爸说的气话,他不是这个意思的。”橘子母亲把存折强行塞到女儿手里,连声保证道,“咱们的老房子怎么也能卖十万,我和你爸商量好了,卖掉的钱归你,再就是我和你爸还有退休金,一个月加起来好几千块........我的归你。” 我爱吃橘子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存折,喃喃道:“原来你们早计划好了。” 没发现的话,一直瞒着,发现有发现的应对方式。 父母什么都想好了,唯独——没有想过她。 我爱吃橘子眼中的泪光消失,她推开母亲,淡淡道:“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养育我那么多年,你们生了我,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会赡养你们,但——” 她深呼一口气:“房子是我买的,谁也不许动,咱们法庭见吧。” 两人目瞪口呆:“咋,你要告我们?” “对不起了,爸爸,妈妈。”我爱吃橘子深深鞠了一躬,大步走出门。 身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和父亲的怒吼:“看吧,我早说过养了个白眼狼,告亲爹亲娘,畜生啊,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 画面轻轻颤抖了几下,接着重新变得坚定。 夜色张开怀抱,笼罩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梁逸秀叹口气:“你还好吧。” “谢谢大师关心,我没事的。”我爱吃橘子转过镜头,她像迎着风雨走了很久,浑身冻透了,牙齿都冻的咯咯响,“我,我先挂了,改天再来好好谢谢您。” 她需要冷静,一个人。 梁逸秀没强行挽留。 我爱吃橘子没那么容易倒下,年近三十,社会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炼就出生存与这世界的本领,她只是暂时接受不了,最爱的两个人扎了心口一刀。 卦象显示,她起诉了。 父母找了律师,坚持房子是当年女儿赠予,好在当年买房的付款记录可以查到,还有知道这事的亲戚。 但这是场没有赢家的官司,亲情破碎,再也回不到从前。 视频挂断,直播间久久不能平静。 社会好像有这么个现象,养儿防老,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家中有兄长的女性,甭管是弟弟还是哥哥,别说得到父母的财物了,不反过来帮就算不错。 梁逸秀接到来自儿子的信息:“妈妈,你渴不渴?” 梁逸秀:“不渴。” 解星晖:“妈妈,我好爱你。” 梁逸秀:“.........” 莫名其妙。 直播间迎来第一位男性有缘人:望江千里。 他四十左右,长相普普通通,与他一起出境的还有个十多岁的女孩。 梁逸秀粗略看了眼面相,立刻道:“不用打赏,你这卦免费。” 望江千里一愣:“大师,你,你看出来了?” 梁逸秀点点头:“留着钱给孩子看病吧。” 直播间也有人看出了小女孩的不对,满脸病容,痩的像颗营养不良的黄豆芽,脑袋靠在爸爸肩膀,似乎坐都坐不坐。 望见千里眼睛立刻红了,深深拜了拜:“谢谢,谢谢大师,春儿,快谢谢大师。” 小女孩春儿学着爸爸的样子,双手合十,乖巧道:“谢谢大师。” “那我就直说了。”望见千里轻轻抱住女儿,恳求道,“我想请大师算一下,我女儿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弹幕短暂停止。 看这情况,本以为是带病重女儿寻求帮助。 竟然不是亲生的? 刚刚见过那样一对父母,现在又迎来这样的父亲。 望江千里看了刚才的直播,但他没心情感叹太多,女儿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生怕梁逸秀不好算,主动说起事情经过。 女儿是妻子捡来的。 那时候妻子还没结婚,大晚上听到路边传来婴儿哭泣声,过去一看,是个刚出生的女婴。 女婴皱巴巴的小脸憋的通红,眼睛还没睁开,额头还残留着白色分泌物。 被遗弃的婴儿,大概率有残缺,或者某种会让一个家庭倾家荡产的疾病。 这个女婴没有,健健康康的。 或许受到了惊吓吧,抱回来当晚发起高烧,妻子本打算送福利院的,但想想,这样子万一照顾不好,很可能留下后遗症。 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完全没照顾孩子的经验,好在她有个善良的妈。 母女俩一起送孩子去医院,没日没夜照顾,高烧刚退,孩子又起了黄疸,黄疸好了,又咳嗽个不停,支气管炎。 等到彻底康复已是几个月后。 小狗小猫养一段时间还有感情呢。 母女俩都舍不得这个小小的生命,也实在不忍心送福利院,一合计,干脆留下来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望江千里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妻子。 他深深被感动,这个女人,有一颗金子般善良的心。 那个时代,一个未婚大姑娘整天抱着个小孩,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是捡来的,难免风言风语。 他们开始约会,带着孩子约会。 不知道什么原因,女婴给他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让他打心眼里疼,女婴也特别依恋他,每次哭闹只要交到他手里,立刻乖乖的,还会咯咯的笑,抓他的头发他的脸。 以至于妻子偶尔吃醋:明明是我捡来的,为啥和你这么近? 或许这就是两个人的缘分吧。 谈了一段时间准备结婚,岳母坚持孩子交给她养,毕竟不是亲生的,再说谁家姑娘带着个孩子嫁人。 的确这么个理。 而且家人对这件事颇有微词,尤其姐姐,一直怀疑是妻子的私生女。 结婚后,和以前没啥变化,两人都舍不得取名叫春儿的女娃,有空就往岳母家跑,后来干脆住在那里。 如此过了一年多,妻子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去医院检查,发现是他的米青子出了问题,这辈子很难有自己的孩子。 望江千里差点崩溃。 一个男人,没用生育能力。 冷静过后,他向妻子提出离婚,他不能耽误妻子。 妻子哈哈笑着捶了他一顿:离啥婚呀,这是好事呀,老天早给咱们安排好了女儿。 望江千里哭了,能遇到这样善良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妻子坚持揽过责任:你是男人,是家里的三道四的。 就这样,他们办理了收养手续,春儿成了他们的女儿。 然而没曾想,生命并未就此放过多灾多难的女儿,去年的时候开始经常发烧,无缘无故的发烧,最初没当回事,女儿可能生下来被抛弃留下了病根,身体比同龄人弱。 这些年都快成药罐子了。 直到后来有天牙龈呼呼往外流血。 去医院详细检查,白血病,加速期。 夫妻俩眼前一黑,天塌了。 接着便是漫长的治疗。 弹幕区一片唏嘘,大部人明白那是一种什么病,一种要花多少钱的病。 “家破人亡,和家不破人亡,我们应该选哪个?” “要是我自己得这种病,绝对不会治,怎么都是走,还不如想想家人。” “大家不要那么悲观,有很多可以治愈的,特别小孩,自愈力抵抗力几率更大。” “恕我直言,不是亲生的啊,尽力就可以了,为自己多想想吧。” “.......” 视频忽然走来个中年妇女,和望江千里长得很像,她凑过来看看手机,皱眉道:“你在算命?” “不是算命,我找了个很厉害的大师,可神了,想让她帮忙算一下春儿的亲生父母在哪里,您知道的,亲生父母和孩子骨髓配对率非常高,到时候春儿就有救了。”望江千里似乎有些怕这个女人,赶紧站起身,“大姐,您请坐。” 卡通形象遮住了梁逸秀的脸,没人看到,她冷冷笑了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5. 第 25 章 你的孩子没死 望江千里的姐姐仔细看了几眼直播间门,冷声道:“你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四十岁的人了还信这些,网络骗子就喜欢骗你这种人。” 短短两次直播,梁逸秀已经有了点粉丝基础。 速度最快的一条弹幕:“说谁网络骗子呢,告诉我账号,爷现在立刻给你转账,然后你算一卦,算的准的话道歉。” 梁逸秀:“........” 亲儿子的脑回路真的有问题。 更多弹幕飞起。 “这位大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知道多少人等着算而没中奖吗?” “大部分算命的的确是骗子,但我可以用明天的运气做担保,梁大师真的有本事。” “是不是骗子,待会就知道了,梁大师加油,算出孩子的亲生父母狠狠打脸。” “.......” “大姐,你不要乱说,大师没收钱。”望江千里也急了,梁逸秀现在是他唯一的希望。 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放疗放疗,中医,甚至民间门偏方,都不能阻止病情恶化,医院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如果还不能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怕是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 女儿已经扛不住了。 时间门过去了十多年,而且女儿当初被遗弃时啥夜没有,没有出生年月日,没有纸条,亲生父母似乎怕被找到,甚至都不是最近的医院。 他和妻子之后去医院打听过。 没有遗弃孩子的父母。 当然也可能,生产时候没去医院。 他想到了算卦,很幸运进了梁逸秀的直播间门,当亲眼目睹老兵找到失联五十多年的妻子,他跟着哭跟着笑,女儿有救了。 “大师真的不是骗子,等算完后我再和你详细说。”望江千里连连给大姐使眼色,又转头代赔不是,“大师您别生气,我大姐这人心直嘴快,其实人很善良的,我女儿生病她帮了很多。” 梁逸秀摆摆手,笑道:“不生气。” 好戏才刚开始呢,待会怕不是要哭着道歉。 “看不出托还挺多的。”大姐却没放过的意思,眯起眼看弹幕,冷笑道,“你们这些键盘侠,只知道跟着起哄,换到自己身上试试——我问你们,假设你们的大师真能算出来,再然后呢?真能捐献骨髓?” 一句话让直播间门众人反应过来问题没那么简单。 当初不管什么原因遗弃,大概率做好了这辈子不认的准备,十多年过去,孩子忽然联系。 原本生活被打乱。 捐献骨髓,必须自愿,哪怕是至亲也不能勉强。 望江千里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咬牙切齿道:“我跪下来求他们,自己亲生的孩子,我不信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如果真的敢,我就和他们拼了,告他们遗弃罪,谁也别想好过。” “真让人感动。”大姐又是一声冷哼,目光忽然转向女孩,“春儿,听到你父亲说什么了吧。” 女孩似乎也很怕她,吓的缩缩身子:“听,听到了。” 望江千里意识到什么,紧紧抱住女儿警惕道:“姐,春儿刚吃完药。” “那正好啊,刚吃完药清醒,听得懂人话。”大姐无视他警告目光,沉声道,“春儿,你今年十五岁,是大人了,为了给你治病,基本上倾家荡产了,而你的病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了,你如果懂事,如果感恩父母的养育之恩……” 望江千里一声怒吼::“够了,你给我闭嘴。” 大姐声音比他还大,恶狠狠道:“我偏要说,都什么时候了,非要一家人跟着他一起死吗?房子没了,以后你住哪里,吃什么喝什么,再有个病怎么办?爹娘不在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春儿吓得面色苍白,没敢哭:“姑,姑姑,我,我不治了,我早就不想治了。” 望江千里泪如雨下:“治,咱们必须要治,爸爸妈妈不能没有你。” 直播间门众人有的表示理解,于情来说,没有哪个父母眼睁睁看着孩子去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于理来说,该放弃的就得放弃,毕竟不是亲生的。 大部分人自责望江千里的姐姐。 孩子病成这样,说的太过分。 望江千里哽咽辩解:“大家别误会,我大姐不是那样的人,她,她.......” 她亲不起来。 大姐什么事都挂在脸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她很早表明过立场,当着父母面甚至当着孩子面:抱歉,没有血缘关系,我亲不起来。 她对女儿几乎没有过好脸色。 但不可否认,她是个合格的大姐。 这次女儿生病,没用他开口,主动给了很多钱,没有她,孩子撑不到今天。 说这些话,也是为他考虑。 即使骨髓配型成功,高额的手续费加后续治疗,不是这个家再能承受起的。 望江千里狠狠擦去眼泪:“大师,现在可以算了吗?” 先找到再说,走一步算一步。 “先不急,哎,大姐,等一下。”梁逸秀喊住拉着脸走到门口的女人,“相见也是缘分,我送你一卦吧。” 直播间门众人还不够了解梁逸秀的风格。 “送一卦?为啥不送我,我可是一场没拉的老粉。” “大师眼界有点小了,想为自己正名也得挑个时候,孩子等着救命呢。” 大姐面色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了,咬牙切齿走过来:“好,你算吧。” 她现在心情非常暴躁,弟弟不听劝,她想打人。 梁逸秀笑眯眯道:“你是戊辰年生,大林木命,木也属草,你从事和服装有关的行业,事业宫高而丰隆饱满,有隐约光泽,对应的额角明显,说明你聪慧而果断,如今事业算的上顺风顺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大姐一愣,疑惑看向弟弟:“你告诉他的?” 第一次见面,能说出她哪一年出生还有从事职业,怎么可能呢。 望江千里迷茫摇头:“没有啊。” “那她怎么知道的。”大凡聪慧的人也都比较固执,大姐皱眉看向镜头,“你继续算,还算出什么来了。” 梁逸秀语气不紧不慢:“可惜命运少有完美的,你的夫妻宫纹理多,看似多情实际专情,你曾经爱上过一个不该爱的人,分手后再未动过心,单身到现在,可对?” 大姐目光凶狠的想要杀人,恶狠狠看向弟弟:“你,你怎么什么都对外人说?” 望江千里吓的抱头,连声道:“姐啊,我真没说,我可以向父母发誓,你进来的时候刚排到我没一会,不会你看回放,我录屏了。” 大姐依然不信,大吼道:“那她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望江千里小心翼翼道:“因为她是个真正的大师。” 大姐:“.......” “那我说句你弟弟不知道的。”梁逸秀话锋一转,低低道,“你命中,曾有过一女。” 对面的视频好像按了暂停键,不,春儿还会动,好奇看看姑姑,再看看父亲。 望江千里最先清醒过来,喃喃道:“命中有过一女,我姐姐生过孩子?大师,你没算错吗?我姐姐婚都没结过,哪里来的孩子?” 生孩子那么大的事,他做亲弟弟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姐面色苍白,直勾勾盯着镜头:“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略懂卦术的平凡人。”梁逸秀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淡淡道,“农历七月初三,戌时一刻,你生下了她。” 大姐捂住胸口,她依旧不信,不知道是心痛,还是气的,五官狰狞:“你是王涛光的什么人,是他派你来的对不对,你说?你想要做什么,害的我还不够吗?” 愤怒和心痛让她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弟弟。 “王涛光?他,他不是早结婚了吗?”望江千里脱口而出,他不敢置信看向姐姐,“你当初自杀是为了他?” 十多年了,他早忘记了这个人。 印象中来过家里几次,是个英语老师,长的高大英俊,穿身灰色中山装,围着条白色围巾,洋气的不得了,说话时动不动夹带几个英语单词。 可他结婚了。 妻子好像是农村的。 信息量太大,望江千里使劲摇摇头:“姐,到底怎么回事?” 他姐,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十多年了,她依旧常常会梦到那个孩子,血淋淋的,哭喊着妈妈救我救我。 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也不配再做母亲。 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她亲眼看到了那小小的尸体,浑身乌青,头发卷卷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她紧紧抱在怀里,哭到晕厥。 梁逸秀轻轻叹口气:“孩子没死,她还活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6. 第 26 章 妈妈,我给您买了尿布…… “你说什么?”大姐猛然抬头,满脸泪水四溅,她像看到自己的命般抢过手机对准自己,“孩子没死,没死,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 那个小小的生命,身体冰凉,一点呼吸都没了。 哪怕有一点生机,她怎么可能放弃呢? 梁逸秀冷声道:“那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孩子。”大姐连连摇头,那么多年埋在心里多年的被一个陌生人说出来,大脑先一步信了,但态度一下转变不过来,她厉声道,“不可能,你说谎,孩子的奶奶.......” 望江千里艰难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姐,你真的生过孩子?” 大姐浑浑噩噩点头。 就像刚才梁逸秀说的,她只爱过一次,爱上个不该爱的人。 她自小聪慧早熟,当很多同龄人还在想着怎么玩时,她便早早规划好了梦想,当一名服装设计师,带着华夏服装走向世界。 走向世界需要说英文的。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世界不需要她,现实需要,她成了名裁缝。 但她依旧是清高的。 她认识了王涛光,县一中新调任来的英语老师。 因为不切实际的梦想,在很多人眼里,她清高不现实,王涛光情况差不多,他不满足当一名英语老师,梦想有天去国外发展。 两个孤独的灵魂碰撞瞬间门火花四溅。 他们相爱了,爱的轰轰烈烈,爱的死去活来,天崩地裂都不能将两人分开。 然后,她怀孕了。 王涛光没有惊喜,跪在她面前抽自己嘴巴:“baby,i\&039;rysorry。” 直到这个时候还不忘拽英文。 他结婚了,结婚很多年了,娃娃亲,老婆是农村的,大字不识,两个人一点感情都没,他甚至很多年都没碰过她了。 这一跪,碎了的不止爱情,还有那份清高。 竟然当了小三? 大姐要打掉孩子,男人没拦着,结果到了医院,发现老天早早做好了安排——大姐身体特殊,如果打掉,以后将再也当不了母亲。 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再艰难的选择。 大姐最终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养,以后也不打算结婚了。 问题来了,在哪里生产,怎么生? 大姐没敢告诉父母,她已经是罪人了,不能再让父母担心,她找了个去外地学习的借口。 男人把她安排在姥姥这边的亲戚家,出于内疚,还让自己的母亲来照顾。 这个农村老太太一直替儿子道歉,陪着她直到生产。 大姐喃喃道:“看错了是吗?” 不管怎么样,那是孩子的亲奶奶,也正因为这点,她丝毫没起过疑心。 梁逸秀一字一句道:“没看错,再说一遍,那不是你的孩子,那个老太太——不想让你的孩子活着!” 大姐冷冷打了个哆嗦。 十几年前,她还年轻,想不到太多,十几年后,她饱经风霜,见惯世间门冷暖。 她明白了。 十几年前十几年后,婚内出轨还有了孩子都属于严重的道德问题。 出身农村的王涛光能考进师范大学当上老师,属于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陪产的那段时间门,老太太把道歉的话挂嘴边,苦苦哀求她放过儿子,她本来心情就很差,解释过多次没用,干脆恶狠狠承认:等孩子生下来,抱着孩子去学校闹,看你儿子还怎么为人师表。 在老太太眼里,儿子就是个宝,她不信一个女人会单独带孩子,认为孩子生下后,会成为儿子的把柄。 老太太,怕她害了儿子的前途。 故事到这里,没人再问真相。 因为真相就在眼前。 直播间门数千双眼睛看向视频里表情茫然的小女孩。 望江千里喃喃道:“难怪,难怪第一眼我就觉得特别亲切,所以我是她的亲舅舅?” 只有大姐没看,她不敢看,她手哆嗦的不行,掏出手机。 她有王涛光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的男人声音听起来意外而惊喜:“小华,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姐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按住才勉强拿稳手机:“王涛光,你给我听着,明天一大早,给我来中心医院做骨髓配型,你不来,我就杀了你。” 男人茫然“啊”了声:“什么骨髓配型,哦,你是说你的侄女吧,我听朋友说了,但是,陌生人配型几率很小,而且我年纪也大了,又有高血压脂肪肝,不适合.........” 大姐咬牙切齿打断他:“我女儿没死,春儿就是我的女儿,至于发生了什么,去问你家的那个老东西,问问她当年做了什么,她不承认也没事,明天我带着警察上门,当面验证dna,我要她牢底坐穿,死在里面。” 男人:“oh,y?” 直播间门众人:“........” 这又土又油腻的发音,想吐。 十五年前,他用半土不洋的英语俘获大姐的芳心,打碎了大姐的爱情和梦想,让她变成个脾气古怪的老女人,十五年后,他还没放下,还想着重温旧梦。 大姐大概算平生第一次当众骂脏话:“ok你祖宗,王涛光,你等着遭报应吧。” 电话忽然传来个苍老的声音:“你在和谁打电话,我怎么听着像那个小华?” 男人:“妈,小华说我们的孩子没死,还说你知道?” 几分钟后,老东西吓的嚎啕大哭:“我没有杀人啊,那是我自己的亲生孙女,我亲眼看着小华的兄弟媳妇抱走才离开的,涛光,你可要给妈做主呀。” 老东西年轻时当过段时间门的接生婆,知道刚生下孩子的产妇什么样,她本打算悄悄掐死,但巧了,生产当天认识的一个产妇生下个女婴,是个死胎。 于是她花了五十块,买来死婴瞒天过海,过后又还了回去。 所以一切的真相,她知道。 老东西什么都知道。 知道自己的亲孙女现在是亲妈的侄女,知道孩子得了白血病奄奄一息,可她依旧保持这个秘密,想带到棺材里! 大姐小华浑身颤抖,她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手撕了那个老东西,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一点点碾碎。 王涛光害了她的前半生,老东西差点害了她的后半生。 “姐。” 小华一点点转身,她鼓起所有勇气,抬头看了眼。 目光触碰瞬间门,女儿紧紧抱着弟弟胳膊,像只受到惊吓的猫咪:“不,不要。” 领养手续正式办下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门,家人都挺奇怪的,按理说,小孩应该和妈妈最近。 春儿不,她特别喜欢粘着姑妈。 她还看不太懂大人眼色,见到姑妈会立刻眼睛亮亮的,摇摇摇晃走过去:“抱抱,抱抱。” 小华每次都不耐烦推开。 渐渐,她成了孩子最可怕的人,亲昵没了,生怕挨揍,大老远见到就跑开。 弟弟为这事找过她多次:春儿是他们的女儿,是她的侄女,希望她能别那么过分。 小花总是冷笑。 她这辈子都不会认一个没有血缘的陌生孩子当侄女。 生病这段时间门更过分,她满心只有弟弟,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厌烦了十几年,现在恨不得立刻死掉的孩子,是她的亲生女儿。 梁逸秀把空间门留给一家三口。 这一卦,功德大的惊人。 骨髓配型成功的,是大姐,母女俩关系需要缓和一段时间门,但不会太长。 老东西时隔十多年后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以遗弃和杀人未遂罪锒铛入狱,至于王光涛,事情曝光后开被除公职,档案记大过,对于一个四十多岁没别的技能又眼高于,算得上近似灭顶的惩罚。 坏人得到了报应,孩子的病好了,骨肉分离十多年终团圆。 梁逸秀心满意足连接最后一位有缘人:半只小月亮。 视频接通瞬间门,直播间门众人眼前一亮,立刻从刚才的故事走出来。 是个身穿红色吉服的女孩。 “哇,原来是位新娘子,恭喜恭喜。” “新娘子好漂亮啊,娶到的臭男人有福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新娘子该不会算感情吧。” “.......” 半只小月亮眼睛笑成了月牙:“谢谢,谢谢大家,我今天运气真的很好,竟然能中奖。” 梁逸秀笑眯眯道:“未来一段时间门,你的运气都会很好。” 女人一生最美的一天,或许就是结婚这天,穿着婚纱,和爱的人进入结婚殿堂,从此白头偕老。 气场影响运气。 这段时间门的两个新人,运气差不到哪里去。 “你的老公品行端正,全心全意爱你,难得公公婆婆也很好,待你当亲生女儿。”梁逸秀先一步开口,大喜的日子,要说吉祥的话,而且她没说谎,女孩的爱情运真的好极了。 半只小月亮双手合十拜了拜:“我知道的,不过还是谢谢大师肯定,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喜气是会传染的。 最后一卦,终于不再那么沉重,梁逸秀飞快起了一卦,从劫难到身体健康再到小人等等算了个遍,确认真的无事松口气:“那你想算什么?先说好,生男生女我可不给算哟。” 她自然能算的出来,但有违天意轮回,任何人再多钱也不能算。 “我和老公喜欢女孩也喜欢男孩。”半只小月亮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去,犹豫片刻才低低道,“我想问问大师,人真的有轮回,有投胎转世吗?” 梁逸秀一愣,意识到她要问什么:“有。” 直播间门因为她这句回答热闹起来。 “真的有吗?以前我是不信的,但自从看了大师的直播信了。” “有轮回又怎么样,换了身子灵魂,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阿弥陀佛,希望我来生投胎个富贵人家,有花不完的小钱钱。” “......” 半只小月亮眼睛立刻有了光:“那大师,能算出我妈妈投胎了吗?” “还没有。”梁逸秀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你的母亲,是个英雄。” 半只小月亮眼睛瞬间门红了:“是的,我妈妈是个大英雄,她救了三个孩子。” 三年前,妈妈和几个闺蜜去郊游时听到水库传来求救声,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人,救上来三个小学生,而她,再也没能上来。 妈妈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半只小月亮骄傲道:“妈妈死的光荣,她一个人拯救了三个孩子,三个家庭,即使重新来一次,我会支持她这么做。” 但坚强只维持了短短几秒,眼泪便汹涌而至。 “呜呜,可是我好想她,她救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她走了,我就成了没妈妈的孩子。” 直播间门气氛变得凝重。 “没有人生来是英雄,向您的母亲致敬。” “好孩子,妈妈怎么可能没想你,她会在天堂祝福你的。”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条新闻,当时挺感慨的,很多人看着,就一个家庭妇女跳了下去。” “......” “不好意思,让大家跟着不开心了,真是的,大喜的日子,我哭什么呀,其实我真的已经走出来了,尤其看到三个孩子的时候——他们现在可努力学习了,期末考试都在前十名,孩子父母也很好,这次结婚都来了,以娘家人的身份随了喜钱。”半只小月亮笑着擦擦眼,“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我想让妈妈知道,让她放心,我很好,嫁给了爱情,大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妈妈听到?” 直播间门不知道多少人一声长叹。 他们明白女孩的意思了。 一生中大喜的日子,妈妈不在身边,她想妈妈了,想和妈妈分享这份喜悦。 但这个心愿应该很难,平常的祷告祭奠等都是单方面的,最多心理安慰,没听说能真正有和死者对话的。 梁逸秀看着女孩期待的眼神,缓缓道:“看私信。” 半只小月亮一愣,点下屏幕,瞳孔一点点睁大,她紧紧捂住嘴巴,好一会才不敢置信地问:“大,大师,真的吗?我妈妈.......” 梁逸秀手指放在嘴边:“嘘,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 阴阳两个世界,死了,这一世的缘分尽了,这是天道轮回法则。 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小四的奶奶,以自己的功德换取托梦方式告诉他有个亲妈。 半只小月亮的母亲同样。 救下三名小学生,功德足以让她下一世荣华富贵。 她放弃一次次投胎机会,等了足足三年,等的就是明天。 她要亲自参加女儿的婚礼! 梁逸秀继续私信,问明婚礼详细地址,卦象来看,半只小月亮母亲明天有一不大的劫难,将会损耗不少仅剩的功德,她要亲赴现场,助俩母女彻底团圆。 第三卦结束,直播结束。 梁逸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看看人家当妈的,以下一世的荣华富贵换取参加女儿的婚礼,再看看自己,整天心心念念怎么渡劫飞升。 真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她要努力,更好的对待孩子们。 这时,房间门门轻轻开了,解星晖宛如酒店招待,单手托着个托盘进来,恭敬道:“妈妈,您工作辛苦了,喝点饮料吧,我问您准备了酸奶,鲜榨的西瓜汁,草莓汁。” 解星晖此刻已经规划好了路线。 比优秀,怕是不可能的,看看老大吧,商业奇才,剩余几个兄弟姐妹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比地位更没戏,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他恰好不上不下最中间门。 太容易被忽略了。 所以他决定走——贴心小棉袄人设! 见亲妈一脸感动,解星晖暗暗欣喜,他要抓紧在其他人没来之前牢牢占据亲妈的心。 “妈妈,困了您就早点休息。”解星晖贴心递过骑手刚送到的东西,“记得睡觉前用这个。” 梁逸秀心里暖的不行,愈发惭愧,打开塑料袋,里面的纸盒轻飘飘的。 “采用优质精梳面纱,温和亲肤,柔软舒适,不刺激不伤肤,尽心尽力保护宝宝娇嫩的小屁屁。” “有了xx牌纸尿布,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尿床啦” 梁逸秀:“...................” “妈妈,我挂了个网络专家门诊,医生说,儿童尿床是成长路上不可避免的行为,无需治疗,等到身体渐渐长大会具备成熟的膀控能力。”解星晖拿出一片纸尿布,看了几眼使用指南体贴道,“需要我告诉您怎么用吗?” 梁逸秀满心慈爱早没了,感觉自己有走火入魔的倾向,用尽全力才忍住打儿子的冲动,她深呼一口气,指着门口狠狠吐出个字:“滚!”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7. 第 27 章 老四和老大的战争 解星晖委屈极了,抱着亲妈买的丑娃娃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亲妈为啥生那么大的气,难道他还不够孝顺不够体贴吗? 清晨醒来,第一件事依旧打开手机。 业主群里那位爱好种植的太太又刷屏了,仅剩不多的草莓全被偷了,这还不算,她托人买到棵刚研发出的新品种金桔,今年只结了三颗果,平日当宝贝供着。 也被偷了! 一颗都没给她剩。 解星晖默默走到餐厅,餐桌上摆着盘草莓,又大又红,明显不是隔壁太太的,她种的草莓小的很,红的也不均匀。 想了想还是试探道:“团子姨,今天您没去摘草莓吗?” 团子正翻看昨天收集的老大资料,看的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的,她漫不经心回答:“摘了。” 解星晖有点搞不懂,温声道:“您太辛苦了,是超市送的草莓不合您胃口吗” 团子刚好翻到老大身穿西装刚下飞机的照片,不耐烦挥挥爪爪:“今天要去见老大,我怎么能拿你买的。” 解星晖:“.......” 这态度,这语气,还没见到人呢! 沉默数秒,解星晖果断道:“团子姨,我要吃草莓。” “这么大了还要喂,真麻烦。”团子嘟囔着跳到餐桌,毫无耐心拿起颗,宛如喂狗般丢进他面前的餐盘,“快吃吧。” 解星晖深呼口气,一字一句道:“团子姨,我要吃你摘的草莓!哦,还有金桔。” 团子摇摇毛茸茸的大尾巴:“那可不行,这是给你大哥准备的见面礼。” 解星晖加重语气:“我、要、吃!”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懂事,跟你大哥抢什么呀。”团子无奈叹口气,打开空间袋,好半天扔出一颗,“给你,吃吧吃吧。” 那是颗很小很小的,比小指甲大不了多少,不用想,肯定是故意挑出来的。 解星晖差点控制不住当场哭出声。 这差距也太大了。 昨天他还是团子姨的宝贝疙瘩,今天变成草了。 解星晖恶狠狠道:“我还要吃金桔!” 团子大惊失色,生怕他抢似的一脸警惕:“不行,想都别想,就三颗。” 解星晖跳起来:“........我就要吃,就要吃,就要吃!” 团子吓的转身跑,迎面撞上刚起床的梁逸秀,赶紧告状:“秀秀,快管管你儿子,非要抢我给老大准备的见面礼,太任性了。” 梁逸秀面如冰霜:“揍他。” 解星晖:“.......” 妈妈竟然还没消气。 这一顿早饭,解星晖吃的心酸极了,他像不存在,亲妈和团子姨全程议论如何和老大相认。 解星晖想来想去,干脆去某知名问答发了条巨额悬赏:妈妈只爱哥哥不爱我怎么办? 重赏之下必有智者! “建议你多帮父母做事,比如洗碗等家务,条件允许的话多买点他们喜欢的礼物。” 解星晖:“大哥比我有钱。” “回答问题之前,请问你几岁,这种问题分年龄的,不同年龄有不同的方式。” 解星晖从中感觉到专业的味道,赶紧回复:“麻烦您都说说。。” “先介绍下我自己,我兄妹五个,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器重大的,疼爱小的,中间的最吃亏,但最终,我成了父母最疼爱的孩子!” 解星晖激动的浑身颤抖:“您请讲,如果办法可行我再追加奖金。” “我的办法不一定适用你,比较那啥,第一,栽赃嫁祸!” 解星晖大脑轰隆声响,感觉自己要悟了:“怎么讲?” 答主:“很多啦,比如尿床后立刻和其他人换被子,比如妈妈刚打扫好卫生往弟弟妹妹身边扔垃圾。” 解星晖若有所思:“还有呢?” 答主:“还有示弱!这个办法效果最明显,当着父母的面装作被打的嗷嗷哭但不还手,唤醒他们的父爱母爱,这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不心疼孩子,多多少少而已!” 解星晖激动地截屏:“还有呢,还有呢?” 答主:“如果以上两点都没用,还有个终极大招!” 解星晖隔着屏幕似乎感觉毁天灭地的巨大能量! 片刻后,回答来了,四个字:“离家出走!” 解星晖:“……” 解星晖:“大恩不言谢,酬金拿去。” 解星晖感觉自己重生了,充满无限力量,他心态平和加入亲妈两人的话题:“如果大哥不认怎么办?” 这是最担心的问题。 阎都那人给外界最深的印象就是毫无感情可言,他没朋友,社交属于工作需要,甚至没有任何爱好。 梁逸秀已经和团子商量好了对策,铿锵有力道:“用爱感化他!” 梁逸秀没发现四儿子黑化了,详述自己的计划:“我给你大哥准备了份大礼。” 解星晖演技说来就来,一脸关心:“什么礼物,也是娃娃吗?” “你大哥又不是你,谁家那么大人还喜欢娃娃?”梁逸秀深深感觉到责任重大,老四的脑回路问题太大了,“我打算送你大哥一根五百年的人参。” 解星晖:“……人参?五百年?” 他瞬间无法保持淡定:“妈妈,我也要。” “刚想说你懂点事,又开始了。”团子一脸忧愁,“你大哥不像你,他管理那么大的公司,整日操劳,你妈说了,他气血不足,精气神损耗厉害,这才想给他补补身子——五百年人参是你亲妈的本命精华,不是糖豆可以随便吃,你乖呀。” 解星晖乖巧点头:“好的,我错了,团子姨。” 他现在状况就像小说里男主的初期,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那么,老大,别怪四弟不客气了! 亲妈和团子今天要去半个小月亮的结婚现场,解星晖没让张水林来接,亲自送到现场,再急火火赶到剧组。 张水林早等着了,见面就送他一个噩耗:“晖呀,我说了你别冲动,那个戏,刚才剧组给回答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解星晖如今走到十字路口,急需洗掉流量明星身份。 最快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进军电影圈。 一般的商业电影还不行,得是那种有一定深度的艺术片之类。 张水林早选好了目标,一位算的上一线导演的爱国题材电影,这类片子通常票房不会太差,即使扑了,通过出演英雄角色,也能加持不少印象分。 这部电影,闫都是最大的投资人。 原本以为通过昨天李导带来的热搜能手到擒来,结果倒好,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张水林咬牙切齿低声道:“我怀疑,绝对是闫都那个混账公报私仇,以你的号召力,最少能带来上亿的票房,导演脑子进水才不选你。” 他实在无法接受。 以自家头牌的咖位,试镜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否决,这基本等于赤果果的打脸。 除了阎都,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解星晖眼睛亮了:“真的因为闫都?” “不离十,我已经托人打听了。”这时,手机响了,张水林看了眼,狠狠道,“他踏马的,果然!” 对方是他一位多年好友,也是经纪人,手下的艺人已经确定出演女二号。 短信:“一定要保密啊,闫总否定的,说解星晖气质不符合。” “太小心眼了,麻麻才几岁,打一巴掌怎么了。”张水林分析过,解星晖没参加那晚的酒宴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绝对是麻麻的那一巴掌。 他本来打算今天找机会当面替孩子道个歉,哪知道对方先行动了。 他正要再说,就见自家头牌表情不对,疑惑道:“你怎么看起来很高兴?” 确切说,好像中奖了般一脸傻笑。 “哪有?”解星晖此刻非常庆幸自己的演技还可以,按住满心兴奋道,“闫都在哪里,我亲自去找他谈谈。” 张水林警惕道:“你想干嘛,可别乱来呀,他要真对付你,李导也保不住,这事算了吧,反正不是所有电影都是他投资的,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解星晖挥挥手:“说啥呢,我找他想好好道个歉。” 张水林:“……” 又不正常了,总感觉自从麻麻来了后,所有事都变得不正常。 解星晖是真心道歉,简直天赐良机! 另一边,助理看看刚收到的短信,小心翼翼汇报:“闫总,解星晖要来拜访您,说是以前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您看,要见吗?” 闫都语气淡漠:“嗯,你去门口接下。” 助理欲言又止,他刚才在现场,正是自家冰山老总以气质不符合的理由一票否决,试镜的机会都不给解星晖。 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但冰山老总的字典里向来没有逃避这个词。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8. 第 28 章 大哥,记得给妈妈买尿布…… 作为一名艺人,解星晖看过足够多的狗血剧本,来的路上,飞快做了个人物背景小传。 老大不知道俩人关系,他知道,老大刚刚废了他很重要的一次机会,亲妈和团子姨即将来认亲。 那问题就很简单了。 解星晖姿态几乎放到了地上,进门看到人立刻深深鞠躬:“闫总,对不起,我错了。” 不怎么大的剧组办公室好像被抽光了空气,原本以为会打起来的张水林和助理面面相觑,就连闫都脸上都有了微妙表情。 两人见面永远只有一种情况,各自冷着脸无视对方,即使不得已说话,一个淡漠,一个阴阳怪气。 今天这是咋了,被刺激到了? 闫都语气淡漠:“是我否定的你。” 解星晖恭敬点头:“我知道,这事不怪你,怪我自己不够优秀。” 闫都:“……?” 在解星晖心里,厌烦死了闫都。 闫都没这种想法,这世界,绝大部分人让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按照角色和规则对待即可,比如员工,好的奖,错了罚。 解星晖属于极少数。 解星晖给他的情绪波动很特殊,他自己都感觉奇怪,看他气急败坏抓狂,故意伪装高冷,总能产生某种微妙的喜悦。 “我反对的原因,跟个人恩怨无关,剧中人物性格刚烈,尤其最后的英勇就义,我认为,这不是演技能弥补的——我身为投资人,要对所有的股东负责。”闫都语气依旧淡漠,但熟悉他的助理惊讶的忍不住悄悄看了眼。 冰山老总竟然会解释?还说了那么多? “明白的,明白的,粉丝经常说我太过乖巧,像没长大的孩子。”解星晖漂亮的桃花满是真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影响了咱们的感情。” 上有各种粉,正常的真爱粉老婆粉妈妈粉,有正有也邪。 两人明明太多交际,不知为啥有的cp粉。 助理和张水林虽然都知道各自老板钢铁直,但解星晖此刻说的话难免让人多想。 闫都皱眉,淡淡看了眼张水林:“他生病了?” 张水林一脸茫然:“应该没有。” 绝对哪里出了问题,要知道,为了拿下角色,解星晖做了很多功课,去烈士陵园,看英雄传记等等。 他应该气急败坏和闫都拼命才对。 “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特别亲切,看到您就像看到了兄长。”解星晖投入的快热泪盈眶了,“很多时候,我真的想喊您声大哥,没想到……” 闫都:“……没想到什么?” 解星晖深情道:“您马上就会懂的,总之,我心里一直很敬慕您,以后我要向您学习。” 解星晖一副情难自控的样子,低低道:“我的大哥!” 他靠的太近了,闫都下意识后仰,他继续进。 冰山老总性情淡漠,自然也不喜欢和人接触,单手抬起,刚碰到衣服还没用力,就见眼前的人仿佛撞上飞驰的汽车,踉跄倒退几步,然后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闫都:“……” 他如果看过宫斗剧,大概会熟悉眼前的场面。 解星晖一脸无辜:“你,你干嘛推我?” 闫都:“……” 他发誓,刚才的力气酒瓶子都推不倒。 张水林视线受阻,只看到解星晖倒下,顿时大怒:“闫总,你太过分了吧,星晖真心实意来给你道歉,你不接受也就罢了,竟然动手打人,你好歹是有身份的人,别以为有钱可以……” 解星晖弱弱拉住他:“是我自己摔倒的,不许这样给我大……闫总这样说话。” 张水林:“……” 肯定中邪了。 婚礼现场热闹的像一锅粥,梁逸秀一路畅通无阻,主家宾客都以为她是跟着大人来喝喜酒的,坏处是脑袋不知道被摸了多少下。 至于团子,空间袋装满了喜糖花生。 新娘半个小月亮笑的很勉强,目光不时迫切看向周围。 母亲什么时候会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新郎察觉她的不对劲,轻轻抱住低声道:“你先去屋里休息下,如果……如果有特别重要宾客,我立刻带着去见你。” 他知道妻子在等什么,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半个小月亮想了想,点头同意,昨晚到现在,她激动的没睡觉没吃饭,早上起的又早,这会感觉随时会晕倒。 反正婚礼现场就那么大,母亲来了肯定能找到她。 梁逸秀则很快发现了目标——人群中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他大概五十左右,法令纹深的仿佛两道沟壑。 周围的人对他态度恭敬,即使年纪大的,也先一步见礼,喊声玄大师。 新郎外婆家那边的亲戚,一位有点真本事的玄学大师。 按照正常发展,他发现了半只小月亮的母亲。 新婚现场竟然有鬼混出没,想也没想立刻施法。 而半只小月亮得母亲虽功德深厚,但只是个普通鬼魂,没多少反抗的能力,差点耽误母女团圆。 玄大师低头看看扯着衣角的漂亮女娃娃,还以为哪家大人想算卦生怕自己拒绝,让小孩子出面。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小女孩领着她走进消防通道,等厚重的钢木防火门关上,他意识到什么,低低喝道:“你是什么人?” 刚才没注意,小女孩身上有股淡淡的、暂时不知道是什么的气场,绝非普通人。 梁逸秀的小短手忽然长出几片绿叶,那绿叶肥而厚,像小孩子的巴掌,绿意盎然,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 玄大师脸色大变,立刻行了个大礼:“玄有福参加前辈。” 不比黄鼠狼之类的山精妖怪,人参首乌在人间玄学界被称为圣药,渡劫之前必来人间行善积德,有幸遇到那是天大的造化。 能化形成人,至少千年以上,叫祖宗都不为过。 玄有福恭敬道:“请前辈指示。” 单独把他带到这里,肯定有原因。 梁逸秀其实挺冒险的,她现在法力也就勉强变幻出几片绿叶,团子的飞针,目前还没实战过。 万一遇上起了邪念的人间修士,分分钟端了老窝变成丹药。 梁逸秀客气道:“今天新娘去世的母亲会来参加婚礼。” 身为玄门中人,玄有福知道点天道规则,喃喃道:“新娘的母亲........” 梁逸秀郑重道:“她为救三个孩子而死。” 玄有福再次鞠躬:“晚辈明白了,请您放心,英灵归来,晚辈只会尊敬,绝对不会做什么。” 实际上,他今天碍于情面才来参加婚礼,完全不知道新娘那边的情况,如果知道,大概会想到出现的鬼魂是什么人。 梁逸秀看向外面,轻轻道:“她来了。” 迎宾大门口忽然出现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她穿件灰色长袍。 女儿婚事,本来应该穿红色,但她是鬼,红色好像有点别捏,白色的吧,怕吓着女儿。 除了梁逸秀和玄有福,没人看的到她。 中年妇女满面含笑看着来往宾客,她的女儿,今天结婚了,她走到舞台前,婚礼还未开始,司仪和工作人员正做最后的调试,她痴痴看着大屏幕滚动的婚纱照。 女儿长大了,更漂亮了。 新郎父母满脸喜气走过来,仿佛巧合了,停在她身边,三人肩并肩,同时看着大屏幕。 新郎父亲轻轻叹上气:“可惜亲家母看不到。” “她会看到的。”同为年龄差不多的女人,新郎母亲感触更深,换做自己,怕是绝对没有那样的勇气。这时,大屏幕照片定格在新娘的小时候的照片,她看着未曾谋面的亲家母笑着道,“亲家母,你放心吧,以后我会把小月当亲生女儿疼的,我不是说客气话,不信的话,你在九天之上看着。” 中年妇女转过头:“我听到了。” 地府告诉她了,她的功德会保佑女儿这辈子幸福健康。 她没什么遗憾了,除了再见一眼女儿。 一个穿件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过,忽然停下,轻轻打了个哆嗦。 中年妇女不见了。 半只小月亮紧紧盯着虚掩的房门,婚礼快开始了,她这个新娘子不方便再去前面。 可是,母亲怎么还没来,会不会来了,发生了什么意外? 就在她急的坐不住打算不顾一切冲出去时,房门开了,走进个身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小女孩眼里噙满泪水,那目光,仿佛穿透无尽思念:“小月。”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魂牵梦萦的语气,哪怕声音变了。 半只小月亮痴了:“妈。” 妈妈,真的来参加她的婚礼了。 梁逸秀和团子已经坐上了解星晖安排过来接她们的专车。 虽然看不到母女相见,但能想象的到,团子眼泪汪汪,她想起自己老死的崽崽。 可惜,她没有足够的功德,早不知道托生成什么了。 梁逸秀深有触动:“等七个孩子都找回来了,我想大家住一起,飞升前好好陪陪他们。” 团子使劲点头同意:“一家人肯定要住一起,小四的房子.........” 说到小四,团子忽然顿住:“你发现么,早上小四可不对劲了,这孩子呀,心眼多,哼,还想瞒我,明明吃醋了。” 梁逸秀疑惑:“有吗?” 团子笑的满脸慈祥:“你没当过妈,看不出来很正常,我给你讲,孩子多了,争宠再正常不过,我当初的小崽子,有的背着我打架呢,只为了争晚上挨着我睡的位置。” 其实解星晖想多了,或者说,他未曾拥有过,更害怕失去。 少有不疼爱父母的孩子。 对于两人来说,老四已经找回来了,而老大还未认,重心理所当然偏移,等到认了老大再遇到其他几个,重心会继续偏移。 当然,团子的确更喜欢老大,那是第一个生下来的崽,而且憨憨的,很小便像个小大人般懂的照顾弟弟妹妹。 赶到剧组,就看到眼睛红肿的解星晖。 两人顿时大惊失色,尤其团子,金色毛发炸开,要不是旁边有张水林,早开口问清楚然后找敢欺负孩子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她非常护崽,曾经有次刚生产,就遇到只闻着血腥味过来黄鼠狼。 那时候的团子还不认识梁逸秀,她爆发出潜力,硬生生咬的那只黄鼠狼皮开肉绽。 梁逸秀赶紧问:“星晖,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解星晖演技爆发到巅峰,眼里立刻噙满泪,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怎么没有。”张水林头次见自家头牌哭成这样,心里难受的不行,大声道,“那个阎都真不是东西,竟敢动手打人,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在说什么呢,阎都怎么可能会打我?”解星晖暗暗给他点个赞,自己说和别人说,可信度完全不一样的,他感觉,自己如果重生到后宫,绝对能活到最后的大结局。 张水林茫然了:“我亲眼看到的呀,不是,你今天怎么.......” 怎么感觉头牌今天茶里茶气的,错觉吗? 可怜俩人活了几百年上千年,哪见过这种心计boy,梁逸秀沉声道:“张水林,你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张水林觉得对一个小孩子说没啥用,但对方表情太过郑重,只好耐心说了一遍自己“亲眼”看到的。 总结起来就是阎都欺人太甚,先是公报私仇否决对于解星晖更重要的角色,解星晖上门诚恳道歉,结果反挨了揍。 其中他夹杂了不少个人情绪,把阎都说的几乎成了个十恶不赦的超级坏蛋。 解星晖兴奋的差点快演不下去了,暗暗决定,下个月加薪作为奖励! 张水林说完了,也就没了价值,被赶下车。 车门关上,解星晖赶紧继续表演:“妈妈,团子姨,你们别听他乱说,大哥不认识我,这样做很正常呀,也怪我,当时太冲动了,呜呜,我一直想要个哥哥。” 团子心疼的恨不能抱在怀里叫心肝:“小四乖呀,不知道也不能打人,这个老大真是的,以后我得盯紧点,欺负弟弟妹妹可不行。” 梁逸秀跟上表明立场,柔声安慰:“等认了后,我一定让他给你道歉。” 解星晖快茶出天际了,连连摇手:“不用的,不用的,他是大哥,大哥打弟弟,应该的。” 消失的母爱!就这么轻易回来了! 阎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及今天还会发生什么,他内心被一种奇怪的情绪包围。 今天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他投资影视,自然熟悉其中规则,对于解星晖来说,这个角色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姿态放的那么低,还喊自己的大哥。 不对! 事情不是这样的。 冰山老总第一次遇到脱离掌控的事,他让助理退下,一个人走来走去,然后,就看到门外熟悉的小小身影——以及,肩膀上的....... 阎都猛然睁大眼。 那是只金色松鼠。 他下意识摸摸脖子。 父母很早便告诉了他被捡来的真相,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他自小成熟早慧,初中便开始自学高中课程。 他是ab血性,父母都是o,再明显不过,不说而已。 他以成年人的态度和父母谈论这件事,他打算寻找亲生父母,不是为了团聚,仅仅好奇,好奇他们长什么样子,又为什么遗弃。 父母支持他的决定,并告诉当年捡到他的详细经过。 事情挺诡异的。 那么深的大山,按理说,想遗弃的话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不至于跑那么远。 没有出生婴儿必备的襁褓奶瓶之类,发现时,他饿的哇哇大哭,胸前挂了条红色肚兜。 那条红色肚兜,至今保存完好放在保险箱,他找过好几家最专业的检测机构,不属于任何一种面料,成份可以检查的出来,棉,还有丝,但其中混合的比列难以形容。 其中一家机构无意发现,竟然有驱虫避蚊的效果。 亲生父母,哪里买的这种肚兜? 诡异的不止肚兜。 养母说,有只松鼠跟在后面跟了好久,一直跟到抱着他上车,急的吱吱乱叫,活像被抢走的是只松鼠崽崽,几次扑上来要挠人。 还有,他的脖子上,挂着只小手指甲大小的毛球。 经过检测,毛球——是松鼠的毛发团成的。 等他站的足够高时,开始知道一些常人接触不到的秘密,这世界,有科学解释不了的存在,那么,他的亲生母亲,有没有可能是一只松鼠精? 如果是,既然成了精,应该不寻常,这些年又去了哪里? 他养过好几只松鼠,可惜寿命太短了,后来再也不养。 可能想多了吧,他不爱吃松子等之类松鼠爱吃的东西,也没有大门牙。 或许出于某种历练出来的直觉,此刻的阎都忽然身体紧绷,紧紧看着小女孩肩膀的那只松鼠,他,他看到了什么....... 松鼠也在看他,又黑又圆的眼睛噙满泪水,有着像人般的感情,仿佛随时会像他期待了二十多年那般喊他:儿子,妈妈来了。 如他所愿。 团子当时不知道梁逸秀会有七个孩子,第一个,几乎倾注她所有的母爱,以至于她都打算冒着生命危险抓只产奶期的母狼。 接近三十年后再见,她瞬间忘记刚才商议慢慢来的计划,直接蹦到阎都肩膀,毛茸茸的脑袋紧贴他的大脸,哭的泣不成声:“老大哎,我的老大哎,没想到这辈子咱娘俩还能再见面。” 凡人大部分只能活几十年,谁也不知道梁逸秀沉睡多久,没准几百年。 阎都强壮睿智的大脑第一次死机,嗡嗡的响,随着团子掏出连夜拔毛揉成的小毛球,他艰难张开嘴巴:“妈?” 所以,他真的是松鼠生的,眼前毛茸茸的松鼠就是他寻找多年的亲生母亲? 团子哽咽道:“不,我是你姨,秀秀才是你妈。” 阎都:“.......” 刚才看到第一眼,他以为小女孩瞒着大人来找他报仇的呢。 梁逸秀这会感觉自己像个外人,而且是个极其不合格的母亲,瞧团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呢,眼睛都没湿....... 梁逸秀学着团子的样子使劲找感觉:“老大,我是你妈。” 阎都:“........” 两人其实商量好了计划,没打算立刻相认的,哪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大。 梁逸秀举起小短胳膊,变出本身几片叶子,灿灿道:“我是棵两千年的人参。” 阎都像没了呼吸般一动不动盯着几片叶子,片刻后忽然低低道:“跟我走。” 外面,解星晖悄悄跟来了,猝不及防撞上有点懵,前后才几分钟,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尴尬道:“你们去哪?” 阎都神情复杂看了他一眼:“我带她俩回家。” “啊,回家吗?”梁逸秀也不知道咋回事,大儿子啥也没说咋就急火火回家呢,但刚相认,大家关系微妙,暂时不合适以母亲的身份对待,她尴尬的表情和解星晖几乎一模一样,“你下班后先自己回家吧,我暂时去你大哥家住几天。” 阎都:“........” 解星晖:“.......” 两人震惊的程度差不多,内容不一样。 阎都:大哥家? 解星晖则伤心大于震惊,还以为成功夺回母爱呢,结果想多了,这才刚相认几分钟就要抛下他搬到大哥家住。 解星晖深深呼口气,暗暗提醒自己必须冷静,大哥刚认回来,等于自带主角光环,眼前必须暂时避其锋芒。 但可以做点其它的。 “先等下啊,妈妈要坐儿童专用座椅呢。”解星晖一副关心的表情,两人车在同一个停车场,他跑过卸下来,亲手安装好,又自顾自唠叨如何使用,等到看着亲妈坐上,委屈的差点留眼泪,他哽咽道,“大哥,一定要照顾好妈妈,哦,对了,临睡前别让妈妈喝太多水,记得买纸尿布,妈妈晚上可能尿床。” 梁逸秀:“......” 阎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9. 第 29 章 第一更 解星晖没发现亲妈要吃人般的狰狞表情,还以为被自己的贴心感动,他轻轻拉下儿童座椅的防尘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叮嘱:“妈妈,如果在老大那里住的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过去接您。” 这句话真情流露。 虽说亲儿子吧,但阎都那个德行哪里会照顾人。 梁逸秀心累挥挥手,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老四,没看出哪里精,孝顺是真孝顺,不会说话也是真的。 加长版豪车缓缓启动。 梁逸秀想了想,决定再难以启齿也要说,不然想想大儿子手捧尿布的画面,美的想跳车。 她这个亲妈当的也没谁了。 梁逸秀艰难道:“那啥,我现在差不多适应了身体的状态,晚上应该不会........不用买尿布。” 尿床那俩字真说不出口。 等了半天,等到句:嗯。 嗯是啥意思? 和老四刚相认,关系也挺尴尬,毕竟从天上掉下来个三四岁的亲妈,一时间难以接受正常,但老四性格单纯,老大属于另一个极端,气场冰冷,冰冷到可以影响周围环境,比如现在,空气似乎都稀薄了。 再看看脸,一点点表情都没,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阎都现在.......只想带着亲妈赶紧回家。 他前段时间恰好听到件事,一个超级大人物正四处寻找延年益寿的办法,尤其千年人参。 那是个他见到都要毕恭毕敬的存在。 当看到亲妈手上长出的人参叶子,大脑顿时浮现各种可怕画面,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两次接触,第一次亲妈推他的脸,第二次直接打脸,力气和普通小孩没啥区别。 阎都看了眼后视镜中坐在儿童安全座椅的亲妈。 刚才说什么来着,尿布? 哦,对,亲妈还尿床。 阎都很快平复情绪,沉声道:“您现在没有自保能力?” 对亲儿子没啥可隐瞒的,梁逸秀老老实实回答:“算是吧。” 法力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她现在的确和普通的小孩没啥区别,可以强行施展法术,但那会消耗极其宝贵的本源,如非生命危险没必要。 团子跳到副驾驶,沉声道:“老大,放心吧,我可以保护你妈妈。” 阎都冰山般脸立刻有了温度,说话都柔了:“您会法术?” 团子敏锐察觉到变化,一个合格的妈妈,必须给崽崽足够的安全感,她眼神凌厉,宛如绝世大妖,爪爪故意翻了不知道多少个花,秀的感觉差不多了,缝衣针化作道极细的白光,准确扎进前方的黑洞。 阎都:“.......” 那是空调出风口。 团子当然不知道,里面出风,还以为通车底呢,她一脸感伤:“当初我要是会这手飞针,咱们娘俩何至于分离接近三十年,老大啊,你放心吧,现在有团子姨在,没人敢欺负你。” 梁逸秀反应过来儿子担心什么,安慰道:“人间玄学人士视化形的千年人参为圣药,几乎等同于瑞兽,见到只会恭恭敬敬,而且我功德在身,加害会反噬的。” 阎都表情并未轻松:“子弹呢?” 梁逸秀一愣。 子弹现在当然躲不过,但也造不成太大致命伤,她本体属于草木,比起子弹更怕火。 梁逸秀飞快掐指问了卦吉凶,片刻明白了。 渡劫本就逆天而行,有天劫,也有人劫,从发芽那天起,随时有被人挖走当补药的可能。 千年人参,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想拥有,如果怕,就不要修炼,不要行走人间积累功德。 梁逸秀没戳破,温声道:“你知不知道,市面为何几乎见不到五百年以上人参?” 古往今来,人参都属于珍贵的草药,传闻千年以上可起死回生,但经验最丰富的参把头最多也就能挖到百年份的。 是没有吗? 有,还不少。 三百年以上的人参便可以伪装,伪装成普通的杂草灌木,即使从身边路过也发现不了,五百年以上更厉害了,可幻化成石头土堆,至于千年,早已化形,本体即使挪不走,但可以施展幻境。 你看到的可能是一片空地,一片树林。 要说危险也有,临近渡劫时幻境崩塌,所有伪装失效,也就是所谓的人劫。 阎都抓住关键词:“渡劫,什么时候?” 梁逸秀犹豫片刻:“最慢三年,快则两年。” 这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分离三十年,结果两三年后亲妈又没了。 梁逸秀小心翼翼叮嘱道:“你是老大我才告诉你的,没经过我允许,不能告诉其他弟弟妹妹,记住没?” 阎都的冰山脸被震惊取而代之:“其他?除了解星晖还有?” “还没来得及给你说。”梁逸秀莫名有种自己做错了啥事的感觉,尴尬笑笑,“星晖是老四,你总共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加长版豪车失去控制走了个大大的蛇形。 十多分钟后,车子穿过片浓荫,停在一处别墅。 梁逸秀算见过不少的富豪,四儿子的别墅已经够好的了,但比起大儿子,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这应该算城堡了吧。 足足四层高的欧式别墅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绿荫,有多大吧,大到可以养一群驴,此外有喷泉有假山,有四季花草果树,甚至还有各种鸟。 团子一声欢呼,暂时顾不得老大了,沿着草地蹦蹦跶跶,眨眼爬到棵大树上不见了踪影。 这才是松鼠应该住的地方。 别墅内更震撼,又大又高的客厅,精美地毯梦一般柔软,昂贵的红木家具,皇宫不过如此吧。 梁逸秀喃喃道:“你自己住这里吗?” 她忽然想起那个电话,老大的养父母正闹离婚。 阎都淡声道:“嗯,我父母在国外定居。” 身穿燕尾服的管家迎出来:“少爷,您回来了。” 说着看向梁逸秀,然后目光像被黏住:“这位是您的?” 阎都淡淡道:“以后喊她太太。” 管家:“........” 这位毕业于欧洲名校的管家第一次无法控制好奇心,追问了句:“孩子的小名叫太太?” 他跟随多年,再了解阎都不过,从搬到这住,来过的客人超不过一巴掌,还全是男的。 再看看小女孩的长相,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阎都淡淡瞥他一眼:“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以后就住这里。” 管家:“.........” “家里所有的人您可以放心,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到外面。”阎都无视快抽风的管家,走在前面亲自带路,“我带您看下房间。” 一楼因为用来会客的原因,足足好几米高,对应的楼梯也高,而且还是大理石的。 这对于三岁多身体的梁逸秀非常不友好。 大人一步能迈上的台阶,她快手足并用爬了。 没几步,阎都发现了,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大长胳膊张开,给抱了起来。 梁逸秀:“......” 很好,她这个当妈的脸不要也罢。 大概察觉到亲妈小脸面沉如水,阎都直接在二楼找了个房间,详细介绍完房间设施如何使用,礼貌说了句您先休息下,走了。 梁逸秀如释重负,掏出信息。 全是解星晖发来的。 “妈妈,到了吗?” “妈妈,到了后给我回个信息。” “大哥说您已经到了,怎么样,还习惯吗?不行的话我现在过去接您。” “.......” 四儿子真的贴心啊。 梁逸秀心里暖暖的,回了句生怕老四不放心,从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还不忘加上自己的感受。 卧室面积比你的客厅都大,床也大,足足能睡好几个人,枕头软的像云彩。 窗外的风景更美。 别墅后面有面湖,不大,但清澈干净,波光粼粼的水面,竟然还有天鹅。 发出去片刻不见回应。 梁逸秀以为老四忙,正要关掉手机,信息来了:哦。 不像老四的风格。 梁逸秀以为自己描述的不到位,干脆继续发照片,近景远景,最后感叹道:“妈妈感觉天界不过如此。” 这次信息回复的很快:“妈妈,您是打算以后就住大哥家了吗?” 梁逸秀犹豫了下,实话实说:“如果不给你大哥添麻烦的话,大概会,即使我想走,你团子姨估计也不同意。” 她已经算完完整整的人,对居住的环境不怎么挑剔,团子不行,她的生活习惯还是松鼠。 老四居住的环境不错,也有果树,但相比起来,这里无限接近真正的森林,有山有水,尤其看不到头各种树木,简直就是松鼠的乐园。 她不知道,解星晖那边的心挨了一刀又一刀,快成了渣子。 说曹操,曹操到。 团子循着味道爬到二楼,她看起了受了不小的惊吓,窗户一打开立刻跳进来,心有余金看看身后,哆哆嗦嗦道:“秀秀,不好,有,有妖气,很厉害的妖气。”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 第 30 章 妖怪 梁逸秀同样震惊:“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不比之前的人间,如今环境遭到大肆破坏,灵气稀薄,别说成精成妖了,生存都是个问题。 团子心有余悸指指窗外远处的树林。 她本来兴奋蹦跶来蹦跶去,树林里竟然有同类的味道!没多会,她便看到了,是只带着崽崽的一家三口。 团子瞬间母爱泛滥,热乎乎软绵绵的小崽崽喲,多久没抱过了,她晃晃尾巴示好,结果,引发了一场家庭战争。 作为已经成精的松鼠,她的皮毛油光水滑,毫不客气说,没有哪只公松鼠能抵挡住诱惑。 那只松鼠爸爸只多看了几眼,立刻被松鼠妈妈挠了好几爪子。 团子歉意离开,沿着树林继续视察新地盘,临近湖边时,阴森冰冷的气息忽然滚滚而来! 妖气! “我不知道是什么妖怪,估计五百年以上,实力很强大。”团子紧紧抓住好朋友的头发,她如此害怕有原因的。 妖怪和妖怪区别很大。 像团子,修炼成精最大原因来自体内稀薄的寻宝鼠血脉,加上后世无意在梁逸秀身边安了家,但即使成精也不厉害,最多空间更大,最后能进化成自成一方的空间。 梁逸秀也差不多,倾向于治病救人。 更何况她现在法力尽失。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们带着老大去投奔老四吧。”团子六神无主,她的飞针?别开玩笑了,妖怪站那里一动不动扎几天几夜都扎不出几滴血。 梁逸秀手指快速掐算。 没得到任何信息。 妖怪已经不完全属于这片天地,想精准算出,需要更详细的媒介。 沉默片刻,梁逸秀深呼口气:“我们去现场看看。” 换个场合,大概率远远躲开,但这里是老大的家,而且她如今快要渡劫,万一是个祸害人间的妖怪,坐视不管谁知道会造成啥因果。 梁逸秀安慰道:“放心吧,如果你感知没错,它不敢怎么着的。” 五百年的妖怪刚成年,啥都懂了,她可是前辈,功德在身的两千年人参精。 两人下楼。 客厅站着个身穿灰色制服的中年男人,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恭敬弯腰:“少爷召集所有人正在开会,太太,您是要出去吗?” 见梁逸秀点点男,男子态度更恭敬:“您稍等,我立刻去告诉少爷。” 梁逸秀暗暗叹口气,这是被儿子看起来了呢。 阎都来的很快,淡淡道:“您要去哪里?” 梁逸秀学着儿子淡淡语气答:“外面溜达溜达,呼吸下新鲜空气。” 不就面无表情嘛,谁不会呀。 然而她只能学到皮毛,学不到精髓。 阎都目光停在她脸上:“您说谎。” 梁逸秀:“.........” 阎都挥退众人,面沉如水:“说吧,您要去做什么。” 梁逸秀已经算过,明白儿子怕她被坏人抓住给炖了,但此刻她感觉自己像个偷偷溜出门做坏事,被大人抓住的孩子。 关系反过来了。 日子还长着呢,这样还去可不行。 梁逸秀双手掐腰:“我是你的什么人?” 阎都:“.......” “我没养过你,不强求你喊妈,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籽,是我的儿子。”梁逸秀理直气壮道,“儿子必须听妈的话,对不对?” 阎都常年冷冰冰的脸有了抹诡异的红色:“但是.......” 梁逸秀粗暴挥手打断他:“没有但是,你要这样,我还是回老四家住吧。” 这句话,后来成了梁逸秀的杀手锏,只要施展,战无不胜。 “老大呀,你妈妈说的对,她不是普通人,有自己的道。”团子难得没护崽,主要太危险了,老大过去只会帮倒忙,“乖啊,我俩就去树林里溜达会,放心吧,有我保护你妈妈呢。” 阎都没再坚持,想了片刻低低道:“手机保持开机,不许走太远。” 梁逸秀那叫一个爽,感觉自己悟了,老话说的没错,棍棒之下出孝子,她以前太温柔了。 走出门,发现面临个新问题。 别墅区太大了,距离想要去的树林大人也要走好一会,梁逸秀不是团子,不会蹦跶。 阎都皱眉:“我派人送你们过去?” 梁逸秀赶紧摆手:“不用,有没有别的什么交通工具?”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妖怪是个坏脾气的,不敢动他拿凡人出气,等于害人。 阎都好几辆豪车,甚至佣人买菜都有专用的车,但儿童能开的,还真没有。 消息传出,一位五十左右的大姐抱着辆崭新的小巧电动车走过来:“少爷,您看这个行不行,我刚给孙子买的,打算周末休息带会家呢。” 这是辆儿童专用电动车,比木马大一点点,前面是只可爱的金色甲壳虫,可爱极了。 阎都嘴角抽了抽:“应该,可以吧。” “我刚充满电,店家说,骑行个三十公里没问题——太太,您坐上去,我告诉您怎么用。”大姐买的时候做足了功课,介绍的可详细了,“您看,这是前进挡,这是后退档,晚上骑的时候打开灯光。” 不得不说,真的非常适合梁逸秀。 大小合适,高度合适,小短腿放下来正好碰到地。 中年妇女体贴给梁逸秀带上毛毛虫造型的安全帽,习惯性鼓励道:“加油吧,小赛车手。” 梁逸秀:“.........” 梁逸秀只想立刻逃离,她会骑自行车,不存在适应的问题,飞快挂上前进档,用力拧油门,不小心碰到紧挨着的灯光按钮,下一刻,又酷又炫的灯光亮起,车尾后的音响自动播放起儿歌:“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弟弟叫叔叔........” 梁逸秀:“.........” 还有这功能? 身后,阎都嘴角连续抽动,最后噗嗤笑了声,虽然立刻重新变成冰山脸,但距离最近的管家听到了,震惊的险些又要抽风。 是幻觉吧。 梁逸秀越靠近湖边树林脸色越郑重,妖气,越来越浓。 她法力尽失,但感知在。 妖怪并未在别墅区,团子说的没错,残留的妖气浓郁成这样,可见本身有多强悍。 团子浑身金色毛发炸开,紧张的不行:“秀秀,怎么样,能看出来是啥妖怪吗?” “很特殊。”梁逸秀眉头紧皱,不是常见的红黄白柳灰五大仙。 儿童电动车的方便这时候提现出来了,树林里也可以骑,一直到接近中心,梁逸秀忽然停下,手指快速连掐。 这里是妖气最浓的地方。 终于有了卦象。 “六百年,刚化形的妖怪,昨晚在这里睡了一夜。”梁逸秀看看周围,失望叹口气,“我算不出它是什么,只能得出个大概的时间,今晚子时,它会犯下杀戒。” 团子低低惊呼:“啊,杀人?那,那怎么办,咱们快走吧。” 梁逸秀苦笑摇头。 走不了,卦象还显示,这事和她有某种难以形容的关系,她如果不去,妖怪要杀的那人必死,那妖怪也将犯下杀戒,不日遭到雷劈。 通常出现这种卦象,故人的概率比较大,那么问题来了,人间有她认识的妖怪? 梁逸秀实在想不出,干脆顺着妖气穿过树林,再走过一条长长的林荫小道,前面又出现一处别墅。 阎都住的别墅区民间有另外一个叫法:十二生肖。 简单说,总共十二栋。 妖气一直蔓延到屋内。 别墅外巨大的院子里,摆着齐全的香案法阵,还有堆成小山的纸钱法宝,十多个大师正在各自忙活,有拿着罗盘的,有背着桃木剑的,甚至还有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1. 第 31 章 女妖抢亲 放在以前,梁逸秀有的是办法进去,但现在,看看□□拉风的儿童电动车,只能乖乖离去。 不过有收获,晚上将会出现进去的机会。 梁逸秀很长时间没遇到这样玄之又玄的卦象了,算不出来妖怪是什么来路,也算不出如何进去。 阎都对她的很快归来奖励了句:回来了。 然后就表情淡淡进屋不知道干啥去了。 梁逸秀咧咧嘴,这个大儿子真闷啊。 有点想念老四。 下午她好好睡了一觉,为今晚做准备,醒来后没一会,那名送她电动车的中年妇女推着餐车敲门进来。 梁逸秀头次见这种电影上才见到过的贵族风范,好奇掀开,真够丰盛的,饮料水果小点心。 “太太,自我介绍下,我姓李,大家叫我李嫂。”李嫂看了眼装哑巴的团子,“你是团子太太吧,少爷说您会说话。” 所有别墅里的人,都是阎都亲自挑选的,这也是他为啥急着带亲妈回来的原因,在这里,可以什么都不用隐瞒。 团子早在看她第一眼就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立刻开口道:“哎呀,李大妹子,使不得,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团子姐就行。” 李嫂笑吟吟道:“您是主家,不能乱了规矩,团子太太。” 团子活了一百多岁,从未有过这样洋气的称呼,感觉轻飘飘的:“好吧,李大妹子,别站着了,都是自家人,来来坐下,咱们一起喝饮料。” 她和梁逸秀虽然亲如姐妹,但可能生过太多崽崽的原因吧,心理属于中年。 眼前的李嫂,一看就是个会唠嗑的。 一人一松鼠聊的格外投机,话题很快转到阎都身上。 李嫂感叹道:“你别看少爷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可善良了,别墅里的这些人,都受过他的恩。” 团子使劲点头:“可不,当初刚生下来我就看出来了,耳垂那个厚,绝对是个孝顺的孩子。” “他这个性格和生长环境有很大关系,太太老爷感情不和很久了,天天吵闹,可是为了公司也没法离,可怜的少爷,从小没得到多少父母的疼爱。”李嫂擦擦眼,“幸好您们两位来了,太太,您可要多疼疼他。” 梁逸秀骤然被点名:“啊,肯定的。” 关键怎么疼啊。 李嫂给了她答案:“少爷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在公司工作,回家还是工作,啥爱好也没,也不谈女朋友,这钱哪有赚的完的,我们只能干担心,没别的办法,这样下去身体哪能吃得消,太太,您是他亲妈,您说的话他一定听。” 团子忽然插话:“老大从没谈过女朋友?” “别说谈了,他看都不看,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子,我琢磨着吧,很可能因为父母天天吵架丧失了对婚姻的兴趣。”身为中年女性,李嫂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为了少爷,她特意咨询过感情专家。 团子肃然起敬:“您研究的够深的呀。” 她知道遇不到喜欢的,头次听说父母吵架影响孩子婚姻观。 李嫂笑着摆手:“团子太太,您可别笑话我了,我看少爷和您亲近的很,提起您时说话声音都变了,您也得上上心呀。” 不用她说,团子太太已经开始上心了。 快三十岁的人,又是老大,得给弟弟妹妹做榜样,老不结婚怎么行。 两人相谈甚欢,要不是李嫂还有工作估计能秉烛夜谈,临走时各自恋恋不舍。 李嫂:“团子太太,明天见。” 团子太太:“明天见,李大妹子。” 李嫂走了,团子立刻正色道:“秀秀,咱们现在找老大谈谈吧。” 梁逸秀听的兴致勃勃:“好,去找。” 她想好了,就像白天那样拿出亲妈的架势,强行命令大儿子好好休息,嗯,还有谈恋爱。 阎都自己住四楼。 那台阶漫长的呀,换做个普通三四岁的孩子,真不一定能上去。 阎都没在卧室,在书房。 推开门见两人,他皱眉看了眼楼梯:“您有事可以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解星晖不会说话,他是会说不说,明明心疼亲妈爬那么高的楼梯,结果变的好像有点嫌弃似的。 “电话里不方便说。”梁逸秀不客气推开房门,“你这会不忙吧,我和你团子姨想聊聊你的婚........” 书房大的不像话,更像个全功能会议室,整整一面墙的显示屏上,有很多人,全都好奇看着她。 梁逸秀知道,这叫视频会议。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显示屏上面有行大字:关于收购国家5a级风景区蒙山的可行性报告。 收购蒙山? 电光火石之间,梁逸秀明白了。 蒙山是她本体生长的地方。 大儿子不放心,为了彻底保护他的安全,要把蒙山买下来。 一座山啊,那得多少钱。 梁逸秀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阎都跟着走出来,淡淡道:“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梁逸秀亲妈的气势早没了,灿灿道:“没事,没事,妈忽然想你了,来看看你,先忙吧,回头再说。” 然后转身风一样跑。 她怕再晚点,会在儿子面前流泪。 下一刻,白天的经历再次上演,身子腾空而起。 大儿子一直把她抱到一楼卧室,啥也没说,淡淡关上房门,紧接着没一会,李嫂再次来了,依旧推着那个餐车。 上面不是饮料水果。 好几个牌子的纸尿布,还有个奶瓶。 梁逸秀:“.......” “少爷白天让我买的,我当时也不知道啥情况。”李嫂其实现在也不知道啥情况,只知道眼前的小女孩是少爷的亲妈,至于发生了什么不重要,“您看,用的上吗?” 梁逸秀想哭,为啥想维护当妈的形象咋这么难呢。 凌晨十一点,卦象显示的时间到。 梁逸秀没敢走正门,打开窗户,从后院绕到前面,推上早早放在角落的儿童电动车,往事发地的别墅方向走。 没一会,她知道卦象显示进去的机缘是什么了。 婚礼上遇到的那位玄学大师玄有富。 命运的安排真是一坏扣一环,如果她没去帮助半只小月亮,今晚可能要费一番周折。 玄有富今天从另一个城市来参加婚礼,很大原因顺路。 全国赫赫有名的十一生肖富人区果然名不虚传,面都没见直接打了一百万定金,成了还有重谢,不成,一百万也不用还,当然,一般人没这待遇。 人家钱多人不傻。 玄有富目光深深看向夜幕下隐隐约约的别墅,真正有钱人的生活,原来是这个样。 区别太大了。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咯吱声,像什么东西压过路面,他赶紧回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一团小小的身影正奔着他而来。 好像是个骑着电动车的小女孩。 此刻已是子夜时分,阴气最重的时候,别说小孩了,大人都不会轻易出来,又不是闹市区。 绝非凡人! 莫非妖怪算到他要来,半路埋伏? 他暗暗摸出一把符箓。 不对,没有妖气? 身影渐渐进了,走到他前面的路灯停下,抬起头。 玄有富:“.......前,前辈。”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正是白天婚礼见到的千年人参,赶紧躬身行礼:“前辈,您这是去哪里?” 人参居住的地方等于最大的秘密,不能问是不是住这里。 梁逸秀坦然接受他的大礼,看了眼不远处的别墅,直接问道:“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玄有富眼睛一亮:“前辈要出手吗?那太好了。” 报酬越重,事情越棘手,搞不好会丢掉性命。 前面那栋别墅姓王,独生子今年三十五,年轻时候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后来迫于家庭压力联姻,没曾想,妻子几年后疾病去世。 他又继续花花,一直到前段时间,家族再次联姻。 然而就在前段时间,这位叫王永盛的大少爷忽然遇到件怪事,连续梦见一个头发飘飘的美女,美女说:你已经有我了,不许娶别的女子为妻。 如果只是梦还没什么。 几天前,女子从梦里来到现实,出现在王永盛的卧室。 别墅区的安保自然最高档次,清一色的退役军人一十四小时巡逻,未经业主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 物业立刻调取监控。 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人。 王家当然也有监控,拍到了——长发飘飘的美女是凭空出现的,前一秒,监控摄像头啥也没有,再一秒,她出现了。 如此手段绝对普通人。 王家立刻找到相熟的大师。 王永盛身上有妖气,而且此妖道行不浅,大师自认不是对手。 女妖倒也不杀王永盛,每晚过来苦苦哀求,求他跟着她走,去浪迹天涯。 最后苦求无果放下狠话,今天是吉日良辰,要强行带走他。 此刻王家门口,一并被请来的大师严阵以待,女妖既然今晚来,躲哪里都没用的。人群围拢中心,是王永盛本人,生于超级富豪之家,最好的资源最好的生活,歪瓜裂枣也能培育的像模像样。 他年轻时候应该长得不错,但现在年纪大了,又多年纵欲过度,人显得很浮肿,像个泡了水的馒头。 那么多大师围着,王永盛气定神闲,而且等的有点不耐烦,抬手看看时间道:“女妖怎么还没来?都几点了,会不会不来了呀。” 一个手拿罗盘,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长沉声道:“不会,妖怪向来遵守承诺,此刻子时刚过,应该快了。” 另一位神婆面色郑重:“不错,我能感觉到,妖气渐渐浓了,大家警惕。” 她声音沙哑活像被喂过毒药,不去讲鬼故事可惜了。 但她的确有几分本事的,擅长请神。 众人面色一凛,下意识握紧法器,屏息看向黑沉沉的夜。 几秒后,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阵阴嗖嗖的风,随风而来的还有吱吱呀呀的声音。 神婆一声低吼:“不好,她来了!” 不用她提醒,众人也看到了,远远的忽然亮起光芒,那光芒,竟然是五颜六色的,有红有紫有蓝,紧紧贴着路面旋转滑行,活像加了特效转动的法器。 仙风道骨的道长声音微微颤抖:“女妖本身究竟是何物,竟然能修出这等光芒。” 无人回答。 别说自带五颜六色光芒的妖怪了,带光的都没见过。 众人齐齐看向神婆,会请神,神应该知道吧。 神婆感觉压力有点大,她闭上眼念念有词,然后,就没了。 王永盛脑袋大开,分析道:“那女妖皮肤有点黑,而且粗糙,会不会是——萤火虫精。” 众大师:“........” 正尴尬之时,五颜六色的光芒渐渐近了,响亮的儿歌毫无预兆响起:“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2. 第 32 章 有点神经质的槐树精…… 神婆猛然睁开眼,声音铿锵有力:“神说,来的不是妖。” 众大师:“……” 这不废话吗,已经看清了,是个骑电动车的小女孩。 身边还有个大人,谁家这个时辰带孩子出来玩呀,不怕遇到脏东西吗,要知道,小孩子可是偶尔能看到脏东西的。 有眼神好的率先认出:“咦,这不是玄大师吗?” 玄有福在玄学界也算一号人物,即使没见过也听过——得益于姓,太少见了,又那么应景,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玄有福客气拱手:“抱歉各位,有事耽搁来晚了。” 其实是喜酒喝的太多睡过头了。 王家把稍微有点名气能请来的都请了,术业有专攻,一时间想不起这位谁请来的,但见众大师好像都认识他,想来是个厉害人物。 “大师,请这边来。”王永盛热情招手,目光轮到梁逸秀身上,“大师带孩子上班呀,真是辛苦。” 玄有福吓的赶紧解释:“这是在下的一个长辈。” 众人态度立刻有了变化。 不比现实中需要照顾的老弱妇幼,玄学界也算江湖,但凡遇到这四种,大都不是到泛泛之辈。 而且玄有福尊称长辈。 莫非为了拿到最后酬金特意请来的高手? 刚才王家说了,谁能降服女妖——一千万的报酬。 一千万啊,可以退休养老了。 神婆明白刚才有点丢人,仗着年纪大淡淡道:“哦,这位小友出身哪门哪派?” 梁逸秀也仗着年龄直接反问:“你呢?” 神婆一脸傲然:“在下家传请神。” 梁逸秀不信:“真能请到神?” 她渡劫成功就是神,算短暂摸到过那个门槛,神何等得高高在上,怎么可能请得到。 “那就让你这个小娃娃看看,正好,女妖也快来了。”神婆正愁找不到机会卖弄,待会真打起来谁顾得上谁呀,她冷哼一声,忽然宛如抽风般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念的啥完全听不懂。 不止梁逸秀好奇,众大师也好奇,平常天南地北的,听过但很少见过。 两三分钟后,神婆剧烈抽搐,好像不行了,仔细看嘴里都冒白沫了。 一阵阴风吹过,她倏然睁眼,整个人气质大变,尤其一双浑浊老眼,大半变成白色,看起来邪气十足。 王永盛脑回路和解星晖有一拼,中肯评价道:“时间有点长啊,有这功夫,早被人打趴下了。” 神婆听到了,脖子好像生锈般一点点僵硬转向他,一脸邪魅笑了笑:“无知凡人,竟敢嘲笑本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永盛吓的立刻蹦到距离最近的道士身后:“大师救我。” 道士:“……” 大师救不了,大师不想死,他能感受到,此刻神婆气势凌厉,自己绝非对手。 团子不屑嘟囔:“啥神哦,原来是只成精的黄鼠狼。” 她太熟悉这东西了,没少打过架。 黄鼠狼民间尊称黄大仙,勉强也算仙吧。 梁逸秀没了兴趣,她头次看到这么多玄门中人,正要再研究下别人,忽然感觉到什么,转身看向茫茫夜色。 女妖来了! 一阵阴冷刺骨的阴风忽然而至,温度好像降了好几度,那种阴冷,好像南方的冬天,又好像从地狱而来。 伴随着风声,传来一阵歌声:“月亮走我也走,我送哥哥到桥头,到桥头……” 声音又娇又媚,竟然唱出了画面感:皎洁月光随波光微微荡漾,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桥上,痴痴看着情郎远去的背影,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有两个较为年轻的大师听痴了。 王永盛看到了,提醒道:“不要被她的声音迷惑,照骗听说过吧,她是声骗,长的还行,就是皮肤又黑又粗糙。” 女妖听到了,歌声戛然而止:“王郎,你竟然当着外人说我坏话,我的心都碎了。” 王永盛有众大师护着,一点都不害怕,大声道:“你本来就这样,还不让人说了?” 女妖委屈道:“可人家是女孩子,你这样子,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王永盛冷笑:“那就不见人好了,反正你也是不是人,哦,对了,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女妖娇嗔哼了声:“说过成亲后才能告诉你,你要真想知道,现在跟我走吧。” 气氛诡异到了极限,众大师感觉不是来抓妖,是来听两人打情骂俏的。 “女妖,不要再废话,本仙现在就收了你。”神婆请神有时间限制的,她身体里忽然出现道模糊的虚影,凌空而起,飞向女妖所在方向。 王永盛惊呼,:“哇,真的飞起来了!大仙,快收了她。” 虚影当然就是神婆请的黄大仙,它首身人面,但这个人面狼里狼气,一张大锥子脸,狭长眼睛长的快到鬓角了,长鼻子,薄薄的小嘴,很像把黄鼠狼的五官镶嵌到了人脸。 虚影带起一阵腥风,气势看起来非常宏大。 女妖一阵咯咯娇笑:“哟,我还以为什么厉害的法术,原来是只黄鼠狼——小东西,姐姐最讨厌别人放屁了,乖啊,滚一边玩去。” 黄大仙虚影发出声尖利的啸叫,腥风更大了,宛如场小型龙卷风,所过之处灰尘滚滚。 下一刻,腥风撞上阴风,场面堪称飞沙走石,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黄大仙忽然发出类似小奶狗的惨叫。 女妖轻笑:“不自量力,一只小小的黄鼠狼也敢挑衅本姑娘,也不看本姑娘是啥。” 与此同时,神婆吐出口鲜血,一屁股坐在地上,显然受了重伤。 众大师瑟瑟发抖,他们可没有种族歧视,能附身人体,这黄大仙至少三百年道行。 黄大仙向来诡计多端,阴险,法术邪性,越级打架常有的事,竟然一个照面便输了。 女妖到底何方神圣。 “各位大师加油。”神婆擦擦嘴角鲜血,“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众人:“……” 玄有福面色苍白:“前辈,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他未必比神婆弱,但绝对不是女妖对手。 梁逸秀隐约有了答案,但不敢确定,如果是她,不该这么厉害呀。 下一刻,她知道了。 阴风好像被调到最大档,夜色中一名女子踏空而来,她穿件豆绿色低胸晚礼服,头上带了几朵小白花,像是要参加某场隆重的晚宴。 豆绿色加小白花,很容易衬托出仙气,但女子皮肤正如王永盛说的,皮肤黑而粗糙,不仅没衬托出仙气,反而放大了缺点。 但她五官是美的。 眼窝深陷,很明显的双眼皮,樱桃小口,属于那种见一眼便能记住的长相。 女妖缓缓飞近,众人看的更清楚了,她不仅黑,脸上还长了很多小豆豆。 梁逸秀和团子下意识看向对方,各自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东关桥头的那棵槐树! 三十年前,梁逸秀发现有开灵智的迹象,没事就过去看看,但也仅仅三十年,怎么就化形了呢,而且那么厉害。 槐树精的注意力全在王永盛身上,她目光深情:“王郎,这些人都是群废物,拦不住我的,跟我走吧,咱们去浪迹天涯,去看海,去看山,活的潇潇洒洒,好不好?” 台词好像有点熟悉。 “你还珠格格看多了吧,谁要和你浪迹天涯。”王永盛宛如拥有千军万马的主帅,大手一挥,“各位大师,谁能收了这个神经病女妖,酬金再追加一千万,税后哦。” 众大师:“.......” 其实感觉你俩挺般配的,精神都有点不正常。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整整两千万,是人都会动心。 “大家别怕,她再厉害只有一个,我们一起上!”道长大喊一声,掏出一沓符纸扔向女妖。 符纸朱砂所画,蕴含天地之阳气,是所有妖邪鬼魅的克星。 有人带头就好办了,本来不少人见女妖太厉害打了退堂鼓,这会纷纷使出看家本领,一股脑攻向槐树精。 场面热闹的活像开了特效,符纸一张张燃烧,桃木剑泛着淡淡光芒,其中甚至还有黑驴蹄子大米啥的,不管有没有用,先扔了再说,万一有效果呢。 槐树精丝毫不慌张,秀窄袖长的胳膊轻轻挥动,无数树枝虚影活像把芭蕉扇卷起狂风,众多法器哪里里回哪里——黑鹿蹄子直接砸到扔的那位的脸上。 完全碾压。 “你们不行的,太弱了。”槐树精整理下稍微起了点皱的晚礼服,然后起了个范,宛如走红毯般摇曳生姿走到王永盛面前,“王郎,我们走吧,你看这今晚月色,多美啊,你看这晚风,多柔呀。” 众大师:“........” 槐树精感受到众人目光,还以为别的意思,皱眉道:“怎么,你们还想打?” 众大师齐齐摇手:“不打了不打了。” 打啥呀,压根不是一个级别。 王永盛绝望了,但依旧嘴硬:“有意思吗?我根本不喜欢你,你即使强行把我带走,最多得到我的身体,得不到我的心。” 槐树精笑嘻嘻道:“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我先得到你的身体再说,就像当初你未经我允许霸占我的身体。” 众大师面面相觑。 啥玩意? 原来那啥过呀,这样算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助纣为虐,嗯,更有理由不管了。 类似的话进行过多次,王永盛气急败坏:“你说谎,我什么时候和你那啥过,时间地点,你倒是说呀,你分明馋我的身体。” 他睡过的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但眼前这位长的如此有个性,如果发生过,绝对有印象。 槐树精不解释,一脸幸福拉起他的手,羞涩道:“王郎,快走嘛,人家有点冷。” 王永盛也冷,冷的打哆嗦,绝望道:“你要再逼我,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死给我看?是要自杀吗?好啊好啊,那样我们就生生世世再也不分离,想想好浪漫呀。”槐树精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王永盛,催促道,“那你快点死吧,我会把你放到我身体最好的位置。” 王永盛:“.......你个死bian态!” 只有梁逸秀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槐树精还真没开玩笑。 槐字分开,一个木一个鬼,天生聚拢阴气,是最好的养鬼容器,传说荒郊野外的槐树下必有尸骨或者骨灰,而身上的树洞更了不得,如果把王永盛放进去,那真是再也入不了轮回,别说分开了,离开一段距离都做不到。 事情基本搞清楚了,槐树精最后应该把王永盛杀了,放到自己身体。 梁逸秀上前一步:“小蕊,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啊。”槐树精茫然看向梁逸秀,当目光落到团子身上意识到什么,激动的王郎都不要了啊,“啊啊啊,是你,我找你了好久,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梁逸秀渡劫失败法力尽失,此刻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丝毫妖气,加上变成小孩,哪里能认得出,但团子还是那个样子。 小蕊这个名字还是梁逸秀给起的呢。 人太多,团子不方便说话,团子兴奋眨眨眼,蹦蹦跳跳比划了个姿势——她没少在槐树精身上睡过觉。 “回头再和你解释。”梁逸秀笑眯眯走过来,看了眼一脸惊喜的王永盛,“他怎么你了?” 每个草木精怪的本身都是最大的秘密,槐树精小蕊附耳过来低语。 真相很荒诞。 十多年前,王永盛喝多了,跑到槐树下方便,此为其一,其二,方便过后忽然醉意大发,抱着槐树又亲又摸,宝贝心肝啥的。 梁逸秀:“.........” “我看了他的身子,他得到了我的身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小蕊低低道,“所以我化形后第一件事就来找他,他必须负责。” 王永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终于等到了救星,哈哈笑道:“原来两位认识,那就好办了,小大师,麻烦你好好劝劝她,只要放过我,怎么都可以,我可以给她找一堆六块腹肌的男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小蕊大怒,呸了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算了,等成亲后再给你立规矩。” 梁逸秀有点头大,刚化形的妖怪性格单纯,经常一根筋,某种程度来说,小蕊做的没错。 但两人绝对不可能。 梁逸秀想了想,指着王永盛严肃道:“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啊,你也这么觉得吗?的确,他一点不懂浪漫,而且也不好看,比电视上的小鲜肉差远了。”小蕊摸摸自己的脸,呢喃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不纯洁了,而且吧,他那啥小的很。” 梁逸秀:“.......” 王永盛大怒:“你说谁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3. 第 33 章 你家老大有对象了没 王永盛身为男人,哪里能听的了这种话,可以说他不如小鲜肉,毕竟三十五了,但绝对不能践踏他男人的尊严。 小蕊抬起头,一脸的天真无邪:“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王永盛:“我.......我知道什么?” 他绝对达到了及格线。 “呵,男人啊,真是要面子,你看,这就是咱们的区别,你可以随时嘲笑我黑我皮肤不好,但我会爱护你的面子。”小蕊大方摆手,“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满分,啊不天赋异禀好不好。” 王永盛:“.......” 众大师不急着走了,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派世外高人的高冷范,耳朵却一个个竖起。 王永盛急的跳脚:“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般见识。” 今天要是说不清楚,明天会成为贵圈的爆炸新闻,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小蕊一脸宠溺,看看周围的人,附耳过去,低低说了句什么。 王永盛:“........你个神经病,那是小说,小说懂不懂,经过加工的,照那样说的那不是人,是驴。” 槐树精说了个关于小孩手臂的四字成语。 小蕊贤惠点头:“是的,王郎说的对。” 王永盛大喊:“不要喊我王郎。” 感觉越说越说不清楚了。 小蕊:“好的,王郎。” 王永盛:“……” 故意的吧。 “好了,你俩别吵。”梁逸秀感觉这俩人真要结了婚王永盛也活不久,能被活活气死。 “他感情很乱,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有过……”此刻王永盛近在眼前,早被梁逸秀算了个彻底,她本来想说个准确数字,但实在数不过来,“发生过关系的女性高达三位数,最高频率一周换了六个,小蕊,你真要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吗?” 小蕊知道梁逸秀的卦术,依旧不敢置信喃喃道:“王郎,是真的吗?” 当着那么多人,王永盛怎么可能承认,而且他马上要联姻的,他存在的最大价值,也就这一点了,气急败坏道:“假的,小大师,我劝你说话慎重,不然小心我给你发律师函。” 说翻脸就翻脸,金钱让他无所畏惧。 梁逸秀皱眉:“要我一件件说吗?” 时间地点,甚至对方生辰,她都可以算出来。 但她忘记,她能算出来,但算出来的不是证据。 王永盛梗着脖子嚷嚷:“你说你说。” 梁逸秀深深看着他,片刻后大儿子附体,淡淡道:“好,那我不管了,小蕊,你带他走吧。” 小蕊刚化成人形,单纯,但不傻,兴致勃勃点头:“好的,活的太麻烦了,我要死的吧,死的不会气我,到时候放身体里,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 王永盛:“……” 您的身体是冰箱吗? 最先出手的那位道士上前一步低声道:“王少爷,在下提醒你,妖可不像人,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要名声,还是要命,你自己选吧。” 王永盛可怜兮兮眨眨眼:“……可以两个都要吗?” 道士恨不能当头给他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也就家里有钱,不然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小蕊不给他考虑的机会,她是妖,还未接触渡劫随心所欲的妖,她本来就有让对方死掉变成鬼魂的想法。 “怎么死好呢,捂住嘴巴憋死?不行,本来就长了双死鱼眼,到时候更难看了。”王永盛被法术悬在半空,宛如一只吊着的烤鸭,小蕊不时让他转个圈,纠结半天,最后手指停在心脏处,“还是把心挖出来吧,到时候好好缝一下,应该看不出来。” 王永盛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该不要的脸的时候会彻彻底底的不要,当明白只有小蕊不爱自己才能活时,不仅主动打开手机用聊天记录证明自己有多么的渣,还调取了病历。 他得过两次脏病。 众人:“......” 大颗眼泪从小蕊脸庞滑落,这一刻,她不再是法力高强的妖怪,而是个满心烂漫憧憬爱情,却被重重扎了一刀的普通女人。 她被动接受这份感情,不嫌弃他老,不嫌弃他脾气差,想着生生世世相守。 她喃喃道:“我,我该怎么办?” 梁逸秀感情经验为零,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时,有人忽然弱弱道:“两位前辈,我可以说几句吗?” 是个跟随师父来见世面顺便蹭吃蹭喝的年轻女弟子。 “前辈,都什么年代了,您的思想太落伍了,早不流行从一而终了,我们女人要享受爱情,而不是□□情的奴隶。”年轻女弟子早憋的不行,震声道,“您那么漂亮又痴情,这个男人从身体到灵魂完全配不上您,您应该庆幸,而不是难过,和他成亲才是最大的灾难。” 年轻女弟子法术不知道学的怎么样,感情问题真实一针见血:“您好好想一想,真的爱他吗?” 小蕊想也不想立刻回答:“不爱,只是........” “只是发生过关系对吧。”年轻女弟子宛如训斥晚辈般低吼道,“您可真糊涂,生理冲动不等于爱情,爱情不等于婚姻,婚姻又有可能不等于爱情。” 小蕊被绕的有点头晕,宛如只想知道正确答案的学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年轻女弟子用力挥挥手:“去追寻真正的爱情,真正的幸福,不要以结婚而谈爱情,结婚是女人的坟墓,生孩子,照顾男人,照顾男人的父母,一堆家务,人生短短几十年,何苦呢,单身不香吗?” 年轻女弟子羡慕死了小蕊,拥有漫长的生命,那么强大的实力,几乎可以想咋样就咋样。 小蕊不哭了。 三十年前,梁逸秀刚昏睡不久她便开了灵智,桥头住了一对老夫妻,整天看还珠格格呀,农村悲情剧啥的,深深影响了她的爱情观。 其实她已经发现不对,最近来向她许愿的年轻姑娘大部分求金钱,求事业。 小蕊目光渐渐变的坚定,挥手连续给了王永盛几个巴掌:“渣男,以后咱俩恩断义绝。” 说完拉起梁逸秀就要走。 梁逸秀:“........干嘛去?” 小蕊表情坚毅:“去寻找属于我真正的生活。” “先等下,还有事呢。”梁逸秀转头看向变成猪头脸的王永盛,“两千万酬劳,打到玄大师账户。” 别管什么方式解决的,反正解决了,酬劳拿的理所应当。 王永盛:“.......好的。” 为啥感觉怪怪的?好像是自己救了自己吧。 离开众人一段距离,团子立刻迫不及待开了口:“小蕊,真的是你啊,白天发现妖气的时候给我吓坏了,话说,你怎么那么强大?” 小蕊立刻眉飞色舞:“我现在可不一般,网红知道不?” 作为一棵足足六百年的槐树,小蕊很早便被认定为全市十大古树,周围安装了铁栏杆,挂了身份的牌子,破坏等于犯罪。 更大的转机在三十年前,也就是梁逸秀的渡劫的那一天。 泰城乌云笼罩电闪雷鸣,一道雷电恰好劈中小蕊头顶最粗最长的枝干,好巧不巧,给劈成了龙形,有龙尾龙爪龙角,简直像真的一样。每当起风时,这棵形似神龙的树枝轻轻摇晃,好像活了般随时会直冲云霄。 到了近些年,短视频时代来临,一条随手拍的视频一夜之间点赞上百万,后来还上了国家新闻联播,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小蕊的存在。 华夏人,龙的子孙,是华夏人刻在灵魂深处的图腾,虽然知道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内心依然崇拜。 如今,每年来朝拜的游客络绎不绝,小蕊被尊称为龙槐。 她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流量,商机,这座城市也在反哺她——百姓的感激和念力。 所以现在的小蕊就像被传功了,实力接近千年大妖。 就是不知道如果网民看到信仰的龙槐现实中样子,会是啥样的表情,会不会塌房。 梁逸秀听的目瞪口呆:“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运气,也是修炼的一部分,啥也不做,仅凭一根被雷击的树枝便能享受百姓香火,天底下估计独一份。 小蕊摇头感叹,吐出句金句:“事业得意情场失意。” 三人有说不完的话,说到尽兴处,被还珠格格荼毒很深的小蕊提议拜把子,按照年龄算,她是老二,团子老三,梁逸秀老大。 团子有点不情愿:“可是,我心理年龄比你们大哎。” 走的再慢,路也有尽头的时候,看前面到家了,梁逸秀随口问:“小蕊,你去哪,回东关桥头吗?” 小蕊一脸茫然:“啊,你不让我跟你走啊。” 梁逸秀也茫然啊了声:“跟我走?” 小蕊盯着她片刻,委屈道:“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说的,等我化形后咱们作伴。” 梁逸秀还真忘了,主要当时顺口一说,她为难挠挠头:“可我现在住儿子家里。” 没养过理不直气不壮,她感觉自己都像个客人,再带上小蕊。 老大那性格,应该不喜欢家里来外人。 “这样啊,那我过去住还真不方便。”小蕊看了不知道多少部农村苦情剧,家长里短方面可算专家,想了想道,“那我住外面吧,反正我本来就是棵树,习惯站着睡觉,白天没事的时候你出来咱们一起玩。” 朋友都这样说了,梁逸秀没有拒绝的道理,咬咬牙道:“这事你别管了,我来解决。” 没有养育之恩,有生育之恩,带和朋友回家住怎么了? 团子忽然郑重道:“秀秀,让小蕊留下来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老大是个孝顺孩子,不会反对的。” 当前的梁逸秀需要保护,有了小蕊,不仅安全,以后出门也方便了,比如最赚钱的帮人看风水,而小蕊呢,刚刚化形,看看今晚的情况就知道了,如果没遇到梁逸秀,可能犯下杀戒,再则,可以随时请教修炼中遇到的问题。 梁逸秀使劲点头,决定拿出亲妈的气势来。 停好电动车,梁逸秀打算原路返回,没几步,院子里的灯光忽然大亮。 门口站着个高大身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脸比月色还冷还淡。 梁逸秀亲妈的气势立刻烟消云散,她心虚的不行,艰难挤出个笑:“老大,怎么还没睡?” 老大生气了,而且很厉害。 当然可以理解,凌晨半夜的人忽然没了,换谁都会生气。 阎都今天忙到很晚,临睡前才有时间看助理送来的一系列育儿书:《嘿,小伙子,你现在是爸爸了》,《三到五岁小孩必须注意的事项》,《惊!当孩子出现以下症状!》....... 他看书很快而且有计划,按照目录很快翻到目前需要的内容:三岁孩子生长发育迅速,代谢旺盛,晚上经常出现踢被子的情况,家长晚上一定要多加注意。 然后,他定了凌晨一点半的闹钟。 再然后,卧室空空荡荡,再看看院子里的电动车也没了,果然,亲妈有秘密。 阎都几乎是咬牙切齿:“您,去哪里了?” “哈哈哈,睡不着去外面溜达了会。”梁逸秀使劲向儿子眨眼,当着外人的面呢,希望能给自己留点脸,发现没用,拉过小蕊当挡箭牌,“小蕊,这是我大儿子阎都,老大,快喊蕊.......” 后面的姨没能出来。 “秀秀,咱们还没结拜呢。”小蕊捂住梁逸秀的嘴巴,直勾勾看着阎都喃喃问道,“你家老大,有对象了没?” 梁逸秀:“........” 这塑料闺蜜,不结拜也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4. 第 34 章 第三次直播:半路夫妻…… 老老实实交待完,梁逸秀夸张打个哈欠,逃一般奔向卧室,爱咋地咋地吧,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醒来时,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喧闹不停。 梁逸秀想看看几点了,摸到信息。 “妈妈,早上好,我起床了。” “妈妈,如果不习惯老大家的早餐您就说,我马上给您送过去。” “起来了。”梁逸秀心里暖暖的,老四真贴心呀,再看看老大,一句话都没。 贴心的老四:“昨晚睡的好吗?” 亲娘俩的真谛在于,伤害对方都在不经意间。 梁逸秀看看窗外,感叹道:“睡的非常好,你大哥这里的环境太好了,窗外又是鸟叫又是风声,刚醒那会我还以为在蒙山呢,你团子姨估计更高兴,昨晚睡觉时说发现了好多鸟窝,打算偷鸟蛋呢,哈哈哈。” 解星晖那边忍住心里的剧痛,顽强继续贴心小棉袄人设:“那就好,我本来担心您刚换了新环境不适应会尿床呢,对了,大哥给您准备尿布没?” 梁逸秀:“........” 不是一次两次了,梁逸秀感觉必须立刻说清楚:“老四,你懂的人要面子树要皮吗?我身体再小也是你们的亲妈。” 解星晖发了个摊手的表情包:“妈妈,您不用难为情的,您是我的妈妈,就是拉裤子我也不会笑话您。” 梁逸秀:“............” 梁逸秀深呼口气,恶狠狠打字:“以后不准再提这种话题,不然以后我喊你妈。” 解星晖:“好的,妈妈,我记住了,以后绝对不再提,但如果您尿床了不要瞒着我好吗?医生说了,如果太频繁可能消化系统出了问题。” 梁逸秀:“.......” 解星晖:“妈妈,我去上班了,再见,我爱你。” 梁逸秀咬牙切齿:“再见。” 妈妈也爱你,爱的很想来顿女子单打。 团子和小蕊很快过来了,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打滚了,头上沾着草沫,进门看到梁逸秀,小蕊眼睛一亮:“秀秀,你醒了啊,太好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梁逸秀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要说啥,苦口婆心道:“小蕊,不管结拜不结拜,老大都是你的晚辈,你觉得,你俩合适吗?” “合适呀,我现在只想享受爱情的滋味,轰轰烈烈爱一场,不考虑婚姻,而且时代不同了,爱情不分国界性别,更不用说辈分,你看杨过和小龙女,比我和老大关心更近,最后不也克服万难幸福走到一起吗?”小蕊的阅片量相当可以,短短一夜过去,她蜕变了,一本正经道,“我只是通知你,而不是和你商量,当然,你可以反对,但你剥夺不了我对爱情的向往和自由。” 梁逸秀:“.......” 身边就没个正常人吗? 梁逸秀指着窗外赶人:“去吧,去外面光合作用,净化下你旺盛的爱情。” 连带着团子也哄了出去。 今天没啥事,她打算直播。 打开直播平台,梁逸秀深深感受到网络时代的魅力,关注人数竟然破了五千,要知道才刚刚直播两次,她之前走街串巷摆摊算卦靠的是口碑,口口相传,几年下来影响力勉强最多几十公里。 按照这速度,怕是用不了多久真的会有几百甚至上千万粉丝吧,到时候算卦的.......不,现在已经排成长队了。 短短一分钟不到,房间接近一千人。 “主播昨晚怎么没开播呀,害我等了整整一个晚上。” “快开始抽奖吧,趁着人少.......啊,我刚进来的时候看了眼才两百,怎么眨眼间破千了。” “大师,能不能单独找您算卦,给你发私信了。” “........” 直播间人多热闹,但多了,意味着中奖率更低了。 “今天依旧三卦,算完为止,心不诚不要算,抽中未必算。”梁逸秀还是那句开场白,然后启动抽奖。 十分钟后三名幸运儿新鲜出炉。 第一位的网名让人看一眼绝对会深深记住:巴黎在逃圣母。 当视频接通,直播间几乎所有人都笑喷了。 一个估计七十多的老太太,眼睛像很多老年人那样松弛了,变成三角眼,但气质温和,当看到弹幕一片哈哈大笑时,她也笑了:“怎么,嘲笑我这个老太太的网名吗?” 是个非常有趣的老太太。 梁逸秀客气道:“你好,想算什么?” 巴黎在逃圣母是懂直播间规矩的,眯起眼找到对应的打赏礼物,再认真看着,确定打赏成功才笑眯眯道:“大师你好,我想咨询个事,是这样的,我前夫去世很多年了,我也再婚很多年了,如果骨灰埋到前夫老家,死后算谁的媳妇?” 梁逸秀刚要掐指,听她这么一说停下来:“为什么不和现任丈夫埋一起?” 巴黎在逃圣母惆怅叹口气:“墓地太贵了。” 年轻人感叹房价飞涨,越来越买不起,很少有人想过,老年人面临的问题比他们轻松不到哪里去。 墓地也按平方的,老太太所在的城市,均价十多万,稍微好点的三十多万。 当然也有便宜的,火葬场的骨灰寄存柜,或者专门放骨灰的偏远小区,按年收费。 听听吧,按年算,不定哪天到期没人管就被扔出来了,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巴黎在逃圣母七十三了。 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闯过七十三这个坎,就有可能活到八十四。 也没准过不去,不定哪天睡着了再也醒不来,所以巴黎在逃圣母动了回老家的念头。 四十岁那年,前夫意外去世,两人没有孩子,老宅还在,祖坟当然也还在,她问过老家还在世的亲戚,想回来就回来,毕竟当了十多年的媳妇。 农村有农村的好处,祖坟不收费的,而且身边埋的都是认识的人,死后真遇到还能唠唠嗑呢。 但真决定了,她又开始纠结。 前夫死了,两人生前没有离婚,她现在是有家有丈夫的人,死后埋一起,算怎么回事呀。 直播间众人听着渐渐疑惑。 “奶奶,您现在的丈夫什么意见?别告诉我他支持呀。” “我问句比较敏感的话,家里真的穷的拿不出买墓地的钱吗?您没有退休金吗?孩子们呢?” “感到很悲哀,活着买不起房子,死了买不起墓地。” “我觉得不应该回老家,先不说算谁的媳妇了,后人以后上坟不方便,即使距离不远,到时候旁边是前夫,前夫的亲戚,多别扭呀。” “.......” 巴黎在逃圣母眯起眼,费劲看了片刻弹幕摆摆手:“一句话说不清楚的,孩子们呀,等你们老了就知道了,人老了,很多时候只能躺平,没力气想别的——大师,您应该懂吧,不懂也没事,我再去咨询咨询别人。” 梁逸秀怎么能让她走,来她的房间是缘分。 梁逸秀轻声道:“您本来应该会有自己的孩子,对吗?” 巴黎在逃圣母一愣,半天才惊讶道:“大师,你真的厉害呀,这都能算的出来。” 她是第一次来直播间,随便点的进来的。 四十二岁那年,她再婚了,没有孩子,守下去没意义,对方和她同岁,有一儿一女,结婚后刚三个月,怀孕了,原来不是她的地不好,前夫身体有问题。 “我其实想生下来的,谁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啊。”巴黎在逃圣母笑着叹口气,“但是现在男人的孩子大的都上高中了,加上生活不好,医生又说我是高龄产妇,最后流了。” 并非所有的真相都需要大白于天下,有的出于善意,有的已经过去,用别的方式弥补,揭开真相,只会打碎现有平静。 巴黎在逃圣母七十三了,人老了,尤其生命最后,往往会产生类似神通的直觉。 她的确没有迈过七十三这个坎。 梁逸秀犹豫了片刻,低低道:“那个医生,是你现任丈夫前妻那边的亲戚对不对?” 巴黎在逃圣母皱纹密布、活像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的嘴唇合不上了,激动道:“大,大师,怎么算出来的?” 她只激动,没有别的表情,因为,那过去太久了。 梁逸秀没接这句话,她不揭,那她来揭:“你的继子找到这个亲戚,让她说,你年龄太大了,生产有危险,那时候孩子已经三个多月,是个男孩。” 弹幕沸腾。 “细思极恐,继子上高中,十六七岁,那么小能做出这样的事,该不会大人给出的主意吧。” “我是妇产科的,可以负责任的说,有风险,但没那么夸张,四十多岁生产多的是,而且老太太那时候的四十岁和现在不一样,医疗条件差,但人的身体素质好,也就这几年社会好了,以前女人生孩子都在家里,哪里来的医院。” “看老太太这个表情,好像知道这事呀。” “.......” 巴黎在逃圣母的确知道,她依旧保持笑容:“后娘难当呀,孩子担心可以理解的,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偏心,哎,不说这事了,大师,您既然能算出这事,肯定也能算出我老伴现在的情况吧。” 梁逸秀点点头:“脑中风,瘫痪了,跟着儿子生活,你自己住。” 巴黎在逃圣母摊开双手:“所以嘛,我老伴即使不同意也没办法,情况就这样,我身体还行,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照顾个瘫痪病人.........” “你们请的起保姆,你老伴退休金不低,祖上有留下房子,还有单位房——以及你现在住的平房。”梁逸秀快速搜了下老太太所在城市房价,“全加起来不低于千万。” 个人资料有id显示,早有人查看了,此刻同一城市的网友纷纷发言。 “三套房子吗?老小区一般位置很好,再老也不会低于六万。” “一千万啊,原来奶奶还是个富婆。” “那我不明白了,墓地再贵,一百万足够了吧,完全买的起,何必埋回老家。” “听起来继子应该不怎么孝顺,但怎么也是母亲,骨灰葬前夫身边,传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 “........” 巴黎在逃圣母轻轻摇头。 没那么简单的。 她老了,大半生过来了,她不想老了老了再争,争了有什么用?没有自己的孩子,父母不在了,大哥大姐也走好几年了,钱再多带不走。 她不想让老伴夹在中间为难,虽然是半路夫妻,但两人结婚三十一年了,半辈子生活在一起,他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人。 “老太太,我必须告诉你。”梁逸秀一字一句道,“你的老伴,早在几年前,已经把所有房子过户给了儿子,存折的钱,也转到了儿子账户,没人逼他,是他自己这么做的。”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5. 第 35 章 半路夫妻(2) 隔着屏幕,无数人短暂忘记呼吸,心情复杂看向笑容慢慢僵住的老太太。 不口否认,她性格有问题,就像网名巴黎在逃圣母般,有颗过分善良的圣母心,明知道继子设计让她流产,竟然能忍到现在。 这和那个七十年前的时代有关,更和本人有关。 但不可否认,此刻的她,让人同情又心疼。 大半生已过,黄土埋到了鼻子尖,至亲远去,无儿无女,被唯一牵挂的人扎了一刀,如果今天没有来到直播间,或许闭眼后才会知道。 老伴为何这样做,已经不重要。 “他,他真的这样做了?”老太太目光空洞,接着笑了,那笑也是空的,就好像明明看到,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大师都说了,肯定做了。” 她就这样空洞笑着,看着镜头。 弹幕无人催促,梁逸秀也没有催,她只能算出真相,却不能勉强别人去改变。 老太太善良了一辈子,忍了一辈子,与世无争了一辈子,也窝囊了一辈子,她做出什么选择都可以接受,人生,本来就是遗憾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眼睛动了下:“大师,我最近经常梦到我的爹娘,还有死去的前夫,他们在一个坑里,笑着喊我,向我招手,我是不是快要走了?” 梁逸秀轻轻点下头。 她问了,她便说。 还有整整一百天。 “年轻时候可怕死了,再也醒不来,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烧成灰,想想就吓得打哆嗦,但老了后,有时候会特别期盼那一天。”老太太不知道在向谁说,低头嘟囔道,“不行,我得去见他最后一面,问问他,不然爹娘会怪我,一辈子稀里糊涂的。” 她抬起头,短短几分钟,她忽然老的不成样子,就像紧贴身子的影子,薄薄的,淡淡的,随时会随日光消散。 她拿起手机,钥匙,忘记还在直播,忘记梁逸秀自以及直播间数千人,她也没挂。 漫长的七十三年,她的心长了层老茧,麻木又坚硬,人间少有风雨能摧垮她,但抵挡不住内鬼——唯一住在柔软心里人的一刀。 距离不是很远。 继子开的门,笑着道:“妈,您来了。” 老太太想起来了,大概一年前还是两年前,一向对她态度冷淡的继子给她买了件夏天穿的半袖,不贵,说是什么丝的,她见别人穿过,超不过两百。 继子的媳妇也在,一个喜欢打扮的女人,快五十岁的人了,涂脂抹粉,走路一阵香风,见到她格外热情;“妈,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让东伟去接,真是的,万一走路不小心摔倒可怎么办。” 她的态度经历过两次变化,第一次,和继子差不多时间,一夜之间不拉脸了,会笑,开始喊妈,第二次,是她打算死后骨灰埋到老家。 “我来看看你爸。”老太太目光缓慢看向四周。 十几年前的老装修,沙发上扔着不知谁的衣服,电视机开着,一群不知道名字的明星又唱又跳,旁边厨房的门没关,依稀能闻到股淡淡的油烟味——那是只有天天开火,日积月累才有的味道。 那是家的味道。 人老了特别怕孤单,越怕吧,偏偏觉特别少,还轻,好不容易睡着,没一会醒了,那夜漫长的啊,似乎永无尽头。 她曾经多么希望能住到这里,睡不着的时候能和老伴说说话。 但从未开过口。 儿子伺候瘫痪的亲爹天经地义,她一个后娘凑什么热闹啊。 “爸刚才还念叨你,说想你了。”继子媳妇走在前面热情带路,推开卧室门大喊道,“爸,妈来看您了。” 老伴耳背的厉害,得大声才能听的清,他脑袋动了动,勉强抬起,似乎要说什么,结果被痰堵住了嗓子,咳的撕心裂肺。 继子飞快跑过来,递痰盂,拍后背,完事递过杯温开水。 “好了好了。”老头脸憋的通红,大口呼吸片刻,看了眼老太太,“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有事?” 不少年轻认为老人早已远离爱情。 爱情是激情,是拥抱亲吻,山盟海誓,的确,一把老皮老骨头,早互相看腻了,但朝夕相伴几十年,油盐酱醋泡了几十年,彼此血肉灵魂早腌到了一起。 刚结婚时,他俩四十三,还没老,那热火的呀,他每晚搂着她睡,紧紧的,哪怕睡着了松开,睁眼还未完全清醒,又把她搂怀里。 那时候的他是强壮的,健康的。 不知道哪一年哪一天开始,不搂了,改成拉着她的手,再然后,手也不拉了。 老太太眼睛忽然酸涩,老泪模糊。 他们都老了。 走路稍微快点气喘吁吁,满脸的老人斑,头发白了,稀疏了,一身死气沉沉的味道。 老头声音似乎柔了几分:“怎么哭上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擦擦眼:“没有不舒服,我想给你们说说回老家的事。” 她说的回,当然不是字面上的回。 继子和媳妇对视一眼,后者温声道:“妈,您就放心吧,我和伟东早商量好了,等哪天您真老了后,这里办一场,回老家再办一场,老家的亲戚邻居那边每人送份厚礼.........” 老太太一直安静听她讲完:“我不打算回去了。” 空气足足沉默了十多秒。 儿媳妇提高嗓门:“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妈,您有什么担心的,或者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老太太看不出啥表情:“我找了个大师,大师说,我这情况有点特殊,如果死后骨灰埋回老家,就还算以前家里的媳妇。” 继子先炸了:“哪个大师说的?现在大师都是假的,他骗你的。” “不管真假吧,我和你爸结婚三十年,死后和别的男人埋一起的确不合适。”老太太看向老头,声音忽然哽咽了,“你的意思呢?” 她不想再装下去了,她很累,想快点要最后的解脱。 直播间众人几乎屏住呼吸。 他们大概明白老太太要做什么了。 生命最后,她或许起过短暂反抗的念头,最终,又咽了下去。 老头会怎么回答? 众人心情复杂,不想这样的方式结束,仅仅得到一块墓地,对老太太太不公平,可反过来,老太太该会多么的绝望。 漫长的沉默之后,老头咳嗽了声:“胡闹,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墓地多贵你不知道吗?我是没办法,不然真想随便找个地埋了,你放宽心回老家吧,如果你先走,我爬也要爬着送你,如果我先走,就让伟东替我。” 他给了答案。 给了老太太一个解脱。 老太太毫无预兆忽然大笑,笑的浑身颤抖,笑的绝望而又轻松,她目光依次掠过三人,她说:“你们啊。” 你们啊,不是人。 儿媳妇小心翼翼道:“妈,我们怎么了?您没事吧。” 老太太仿佛没听到,目光落到继子身上,缓缓道:“伟东,这三十年,我这个后妈当的怎么样?” 继子别扭笑了笑:“对我很好,和亲妈一样。” “你说谎,从我嫁过来那天开始,你就恨我。”三十年里,老太太大概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说,“但我不怪你,我理解,我没有孩子,真的把你当亲生的看,我想着,时间久了,一块石头也能焐热,更何况是人心呢。” 一颗老泪滚滚落下,老太太目光重新变的空洞,喃喃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孩子,哪怕离婚,我也要把我的孩子生下来。” 三十年前的旧账,终于翻了出来。 儿媳妇不知道这事,疑惑看向老公,就见对方的脸色难看的要命。 老头动不了,狠狠砸了下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多少年了,当初医生不是说了吗,你年龄太大,难产不说,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不健康。” “伟东当年上高一,十五还是十六,一个半大孩子,即使能想到这个办法,大人也不会办的。”老太太语气轻柔,“其实我当年就想到了,是你,怕亲戚说,不好直接出面,才让伟东去的,对不对?” 善良不等于傻。 老头老脸憋的通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 “够了,你看爸气成什么样了。”继子赶紧过去拍打父亲的后背,“是不是有人背后说什么了?算了,这样吧,没人逼你非得回老家,不回就不回吧,改天我去找中介,看看哪里的墓地合适。” “我不要墓地,也不回老家。”老太太慢慢走过去,艰难弯下腰,几乎和老头脸贴脸,“老头子,房子和钱,为什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全都给了他们。”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6. 第 36 章 奇怪的的血光之灾 她这句话,对三人来说比子弹还可怕。 继子不上演父慈子孝了,老头不咳嗽了,全都目光惊恐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凄凉笑笑,掏出手机才发现还挂在直播间,随手挂掉,拨通那三个数字:“喂,你好,我要报警,我现在富贵小区三号楼.........” 老头急的瘫痪都快好了,大吼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和你离婚。”老太太一字一句道,“我还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半财产,警察同志,如果我死了,肯定是我的丈夫和继子杀的.......好的,我不挂,我打开免提。” 她不怕死,她现在还不能死。 三十年了,原来她一直是外人,这家人一直在防着她。 三人加起来都没杀人的胆量,尤其夫妻俩,听着手机里警察威严的警告声动也不敢动。 老头嘴唇哆嗦,忽然嚎啕大哭:“报应啊,报应,都是报应,春兰,我对不起你。” 他并未真正的忏悔,想最后的挣扎而已。 半路夫妻难呀,当初选择眼前这个已经老的不成样子的女人,很大原因因为她没有孩子。 他是丈夫,更是父亲,不能让孩子受苦。 当得知妻子怀孕后,他挣扎很久,还是艰难做出决定,他有儿子也有女儿,这辈子完美了,再说四十三岁,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再去养孩子。 有了自己的孩子,待遇肯定不一样的,他不是不相信妻子,而是不相信人性。 晚年瘫痪后,他非常庆幸当初的决定,这么多年一直站在儿女这边,果然对了,人年轻时候靠自己,老了靠儿女。 他其实没想那么绝情,毕竟陪伴自己三十年风雨的女人,他有儿女,她没有,自己的儿女肯定不会上心的,所以本打算送老伴去养老院。 可惜,人老了,说话没人听了。 儿子坚决反对,养老院多贵呀,她又不是不能动,留着钱给孙子不行吗? 有了第一次让步,就有第二次,人的自私就像牙膏,挤出来就再也回不去,比起年迈的老伴,他更需要儿子。 他现在害怕,警察都惊动了,真要一半财产没了,儿子还会像现在这样孝顺吗? 警笛声,远远传来。 直播间里,梁逸秀掐算完毕,安慰众人:“她还会来的。” 来感谢这个改变命运的大师,来汇报自己都做了什么。 老太太身体早已千疮百痍,只是大脑明白,要到最后才能倒下。 她提前倒下了。 生命最后,委托社区请律师,她要起诉。 一个半月后,法院判处两人离婚,男方私自转移财产性质恶劣,考虑到年迈且瘫痪从轻处理,免于惩罚,作为补偿,夫妻共同财产判给女方大半。 而继子虽未有血缘关系,但三十年早已形成事实抚养,有赡养的责任。 老太太当然不需要他赡养。 判决书出来,她签了两份公证书,房子和钱全部捐给社会,死后骨灰抛入大海。 哪里还有脸回老家。 然而善因结善果,她的这一决定,直接改变了下一世的宿命,下一世,她是个幸福的女人。 直播间众人长长呼口气,再想不出更好的结果了。 还有件意外之喜,梁逸秀暂时没说。 老太太的父母一直排队等着投胎,几十年后,白发苍苍的父母和白发苍苍的女儿再次团圆,也算,命运给予的奖励吧。 第二个有缘人:末日来了我不怕。 视频接通,众人又乐了,果然有不怕的道理,背景是货架,摆满各种商品。 “原来是个老板,失敬失敬。” “啊,我一直梦想开家超市,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简直不要太幸福。” “楼上的不怕胖死吗?” “......” 末日来了我不怕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白白净净,不帅,但也不丑,性格倒是不错,他笑眯眯摆手:“啥老板啊,混口饭吃而已,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比我赚的多。” 梁逸秀皱起了眉头。 血光之灾? 好在不算特别大,没有性命之忧。 等对方打赏完毕,梁逸秀打起精神:“你想算什么?” “我啊,我得想想。”末日来了我不怕挠挠头,他其实不想算的,看到抽奖随手点了,八百块,对他来说不算小数目,但那么多人他能抽中,不算又好像吃亏了。 梁逸秀对他的反应不陌生,摆摊的时候,很多人临时起意,算什么也是想起啥问啥。 末日来了我不怕开始分析:“事业没啥问的,我这超市就那样,发不了财也饿不死,爱情?暂时不想谈,父母健康.......大师,要不算算今天我的营业额能不能破五千吧。” 他实在想不出算啥。 直播间众人恨不能给他一拳。 “你竟然让大师算营业额?” “几千分之一的几率啊,竟然算这个,太过分了,我想听故事。” “大师说过,心不诚不算,这算心不诚吧,我有个建议,也别抽奖了,咱们拍卖这位有缘人的算卦名额好不好?” “.......” 这条提议获得不少人赞同,当然,反对的更多,有钱了不起啊。 如果没有血光之灾,梁逸秀或许还真不算了,没啥事,也算不出啥。 既然算,就要回答。 梁逸秀想了想:“你现在营业额多少?” 末日来了我不怕看看收款机:“嘿嘿,早上一般顾客少,才四百多,不过中午和晚上是高峰。” 梁逸秀点点头:“今天就这些了。” 末日来了我不怕惊讶睁大眼:“啊,不会吧,不可能啊。” 超市附近有两个小区,还紧挨着马路,即使刮风下雨等恶劣天气也能卖个两三千。 末日来了我不怕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道:“大师,您是说待会有事对吗?” 营业额中止,只能是有事关门。 “你今天有难,胳膊大概会骨折。”梁逸秀已经开始掐算,很奇怪的卦象,只能算到有血光之灾,却算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就连时间也模模糊糊的不确定。 末日来了我不怕:“........骨折?” 开超市自己当老板,空闲时间很多,他算直播间的老粉了,知道梁逸秀的神奇,愣了片刻后站起身深深鞠躬,哀求道:“大师请救我,我,我再给您打赏。” “不用,卦金已付。”梁逸秀摆摆手,对方算不上富裕,她实话实说道,“抱歉,暂时算不出来,这样,你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门。” 末日来了我不怕使劲点头。 直播间众人来了兴趣。 “超市能有啥血光之灾?还是骨折。” “会不会货架倒了?” “货架倒不至于骨折吧,有没有可能房子忽然塌了,或者地震?” 末日来了我不怕比任何人都疑惑,走出收银台又回来,看看这看看哪,实在想不出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他心慌的不行:“大师,是不是我只要不出去就能躲过了?” 梁逸秀紧紧盯着他印堂的黑气,缓缓摇头。 并没有褪去。 也就说,躲在屋里依旧躲不过,怎么会有这样的灾? 梁逸秀深呼口气,正要让对方好好检查周围时,玻璃大门忽然开了,走进个抱小孩的中年妇女。 小区超市客源固定,大都脸熟的。 末日来了我不怕生怕连累对方,赶紧道:“您先出去吧,我这会暂时不营业。” “为啥不营业,这不已经开门了吗?”中年妇女一边疑惑问一边已经进来了,“孩子非得吃果冻,我拿几个就走。” 见对方已经走到货架,末日来了我不怕也没办法,举着扫码器提前准备好。 梁逸秀大脑忽然嗡了声,她大喊:“让这位抱孩子的大姐到镜头前来。” 不对! 如果收款,营业额就变了,血光之灾和这位中年妇女有关? 末日来了我不怕本来就心惊胆战的,吓的啊了声。 中年妇女也听到了,手里拿着个果冻疑惑走过来:“是在说我吗?咦,你在看直播吗?” 当她的脸靠近镜头,梁逸秀冷冷打个哆嗦。 血光之灾! 最厉害的血光之灾,厉害到已经出现浓浓的死气! 中年妇女,已经到了生命最后。 这时,怀里的小孩子忽然说话了,奶声奶气道:“妈妈,我可以吃了吗?” 梁逸秀目光自然落到小孩脸上,差点没惊呼出声。 小孩的血光之灾仅次于妈妈,比末日来了我不怕还要重,重到会留下重大残疾。 三个人!同时遇到灾难! 梁逸秀声音微微颤抖:“末日,听我说,你带着这对母女去里面,去最里面,再找点能防备的东西。” 中年妇女疑惑的不行:“你是谁啊,什么去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7. 第 37 章 杀人犯,醒了。 末日来了我不怕意识到什么,吓的结结巴巴不会说话了:“大,大大大大……” 小女孩大概四五岁,还以为玩游戏呢,兴奋转头,比划了个开枪手势:“哒哒哒哒哒……” 直播间众人:“……” 虽然场合不合适,但就是想笑。 末日来了我不怕扇了不听话的嘴一巴掌:“大,大师,她俩也有血光之灾?” 中年妇女茫然:“血光之灾,我吗?” “听着,你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父亲退休教师,母亲纺织厂退休,你老公……”梁逸秀语速再快点就成rap了,没时间解释太多,必须用最快的办法让她信服,但说到这里,梁逸秀顿了下,“你老公,昨晚被你打回娘家了。” 直播间众人:“……噗。” 还是笑了出来。 “好厉害一姐姐,姐姐练过功夫吗?” “听这意思,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 “反对家暴,但——特殊情况例外,比如现在。” “这名妇女同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打老公,嗯,打了就打了吧。” 中年妇女惊讶的差点没抱住孩子:“啊,昨晚他带着情绪洗衣服,我实在气不过,就打了他……不对,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末日来了我不怕连声道:“大姐,这是个很厉害的大师,没时间给你解释了,咱们现在有血光之灾,孩子也有!” 虽然太过荒诞离奇,但算的户口本般精准,还牵扯到孩子,中年妇女立刻紧张起来,紧紧把孩子搂怀里四处张望:“我们现在怎么办?” 依然没有详细的卦象,如果能提前算出来,梁逸秀肯定让两人立刻走了,卦象只能确认,时间越来越近! 血光之灾马上降临! 超市是那种紧挨马路的小区商铺,长方形的,没有柱子,除了里面有个小小的厕所再无其它,算得上一览无遗。 末日来了我不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像网名,他是个末日生存爱好者,平常学到的看似没用的知识这会起到了作用! 他看看门口,再看看屋顶,让中年妇女把孩子放到房间最里面,两人一起动手,宛如搭建房子般推货架。 第一批货架紧贴最里面的墙壁,第二批斜着搭在上面。 危机关头,人往往会爆发出潜力,很快,所有货架以差不多的45度倾斜成长长的一排,搭出个狭小而安全的空间。 这些还不够,末日来了我不怕一口气往临时避难所扔空泉水方便面饼干,甚至盐等东西,一直到堆的满满的。 万一真的地震,这些足够三人支撑一段时间。 最后,是大包的卫生纸,扔到头顶,周围。 卫生纸能起到减震作用。 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 直播间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又紧张的手心出汗,刚才时候还没太大感觉,这会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灾难? 梁逸秀能做的,不停掐算。 天机深不可测,并非所有的事件都能清晰给出卦象。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小女孩了,宛如捉迷藏般的小小空间,周围小山般可以随便拿的零食,还有更快乐的吗?有,她小心翼翼提要求:“妈妈,可以再拿点巧克力吗?” 末日来了我不怕飞快跑出去,一阵风回来,直接抱了一大箱。 一切就绪,只等最终的审判了。 中年妇女大脑一直出于梦游般的状态,她害怕又茫然,出来买个东西,咋变成这样了呢?她下意识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声音带了哭腔:“老公,呜呜呜,我好害怕。” 对面男人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干嘛?哭着求我回去?晚了,我告诉你,跪下喊爸爸也不行。” “我,我和女儿在超市,我们好像要死了。”或许生命最后激发了某种直觉,中年妇女此刻心惊肉跳,浑身冒冷气,莫名的危机感从四面八方而来,她哭着道,“对不起啊,如果这次能活下来,我保证再也不打你了,老公,其实我很爱你很爱你,下辈子,我还要当你的媳妇。” 男人沉默片刻,警惕道:“我现在要怎么说才是正确答案?” 他感觉妻子在玩新的游戏。 这时,货架灰尘钻进末日来了我不怕的鼻子,他没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喷嚏。 男人当然听到了:“你和谁在一起?” 女儿大声回答:“爸爸,我和妈妈还要超市叔叔正在柜子里面玩躲猫猫游戏,你要一起来玩吗?” 末日来了我不怕语无伦次解释:“........不是,没有,大哥,你老婆和女儿有血光之灾,真的。” 眼看一场误会要上演,梁逸秀忽然睁开眼睛,她算出来了,但,已经晚了!也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以及长长的刺耳刹车声。 超市门口,一辆白色小货车速度快的吓人,撞上要变道的小轿车,司机下意识猛打方向盘,脚下猛踩,然后,小货车重重冲向超市——超市大门的尺寸刚刚好! 玻璃门宛如特效大片般瞬间四分五裂。 小货车并未停下,紧卡着门口冲进屋内。 即使隔着屏幕,即使看不到,直播间无数人还是吓的惊呼出声,现实中真正剧烈的撞击,带着让灵魂为之战栗的恐怖能量,不是特效所能比的。 末日来了我不怕看到了,头皮发麻。 正常人谁能想到会有这种横祸? 只能期盼货架能起到作用。 一切发生在瞬间,他下意识紧紧扑倒母女俩身上,他不是英雄,啥也没想,身体的自然本能反应。 有妈妈在,妈妈就是天,就是地,小女孩不怎么害怕,大声汇报:“爸爸,超市叔叔抱住妈妈了,他们俩好像要亲亲,你快来。” 末日来了我不怕:“.......” 这熊孩子。 小货车冲了过来! 第一排货架只起到一点点缓冲作用,速度太快了,角度又是往上,更像起飞的翘板,接着第二排,第三排.......最后,轰隆声巨响。 小货车撞道最里面一排货架,终于停在三人头顶。 直播间无数人死死盯着镜头,然而,画面一片黑暗。 货架是那种压缩密度板做的,放东西可以,至于承受撞击力,力气大点的成年人能掰断。 如果没有按照依次排序,早被撞成碎片。 最终立了大功的还是一包包的卫生纸。 女孩惊恐哭声响起,女人不知哪里受了伤,疼的一声大叫,好在,都还活着....... 按照正常发展,小货车冲进来时母女俩正在结账,女子当场身亡,生命最后,她用力把女儿扔了出去。 女孩活下来了,但腿断了,留下终身残疾。 末日来了我不怕属于幸运的,小货车撞飞母女,撞飞收银台,他下意识缩紧身体紧贴墙壁——死神擦肩而过,只胳膊骨折了。 此刻,他没受太严重的伤,但小货车就在头顶,里面好像拉满了东西,压垮小小的避难空间。 末日来了我不怕用尽全力,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被压的死死的。 他哆哆嗦嗦拨通报警电话,然后愤怒大喊:“开车的,你没死吧?没死的话赶紧下来救人,有小孩被压住了。” 卫生纸和货架承受了大部分撞击,但这样压的时间久了,难保肌肉坏死。 外面传来惊呼声。 附近商户第一时间跑过来救人了。 进不来! 超市大门尺寸宛如比着小货车量身定制,左右卡的死死的,别说人了,胳膊都伸不进,上面更严实,紧贴混凝土门顶。 拉是拉不出来的,唯一的办法,从小货车里钻进去。 但那是厚厚的铁皮。 一时半会哪里能找到合适的工具。 听邻居大声说完情况,末日来了我不怕只好把希望再次放到司机身上,大喊道:“你没事吧,我给你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别害怕,没出人命就是万幸。” 他恨不得暴揍对方,要不是遇到大师,母女俩就嗝屁了。 这什么开车水平呀,酒驾?油门当成刹车? 手机里忽然传来梁逸秀低低的声音:“不要出声!” 她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然而,蕴含的惊恐情绪让末日来了头皮发麻! 直播间众人同样如此,好像怕文字会说话似的,小心翼翼缓慢打字问到底怎么了。 车已经停了,三人都活着。 梁逸秀飞快给末日来了我不怕发了条私信。 她本来也以为一切结束了,三人的血光之灾就此过去,但恰恰相反,更严重了! 末日来了我不怕印堂的黑色正慢慢变成红色,几乎肉眼可见! 原本不怎么严重的骨折之灾,变成了必死! 司机,是个杀人犯! 末日里了我不怕浑身战栗,感觉头发一根根立了起来,他刚才..........报警了。 周围没有任何趁手的武器。 他屏住呼吸,只希望,那人被撞死了,或者暂时昏迷,早知道,干嘛要放那么多卫生纸啊,撞死他好了。 这个城市的凌晨,刚刚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男子怀疑妻子出轨,酒后闯入岳父家,争吵几句之后跑进厨房,连带着一向对他不错的岳母三人,给活活砍死了。 男子带着满满的物质,打算逃进深山,没想到半路撞车,惊慌失措错把油门当刹车。 加上岳父母三人,整整四条人命!以及一个女童的未来。 令人窒息的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嘎吱声,货车门,轻轻被推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艰难伸了出来。 杀人犯,没死。 与此同时,中年妇女手机里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大喊声:“老婆,你没事吧,你在哪个超市?” 这句话,险些成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8. 第 38 章 银行抢劫案 杀人犯平头,有双阴狠的三角眼,裸露在外的胳膊有块不知道是啥的刺青,他擦擦糊了满脸的鲜血,艰难跳下来,漠然看了眼末日来了我不怕。 手机那边的男人声音带了哭腔:“老婆,你别吓我啊,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我马上过去,别害怕。” 剧烈的撞击声,妻子女儿的痛苦的喊声,简直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杀人犯蹲下,手插/入货架缝隙,摸索到手机放到嘴边,阴恻恻笑了:“你老婆正和别人偷情呢。” 末日来了我不怕:“.......” 杀人犯哪能想到有个大师先一步算出结果,车撞进来的瞬间他看清了,货架不是他撞塌的。 孤男寡女躲在货架下,除了那事还能做什么? 末日来了我不怕生怕激怒他,不敢辩解,小心翼翼哀求道:“大哥,孩子还压在下面呢,求你先救人行吗?” 末日生存法则之一,普通的哀求没用的,要真心,尽量触碰对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杀人犯冷漠目光从他脸上掠过,看向门口的货车。 卡的死死的,即使能出去,也完了。 他听到报警了,警察最多几分钟就会赶到。 他今天,死定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几乎破了腔:“你又是谁?我老婆没事吧。” 中年女子已经疼晕了过去,本该的死劫被梁逸秀破除没了,但依旧受了重伤。 “我不知道,奸/夫倒是没事。”杀人犯柔声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如果那个臭女人不出轨,他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他宛如遇到好兄弟般笑着道,“我替你杀了他吧。” 直播间众人:“........” 末日来了我不怕:“........” 梁逸秀飞快掐算,时间........应该还够! 她没有法力,去不了,但并非只有她。 直播间众人注意力全在耳朵上,没人注意到,屏幕里的梁逸秀忽然消失。 小蕊腰杆笔直站在草坪,手里拿着本杂志,一边光合作用一边看杂志,听到脚步声转过头,郑重道:“秀秀,你来的正好,我打算以后走女强人路线。” 梁逸秀完全跟不上她节奏:“啊?” “你家老大,喜欢事业型女性。”小蕊指着杂志上的阎都叹口气,“哎,果然优秀的男人只喜欢优秀的女人。” 团子之前让解星晖收集了很多老大资料,其中有本金融杂志专访,一些列古板严肃的问题的最后,采访人问了句唯一的八卦:“闫总,您喜欢什么样的女性,温柔体贴的贤内助吗?” 阎都只给了三字:“事业型。” 普通人只要稍微琢磨下都能看出其中的敷衍。 小蕊当真了,认真道:“秀秀,你说,我开家青楼怎么样?” 她看过电视剧里最成功的女性,好像只有青楼老鸨。 梁逸秀:“.......” 梁逸秀忘记自己刚化形时啥样了,但绝对没这么不正常——时间紧迫,每晚一秒都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梁逸秀大儿子上身,淡淡道:“不,我生下来的籽我最了解,老大最喜欢善良的女人。” —— 超市里,末日来了我不怕像只被牢牢摁住的羔羊,徒劳挣扎——小货车的重量足足两吨多,他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匕首贴到脸上,绝望大叫。 “大师救命啊!” “喊玉皇大帝都没用。”杀人犯眯起阴狠的三角眼,他要死了,死亡让人无所畏惧,他柔声道,“偷别人老婆的时候,没想过会这样对吗?” 他瞬间代入了自己,刀锋沿着末日来了我不怕的喉咙慢慢滑过:“一刀下去,太便宜你了。” 手机那边男人完全不知道发生啥了:“不是,你谁啊?你在开玩笑吧。” 普通人距离死亡太遥远了。 “兄弟,遇到我,算你的幸运。”杀人犯感觉太聒噪了,他要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盛宴,他挂断手机,刀锋沿着喉咙往下,一直停到小腹。 他想好了,先把罪恶的本源给切了。 对一个男人来说,估计再没有更恐惧的。 超市门口的人惊恐万分,使劲拍打车厢。 梁逸秀,回来了,一声爆喝:“郭武贵,你老婆没有出轨。” 刀尖已经扎破了末日来了我不怕的皮肤。 杀人犯郭武贵楞了好几秒,捡起手机看着里面的卡通人物,低低道:“你是谁?” 他以为是某个熟人。 直播间众人不知道该做啥,下意识跟着说:“对对,你老婆没出轨,真的没出轨。” 明显是一场误会,但如果不是误会,杀人犯就不杀人了吗? 不好说。 “我是一名神算。”梁逸秀不给他考虑的机会,一口气道,“你三岁丧父,跟着母亲改嫁,继父是个酒鬼,喝多了便拿你出气,母亲是个软弱性子,除了哭啥都不会,童年的不幸,是造就你现在的主要原因,但你心底其实很善良懂事,比如,邻居家大婶被男人欺负,你替她出气.......” 梁逸秀大概是头一次算卦时颠倒黑白。 杀人犯天生就是个反社会份子,小小年纪各种坏心眼,继父的死,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但现在只能捡好的说。 郭武贵短暂忘记现实,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算出来的?” “你的妻子非常爱你,你好好想想,当初宁肯和父母断绝关系也要和你结婚,你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房子,甚至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除了爱,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梁逸秀没多余的精力考虑那个无辜死去、又连累的父母的女人,她加重语气,“她哪里来的时间偷情,白天上班,晚上一堆家务,还有处理........你偶尔惹的下的麻烦,她那么深深的爱你,而你却杀了她。” 郭武贵心理扭曲,疑心重,但有正常的逻辑,他目光缓和下来,喃喃道:“对,她的确很爱我。” 其实杀人后,他翻遍了妻子的东西,想找出有力的出轨证据。 什么都发现。 他只是不愿意面对。 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可惜,警笛声忽然远远传来,警察快要到了。 郭武贵目光重新变的凶狠,咬牙切齿道:“大师,你能救我吗?” “能救你的只有自己。”梁逸秀没法说谎,等警察到了,郭武贵发现被骗只会恼羞成怒,温声道,“想想你的妻子,你们没有孩子,连个送的人都没有。” 郭武贵一声大吼:“我不听!”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哪怕神仙下凡站在他面前。 “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郭武贵重新握紧匕首,阴恻恻笑走进哆嗦不听的末日来了我不怕,“大师,他和别人老婆睡觉是真的吧。” 他知道跑不了,三条人命,铁定吃枪子。 梁逸秀强行拖延时间:“他没有,事情是这样的.......” 郭武贵像是聋了,慢慢举起匕首。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豆绿色晚礼服的女人凭空出现,她气喘吁吁的,仿佛跑了十万八千里,捂着胸口好半天缓不过劲。 郭武贵:“.......你是谁?” 直播间里今天重复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 直播间众人看不到,只能听到。 你是谁? 难道还有别的人。 听筒里穿来个气喘吁吁的女声:“我是你祖宗。” 直播间众人:“.......” “谁,谁在说话,是刚才那位抱孩子的妇女吗?” “肯定不是啊,这位声音多好听呀,又柔又甜的。” “到底发生啥了,谁在说话?难不成外面见来人了?末日还活着没?” “.......” 从中年妇女进来就问你是谁,接着他的老公,而且一下出来两个,现在,终于轮到直播间众人了。 小蕊气坏了。 她的飞行速度大概和高铁差不多,胜在不用等红灯,还能走直线,但时间依然不够。 梁逸秀让她使用本源之力! 为了救一个毫无关系的凡人,她损失了足足五十年的功力! 五十年啊。 紫薇果然说的没错:爱情让人失去理智,让人疯狂。 郭武贵完全不知道眼前是如何恐怖的存在,杀了人,又撞的头破血流,心理生理早乱了,完全靠一口气提着,他隐隐作疼的大脑想不通为什么突然出现个人,干脆不想,阴森森笑道:“来的正好,那老子就做个风流鬼吧。” “没有风流鬼这种鬼的。”小蕊可是养鬼的专家,刚要认真纠正,发现郭武贵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胸口,顿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体重绝对一百五往上的的郭武贵像只断线风筝,飞到几米之外的墙壁。 唯一亲呀目睹的末日来了我不怕:“................” 这可比算卦更震撼。 小蕊察觉到了,狠狠瞪他一眼:“看什么,没见过美女打人?” 末日来了我不怕:“我.........” “我什么我。”小蕊现在气的简直就是个点燃的爆竹,五十年法力没了,清白还差点被玷污,都是这个一点都不帅的男人造成的,她忽然想到更可怕的事,后退一步警惕道,“告诉你,别动以身相许的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末日来了我不怕:“我........” 直播间众人凌乱。 超市门口早已堆满人,商户,小区的业主,没有专业工具,找来铁丝钳子啥的,本来正齐心协力对付小货车,这会,也呆呆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警笛声到了路边,几名警察飞快跳下来,刚跑到一半,对讲机忽然响了。 为首的负责人面色大变,不敢置信看向马路对过:“你说什么,有人抢劫银行?” 直播间众人:“.......” 是幻听吗? 此刻,马路对过的银行里,躲在靠窗桌下的银行员工茫然看向奔跑过来的警察,太快了吧,好像,好像距离报警最多过去了两分钟。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9. 第 39 章 第三个儿子:神枪手…… 支付时代的来临,别说□□了,真钞都很少见,小偷少了,偷啥?钱包里的钱可能还不如钱包值钱,抢劫银行的更少了。 全是监控摄像头,再说银行也没多少现金啊。 坏人改行去做网络诈骗了。 警察不信,银行职员甚至以为听错。 那是个面色憔悴又疲惫的中年人,身上的衣服很廉价,要形没形要料没料,松松垮垮的,胸口有个巨大的logo:lv。 大概知道一般人不会买,仿的一点都不走心。 lv男人排号,等待间隙目光涣散,根本不像劫匪那样警惕观察周围,他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包。 没人注意他,保安大爷还热情打招呼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他很拘谨,等排队排到他时,打劫的话都毫无气势:“给我钱。” 银行小姐姐职业假笑:“您好,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他拉开包,从里面掏出把用纸包着的长长的西瓜刀:“给我钱。” 银行小姐姐受过专业训练,立刻按下紧急报警键。 她惊慌但不怎么害怕,对方没有炸/弹没有枪/支,别说抢钱了,根本进不到柜台。 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样抢钱的? 银行有自己的内部系统。 保安大爷接到指令,立刻悄悄摘下腰间的高压电击棍,与此同时,保洁大妈拎着拖布,向歹徒靠近。 前段时间发生过一起银行抢劫案,正是一位她的同行勇敢用拖布砸的歹徒狼狈不堪。 一把破西瓜刀,有啥怕的呀。 然而凡事架不住万一。 这家银行规模很小,主要面向周围居民和商户,而今天,恰好月初,来办理业务的大都是来取工资的退休老人。 他们,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还在慢悠悠行走的群体。 看到拿刀的歹徒,立刻颤巍巍往外跑,其中一个老头爆发出潜力,竟然扔掉拐棍,不听使唤的腿脚好了,几步跑到最前面。 有快的就有慢的,抢劫犯身边有个耳背又眼花的老太太,然后,她成了人质。 事情闹大发了。 抢劫银行,本就属于大案要案,再加上劫持人质,足以上全国新闻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民警所能处理的。 泰市,驻扎着一支特殊部队。 银行门口很快拉起警戒线,最精英的狙击手到位。 银行内,气氛微妙,职员接到命令躲到周围,让出足够的视线,其实用不着狙击手,他们绝对可以制服歹徒,关键在于那位老太太,痩的像只干鸡,估计超不过七十斤,风稍微大点都能吹到。 她此刻毫无挣扎的能力,白发凌乱披散,说是被劫持,还不如说躺在劫匪身上。 根本不用刀,成年人一拳就能要了她的老命。 人命关天啊。 银行经理按照指示谈判:“别激动,放开老太太,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人家劫匪压根就没激动,这句话似乎让他想起什么,麻木的眼睛亮了下,直勾勾看着银行经理:“给我钱,我要五十万。” “好的,金额有点大,您知道的,现在都手机支付,没有那么多现金........”银行经理接受过反恐培训,台词背的贼溜,他背不下去了,“多,多少?” 按照正常发展,劫匪提个天文数字,他以现金没那么多为借口,拿出个几十万,拆开封条散开,安慰同时又能让红彤彤的钞票吸引对方注意力。 可是.......五十万。 五十万对很多普通家庭当然不是小数字,但抢银行就为了五十万? 他的命就值五十万? 银行其他人差不多表情,面面相觑,接待劫匪柜员小姐姐没忍住,小心翼翼问道:“您只要五十万吗?” 劫匪使劲点头:“对对,我只要五十万,快给我。” 这时,靠在抢劫犯怀里的人质老太太忽然说话了:“孩子,家里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她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坏人大都面相不善的,比如超市对面那位杀人犯,有双阴狠的三角眼。 眼前的劫匪老实巴交的,老实到有点唯唯诺诺,他好像很久没睡过觉了,大大的黑眼圈,眼袋下垂,疲惫的仿佛好像随时会倒下。 劫匪手里的西瓜刀松了下,又握紧,咬牙切齿再次重复:“快给我准备五十万,不然我杀了她。” 老太太随着他动作踉跄了下,差点自刎。 众银行职员:“.........” 该说啥呢,冷静?还是小心? 老太太也吓一跳,费劲抓住劫匪衣袖稳住身体,劫匪假lv质量实在不咋地,连个老太太的重量都承受不住,给拽的裂缝了,露出干瘦的半边胸膛。 老太太也不知道心大还是糊涂,眯起老眼打量裂缝片刻,嘟囔道:“你这哪里买的啊,回头我看看能不能缝。” “所有的现金都在这里。”银行经理为了表达诚意,钢镚都给拿出来了,“大概三十三万多点,您先拿着,剩余的我会想办法,如果您不介意,手机转账给您。” 散发着油墨香味的钞票被故意散开,铺了好大一片。 劫匪喉结动了几下,他嫌弃老太太走的太慢,几步之后拦腰抱起。 接待她的柜员小姐姐眼中掠过丝不忍,她最终啥也没说,化做声没人听到的叹息。 她非常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个流程,排练过很多次。 刑法就是刑法,不管什么原因,当人质遭遇生命威胁时,就要直接击毙。 银行门口的警车旁,紧急赶到的特种兵狙击手冷冷看着瞄准镜,手指缓缓勾住扳机。 没有勾下,他忽然收起枪,短短几秒,额头冒出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狙击手旁边站着位身穿同样制服的年轻男子,非常的英俊,眼角有道细长的疤痕,他眉头皱起:“发生什么了?” 一直紧张等待的警察扶持人同时开口:“没有合适射击角度?” 他们警察也会开枪,枪法都还不错,但狙/击/枪不比寻常,讲究眼神心态,以及瞬间运算出的子弹轨迹,必须一枪致命,不能给罪犯反应的机会。 “队长,有个女人忽然蹦了出来,吓死我了。”狙击手擦擦冷汗,恶狠狠看向警察负责人:“你们怎么做工作的,没有交待在场的人不要随便跑动吗?” 伤到无辜百姓那可是重大事故。 如果反应慢那么一点点,子弹正好打中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绿衣女人。 话说,她怎么上去了,不怕劫匪手里的刀? 狙击心态很重要,狙击手此刻心态乱了,他深呼吸几口,刚要打算重新瞄准寻找机会,狙击枪,被轻轻拿走了。 狙击手愣了下,目光落在对方胳膊:“队长,您的.......” 队长淡淡道:“不碍事。” 如果梁逸秀在场,大概会感觉这语气很熟悉,和自家老大太像了。 这时,一名警察急匆匆跑来,满脸的兴奋:“头,天大的好消息,郭武贵落网了,你说巧了吧,货车司机就是他,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连续两起大案,又是凶杀又是抢劫银行,警局都乱套了,尤其前者,连杀三条人命影响极其恶劣,市领导亲自打来电话,要求以最快速度破案。 凶杀案有黄金二十四小时的说法,如果让嫌疑人逃出本市,那抓博的难度就大了。 警察负责人激动看向对面超市:“嫌疑人活着还是死了?” “我们发现他时,有被打的痕迹,牙齿掉了好几颗,此外还有撞击伤,有脑震荡,但不致命,他说........”警察犹豫了下,“有个什么绿衣服的女人,但现场没发现,超市老板也说没有,但是吧,围观群众听到有个女人说话。” 就很奇怪,尤其超市老板,目光呆滞,好像撞邪了。 “先不管什么绿衣女红衣女,抓到就好。”警察负责人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银行这边,问狙击手,“您刚才说蹦出个女人,长什么样,银行职员对吗?” 狙击手面无表情:“不知道。” 他只负责狙击,哪里知道对方身份。 银行众职员也不知道,还以为眼花了,你看我我看你。 当然是槐树精小蕊驾到了。 能让梁逸秀出手,自然有其中的原因。 劫匪叫王志强,四十二岁,本市农村人,老婆几年前得了癌症,倾家荡产也没能留住,屋漏偏逢连阴雨,麻绳专挑细处断,去年,唯一的女儿患了同样的病。 家里哪还有钱,为了给老婆治病,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了。 好在病情发现的早,小孩子抵抗力也强。 王志强白天在工地,晚上看大门,见缝插针跑腿送外卖。 庄稼人没别的本事,就是能吃苦。 生活的重担没有压倒他,但一场天灾堵死了他所有的门。 天灾期间,整个城市静默管理,工地停工,工厂放假,他找不到工作了。 女儿不能停药。 他借不到钱了,老婆治病借的钱还没还上呢,他知道了网贷这个东西。 以贷养贷,拆了东墙补西墙,本身又没收入只有高昂的医药费。 现在,已经借不出来了,他不怕什么征信,也不怕贷款公司的追债电话,唯独不能失去女儿。 天灾过去了,他可以继续工作给女儿赚医药费,但仅仅够还每月的高额利息。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儿病情恶化了,需要立刻手术。 五十万,只需要五十万! 可以还上贷款,可以支付手术费。 他不贪心,一分不多要,只要救命钱。 除了抢劫银行,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办法,他知道,抢银行要吃枪子的,但他身无长物,也就这条命值点钱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 第 40 章 老大和老四打起来了 银行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限,所有人一动不动,宛如被集体点了穴道。 就眨了眨眼,忽然多了个大活人,怎么来的,哪里来的? 这位大活人热泪盈眶看着劫匪王志强:“你太不容易了,你和你老婆的故事太让人感动了。” 琼瑶剧启蒙的小蕊痴情又多愁善感,听梁逸秀说完,哭得宛如看到尔康紫薇被迫分开。 “你父母早逝,你老婆也是,一个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一个和姥姥相依为命,两个孤独的灵魂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却先走了,还留下个身患绝症的女儿。”小蕊狠狠擦下眼泪,哽咽道,“啥也不说了,你自首,孩子治病的钱我来出。” 银行众职员:“……” 这是啥情况? 劫匪王志强眼睛瞬间红了:“你,你……” 按照原有轨迹发展,他被一枪击毙,但那位老太太当场吓的翻白眼,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两条人命。 这是梁逸秀出手相救的主要原因,再则,为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没了娘又没了爹。 小蕊可以轻松夺下他手里的刀救下人质,但被制服和主动放手完全两码事。 帮人帮到底,希望他能判罚的轻一些。 让小蕊说这些,是为了快速获得他的信任。 然而现场起到了另外一种效果。 劫匪王志强早已到崩溃边缘,网贷,女儿的病,就像根一次次被拉长却又不能断的皮筋。 他膝盖一软,直接跪下:“谢谢,谢谢您。” 他无数次求过菩萨,救救老婆,救救女儿,以命换命都行。 菩萨从天而降,终于来救他了。 虽然这个菩萨看起来怪怪的。 一只干瘦的老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人质老太太叹口气:“孩子,只要活着,人这辈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大门被重重推开,实/枪/荷/弹的警察冲进来:“不许动,举起手。” 他们只从监控看到劫匪扔下刀,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王志强一点不反抗,被摁倒地上,他艰难抬起头,目光像流着血,死死看着小蕊。 他想再听一次,想再确认。 “你安心服刑,争取早点出来,别让孩子等太久,我保证,治病不管多少钱,我负责。”小蕊态度少有的郑重,“如果做不到,就让我生虫子。” 对一棵树来说,生虫算很严重的惩罚了。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什么,抬头,对上双雄鹰般的深邃眼睛…… “我真的真的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睛,像闪着电像带着光。”卧室里,小蕊微黑的脸蛋泛着红,“我当时感觉妖丹都没了,好像化作了朵白云,轻飘飘的,陪他展翅翱翔,原来,一见钟情是这样的感觉,像春天的第一缕风,像夏日晚上的小雨,秀秀,我好像恋爱了。” 梁逸秀哭笑不得:“你不喜欢我家老大了?” “喜欢,但不等于爱。”小蕊轻轻摇头,宛如情感大师般深沉道,“你家老大吸引的是我的眼睛,而他,住进了我的心里。” 梁逸秀委婉道:“你变化太大了。” 小蕊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可能和我生长环境有关。” 梁逸秀想了想东关桥头,想不出环境有啥异常:“怎么讲?” “桥下的河里长常年有水,前些年又种了很多杨树,还有花,加起来是什么?”小蕊振振有词道,“水性杨花。” 梁逸秀:“……” 一时间感觉说的很有道理。 “我不是那个意思。”梁逸秀感觉她不是滥情,可能因为被渣男刺激,也可能观念转换太快产生的亢奋,不过,妖怪本就随性自然。 梁逸秀认真道:“情劫也是修炼的一部分,但你要记住,爱上凡人,就要接受他们短暂的寿命……” “哎呀,好好的为什么提这个,当爱情真正来临的时候,就像红灯亮了,所有汽车全都停下让路。”小蕊出口就是鸡汤,打开相册兴致勃勃道,“我要联系方式,他没犹豫就给了,我感觉,他对我也有那个意思——你看看,帅不帅?” 梁逸秀听了一大堆,又是光又是电的,听的云里雾里,此刻看到军绿色身影,一时走了神,喃喃道:“是个军人。” 小蕊等半天没等到回应,疑惑道:“军人不行吗?” “当然可以。”梁逸秀不好意思笑笑,“我忽然想起了我家老二。” 老二,当年是被一支军队带走的,如果留在军队当兵,现在也该这么大了。 小蕊大惊失色;“这个不会也是你儿子吧,天啊。” “应该没那么巧合吧。”梁逸秀上一句还在否认,下一句变成,“你问问他,出生年月日是哪天。” 对方没问为啥问,回答的很爽快:“xx年建军节。” 和老二同一年,但生日对不上,不是被带走的那天。 团子闻声赶来,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我怎么觉着眼睛有点像呢?” 刚出生的孩子在外人眼里几乎一个样,但父母那里有区别的。 老大特别懂事听话,不哭不闹,饿的受不了才闹脾气,老四解星晖是个小讨厌鬼,抓住团子的尾巴就往嘴里放,不给吃就哭。 老二有双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几个兄弟里最好看的。 想到崽崽,团子揉揉眼睛:“秀秀,你算不出来吗?” 梁逸秀摇摇头,早算过了。 媒介是小蕊这个沾了些许国运的百年槐树精,上次本身都算不出来,这次更好,啥信息也没。 只能见到本人才行。 两人一起看向小蕊。 小蕊一边咬牙切齿发信息一边埋怨:“我算明白了,啥姐妹啊,不可能的,你这辈子注定要当我婆婆。” 对方依旧答应的很爽快。 正执行任务,约了晚上八点。 梁逸秀正琢磨要不要告诉两个儿子,手机先响了。 解星晖:妈妈,大哥一直不加我微信,怎么回事啊。 老大和老四,如果让梁逸秀选一个,肯定老四,当然,团子肯定选老大。 梁逸秀喜欢老四的性格,在他面前毫无压力,很容易找到当妈的感觉,老大呢,虽然同样孝顺,但那张冰山脸,让她放不开。 就说今天直播吧。 老四信息没停过,一会汇报自己的行踪,一会叮嘱记得喝水,当制服杀人犯,激动的连续发了发几个表情包:妈妈你真棒。 老母亲的虚荣心立刻满满的。 而老大呢? 估计压根没看她直播。 梁逸秀回复:你大哥可能忙,没看到吧。 解星晖:怎么可能,再忙总会看手机的,是不是因为他打我的事您批评的太严重了,所以生我的气? 心机boy终于憋不住了,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妈妈怎么说的,来证明自己的地位。 梁逸秀:“.......” 完全忘了。 梁逸秀心虚的不行,含糊道:“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当大哥的怎么能那么小心眼呢。” 两人性格不合,但那是以前,现在是亲兄弟,看看老四,一口一个大哥喊的多亲热。 老大现在妈都没喊过。 梁逸秀打开大儿子微信,不客气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加老四?” 过了大概半分钟才等到回复,但比起解星晖经常的秒回,算慢的了。 阎都:“我现在正忙,晚点再给您解释。” 梁逸秀拿出老母亲的气势下命令:“那你先加老四。” 动动手指头几秒钟的事。 阎都:“我晚点给您解释。” 拒绝的客气又委婉。 梁逸秀咬牙切齿盯着屏幕半天:“这个老大,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她当然没真生气。 大儿子为了要保护她要买下整个蒙山呢。 主要是.......怎么给老四交待呢。 团子目睹整个过程,温声劝道:“你多理解下老大,这孩子属于心里有,嘴上不会说,还有啊,他是老大,长兄如父,要给他足够的面子,不然怎么管弟弟妹妹。” 梁逸秀发愁看着和解星晖的对话框:“那怎么给老四说?” 老大推倒老四,她这个当妈的竟然给忘了,现在老大又不加老四,老四肯定委屈。 团子想了想:“他兄弟俩一向不对付,老大不加应该有别的原因,别强迫他,这样吧,咱们拉个群。” 小蕊举手凑热闹:“我也要进,我是他们的二姨。” 二姨的确也算家人。 群名很简单,就像简简单单的幸福:家人群。 三姐妹先进去,梁逸秀拉老四,团子拉老大。 解星晖立刻秒通过,发了个激动旋转的小企鹅表情:“哇,我终于有家人群了。” 他没演。 每个人有各种各样的群,同事同学工作,家人群,某种程度就是家的化身。 他一直没有。 阎都也通过了,啥也没说。 八面玲珑的解星晖问完团子好,转向小蕊:“您就是小蕊阿姨吧?妈妈刚才告诉我了,是您制服的那个杀人犯,您真的太棒了。” 梁逸秀和团子看的清楚,四仰八叉躺沙发的小蕊立刻坐起来,变的特端庄大方:“你是老四吧,你妈一直夸你懂事听话,是个孝顺的孩子。” 论家长里短,她可太会了。 这句话别管真假,让解星晖感觉比拿到大奖还高兴:“小蕊阿姨,我这里有品牌方送的很多化妆品,平常用不着,您要不嫌弃的话,改天我给您送过去。” 小蕊:“........” 小蕊快热泪盈眶了,转向梁逸秀:“我喜欢你这个儿子,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 小嘴叭叭的专往人心里说。 一顿互夸后,小蕊笑的快开花了,但渐渐招架不住,主要没什么可回报的。 解星晖将要送她的有:整套化妆品,包包,首饰等等。 她这个当长辈的啥也没有,只能再关心,再关心。 小蕊慈祥道:“老四啊,你有对象了没。” 解星晖:“嘻嘻,没有呢,我是老四,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等他们成了家再考虑。” 小蕊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被当枪使了,肃然评价道:“秀秀,你家老四,真的太识大体了。” 不止一部农村剧演过类似剧情。 哥哥姐姐没结婚,弟弟妹妹急的不行,但如果先一步成亲,全家人会被笑话的。 父母没本事,哥哥姐姐找不到对象。 思想传统的团子非常认可这点:“哎呀,等晚上老大回来吧,咱们好好谈谈这事。” 她心里早有这个想法。 她疼爱老大,但再疼,也比不上媳妇疼。 梁逸秀随大流符合:“嗯嗯,老大是该找对象了,过年就三十了,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解星晖茶里茶气:“妈妈,团子姨,小蕊阿姨,大哥是事业型男人,你们可不要逼婚哦。” 谁都没想过阎都会说话,甚至不记得群里有这个人。 更没想到他会说话。 阎都:“解星晖,你玩够没?”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1. 第 41 章 老大的血脉压制 明明只是文字,家人群热闹的气氛却像浇了盆冷水。 只有解星晖:哈哈哈,大哥,我们正说你呢,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钱永远赚不完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一起来玩呀。 另一边的会议室里,正在讲方案的工作人员发现冰山霸总忽然眉头紧皱,下意识闭了嘴,小心翼翼道:“闫总,我,我通知全部门加班,一定........” 冰山霸总不耐烦挥手:“不用,你继续。” 但他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所有人不知出了啥问题,大气不敢出,没几秒后,冰山霸总忽然站起身,啥也没说,转身往外走,他看起起非常生气,以至于差点撞上迎上来的助理。 助理很少见到冰山霸总脸上有这样的表情,上一次,好像某个自认为很重要的客户调戏了几句一名女员工。 霸总带着冰冷的气场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又呼啸停下:“你有弟弟吗?” 助理:“啊?有一个。” 冰山霸总冷冷看着他:“他犯了错,你会怎么办?” “揍啊。”伴虎多年,助理早练就出个强大心脏,虽然这个问题诡异到了极限,但他还是抓住了闪光点,“弟弟这种生物吧,不能疼,越疼越不知道几斤几两,时间长了蹬鼻子上脸,不仅揍,还得狠狠揍,这样他才能记住谁是老大,什么叫血脉压制。” 冰山霸总脸上闪过丝迷茫:“血脉压制?” 助理使劲点头:“简单说,就是哥哥揍弟弟天经地义,父母都没法管,护一个肯定伤一个。” 冰山霸总若有所思:“跟我来办公室。” 解星晖不知道闫都升级成功且请了外援,茶到天际挑衅:“大哥,怎么不说话呀,我无所谓的,但妈妈和两个姨都在,先放下工作聊一会嘛。” 闫都:“知道为什么不加你吗?” 解星晖:“嘻嘻,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大哥生气了呗。” “看看你做的好事。”阎都发了张珠宝城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的新闻照片,然后手指顿了下,片刻果断继续,“有关部门已经注意到了妈妈。” 隔着网络,他终于......算喊出那个称呼。 解星晖:“呜呜,对不起,主要我当时太生气了,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妈妈被人欺负,我这几天,也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事。” 就像团子说的,阎都有着典型的老大风格,默默行动,不善于表达,他这几天里,一直调用各种关系处理,不然那么大的新闻,早上热搜了。 他生气,这才不加解星晖。 团子:“老大,这事你冤枉老四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梁逸秀:“第二次去是我提议去的。” 小蕊:“啊,珠宝城被盗原来是这么回事?好多人欣赏我风姿的时候议论这事,珠宝呢,在哪里?” “你们不了解现在的科技,解星晖整天面对镜头,也不了解吗?做事前不动脑子,心思全放在歪门邪道上。”阎都目光欣赏看了眼助理,继续道,“妈,团子姨,我在教育他,请你们不要插手。” 梁逸秀还想要说,被团子的爪爪摁住。 团子一脸严肃:“老大说的对,老四做事太毛躁。” 她如果知道有监控这玩意,即使去,也不会那么大摇大摆。 解星晖等了半天,不见亲妈团子姨说话,甚至刚攻略的小蕊姨也消失了,明白老大的话起了作用,果然不是个善茬,知道用老大的身份压人。 这种时候,必须暂时避其锋芒。 想了想诚恳道:“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大哥我错了,你教训的非常对,大哥,现在怎么办呀?” 阎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解星晖鼓掌:“大哥好棒,大哥真厉害。” 阎都:“......” 梁逸秀松口气:“那就好,老大,辛苦你了。” 团子:“我家老大真的不容易。” 小蕊强行插/入排队:“老大最帅气!” 解星晖:“.......” 亲妈的语气很正常,团子姨喜欢老大他知道的,小蕊姨竟然也不站在他这边。 解星晖隔着屏幕冷哼一声:“大哥,有一说一啊,你是大哥,教育弟弟应该的,但不能诬陷我,什么叫心思用在歪门邪道上?” 他当然知道阎都说这话的意思。 那又如何? 真相只有两人知道,今天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有理说不清。 解星晖翻到刚才的聊天记录,引用原话:“大哥,我真的很伤心啊。” 说完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以阎都的心计,应该不会打无把握的仗。 聊天群出现段视频。 解星晖:“.......” 窝草,老谋深算啊。 按理说剧组办公室这种临时场所,没有装监控的,但冰山霸总向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喜欢用事实砸人,他装了。 角度恰好拍到整个过程。 团子拉下脸:“老四,怎么回事?” 梁逸秀:“老四你自己摔到的?” 小蕊永远处在另一个频道:“哇,这个,这个就是老四吗?好帅,好喜欢........” 阎都本来都忘记了这事,事后他当然想明白了,但不在意。 多大人了还用这种方式争宠,真幼稚。 但他忘记老话:做人留一线,兔子急了会咬人。 当着亲妈的面,解星晖等于被扒了个精光,他不再装了:“既然说了,那就说开吧,没错,我故意摔倒的,老大,你觉得你做的很对吗?” 阎都:“哪里不对?” “那个角色,我准备了很久,导演看过我的戏,虽然没决定,但同意让我试戏。”解星晖一字一句道,他这会特别冷静,“你一个门外汉懂什么表演,形象不符?难道一个老头就必须找个老头演吗?妈妈最喜欢的那个女明星,从少女演到老年。” 梁逸秀实话实说:“对的,很经典,我一直追。” “你直接彻底否决,试戏的机会都不给我。”解星晖冷冷道,“好,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我是你的亲弟弟,现在呢?你这个当大哥的是最大投资人,一句话能否决,一句话也能改变,那个机会对我很重要,甚至会改变我以后的戏路,老大,你真把我当弟弟了吗?” 谁不窝着一肚子火。 解星晖努力那么久,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本以为,阎都知道两人关系,会做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 阎都淡淡回复:“你的确不适合,任人唯亲,我做不到。” 解星晖简直气笑了:“说的真好,那以后,别怪我不把你当大哥。” 阎都:“随便。” 梁逸秀感觉老大说的有道理,但老四说的也有道理,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兄弟不帮兄弟那帮谁? 她感觉快愁死了,拉什么群啊,这下好,兄弟俩反目成仇了。 这才两个,等六个都找到了,会不会吵成一锅粥? 团子却不在意:“兄弟打架正常的,放心吧,打断骨头连着筋,过几天就好了。” 小蕊喃喃自语:“秀秀,真打起来,我该帮谁呢?” 梁逸秀:“.......” 晚上阎都没回来,助理打的电话:有应酬。 梁逸秀本想说说有可能找到老二的事呢,也没心情说了。 七点钟,三人出门。 部队在很远的郊外。 离开城市,夜晚变的特别真实,身后,万丈光芒映红半边天际,前方,满天星辰璀璨,同样的天空,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团子的慈爱完全转移了:“如果真是老二,那可太好了,哎,也不知道其他几个孩子过的怎么样,尤其老三,我越想越担心,抱走她的女人不是个心地善良的。” 女儿多了盼儿子,儿子多了盼女儿。 “都还活着。”梁逸秀每天都会起卦,但算卦有条红线,算出自己,也算不出至亲,顶多问个吉凶,“倒是老二,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 小蕊:“打断一下啊,我说说我此刻的心情,特纠结,希望是老二,又希望不是老二.......哎,怎么开车的?” 车子忽然来了个急转弯接着又急刹车,巨大惯性让她一头撞到椅背。 开车的司机是阎都安排的,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脸色煞白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太太,您没受伤吧。” “没事。”梁逸秀现在明白儿童座椅的重要性了,要不是有安全带,刚才估计就甩出去了,她抱起甩到下面的团子,随口问道,“怎么了?” 司机摇摇头,一脸惊恐看着前方。 眼花了吗? 山路当然没有路灯,但有车灯,刚才看的清楚,路边野草丛里忽然跳出个老太太。 老太太穿件那种已经很少见到的老式蓝色对襟上衣,头发盘到后面,胳膊挎着个竹篮,使劲向他挥手,似乎要说什么。 说就说吧,关键她直接冲到车前面。 碰瓷的? 山路不比公路,坑坑洼洼的,车速不快,但再不快也是车啊,撞不死也能撞个骨折。 但现在,车灯明亮,哪里有什么老太太。 司机决定不说,太吓人了,调整好情绪继续往前开,这次他长了教训,目光警惕看向四周,随时做好刹车的准备。 夜太黑了,车灯穿不透黑夜,他没发现,原本四周模模糊糊的群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导航地图出现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窗外忽然起雾了,白茫茫的,不怎么宽的山路只剩两道窄窄的车灯,漫长的好像永无尽头,又好像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这时,身后传来轻叹:“停车吧,再开,就快到地府了。” 司机:“........” 他看不到,此刻车外密密麻麻全是人,有拍车窗的,有爬到车顶,从车窗探下头对他怒目圆瞪的。 这是条,鬼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2. 第 42 章 他是老二 鬼路,字面意义,鬼的道路,常见于深山等荒无人烟的野外。 人要花钱,鬼也要花钱,那些无儿无女,又或者各种原因被遗忘无人祭拜、又暂时轮不到投胎的鬼怎么办? 鬼路可以理解为现代的高速公路,要从此路过,先留下买路钱。 此刻外面的群鬼活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顿饱饭的饥民,个个衣衫褴褛不说,衣服不知道哪朝哪代的,穿马褂的,穿布拉吉,穿喇叭裤的。 前面车窗趴着足足五六个鬼,中间门正是那位挎着竹篮的老太太,此刻她奋力高举竹篮,身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鬼,宛如早高峰的地铁,紧贴玻璃的老脸给挤的都变形了。 紧挨着她是个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小伙子,也不知道怎么死的,脑袋九十度贴在肩膀——这样的角度看人显然不太方便。 他斜着眼,声音穿透车窗:“哎哎,我说哥哥姐姐叔叔大爷们,别挤了,我脑袋都碰到胸了。” 至于车两边,乌泱泱的不知道多少,像极了末日剧中被僵尸包围。 司机发出声破了音的尖叫,他看到了。 梁逸秀安慰道:“不要害怕,他们只要钱,不害命。” 鬼路紧挨着鬼门,能出现在这里的鬼,全都是正儿八经有编制的,也可以称之为奉旨要钱。 鬼路少见,但梁逸秀活了两千多年,至少见过十多次,通常来说都很有分寸,用鬼打墙之类的吓吓人,贪心的不满足纸钱,让人回家生几天病,要摆猪头等祭品才罢休。 小蕊抢先推开车门,她本体槐树,对鬼魂来说宛如超级无敌豪华大别墅,本以为会有几分薄面,哪知刚下车,群鬼立刻蜂拥而上,吓的抱胸尖叫:“啊,不要过来。” 为了今晚的见面,她特意穿了件白色丝绸低胸晚礼服,这群穷鬼个个脏兮兮的,碰一下就没法穿了。 她狠狠一挥手,群鬼立刻倒飞数米之外。 群鬼一点也不怕,其中一个老太太鬼双手拍脚哭的抑扬顿挫:“妖怪打鬼啦,妖怪要杀鬼啦,快去禀报判官,把她抓起来扔火海。” 小蕊:“......” “妖怪,休得妨碍我们工作,不然我们只能禀报判官大人,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见小蕊被吓住,看起来古代的一个鬼大喊道,“注意保持队形,哎,车里还有个小妖怪,不要挤着孩子。” 群鬼兴奋应了声,一窝蜂冲向司机。 “我叫张李氏,家住野狼沟下面的张家村,一定要记住啊,好几个张李氏呢。” “我姓韩,小名东子,沙河村二大队的,我不要纸钱,给我烧瓶酒。” “让开让开,我先到的,小伙子,看这里看这里.......” 车里早不能待了,梁逸秀抱着团子跳下车,顺手拉住距离最近的一个年轻鬼:“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活人,足有上百只鬼,没见过这么要钱的,而且今晚如果只有司机一人的话,估计会被拉倒黄泉路。 年轻鬼生前应该很时髦,穿条喇叭裤,肩上扛着个纸糊的录音机,他面色悲愤:“狼多肉少!” 这条鬼路以前可繁华了,十里八村的人都会从这里过,尤其夏天的晚上,全是人,有时候根本不用要钱,路边经常有人祭拜,纸钱漫天飞舞。 现在别说祭拜了,人都遇不到几个。 梁逸秀若有所思看看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 都去那了。 很多农村如今只剩老弱妇幼,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我们半个月才能轮一次,我已经半年多没要到一张纸钱了。”年轻鬼四十五度角悲伤看向天空,“这条鬼路肯定有问题,但想换,得需要钱呀,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现在穷的还不如旧社会地主家的长工。” 梁逸秀皱眉:“投胎现在很挤吗?” 男鬼这身打扮,死了至少五十多年,身上有淡淡的功德,属于那种普通人里心地好的,按理说,地府应该优先才对。 男鬼恨恨道:“我正想问你呢,人间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出生率一年比一年低?” 他生活的时代,一家生五六个孩子多的是,死后没多久,人间门开始实施什么计划生育,导致投胎率跳崖式下降,如此稳定几年又开始降。 “别说生孩子,结婚的都少了,女人结婚,意味着失去自由,伺候男人孩子伺候公婆,凭什么呀,先不说有几个男人不渣的,生孩子身材变化,职场歧视,没有收入意味着没有家庭地位。”新晋级的新时代女性小蕊振振有词,“单身不香吗?珍爱生命,远离婚姻。” 男鬼目瞪口呆:“啊,照你这么说,女人已经不止半边天了?” “为什么要当天?”小蕊淡淡道,“我们只想做自己。” 男鬼彷如大梦初醒,喃喃道:“那,那我们怎么办?等不到投胎,也要不到钱。” 小蕊拍拍胸脯:“我给你烧一车金元宝,够不够?” 阴间门的金元宝换算成人间门的钱币并不多,难的是,亲人不在了,他们已经彻底被遗忘。 男鬼激动的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同志,您真是个好,好妖。” 能用钱解决的事不是事。 梁逸秀看看时间门,距离八点还有二十分钟,大声道:“大家安静一下,你们这样只会吓到他。” 司机已经害怕到极限并接受,不怎么害怕了,他茫然无措被一群鬼围着,除了点头啥也不会做,听到熟悉的声音,快哭了:“太太,您没事吧。” 梁逸秀摆摆手,继续道:“你们需要什么,一个个说,今晚就烧给你们,好不好?” 能有资格来到鬼路的,没有特别坏的鬼。 众穷鬼大喜,就等这句话呢。 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他们一百多个鬼,需要的纸钱香烛还好说,大不了找辆小货车,但猪头之类的贡品没有现成的。 群鬼表示可以,这种情况很常见,要钱嘛,活人哪有随身带着的,于是排起队,一人要给司机来个爱的抱抱或者亲亲——留下记号,如果不来送,方便上门讨债。 司机:“........” 梁逸秀当然不同意,司机是来送她才有的这场无妄之灾,阴气入体,至少会大病一场。 双方各有底线,谈判失败,梁逸秀没了耐心,一群有编制的鬼而已,打了就打了,判官难不成真出面? 正要让小蕊出手,最早那位挎着竹篮的老太太鬼忽然大喊一声:“大家安静下。” 老太太鬼直勾勾盯着司机额头——司机又吓又急,出了一脑门汗,汗水打湿刘海,露出块淡淡的角形红色胎记。 她嘴唇哆嗦:“你,你娘叫什么?” “啊,叫张玉红。”司机茫然看着老太太鬼,“您,您认识我娘?” 老太太鬼老泪纵横:“果然,你果然是玉红的儿子,我是你娘的姥姥,我走的时候你才岁,当时愁的我不行,胎记长那里不行,长脑门.......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小时候多俊呀。” 司机:“......太,太姥姥?” 他毫无记忆,但知道有个太姥姥,娘说过,可喜欢自己了,拄着拐棍,一双小脚硬是走了十多里路来看自己。 气氛立刻热闹的宛如过年,群鬼纷纷激动恭喜。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被活着的人提起,仅次于投胎。 恭喜完又批评司机。 “司机应该很高吧,怎么不知道给祖宗上坟呢。” “太姥姥没出五服呢,清明的时候不能顺便烧点纸吗?” “你太姥姥不容易啊,本来早投胎的,机会给你娘了。” “.......” “大家别说了,我走的时候他不懂事。”老太太目光温柔,“孩子,刚才吓坏了吧,没事的,太姥姥在呢,你成家没?有几个孩子了?你爹今年八十了吧,身体怎么样?” 司机无地自容。 祖坟在老家,他好几年没回去了,甚至,不记得母亲。 不等他表态,太姥姥高举竹篮,宛如高举火炬的自由女神沉声喝道:“今晚谁要敢动我曾孙子,别怪我老太太翻脸无情,但大家放心,我可以保证,我曾孙子肯定说到做到,不会缺大家的一分钱。” 大部分鬼一脸为难点头同意。 梁逸秀让司机立刻回去准备,看着依旧徘徊不散的群鬼若有所思。 鬼路有鬼路的规矩。 群鬼为了一个鬼的亲情,破了规矩。 梁逸秀打开微信,思索片刻:“老大,我想了想,那个什么角色,给老四个机会吧,他努力那么久,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鬼路的规矩都能破,试镜难道比鬼路还大? 好一会等来回复:“嗯。” 这是同意了? 距离八点还十分钟。 交通工具换成小蕊。 空气渐渐变得厚重,那是当某种气场浓烈到极致产生的变化。 远远灯光下,两个站岗的士兵宛如两棵坚韧挺拔的树。 距离军营门口再远一些,站着个同样挺拔的身影,只一眼,梁逸秀便明白小蕊为何那样心动。 从未谋面的老二五官极其俊美,军营生涯又赋予了他英武的气质,两者结合,帅的炸裂苍穹。 比老四老大加起来都好看。 团子激动的浑身发抖:“秀,是不是?是不是?我感觉是,那眼睛太像了。” 梁逸秀松开手指:“他是老二。” 和老大一样的卦象。 小蕊化身琼瑶女主抱头哀嚎:“天啊,难道我的爱情注定没未来吗?一段没有未来的相遇,是永远永远的折磨。” 梁逸秀,眼睛湿了。 不是因为骨肉相逢的激动。 她的老二,即将遭遇场死劫,是她都化解不了的必死之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3. 第 43 章 住在军营的女鬼 两千年人参精,在加上小蕊这棵沾了点国运的槐树精都解决不了的劫难,只有一种可能——战争! 梁逸秀目光温柔看着夜色中挺拔的军绿色身影,她的老二,是个英雄。 捡到他的军队当时正执行任务,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领养人家,只好带在身边。 小老二乖极了,不哭不闹,看到绿色身影就高兴的手舞足蹈,他不挑食,压缩饼干压成的糊糊,大锅饭,给啥吃啥,吃饱了咬着小拳头睡的像个小天使。 他成了战士们的团宠,争着抱。 执行完任务,也养出了感情,想到那么可爱的小团子以后可能见不到了,战士们眼泪汪汪。 一名排长提出领养的申请,他和妻子结婚多年,没有孩子。 老二就这样留在军营,拥有了无数个干爹,说是排长的儿子,不如说部队的儿子。 长大理所当然当了兵,一个优秀的兵。 老四继承了艺术天赋,老大商业奇才,而老二——无与伦比的射击天赋。 入伍当年,破了全军区射击记录,之后全国,又代表国家参加世界比赛。 没人是他的对手。 然而他刚刚大放异彩便陨落。 凭借此惊人的射击天赋,他被派往境外执行秘密任务,结果不幸被敌军包围,那一战,他和战友们以一敌百,最终完成任务。 他手臂中枪,手筋被打断,还受了至今没有愈合的暗伤。 他拿不了枪了,却还能培养神枪手。 团子哭的心都要碎了:“老二,呜呜呜,我的老二,团子姨对不起你。” 小蕊则神情严肃:“让我一眼钟情的男人,果然是个盖世英雄,他没有七彩祥云,但从硝烟里走出来。” 梁逸秀没心情搭理这棵神经树,低低道:“团子,不能相认,记住,哪怕身份也不能暴露。” 团子情绪都酝酿好了,就等待会抱着老二哭:“啊,为什么?” 梁逸秀单手指天:“天机不可泄露。” 梁逸秀不能说,假如说还有希望,那这个希望就是她。 天机对于妖的威慑太太了,团子一愣,就连陷入爱情痛苦旋涡的小蕊也不嚎了。 看到远远走来的身影,戚云龙大步迎上来,军人特有的气场让他像一阵风,生机勃勃的,他俊美眼睛柔和了稍显硬朗的冷冽气场,变成一种非常特殊的安全感。 似乎只要他站在身边,便再无风雨。 戚云龙抬起手臂,向小蕊敬礼,声音介于磁性和清朗之间门:“前辈好。” 小蕊心情复杂,胡乱应答:“你好你好,不用多礼。” 戚云龙目光从梁逸秀身上一掠而过,走到前面:“前辈,您请。” 等走到军营门口,两名士兵敬礼:“队长好!” 戚云龙回了个礼。 然后,其中一位士兵说话了:“队长,这是您女朋友的朋友吗?” 他语气生硬且夸张,简直毫无表演天赋。 小蕊快哭了,摆摆手:“别委婉提醒了,我对你啊.......只有长辈对晚辈的喜爱。” 虽然说着爱情自由,但好朋友的儿子,还是算了吧,天下何处无芳草。 戚云龙俊美的眼睛弯成月牙,再次郑重敬礼:“抱歉,我误会前辈了。” 身为特种部队的队长,他知道这个世界有超越现实的神秘力量,但一直没见真正见过。 神秘力量或许能治好他的手臂! 苦恼的是,这位大人物好像有那个想法。 军哥哥的光环加上长相还成,深受很多姑娘喜欢。 和平年代的军营,没有杀气,但有热血和汗水,所过之处,有着不同于城市的整洁和赶紧,就连小蕊都不停好奇看向周围。 走了一段,戚云龙轻声道:“前辈今晚找我什么事?” 他本来以为是来表白的,煞费心机想到尬的不行的双簧。 “啊,有事。”小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被军营气氛影响的有些拘束,尤其穿的晚礼服,感觉格格不入,干脆指着梁逸秀道,“她找你有事。” 忽然被点名的梁逸秀茫然抬头。 好在年龄帮了她。 “小朋友喜欢当兵是吗?”戚云龙目光落下,说不清为什么,刚才第一眼,就对这个小女孩有种莫名的亲切,他没多想,像平常那样抱百姓的孩子般抱起来,又摘下自己的军帽带到那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柔声道,“叔叔带你去看坦克好不好?” 按照军队规定,普通人不能进入,但对方身份特殊,看看银行发生的吧,如果真想参观,不知道雷达之类的能不能发现,反正人眼肯定办不到。 梁逸秀:“.......” 很好。 又被儿子抱了。 还有更严重的! 温暖柔软的小小身体在怀里,戚云龙眉梢的疤痕笑的都淡了,他没忍住,轻轻亲了下软乎乎的小脸蛋:“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梁逸秀:“........” 小蕊笑的花枝乱颤:“哈哈哈,快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终于舒服了点。 戚云龙有点懵,疑惑道:“对了,前辈,这是您的?” 小蕊眨眨眼:“告诉军人叔叔,你是我的什么?” “你是我姐姐。”梁逸秀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这会不停掐算,越算越心惊,老二的劫难竟然隐约和自己扯上了关系,怎么会这样? 可刚才卦象显示是一场距离很远,伤亡惨重的战争。 戚云龙爽朗大笑:“原来辈分这么大,好吧,哥哥带你去看坦克。” 他不知道前辈真实身份,不能问,只好按年龄算,哥哥算最低的辈分了,总不能喊阿姨吧。 说着没忍住,又香了下软乎乎的小脸蛋。 梁逸秀:“……” 行吧,就当儿子亲老妈。 前方是面巨大的操场,晚上不是训练时间门,三三两两的战士路过,见到戚云龙立刻一碰脚后跟,敬礼:“队长好。” 问完好,纷纷把注意力放到梁逸秀身上:“队长,这是您亲戚家孩子吗,我的天,好可爱啊。” 可爱的孩子小时候逃不过大人的魔爪。 眼见对方伸出大手,梁逸秀只好转身——动作像极了害羞躲向大人肩膀的孩子。 “滚蛋,该干嘛干嘛去,实在闲的难受去跑两圈。”戚云龙拉下脸,手却温柔极了,轻轻拍怀里的小人,拍完背,手顺势摸到小脑袋,他用自己都感觉陌生的温柔语气哄道,“乖啊,哥哥把坏人打跑了——对了,你还没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被儿子抱着,被儿子摸着脑袋,梁逸秀放弃挣扎,毫无感情道:“我叫麻麻,你以后只能叫我麻麻。” 感谢老四,给她想了这么个好的小名。 “真叫麻麻?”戚云龙愣了下,刚要再说什么,风中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那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下一刻又飘到很远处。 是个有点苍老的女人在哭。 戚云龙紧皱眉头看向四周。 刚走没几步的战士返回来,低低道:“今晚不是十五啊,怎么又出来了。” 戚云龙摆摆手,示意别再说了,他抱紧怀里的小小身体,看的出来,他有点紧张。 这个女鬼从军营有的那天便存在,所有战士都听到过,是公开的秘密。 她有时候哭,有时候唱听不出啥词但缠绵的小调,出现时间门不定,但初一十五这两天绝对会出现。 军营里闹鬼,简直笑话。 可正是因为军营,反而不方便,总不能请大师和尚来做法吧,好在这个女鬼从来不打扰任何人。 梁逸秀艰难从亲儿子怀里露出头,向小蕊使了个眼色。 小蕊入乡随俗敬了个礼,然后,轻轻打个响指。 操场边一棵笔直杨树下,忽然出现个身穿暗绿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她头上戴朵假花,时不时看一眼远方,似乎在等什么人。 两名战士一声低呼:“啊,真的长这样。” 普通人看不到鬼,但总有特殊情况的时候。 不知道哪批老兵传下来的,说有个战友晚上起夜,忽然看到路边站着个身穿旗袍得女人,女人一脸惊喜,问:“同志,仗是不是打完了?” 她还问,你见过我的丈夫吗? 听着像是军人家属。 真假不得而知。 戚云龙轻轻把梁逸秀递给小蕊,什么都没问,大步流星走过去。 军人一身正气,死都不怕,更不怕鬼神。 他身后,梁逸秀一脸老母亲慈祥微笑,不愧是她的英雄儿子,换做老四,估计早吓的喊妈妈了。 自古以来,再凶恶的鬼也不敢住在军营,那么多战士的阳刚之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女鬼不怕,因为,她是英烈家属,战乱时期,丈夫参军,一去再也没回来,她一直等。 临死生怕丈夫回来找不到她,骨灰埋在了家里。 这里,正是她的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4. 第 44 章 迎英灵回家 有的人刚变成鬼,会活在生前的执念里,女鬼香兰就是,她见人便问,战争结束了吗? 战争结束,丈夫就能回家了。 但她现在已经死了很久,知道自己是鬼,知道普通人看不到她。 见戚云龙走来,她只瞄了眼,目光重新看向远方。 丈夫即使没死于战场,也早老死了,只希望,他还能记得,有个苦苦盼他回家的妻子。 不见最后一眼,她不甘心。 军绿色身影停在她身边,敬了个军礼:“你好。” “你别挡我。”明知道对方听不到,香兰还是嘟囔道,直到对方又说了声她才意识到什么,“你能看到我?” 戚云龙点点头:“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我,我在等我的丈夫,他三四年年参的军。”太长时间不和人交流加上激动,女鬼香兰好一会才理清思路,“他最后一封信里说,这是最后一场仗了,打赢了就立刻回家,哦,对了,他的番号……” 生前十几年,死后几十年,都没能模糊刻丝毫记忆,那记忆,刻在了时光里,永垂不朽。 戚云龙不止枪法,所有科目都好,他嗓子忽然有点哑:“您的丈夫,大概率为国捐躯了。” 历史记住了这惨烈一仗,香兰丈夫所在的团队,伤亡惨重,。 “我知道的,知道的。”女鬼香兰急切道,“同志,能不能帮我查下他埋在哪里吗?”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人回不来,魂会回来。 戚云龙沉默片刻,转身走到小蕊面前,郑重敬礼:“前辈。” 距离军营只有两公里多的小路上,一个穿着打满补丁军装的年轻男子正在奋力奔跑,他仿佛从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穿越而来,脸上又是血又是灰。 他看不到远方城市的满家灯火,也听不到偶尔呼啸而过车辆正播放的音乐。 他活在炮声隆隆的执念里。 那个时代,人人都是英雄,侵略者打到了家门口,人人有责,母送子,妻送郎,父子一起上战场。 男人告别心爱的妻子,报名参军,很快,跟随大部队开赴前线。 那场战役,整整打了三年,三年里,他像很多战友一样,几乎没有脱衣服睡过觉,战壕就是床,累了,眯一会,枪声响了,立刻爬起来战斗。 第一个春节,他记得可清楚了。 只要活着,就得过年。 百姓送来了白面,擀面杖,他们擦干净子弹箱,他们包的不是饺子,是对家对亲人的思念。 可是,可恶的侵略者知道这天意味着什么,不让他们过年。 饺子包好刚下锅,轰战机来了,专门对着战壕炸。 沾满面粉的手迅速拿起枪。 轰炸机被打跑了,然而锅被炸飞了,饺子变成了面皮,满地都是。 那是百姓凑钱买的白面粉,那是他们和亲人遥遥的思念。 战士们满脸血泪,捡起沾满硝烟的饺子皮,咬牙切齿往嘴里塞。 这些算不了什么。 让他们真正无法接受的,是战争的残忍。 敌我武器差距巨大,敌军有飞机大炮,机关/枪,而我们仅有的□□,射击距离不到一百五十米,超出这个距离,即使击中也造不成太大伤害。 只能迎着枪林弹雨接近再接近。 好在敌人的枪支也不是全自动,我军长期迎战摸索出了经验,三排枪声过后,敌人要重新装弹夹,也就在这时,发起肉搏战。 肉搏战,同样没有优势。 敌军接受过训练,懂的结成小方阵,更致命的是,专门配置长达一米多的刺刀。 但差距不再那么大。 大概两三条人命能换一条,值了。 杀一个少一个,总比炸死强。 还有更残忍的,敌军害怕我军以命换命的近身战,抓了当地百姓当做肉盾,一步步接近战壕,有老人,有妇孺,唯独没有青壮男子,是个男人,都来战场杀敌了。 失去战壕,将再无退路,身后便是一马平川,是数万万同胞,后果不堪设想。 团长眼里几乎滴出了血,一声呐喊:杀! 刺刀从同胞的身侧刺出,他们的大刀,首先面对的是同胞的血肉。 一寸山河一寸血,这方热土,流淌的不止英雄的鲜血,还有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他们都是英雄。 男人幸运活了下来。 侵略者被打跑了,他第一时间往家里赶,妻子,在等着他,虽然书信早已不通,但他知道,她在等着战争结束团圆的那天。 归家之路,好几天几夜。 他终于回到了魂牵梦萦的家乡。 他距离家只有几公里的路程,最多再走一个小时,就能看到妻子了。 枪声骤然响起。 一波侵略者撤离到这,和我军发生交火。 男人看了眼家的方向,毫不犹豫再次拿起枪,这次,他倒下了,倒在距离家只有几百米的地方,一颗流弹穿透胸膛。 他身上除了军装,没有别的证明身份的东西。 一名村民含泪埋葬无名英雄。 就这样,他活在不能死的执念里,妻子还在等着他,他要赶紧打跑最后一波侵略者,回家和妻子团聚。 月光洒落满地皎洁,男人,没有影子,他从树后慢慢走出来,警惕打量四周,忽然,他看到三个慢慢走来的身影。 “你,你.......”男人首先看到了战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绝对是军装,他知道,但比他身上的好了太多,他见过漂亮人穿过类似的,一块块,像树叶,团长说,这样的颜色能起到伪装的作用,尤其山林作战。 我们也有了吗? 看起来比漂亮国还要好。 主要,战友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打仗的痕迹。 接着,他目光落到女人和小孩身上,顿时急了:“同志,快带着他们两个找地方躲起来。” 侵略者真不是人,战争可以理解,但失去人性,是魔鬼。 战争中落入敌人的女性同胞,下场凄惨,要么自尽,要么不堪受辱疯掉,还不如他们阵亡。 梁逸秀上前一步,轻声道:“你已经牺牲几十年了。” 男人一愣:“我,我死了吗?” 想要破除执念很简单,难的是,身在执念中的人看不到外面真实的世界。 男人眼中的炮火如梦般瞬间破灭,远方,万家灯火一盏一盏。 被封印的记忆滔水般涌来,他低头看向胸口,那里有个黑黝黝的血口,却没有一点疼痛。 “原来,原来我已经死了。”男人想起来了,想起那颗流弹,他茫然看向三人,最终目光落在那抹熟悉的军绿色,急切道,“同志,战争结束了吗?” 戚云龙行了此生最敬重的军礼:“报告老兵同志,战争结束了。” 男人满脸惊喜,连连点头:“结束就好,结束就好。” 终于结束,他可以回家....... 男人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淡去。 几十年过去,妻子早已不再了,他,终于还是没能回来。 “您的妻子,一直在家里等您。”戚云龙嗓子嘶哑,缓缓道,“老兵同志,请跟我走,我带您回家。” 同一时刻,嘹亮的集结号声响起,军营忽然灯光大亮,无数士兵全副武装冲向操场,整齐脚步声隆隆,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男子太熟悉那声音,他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接到命令的战士排成整齐的队伍,从军营门口一直蔓延到操场,宛如两排能扛起这片天地的树,他们不知道,此刻,一位英灵正缓缓走来。 随着戚云龙一声低吼,众战士表情肃穆,向着茫茫夜色举起手中钢枪。 男人热血沸腾回礼:“好,真好。” 他敬的军礼歪歪扭扭的,算不上规范,他算不上真正的战士,只是为了保家卫国,像那很多人那般放下锄头踏上战场。 他目光火热看着战士手中的枪。 虽然有区别,但他知道,这种枪射程远,一次能射出很多子弹,现在的国家,真的强大了,如果那时候有,侵略者怎么敢打上门。 男人的目光定格在一名战士胸口。 那,那是什么,有很多口袋,腰间的一长排能放手榴弹,子弹夹,厚厚的,防弹衣吗? 应该是了。 有次他们幸运击毁一架敌机,敌人跳伞,他们跟着洁白的伞花跑,跑啊跑,跑的差点没趴下,终于追上了,那是个敌方的军官,身上就穿着类似这种的防弹衣。 听说子弹打不透。 更大的震撼还在后面。 当看见夜幕下泛着淡淡银光的钢铁庞然大物,男人身体哆嗦个不停:“我,我们有坦克了?” 坦克啊,某种程度比轰炸机还要可怕的东西。 轰炸机可以跑,可以躲到战壕。 一旦坦克来了,意味着不知道多少战友倒下,子弹打不透,手/弹/炸不动,每一次,只能身上帮满炸/药/包,迎着密集枪火爬到下面,用一条条命炸。 戚云龙轻轻点头:“我们不止有坦克,还有飞机,有远程导/弹,我们的国家,现在很强大。” 男人小心翼翼伸手,接触刹那,像摸到了空气,直接穿透了坦/克。 “真好,真好,我们终于强大了,我放心了。”男人笑了,他看向操场边两排茂盛杨树,“那里,是不是我的家?” 几十年过去,沧海桑田,他的故乡早没了,杨树也不是当年的杨树。 那个人还在。 还在等着他。 女鬼香兰死死捂住嘴巴,她不敢哭,怕这是一场梦。 她目光穿透岁月的长线,痴痴看着一点未曾改变的身影,他还是那么年轻,仿佛只短暂离开了一会。 身影一步步向她走来,很慢,很慢。 等了几十年的那句话,终于等到了。 “香兰,我回来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5. 第 45 章 两个儿子的死亡凝视…… 此时此刻,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几人静静后退,把空间留给这两位几十年终团圆的夫妻。 “谢谢前辈。”戚云龙感觉今晚敬礼敬的有点多,但实在没有别的感谢的办法。 前辈泪眼朦胧看着紧紧拥抱的一对鬼夫妻,压根没听到。 戚云龙欣喜远大于感伤,战争哪有不牺牲的,就像他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那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等了片刻不见回应,目光落向梁逸秀:“还有你,小姑娘。” 小姑娘见到鬼魂竟然不害怕,还小大人般上前说话,想想也是,前辈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小孩呢。 梁逸秀趁机提要求:“有奖励吗?” 戚云龙一愣,笑着道:“你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梁逸秀眨眨眼:“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戚云龙:“.......” 军营有专门为家属准备的客房,天不早了,他本来做好了留宿招待的准备,但和他睡? 他完全没照顾孩子的经验啊。 戚云龙一脸为难:“前辈,这.......” “你们自己看着办,别问我,我要自己冷静会,哦对了,晚上不用管我。”小蕊挥挥手,转身几步没了身影,她心里乱的很。 比起香兰夫妻的爱情故事,那曾经让她又哭又笑的琼瑶剧瞬间变了味道。 她感觉,自己又要蜕变了。 戚云龙:“......” 就这样把孩子扔给他?心也太大了吧。 作为队长,戚云龙有单独的宿舍。 里面简简单单的,一张办公桌,一张上下床。 梁逸秀却感觉,比老大超级大的豪华卧室都来的震撼,豆腐块般整整齐齐的被子,洗漱用品,椅子角度,整齐的全都活像正在站岗。 “你先自己玩会,哥哥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戚云龙说不上为什么,忽然开始有点期待,房间多了个小娃娃,气氛好像变了。 他带上门,没走多远拿出手机。 什么样的仗他都能想出办法,然而,带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部队一群大老爷,这种事,得问专业人士。 接到电话的政委把电话给了儿子,儿子又给了媳妇——一个三岁宝宝的妈。 听戚云龙说完,宝妈一脸严肃:“要注意的事情可多了,首先,三岁孩子尿床的可能性很大,尤其刚换地方,孩子带尿布没?哦,没有啊,那你得晚上起来把尿。” 戚云龙:“.......把尿!” “对!”宝妈加重语气,“这个时候孩子可能哭闹,反抗,不要担心,这是起床气,哄几句就没事了,哦,你应该会吹口哨吧。” 戚云龙擦擦刚冒出来的汗:“会。” “那就好办了,另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劝你别和孩子睡一起,万一睡的太死会压坏孩子。”宝妈说起育儿经验滔滔不绝,“如果宝宝不喜欢单独睡,你要哄,最好的办法就是讲睡前故事。” 宿舍内,梁逸秀还不知道今晚要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趁这会功夫,赶紧掏出手机。 家人群有人说话。 时间:两个小时前。 对话人:老大和老四。 阎都:“自己没勇气叫家长,你觉得这样很好吗?” 解星晖:“你在说谁?” 阎都:“你说呢?” 解星晖:“我又没一肚子坏水,怎么知道你在说谁。” 论阴阳怪气,老四略胜一筹。 阎都:“你真想争取那个角色,可以好好写一份人物小结,来我办公室,好好说说你怎么理解的,我是你的大哥,同样条件,我肯定会胡话吗?谁要找你汇报,你以为你啥人啊,告诉你,找我的剧组快排到巴黎了。” 阎都:“那你为什么让妈妈给我施加压力?” 解星晖:“妈妈找你说这事了?” 阎都:“你整天装,不累吗?” 解星晖:“你整天装,不累吗?” 解星晖:“也不知道谁整天拉着张脸装冷酷,玩什么霸总人设呀,切。” 吵架到这里短暂结束。 解星晖开始发私信,秒变绿茶小棉袄:“妈妈,我太爱你了,我真没想到,你为了角色的事找大哥,妈妈,咱们不勉强,不演就不演,别为难大哥了。” 梁逸秀哭笑不得。 孩子多了果然不好养,这误会闹的,早知道说之前应该加一句:老四不知道这事。 如此平静了又一个小时,两人又吵起来了。 解星晖:“老大,出来,妈妈不回我信息,是不是你说什么了?” 阎都:“小人之心。” 解星晖:“你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觉得,我是那种为难妈妈的人吗?妈妈只要开心,比任何事都重要。” 阎都好一会才回复:“你真没找妈?” 解星晖发了个不屑一顾冷笑的表情。 吵架并未结束,解星晖很快抓住了关键点,嘚瑟道:“哎,妈妈独爱我一人,为了角色找你,还找过李导呢,前几天的热搜看了吧,李导亲自转发认证,哼。” 解星晖完胜! 半个小时前,团子蹦出来安慰:“老大,你妈妈其实同样爱你,只不过你不像老四那样需要帮助。” 阎都:“谢谢团子姨,我没伤心。” 解星晖:“呵呵,团子姨压根没说伤心俩字,伤心就伤心吧,又没人笑话,都是自家兄弟,对不对啊,亲亲团子姨?” 团子:“你这孩子.......” 自此对话结束,阎都没再冒泡。 梁逸秀笑不出来了,反复看聊天记录,越看越感觉老大真的可能伤心了,可就像团子说的,老大啥都有,她暂时真的做不了什么啊。 她头次感受到了老母亲的苦恼,想要一碗水端平,真的有点难。 比如现在,满心都是老二........ 梁逸秀兄弟俩:“这会忙不,我有件事要宣布。” 解星晖:“妈,你终于出现了,为啥不回我信息?是不是老大气你了?” 阎都言简意赅:“在的。” 梁逸秀一字一句道:“我找到老二了。” 聊天群沉默好一会,兄弟俩同时说话:“真的,在哪?” 梁逸秀没说劫难的事,原原本本说完经过,点名道:“老大,你明天抽个时间来趟部队,找个什么理由,看能不能认个干兄弟。” 母子暂时不能相认,梁逸秀打算让儿子出面,这样能创造平常交往的机会,她需要经常见到老四才能起卦,才能找到化解/灾/难的办法。 总不能天天住部队吧。 阎都的心情通过字数表现了出来:“好,明天一早我过去,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事。” 这是梁逸秀特意给的弥补。 画外音大概就是:身为老大,你是兄弟们的榜样,妈妈非常器重你,你看,遇到大事交给你来做。 人精解星晖哪能看不出来,立嫡立长的意思呗,他没直接反驳,那不符合资深绿茶的身份,等聊了一会严肃道:“妈妈,老大去会不会吓到二哥?” 梁逸秀立刻被转移注意力:“怎么讲?” “大哥那人吧,您也知道,整天一张冰山脸,不过工作需要嘛,可以理解。”解星晖话锋一转,“二哥是军人,军人性格大都直来直去,像大哥这样的,适合谈判,不适合交际。” 梁逸秀犹豫了,说的好像的确有道理。 别说老二了,她在老大面前都有压力。 老二和老四性格有相似的地方,两人估计更合得来。 阎都:“老四!你够了没?” “大哥,闹归闹啊,现在遇到正事,可不是怄气的时候。”解星晖一本正经道,“外界公认我很有亲和力,即使黑粉也不得不承认,再者我是专业演员,对方又是我的亲二哥,根本不用演,比起严肃的兄长,我觉得他更喜欢活泼单纯的弟弟。” 阎都:“.......” 阎都忽然明白为啥那么多人聊天喜欢发表情包了,他现在就想发。 发呕吐的表情。 单纯? “行了,你俩别吵。”梁逸秀赶紧制止,感觉自己做事欠考虑,老四比老大的确更合适,但已经说了,换人等于当众打老大的脸,沉思片刻下命令,“这样吧,你俩明天都来,一个认哥哥,一个认弟弟。” 解星晖:“谨遵懿旨!” 阎都:“.......好的。” 如此热闹的场面惊动了团子和小蕊。 团子:“那我怎么办?我想让老二喊我姨。” 永远处于自己频道的小蕊:“秀秀,我想起个事呀,你今天是不是说老二比老大和老四加起来都好看?” 解星晖:“啥?妈妈真这样说的?” 阎都:“?” 隔着屏幕,梁逸秀似乎感受到了俩儿子的死亡凝视:“.......我没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6. 第 46 章 老四老二的第一次见面…… 梁逸秀仓皇关掉聊天界面,真是的,都多大人了,还在乎这么肤浅的事? 戚云龙取经回来,柔声道:“麻麻,你要不要洗脚脚?” 梁逸秀“……不洗脚脚。” 戚云龙声音更柔了:“那要不要洗脸脸。” 梁逸秀:“不洗脸脸……” 不是,为啥要用叠词? 初次相见不能相认,梁逸秀舍不得,心疼,想多陪陪儿子。 她意识到老一的意思,提前规避风险:“我会自己脱衣服穿衣服,会自己睡觉,你什么都不用管。” 戚云龙翘起大拇指:“麻麻真棒。” 梁逸秀:“……” 戚云龙松口气,给小孩子洗脚什么的,他怕自己力气大掌握不好度,万一弄疼了。 不用了,又感觉有点空荡荡的失落。 他平常睡下铺,今晚肯定不行了,但高度依然不放心,宝妈专家说了,小孩子睡觉不老实,最好用东西挡住。 宿舍合适的只有被子。 戚云龙跑隔壁借了一床,叠成长条状,从床沿往里摆成半圆形:“麻麻,好不好看?” 梁逸秀中肯评价:“像战壕。” 戚云龙哈哈大笑,回头看了眼一本正经的小女娃,暗暗感叹生活真奇妙,谁能想到,他今晚会带个孩子睡觉? 悠长的熄灯号响起,他看着小女娃真的会脱衣服才放心爬到上铺。 灯光熄灭,夜色似乎被熏陶出几分军人气质,瞬间安静。 戚云龙探出头,认真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哥哥?” 今天发生的一切多少有点古怪,换做大人,有可能图谋什么,但一个小孩子,除了喜欢想不出别的。 梁逸秀也探出头,深深看着儿子模糊的英俊脸庞:“很喜欢。” 戚云龙满足叹口气,大声道:“哥哥也喜欢你。” 他从未孤单过,从小到大有无数个叔叔疼,还有父母。 他更从未因为被遗弃而自卑,甚至几乎没怎么想过亲生父母,但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想了。 是遇到什么难处才不得已扔掉他吗? 梁逸秀闭上眼,手指快的几乎出现幻影,当事人越近,卦象越清晰,心越静,越容易捕捉到一瞬即逝的天机。 然而身体是个小孩子,不多时脑袋一歪,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老一唱什么小白兔白又白的儿歌,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 猛然睁开眼,看到老一——俊脸挂满慈祥微笑。 这是去哪? 梁逸秀睡意朦胧的,直到耳边响起悠扬口哨声。 “嘘嘘,嘘嘘嘘” 梁逸秀:“……” 原来,有比儿子买尿布更可怕的事! 梁逸秀瞬间清醒,奋力挣扎。 戚云龙:“乖啊,尿完再睡好不好,你乖乖听话,哥哥明天带你看大炮好不好?” 乖你老妈! 梁逸秀险些骂脏话,硬生生忍住,咬牙切齿道:“我现在不尿,有的话我自己会去,而且……我、不、尿、床!” 为什么每个儿子第一次见面,都会发生这种事? 早晨八点半,站岗的士兵眯起眼,看向远处一前一后疾驰而来的两辆汽车,开车的人不知道认识开玩笑还是有路怒症,好几次差点撞上。 道路尽头,是军营。 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士兵挺拔脊背绷紧,前面那辆红色的跑车也就罢了,几百万,虽然普通人消费不起,但有钱人开的很多,后面那辆就有点吓人了,他只看到过图片:全球限量版,有钱都买不到。 来者当然是那对冤兄冤弟。 解星晖领先一步,推门下车,得意洋洋道:“老大,承让了。” 阎都冷冷关上车门:“嗯。” 亲妈不在场,脸皮也撕破了,解星晖才不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讥笑道:“老大,你这车技得练练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拿到驾照呢。” 阎都语气淡淡:“有司机。” “谁没司机啊。”解星晖哪里听不出话里的意思,但他也不是穷人,“我还有化妆师造型师呢。” 阎都淡淡瞥他一眼:“我司机特种部队毕业,拿过全国赛车大赛第一名。” 解星晖:“........” 是他孤陋寡闻加考虑不周,低估了有钱人的世界。 解星晖恨的牙痒痒,比钱,他完全被碾压。 “倒是你,以后开车注意点。”阎都看了看骚包的大红跑车,顿了下道,“今天幸亏是我,万一撞到别人车,吃亏的是你自己。” 解星晖正考虑怎么反击呢,不耐烦道:“撞上就撞上呗,我还是能赔得起维修费的。” 阎都唇角上扬,很快回复原状,淡淡道:“维修费,大概比你的车都贵。” 解星晖:“你........” 绝对故意的,挖了个坑等着他跳呢。 万恶的有钱人! 解星晖恨的牙痒痒,老大终于露出了马脚,什么憨厚,狗屁,明明是个腹黑男,想了半天想不出自己有啥优势,恶声恶气道:“咱俩谁先去?” 阎都表情严肃:“我是哥哥,当然要让着弟弟。” 没相认之前,两人关系基本也这样,解星晖沾不到啥便宜。 士兵看看渐渐走进的身影,瞳孔地震! 刚才距离太远,看着像,不敢确认,他最近正在追解星晖主演的一部古装剧。 士兵震惊的敬礼都忘了,喃喃道:“你,你是解星晖?” “是我,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解星晖瞬间找回优越感,得意洋洋回头笑了笑,没你有钱,但弟弟我有国民度呀。 军营里,戚云龙特意掏钱让厨师做了份合适小孩吃的早餐,小蕊前辈不知道去哪里了,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正头疼呢,一名士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来:“队,队长,大事不好了。” 戚云龙满脸温柔立刻收起,冷冷看了他一眼:“把气喘匀再说。” 一名合格的士兵,强健身体和心态缺一不可。 士兵似乎没意识到要挨训了,结结巴巴道:“解,解星晖来了,要见你。” “解星晖?”戚云龙皱眉想了想,“是那个大明星?” 他不追星,但现在战争离不开网络,只要上网,难免被动看到娱乐新闻。 尤其前几天那位大导演引发的热度,全网都在议论。 士兵使劲点头:“对对,就在门外呢,队长,咱们要不要来点啥仪式迎接啊。” 梁逸秀不紧不慢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他是我家老四,来接我的。” 戚云龙:“........你家老四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感觉此刻的小女娃像个老母亲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儿子? 梁逸秀心不甘情不愿:“我喊他四哥。” 戚云龙真惊呆了:“解星晖是你四哥?啊,不对,你姓梁,他姓解。” 梁逸秀拿出年龄优势,眨眨眼:“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才四岁。” 让儿子们去想怎么解释吧。 “好吧,你虽然才四岁,但你会自己穿衣服吃饭,是个聪明的乖宝宝。”戚云龙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给亲妈带来深深的伤害,他带上军帽,“你乖乖待着,我去接你四哥。” 来者皆是客,怎么都得尽下地主之谊。 解星晖出足了风头。 年轻人少有不认识他的,路过战士碍于纪律不能做什么,但个个目光惊喜。 当然,这些不算什么,主要的是,后面有个可恶的老大呀。 正要换个更帅的pose,忽然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军营。 不比阎都,两人之前不对付很久,相认之后亲情压过不愉快,但心里的不舒服多少还在,所以,矛盾很快爆发。 解星晖本就是重情重义的性子,亲情在他心里拥有无可代替的地位。 他看着那个伟岸的身影,眼睛忽然酸涩,低低喊了声:“一哥。” 梁逸秀是亲妈,可身体是个孩子,一时间很难代入,接触一段时间后亲情才慢慢苏醒。 戚云龙大步流星走过来,见到这位当红流量微微一愣,快速敬了个礼:“你好,我叫戚云龙。” 当红流量好像有点要哭的意思? 是他看错了吗? 解星晖眼睛完全移不开了:“你好,你好,我是解星晖。” 接着,他那不同寻常的脑回路真诚补了句:“你真的比我帅。” 如果能发表情包,此刻大概是个欢呼蹦跶的小人。 解星晖身在娱乐圈见过太太多多的帅哥美女,他本身属于的,美在骨不在皮,真正的美,是由内散发的。 一哥两者都有,俊美又英武,难得还有冷冽又温暖的矛盾气场,如果出道,绝对会立刻爆火。 戚云龙认知里,大明星多多少少都是高傲的,他愣了下,笑着道:“你太客气了,我整天风吹日晒的,最多算不丑。” 解星晖严肃纠正:“不,你这叫男人味。” 戚云龙又楞了下,哈哈大笑。 “麻麻刚吃过早餐,我让人给熬的小米粥。”戚云龙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前面带路,“昨晚睡的很好,没哭没闹.......” 解星晖心不在焉点头,剧组布置的军营只有皮囊,没有真正的魂,他看着操场一排排的军绿色身影感叹道:“我以前也想过当兵,可惜没当成。” 戚云龙听过很多次这种话,军装对很多男生来说有着特殊吸引力,笑着道:“你现在也挺好的,另一种方式为人民服务。” “感受不一样的。”解星晖遗憾摇头,“我这辈子注定当不了兵了,如果我是女生,肯定嫁个兵哥哥,可我是男的,最多只能认个当兵的哥哥。” 戚云龙头次听到这么清奇的脑回路,笑着随口道:“你眼前就有个啊。” 然后,他就看到当红流量忽然停下,一脸认真:“那我认你当哥哥吧。” 戚云龙:“........”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7. 第 47 章 老大的办法 戚云龙少有的茫然,随口说说而已,两人刚认识一点都不熟好吧,也不是中二少年,明星都这样随性吗? “我一直想有个当兵的哥哥。”解星晖没想到那么顺利,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本来精心准备了好几个小剧本,比如,感觉“你非常亲切”的真情剧本,再比如“你很像我死去的大哥”夹带个人恩怨的悲情剧本。 然而一个都没用上。 见对方不说话,解星晖使出终极大招,漂亮的桃花眼泛起层水光:“算了,我是个戏子,我不配!不配当英雄的弟弟。” 戚云龙:“........” 换做别人,或许大概就同意了,但戚云龙有着典型的军人性格,兄弟不是随便说说,是一份承诺,是责任,他刚要解释,对上双圆溜溜泛着水光,活像动画片里穿靴子猫的萌萌的眼睛。 解星晖的眼睛,男女老少通杀! 像很多妈妈粉般,戚云龙莫名心软了下,脱口而出:“好,我当你哥哥。” 说完他自己都惊呆了。 怎么发展到这步的? “我上面有个大哥,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二哥。”解星晖生怕他反悔,立刻大声喊道,“二哥好。” 戚云龙:“..........” 感觉像在做梦。 前面走过来位年龄稍大些的老兵,敬个礼,好奇看了眼解星晖:“戚队长,来家属了?” 社牛解星晖:“他是我二哥。” 戚云龙:“.......” 老兵了解些戚云龙的情况,惊讶道:“二哥?” 不是捡来的吗,再说家里就他一个呀。 戚云龙心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走了没几步,胳膊被挽住了,确切说,被抱住了。 解星晖宛如个树袋熊,幸福道:“有个哥哥真好。” 解星晖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清奇脑回路通常伴随着真情流露。 他性格单纯,再怎么坚强,某种程度来说更需要爱,需要保护感。 有什么能比军人更具保护感的? 而且是个神枪手哥哥。 可以说,戚云龙完全满足了他对哥哥的幻想。 戚云龙绷紧的手臂慢慢放松了。 梁逸秀早早站在门口等着,见到手挽手看起来亲热无间的兄弟俩惊呆了,不会已经完事了吧。 解星晖眉飞色舞比了个手势。 搞定! 不能当面说,梁逸秀打开家人群,狠狠夸奖:“老四,你太棒了!” 解星晖微笑表情包:“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梁逸秀:“........” 只要不提尿布,老四是真会说话。 解星晖不放过任何一个明夸暗贬的机会:“妈妈,我好喜欢二哥,虽然刚刚接触一会,但我能感觉到,他很憨厚,人品正直。” 团子:“哎,我看到你俩了。” 解星晖:“团子姨,你在哪里?” “旁边的树上,别找,你看不到我的。”团子此刻满心崽崽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悲伤,“老四,你可要好好对你二哥。” 解星晖:“那当然,那是我亲哥哥,不对他好对谁好。” 小蕊神出鬼没:“我决定了,我不能再沉迷于儿女情长。” 解星晖:“小蕊姨,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解星晖,一个人能撑起一个群,有他在,不用发愁没话说。 当然这一切都是铺垫。 “大哥怎么不说话?”解星晖深深感觉此刻自己就是团宠,“大哥,我这边结束了,你准备好了没?” 阎都:“嗯,已经到门口了。” 解星晖忍不住冷笑一声,还挺沉得住气。 没到一分钟,刚才那位急火火报告的士兵又急火火来了,重复同一句话:“队,队长,大事不好了。” 戚云龙心累:“又怎么了?” 今天全都奇奇怪怪的,总不会又来个解星晖吧。 士兵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眼解星晖,结结巴巴道:“队长,这次我们真的搞个迎接仪式了,阎都闫董事长来了。” “真的?他来做什么?”戚云龙表情瞬间变的郑重,拿起刚摘下的军帽带上,快速下命令,“哪个队距离门口近,立刻集合。” 解星晖傻了眼:“啊,集合做什么?” 听话里的意思,二哥好像认识老大,还要搞欢迎仪式? “阎董是关爱老兵慈善基金的主要捐赠人。”戚云龙简单解释一句,拍拍他的肩膀歉意道,“你别急着回去,中午一起吃个饭。” 绝大部分军人都会退役,军营和社会,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军旅数年,能吃苦能拼,却不怎么适合市场需求。 阎都首次便捐赠了两个亿,几年下来,帮助不知道多少生活中遭遇重大疾病或生活困难的老兵。 解星晖:“........” 又败给了万恶的资本。 如此重要人物来访,戚云龙感觉可能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走到门口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是教官,接待任务轮不到他啊。 戚云龙喊住急火火的士兵:“阎董说的找我?” 士兵使劲点头:“对啊。” 戚云龙挥挥手。 两人根本没见过面,他的影响力没那么大,阎董能知道他的名字,只有一种可能。 可那也太离谱了。 戚云龙一点点转身,艰难道:“麻麻,阎董是来接你的?” 梁逸秀骄傲道:“是我家老大。” 老大竟然默默做了这么大的件好事,不亏是她的好儿子。 戚云龙:“.......” 一个当红流量,一个超级富豪,竟然是兄弟?这瓜也太大了。 好像有那里不对劲。 戚云龙来不及想太多,快步跑出宿舍,不管为了什么而来,他都要代替万万老兵好好接待。 远远的,他便看到了两排绿色中的一点黑,不亏身价千亿的超级富豪,气场强大的竟然能压住众多军人。 戚云龙郑重敬礼:“闫董好,我是戚云龙。” 闫都看不出啥表情,淡淡道:“你好,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麻麻乖的很。”戚云龙转身带路,目光下意识看了看门口停车场的两辆豪车。 接解星晖时他便注意到了。 也就说,闫都早到了,既然都是为了来接孩子,没什么不一起进来? 闫都:“我刚才接了个重要电话,怕麻麻等的急,让老四先进去。” 戚云龙听出这是解释,有点意外,好像没必要向他这个外人解释吧,抬头刚要客气几句,就见对方目光温柔,嘴角活像抽了般僵硬上扬。 戚云龙:“.......” 他是在笑吗? 如果解星晖在场,大概会立刻明白闫都的用意——在示好! 是示好,但没他想的心机。 闫都对老二的印象好极了,甚至有那么点心疼的感觉。 年轻轻轻差点为国捐躯,即使不是亲弟弟,也值得他尊重。 这是个英雄弟弟。 闫都,实在不擅长表达感情,他努力微笑:“最近怎么样?” 戚云龙:“挺好的……” 很,很熟吗? 门口距离宿舍不怎么长的距离,戚云龙今天感觉特别漫长,霸总一直在努力社交,搞的他都紧张了。 远远看到站在门口的解星晖两人,他刚要松口气,肩膀被揽住,像好兄弟那样被揽住了…… 戚云龙:“……” 不是,到底发生了? 解星晖心里跳出个巨大的表情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闫都就以这样人生第一次勾肩搭背的姿势、宛如宣布什么般大声道:“你刚才说,我家老四认你当哥哥了?” 戚云龙:“啊?” 是有这么回事,但他说了吗? 闫都扣紧他的肩膀,缓缓得出结论:“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大哥,你就是我二弟。” 戚云龙:“……”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解星晖目瞪口呆,简直给跪了,佩服的五体投地,输的心服口服,搞半天什么让他先来,就是个坑。 解星晖咬牙切齿打开微信:“老大,你给我等着。” 下次,下次绝对不会上当! 戚云龙立刻被拉倒家人群,立刻被火一般的热情包围。 解星晖:“欢迎我二哥回家。” 梁逸秀:“欢迎老二。” 团子:“老二,我是你团子姨,周末休息的时候来家里玩吧。” 闫都:“欢迎。” 小蕊:“撒花,欢迎。” 戚云龙:“谢谢。” 他头上快冒汗了,回头看看身后,要不是知道几人身份,简直怀疑遇到了人贩子。 解星晖:“二哥,你看什么呢?” 戚云龙欲言又止:“没,没看啥。” 他很想问,今天结束了吧,还有人来的话能不能让他提前做个心理准备,看这情况,中间至少还有个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8. 第 48 章 准备参加慈善晚宴 虽然暂时不能相认,但勉强算以另一种方式团圆了。 梁逸秀高高兴兴回到家便开始闭关,劫难暂时算不出,她打算抓紧恢复法力,给老二炼制枚万病回春符,治疗他的暗疾和被打断的手筋。 七天后,梁逸秀打开从珠宝城带回来的那批珠宝,挑选了几块最好的羊脂白玉。 本来就是她的。 万物回春符算不上很复杂的符箓,难的是需要灌注法力,她如今,大概只能炼制两枚。 三个儿子,两个? 梁逸秀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啥也不懂的新手妈妈,懂的照顾儿子们的心情,看看上次吧,她只不过说了老二最帅。 甭管更喜欢哪个,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老二有病,肯定要一个,剩余的一个? 老大工作忙,似乎更需要,老四其也挺忙的,整天飞来飞去,剧组通宵拍戏很正常。 想了片刻,梁逸秀决定暂时不管,先把老二的做好再说,她打开微信群:老二,你喜欢什么动物? 回春符需要贴身佩戴,她打算炼制的时候顺便做个造型。 至于生肖,她本身就属于妖精,不信那个。 老二暂时没回复,惊动了老四。 解星晖:“麻麻,能炼制了?” 除了劫难,梁逸秀能说的都说了。 梁逸秀:“嗯。” 隔着屏幕,解星晖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麻麻的反应有点不正常呀,他思考片刻,小心翼翼试探道:“麻麻,我也想要一个。” 他本来没想过,二哥病着呢,不是凑热闹的时候。 梁逸秀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我现在只能炼制两个,不过七天后,就能再做一个。” 解星晖:“那您的意思?” 梁逸秀已经想到了办法,淡淡道:“你和老大摇骰子吧,谁的点数大先给谁。” 解星晖欢呼一声。 于是,正在开会的阎都微信快爆了,他忙的时候,手机会交给秘书,但私人手机随身带着,生怕有什么急事。 搞清楚怎么回事,他随手扔了下:六点。 解星晖:“.......窝草。” 轮到他了:两点。 解星晖:“........” 梁逸秀干脆利落宣布:“老四,你等七天后那个。” 解星晖:大哭表情。 团子:“老四别动不动就哭,晚几天的事。” 解星晖:“团子姨,我没哭,我只是发个表情包,愿赌服输,再说,我最小,孔儒让梨嘛,我本来想着即使赢了也先让给大哥,大哥快三十岁的人了,到了保养的年纪。” 不仅茶,还损。 阎都本来打算关掉微信群的手指停下:“先给老四吧。” 团子:“老大,你不能这么惯着他,该你的就是你的,他又不是没有。” 阎都:“给他吧,他靠脸吃饭,稍微老点就可能被市场淘汰。” 一句话直戳解星晖心窝子,立刻炸毛:“谁靠脸吃饭?老大,你什么意思。” 阎都:“没什么意思,市场规律而已,小鲜肉早晚变成老腊肉,哦,不过到时候还可以演爸爸爷爷。” 梁逸秀顿时头大,每次都这样,兄弟俩只要见面,说不了几句话肯定吵,最后还会—— 解星晖先告状:“麻麻,他骂我,你不管管吗?” 阎都:“谁先骂的谁?” 军营那边,戚云龙响亮喊了声报告,推门进去,脚后跟一碰,向着一位鬓角染白的老军人敬礼:“报告首长,我申请前往境外参加此次任务。” 首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笑着道:“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哎,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 境外有座地理位置极其特殊的岛屿,三面环海,一面是茫茫沙漠,几十年前那场席卷全世界的大战,这里的土著也未能幸免,本来人口就稀少,战争后只剩几百人。 几百人在世界组织的帮助下,踏进文明,成为世界上最小的几个国家之一。 然而文明没能存在太久,几十年里内乱不断,领导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好在不管换成谁,都明白生存的根本是什么——旅游资源。 只要来旅游的,全都当成上帝恭敬对待,衣食住行,尤其最重要的安保问题,因此旅游圈有句话——那是最乱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半个月前,内乱再次爆发,这次和以往每次都不同,机场炸毁,所有通讯中断。 我国有上数十名同胞被困。 机场毁了,地理特殊性只能船只,但沿途海域,要经过十多个国家,其中,有一半多年来对我国虎视眈眈的几个——经过交涉,绝大部分勉强同意,只有两个小国拒绝。 拒绝的真正原因不言而喻,如果没人指使,根本没勇气说不。 小国新的领导人态度也不正常,作为全球最大的旅游输出国家,巴结还来不及。 路途万里,数十名同胞生死不知,有关部门决定,秘密派遣人员前往实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没有受伤,神枪手戚云龙绝对是这次任务的首选。 首长眼中闪过丝悲伤:“云龙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的手,不能拿枪了啊。” “可以拿,命中率低了而已。”戚云龙举起自己的手,一字一句道,“而且,那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首长微微一愣。 差点忘了这事。 戚云龙的手,就是岛屿外的那片沙漠中的枪。 “我基本能听懂当地人才会说的土话,勉强可以交流,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戚云龙低低道,“岛内所有的大街小巷,我都走过,知道同胞有可能躲在哪里,我还认识几个当地商户,首长,请您批准!” 戚云龙上前一步:“而且,我一直怀疑,那里有一场或许筹划很久的阴谋。” 首长皱起眉头:“你是说你身体的伤?” 手筋断掉,以如今的医疗手段不算特别难,英雄,当然会用最好最顶尖的医疗。 但也就奇怪了,各项指标一切正常,手筋却迟迟无法痊愈。 “这只是你个人的猜测。”老首长叹口气,想了想郑重道,“派谁去,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的情况,我会立刻向上面报道——现在,抓紧回信息去吧。” 戚云龙脚后跟再次一碰,大声道:“是!” 手机嗡嗡震动了好一会。 进来时忘记了关。 能持续这样说话的,只有那个古怪的家人群。 戚云龙满肚子疑惑,最终一句也没问,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能真切感受到,这个不知道啥关系的群里的所有人,对他满满的疼爱。 有时候他简直怀疑会不会和亲生父母有关。 应该不是,如果真的那样,为啥不直接相认? 戚云龙:“谢谢麻麻,我不太喜欢动物,可以的话,能不能画棵植物?” 说完他就后悔了。 应该私聊。 如他所料,解星晖宛如看到了救星:“二哥,你来评评理,老大是不是故意找茬?” 阎都:“老二,慎重。” 戚云龙:“.......” 过去的几天里,解星晖比热恋期的恋人都黏糊,一口一个二哥,有事没事就给他发信息嘘寒问暖,甚至,还推荐自己主演的电视剧...... 阎都只发过一次信息,但绝对重量级——给老兵慈善基金捐助一个亿的转账记录。 团子站出来护崽:“老大老四你俩闹就算了,别拉上老二。” 戚云龙:“谢谢团子姨,没事的,他俩闹着玩的。” 家人群里,他唯独没见过这位团子姨,本来觉得是位慈祥的长者,但小蕊前辈又喊她妹妹。 梁逸秀:“老二,你喜欢植物?什么植物,人参可以吗?” 戚云龙:“可以的。” 看看吧,不喊二哥喊老二,搞的他好像是晚辈。 还有解星晖俩兄弟,有次直接把麻麻打成妈妈,也不改,也没人在意。 反正这家人的关系不能深思,太乱了。 解星晖:“麻麻,我也要想画人参。” 梁逸秀:“成,那三个都画人参吧。” 解星晖:“我不想和他一样,二哥,你也不想对吧。” 戚云龙:“.......那啥,我要训练了。” 他才不要加入兄弟俩的战争。 梁逸秀如今最心疼老二,见他被吓跑哪里能同意,刚要说什么,管家和李姨一起进来了,恭敬递过张烫金的请柬。 某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梁逸秀翻来覆去看了看:“回头给老大吧。” “少爷从来不参加这种场合,甚至看都不看。”李姨向团子使了个眼色,小声解释道,“以少爷的地位,不需要参加来拉拢人脉,因为参晚宴的会有很多名门千金。” 团子立刻把手机仍一边,大眼睛闪着光:“名门千金?” 李姨使劲点头:“少爷快三十了.......” 小蕊也来了兴趣:“晚宴,是不是有电视上的那种走红毯?” 李姨再次点头:“那当然了,比什么电影节还隆重,富太太啊,千金啊,那才是真正的有钱人,明星艺人也会去,但只有那种绝对的大牌,小艺人也有去的,不过一般目的不纯.......” 她显然没懂小蕊真正要的是什么。 小蕊拿过请柬,好像得到什么宝贝般贴在胸口,郑重道:“秀秀,我要去,我上次立了那么大的功。” 团子直接拍照发到家人群:“老大,这个周末晚上一起去。” 阎都:“团子姨,周末我要飞趟国外。” 为了证明没说谎,他飞快拍了张行程表,周末那里显示真的去国外。 解星晖那边兴奋的快跳起来了,他参加过类似晚宴,知道意味着什么,尤其老大这种超级钻石王老王。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9. 第 49 章 第一个女儿:假千金…… 解星晖感觉这种时候不把讨厌的人推坑里太对不起自己。 “大哥,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终身大事,您快三十了,放在以前的年代,叫老光棍,再说了,你是老大,你不结婚,我和老二怎么办?你要为我们考虑考虑呀。” 窥屏的戚云龙:“……” 又说奇奇怪怪的话了,难道真的是亲兄弟? 不可能啊,他特意查过两人资料,不用特意查,网上明明白白写着,一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父母健在。 闫都:“麻麻,团子姨,我周末真的有事,下次,我一定陪你们去。” 解星晖:“大哥,不想结婚直说,别找那么多借口。” 小蕊解星晖:“你也要去。” 解星晖:“啊……为啥?” 小蕊:“我需你当我的男伴。” 解星晖:“可是,我周末晚上有夜戏,不能因为我耽误整个剧组吧。” 闫都:“你那个剧组的投资人我认识,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周日放假一天,损失我来出。” 解星晖:“……” 梁逸秀拿出老母亲的气势拍板:“好了,都去,这是妈妈的决定,没有商量余地。” 家人群,立刻沉默了。 梁逸秀满意极了,当妈的就该这样,反了他们了。 她倒没有团子那么强烈让儿子们成家的想法,主要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下老大和老四的关系。 一见面就掐,要掐到什么时候? 其实她能感觉到,两个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心里都有彼此,真遇到事,绝对真上。 决定参加慈善晚宴,最兴奋当然是小蕊,走红毯啊。 连续几天,她都是早上出门大采购,晚上才回来,有时候还拉上解星晖。 累的解星晖都没时间水群了。 这还不算,所有人,包括管家,李姨全部被迫每晚汇聚客厅,欣赏她的个人时装秀——还得投票,选出最喜欢的一套。 老大老二老四不能到现场,网上投票。 梁逸秀给搞的苦不堪言,她最近都不直播了,每天想着多恢复点法力为老二的劫难做准备。 小蕊臭不要脸振振有词道:“不要烦,你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你就把我当成其中一个吧——女儿要参加晚宴,你帮着挑衣服。” 梁逸秀:“……” 这脑思路和老四有一拼。 团子却被这句话勾起了伤心事:“老三和老五到现在也没消息,女孩子不像男孩,万一被欺负可怎么办呀。” 梁逸秀情绪也跟着低落。 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了,老大老四唤醒了她的母爱。 明知道算卦不能算自己,她依然每天都起卦。 老三老五,会在哪里呢?过得好吗? 她不得不担心。 老二不用说了,手筋断了,还有场必死的劫难,如果再晚点时间遇到,可能已经化作一捧黄土。 老大看似家产万贯,却因为成长环境成了个没多少感情的工作狂人,钱,买不来幸福。 他是不幸福的。 老四吧,大马哈,相对来说好一些,但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是孤独的。 世界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很快,周末到了。 解星晖本来可以直接去现场汇合的,没去,理由是想妈妈想两个姨了。 他穿件黑色高定礼服,皮肤白皙,俊美的活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梁逸秀看的满脸慈母笑。 解星晖本来想酸几句老大的大别墅呢,立刻被转移注意力,转了圈骄傲道:“妈妈,儿子是不是很帅?” 梁逸秀连连点头:“当然了。” 解星晖像只准备撒娇的小奶狗蹲下:“今晚让这么帅气的儿子抱着您好不好?” 梁逸秀果断拒绝:“不行,只能让你小蕊姨抱。” 红毯到会场有段距离,她倒是可以走,但毕竟公共场合,走的太慢会影响别人。 让儿子抱,当妈的颜面何在? 解星晖哼哼唧唧还想继续说,脚步声想起,闫都出来了。 他没特意捯饬,平常穿的一套银灰色西装。 冰山霸总的气质,就是最好得门面。 解星晖翻个白眼:“大哥,晚上好呀。” 闫都:“嗯。” 解星晖冷笑:“瞧你这表情,见到亲弟弟一点都不高兴。” 闫都:“对。” 解星晖:“……妈!” 梁逸秀头大:“停,你俩别说话,上车。” 等走到门口梁逸秀傻了眼,忘记件重要的大事。 两辆车,做哪个好? 不管做那个,另外一个肯定有意见。 小蕊:“要不我们飞过去?不行,我今晚这身打扮会走光。” 团子为了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看出亲妈的想法,两人不约而同走到车前拉开车门,静静等待。 梁逸秀:“……要不还是摇骰子?” 两人这会特像亲兄弟,那叫一个心有灵犀,摇头的动作一模一样。 沉默片刻后,闫都一招制敌:“你车上,没有儿童专用座椅。” 解星晖:“那是我买的,还我?。” 闫都:“你的意思是,买了送给妈妈,所有权归你?” 解星晖直接上手抢,闫都手疾眼快,抢先一步按下锁车键。 解星晖气的跺脚:“闫都,你能不能别那么贪心,妈妈都住在你这里了,坐我的车你会死吗?” 他抹抹眼:“没认你之前,妈妈和我一起住,现在怎么一个人,你知道有多难受吗?” 闫都不为所动:“演技不错,继续。” 解星晖:“妈……” “别妈了。”梁逸秀小手一挥,亲妈的威风侧漏,“一家人,坐一辆车。” 解星晖:“好,坐我的。” “你的空间太小。”梁逸秀不容拒绝道,“做老大的。” 解星晖似乎忽然想到什么,眉开眼笑:“好,听妈妈的话。” 于是,闫都开车,小蕊坐副驾驶,团子不占地方,至于解星晖,独自和亲妈坐后排。 虽然家人群里基本每天都说话,但再多语言也取代不了见面。 解星晖一脸幸福,紧贴着亲妈,说剧组的事,说最近和老二的联系,气氛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司机闫都,面沉如水。 论如何讨妈妈欢心,十个他都比不上老四。 他决定,回去立刻把相关课程提上日程,总教训弟弟不是回事。 因为是慈善晚宴,现场对外开放,当然,能参与的媒体都是正儿八经的。 红毯环节无疑是重中之重,此刻,众记者有些心不在焉。 富豪富太太地位是高,但引不起网友太大兴趣,他们已经拿到了今晚出席的嘉宾名单。 解星晖竟然来了? 有他在,不愁没流量,尤其最近的大导事件,让他地位隐约上了不小的一步。 最令人震惊甚至以为主办方印错名单的就是闫都了。 不比寻常富豪,闫都因为冷酷气质拥有无数老婆粉,也就是他没有个人账号,不然粉丝不比一般的一线艺人少。 终于,那辆贵圈里独一无二的豪车缓缓出现。 媒体活像打了鸡血一阵躁动,所有镜头同时对准一个方向。 左前车门推开,走下个身影。 无人在意,司机嘛,接下来肯定绕到后面开门。 闫都必然坐后面。 不知谁低呼了声:“卧槽,别拍后面了,闫都自己开车来的。” 百分之九十九的记者没有拍到闫都下车的画面。 闫都绕到了副驾驶,优雅拉开车门。 先是一只红色高跟鞋,接着,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 闫都带女伴来的? 走下来的年轻女子放在美女遍地的娱乐圈算不上很惊艳,高清镜头捕捉到她脸上的痘印,但她脊背笔直得像一条直线,有种真实的、生机勃勃的美。 难道是闫都女朋友或者更近一层的关系? 想想也是,人家不是娱乐圈,不怕脱粉,想结婚就结婚。 闫都又绕到了车后。 还有人? 里面的人似乎架子很大,让闫都足足等了好几秒才下来,当看清长相,众记者凌乱又兴奋的头皮发麻。 是解星晖! 两人有cp粉,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媒体怎么会不清楚。 随便一张两人合影,都能引发cp粉的狂欢。 解星晖弯下腰,从车里抱出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众媒体:“……” 没法猜啥关系了,留给cp粉去定义吧。 梁逸秀在剧组的照片并未流出,牵扯到小孩,即使不是父女也很容易引发误会,那对于一个艺人属于毁灭性的打击。 最先下车的女人抱起小女孩,然后,左边闫都,右边解星晖,两人活像两大护法。 可仔细看,两人目光看的都是小女孩。 媒体一阵疯狂拍摄,有人忍不住,大喊:“闫董,能介绍下这几位和您是什么关系吗?” 想了想赶紧补充:“不是我好奇,是怕看到的网友乱猜。” 闫都冷冷老客他一眼,淡淡道:“姨,亲弟弟。” 众媒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姨无所谓,只能说明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亲弟弟? 如果没看错,那是个小女孩,那么,亲弟弟指的是解星晖? 弟弟可以暧昧,加了亲,完全相反的两种概念。 解星晖也愣了,他目光复杂极了。 作为顶级流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话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比李导那条微博大一百倍,一千倍。 闫都的亲弟弟呀,单凭这一个称呼,他可以在娱乐圈横着走,以后谁再想对付他,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住霸总的怒火。 什么角色啊,比起这句认可来算什么。 所以,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弟弟可吗? 解星晖走出了人生最丑的红毯,全程梦游痴呆,活像个智障。 红毯尽头是签字环节以及主持人简单的采访。 此刻,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两个年纪差不多得年轻女孩,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三口。 梁逸秀目光随意略过,忽然停在其中一个女孩身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 第 50 章 真千金 那是个和老四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一身白色礼服,气质温婉,她面带微笑站在母亲身边,不知道什么原因,笑的很牵强。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黑气,如果没看错,被人下了降头或者类似的法术。 此外,她还有一种让梁逸秀莫名亲切的感觉。 梁逸秀轻轻拍了拍背后的小背包:“团子,你出来看看是不是咱们的崽?” “在哪里?”团子立刻蹦出来,不用梁逸秀指,她立刻锁定目标,“穿白衣服的女孩是吧。” 两个女崽崽分别是老三和老五。 “有点像。”团子仔细打量片刻喃喃道,接着看向中年夫妇,“但不是这俩人。” 她记住了每一个带走崽崽凡人的模样,记在了骨子里,绝对不会认错。 “也有可能换父母吧。”团子不放弃一丝希望,“对了,你没算吗?” 老大和老二都算不出亲生父母,因为亲妈梁逸秀是妖精。 梁逸秀小声道:“算了,挺奇怪的。” 卦象显示,眼前的中年夫妇和女孩只有名,没有血缘关系,换句话,领养或者什么的。 女孩还有个母亲。 然后就没了。 另一个穿淡紫色的女孩,则是两人的亲生骨肉,有分离之卦象,不知为何原因分开多年。 并非所有的卦象都精准,都详细,有的人命硬,又或者遭遇过重大变故,生死薄都不一定记录的准。 团子失望了:“那就应该不是了吧。” 梁逸秀也失望,安慰道:“没事,我们一定会找到所有孩子。”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眼睛盯着女孩无法挪开,尤其梁逸秀深通卦术,能看到五官真正的深处。 人的长相分为五官和气质,老大和老四有点像,老二基本不像,但实际差不多的。 老二从小生在军营,气质压过了五官。 眼前这个强颜欢笑的白衣女孩情况差不多,她一派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仔细看,五官轮廓很相似。 然而天底下毫无血缘关系相似的人有很多,比如撞脸明星的,不仅长相,声音都能一样,比亲兄弟姐妹还像。 闫都见两人窃窃私语,走过来,等听完后低声道:“我查过她的资料,应该不是妹妹。” 他早就根据团子提供的弟弟妹妹失踪日期寻找了。 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同年同月同日的女孩几十万,如果一个个验证,不知道猴年马月,总不能直接打电话问人家是不是亲生的吧。 后来他找专家模拟妈妈长大后的模样,根据长相有针对性的找。 很快,这个叫季薇薇的女孩成为主要目标。 季家也算豪门,虽然和闫都没法比,但也算小有名气。 恰好贵圈几乎都在议论季家发生的大事——唯一的女儿竟然不是亲生的。 长的相似,非亲生,同年同月同日,三者加起来,闫都怎能不上心。 真相让人失望。 季薇薇不是抱养的,是当年医院工作失误,亲生女儿在另外一个家庭里。 “时间同一天?”梁逸秀刚才没算出女孩的生辰,她目光重新看过去。 季薇薇感受到,也看过来,见是个小女孩,眼睛微微上翻,笑着做了个鬼脸。 那是个善意、天真的鬼脸,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大概会更夸张。 梁逸秀心莫名动了下,郑重道:“老大,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在哪里吗?” “不在国内。”阎都明白亲妈的意思,“据说季家领回亲生女儿后,给了那边一大笔钱,联系方式没查到。” 能打听的这些已经不容易了。 阎都顿了顿:“妈妈,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这时,季家接受完毕主持人采访,当家人叫季森,五十岁左右,梳了个大背头,头发乌黑油亮,估计刚染过,他早就看到一边的阎都,立刻走过来恭敬打招呼:“闫董,幸会幸会,真没想到您能来。” 阎都主动伸手,淡淡道:“幸会,季董。” 季森有一刹那的恍惚,手忍不住微微发抖,同在商圈,阎都是如何恐怖的存在他当然清楚,他更清楚,阎都的性格。 不是高冷,是性子使然,通常能点点头,已经算莫大的认可。 主动握手? 算的上开天辟地头一次。 公众场合,他不好表现的太卑微,转身招招手:“快来见过阎董——这是拙荆。” 季森夫人同样五十岁左右,身材微微发福,浑身珠光宝气,她含笑点头,按照礼仪招招手,让两个女儿过来:“这是我家小芸,薇薇。” 刚才做鬼脸的季薇薇不知道去了哪里,规规矩矩问好:“阎董。” 另一个真正的亲生女儿小芸则很放得开,紧紧盯着阎都,被亲妈拉了下才眉开眼笑大声道:“阎董好,我叫小芸,芸芸众生的芸,经常听我爸妈提起您。” 这话就很假了,两家别说熟了,话都没说过几句,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阎都面无表情看向季森:“我记得,您好像只有一位千金?” “看这事闹的,阎董竟然都知道了。”季森夫人笑着接过话,她满眼慈爱看向亲生女儿,“我们也是前段时间刚知道,当年医院疏忽,抱错了,小芸一直生活在养父母家,最近刚接回来,薇薇呢,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养了二十多年,我们舍不得让她走。” 似乎为了证明母亲说的没错,小芸亲热抱住季薇薇胳膊:“我也舍不得,我一直想要个姐姐。” 季薇薇嘴角抽动,几乎和阎都一模一样,勉强笑了笑。 阎都目的当然不是这些,不动声色道:“原来这样,如果需要起诉,我那边有一位擅长此类纠纷的律师。” 季森简直受宠若惊:“谢谢阎董。” 小芸捂嘴轻笑:“看不出阎董还是个热心肠,不用起诉了啦,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我就不会认识养母,她对我非常的好,是个伟大的母亲。” 阎都抬抬眼皮:“这样,有机会拜见一下您的养母。” 他明白这句话可能会造成某种误会,但只要能找到妹妹,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说不上为什么,这位真千金,让他心生厌恶。 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人很少。 小芸简直笑的花枝乱颤:“我可当真了,等我养母从国外回来,您可一定要说话算话。” 养母真出国了? 看来消息没错。 阎都顿时没了耐心,微微点头,转身走向晚宴大厅。 梁逸秀跟上,几步之后,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季薇薇一眼。 等几人背影刚刚消失,小芸一脸兴奋道:“爸爸,妈妈,我要他当我男朋友。” “可别乱说啊,你没戏的。”季森夫人像很多贵妇人般,几乎熟知各家每一个单身男人的情况,她虽然疼爱女儿,但不得不泼盆冷水,“阎都这人吧,眼界不是一般的高,到现在为止,名门千金也好,当红女艺人也罢,从来没动过心。” 小芸傲娇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他没遇到我,爸爸,妈妈,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他刚才又是要帮起诉又是要见我养母,绝对对我有那意思。”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 这事的确挺奇怪的,换做别的人,他们大概率直接开口问了,但阎都为了什么? 自己那点家产,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两个女儿? 只要他点点头,不能说适龄女子随他挑吧,也差不多。 “他应该为了别的。”季森沉吟片刻,想不出原因,但能确定,绝对不是为了女儿,“这件事到此为止,小芸,待会晚宴,你可千万不要做出格的事。” 女儿没能从小养在身边,天真烂漫却鲁莽,真得罪阎都,一家人跟着陪葬。 “他一定会喜欢上我的,你们等着瞧吧。”小芸气呼呼跺脚,使劲拉了下季薇薇胳膊,“姐,你信不信?” 季薇薇扯扯嘴角:“信。” 小芸皱眉:“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姐姐,是我哪里又做错了吗?” 季森夫人看看周围,语气有些不耐烦:“薇薇,能不能别老拉着脸,很多人看着咱们一家呢,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怎么着你了。” 自从接亲生女儿回来后,养女的意见很大,一开始她和丈夫理解,换做谁也接受不了,他们已经尽可能包容,但她却一次次触碰底线——背地里欺负亲生女儿。 要不是实在舍不得养了二十多年的感情,真想把她送给亲妈。 再看看亲生女儿,除了偶尔任性一些,总体孝顺又懂事,时刻不忘记养育恩,相认后提的唯一条件——要了一大笔钱给养母。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1. 第 51 章 第二个女儿:霸总的职业…… 梁逸秀走进金碧辉煌的晚宴会场便明白两个儿子为啥不愿意来了。 拍卖还未开始,正是结交人脉的时候,老总富太太,年轻靓丽的公子哥大小姐,三三两两一伙侃侃而谈。 见一行人进来,眼睛立刻亮了。 门口附近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立刻围上去。 “闫董好。” “闫董,您来了。” 暂时不方便上前的富太太大小姐随时做好见缝插针的准备,来都来了,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万一有收获呢? 解星晖身边的人也不少。 “哇,你真人比电视上还帅,可以合张影吗?” “解先生,这边请,我有个姐妹有话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 至于梁逸秀,现场小孩子只有她一个,即使有想套近乎的,最多只能慈祥笑笑。 小蕊好像鱼进了水,转眼不知道去了哪里。 梁逸秀带着团子转了了一圈,没看到季薇薇,脑袋倒是被摸了不知道多少下,头大的只好暂时放弃,等儿子应酬完毕再说吧。 遇到就是缘分,哪怕不是亲生的,她打算看看季薇薇到底被下了什么降头。 梁逸秀找了个安静角落,刚坐下,一个年轻男子似乎和她想法差不多,也想静静,眉头紧皱走过来。 梁逸秀随意瞄了眼,顿时职业病发作。 男子的命格非常好,大富大贵,父母长寿健康,算的上一生顺风顺水,这种情况,要么上一世是个大善人,要么有祖荫庇护。 命格好,面相也好,正直有责任,对待感情忠诚。 梁逸秀眼睛几乎挪不开了,她不知道给多少人算过卦,一时间门竟想不出比他更好的。 此外,他还有着不输于三个儿子的英俊长相,他随意走过来,仿佛压住了晚宴奢侈豪华的灯光,英俊逼人,贵气逼人。 世间门竟然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男人也看到了他,微微迟疑,看看四周无人,紧挨着坐下:“小姑娘,怎么就你自己,你家大人没跟着?” 梁逸秀指指被人群围拢的两个儿子:“在那和人说话呢。” 男人随意看了眼,估计不知道指的哪个,不然大概率会问什么关系,他似乎对梁逸秀非常感兴趣,但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笑的一点都不自然:“几岁了?上几年级了。” 梁逸秀敷衍乱编:“四岁,还没上学。” 男人继续问道:“那平常都学些什么?叔叔猜一下,钢琴,画画,还是舞蹈?” 梁逸秀心累,想走了,男人虽然声再见,一个年轻女人跑过来。 那是个非常美艳的女子。 年纪大概二十多点,身穿大红色缀满水晶的渐变色绢网礼服,长发妩媚,像一团跳跃燃烧的火焰,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亲爱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我好一顿找。”女人说话又娇又甜,她看到了梁逸秀,愣了下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凑到男人耳边娇笑道,“亲爱的,你是不是很喜欢她?以后咱们生个女儿,一定比她还漂亮可爱。” 男人脸上的笑早没了,冷的吓人:“你当着一个小女孩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女人夸张捂嘴,向着梁逸秀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阿姨说话不过脑子,我以后生的女儿,像你一样漂亮可爱好不好?” 梁逸秀:“........” 两人关系太复杂了,复杂到以至于卦象乱的像一张蜘蛛网。 男人似乎有点喜欢女人,又好像不喜欢,女人也差不多,说的话全是假的,她根本没有嫁给男人的想法。 “亲爱的,人家已经道歉了,你就原谅人家一次好不好嘛。”女人拉住男人胳膊一阵摇晃,“不要这样拉着脸,人家有点害怕。” 男子狠狠挣脱开,一字一句道:“聂明珠,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不用装深情,该什么样就什么样。” 聂明珠茫然眨眨眼:“你在说什么?我哪里装了?” 接着委屈低下头:“亲爱的,你这样说太伤我的心了,我那么那么爱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梁逸秀暗暗皱眉,感觉应该把小蕊介绍给她,让她学学什么才叫真正高质量的告白。 男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盯着她,慢慢系上刚松开的西装纽扣,一言不发走了。 聂明珠伸手抓向空气:“亲爱的,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啊。” 她只有动作,没有行动。 等看着男人走远,她轻轻呼口气,然后,像变了个人般,脸上的痴情没了,甚至明艳气质也褪去大半,她看了眼梁逸秀,语气淡漠:“小姑娘,刚才没吓着你吧。” 虽然语气淡漠,但是真实的,她刚才就像个演技拙劣的演员。 梁逸秀没忍住:“你为什么要故意装成那个样子?” “咦,你竟然看出来了,看不出来嘛,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哪有不聪明的。”聂明珠看看周围,发现无人在意,端庄坐姿变得松松垮垮,大咧咧道,“你可以这么理解,阿姨在和那个叔叔玩过家家?” 她还不如用大人的话说呢,梁逸秀思索片刻:“过家家谈恋爱?” 聂明珠噗嗤笑了,大红色高定礼服再也压不住她原本有些飒爽英挺的气质:“算是吧,不过,游戏发起人不是我。” 梁逸秀完全糊涂了。 怎么还有游戏发起人? 聂明珠没再解释,她想起什么,嘟囔道:“刚才不会真生气了吧,我感觉演的挺好的呀——哎,小朋友,你说,他是不是真生气了?” 只要不问她几岁,梁逸秀还是愿意说话的:“好像有点吧,他走的时候狠狠瞪了你一眼。” “是吧,那完蛋了。”聂明珠苦恼挠头,顺手抓住几根头发在手指头缠来缠去,似乎这样能缓解情绪,“小朋友,能帮我个忙吗?你去给告诉那个叔叔,就说阿姨我在这里哭了,哭的可伤心呢。” 梁逸秀哭笑不得,她对这个女孩印象很不错,或许因为本以为找到亲生女儿却不是带来的遗憾吧,此刻有点母爱无处安放的空荡荡感觉。 眼前的女孩,应该和女儿差不多年纪。 但这不代表没有下限。 梁逸秀摇头拒绝,理由充分:“我不可以撒谎。” 如果女孩真哭了,她肯定去。 “善意的说谎不算说谎。”聂明珠当然认为眼前就是个四岁多的小女孩,一本正经道,“叔叔刚才误会了阿姨,如果不解开误会,叔叔和阿姨就会分手。” 梁逸秀忍不住戳穿她:“你根本没有嫁给他的想法。” 聂明珠惊讶睁大眼:“啊,不会吧,你才多大人,这都能看的出来?” 梁逸秀耐心道:“你装的一点都不像,他应该也能看的出来。” “真的吗?”聂明珠看起来慌了,“完蛋了,他该不会换人吧,呜呜呜,我要丢掉工作了,我养老本还没赚够呢。” 梁逸秀又没听懂:“丢掉工作,你的工作就是这样演吗?” 聂明珠心思不在这里了,随意点点头,忽然站起就走,看方向,应该是去找刚才那帅气的男人了。 团子跳出来,疑惑道:“都什么呀,我怎么没听懂?” 梁逸秀看着回复优雅伪装的聂明珠背影,笑着道:“有钱人的游戏吧。” 团子对外人的事不感兴趣,跳到梁逸秀肩膀:“咦,老大和小四竟然在一起说话?”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众人,凑到一起,满脸含笑,看起来聊的非常投机。 梁逸秀也看到了,惊讶道:“竟然没吵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信。 “亲兄弟嘛,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脾气不合而已。”团子老怀欣慰,笑着分析道,“可能因为刚才老大的那句话,你没注意吧,小四当时都懵了,哎,老大真的是个好大哥,关键时刻知道照顾亲兄弟。” 梁逸秀也这么想的:“回头我好好夸夸老大,再说说老四,老大给那么大的台阶,再任性就是他不对。” 两人只能看到兄弟俩脸上的笑,听不到说的内容。 几分钟之前,阎都给解星晖发了条私信:“暂时联手共度难关可好?” 解星晖秒回:“好!” 于是解星晖演技大爆发,举手大喊:“大哥,我有事要和你说,这会方便吗?” “不好意思,舍弟找我。”阎都淡淡解释一句,推开人群,现实逼的他语气竟然有了点关切的意思,“星晖,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两人肩并肩走到偏僻角落,节奏一致同时长呼口气。 大概因为出席嘉宾名单有阎都的名字,原本不打算参加的也来了。 身在商圈,阎都可以拒绝一个两个,总不能得罪所有人,被迫交际的滋味太难受了,而且,还有随时可能来自亲妈姨妈的相亲安排。 解星晖情况差不多,感觉像进了盘丝洞。 阎都当众宣布两人关系带来的好处暂时没体现,麻烦来了,那些本来就喜欢他长相的千金小姐简直快把他给活埋了。 放松过后,气氛渐渐变得微妙。 解星晖身为受益者,心情复杂的很,这也太大起大落了,讨厌的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那么,他应该如何对待? 感谢? 不可能。 解星晖艰难找了句保住脸皮的话:“刚才谢谢你了。” 阎都依旧语气淡漠,“不用谢,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回头我会下个通知,任何人不可以因为你是我弟弟的身份而给予特殊照顾。” 解星晖:“.......” 踏马的为什么要说谢谢,这不啪啪打自己脸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2. 第 52 章 护身符 解星晖简直气炸了肺,他刚才竟然感动了!有那么一刹那,想真心诚意的喊一声大哥,当然不是为了这个称呼所能带来的荣耀。 他甚至内疚。 一直以来太任性了,处处和大哥作对,虽然有玩闹的成份,但不可否认,他没有真正把闫都当成过大哥,仅仅当成一个称呼。 解星晖生生咽下刚发芽的亲情,微笑道:“阎董,好的。” 好事办成错事说的就是阎都了,他看到了解星晖一掠而过的伤心。 其实没相认之前,因为那莫名的亲切,已经某种程度把解星晖当成了弟弟,他会看他最近的新闻,最近接了啥通告。 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刚才说那句话,大概可以解释为望弟成龙,他当然能想到自己弟弟身份会带来怎样的轰动,他担心解星晖迷失了自我而失去本心。 那等于废了他。 其实可以换个场合,换种方式说的。 阎都欲言又止。 季小芸也就这个时候赶到,她打了个招呼,看看兄弟俩,弱弱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解星晖满肚子火正没地方发泄,打扰? 在他这个绿茶祖宗面前演绿茶? 解星晖怼人的话到了嘴边化作微笑:“没有,怎么可能打扰,大哥正和我说你。” 阎都:“.......” 报复立刻来了。 “真的吗?”季小芸一脸激动,催促道,“说我什么了,快告诉我。” 解星晖演技爆发,看向季小芸的目光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嫂子,柔声道:“大哥夸你天真烂漫,不同于别的千金小姐,非常的真实,有种........心动的感觉。” “老四!”阎都沉声打断,转头看向季小芸,“我和弟弟刚才发生点不愉快,他胡说的。” “我才没有胡说,你就喜欢传统善良的女性。”解星晖嘟起嘴,一副委屈的表情,“季姐姐,我大哥这人也非常传统,传统到什么样子呢,谈恋爱之前必须先见对方的父母。” 季小芸目光没离开过阎都的脸:“啊,这样啊,刚才算见过我父母了吧。” 解星晖摆摆手:“你不是还有个养母吗?对了,季姐姐,能让我看看你养母的照片吗?大哥,你是不是很想看?” 阎都:“.......” 他能说不吗? “我没有养母的照片,她现在国外,电话打不通,等她回来后什么时候见面都行。”季小芸眉飞色舞,竟然要拉阎都的手,“阎都,你也喜欢我对吗?” 阎都还不至于为了打听妹妹消息出卖色相,他有的是办法,后退一步,语气淡漠道:“季小姐,我暂时没有谈女朋友的想法,抱歉。” 拒绝的算很直接了。 季小芸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盯着他认真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阎都皱眉:“对。” 季小芸继续追问:“没有一点点点可能吗?” 阎都干脆不再说话。 别说大家千金了,这个态度,稍微有点素质的女性都不可能做的出来。 季小芸点点头:“我明白了,阎都,我告诉你,有天你会求着喜欢我。” 说完,她意味深长笑了笑。 兄弟俩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其中的不正常。 解星晖暂时收回成见,看着季小芸背影低低道:“我怎么感觉她好像很有把握似的,季家该不会认识什么大人物吧。” 阎都摇摇头。 如果真认识大人物,何至于刚才见面那般态度。 让他仰视的大人物有很多,但什么年代了,早不流行强迫结婚那一套,他又不是的女的。 季小芸没回晚宴,绕过人群,悄悄走进消防通道。 确定周围无人,她拿出根银针扎破手指,然后,她把滴出的血珠轻轻按在胸口:“太婆,太婆,你快过来,小芸需要你的帮助。” 原本就阴森的消防通道好像起了阵阴风,凉飕飕的,一道模糊的鬼影出现在季小芸头顶,兽身,人头,长的尖嘴猴腮。 虚影看起来很不耐烦:“说吧,又什么事,别又是害人啊,我这身道行被你娘俩毁的差不多了。” “不害人。”季小芸哀求道,“太婆,我一眼看中个男人,我要嫁给他,你帮帮我好不好?” 鬼影翻个白眼:“喜欢就去追呀,怎么着,人家没看上你?” “太婆,那个人可帅了,只要能嫁给他,我保证一定劝说母亲,让她早点放您自由。”季小芸加重语气,“他很有钱,比我亲生父母多很多,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有了那么多钱,我母亲肯定不会再难为你。” 鬼影沉默好一会,冷冷道:“最后一次。” 季小芸低低欢呼了声。 太婆是只渡劫失败的黄鼠狼,将要魂飞魄散之时,被母亲给遇到了。 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神婆,可惜到了母亲这一代,只懂的看看面相啥的,但幸好,知道渡劫失败的黄大仙意味着什么。 如今的太婆被供奉在家里的神龛,活着的代价,受母亲驱使。 晚宴那边,解星晖很想离去,去踏马的合作,他宁肯被一群人围着也不想待在这,可是,这样离去显得他怎么着似的。 那就继续撕吧。 解星晖眯起眼,正要冷嘲热讽,就看见阎都忽然狠狠打个哆嗦。 动作之大快赶上抽筋了。 不像装的。 解星晖疑惑看看周围:“喂,你没事吧。” 阎都面色变的苍白,摆摆手,从胸口里掏出块玉符。 “搞半天你要显摆这个,有啥呀,过几天我也有。”解星晖简直想笑,太幼稚了,亲妈给二哥炼制了万物回春符,他和老大身体健康,说要炼制护身符。 “老四,好像不对劲,你摸下。”阎都声音少有的颤抖。 刚才那一刻,他灵魂好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身子还在,能听到周围的人说话,甚至能感受到解星晖的怒气,却一动不能动。 一股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气息笼罩全身! 他隐约感觉有东西靠近,想喊,发现说话的能力都没了。 冷到骨髓的绝望中,胸口忽然传来股淡淡的温热,紧接着,越来越热。 解星晖依旧保持疑惑,老大太诡计多端了,手指轻轻碰了下,惊讶睁大眼睛:“这是怎么了?” 那玉符,温度高的都快烫手了。 与此同时,梁逸秀猛然抬头,老大遇到了危险! 正和人聊天的小蕊也感受到了,疑惑看向阎都方向。 也是与此同时,季薇薇指着其中一名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冷笑道:“知道吗,我一直很讨厌你,整天背后说我坏话,以为我不知道吗?” 女孩给气的嘴唇哆嗦:“季薇薇,你疯了吗?” 围观的众千金目瞪口呆,看来传言没错,季薇薇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也不看看今天这是啥场合。 季薇薇忽然冷冷打个哆嗦,好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目光茫然看眼众人,低头走向卫生间。 没人看到,她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自从季小芸回来,她经常控制不住情绪。 这绝对不正常! 季薇薇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使劲往脸上泼冷水,最后,脑袋深深埋到面盆里。 她到底怎么了? 第一次失控,是在季小芸回来的第二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好像失去控制,跑到卧室指着季小芸的鼻子骂,让她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她才是父母的女儿。 季小芸给骂的不敢反驳,哭着不停道歉。 然后,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虽然没当面说什么,但那失望的目光,比打她更难受。 可是她心里非常清楚,季小芸回来,她伤心归伤心,从未想过别的。 被抱错不是她的错。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报答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赶走父母的亲生女儿? 之后每隔几天,都会发生次类似的情况,而且都是父母在家的时候。 假设她真的想欺负季小芸,为什么不挑个只有两人的场合? 次数多了,她隐隐有种直觉。 季小芸不对劲! 季薇薇抬起头,大口呼吸,狠狠盯着镜中的自己。 要冷静,冷静。 奇怪的不止这些,父母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她变成了多余的,加上自己一系列出格的行为,她没脸在这个家待了。 她想着,干脆离开算了,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或者一个人生活 养父母嘴上不同意,但二十多年朝夕相处,彼此再熟悉不过,她感受到了。 季小芸找到养父母,哭着哀求:如果姐姐走,那我也走,是我逼的姐姐在这个家待不下去,我会一辈子内疚的。 养父母跟着哭的眼泪汪汪。 季薇薇不想以这种方式留下,哪怕她舍不得养父母,但又不想伤害她们。 这种情况,让亲生母亲出面比较合适。 相认的时候,她见过一次亲生母亲,那是个和她一点都不像的中年妇女,长相性格,找不出一点像的地方。 养父母见到季小芸,就像电视剧中失散多年的剧情般,哭的老泪纵横,而她的亲生母亲,拉着她干嚎。 为数不多的几滴眼泪更像挤出来的。 季薇薇等之后才想起个被忽略的大事,季小芸和养父母做了亲子鉴定,确认双方的血缘关系,而她和所谓的亲生母亲没做,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并非对方的女儿。 三方报错? 她提出做一次亲子鉴定。 然后才知道,那个女人拿着养父母给的钱,出国旅游了,一走再也没回来,按照季小芸的解释,辛苦大半辈子,该好好养老了。 可是,她呢? 如果真是亲生的,不为她想想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3. 第 53 章 老二的劫难来了 季薇薇可以离开的,没人硬拦着,但她没走,留下并非为了荣华富贵,她不放心养父母。 她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走。 镜中忽然走来个年轻男人,一脸关切:“薇薇妹妹,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和人吵起来了。” 季薇薇擦干脸上的水迹:“谢谢。” 这个男人叫季强,是他的堂哥,养父亲哥哥的独生子,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小时候经常动手动脚很讨人厌,长大了碍于双方关系没再做出格的事,但眼睛总是色眯眯的。 身世揭露后他高兴的不得了,说难怪从小喜欢她,原来没有血缘关系。 脑子简直进水了。 季薇薇不想多说,转身打算离开,被一把拽住胳膊。 “薇薇妹妹,不,我现在应该喊你薇薇。”季强失望道,“你为什么一直那么讨厌我?” “松开。”季薇薇用力挣脱,哪里是男人的对手,胳膊都拽疼了,她冷静下来,深呼口气,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道,“季强,你听着,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没有半点可能。” 类似的话她说过,但这人脸皮比城墙还厚,该怎么样还是怎样。 季薇薇看看四周,低声警告道:“你要再不松手,我打电话给伯父。” 以前的时候,多少给父母点面子,现在是肆无忌惮。 “哈哈哈,薇薇,你以为还是以前的季家大小姐吗?”季强哈哈大笑,他眼神玩味,宛如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父母,嗯,不如说我的叔叔婶婶更合适,已经同意把你嫁给我了。” 季薇薇表情淡淡:“哦,我怎么不知道?” 她根本不信。 养父母很清楚季强是个什么货色,二十多年的亲情,不至于这样,再说,堂兄娶堂妹,即使抱错了,外人会怎么议论? 季强叹口气:“薇薇,这样的事,你觉得我会撒谎吗?是不是真的,你问问就知道了。” 季薇薇没法再保持淡定,她忽然想到,父母最近的态度。 一次次欺负季小芸被看到后,父母渐渐从失望变成极其失望,有时候看她的眼神甚至带着点厌烦。 亲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牢不可破,却又薄如纸。 但最近一段时间,忽然变好了,比如今天的慈善晚宴,按理说,圈内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不该带她来的。 不仅带她来,还专门花高价买了套高定。 还特意告诉那些看热闹的贵妇人:两个都是她的女儿,一样疼。 这不正常! 季薇薇狠狠推开季强,她要去当面问个清楚。 宴会现场内,普通人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依旧歌舞升平。 季小芸也看不到。 她兴奋的快飘起来了。 太婆出手,普通人绝对没有还手之力,就像季薇薇,被太婆下了降头之后,只要她稍微刺激,就会像条失去理智的疯狗不管不顾扑上来咬,争宠简直不要太简单。 金钱有了,剩下的,就是婚姻了,她如此优秀,一般男人根本配不上。 看看母亲给她介绍的所谓公子哥都是什么东西,最多外表光鲜,她才不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哪怕再有钱。 还好没白等,竟然遇到了那么个极品男人,又酷又帅。 有太婆,她当然要找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季小芸得意洋洋看向角落,咦,人去哪里了? 不急,过不了几天,他会死心塌地像狗那样爱上自己,除了她,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母亲轻轻拉下她的胳膊,示意她往前看。 季薇薇回来了。 “小芸,待会别刺激她。”季母小声叮嘱道,“她说什么是什么,她身份现在和你不一样,不怕坏了名声。” 季小芸乖巧应了声。 她当然不担心,只要她不施法,季薇薇乖的很。 季薇薇的确是来找麻烦的,她来到季母面前,眼神直视:“妈,季强刚才告诉我,您要把我嫁给他?” 季母表情立刻慌乱:“薇薇,这事回家再说。” 她心虚一方面,另外害怕这个女儿,那骂起人来凶狠的样子,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会信。 “看来他没说谎。”季薇薇本来不多的侥幸完全消失,一字一句道,“您听着,这事我不同意。” 不用哀求,也不用问原因。 豪门类似的事不多但也不少,今天轮到了她身上。 季薇薇低声道:“我今天就搬走。” “薇薇,你别冲动。”养育二十多年,季母还是了解这个女儿的,是个急性子,急了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她拉着两人走向角落,“薇薇,实话告诉你吧,你爸爸生意遇到点问题,需要你伯伯的帮助,而季强浪荡那么多年,第一次有结婚的想法,我和你爸爸没法拒绝呀。” 季薇薇冷笑:“所以您的意思,要我为了家牺牲自己?” “你这话说的,妈是那样的人吗?”季母心里失望极了,果然不是亲生女儿,看看亲生女儿怎么做的吧,知道后立刻提出自己代替姐姐,真是个傻瓜。 亲生的,自然有血缘关系,怎么可能呢。 傻归傻,但孝心在那放着。 季小芸怎能放过如此机会,弱弱哀求道:“姐姐,不是真的要嫁,爸妈的意思,先假装答应,等到事情过去后再找个理由分手,反正.......” “反正我不要名声的对吧。”季薇薇脊背一点点挺直,认真道,“妈,咱们需要好好聊聊了。” 她本想就这样忍着,一直找到真相,或者拿到证据再说。 “妈,自从季小芸回来后,一切变得奇奇怪怪。吗?”季薇薇很快理清思路,“第一,您不觉得我做的很多事很不合常理吗?先不说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以我的智商,如果真要对付季小芸,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吗?” 季母想反驳,张张嘴,却没能说出来。 关于这一点,她和丈夫也觉得很奇怪。 女儿智商超级高,高考时候竟然拿了个全市状元,还是没发挥好的情况下,当然,这离不开从小家里给她良好的教育环境,但那么多公子哥小姐,资源比女儿好的多了去,怎么就没考个第一呢? 女儿曾经给家里带来了太多荣耀。 “妈妈,姐姐没有欺负过我。”季小芸真的只能算杯淡淡的绿茶,太低级了。 她这话几乎没起到作用。 亲眼看到了还否认。 季薇薇察觉到母亲细微的表情变化,继续道:“我那位亲生母亲,您不觉得更奇怪吗?” 隔山差五给季小芸打电话,而她这个亲生女儿,问都不问。 季母喃喃道:“那是因为,小芸孝顺吧。” “好的,算她孝顺,那我呢?我和她只见了一次面,没得罪她吧,为什么从不问问我,试问这是一个母亲对失散二十多年女儿的正常态度吗?”这些话,季薇薇不知在脑中想了多少遍,为的就是有天能让父母清醒,“妈,离开这个家,我过的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不走,是因为我怀疑,季小芸和她的养母,有秘密!” 继母惊讶睁大眼:“啊,秘密?什么秘密?” “是啊,什么秘密呢。”季薇薇不再伪装,两千年人参精的后代又岂能是普通人,她深深看着季小芸的眼睛,“季小芸,我猜,你和你养母最终目的,是为了钱,对吗?” 季小芸早慌的不行,她没见过这样的季薇薇。 任意拿捏的小虫子竟然还有锋利爪牙。 被说中心里最大的秘密,很少有不慌的,季小芸都不敢看母亲了,也不怕被发现了,转过身,飞快捏了个法诀。 季薇薇终于明白了,果然不错,正要乘胜追击,那种不受控制、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语无伦次大骂:“你个贱人,不要脸的东西,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不仅嘴巴,失去控制的还有手。 她抬手就是一耳光。 季小芸捂脸尖叫。 季母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打,刚起的疑惑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护住女儿,恨恨道:“季薇薇,你够了没有?” 另一边,梁逸秀无暇顾及别的,飞快带着两个儿子回到车里,反复确认无事才算彻底松口气。 原本温润洁白的玉符,中间起了层淡淡的黑雾。 解星晖心有余悸:“妈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对你大哥下降头。”梁逸秀看向窗外,“对方很厉害。” 阎都轻声道:“什么样的降头?” “大概是迷失心智之类的。”梁逸秀不太了解下降头这种邪门法术,想了想道,“和季家那个假千金有些相似。” 阎都目光忽然变冷:“季小芸。” 原来这她敢如此有恃无恐。 “先不说她,小蕊,要辛苦你跑一趟了。”梁逸秀手臂长出几片生机勃勃的绿叶,她摘下一片郑重道,“它破了我的护身符,七天之内,身上会有我的气息。” 不管是谁,不管什么原因,竟然敢出手对付儿子,就必须除掉这个隐患。 有一次,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如果早几天护身符还没做出来,老大已经中招了。 小蕊咬牙切齿点头:“敢害我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找死。” 团子不放心:“要不我和小蕊一起去吧,多少能帮上点忙。” 梁逸秀早已起卦:“你留下保护老大和老四,放心吧,小蕊自己可以。” 团子又想到什么:“老二呢?” “老二?”梁逸秀愣了下,老二没在现场,太过心急给疏忽了,连忙立刻起卦,面色忽然大变,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长长的忙音,不在服务区。 老二的劫难,毫无预兆来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4. 第 54 章 异国 两个小时前,几人刚到晚宴,满脑子季薇薇是不是走丢的崽,以至于没人注意家人群里,戚云龙发了条信息。 “我要去执行个任务,短时间门可能回不来,大家勿念。” 天机就是这么不可捉摸,老二的劫难,在众人都忙的时忽然而至,如果梁逸秀提前看到,或许会提前感知到什么,劝阻不了,至少会提醒。 梁逸秀浑身哆嗦。 贴心小棉袄解星晖吓坏了:“妈妈,你怎么了?” 梁逸秀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只会喃喃重复两个字:“老二,老二........” 那是场牵扯战争,必死的劫难,还未等到她想出办法,甚至法力也只回复了一点。 “二哥,二哥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打不通啊。”解星晖打开手机先看到了微信记录,接着打电话,“去哪里不能说一声吗?急死人了,电话也打不通,执行什么任务?” 阎都沉声道:“应该不是一般的任务。” 能让老二这样不辞而别,机密程度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 阎都拍拍亲妈的后背,安慰道:“妈,我看过老二的资料,特种兵教练,放心吧,他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梁逸秀缓缓摇头:“他回不来了,是我,是我害了他。” 她算出来了。 劫难的起源,是那枚万物回春符,如果她没炼制,老二的伤不会好的那么快,好不了,他就不会执行这次任务。 原来这就是天际一直蒙蔽的原因。 她救儿子,实际在害儿子,她亲手把儿子推入必死的劫难。 团子急的一声尖叫:“秀秀,你在说什么,老二怎么回不来了?” 梁逸秀深呼口气,不再隐瞒,将第一次见面变算出的劫难到现在,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车内气氛凝重到了极致。 小蕊少有的郑重:“能算出他在哪里吗?我去救他回来。” 她本身是槐树,本体防御力比梁逸秀还要强,而且还是个天然的魂器,哪怕老二真的牺牲,她也能把魂魄带回来,到时候放入最好的树洞慢慢滋养。 暂时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等到梁逸秀恢复发力再想别的办法。 梁逸秀苦笑:“你的本体,最远距离不能超过一千公里吧。” 未渡劫的树木精灵,受本体限制,距离越远,法力越低。 老二要去的地方,何止千里。 团子急的想跳下车亲自去找。 “团子姨,先别急。”阎都不亏老大,他依旧保持淡定,“妈妈,您有办法是吗?” 梁逸秀已经冷静下来:“老大,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阎都目光深深:“我会照顾好老四,也一定会找到剩下的几个弟弟妹妹。” 他说着转头,道歉来的毫无预兆:“老四,大哥给你道歉,其实还没相认之前,我已经把你当成弟弟,我只是不太擅长表达........” “大哥,先别说了。”解星晖哭了,这是生死离加托孤呀,可怜巴巴拉住亲妈胳膊,“妈妈,你要去哪里,你还回来吗?” 梁逸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但,必须去,即使救不了,儿子走的时候,她能送最后一程。 梁逸秀不敢看解星晖的眼睛,生怕忍不住,她转头,看向远方的天际。 更遥远的天际处,戚云龙也在看着茫茫云海。 养父母还没等到他成年便因为一场意外走了,每次执行任务,他毫无牵挂。 这一次不同。 短短十多天的相处,说不上为什么,那个古怪的聊天群好像有种魔力,此刻仿佛有一根细细的线,一头牵着他,一头是那边。 中间门的,叫牵挂。 如果回不来,他们应该会很伤心吧。 耳机传来机长的声音:“距离目的地还有二百公里,请做好跳伞准备。” 几个小国以演习的理由封锁了海域,机场被炸毁,只剩唯一的一条路:跳伞,沿着沙漠,悄无声息溜进海岛,只要能拿到同胞遇到危险的证据,国家就可以向联合国申请出兵的理由! —————— 七天后。 世外桃源般的小岛早变了样,像个美女被狠狠揍了一顿,给毁容了,马路两边的椰子树变成了麻子脸,大大小小的弹孔触目惊心,大量的木质建筑更是遭受重创,到处残垣断壁。 武装份子随时随地交火,为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谁都顾不了那么多。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华人,有华人的地方必有美味的中餐。 就这样的废墟里,一家浓浓农家乐风的“大嫂水饺”仿佛处于另一个时空,除了玻璃被流弹打碎几块,它完完整整,霓虹于深夜里妖娆闪烁,仿佛是个五颜六色的梦幻安全区。 某种程度来说,的确算得上安全区。 门口处,一面红色旗帜随带着硝烟味道的海风轻轻飘荡。 那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一个强大国家的象征。 很多人大概升旗时才会留意到,而在这里,它时刻提醒着武装份子,这里居住的,是什么人,得罪后,会有什么样的严重下场。 大概没有什么比饺子更代表故乡的味道,几乎所有游客都来这里吃过饭。 饺子馆老板叫张大海,老板娘也姓张,叫张云,合起来大海白云,即应景,又有种土土的情侣风。 张大海四十左右,膀大腰圆,此刻,正忧心忡忡向一名武装份子抱怨:“嘿,哥们,你们打就打吧,能不能别破坏建筑,看给造的,这得多长时间门才能修好,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关门大吉了。” “关门为什么要说吉祥,不应该哭吗?”武装份子脸上残留着不知自己还是敌人的血迹,他一口吞下个饺子,赞道,“你们的国家真的太会吃了,我爱死饺子了,可惜,价格太贵。” “面粉肉馅,尤其你吃的这个酸菜,全都空运过来的,能不贵嘛。”张大海习惯性解释几句,又回到关心的问题,“机场也炸了,网络也没了,你们头领到底怎么想的?以后还过不过了。” 在这里生活久了,说起来可能没人信,打仗就像听到过年的鞭炮声,正常的理应存在。 打仗和游客没关系的。 这么说吧,两方人马正在交火时,如果看到有游客过来,不用吩咐,会立刻齐齐停火,有素质的甚至敬礼问好。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保护着生养自己这方土地的名誉。 因为从小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自家家徒四壁,除了风景啥也没有,得罪游客,等于断了所有人的生计,曾经有位新的领导人上任时颁布过一条新规定:如果有本地居民接到游客投诉,判鞭刑。 随着这位领导被新的取代,鞭刑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门,但由此可以看出来,游客地位有多高。 世界上最乱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武装份子感觉饺子都不香了,愁眉苦脸叹口气:“张,我和你一样疑惑,这样下去,没有飞机,游客进不来,不过我听队长说过,等找到那个人,战争就会结束,我相信,领导到时候会第一时间门修复机场。” “找什么人?”张大海抓住关键点,“你们的人还是游客?” 武装份子摊手:“我也不知道,张,不要多问了,不管你们的事。”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不管我的事,这里也是我的家。”张大海掏出根华子递过去,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兄弟,说说嘛,你知道的,我这里可是整个岛屿最火的中餐馆,没准我认识呢。” 岛上啥都缺,啥都贵。 武装份子眼睛亮了,狠狠抽了一口,幸福吐个大大的烟圈:“你们的香烟味道最好了,有股淡淡的香味。” 张大海怎能听不出话外之音,打开柜子拿出一条没拆封的,心痛道:“我就剩这一条了,不过,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换做平时,他才舍不得,对政策有啥意见直接找当地政府,饺子馆每月交的税可不少呢。 武装份子嘿嘿笑了,凑过身刚要说什么,门被推开了。 有客人上门。 一个身穿褐色休闲装的年轻男人,脸上有道淡淡的伤疤,但丝毫不影响英俊的五官。 “老婆,你给客人拿下菜单。”张大海正到了紧要关头,看了眼客人,转身向厨房方向大喊。 “谁是你老婆,我们已经算离婚了。”后厨传来个响亮的大嗓门,接着门帘掀开,走出个皮肤微黑的中年妇女。 武装份子听不懂华国话,但认识,优雅弯腰:“老板娘好。” 张云满脸乌云:“张大海,离婚就要有离婚的样,你喊谁老婆呢?” “口误口误,喊习惯了,张女士,我给您道歉,影响您的名誉了,我给您鞠躬。”张大海夸张深深鞠了一躬,淡淡道,“我有点事,麻烦您先招呼下客人行吗?” “你有事我就没事了?”张云冷笑,“看你这嫌弃的表情,是巴不得立刻回国拿离婚证呀,张大海,你踏马的就是个渣男,嫁给你,老娘倒了八辈子霉。” 两人说的都是母语,但此刻有同胞在。 张大海咬牙切齿道:“你换个时候发疯行不行?我渣男?谁踏马提的离婚,是你,你抛弃了老子,老子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张云双手掐腰:“我为什么提离婚?因为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老娘成全你。” 类似争吵大概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 张大海气的怒目圆睁:“谁喜欢别的女人?人家一外地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送她去宾馆,又因为是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5. 第 55 章 大嫂水饺馆 武装份子听不懂两人说的啥,但明白两口子吵架了,耸耸肩,拿起烟转身走了。 今晚还得继续干架呢。 张大海喊了声没喊住,气的抬起胳膊:“你,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误了大事了。” 这次的战乱,很多地方想不通。 为什么要炸毁机场? 要知道,本地人没有建机场的能力,重建要请别的国家帮忙,那费用,可不是一般的贵。 再则没有必要啊。 争权夺势而已,炸了机场就显得厉害了吗? 张云主动把脸凑过来,冷笑道:“喲,说中心事恼羞成怒要打人了是吧,来,有种你就打。” 张大海控制住了冲动,反手抽了一巴掌。 打自己也不行。 张云大怒:“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万一你到时候告我个家暴。”张大海粗暴推开她,忍着怒气招呼客人,“哥们,想吃什么。” 戚云龙随意点了份饺子,两个炒菜,笑着道:“怎么,和老婆吵架了?” 张大海一肚子怒火加委屈:“兄弟,你还没结婚吧,给你讲,可千万别结婚,女人是真不讲理呀,我明明啥也没做,非得说我出轨。” 岛屿很小,和国内的乡镇差不多大,正儿八经的中餐馆就这一家,客人来吃饭更像暂时回到了家,都喜欢聊几句。 张大海话多但有自知之明,发觉对方只是出于礼貌回应后很快换了个话题:“瞧您面生,第一次来吧。” 小岛美丽,但旅游费用不是一般的高,少有国内的年轻游客,再说这么帅气的男人,如果来吃过饭,他一定能记住。 “最后一批航班,这几天吓的没敢出来。”戚云龙早准备好了借口,看看窗外夜色担心道,“其他同胞都还好吧。” 张大海一愣:“都挺好啊。” 接着哈哈大笑,指着胸口骄傲道:“兄弟,咱们可是华国人,别管谁和谁打,没人敢动咱们的,你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戚云龙不动声色点点头。 来的路上他已经发现了,岛内环境和之前几乎一样。 那几个小国又是封锁海域又是禁飞区,只是为了恶心人? 别管怎么样,同胞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没过多久,又稀稀拉拉来了几名游客吃饭。 张大海心事重重,战争不影响安全,影响赚钱啊,再想想不知道猴年马月能修好的机场。 愁人啊。 他重重叹口气,看了眼后厨。 里忧外患啊,莫非真要离婚? 意外来的毫无预兆。 门口叮咚声响,又有客人到,一个全副武装的本地人。 在这里生活的久了,本地语言学不会,但能分辨各个不同团伙的细微差别。 比如刚才送烟的那位,胳膊上绑了条橙色的布条。 有时候张大海真不明白了,内讧什么呀,制服都是国内生产的山寨版,武器呢,几十年前早淘汰的步/枪,就这样还做不到每个成员都有,很多人武器就是刀啊什么的。 有那精力好好赚钱不行吗? 眼前这位,胳膊上绑了黑色的布条。 作为饺子馆老板,张大海比很多同胞更关心当地局势,目前这场内战参与的团伙,大大小小加起来大概七八个,黑色布条叫圣塔,翻译过来,大概是黎明的意思。 按照他了解到的消息,圣塔连续消灭了好两个团伙,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里面请。”张大海满脸堆笑,他有种莫名的心慌,这名陌生的圣塔份子,好像不是来吃饭的,“打仗累坏了吧,我先给您沏壶茶,想吃什么随便点,兄弟我请客。”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 在这里生活惯了,看到枪支就像看到玩具水枪,可被这么指着还是第一次。 还有圣塔份子脸上的凶狠。 死亡的味道让张大海举起双手,他浑身哆嗦:“兄,兄弟,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华国人,真的,我在这开饺子馆好几年了,附近的人都认识我,对了,我每月都按时交税。” 布帘掀开,张云围着围裙,沾满面粉的手里握着国内带来的擀面杖。 张大海生怕惹怒对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慢慢回头,连连使眼色,无声道:“滚进去,别出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反应,想的是老婆的安全。 张云如果害怕,就不出来了,她这会不凶巴巴了,可怜兮兮哀求道:“大兄弟,这是干啥呀,先把枪放下,有什么要求你随便说。” 她说着,不管丈夫快瞪出来的眼珠子,轻轻走到他前面,用发福的身体,挡住那杆黑黝黝的枪口:“你没吃过大嫂包的水饺吧,可好吃了,纯手工........” “呯!” 枪声响的毫无预兆。 张云缓缓倒入熟悉的怀抱,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被男人抱住了,下意识要挣扎:“谁让你抱我的?马上离婚了,能要点脸吗?” 眼睛却自动看向胸口流出的鲜血血液。 尖叫声骤然响起! 因为成本高昂,一份饺子上百块,今晚来吃饭的,全都是游客。 张大海大脑一片空白,惊恐看着老婆胸口不断喷涌的鲜血,手哆嗦的不成样子捂住,鲜血,很快顺着手指蔓延,他喃喃道:“小云,小云。” 他的世界,变成了鲜红色,以至于没听到外面有本地人大喊了句什么。 圣塔份子听到了,枪口对准张大海脑袋,恶狠狠低声道:“把钱给我,还有所有值钱的东西,全给拿出来,快点,不然我杀了你。” 以前的时候,给他浑身装满胆他也不敢,别说枪杀了,不礼貌都不行。 华国游客又多又有钱,得罪他们,会狠狠挨揍。 然而一个小时前,首领刚刚下达命令,杀掉所有的华国年轻男子! 遇到其他反抗的,也可以杀。 他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这家饺子馆死贵死贵的,老板肯定很有钱,可以想象,等战争结束后,肯定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敢来旅游,他得为自己的以后考虑。 有了钱,实在不行可以去别的国家生活。 动了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张大海没听懂他说什么,死死搂住不停痉挛的老婆喃喃道:“为什么,我不是说让你进去吗?为什么不听话?” 圣塔份子不耐烦用了点力,慢慢扣动扳机,他必须抢在其他同伙到来之前把钱拿到手。 也就在这时,空中飞来个高速旋转的白色东西,好像是华国人吃水饺的盘子,他下意识侧身躲。 就这一瞬间,戚云龙动了! 餐桌到门口几米的距离,几乎瞬间就到,圣塔份子大都没受过专业训练,发现不妙赶紧调转枪口,已经晚了。 枪被抬起,打中屋顶的吊灯,玻璃洒落一地。 戚云龙下了死手,一拳狠狠砸中他太阳穴,趁他躲,借着两人僵持的力气,枪托倒转,正中圣塔份子眉心。 圣塔份子脑袋开花,缓缓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戚云龙捡起沾满鲜血的枪,微微愣了下。 3冲锋枪? 刚才看着像,还真是。 他来这执行过任务,非常清楚当地的武装,什么时候买的? 没有时间多想,屋外闪烁的灯光中,依稀出现三个胳膊同样绑着黑色布条的圣塔份子。 水饺馆为数不多的游客已经冲过来了,突然而来的死亡,他们害怕极了,但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只是个意外,歹徒趁机打劫什么的。 有人结结巴巴道:“赶紧送医院,谁知道医院电话多少?” 三名圣塔份子被忽然响起的枪声惊的楞在原地,一时不敢进来,片刻后其中一人用本地化低低骂了句脏话:“肯定有人先来了。” 敢在华国水饺馆开枪的,绝对只有接到命令的同组织人员。 戚云龙快速看了眼身后:“有人来了,快找地方趴下!” 众人吓的浑身哆嗦,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跌跌撞撞往后厨跑,还好有人把毫无反应的张大海给拉走了。 戚云龙飞快把圣塔份子尸体扔进吧台,刚闪身躲到距离门口最近的桌子下,门,重重被踹开。 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 三名圣塔份子全身戒备,进门对着前方连开数枪,直到看见地上的张云。 其中一人踢了下:“好像死了。” 水饺馆大厅能藏身的地方不多,三人同时看向远处的桌子底,然后,又看向后厨。 唯独没人看近在咫尺的桌子。 他们大意了,还因为,知道这里的人没枪。 三人使个眼色,端起枪,一点点逼近厨房,也就在这时,戚云龙悄无声息爬出来,如此近的距离,简直就是不会动的活靶子。 “呯!” “呯!” 连续清脆的两声,带走两声惨叫,剩余一名反应快的圣塔份子连滚打趴卧倒,可他哪里有转身的机会。 又一声枪响,又一声惨叫。 似乎被这里惊动,不知道哪里的枪声远远传来,像极了春节辞旧迎新的鞭炮,但那是,迎接死神的。 戚云龙轻轻推开门,耳朵贴在地上,片刻后面色大变。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6. 第 56 章 特殊群体 至少有几十人正向水饺馆奔来,脚步声有力,不是普通百姓。 戚云龙后背起了层冷汗。 岛屿再小也是个国,别人的国家,不可以随身携带枪支,所以,他刚才没能救下水饺馆老板娘。 几十个武装份子? 戚云龙观察片刻水饺馆环境,立刻做出决定,低吼道:“大家赶紧出来,跟我跑。” 他没把握保护好所有人。 众人战战兢兢出来,看到地上的三具尸体,顿时吓的脸色苍白。 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张大海,他已经崩溃到近乎神志不清,摇摇晃晃抱起爱人温热但不动的身体,渐渐清醒过来,哭的撕心裂肺:“小云,小云,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来这里开餐馆的呀。” “她还没死!”戚云龙撕开张云胸口被血浸透的衣服,低低道,“没有打中要害,只是暂时昏迷了——有没有绷带消炎药?” “没,没死?”张大海眼睛慢慢有了光,连滚带爬跑进吧台一阵翻箱倒柜。 他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小事从来不放心上,翻箱倒柜好一会只翻到瓶自己每天都吃的维生素,急的快哭了:“我,我不知道家里的药在哪里放着。” 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 戚云龙看向其他人。 一名中年妇女哆哆嗦嗦反映过来,从包里掏出一包绷带和止血的喷雾剂。 “至少有三十人往这里来了。”戚云龙来不及解释太多,飞快包扎完毕背起张云,低声叮嘱道,“尽量不要出声,跟紧我。” 张大海使劲点头:“兄弟,我,我来背吧。” 戚云龙深深看他一眼:“等我累了,再换你。” 普通人遇到特殊情况会爆发潜力,但这个潜力,就像吃了大力丸,有时间门限制的。 一百多斤的人,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他才不受影响。 其他几个男人不知道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还是真想帮忙:“咱们轮流背,轮流背。” 就在他们刚走出大概两三百米,重重脚步声划破黑夜。 很快,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到了水饺馆门口,带头的人二话不说,对着大门就是一阵扫射。 众人吓的腿发软。 真的变天了。 变的像一场噩梦。 那名中年妇女紧跟在戚云龙身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点安全感,哆哆嗦嗦道:“同志,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来旅游之前每个人都做过攻略,知道这里内乱是家常便饭,可是,那和游客无关啊。 张大海声音也哆嗦:“我,我听说,他们是在找个什么人?” 不等众人问,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还没问出来,但我琢磨着,这事应该是真的。” 可是,会是个什么重要的人,能让当地武装份子不惜破坏引以为生的旅游资源。 戚云龙也不知道,国内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夜黑透了。 战争破坏了大量民居和供电。 戚云龙忽然停下。 岛屿看起来到处都是藏人的地方,然而,天亮后呢?相当于国内一个乡镇大小的岛屿,数千名武装份子,又能躲到哪里? 而且,还有个急需治疗的张云,必须找个相对安全还能休息的地方。 “安,安全的地方,让我想想,警察局?医院?”张大海急的头上出了层汗,艰难让大脑运转起来,说一个否定一个,平常这些相对安全的地方,大概率已经被新的武装份子取代,最后,他眼睛一亮,“我知道去哪里了。” 岛屿对所有游客看似都当祖宗供着,其实他们这些待的时间门长的人知道,有区别的。 华国和其他富裕国家大概可以化为第二档。 第一,是那个号称全世界最自由的国家:利国。 当然,他们不嫉妒,这其中有原因的。 岛屿几乎没有任何抵御外敌的能力,除了旅游资源啥都没有,所谓的和平,是相对的,想要真正的安全,必须找个足够粗的大腿。 距离最近的粗大腿只有一个。 从建国开始,岛屿便依附与那个超级大国,两者的关系,很像主人和宠物。 宠物急了可以咬人,但只要有点理智,绝对不敢咬主人,除非不想活了。 利国人查理在岛屿投资了家叫做萨克尔的豪华酒店,据说家里有个高官亲戚,真假不知,但张大海曾亲眼见过多次,岛屿管理人对待查理的态度,不能说恭敬,也差不多。 作为当地最豪华的酒店,萨克尔的房价足足比其它贵了接近一倍,普通人一般舍不得住,但贵有贵的道理,首先地理位置,紧挨着海边,每间门房间门窗外就是波澜壮阔的大海。 此外还有号称最美观景台的楼顶。 张大海没去过,听住宿的同胞说过,楼顶建成了个空中花园,晚上的时候,涛声阵阵,抬头仰望漫天繁星,美的如梦如幻,像到了天堂。 此刻,美如天堂的空中花园坐着七八个华国老人,个个白发苍苍,年龄最小的看起来也得六十多了。 年龄最大的是个老太太,姓李。 李婆婆今晚没看海,也没看星星,她老眼眯起看着夜空中偶尔闪过的亮光,轻声道:“岛上今天过节吗?怎么一直放鞭炮?” “这又不是咱们国家,哪里来的鞭炮。”说话的是个相对稍微年轻些的老头,身穿牛仔裤,白衬衫,还戴着个牛仔帽,笑着道,“打仗呢,这些人也真是,大晚上的打什么,明天我就找宾馆投诉。” 挨着他坐的老太太打扮很洋气,气呼呼点头:“不用明天,我等会就投诉,咱们花那么多钱为的什么?为个舒服,舒舒服服的走。” “算了吧,这又不是人家宾馆的事。”李婆婆叹口气,“咱别给人家找麻烦了,都不容易。” 洋气的老太太翻个白眼:“也得分人,老板要是咱们国家的,我绝对不多一句嘴,可恶的资本家,瞧瞧这住宿费,太黑了,难得有机会,要不折腾他们,我死不瞑目。” 她话音刚落下,通往楼顶的大门轻轻推开,走过来个金发服务员。 洋气的老太太招招手,一口流利的外语:“来的真好,正要找你呢,你听听,都快吵死了,我们年龄大,本来就睡不好,这还怎么睡呀。” 金发服务员立刻头大。 自从这群来自那个神秘东方国家的老人住下,他快愁死了,每天各种从未遇到过的无理要求,什么被褥太潮湿了,每天必须暴晒等等。 但是吧,顾客是上帝。 “夫人,我来是通知您一件事。”金发服务员优雅弯腰,“未来的一段时间门,请诸位待在酒店,哪里都不要去,有什么需要通知我们。” 洋气的老太太立刻炸了:“哪里都不能去?凭什么呀,我们是来旅游的。” “别生气。”牛仔帽老头轻轻排排她的肩膀,看向服务员,同样一口流利的英语,“是不是发生事了?” “先生,是的,岛屿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金发服务员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圣塔份子头领下了命令,杀掉所有贵国的年轻男人,为了各位的安全,请千万不要出门。” 洋气老太太冷冷打个哆嗦:“你说什么?杀我们国家的年轻人?” 金发服务员遗憾摊手:“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但各位放心,宾馆内,绝对是安全的。” 等他走了,其他人听完老太太的翻译,顿时楞在原地。 杀自己国家的年轻人? “这可怎么办呀,电话还是没信号。”李婆婆放下手机,急切道,“老李,你留过学,懂的多,快想想办法。” 老李摘下牛仔帽,露出满头银发:“大家别急,我出去打听下情况,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洋气老太太一把拉住他胳膊:“不行,你不能去。” “我会注意安全的,刚才服务员说了,只杀年轻人,我想,即使不在酒店,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危险。”老李温声道,“再说,反正咱们也没几天了,临死前,能做点有意思的事,多难得呀。” 没人因为他这句话惊讶。 另外一个老头慢慢站起身:“你俩走也得走一起呀,黄泉路上能做个伴,我去吧。” 老李叹口气:“你那口方言,谁能听懂?” 他们这个特殊的旅游群体,只有他和老伴会外语。 洋气老太太眼睛红了,咬牙道:“我也去,咱俩一起,死也一起死,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老李深深看着她,好一会点点头:“好,一起。” 也就在这时,他们老眼同时一花,眼前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完全凭空冒出来的。 “你,你是谁家的孩子?”李婆婆使劲揉揉眼,看看周围的绿植景观,“你一直躲在这里面吗?” 她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梁逸秀目光掠过众人,也惊呆了。 所有人的面相先不说好坏,都有个共同点:额角有血红之色。 这种面相只有一种说法,处于人生困境且难以摆脱,再看看整体灰蒙蒙的气色。 眼前这些老头老太太,要寻短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7. 第 57 章 命中注定 梁逸秀行走人间算命,见过穷凶极恶的通缉犯,见过拥有金色功德之光的多世善人,自然也见过寻短见的,人到山穷水尽时,有自杀的想法很正常。 但真的下得去狠心的,少之又少。 几个老人的卦象太明显,几乎不怎么仔细算便能看的清清楚楚。 梁逸秀忍不住苦笑:“你们这样离开人世,真的认为是最好的办法,真的甘心?” 几个老人比见到她凭空出现还震惊,震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正如梁逸秀算的,他们本来互不相识,却因为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到这里。 其中一个穿红色衣服的老太太还想掩饰:“谁家小孩,胡说什么呢——小朋友,外面打仗了,你家大人呢?” 梁逸秀指指她:“那就从你开始吧。” 或许,这就是命运起了怜悯之心,生命的终点,遇到了她。 红衣服老太太茫然:“什么从我开始?” 梁逸秀飞快打开直播间。 临来前,两个儿子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一部卫星电话,信号好的很,可以直播。 很多天没播,直播间人气没减少,反而比之前更热闹。 “梁大师终于回来了,以为你退圈了呢。” “失踪人口回归,梁大师,下次能不能提前请个假啊,啥时候直播给个时间,我一天打开直播间好几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师,抓紧开始吧,我今天有直觉,肯定会中奖。” “.......” 梁逸秀淡淡道:“今天不抽奖,让大家做个见证人。” 说完,她不再看弹幕,紧紧盯着红衣老太太:“胡小佳,你这样走,岂不是太便宜那个男人。” 红衣老太太:“.......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梁逸秀还知道另外一个名字:“贾恒波。” 红衣老太太胡小佳脸色大变,嘴唇哆嗦的快不会说话了:“你,你........” 那个名字,像一直根刺,扎在她心里几十年,拔不出,忘不掉。 她本该拥有段非常完美的人生,上个世纪,国家还不发达的时候,她接替父亲,去了银行上班,那是比工人的铁饭碗还要好的金饭碗。 工作好,爱情也好。 未婚夫贾恒波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高大英俊,有上进心。 两人一见钟情,很快确定关系。 不同阶层有不同的追求,那时候流行出国热,渡一层金回来的海归代表着最顶级人才,代表着无限发展空间。 贾恒波学的西医,最好的学习环境当然在国外。 胡小佳大力支持未婚夫追求自己的梦想,她的男人那么。 然而,留学的名额哪有那么好争取,比贾恒波更有资历的多的是。 唯一的办法:公费。 国家刚刚改革开放,距离强大还有一段时间,人均工资几百块,换算成美刀,还不到一百块。 再加上留学期间产生的其它费用,至少要准备十多万。 两个人省吃俭用,整整两年,胡小佳别说新衣服了,内衣破了打个补丁继续穿,除了必须的吃喝拉撒,几乎没有任何开销。 一个月几百块,两人加起来不到一千,一年下来勉强一万。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一个一个万元户,想都不敢想。 但对于那个遥远的自由国度,差太多太多。 贾恒波想放弃,不能就不能吧,眼看着年纪也大了,不能耽误终身大事。 胡小佳感受到未婚夫未说出口的遗憾。 她不能让他的人生有这样的遗憾。 按照后世的话说,胡小佳应该算个恋爱脑,她做了件让她坠入地狱的决定——伪造了张假存单,挪用一个客户的定期存款。 那是笔五年的死期存款。 五年里,她可以攒够,未婚夫去了国外还可以打工,肯定会在之前还上。 当然她没告诉未婚夫,说找朋友借的,按时还上就行。 未婚夫激动地抱住她,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睛通红赌咒发誓:去了国外会好好学习,等他回国立刻结婚,这一辈子,他一定会对她好。 胡小佳觉得,一切都值了。 临分别前一夜,他们紧紧相依,畅想美好的未来,第一次互相拥有了彼此。 拥有彼此,是情到深处,也是份保证。 有同事亲戚得知情况后提醒她,一定要多个心眼,别管男人女人,有不少出了国再没回来,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 胡小佳总是淡淡一笑。 怎么可能呢? 那是别人。 她的爱情,独一无二。 如她想的那样,未婚夫到了后第一件事打来越洋电话,之后基本上两三天一封信,内容大都是倾诉,什么没想的那么好,总感觉低人一等啥的。 一个半月后,胡小佳发现自己怀孕了。 说还是不说呢? 未婚夫要两年才能回来,不过中间可以回国,不行到时候先把证领了。 就在她纠结之时,那位存死期的客户出了点意外,急需用钱,又恰好来的时候她不当班。 当看到找上门的警察,胡小佳眼前一黑,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孩子没保住,她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这还是因为父母东拼西凑,借遍所有亲戚补上了这笔存款,不然,至少判十年。 她的一辈子,彻底完了。 她只剩未婚夫。 未婚夫,没再给她写过一封信。 整整五年。 等她出狱后去未婚夫工作的医院打听才知道,他没回来,拿到了绿卡,和一个同样留下的女留学生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胡小佳坐在医院大厅,像死了般,然后,她离开了这座城市。 父母因为她又气又怒,一年前去世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一个亲人。 她二十五岁,头发一夜间白了大半,之后,没再结婚,那次流产,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直播间众人原本意见挺大的,不抽奖,给一群老太太老头算,不符合直播间当初订的规矩,但听到这里,那还顾不得别的,心疼又生气。 “我去,就这样算了?换做我的话,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好过。” “应该没有报仇的机会吧,这个婆婆刚出狱,有案底,几十年前,签证百分百被拒。” “恋爱脑真的不分时代,婆婆,你太糊涂了,为了个男人毁了一辈子,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钱呢?后来还钱了没?以前的十万块可不是小数目,能买两三套房子吧。” “.......” 现场的其他老人同样惊呆,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临死前好好享受人生,走的时候潇潇洒洒,但除非自己说,不然没人会问到底遭遇了什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 再说但凡过的去,又怎么会到这一步呢? “小胡,你真不亏姓胡,太糊涂了,哪有你这样的的。”懂外语的老太太情绪激动,“不行,你不能这样死,凭什么呀,渣男毁了你的一生,啥报应都没。” 胡小佳老泪糊了满脸,她老的没有多少力气哭了:“别说了,别说了。” 当心彻底死去,连带着,爱和恨都没了。 五年的时间,父母为她做了这一世最后能做的——省吃俭用,还上了所有借款。 如果不是无颜见父母,她早跟着去了。 梁逸秀低声道:“你想知道他现在活的怎么样吗?” 胡小佳猛然抬头:“你,你知道?” “他和那个女留学生的婚姻只持续了五年,因为对方回国,知道了这事,断然提出离婚,再之后,他找了个利国女人,生了两男一女。”梁逸秀冷冷一笑,“他的确有才华,毕业后留在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医院,渐渐成了主治医生,再后来,自己开了家私人诊所,前几年退休,好巧不巧,他带着家人,也来这里旅游了!” 弹幕一片惊叹。 懂外语的老太太想到什么,惊讶“啊”了声:“是不是住二楼的那一家子?” 梁逸秀缓缓点下头:“是。” 宾馆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因为有留学经历,她和老伴见到那位精神矍铄的医生时特有共同语言。 看看人家国外的老人,再看看国内,差不多的年龄,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他,他真的在?”胡小佳的旅行基本待在房间,即使被强行拉着出门,也是一个人发呆,几十年前她便和世界隔绝了。 “咱们一起去!”老李重新地上牛仔帽,站起身,一字一句道,“小胡,你别害怕,缘分让我们相遇,我们是生命最后的家人、朋友,我老伴说的没错,你不能这样走。” 其他老人纷纷使劲点头。 早气的不行了。 “不急,先等一下。”梁逸秀看看时间,她必须速战速决,“你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你和你的老伴,都是癌症晚期对吧。” 胡小佳的遭遇简直超越底线,以至于众人忘记问梁逸秀到底如何来的,又怎么知道的。 这会反应过来,目光齐齐看向两人。 “什么,你俩得了癌症?” “难怪我看你每天都吃药。” “你俩不缺钱啊,很多癌症现在能治好的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8. 第 58 章 一群神勇的老人1 “谢谢大家关心。”老李向众人作揖,苦笑道,“我和老伴这个年龄,不想再折腾,想完完整整、有尊严的走,再说我俩结婚接近五十年,几乎没分开过一天,谁先走,留下谁,活着都是煎熬。” 一些事,只有真正面对,才懂的要什么不要什么。 癌症的确可以治疗,不能说所有人都能治好,但绝大部分能够延长寿命。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老李夫妇如果再年轻几岁,绝对不会选择放弃。 他们七十了。 手术的风险很大,很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即使成功,接下来的转移呢?放疗,化疗等一系列带来的痛苦折磨呢? 这份延长寿命的代价,太过悲壮。 夫妻俩没有儿女,找医生推心置腹谈了一次,医生没隐瞒,年龄太大,又是晚期,让他们做好该有的心理准备。 “最后是我做的决定,我爱美,不喜欢临走前被脱光衣服挨一刀。”老李夫人不好意思笑了笑,“生老必死是自然规律,人没有选择如何死亡的资格,但有选择怎样走的权利,我和老伴这辈子,没啥遗憾的。” 老李挽住老伴胳膊,一脸幸福的笑:“遇到她,又一起白头到老,这辈子足矣,而且,我们立了公证书,存款和房子都捐给福利机构,也算我俩这一世留下的痕迹。” 夫妻俩心有灵犀,看着对方,同时笑了。 老年临终团,各有各的故事,但他们感觉,属于最完美的。 众老人有的轻轻叹口气,有的沉默。 没人再劝了。 同样差不多的年纪,比起死亡来,更怕病痛。 围观的直播间门网友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天啊,该不会所有老人都是要寻短见吧,这是哪里?梁大师能看到我说话吗?” “安乐死一直很有争议,只有四个国家允许安乐死合法化,我记得看过一篇针对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和病人的报告,百分之七十的患者希望得到解脱。” “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合法化会带来无尽的严重后果,为活着的亲人想想吧。”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梁大师,实在不行你报警吧。” “报警有什么用?如果真的决定,有的是办法。” “.......” 梁逸秀不反对也不支持,人这辈子,顺风顺水的少,老了老了,不管做什么选择,对得起本心就好,但今生的事今生了,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梁逸秀沉声道:“我知道你们的女儿在哪里?” 老李夫妻俩瞬间门变成了照片,笑容定格。 如果说遗憾,他们真的有,但几十年过去,已经放下了。 两口子是国家最早的一批主动回来报效祖国的高级技术人员,这一辈子,他们亲眼见证国家怎样一步步变的强大。 但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 刚回来那阵,整天忙着工作,几乎住在实验室,唯一的女儿只好交给家里的老人带,没曾想,一次带着出去买菜,转个眼,孩子走丢了。 梁逸秀重复道:“她还活着。” 今晚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一桩比一桩震撼,即使他们个个经历过几十年风霜雨雪。 这会大脑终于反应过来。 一个老太太喃喃道:“你是谁?” 她不敢再把梁逸秀当成普通的小女孩了。 “我是来救你们的人。”梁逸秀看着走到她身边却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老李夫妻,温声道,“等离开这里,我保证,你们会见到女儿。” 老李夫人整个人哆嗦:“真,真的吗?你真的知道她在哪里?” 她信,这件事,知道的人没多少了,但又不敢信,怕是临终前的一场梦。 楼下传来争吵声。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我们掏钱,住宿费该多少是多少,又不白住。” “求求你们了,大家都是人,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 戚云龙众人终于赶到。 戚云龙胳膊受了伤,被子弹击中,鲜血染红半边身体。 他们被宾馆的防弹大门挡住。 “抱歉,请不要为难我们。”金发服务生今晚值班,他被外面的场景吓坏了,勉强保持镇定,“你们赶紧离开吧,我是不会开门的,不然被.......听到,到时候跑都跑不了。” 张大海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挤到最前面哀求道:“汤姆,是我,水饺馆的老张,我老婆快要不行了,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戚云龙受伤之后,他接过爱人,一会背,一会抱,累的实在走不动,才让别的男同胞帮会忙,此刻像是刚从血泊中爬出来,大颗眼泪冲出两道血红痕迹,他哽咽道:“圣塔份子到处在杀人,我们实在没办法才过来,你放心,我们进去绝对安安静静的。” 金发服务生快哭了:“我很想开门,可是真的不行。” 老板叮嘱过,不开门,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开了门,那就不知道了。 “大家别说了。”戚云龙心痛远远大于枪伤带来的痛,作为一名军人,没比眼睁睁看着同胞祈求他国人庇护更难受的,但现在只要能活着,面子又算什么,他指着张云道,“我们走,请把她留下可以吗?她胸口中了枪,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张大海最先反应过来,使劲点头:“对对,我们立刻走,汤姆,请救救我老婆。” 宾馆有医生,有常用的药物。 汤姆犹豫了。 他了解的情况,圣塔份子只杀华国的年轻男人,还好,宾馆里只有一群脾气古怪的华国老头老太太。 张云是个女的,应该没事吧。 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同事低吼道:“不可以,华国人没信誉的,你信不信,只要开了门,他们绝对会一窝蜂冲进来?根本挡不住。” 他声音虽然低,但双方只隔着一扇门。 懂英语的气的恶狠狠翻译给其他同胞。 这时候,好像除了立刻离开证明,说什么都不合适。 张大海不走。 曾经那个大男子主义的中年男人已经不在了,只要老婆能活下来,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有气无力继续拍打门哀求保证。 汤姆满脸同情却又无可奈何,被同事紧紧拉住。 如此大的动静,早惊动了宾馆客人。 大部分是利国人,他们听不懂华夏话,一时片刻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站在远处观望。 张大海忽然眼睛一亮,大喊道:“那位大爷,您别走,您,您是华国人吧。” 人群后面,有个面容清瘦的老头看了眼,眉头皱起,跟身后的一个利国老太太低声说了句什么,正要转身离开。 别的人也看见了,懂外语的赶紧大声翻译。 很多外国人分不清华国和邻国人,但他们自己一眼能看的出来,区别很大的。 利国老太太这次听懂了,低声道:“亲爱的,他们是你的同胞,正在向你求救。” “不要管他们,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老头耸耸肩,“这是战争,我们没有能力阻止,他们是我的同胞,但你和孩子,是我的家人,没有什么比你们的安全最重要。” 张大海好不容易看到希望,怎能让他离开。 “老先生,我只求您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救救我老婆,求你了,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有人翻译,宾馆所有人都听懂了,目光齐齐看向老头。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众目睽睽之下,老头只好站住,义正言辞道,“既然是一奶同胞,请你为我考虑一下,这宾馆不是我开的,我没有开门的权利。” 张大海还要再继续哀求,胳膊被轻轻拉住。 戚云龙低声道:“别说了,我们走。” 他见识过类似情况,哀求没用的。 人性不是哀求能唤醒的,求这个同一肤色的老头,甚至不如求服务生汤姆。 戚云龙深深看了老头一眼,圣塔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再拖延下去,真的很可能逃不了,他打算,带着众人前往沙漠! 躲一时是一时! 刚刚转过头,瞬间门又转回来,速度之快差点把脖子给扭了。 他看到了什么? 一群老头老太太相互搀扶着走下楼梯,其中一个老头怀里抱着个小女孩。 那是.......麻麻? 神枪手戚云龙人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视力出现问题,他使劲擦了擦。 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吧。 可她怎么来的? 这可是数千公里。 似乎感应到他狂跳的心脏,脖子处的万物回春符,传来股淡淡的热量。 正是这股热量,短短几天治好了他的暗伤。 戚云龙忽然又想到什么,飞快看向涌来的人群, 他失望了,没看到前辈小蕊。 梁逸秀也看到了亲儿子,长长松口气,还好,她及时赶到了,敢在死劫发生之前。 众老头老太太瞬间门明白发生了什么,个个气的不行。 “开门呀,快点开门呀。” “见死不救,你们是不是人啊。” “.......” 胡小佳本来也要加入战场的,但当看到人群中那唯一的华国老头身上,目光再也挪不开。 那个人,别说老了,化成灰她也认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9. 第 59 章 战火 几十年深埋的爱和恨,这一刻,宛如决堤的洪水从记忆冲出来,如果这股洪水有颜色,它应该是红与黑,它冲的胡小佳嗓子嘶哑:“贾、恒、波!” 她声音不高,却好像带着一股无形的波动。 很多人听到了。 贾恒波夫人最先转头:“亲爱的,那个女人好像认识你。” 贾恒波疑惑回头,他没认出来。 几十年光阴,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尤其当风霜太大。 胡小佳身上几乎没有了一点那个青春漂亮银行柜员的痕迹,五年牢狱生涯,几十年的行尸走肉,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煎熬她的灵魂。 然而,那双浑浊眼睛里散发的光却没怎么变。 贾恒波冷冷打个哆嗦:“你,你是........” 他没敢说出那个名字。 因为那个名字,曾经像噩梦般纠缠了他的大半生,尤其当前妻得知真相和他离婚后,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刻——胡小佳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 刚开始的十多年,他基本不敢回国,即使回去,也是偷偷摸摸,完全不像别的海归。 因爱挪用公款,上了当地的报纸头条,半个城市的人都知道,而他,就是那个陈世美。 噩梦变成了现实,还是这么一个场合,当着妻子儿女,无数人的面。 贾恒波下意识转身想逃走。 胡小佳拳头紧握,除了死死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贾恒波,你给我站住,怎么着,心虚还是害怕了?”老李夫人一声大喝,“你真不是个男人,你知不知道这几十年她怎么过来的——还跑,老娘打死你这个畜生。” 大家年龄差不多,都跑不快,尤其上楼梯。 贾恒波不知道多少年没这么狼狈过了,偏偏还没法解释。 “我活了几十年,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你这样不是个东西的男人,几十年前一走了之,几十年后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胡小佳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道,“反正今天也活不了,就当我替天行道吧。” 胡小佳不是嘴上说说,真要拼命。 贾恒波的行为不构成犯罪,最多道德谴责,可谴责有个屁用,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贾恒波夫人听不懂,见又出来个华国女人,而且一副要杀爱人的势头,吓得赶紧上来帮忙:“冷静,这位女士,我是她的妻子,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大事。 她对于丈夫的过去并不了解,只知道他离过一次婚,几十年只跟着回过一次华国。 “你嫁了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老李夫人改成外语,恶狠狠道,“你问问他,对那个女人做过什么,他怎么出的国,是那个女人,用命,用半生换来的。” 胡小佳眼中什么都看不到了,她一步步走进,像研究什么似的,上上下下打量贾恒波。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这会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她想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贾恒波被诡异眼神看的毛骨悚然,他明白今日没法逃避,只能面对:“小,小佳,真的是你吗?” 胡小佳身体轻轻颤抖。 确定了,真的是他。 当被捕入狱,她做好了分手的准备,那个时代,一个女人一旦有了案底,一辈子基本完了,而贾恒波,光明的未来刚刚开始。 没有谁强迫她这么做,她自作自受。 然而心里却有份压抑不住的期待。 期待一份同样的真爱。 没有。 整整五年,贾恒波失踪了整整五年。 再后来她得知真相,最想问的一句话是:为什么? 她犯的不是道德沦丧的罪,是为了成全爱人才鬼迷心窍,别人都可以看不起他,但唯独贾恒波,没有这个资格。 为什么不给她写信,为什么不见她一面,哪怕分手,为什么不当面说。 几十年后,贾恒波给了她答案。 “小佳,当年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你知道的,政审对我有多重要,得知消息,我第一个想法就是立刻回国,但医院领导亲自打来电话,让我最好和你断绝关系。”贾恒波倒也没说谎,娶一个有案底,还是个上个报纸的贪污犯,等于自毁前程。 还有他的父母。 就差飞过来当面跪下求他了。 “我懦弱,我不是男人,我不敢见你,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反正,这辈子注定对不起你,小佳,这几十年里,你以为过的好受吗?我的良心每天都在遭受煎熬。” 没多少人注意到这部长达几十年的爱恨恩怨。 张大海看到了新的希望,用力拍打门,他不奢求别的,只想让妻子进去。 一群老太太老头现在根本没啥怕的,哪怕枪指着脑门,没了胡小佳这个翻译,她们无法交流,又比又画鸡同鸭讲片刻发现没法沟通,气势汹汹要去开门。 血淋淋的同胞在外面站着呢。 众酒店人员哪里愿意,上前阻拦,然而一群爷爷奶奶辈,束手束脚。 没人看到,梁逸秀仗着身高优势,穿过无数条大腿,悄悄来到门口,与此同时,躲在背包里的团子高高跳起,爪爪使劲摁下开关。 大门,缓缓开了!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谁都无法阻拦,人群瞬间涌入。 戚云龙直接跑过去,一把紧紧抱起梁逸秀。 那暖呼呼的小小身体,仿佛钻进了他的胸膛,他不知道怎么来的,但知道为什么而来。 为了他。 门外夜色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悠长的轰鸣划破夜空,像沉睡的战争巨兽不耐放喷了口气,那是圣塔份子发动汽车的声音。 岛屿太小了,对方人太多,再怎么小心翼翼一路上还是撞见好几次,虽然都被他击毙,但毫无疑问,留下了痕迹。 梁逸秀摸了摸亲儿子的脸蛋,轻声道:“国内的救援多久能到?” “至少二十四小时。”戚云龙第一时间把情况传到了国内,然而出兵,要经过联合国批准,再加上路程遥远,二十四小时能到就算不错了,他来不及问太多,郑重道,“麻麻,你有办法把人带走吗?” 梁逸秀笑笑:“有,但是只能带走你自己。” 儿子不会走的,如果走了,那不是她的儿子。 戚云龙没说话,转身看向茫茫黑夜。 最多十多分钟,对方就会杀到,他只有一个人,对方至少数千,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大脑正飞速运转,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 “老二,你胳膊在流血,快给我看看。” 微信聊天群里唯一没见过,也是最温柔最关心他的团子阿姨。 她也来了? 戚云龙目瞪口呆着看跳到胳膊上的松鼠。 所以,团子姨是只松鼠? 都这种情况了,哪还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小蕊本体距离太远没法来,团子态度坚决,不让她来,她就当场死给大家看。 “这群天杀的狗东西,简直活腻了。”一只松鼠即使怒火再大,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奶凶奶凶的,团子捏紧了绣花针,“秀秀,你和老二先等着,我去会会他们。” 说完,她不等梁逸秀点头,飞快跳到门外,转眼没了身影。 戚云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团,团子姨,她,她........” 他的认知里,会说话,肯定不是普通的松鼠,但对方在他的印象里,是个慈祥的阿姨。 梁逸秀勉强笑笑:“让她去吧。” 团子只有三百岁,除了空间袋,再无别的法术,一颗子弹,可以轻松要了她的性命。 谁又不是呢? 茫茫夜色里,足足几十辆卡车荡起漫天沙尘。 中间是辆敞篷越野车。 开车的小头目仗着有点身份,鼓起勇气开口:“老大,我总觉得这样不行,咱们杀这么多华国人,等到事情结束,先不说没人来旅游了,那个国家,肯定会复仇的,咱们,咱们就这点人。” 根本不用出动大批军队,几架轰炸机就能把整个岛屿轰成渣子。 他苦口婆心道:“兄弟们其实都很担心这点,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要不,咱们停手吧........” 话未说完,他挨了重重一巴掌。 首领霍诺夫面色阴沉,掏出枪一句这样的话,老子先毙了你。” 小头目捂住脸,咬牙道:“老大,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真要发生这样的情况,利国真的会出手吗?如果有足够的底气,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不亲自来?他们在利用我们,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咱们就是替罪羊。” 这些话,算得上绝大部分圣塔份子的心声。 从有记忆那刻起,内战没停止过,每名男子成年第一件事,就像参加工作般,首选决定选择哪个组织,然后一边工作,一边干仗,一方胜了,暂时接过政权,头领被杀掉,他们加入新的阵营。 如此一次次重复。 但从未像今天这样过,要牺牲掉整个岛屿的未来。 一声惨叫毫无征兆响起,最前面的一辆卡车原地打了个转,一头扎进旁边的椰子树林。 紧接着,卡车后面的人狼狈爬起来,对着前方一阵猛烈开火。 几十辆蔓延了很长,一辆停,都停下来。 很快,有人连滚带爬跑过来报告:“不好,前面有埋伏。” 第一辆卡车的司机,捂着眼睛撕裂裂肺的惨叫,鲜血渗透指缝。 距离他最近的人死命把他抱住,连续几个翻身滚到旁边的灌木丛。 他挺奇怪的,看中弹位置是眼睛,按理说,如此要害应该立刻毙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 第 60 章 团子 其他人也发线了不正常的地方,子弹不要命的到处乱射,无数树枝树叶乱飞,唯独没人。 再仔细看看前方,只有路两边成排的椰子树。 人在哪里? 那名救人的圣塔份子等了片刻,感觉应该安全了,飞快打开手电筒,然而,汗毛倒竖。 同伙的确眼睛受了伤,那不是子弹,是枚短而细小的缝衣针。 缝衣针? 也就在他们都放松的时刻,又是一人忽然惨叫,捂住脖子,疼的连连打滚。 没等反应过来,空中传来细微的破空声,接着,不知道多少人惨叫。 众人险些吓的魂飞魄散,仓促摆出射击的阵型又是一阵乱射,以至于都忘记件重要的事,没听到枪响。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众人齐齐汗毛倒竖。 好像比死亡还可怕。 没人死,但几十人受了伤,脖子胸口大腿,有的中了一根,有的好几根,最前面的一个最倒霉,眼睛鼻子嘴巴给扎满了,不知道的以为做针灸呢。 未知的东西最可怕。 无人再敢向前,纷纷后退远离。 虽然没看到人,但大概知道缝衣针从哪里来的。 队伍就此停下,一直到首领赶过来。 “老大,这,这是功夫吧。”华夏功夫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响亮,负责开路的小头目结结巴巴递过带血的缝衣针,“太可怕了。” 缝衣针他们都见过,但能把缝衣针当武器,没想过。 更主要一点,那么多人那么多子弹,愣是没发现对方。 原来电影里的功夫高手真的存在。 首领面色冷的几乎滴水,盯着前方看了片刻,低声道:“关掉车灯,继续走。” 缝衣针只要不击中要害,最多比打针疼点,一个人再多,能带多少缝衣针?他们加起来可是两千多人。 团子整个空间袋,全是缝衣针! 来之前,附近超市能买的全买了,后来还是老大想办法联系厂家紧急运来一批。 某棵椰子树上,团子冷冷一笑。 松鼠晚上的视力并不怎么好,车灯管不关无所谓,主要靠听觉。 团子悄无声息顺着树冠跳到卡车附近,锁定头领位置,毛绒绒爪子用力一弹,无数枚缝衣针活像漫天花雨飞向那名头领。 擒贼先擒王! 缝衣针速度当然比不上子弹,但也不是普通人能躲开的。 首领仓促间双手抱头,瞬间被扎的像一只刺猬,他硬是哼都没哼,飞快躲在车里关上车窗,一声下命令:“所有车,开远光,对准树顶。” 这个办法立竿见影。 两千多双眼睛,光线勉强算明亮,哪怕一只飞蛾,也别想逃过去。 当看到一只黑乎乎的影子闪过,没用首领下命令,无数人下意识开火。 无数子弹划过夜空,宛如一场震撼的流星雨,椰子树被打的噗嗤作响,树枝树叶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宾馆内飞快达成一致。 离开是不可能的。 宾馆员工干脆利落跑了,跑到最里面的冷冻仓库,牢牢关上门,还在上面用两种语言写了告知。 向上帝发誓,里面都是利国人。 他们其实心里都明白的,这场莫名其妙的暴行只针对华国年轻人,再说冷冻仓库的的大铁门几十公分厚,没有炸/药之类的东西,根本打不开。 至于贾恒波,留在了外面。 他想进去,被一群老头老太太给拦住了。 梁逸秀正在抢救张云。 一团淡淡的绿色从她手中出现,所过之处,好像电影里的特效般,伤口立刻止血。 如果团子在场,大概会心疼的跳脚。 那是梁逸秀最宝贵的本源,从生根发芽到现在,两千年积累的本源。 她法力压根没有恢复。 数千里路程的穿梭,即使法力全省时期也做不到。 那是她用命换来的。 所有人暂时忘记了死亡就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看着那团生机勃勃的绿色。 有人最先察觉身体产生的变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我好像忽然很有精神。” 两千年人参的本源之力何等珍贵,即使没直接落到身上,所带来的改变也是肉眼可见。 张云慢慢睁开眼睛,她记忆停留在中弹那一刻,悲伤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低低道:“张大海,我估计要走了,能不能告诉我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张大海又想哭又想笑:“老婆,我对天发誓,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来世让我当个畜生。” 张云依旧疑惑:“那你为啥最近对我这么冷漠?” 猜忌通常不是一件事,一天造成的。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在男人眼里,好像变成了空气,存在但又透明。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她的感受,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了光,甚至大多数时候,带着厌烦。 “是我的错,老婆,对不起,咱们不离婚,重新开始好不好?”张大海知道答案,但他不能说。 就像年轻人流行的那句话:爱会消失。 他们没有孩子。 两个人身体都有原因。 没有孩子,只有两个人,每□□夕相处,即使是仙女也看腻了,当然,他没有过离婚的想法,一起二十多年了,两人之间是冤家,更是亲人。 他爱不起来了。 只剩一起搭伙过日子。 他是个还不算老的男人,有作为男人的需求,每当见到漂亮女性,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海滩,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但他绝对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梁逸秀有气无力站起身。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两人吵吵闹闹几年后,还是离婚了。 然而生死攸关间,张云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爱人,出于本性的善良,也出于她深爱着对方。 毫无疑问,现在的张大海后悔了。 他们不会再离婚了。 该高兴吗? 好像高兴不起来,如此沉重的代价,似乎值得,又似乎不值得。 如果她没有即使赶到,张云过不去这个坎。 感情里的事,说不清楚。 “这是你女儿现在的地址,她很好,嫁了人,马上当婆婆了,不过,她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梁逸秀加了老李爱人的联系方式,笑着道,“至于你们的病情,回去再好好做个检查。” 老李夫妻全部注意力在女儿身上,没听出另一层意思,激动的恨不能跪下。 神奇的卦术,还亲眼见到治好张云,绝对不是一般的存在。 “再就是你了。”梁逸秀叹口气,轻轻拍了下胡小佳干瘪的身子,“胡小佳,你打算怎么办?” 刚才到现在,胡小佳一句话没说,就跟着贾恒波,他到哪,她跟到哪,仿佛魔怔了。 谁跟她说话都听不见。 胡小佳仿佛刚睡醒般,眼睛动了动,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骂他打他? 好像没那个必要。 外面的枪声忽然停歇,有人用当地话大喊了句什么。 戚云龙面色瞬间惨白,掏出枪跑到门口。 他听的懂当地的语言。 “我打中了,打中了。” 是说团子姨被打中了吗? 梁逸秀面色也变了,几百年姐妹,早有了心理感应,她勉强镇定下来飞快掐指:“云龙,带我去楼顶。” 楼顶紧靠边缘的围栏上,趴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团子。 她油光水滑的毛发变成了红色,紧紧黏在身上。 梁逸秀人还未到,一团比刚才浓郁很多的绿色先落下。 哪怕死了,她也能救回来。 而与此同时,夜空忽然大亮,几十辆再无阻拦的卡车齐齐开着远关灯,宛如一排排死亡之光。 最先赶到的卡车跳下不知道多少圣塔份子,一阵拉枪栓的声音过后,无数道子弹密不透风射向楼顶。 他们看到了,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动物射的缝衣针。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1. 第 61 章 看似安全的围…… 看似安全的围栏仿佛变成了惊涛骇浪里的礁石,无数子弹打在上面擦出一道道尖利啸叫的火花,有的在反弹。 当绝对数量够多,蚂蚁都可撼象,更何况一群拿着枪支的武装分子。 戚云龙抱住两人翻滚到安全角落,掏出枪,还未靠近围栏,一颗反弹起来的子弹擦着耳边掠过。 梁逸秀惊的除了身冷汗,她如今的状况很差,法力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子弹没持续太久。 圣塔头领冷静下来,沉声道:“请宾馆老板出来说话,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整个岛屿,这是无数不多不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他了解宾馆老板的后台,他以后,大概率要去那个自由幸福的国家生活的,得罪的后果太严重。 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圣塔首领提高嗓门:“有人看到,我们要找的目标极可能来了您这里。” 宾馆内,众人瑟瑟发抖。 隔着大门他们看的清楚,人一过万,几千人已经无边无际,武装份子一眼看不到头,而且个个拿起武器。 看似安全的宾馆瞬间感觉不安全了,那么多人,如果真想进来,能把宾馆拆了。 一直耗下去不是办法。 老李想到什么,走到贾恒波面前低声道:“贾先生,能不能帮个忙?” 换个环境,他绝对不会搭理这种人渣,太给男人丢脸了,但现在,整个大厅只有他是所谓的利国人。 “我,我不行的。”贾恒波浑身哆嗦,生死面前,什么伪装什么面子,全都不在了,只想活着,他听出来了,只要不多事,等圣塔份子冲进来亮出自己的护照,大概率是安全的。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或许还可以进仓库。 众人咬牙切齿,却也没法勉强。 一直痴痴呆呆的胡小佳忽然有了反应,死死拉住他胳膊:“贾恒波,你去说说,这辈子欠我的,就算两清了,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不止毁掉了她的一生,毁掉了她的信仰。 几十年里,她不是没有尝试重新生活,然而,心里的那根刺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发生过什么。 还能相信谁呢? 她像只乌龟般,苟延残存着。 胡小佳用了哀求的语气,老眼含泪:“就当我求你,救救大伙。” 如果只是她自己,她绝对不会开口,几十年积压的爱恨情仇,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弥补。 贾恒波似乎有些动容:“小佳,我,我对不起你——你跟我走。” “恒波,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约好了,结婚的时候不摆酒席,去旅游,去看海。”胡小佳轻轻摇头,“这些年里,我一直活在恨里,临到老了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没放下,我不甘心,所以,我自己来了。” 对于她来说,或许最悲哀的就是如此了。 伙伴们商量最后一程的时候,她只有一个要求——有海的地方。 “我被判了五年,换做谁,大概都会和你一样的选择,其实我理解的,是我自己太冲动。”胡小佳目光痴痴,“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别让我爱错人,我奋不顾身也要成全的男人,不能是个怂包。” 没人知道她真的这么想,还是为了说服贾恒波。 漫长的死寂过后,贾恒波声音带了哭腔:“小佳,你别为难我好不好?” 他不是恶贯满盈的坏人,甚至做过不少公益,他只是自私。 爱自己胜过一切。 时隔几十年再见到初恋情人,不可能不内疚,不可能不感动,但这一切,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主要他没把握。 圣塔份子哪有那么好忽悠,等察觉不对劲说不定迁怒于他,为什么要为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冒险? 众人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破灭,绝望蔓延。 距离死亡,只差着一扇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圣塔首领渐渐没了耐心。 大门进不去,还有别的地方。 当然,他们不敢大肆破坏。 窗户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完结&番外 第61章 看似安全的围栏仿佛变成了惊涛骇浪里的礁石, 无数子弹打在上面擦出一道道尖利啸叫的火花,有的在反弹。 当绝对数量够多, 蚂蚁都可撼象,更何况一群拿着枪支的武装分子。 戚云龙抱住两人翻滚到安全角落,掏出枪,还未靠近围栏,一颗反弹起来的子弹擦着耳边掠过。 梁逸秀惊的除了身冷汗,她如今的状况很差,法力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子弹没持续太久。 圣塔头领冷静下来,沉声道:“请宾馆老板出来说话,放心, 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整个岛屿, 这是无数不多不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他了解宾馆老板的后台, 他以后, 大概率要去那个自由幸福的国家生活的,得罪的后果太严重。 等了片刻不见回应, 圣塔首领提高嗓门:“有人看到, 我们要找的目标极可能来了您这里。” 宾馆内, 众人瑟瑟发抖。 隔着大门他们看的清楚, 人一过万, 几千人已经无边无际, 武装份子一眼看不到头,而且个个拿起武器。 看似安全的宾馆瞬间感觉不安全了,那么多人, 如果真想进来,能把宾馆拆了。 一直耗下去不是办法。 老李想到什么, 走到贾恒波面前低声道:“贾先生,能不能帮个忙?” 换个环境,他绝对不会搭理这种人渣,太给男人丢脸了,但现在,整个大厅只有他是所谓的利国人。 “我,我不行的。”贾恒波浑身哆嗦,生死面前,什么伪装什么面子,全都不在了,只想活着,他听出来了,只要不多事,等圣塔份子冲进来亮出自己的护照,大概率是安全的。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或许还可以进仓库。 众人咬牙切齿,却也没法勉强。 一直痴痴呆呆的胡小佳忽然有了反应,死死拉住他胳膊:“贾恒波,你去说说,这辈子欠我的,就算两清了,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不止毁掉了她的一生,毁掉了她的信仰。 几十年里,她不是没有尝试重新生活,然而,心里的那根刺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发生过什么。 还能相信谁呢? 她像只乌龟般,苟延残存着。 胡小佳用了哀求的语气,老眼含泪:“就当我求你,救救大伙。” 如果只是她自己,她绝对不会开口,几十年积压的爱恨情仇,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弥补。 贾恒波似乎有些动容:“小佳,我,我对不起你——你跟我走。” “恒波,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约好了,结婚的时候不摆酒席,去旅游,去看海。”胡小佳轻轻摇头,“这些年里,我一直活在恨里,临到老了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没放下,我不甘心,所以,我自己来了。” 对于她来说,或许最悲哀的就是如此了。 伙伴们商量最后一程的时候,她只有一个要求——有海的地方。 “我被判了五年,换做谁,大概都会和你一样的选择,其实我理解的,是我自己太冲动。”胡小佳目光痴痴,“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别让我爱错人,我奋不顾身也要成全的男人,不能是个怂包。” 没人知道她真的这么想,还是为了说服贾恒波。 漫长的死寂过后,贾恒波声音带了哭腔:“小佳,你别为难我好不好?” 他不是恶贯满盈的坏人,甚至做过不少公益,他只是自私。 爱自己胜过一切。 时隔几十年再见到初恋情人,不可能不内疚,不可能不感动,但这一切,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主要他没把握。 圣塔份子哪有那么好忽悠,等察觉不对劲说不定迁怒于他,为什么要为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冒险? 众人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破灭,绝望蔓延。 距离死亡,只差着一扇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圣塔首领渐渐没了耐心。 大门进不去,还有别的地方。 当然,他们不敢大肆破坏。 窗户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 第62章 宾馆星级再高, 也不是堡垒,更何况, 每一个外地游客都是衣食父母,治安好的不得了,高级防爆大门,还是为了彰显档次建的。 圣塔份子不敢大肆破坏,但撬开一扇窗户问题不大。 沟通失败,几名圣塔份子拿着钳子等工具,要不是忌惮楼上的戚云龙以及团子会扔飞针,简直可以称得上大摇大摆。 而且有经验了,两人拆, 另外几人举着防爆盾牌。 团子接连扔了几把飞针, 仿佛雨滴落下,只贱起几朵细小的微光。 破窗而入, 只是时间问题。 楼下传来众人绝望的尖叫声。 可是, 祖国远在万里之外,提供不了保护, 除非——世界上真的有神。 世界上不知道有没有神, 现场有棵晚年人参精。 团子眼里含了泪花看向好姐妹, 她终究挽回不了。 戚云龙面色苍白, 但依旧保持淡定, 他深吸一口气:“梁逸秀, 你有办法离开对吧,现在听我说,立刻走。” 能活一个是一个, 无畏的牺牲没必要。 梁逸秀能凭空而降,肯定有办法离开。 “有我在呢, 你们都能安全离开。”梁逸秀知道告别的时候到了,她深深看着面前还未相认的儿子,满腔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戚云龙一愣:“你要做什么?” 他没感觉到高兴,直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下一刻,他以为眼花了。 眼前可爱的小姑娘忽然变的模糊,她目光深深,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无数绿色的亮点宛如夜空里的萤火虫,从地面蒸腾而起,从四面八方而来。 楼下正拆窗的声音缓缓停下。 “那是什么东西?” “好舒服啊,凉凉的,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 “啊,你们快看,我胳膊上的伤口在愈合。” 那是万年人参的本命精华。 这一刻,像下了一场绿色的雨,所过之处,所有的人伤口慢慢愈合,不分敌我。 绿色光点越来越浓,浓的整个天地似乎只有绿色。 一名圣塔份子目瞪口呆举起手,抓了一把,等再松开,绿色光点被什么吸引,慢慢飘向t空中——飘向梁逸秀。 团子终于忍耐不住哭出声,她知道,好闺蜜在做什么。 “快停下来,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戚云龙距离最近,不仅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甚至,感觉身体的各项指标在缓慢提高。 这不正常。 他想抓住梁逸秀,却抓了个空。 梁逸秀淡的只剩一个影子。 绿色光芒先是像一片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接着变浓变大,仿佛下起了鹅毛大雪,全部堆积在梁逸秀身上,最终将她完全掩盖,变成了堆巨大的绿色土包。 戚云龙脑子嗡嗡的,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梁逸秀,你在做什么,给我停下来。” 他不懂修炼,但有常识的,梁逸秀似乎在牺牲自己。 团子死死捂住嘴巴。 这是梁逸秀最后的办法。 妖精修行到一定程度要接受天劫的考验,具体为何有天劫,没有个确切的说法。 天劫有自己的规则,到了时间,无论在哪里都会不请自来。 还有另一种方式:当准备充分,自己选择主动接受。 梁逸秀刚从昏迷中苏醒,别说准备充分了,法力都还未恢复到十分之一,她召唤天劫,是要同归于尽! 一棵泛着光芒的嫩芽破土而出,迎风就长,长出五片嫩绿的叶子,像小孩的手掌,接着,又是五片叶子,当三次后,开了朵淡绿色小花,花败,结出宛如红珊瑚般的果子。 人参三年开花,六年结果。 透支本命精华,梁逸秀万年光阴快速上演,手掌般的叶子一片又一片,花开花败,她从小小的一棵飞快生长。 楼下的圣塔份子早已停手,目瞪口呆看着慢慢长大的嫩芽。 他们知道楼顶有花园的,可是,什么植物能长这么快,这么高? 万年生长,绿叶茂盛浓密,枝干节节拔高,活像要长到天上去! 没多人感觉到害怕,因为,绿色光点虽然没了,但周围空气仿佛弥漫着未知的神秘能量,轻轻呼吸一口,全身轻飘飘的。 天边忽然传来轰隆隆雷声。 圣塔首领下意识抬头。 月朗星稀,怎么会忽然打雷? 靠近海边,雨水向来突然,然而今晚的雷声似乎有些不正常,仿佛一头咆哮的凶兽,初始远,转眼而至,紧接着一声惊雷,大地轰隆隆晃动。 乌云迅速遮盖,雷电如狂蛇乱舞。 一名小头领小心翼翼请示:“老大,要不咱们先暂时去车里躲躲?” 看起来会是场很大的雷电,待在外面不安全。 圣塔首领目光凶狠,大喊道:“愣着干吗,用点力,给我抓紧破开。” 他担心夜长梦多,早点进去早点搞定,还能去里面避雨。 手下人大声应了声,一个窗户而已,要不是怕秋后算账,早搞定了好吧。 屋内众人看到雷电交加,原本以为能拖延片刻,顿时吓的大声尖叫。 胆子大点的开始找工具,拼了,更多面色苍白。 窗户完全破开,为首的圣塔份子满脸狞笑,仿佛死神:“垃圾们,躲啊。” 他刚才脸被飞针刺中,看不出伤口,但疼的很。 后面更多的圣塔份子举起枪! 也就在这时,一道雷电毫无预兆落下。 第63章 那雷电, 仿佛大地忽然长出棵雷树,开了花, 顷刻间方圆十多米之内亮如白昼。 圣塔份子吓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一面是海一面是沙漠的特殊环境,雷电常见,但这道雷电,让他莫名的灵魂颤抖,仿佛被什么恐惧的,不可抵抗的力量盯上了。 他浑身哆嗦,忘记了砸窗户。 本绝望的一群老头老太太看到了希望,不知道谁大声喊道:“这是天打雷劈,懂不懂什么叫天打雷劈, 就是做坏事太多。” 他们来这里本就是寻求最后的归属, 但是,死亡和死亡不同的, 自己死, 和被人打死完全两个概念。 圣塔份子听不懂这句话,但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小队长。 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跑。 小队长也犹豫, 就在想着怎么和圣塔首领说时, 又一道雷电劈下! 这次距离只有短短的十多米。 正中一颗被子弹打的千疮百痍的椰子树。 椰子树冒出股带着树木清香的白眼。 大地似乎生气了, 微微颤抖, 天边乌云如大军压境, 滚滚雷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数道雷电闪耀,眨眼间来到众人头顶。 楼顶之上, 梁逸秀化作的巨大人参还在生长,迎着黑如墨的夜空, 迎着滚滚乌云和闪电。 团子眼睛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落下。 她知道,好姐妹是要做什么。 梁逸秀上一次渡劫,被劈的睡了二十多年,刚醒来,法力最多恢复了十分之一,而来到这里,远离本体上万力,连这点法力也没了。 但是——她可以提前渡劫! 作为能救死扶伤的万年人参,比起其他妖怪来,渡劫相对简单,多积累功德。 功德会变成厚厚的壁垒。 她现在提前渡劫引来雷劫,是要借助雷劫的力量,是要救儿子,要消灭掉这群坏蛋! 再无第二个办法! 戚云龙也懂了,身为华夏人,没见怪渡劫,但也是听着看着神话故事长大的。 没有惊讶的时间,他疯狂扑上去想要阻止。 可别说他了,哪怕大罗金仙来了,也阻挡不了来自天道的威力。 浓浓的,带着万年人参精华的绿色光点将他笼罩,暖暖的,似乎贴着他的心,这一刻,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从身体最深处萌芽,他下意识想呼喊一句什么。 一句从小听了无数遍,却从未拥有过的称呼。 团子哭出声:“老四啊,你妈妈在用命救你。” 她的哭声细细的,低低的。 雷电轰隆响彻天地,一道道雷电寻找到了梁逸秀所在的位置,以她为中心,轰隆而下! 戚云龙听到了,他感觉像做梦:“你说什么,她,她是我妈妈?” 放在平常肯定不信,一个走路都不利索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呢,但现在,现实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现实。 雷电落下来了。 浓郁的绿色光点仿佛被狂风席卷的落叶,只勉强挡了一下便四散飘落,最后勉强聚拢,围着梁逸秀缓缓飘动。 雷劫通常有十二道。 最多还能坚持两次。 她挡住了,楼下的圣塔份子躲不掉。 当发现不对劲转身要跑,哪里还来得及。 一道雷电恰好劈中那个砸床的,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瞬间变成呜呼呼的一根人形物体,空气中传来股焦糊味,依稀带着点肉香。 所有圣塔份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首领什么命令。 马上要死了,爱谁谁。 来不及了。 雷电的速度何等之快,一道道,一图团,天地间亮如白昼。 再厉害的枪支也毫无作用。 屋内的一群老头老太太胆战心惊,但是待在屋里,是安全的,他们感觉爽极了,有的双手合十感谢老天。 国家的神仙都那么强大,来这里来救他们了。 第二道雷劫几乎没有任何酝酿。 这次更大,更浓,对准梁逸秀本体的有水桶粗细,仿佛连接着天。 同时,无数道稍微小些的不知道是助威还是什么,笼罩方圆数百米。 也是所有圣塔份子的范围。 数百名圣塔份子,就像杀虫剂下的蚊虫,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眨眼间死了大半,没死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或许祸害活千年吧。 圣塔首领还活着,但也只是活着,戾气早没了,他不敢置信看着楼顶变淡不少的巨大植物。 下一刻,一道雷电准确劈在他的头顶。 一闪一闪的雷光中,尸横遍野。 团子跳到戚云龙肩膀,对着他的耳朵使劲大喊:“快跑屋里去,别让你妈白死。” 她见过梁逸秀的第一次渡劫。 这才刚开始呢,只要梁逸秀不死,雷劫就不会停。 一颗叶子缓缓飘落。 落在戚云龙的面前漂浮不动。 变成原体的梁逸秀笑了,被雷劫劈中的那一刻,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第一次,雷劫忽然而至,以她积累的功德根本不可能熬过去,她本该像很多祖辈们一样,被劈成棵普普通通没有意识的人参,一切重新开始。 即使运气好能再修炼,那也不是她了。 是她结出籽忽然跳出来,以本身为数不多的精华,替她挡住了最后的雷劫,救了她,然后,也因为此脱离她的身体,变成了人类幼崽。 他们本可以修炼,为了救自己,变成了只有短短一生的凡人。 同时失去了所有记忆。 第64章 三十年前, 察觉梁逸秀即将死于雷劫,籽籽t们忽然觉醒, 以本身精华为引,硬生生抵抗不是他们能承受的雷劫,代价就是,梁逸秀没有死,失去意识陷入沉睡,而籽籽们,失去了修炼的机会,变成普通凡人,坠入轮回。 三十年后, 仿佛来了个轮回。 天道循环, 向来是公平的。 梁逸秀不后悔。 那是她的崽崽,她身上掉下来的籽, 即使没有这道因果, 她救他们,也是应该的。 她还要再做一件事。 雷劫完成任务, 留下一声声轰隆隆闷响, 随之消失的, 还有巨大的人参虚影。 戚云龙大脑里有什么东西疯狂挣扎, 他依旧想不起, 更不明白, 然而是眼前这个小女孩救了他,救了在场的所有人,他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 仿佛电影里的特效般, 人参碎了,碎成漫天绿色虚影。 那个渐渐长大的小女孩挥挥手, 面带微笑,一点点变淡。 即将消失时,碎片被什么东西吸引,忽然聚拢成六片闪着光的绿色叶子,五片飞向远方,一片慢慢落在他的面前,他伸手,叶子没了。 大脑里挣扎的东西碎了。 他想起来了。 先是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记忆。 他是一粒籽,哪里也不去了,随风摇摇晃晃,看春天的花,夏天的雨滋润他,冬天来了,它的小房子暖洋洋的。 直到有一天,雷劫来了,他害怕极了。 和他一起的兄弟姐妹也害怕极了,这不是普通的雷。 他们感觉妈妈扛不住了。 又一道雷劈下,天地颤抖,他也颤抖,他依旧害怕,但更担心,他要救妈妈。 就这样,他奋力跳出小房子,变成一颗亮晶晶的籽。 他救下了妈妈,却也不是人参了,变成普通婴儿,还好,一群路过的军人救下他。 戚云龙浑身颤抖,眼睛通红转身:“团子阿姨,我妈妈,她在做什么?”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记忆中的松鼠,一直在陪伴着。 他本身不属于凡人,变成凡人,这一世注定多劫多难,而他,是兄弟姐妹中劫难最大的。 妈妈强行召唤雷劫。 戚云龙泪流满面。 不止他一人在哭泣。 天的那一边。 阎都正在处理公司业务,他感觉到什么,倏然转身看向窗外,一枚绿叶仿佛月亮船般随风飘来,穿过明净玻璃,像被什么吸引着般,轻轻落到他的掌心。 凉凉的,柔柔的。 遥远的记忆就这么醒了。 困惑他三十年的疑惑,就这样解开了,他不是松鼠精,他记忆里的松鼠,原来是妈妈的好朋友。 谢星辉妆都来不及卸,穿着戏装,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疯狂跑进保姆车,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他也想起来了。 绿叶落在假千金季薇薇掌心。 她刚刚和父母大吵一架。 亲生母亲杳无音讯,直接联系不上了,只发来条短信,让她听养父母的话。 可是养父母,为了家族,非要她嫁给那个畜生。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乎她。 第65章 番外1 季家举办订婚宴的消息传开, 整个贵圈都震惊了,倒不是因为季家多厉害, 而是因为新娘子季薇薇。 和她订婚的是堂兄季强。 都知道当年抱错的事,的确,季薇薇只能算养女,两人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毕竟叫了二十多年的哥哥,不别扭吗? 于是接到请帖的都来了,没接到的主动要,这让季家又惊又喜。 婚礼这天,季家外面名车云集, 整个贵圈几乎都来了。 “薇薇, 妈知道委屈你了,妈也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 可实在没办法, 要是你伯伯不出手,咱们家就完了, 从此你就是妈的亲女儿。”季母说的哽咽, 但余光却一直暗暗打量。 很奇怪, 当决定强行订婚时, 季薇薇很抗拒, 甚至有自杀的势头,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过了短短一天,变成特别配合。 真的想通了吗? 这让她心里有点没底, 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 季母擦擦眼睛,低声道:“薇薇, 今天的订婚仪式,必须好好的,懂吗?” 全贵圈都来了,发生点意外,季家真成了笑话。 季薇薇面无表情点头:“好的。” 季母欲言又止。 算了吧,反正到时候时刻盯着好了。 走出门口,正好遇上真千金季小芸,她打扮的比季薇薇还隆重漂亮,一身高定,首饰也是订制的,熠熠闪光,哪里还有半点以前乡下女孩的模样。 娘俩对了个眼神。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季小芸亲热挽住季薇薇的胳膊,笑的特灿烂。 季薇薇抽出胳膊,淡淡笑了笑。 她已经不是那个季薇薇。 妈妈灵魂化作的那片绿叶,让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的母亲,既不是眼前两人恶性的季母,也不是一直躲着不见的山村老婆子。 而是——万年人参精梁逸秀。 妈妈为了救人,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她不能丢妈妈的脸。 今天,她和哥哥弟弟们给季家准备了份大礼。 季薇薇淡淡道:“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我母亲应该不会缺席吧。” 所有的人,都必须在今天得到应有的惩罚。 季小芸使劲点头:“妈妈已经下飞机了,姐姐,放心吧。” 以前之所以躲着,是害怕检验DNA,现在不用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季家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 楼下宾客早已经到了。 三人的出现立刻吸引所有目光,季小芸仿佛今天的主角般,挥手打招呼,她的目标只差一个了——嫁给阎都。 订婚不是成亲,对于贵圈来说,订婚更像是一场提前上演的名利场,告诉来宾,这场订婚能带来什么。 季家落魄依旧无所谓,但今天开始,可是两家绑定了。 季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优雅走上前,伸出手。 按照流程,季薇薇应该把手递过来,两人开始一起招呼宾客。 并没有。 季薇薇仿佛没看到,直接越过他。 人群一群低低议论。 联姻可以理解,但是,强制性就有点那啥了。 当着那么多人,季强险些控制不住,走过去强行拉住她的胳膊,低低道:“薇薇,你最好乖乖听话。” 季薇薇轻笑:“我如果不呢?” 这个畜生,她把他当哥哥,他却一直包含色心,得知她是抱养的,立刻迫不及待想要彻底得到她,可以想象,如果真的结婚会发生什么。 她这样不配合,季家人哪里还不明白,明显是要做些什么,正要做点什么,门口传来惊呼。 “哇,解星晖!是解星晖吗?” “季家厉害啊,竟然能请来解星晖,这得多少出场费啊。” “这你就不懂了,解星晖不是钱能请来的,奇怪啊,没听说他和季家有什么关系。” “” 对于贵圈来说,大部分明星再有名也是戏子,除了少数站在顶峰的,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用来彰显身份的摆设。 解星晖属于流量顶峰。 当之无愧的第一顶流,尤其张导对他的那番评价。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颜值,颜即正义,不知道多少贵妇人大小姐不顾形象,一拥而上要签名要合影。 年轻的男宾客被抢了风头有些不屑,年纪大的,也有些不满。 好好的一个订婚宴,请这么个人干嘛? 但不管什么心情,都很诧异,怎么请来的? 季家可以啊,明天肯定要上头条了,这得带来多少隐形效益。 季强眉头皱起,宾客名单他看过,如果有解星晖,不可能记不住,他看向季母和季小芸,就看到两人也同时看向他。 季母走过来,小声问道:“你请来的?怎么不提前说声啊。” 身为贵妇人,她可太明白解星晖的影响力了,不知道多少迷倒多少千金小姐。 但据她所知,不管生日宴还是什么,不管花多少钱,从未有人请到过。 季强摇摇头:“不是我请的。” “啊,不是你请的,那是谁?”季母眨眨眼,“那是你父亲?” 两人都感觉奇怪极了,不过不管怎样,反正是好事。 正要走上前迎接,就看见解星晖满足了一群贵妇人要命合影的要求后,径直走过来。 这一刻,季母的虚荣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顶流啊,看看那些贵妇人羡慕的眼神吧,她决定了,不仅要合影,还要来那种很亲密的合影。 她伸出手,笑成了一朵花:“解先生,欢迎。” 然而,解星晖压根看都没看她一眼,越过她。 季小芸眼神大亮:“解先生。” 肯定是她,奔着她来的,阎都很优秀,但解星晖也不错t啊。 解星晖走向她身后的季薇薇,喊了声:“姐。” 季小芸:“” 气氛近似死寂般安静。 能来的都不是傻子,不和女主人握手,喊假千金姐,什么情况? 解星晖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态度恭恭敬敬站在季薇薇身侧。 他只是道开胃菜呢。 现场宾客面面相觑,好奇心都快跳出来了,到底啥情况啊。 看解星晖的样子,不像来贺喜,像来找事的。 这时,门口又来人了,一男一女。 女的有着一头妩媚的秀发,身穿大红色礼服,美颜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认识她的不多。 但她身后的男子让众宾客下意识打起精神——王家的大公子。 世家分好几种,王家属于老牌中的老牌,家族生意能追溯到上个世纪,甚至上一个时代,据说当年打强盗时捐了大半家产,正因为这点,家里虽然无人从政,但背后的红色光环一点也不少。 这个份量,比解星晖还重! 要知道,这样的老牌家族,一向是毕竟清高的,除非特殊场合。 季家竟然把王家大公子请到了? 众人纷纷上前打招呼。 “王少,没想到您也来了。” “王少好。” 至于跟着的红衣女子,众人丝毫不敢怠慢,出现在这种场合,再看看态度,应该是未婚妻之类的身份。 季母目光火热:“强儿,是你父亲邀请的?” 她感觉自己家真的蓬荜生辉,解星晖,再加一个王家大公子,简直不敢想。 季强一脸茫然,父亲请的吗? 没给他说过啊。 季强深呼口气,态度恭敬的不行:“王少,您这边请。” 不管怎么来的,反正为了他的订婚宴,这一点足够了。 王大少抬抬眼皮,看了眼他伸来的手:“你谁啊。” 季强:“” 不至于不认识他吧,他季家虽然比不上王家,但也算一方人物。 而且态度还那么差。 红衣女子更过分,直接不耐烦推开他:“好狗不挡路,走远点。” 季强:“” 他好歹也是堂堂季节的大少爷,一个女子,当着这么多人面敢说这样的话。 还未等到他开口,王大少先开了口,向着季薇薇恭敬道:“三姐。” 季强:“” 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红衣女子正是霸总的替身——聂明珠。 当恢复记忆,她方才明白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磨难,她不属于人间。 王大少却就像梁逸秀算的那样,早动了真心,一路跟着过来追妻。 季薇薇眼眶红了:“妹妹。” 这是她们恢复记忆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见了彼此联系方式,进了群,但真正见面,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孤孤单单,也不是没人疼。 聂明珠明白她的心情,挽住她胳膊,笑着道:“别哭啊,今天咱们要把所有的债讨回来。” 所有兄弟姐妹中,季薇薇遭遇的磨难最大。 在场宾客完全懵了,解星晖叫姐,王大少也叫姐,顿时看向季薇薇的目光特复杂,这两份人脉,可是不一般啊。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门口负责迎宾的又领着一人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 在场不缺俊男靓女,解星晖更是颜值顶流,王公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但进来的男子,英姿勃发,那股军人凌厉的气质,让人不敢多看。 认出来的人不多。 但认出来的,吓的立刻站起身。 戚云龙! 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内部消息来源。 前段时间国外那场战争的英雄。 第66章 番外2 论财力, 在场随便一个人,随便拿出一点都能比戚云龙一年赚的还多。 但戚云龙是英雄! 立下大功的英雄! 全场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他的地位高, 如果不出意外,未来的十几年里,他将会成为众人要仰视的存在。 季强不认识,也没认识到这点,直到他看到父亲亲自请来的一位高官仿佛孙子看到爷爷般站起身,点头哈腰:“戚教官,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您。” 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自从回国后,别看表面没什么, 但有领导人见戚云龙, 那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戚云龙并不认识他,客气点头:“你好。” 高官很有眼力价, 明白现场知道的人很少, 也不过多纠缠,找到季强,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低声道:“季公子, 麻烦你能不呢过单独引荐下?” 他以为, 戚云龙来这里, 肯定是季家的人脉。 季强很想答应, 对方请他帮忙,那是他和整个季家的荣幸,可是, 他不敢。 解星晖,王大公子, 再到这个还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神秘男子,一个比一个吓人,都不是季家能够抢来的。 难道又是为了季薇薇? 如他所料,戚云龙走到季薇薇身边,不过喊的是二妹。 季强:“”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续三个来头那么大的人,在场的人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没搭理季家任何一个人,再想想之前的传言,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要为季薇薇出头啊。 可季薇薇怎么认识的这些大人物? 会不会还有更厉害的? 有了这种想法,当看到冰山霸总阎都,也就不那么惊讶了。 “阎都,你真的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呢。”如果说在场众人还有一个保持镇定的话,就是季小芸了,她有黄大仙护体,这些人再厉害,能和大仙比? 她认为阎都肯定是为了他而来。 因为是她亲自手写的请帖。 阎都淡淡撇她一眼,像其他兄妹一样走到季薇薇面前:“三妹,大哥来接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就像道晴天霹雳,原本的猜测变成现实。 季母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是薇薇的亲人,她那个生母” 一个乡下农村婆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出色的孩子? “她不是我的母亲,她是你女儿的母亲。”季薇薇说的话听起来有些绕口,她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递过去,“自己看吧。” 季小芸生母和那只黄鼠狼早被万年槐树精小蕊拿下,什么都招了。 原来季小芸生母当初故意换了两个孩子,她从小就给季小芸洗脑,为的就是夺取季家的财产。 季小芸也不负众望,有黄大仙的帮助,一次次诬陷栽赃季薇薇。 “这是假的,妈,你不要听她胡说,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害您呢。”季小芸已经知道是真的了,难怪这段时间任凭她怎么呼唤,黄大仙就是不给回应。 季薇薇没回应,目光平静看着季母。 人能抱错,感情错不了,当了二十多年女儿,她真的把他们当成了亲生父母。 可是没想到,亲情在血缘面前那么不值钱,两人轻易相信季小芸,说什么信什么。 季母目光涣散:“对,对,你是妈的亲女儿,薇薇,你,你也是,这样,今天的婚咱们不结了好不好?” 她一时间没法判断真假,但眼前的是真的。 这个让她已经不在乎的养女忽然有了天大的后台,随便拿出一个,都不比季强差,那还用什么联姻啊。 阎都向众人点点头,按照排行,像接放学般,带着兄妹离开现场。 很多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只需一个态度便行。 法制社会不杀人,但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在这样一个场合,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季家对妹妹做了什么。 季家的路走到头了。 甚至不用他出手,任何人想要帮助,得先掂量下自己够不够分量。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场战争过后,梁逸秀救下的不止国家的夕阳红旅行团,还有小岛的居民。 她引来的雷劫,把暴乱分子劈成了渣子,之前的政府再度上台,原有政策不变,只不过为了感激梁逸秀所做的贡献,把国家名字给改了——秀岛。 一段时间过去,小岛就像火烧的野草,再次绽出新芽。 废墟还在,但却有了新生。 大嫂水饺馆恢复原样,那位北方大哥没回去,妻子的亡魂在这里,他能带回去骨灰,却带不走挂念,他又回来了,重新营业。 像以前一样,一边招待八方来客,一边静静陪伴。 他相信,妻子能够看的见。 阎都带着兄妹几个来到宾馆。 曾经独一档的宾馆,被小岛征府收回来了。 子弹的痕迹还在,战火的痕迹还在,椰子t树发了新芽,可被穿透的胸口却还未填满。 宾馆广场,一面红色旗帜迎风飘扬。 旗帜下,一座绿色的雕塑正在建造,小岛无数居民亲眼见证了神迹,那个神,用生命拯救了他们。 戚云龙先红了眼。 他似乎又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 从小在部队长大,他不缺关爱,有很多很多的叔叔,哥哥,可母亲,是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养父母没有隐瞒他的身世,他很小便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他在军队长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是,他多么想,把一枚枚军功章献给那个给与他生命的女人。 再问问她,当时为什么要丢弃自己。 还要告诉她,他从未责怪过她。 “呜呜呜,我当初第一次见面,以为咱妈胡说,差点打她屁股。”解星晖哭的嘤嘤嘤,他最小,虽然还不熟,但老小撒娇仿佛刻在骨子里,“我想妈妈。” 谁又不想呢? 兄妹几个在沙滩静静坐了一晚上。 有悲伤,但更多的是自豪,他们的妈妈,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他们要遵循妈妈的足迹。 回到祖国时已经是两天后,从机场直接到了蒙山,在这里,早有个人等着——最小的弟弟。 记忆恢复时,他正在国家某秘密基地参与试验,阎都没让他来,约在这里见面。 一切似乎是个轮回,天空飘起了雨,满山青翠。 有关单位尊重戚云龙,也尊重牺牲的梁逸秀,没有多问,如今蒙山和以前一样,出生地,也还是一样。 草丛里窸窸窣窣,跳出只毛茸茸的金黄色大松鼠。 戚云龙哽咽了:“团子阿姨。” 别看团子平常宠孩子,但心里,还是最在乎好姐妹,出事后,她便回到了这里,像第一次雷劫那样,守在这里,她有直觉,梁逸秀会像第一次一样,还会再次醒来。 “别哭了,你妈没死,我感觉到她的气息了。”再次经历雷劫,又回到出生的地方,短短时间里,团子的皮毛油光水滑,那代表她的法力变强了。 兄妹几人不敢置信。 “真的吗?” 记忆觉醒的同时,一些基本的常识也回来了,母亲强行招来雷劫,被劈的不止是晚年修为,还有她的灵魂,已彻底消散在这方天地。 团子使劲点头:“我确定,秀秀真的还在。”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梁逸秀的确消失了,她回来后立刻查看,那代表梁逸秀本身的万年人参全部枯萎,死的干干净净,她扒开土,根也是。 直到三天前,最深处的根部,忽然有了一点点淡淡的绿色。 “你妈为救人而死,天道那东西虽然冷酷,但还算公证的,这得多大的功德。”团子小心翼翼扒开泥土,不等兄妹几个看清楚,赶紧小心翼翼埋上,郑重道,“我觉得是天道复活了秀秀。” 季薇薇使劲点头:“那团子阿姨,我们能做些什么?” “等,有空过来看看你妈,陪她说说话,另外,多重善事!”团子一字一句叮嘱道,“人参的使命,不用我多说吧。” 人参不同于别的山精妖怪,渡劫的时候,靠的是功德。 山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 兄妹几人看着出生的地方,其实,当他们成籽那一刻,便有了记忆。 在这里,他们在妈妈的身上,经历了无数个四季轮回。 他们不会说话,但能感觉到妈妈经历的所有。 妈妈下山了。 像所有的前人那样,妈妈做了很多善事,她算卦,她认识了个朋友,那朋友却为了钱背叛,但妈妈并不在意,那也是历劫的一部分。 天劫忽然而至。 妈妈还没准备够足够的功德,第一道劈下,便霹散了大部分功德。 第二道,第三道 他们害怕极了,可他们还是籽,不会说话,什么都做不了。 大哥第一个站出来,使劲挣脱,小小的身体落在地下,用身体给妈妈送出自己的所有。 接着是二哥,三姐。 他们毫不犹豫,没想过这样会失去飞升的机会,因为,那是给了他们生命的妈妈。 这一次,还是一样。 兄妹既然忽然小了,他们感受到了妈妈的气息。 妈妈在等着他们,等到他么足够功德,再回来时,重新变成籽,开始新的轮回。 (全文完)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