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美人翻车后[快穿]》 1、病弱纨绔翻车了1 【成功的路上往往荆棘遍布,男主的养成需有炮灰磨炼。】 【而你,就是男主通往大道的绊脚石。】 【尊敬的宿主,虐心系统为您服务。】 …… 长安城的第一场雪下的突然,侯府一夜过去已是银装素裹,皑皑白雪拢着颤巍巍的枝头,几朵梅花挣扎着探出头来。 “今年的冬天倒是冷的厉害,我瞧着外头又冻死了几只野猫野狗。” 几个侍女并肩走着,低声闲谈道。 为首的侍女眉心微蹙,面色冷淡,“不干净的东西,让下人他们收拾了便是,莫要脏了公子的眼。” 几人走至门前,在外头候了没一会儿,就听着里头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银环。” 这声音如昆山玉碎,带着些刚醒时的懒怠,像羽毛在人耳侧轻挠。 银环推开门进去,一群侍女鱼贯而入,霎时只觉温暖如春。只见里头燃着两三个炉子,空气里还蕴着似有若无的香气。 乌玉披着发坐了起来,睁着一双含情眼,眸光没有落到实处,闻声轻飘飘往门口瞥了一眼。 【今天开启新的剧情点!男主要登场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乍响。 【知道了。】 乌玉面色不变,几个侍女服侍着他更衣梳洗。他身子弱,银环用厚重的冬装将他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 镶金戴玉的马车在学堂门口停下,乌玉掀开帘子,小厮半跪在马车前方,他便踩着人的背下了车。 “乌玉!” 他还没走两步,远远的就看见高大的锦袍公子奔来,对方带来的书童则叫苦不迭的打着伞跟着跑。 乌玉眉心微蹙,说话毫不客气:“大清早便听见你吵嚷。” 贺临州早习惯他这脾气,倒也不恼,轻笑一声跟着乌玉往里头走,“我原以为你今日会告病不来呢。” 乌玉他爹是镇远侯,兄长是赫赫威名的大将军,两人常年镇守边关,只留下小公子在长安城。他自幼就被千娇万宠,是长安城内出了名的纨绔,就连当朝太子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即便不来学堂院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乌玉当然不想来,但如果错过了男主的剧情点,系统的代码眼泪怕是能把他淹了。 他半阖眼眸,反问:“怎么,不愿见我?” “怎么会!一日不见你我心里就难受的紧!” 贺临州笑着想揽上他的肩膀,被乌玉一巴掌拍了上去。 他手掌被捂得温热,落下来时,贺临舟甚至能闻见他自身独有的香气。乌玉一向如此,不论对谁都是随心所欲,有心情了就逗弄两下,惹他不悦了就将人踹的远远的。 贺临州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他雪腻的侧脸,笑着凑的近了点,“手不冷吧?我给你暖暖?” 说完,他将乌玉的手捂在手心里。 他自幼习武,每逢冬天身上就热烘烘的比暖炉都好用,乌玉的手逐渐回温,倒也任由他去了。 系统沉默片刻:【……呃啊啊啊别给他爽到了。】 雪天路滑,他们走了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乌玉根据着系统的指引,临到尽头时终于听到了些许动静。 一群初初抽条的少年围成一圈,中间的少年在周遭锦袍玉带的公子哥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清瘦,他身上落的都是雪,凌乱的额发挡了大半张脸。 “楚见深,父皇竟真让你来了学堂?”为首之人赫然是当朝六皇子楚凌,他眯了眯眼,嗤笑一声,“宫女爬床生出的东西也能与我们一同念书了?” 见少年没有动静,楚凌一脚踩在了对方生着冻疮的手指之上,毫不留情的碾了碾,满意的看着对方因疼痛而微微蜷缩起的身子。 被唤作楚见深的少年身子颤了颤,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却始终不曾抬头,只有痛极时发出的气音透露着生息。 楚凌眯眼,见他这副模样反而更来了心思,“咬人的狗不叫——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你们,把他给我架住!” 系统出声道:【前面就是男主!怎么办宿主,你要解救他吗?】 乌玉反问:【为什么?】 贺临州看了眼,道:“六皇子他们在做什么?” 楚凌几人听见声音看向他们,等看清贺临舟身边的人时,一群人心照不宣的停下了动作。 “贺临州,”楚凌扬扬下巴算作招呼,视线落在乌玉身上,有些惊喜,“乌玉,你今日怎么想着走这条小道?” 楚见深察觉到身上压制着他的力道松去,在疼痛中费力撑起眼皮,视线穿过遮挡的黑发落在乌玉身上。 红衣雪袍的少年神色恹恹,一众权贵子弟各怀心思与他攀谈,恨不能摇着尾巴让他施舍一眼,也没能换来他的一个好脸色。 但此刻,金玉一般的人越过人群,看向了陆见深。 啧,可真狼狈。 乌玉心道。 楚凌见他眸光所落之处,脸色沉了一下,“乌玉,别被脏了眼。” 乌玉走近楚见深,垂下眼睛,“抬头。” 楚凌面色顿时一变。 楚见深察觉到了周围的暗流涌动。 四周无声,他们都不明白,为何一条任人践踏的狗凭什么能得到这人的另眼相待。 见楚见深没有反应,乌玉有些不耐,抬脚挑起他的下巴。 他眉眼过盛,自上而下看人时的模样高不可攀,只消一眼便下了评判,“脏狗。” 楚见深瞳孔一颤。 【虐心值10,您的话似乎对他羞辱性极强。】 系统兴奋:【宿主!做得好!】 乌玉神色冷淡,收回脚来,“走了。” 贺临州也笑着跟上他,“六皇子,你再走得晚些,夫子便要罚你了。” 乌玉离开,楚凌的心思早被他吸引去,也没了教训楚见深的兴致。他语气森然道:“往后你若是再胆敢在父皇面前逞风头,就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簇拥着他踩着雪离去。 楚见深挣扎着站起来,四肢在雪地里冻的发僵,他眨了眨眼,缓慢捂住结痂后再度涌出鲜血的伤口。 丝丝缕缕的血顺着唇缝渗出,他的口腔早已咬到血肉模糊。 脏狗。脏狗。脏狗。 乌玉落座后,银环将他身上披着的斗篷取了下来,柔软黑发披在单薄肩头,愈发衬的他面颊雪白。因吹了冷风的缘故,他的眼皮与鼻尖尚且泛着粉,时不时便会有人瞧过来。 贺临州凑近他,高大的身躯挡了大半视线,开口道:“我还以为皇上昨日只是一句戏言。” 乌玉看他一眼,“发生了何事?” 一旁的楚凌有心提起这事,闻言冷嗤一声,“昨日我在宫里与人踢蹴鞠,少了一人,正巧遇见楚见深,没想到这小子身手不错,父皇被他一时迷惑问了他几句话,让他也进了学堂。宫女之子,也配与我们同处一室?” 系统叫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每一个瞧不起男主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乌玉冷笑:【那我岂不是死的最惨的。】 系统:【……】 系统:【好像,是这样的?】 楚见深进学堂之时,学子们大多已然落座,都是少年人,还遮掩不住太多的心思,霎时就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他面貌俊美却瘦骨伶仃,身上还有未曾愈合的伤口,行走间带着一股血腥之气,所经之处有人拧着眉头故作扇风姿态。 楚见深沉默着在学堂的角落坐下。 夫子走了进来,看见乌玉时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头。 炭火烧着,炉子熏的人昏昏欲睡,乌玉撑着桌沿,没过多久就闭上眼睛。 “乌玉!” 乌玉被怒喝吵醒,睁眼便看见夫子怒目圆睁瞪着他。 “将这卷书抄阅十遍!下学前送到我书房!”语罢,他不忘警告道:“学堂里其余人和书童的字我都记着,你若是这次再让他人代笔,便加到二十遍!” 楚凌和贺临舟等人还没张口便被他挨个用视线扫过。 午间休憩时,银环让下人在厢房点了三四个炉子。乌玉懒懒卧在美人榻上翻动话本。 贺临州念念有词:“夫子也太过无情,竟罚你如此之重,好在我先前的文章都是书童写的,我写好让夫子过目,他估摸着认不出来。” 乌玉抬了抬下巴,让银环将开窗通气,闻言嗤笑道:“你那不堪入目的字,夫子看了怕是恼的更厉害。” “乌玉……” 乌玉扫他一眼,贺临州鬼使神差上前去蹲在他身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累到手。” 乌玉唇角翘了翘,“不是还有一人吗?” “公子,九皇子到了。” 银环从门外进来,错开身子,露出身后的人。 楚见深一身素衣,瘦削脸颊上眉目深刻,苍白双唇紧抿,眸如死水看向乌玉。他身上的落雪在暖意中开始融化,不过多时便让他身上蕴蓄湿气,紧贴的衣衫让他手指一颤,垂下了眼睛。 贺临州拧眉:“乌玉,你让他来做什么?” 乌玉没理会他,看向前方的人,“楚见深。” 他尾音轻佻,楚见深心一跳,沙哑着嗓子开口:“乌玉……公子。” 乌玉抬一抬下巴睨他一眼,“坐下抄书吧。” 楚见深顿了一下,转眼间纸墨笔砚已经备好。 他说:“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应下了。” 系统叹为观止:【宿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楚见深抿唇,正准备坐在桌前软垫上,却被乌玉拦了下来,“等等。” 他扫过楚见深渗出鲜血的伤口,轻声说:“好脏。” 楚见深喉咙一紧,陈年累月的伤痕随着他的视线隐隐发烫,似是不堪往事的佐证。 乌玉寻思片刻,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向他,笑了声,嗓音无波无澜,“你这么坐着,会脏了我的地方。” 【虐心值15,被你羞辱似乎算不上坏。】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病弱纨绔翻车了2 就连贺临州也没忍住看向了楚见深,四下无声,楚见深先是一怔,和乌玉对上视线。乌玉在他幽深瞳孔中很轻微的弯了弯眼眸。 楚见深声音沙哑:“……是。” 他弯下膝盖,缓缓跪在了桌案前,正对着乌玉,僵硬着尚未完全缓和的四肢拿起毛笔。 【虐心值20,似乎在对方忍耐范围之内。】 系统感慨:【不愧是要当皇帝的男人!果然能忍!】 见乌玉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贺临州蹙起眉头,因着姿势缘故仰头看着乌玉:“乌玉,为何他可以,我便不行?” 乌玉垂眼,很轻的拍了拍他的头顶以示安抚,“哪日你的字能入目再说。” 贺临州有些急,却见乌玉却扔下话本,眉目漫上倦色,“我困了。” 贺临州只好压着眉眼不再出声,等乌玉睡下了在他身侧百无聊赖摆动着小玩意。 楚见深翻页之余余光扫向榻上的乌玉,少年闭眼后没了清醒时的盛气凌人,柔软皮毛包裹着他,如同一尊易碎的雪瓷。他在宫中听过不少这人的传闻,明明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却偏偏生着教人无可指摘的一张脸,因此他的骄纵与他的恶劣便无关痛痒了。 乌玉轻哼一声,动了动身子,贺临州立马便放下手中物件,放轻动作给他身子一旁放了个垫子。楚见深眼神一暗,紧了紧手中的毛笔。 夫子留的这篇文章算不上长,楚见深忍着手指的隐隐作痛,不到一个时辰便写了个七七八八。临收尾时,他放慢了动作。 乌玉眼睫颤动,睁开眼时正见楚见深停笔。他双眼尚且惺忪,抿着唇看向楚见深。楚见深犹疑将要起身,却见贺临州上前去将乌玉半扶起来,乌玉很慢的眨了下眼,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身上。 名门之后,当朝将军之子,乌玉甚至不用勾勾手指,他就这么眼巴巴的凑了上去。 楚见深声音晦涩:“公子,先生罚的我已经抄完了。” 乌玉勾了下手指,他抿唇,拿起桌子上的一沓宣纸上前去。白纸黑字,笔法寻常,乌玉随手翻阅两页便扔了回去。 他的手并未收回,轻拍了两下楚见深的侧脸,“我很喜欢。” 系统默默记笔记:【抓紧一切机会羞辱男主,越是随意的动作就越是拉仇恨,不愧是宿主。奇怪,男主的虐心值怎么没增加?】 它想了想,心领神会;【男主一定是已经对这种情况已经免疫了,宿主,看来得加大剂量了!】 楚见深默然片刻,乌玉再度开口道:“往后的学堂日子,就烦请九皇子多花费些力气了。” 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楚见深神色不变:“是,公子。” 乌玉看了眼窗外,隔着不深不浅的雪色,楚凌正带着几人打着伞走来。 乌玉眼中多了点笑意,搭着贺临州的手坐了起来,抬了下下巴示意楚见深,“可以离开了。” 语罢,他复又看向银环,语调懒懒:“雪球呢?” 楚见深脚步一顿。 银环会意,从厢房一角抱出一只雪白的狸奴来,“雪球一进屋便犯懒,怕吵着公子,便由着他睡去了。” 皮毛柔顺的猫儿尚未完全张开眼就伸出爪子轻挠银环,银环躲避的及时,只留下一道白痕,“呀。” 乌玉示意银环将猫放到榻上,捏住它的后脖颈轻笑一声:“脾气还挺大。” 前脚还在甩尾巴的骄矜猫儿一到他身边就改了模样,喵喵叫着一个劲的往乌玉怀里拱。乌玉领口被它蹭的散开一些,常年不见光的肌肤白的晃眼,雪球不过是用爪子按了两下,上面便留下隐约的红痕。 贺临州笑着开口:“九皇子是还有话要说吗?” 楚见深见他这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眼神一沉,很轻的扯了一下唇角,随即便抬脚离去。 “楚、见、深——”楚凌一字一句叫他,嗓音森凉,“不愧是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刚进学堂就恬不知耻的缠上了乌玉,烂泥终归是烂泥,整日里做扶上墙的美梦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见深站在雪中,细雪很快就覆盖了他的眉眼,少年虽高,埋在皮下的却只有嶙峋骨头,沉默的如同冬日枯树。听到乌玉的名字时,他眼珠子动了动,微微偏移看向内室。 乌玉按住撒娇卖乖的雪球,说:“楚凌倒是记恨上了。” 贺临州盯着雪球蹭他纤细手指,回过神来,不置可否:“楚凌一向傲气,又看重皇上的宠爱,楚见深让他丢了面子,他怕是不知道要记恨多久。” 更何况,这人刚进学堂就得到了乌玉的另眼相待。 这句话贺临州没说出口。 楚凌笑容扩大,“楚见深,你,你不是喜欢逞风头吗?今日再来一场蹴鞠,如何?” 楚见深有了动静,皱起眉头,自然知道来者不善。 “乌玉!” 楚凌推开房门,带来一身寒气。乌玉皱眉不悦,苍白嘴唇抿起。 楚凌见状停下脚步,站在几步开外,“想看蹴鞠吗?” 乌玉挑眉,“雪地里蹴鞠?” 楚凌笑了,“前方便是亭子,我让人看过,湖面已经结了冰,是蹴鞠的好地方,不是吗?” 系统回过味来:【他他他好黑的心!】 乌玉斜靠在美人榻上,撑起下巴,带了点笑,“这样冷的天气,若是掉进湖里怕是不好打捞,楚凌。” 楚凌整理袖子,他的身后,已经有人把蹴鞠拿了过来,“若是真有人不慎落入湖中,也只能说句技不如人。” 乌玉顿了顿,“那我便看看,看你和……你的皇弟,究竟谁技高一筹。” 楚见深耳朵微动,两人的对话被他悉数收入耳中。果不其然,楚凌闻言嗤笑一声。 乌玉靠在榻上,能将冰湖上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楚凌显然是要出一口恶气,这场蹴鞠比赛自然也不是寻常那般。 蹴鞠砸在楚见深身上,他踉跄一下,险些没有稳住身形。单薄的衣衫下早已青紫遍布,大大小小的陈年旧伤微微裂开,渗出血迹。 楚凌笑的肆意:“楚见深,是今日使不上力气吗?” 不知是谁侧身撞到楚见深,他脚下一滑,身子砸在了冰面上。 楚凌上前,弯下腰,将他的头掰向乌玉的方向,轻声道:“楚见深,你应当心知肚明,卑劣的血不会因身在何处而变,更不要企图接近与你云泥之别的人——不过,就算你跪下求乌玉,乌玉也不会多看你两眼……” 楚见深眼前恍惚,喘气声敲击耳膜。乌玉抱着雪球,苍白的脸多了点血色,眼角微红,唇角笑意很淡。 他自认对乌玉没有多余想法,乌玉仿佛生来就应享有一切,而他,自始至终都是一无所有,二人相隔咫尺,确实天差地别。 可乌玉在看他,乌玉分明在看他—— 楚见深咬牙,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楚凌的禁锢。一人见状不对,将蹴鞠狠狠踢向他。 天不遂人愿,蹴鞠没有落在楚见深身上,反而朝着乌玉而去。 所有人皆是面色一变。 贺临州骤然起身,用手臂拦下蹴鞠。乌玉倒是没受惊,却听雪球发出尖利叫声,一跃而起,跳出了窗外。 几个下人匆匆去追,冰湖之上顿时乱作一团,楚见深微微闭上眼睛,平复喉间漫上的血腥气。 “噗通——” 雪球踏过不知何时裂开的冰面,转眼间便落入水中。 乌玉倏然站起身来。 雪球凄厉叫声逐渐微弱,却无人敢动,寒冬腊月的天气,任谁也不敢轻易下冰湖。 楚见深手指微动,没有任何征兆便跳入湖中。乌玉走出房门之时,湖面上已不见他与雪球的身影。 乌玉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苍白面颊泛起粉。楚凌张口欲言,还未上前便听他启唇道:“蠢货。” 楚凌脸色一变。 水面沉寂片刻,再度发出涌动声响,众目睽睽之下,楚见深破水而出。他手指发力,青紫血管尽数显现,手臂收紧,从冰湖中爬了出来。 乌玉眯眼,只见他怀中攒动,一颗湿漉漉的猫头冒了出来,是雪球。 银环接过雪球,赶忙吩咐吓人带回房中安置这只乌玉最为喜爱的猫。 楚见深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喉中挤压出的嗓音嘶哑至极:“公子,雪球无恙。” 乌玉有些惊讶,旋即轻声回道:“你救下雪球,我理应答谢,楚见深,你想要些什么?” “我……” 他声音太过微弱,乌玉俯身贴近了他,流水般的黑发在对方鼻尖轻拂。 丝丝香气缠来,楚见深抬眼,浸湿的眼眸定定看着他,“我想要什么,公子都能答应么?” 乌玉顿了顿,挑眉,“若我能做到。” 楚见深重重咳出一口水,一字一顿道:“我要,跟着公子。” 系统不解,系统大为震撼:【啊?啊?啊?】 就连乌玉也沉默片刻,他俯身,捏起楚见深的下巴,一寸寸打量,“为何?” 楚见深的视线漫过他垂下的指尖与散开的衣襟,落在那苍白的唇上,“我愿为公子做事。” 乌玉笑出声来,“楚见深,你一个皇子,让我如何信你?”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病弱纨绔翻车了3 雪肤花貌的小公子居高临下,分明带着笑,眼眸里却是实打实的讥讽,说出的话更是凉薄。 温度的急剧流失让楚见深近乎难以维持镇静,他咬下舌尖,在颤抖中恢复清明,“镇远侯府——” 他话未尽,乌玉便嗤笑道:“你无权无势,于侯府而言,不过是那路边野草,是死是活都无足轻重。不过——”他语音一顿,视线在楚见深湿漉漉的脸上划过,“我倒是缺了只逗趣的玩宠。” 他看不清楚见深眼中的情绪翻滚,没过多久便逐渐失了兴致,神色恹恹,“你……” “我愿意。”楚见深倏然出声,嗓音晦涩,“能做为公子解闷的人,是我的幸事。” 乌玉摇头:“我说过,我这里从不缺为我做事的人。” 楚见深默然片刻:“……能做为公子解闷的玩宠,是我的幸事。” 【虐心值35,您已掌握虐男主心的诀窍。】 乌玉顿了一下,旋即笑出声来,手指微动解下身上的大氅,施舍般扔给了他,“雪天寒冷,九皇子可要注意身子。” 楚见深神志恍惚,只觉得呼吸间都沾染了他身上香气。他喉结滚动,攥紧柔软的衣物,“谢公子。” 银环皱眉,却不曾多说什么,“公子,我去房内拿衣物,” 寒风吹彻,乌玉眼睫微颤,下一刻身上就落了件厚重衣物,双手也被贺临州揣进怀里取暖。他不由略带羡慕的看了一眼对方即便是脱了外袍也依旧不见寒冷的身体。 贺临州自始至终视线都在乌玉身上,淡声道:“雪下的大,先回房中吧,别为了无足轻重的人伤了身子。” 无足轻重的人咬牙站起身来,闻言幽深瞳孔无波无澜的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乌玉掀起眼皮看向贺临州,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唇角扬起笑来。 被冷落许久的楚凌试探喊道:“乌玉……” 乌玉没理会他就走了,楚凌顿时慌了神,想着乌玉的脾性却又不敢追上去,怕惹得对方更加不耐。楚见深抬眼,见他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样子顿了顿,随即勉强稳定身形跟了乌玉。 乌玉原以为要有一两日见不到楚见深,没料到他仍能够照旧上学,除了脸色苍白些倒看不出什么。夫子授课结束,乌玉刚站起身来,他就自觉站在了身侧。 任由其余学子诧异打量,楚见深眸光平静,面色如常跟上乌玉离开,以至于楚凌进了乌玉的厢房第一眼就是端坐在桌案前的他。 楚凌咬牙,掠过他直奔乌玉,“乌玉,昨日那些东西你可有见到……” 他回宫就让人把珍藏的奇珍异宝打包送到了镇远侯府,但回来禀报的人只说还未见到人便被乌玉手下的人打发了。 乌玉斜倚在榻上,伸出手指勾了勾。楚凌一僵,刚上前一步就见雪球抓上了那根纤长手指,乌玉垂下眼睛,坏心眼的抽了出来,偏不让雪球得偿所愿,看它来回晃悠的样子笑出声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还有何事?” 楚凌盯着他逗弄雪球,这才回过神来,“昨日的事我向你赔罪,是我做了蠢事,乌玉你别与我置气……皇祖母这两日总是提及你,问你何时得闲了去宫里看看他老人家。” 系统出声:【接下来有女主剧情。】 乌玉动作一顿,倒是想起来了还有女主这号人物,这个世界虽是主要围绕着楚见深展开,但丞相之女沈薇却是他登基之路上不可或缺的贵人。两人初见时,沈薇一眼便认出了尚且孤立无援的楚见深并非池中之物,两人一人想登基为帝,一人想摆脱家族禁锢,一路携手并进互相成就,楚见深称帝后第一道圣旨便是立沈薇为后。 乌玉应了下来,楚凌松了口气,脸上难掩欣喜。 乌玉淡声道:“楚见深,明日你同我一起。” 楚见深抄写的手停下,“是,公子。” 楚凌刚露出的笑顿时消失无踪。 宫人带着乌玉走在御花园中,还未走近便被太后身边的小公主瞧了个正着。 “乌玉哥哥!” 小公主着一身粉衣,裹得严严实实的,远远望去团子似的玉雪可爱。她奔过来扑在乌玉怀里,乌玉被她这么一撞,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面无表情:【下次记得给我弄个好身体。】 系统擦汗:【我这边尽量给宿主申请……】 乌玉一行人对迎面而来的太后行了个礼。 太后笑着看乌玉,“我听临州说,你昨日又被夫子罚了?” 乌玉语调懒散:“您也知道我的德行,我一看那大字文章心里头就烦的紧。” 长安城谁人不知镇远侯二公子乌玉胸无大志,整日只知捉猫逗狗,跟一群公子哥厮混。若不是身子差,长安城扬鞭纵马的富贵闲人定然有他一个。 太后瞥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你也许久没进宫陪哀家了,今日便一同去御花园赏赏花吧。” “乌玉哥哥。”小公主牵着乌玉的手,亦步亦趋跟着他。她向来喜欢和好看的人亲近,见乌玉第一面就挪不开眼,每逢乌玉进宫就黏糊得紧。 太后与他说完话便看向他身后一言不发的楚见深,思索片刻后皱起眉头,“这寒冬腊月的,小九怎么穿的如此单薄,身边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小公主探出头来瞧楚见深,笑道:“这个哥哥也生的好看!” 楚见深虽然清瘦,但五官锐利俊美,鼻梁高挺,长眉入鬓,着实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相貌。 太后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这么多年来,也是可怜你了。” 楚见深低眉敛目,“谢皇祖母关怀,儿臣无恙。” 一行人没走多久,就与楚凌遇上了。这个年纪尚且藏不住事,与太后没说两句话,他的心思就已经全然跑到了乌玉身上。 太后看在眼里,也不再多留他们,“哀家乏了,你们若是有想去的地方便去吧。” 楚凌轻咳一声,目光灼灼,“我昨日在宫外见了一个商客,手里有不少匹好马。我想着你定会喜欢,就让他先留着了,现下天色尚早,我带你去瞧一瞧可好?” 乌玉挑眉:“既然是好马,那看一看也无妨。” 商客的马场在京郊,路途有些远,乌玉坐在马车中,不一会儿就有些困倦。 楚见深轻声说:“公子若是乏了就靠着我歇息吧。” 他拉进与乌玉的距离,乌玉瞥他一眼,随即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楚见深垂下眼睛,看出这一觉他睡的并不算安稳,乌黑睫羽轻颤,苍白双唇张开点唇缝来,隐约能看见粉色舌尖,孱弱又漂亮的小公子一旦没了居高临下的姿态,便显现出任人攀折的模样。 马车骤然颠簸,楚见深一手扣住他的腰。 不盈一握。 他脑子里只剩这一个词。 下了马车,商客一见他们便迎了上来,“两位公子可是要买马?整个长安城,恐怕没人能比我手里的马更好了,光是这千里马——” “不必多言,”乌玉打断他,“将手里最上佳的马让我过目即可。” 商客一愣,旋即便眉开眼笑:“公子一看便是识马之人,那我也不绕关子了,公子随我来。” 他见乌玉不似练武之人,心中有了合计,道:“我身边这两匹马,是西域来的上等汗血宝马,血统纯正,脾气温顺,最适合公子不过了……” 乌玉却看向他的最里侧,唇角微勾,“那匹倒是合我眼缘。” 商客看了一眼,面露难色,“公子,实不相瞒,那匹马虽是好马,但性子太烈,难以驯服。曾有侠客试着驯服,却险些丢了性命。” “楚见深,”乌玉轻声开口,“你去将烈马驯服。” 楚见深眼神微微颤动,抿紧了唇,“公子,我……” “你不行吗?” 乌玉侧眸看他,弧度优美的唇慢慢落了下去。 楚见深喉间一紧,不消片刻就再度开口:“愿为公子效劳。” 楚凌扬起嘲讽笑意,“马蹄无情,稍有不慎便可能丢了性命或是后半生躺在床榻上度日。可要当心些,皇弟。” 商客带着几个伙计将马小心翼翼的牵到了空旷的平地上,乌玉等人则远远地看着。他所言不虚,这马确实烈得很,只是这样就已经隐隐的躁动起来,鼻孔翕张,不断呼出热气,被铁链困住的马蹄在地上摩擦。 系统见他神色不变,疑惑问道:【宿主,你怎么知道楚见深能够驯服烈马?】 【没有依据。】乌玉回的毫不迟疑,【但他可是男主。】 【……】 系统哑然。 楚见深朝烈马走去,他刚走近,烈马就感觉到了来者不善,鼻孔发出巨大的喘气声,湿润的眼睛中泛起敌意,浑身蓄势待发。 楚见深面不改色,手中拿着草料,放到它的嘴边。下一刻,见马放松警惕,他一个发力,借助马鞍直接跃到了马背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烈马一惊,嘶鸣一声,随后开始在马场中狂奔。楚见深咬牙,拉紧缰绳,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摔下去。 寒冬腊月里,他的额头却冒出冷汗,手臂因着用力过猛而直打颤。但他心知肚明此时若是稍一放松,便会功亏一篑,甚至葬身马蹄。 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何会答应乌玉,长安城风云变幻,皇上的身子日渐衰弱,各方势力对皇位虎视眈眈。镇远侯作为人人都想拉拢的一方,致使乌玉身处权势的漩涡深处。他却仿佛置身事外,肆意而张扬,行事但凭心意。 但他又生着那般的相貌,比美人更胜一筹的,就是有血有肉的美人。 马越跑越快,在这片马场上撒野,看的人心惊。楚见深的额发被呼啸的风吹开,露出锐利的眉眼。狂风呼啸与马蹄嘶鸣中,他的耳边却好似寂静无声。将近没有知觉的双手拉紧缰绳,筋肉的酸痛席卷而来,不知不觉中牙齿咬紧,隐隐约约的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众人皆惊,没料到他瘦骨嶙峋的身子下竟有如此蛮力,就连一向散漫的乌玉也唇角微勾着站直了身子。楚见深骑着高头大马,浑身血液沸腾,在马蹄疾奔中眼睛却锁在了乌玉身上,恍惚中竟觉得自己像是扬鞭策马的将军,他的使命不是保家卫国,而是为乌玉征战。 烈马扬蹄,他半边身子都被迫悬空,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见他身子一转,落地时再度跨坐到了马背上。 楚见深脖颈扬起,青筋毕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紧缰绳,迫使烈马发出长长的嘶鸣。不知过了多久,它最终安静下来,踏着平稳的脚步往前方走去,走到了乌玉跟前。 他逆光而来,背后是灿烂朝霞,胯.下是最烈的马。 楚见深不知何时撞到了头部,鲜红的血渗出往下淌,半边脸上都是未干的血。他只是静静的望着乌玉,舔了一下唇边血迹,目光灼灼,“公子,我驯服了它。” 楚凌面色难堪,其余的人已然惊到无话可说。 乌玉隔着层手帕抚上他侧脸,手指在他唇侧摩挲,唇角带笑,“是啊,驯服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病弱纨绔翻车了4 乌玉抬起眼睛,静静看了他片刻,手指微勾,轻拍了两下楚见深的脸。他的笑意很淡,近乎奖励般为他擦拭脸上淌下的血。 “好多血,”他轻声说,“疼不疼?” 楚见深怔愣片刻,直勾勾看着他微勾的唇,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垂眼,不动声色道:“公子,我不疼。” 他话音刚落,乌玉手指动了动,隔着一层手帕碾上了他的伤口。楚见深皱眉,比起疼痛,更多的是麻和痒。乌玉收回手,他擦拭的力道很敷衍,在楚见深眼尾留下了一道拉长的红痕,“看来确实伤的不重。” 楚见深陡然从方才的柔情中脱离而出,看到他眼睛微微弯起。 乌玉瞥他一眼,“想要什么奖励?” 楚凌盯着他手里沾了血的手帕皱眉道:“乌玉,这手帕脏了,我拿着吧。” 乌玉正要给他,却听楚见深冷不丁开口:“公子的手帕。” 乌玉动作一顿,略带诧异的看向他,楚凌则面色不善的冷嗤一声。楚见深神色不变,摊开自己的手来,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索要之物在旁人眼里看来颇为莫名其妙,目光由乌玉的脸落到他手中的帕子上,沉声说:“谢公子。” 系统不明所以,但出于对男主的信任选择自我开解:【男主这个时候已经有帝王风范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使这样也不向宿主索要金银财宝呢。】 乌玉将帕子随手扔给了他,原以为楚见深会用它止血,却见对方叠好收进了袖子里。 楚凌语带不满:“乌玉,你这样是否太纵容他了?” 乌玉:“?” 楚凌眼眸眯起,见楚见深只是不动声色的站在远处,禁不住嗤笑一声:“他单单受了个无足轻重的小伤,哪里值得你将随身的手帕给他。” 乌玉闻言无动于衷,他轻咳一声,语气加快了些:“即便我带你来到此处,也并未说索求什么,但楚见深并不见得——” 他话还未说完,乌玉却忽觉肩头一沉,他侧眸一看,楚见深抿唇贴近了他。对上他的视线时,楚见深皱起眉头,嗓音沙哑:“方才伤口发作,我一时没有站住,惊扰公子了。” 楚凌的声音止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两人靠着的部分。楚见深说完话后便往后退了一步,许是动作大了些,伤口再度渗血。 乌玉先是确认一番自己的衣服没有沾上血,开口道:“回府后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 系统疑惑出声:【奇怪,怎么沈薇还没有出现?】 乌玉语气淡淡:【她一直都在。】 系统:【什么?!】 乌玉转身,楚见深牵着马的缰绳跟在后方,一行人还未走出两步,乌玉脑中便响起提示音。 “公子请止步。”阁楼之上,清瘦纤细的女子静静伫立,幂蓠遮盖了面容与大半身形,她含笑道:“在下懂些医术,不妨让在下给这位受伤的公子瞧一瞧。” 商客解释道:“这是我们的东家。” 乌玉仰头,隔着层层叠叠的白纱与她对视。沈薇现在于他而言,不知底细,不知是敌是友,但对方已经不知在阁楼之上远观多久,显然对他与楚见深的从属关系心知肚明。 乌玉道:“银环,你带楚凌将马送到府里。” 楚凌暗自咬牙,不悦道:“乌玉,为何他能和你一同去,我便不行?” 乌玉面上佯装微惊,“你也受伤了?” 楚凌察觉出他的不耐,急于辩白却又怕惹怒乌玉,只得将满腹怒火撒在了楚见深身上,暗暗心想为何楚见深能心安理得的站在乌玉的身旁,分明对方只是低贱的宫女之子。仅仅只是受了伤,却能够让乌玉看上几眼,甚至留下了他的手帕。 他想起方才乌玉给楚见深擦拭鲜血时细致的眉眼,呼吸微微急促,倘若为乌玉付出便能得到这样的另眼相待的话,那他又何尝不可…… 楚凌唇角下压,“好,那我在府中等你。” 乌玉二人上了楼,沈薇面前放着早已准备好的物件,对着他们微微颔首:“乌玉公子。” 她拿出纱布,楚见深看向乌玉。 “坐。”乌玉颔首,复又看向沈薇,“东家竟能识出我。” 沈薇笑道:“长安城内,公子名声远播,今日得见,我便斗胆揣测了。” 乌玉弯唇,“远播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名声。” 他说完,沈薇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用语,“公子切勿妄自菲薄,坊间盛传长安城内,镇远侯之子乌玉容貌冠绝,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她话只说了一半。 沈薇见过的高官子弟如过江之鲫,但乌玉就如同掠过的穿堂风,时不时便在这些人之中掀起涟漪。他生了一副应当被养在笼中当雀儿的容貌,却又有着极端显赫的家世,于是觊觎的心思只得在角落中滋生。 没人舍得他归于尘埃,人人却都想看他从高处跌落的模样。 乌玉不动声色打量她与楚见深之间的初次交际,不论对方做出什么动作,楚见深都岿然不动的目视前方。 【楚见深木头转世吗。】 系统认真看戏:【不清楚呢,按道理来说不是的,不管怎么样,剧情应该最后都会圆回来的!】 乌玉瞥见沈薇手腕轻颤,在她要为楚见深做最后的包扎时手指虚虚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沈薇被他指尖凉意一冰,手腕再度抖了抖。 乌玉面色不变,道:“东家手腕有伤,我来吧。” 他接过纱布尾端,草草给楚见深系了个结。 沈薇闻言,下意识手指轻搭手腕处,再度看向他,“多谢公子关心。” 乌玉收回手,散漫回道:“怜香惜玉是我应当做的。” 【虐心值40,似乎触发了男女主之间的羁绊呢。】 沈薇笑道:“公子今日可还有安排?若无事,这阁楼能纵观长安,不妨一同赏景。” 乌玉心知沈薇在场是刺激楚见深的好时机,思索片刻,摇头道:“不巧了,我们接下来还有事要做。” 他弯了弯眸子,轻笑一声与楚见深对视,“今日你驯马有功,我要赏你。” 楚见深微惊,“公子要赏我什么?” “醉花楼。” 铃音笑声环绕,脂粉香气堆积,面貌如花的姑娘围坐一团,巧笑嫣然着把乌玉环在中央。 有人出声娇嗔:“公子莫不是这些日子里都把姐姐妹妹们忘了。” 乌玉挑起她的下巴,直将人看的脸颊绯红了才收回手,不紧不慢道:“与我置气呢。” 他话音刚落,其余的姑娘就纷纷为自己辩解,笑做一团。 楚见深眉眼冷沉,紧紧盯着被簇拥着的乌玉。他衣衫散乱,斜倚在不知谁的怀中,动作间勾勒出细韧腰身,薄的让人心惊。 有姑娘性子大胆,拿了口脂给他用,乌玉笑着不轻不重的扣住她的手腕,唇上却仍是沾上了些。 本该喧闹的屋中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缠在他的身上。乌玉身子不好,因此唇色浅淡,多数时是很淡薄的粉,如今却覆上一层嫣红。 他喝了酒,脸颊透粉,眼角的微红也更为生动。 有人不知不觉凑近他的唇边,乌玉慢慢眨了下眼睛,倏然被人揽进怀中,眼前的人也被不留余地的掀开,摔在了地上。 围观的姑娘发出惊叫声。 楚见深看向伏在地上的人,嗓音森冷:“滚。” 他眉眼锋利,不加遮掩时的肃杀之气使得旁人心惊胆颤,“都出去。” 乌玉醉了,眼前的人太过凶神恶煞,一众人只好鸟作兽散。 乌玉眼神迷蒙着去寻酒杯,却被楚见深抓住了手腕,不得再有进一步动作。 楚见深竭力克制手中力道,隐忍道:“公子,酒多伤身。” 乌玉试图挣开他:“楚见深,松手。” 楚见深不为所动,“公子要多注意身子。”搂着人的力道却逐渐加重。 怀中人的身子似乎比想象中更为柔软,一身的香气如同骨子里透出一般。乌玉和他离得太近了,楚见深甚至能嗅闻到他呼出的热气中的酒意,混沌中下意识搜寻那香气来源,从侧脸至耳垂,又落到脖颈,再至…… “楚见深。” 脸上的疼痛唤回楚见深的神智,乌玉神色恹恹甩了甩手,“弄疼我了。” 他再度拿起那杯酒,歪着头看了他片刻,唇角带笑,不由分说的将酒杯抵到楚见深唇边,“喝。” 乌玉倾斜手腕,酒液沾湿楚见深唇角。楚见深嘴唇紧闭,他便步步紧逼,到最后几乎是趴在他的怀中喂酒。 楚见深不动声色扣上他的腰,“公子,你醉了。” 乌玉掐着他的下巴,轻声问道:“方才为何把那些人都赶了出去?” 楚见深喉间滚动,“那人心思不纯,竟想对公子做出那等事。” 乌玉含笑,“哪等事?” 他饮下手中的酒,俯身贴上了楚见深的唇。 “这样吗?” 他头发早已散开,雪肤红唇,美的如同话本中吸人精气的精怪。柔软一触即分,楚见深被猝不及防渡入一口酒。 乌玉心满意足,正要撤身离开,腰上的力道陡然加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入楚见深怀里。 楚见深目光灼灼,呼吸炽热,覆了上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病弱纨绔翻车了5 顷刻间,乌玉的呼吸被夺取,大手扣着他的后腰不让他逃离,唇肉被挤压的往下陷。楚见深不得章法,只凭着本能舔咬厮磨。乌玉脸色潮红着推他,忍受不了似的错开了脸,炙热的吻落在了侧脸。 楚见深眼眸一暗,空着的手扣上他的后脑勺,再度贴了上去。 “松……” 乌玉在密密麻麻的吻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双唇张开,却恰好被对方抓到了攻城略地的机会,楚见深动作逐渐熟稔,连他口中津液也被悉数掠夺。乌玉承受不住,脖颈向后仰,手指虚虚攥着楚见深的衣领,因刺激而不断颤栗屈伸。 有人敲了几下紧闭的房门,但两人已经无暇顾及。系统的呼唤与缠绵水声交织,乌玉大脑陷入混沌,只觉得那声音越发急切,不过多久落入耳中几乎是振聋发聩的地步。 乌玉极缓的眨了下眼,理智微微回笼,咬牙躲开了密不透风的吻。一道透明水线自两人唇角拉开,楚见深刚要追上去,却被乌玉不轻不重的抵住胸膛。 乌玉视线朦胧,根据炙热气息脱口而出:“贺临州?”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使了蛮力从外面踹开,贺临州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乌玉!” 乌玉眼睫微颤,仍有些恍惚,慢慢将目光转向自己面前的“贺临州”身上。 【虐心值55,不明觉厉呢。】 贺临州走上前来,和乌玉仅仅打了一个照面便察觉出不对来。 乌玉眼角湿润,唇色是不正常的殷红,他伏在楚见深身上,掀起一双潮湿的眼眸与贺临州对视。 贺临州睁大眼睛,他咬牙看向衣衫凌乱的楚见深,暴怒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 楚见深怎么敢。 怎么敢高攀上乌玉的。 楚见深无言,却将乌玉锁的更紧了,手指搭在乌玉的后脖颈上,遮掩了他的大半张脸。 贺临州咬牙冷声道:“九皇子,还不松手吗?” 楚见深不卑不亢,眸光却冷冽,“公子他醉了,我贴身服侍即可。”若不是他嘴角留有乌玉咬出的细小伤口,丝毫看不出方才追着人舔咬的急切模样。 “贴身服侍?”贺临州气极反笑,“九皇子的贴身,可真是与旁人不同。” 乌玉醉意太重,对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一概不知,兀自闭了闭眼睛,将双手挂在了楚见深的脖颈上,透着粉的脸颊贴近他的脖颈。 楚见深眸光微滞。 贺临州脸色阴沉,喉咙中挤压出一声冷笑。他上前一步,一手落在乌玉的脸侧,迫使乌玉看向他,嗓音放轻,“乌玉,我带你回府,让九皇子先行离开吧。” 楚见深垂下眼睛,贴近乌玉的脖颈。他呼吸间的热气让乌玉不由眼皮轻颤,侧向了他这一端。 楚见深抄起他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手指扣在他的膝盖上方。乌玉轻且清瘦,衣衫下的身子却并非瘦骨嶙峋,他稍稍用些力气,手指就陷入了柔软的腿肉中。 “贺公子,我与公子先行离开。” 楚见深对着贺临州颔首,抬脚离开。 乌玉被他抱在怀里并不安分,即使意识模糊,也不忘为难楚见深。 楚见深刚把他小心翼翼在马车里安置好,手腕就被乌玉扯住,他小半张脸藏在自己的外衣里面,眼皮颤颤,嗓音含糊:“……冷。” 楚见深摸上他的脸,触手的凉意让他心想怎么眼前的人真的像白瓷一样。 乌玉鼻子皱了皱,一巴掌拍到他的手腕上,“好凉……” 楚见深挤出一声很轻的笑,把手收了回来,将外衣脱下来披在了乌玉身上。谁知刚坐了下来,乌玉就闭着眼睛蹙眉缩进了他怀里,他身上微凉,被乌玉贴着的腹部却逐渐升温。 楚见深只能僵直着脊背,调了一个能让乌玉躺的更舒服些的姿势后一动不动。 马车停下,楚见深用外袍裹着乌玉抱下了马车。 银环提着灯站在侯府门口,上前道:“夜深露重,公子身子不好,九皇子先将公子送回房中吧。” 乌玉软着身子被放在了床榻上,还没躺下便被楚见深轻手扶起,腰身呈现柔韧弧度。他意识不清的轻哼一声,随即唇角下压。 楚见深低声道:“先喝了醒酒汤。” 银环端着醒酒汤走来,声音放轻:“九皇子,由我来服侍公子吧。” 楚见深顿了下,“我来吧。” 银环隐约皱了皱眉,见乌玉并无抵触姿态,只好任由端了过去。 乌玉双唇紧闭,楚见深只好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唇瓣张开些许。一勺刚喂进去,楚见深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银环吞吐道,“九皇子,还是我来吧……” 楚见深眼眸无波无澜,动作四平八稳继续喂乌玉。乌玉皱起眉头,踹了他一脚。 没过多久,楚见深裸露的皮肤多了不少痕迹,乌玉似乎也觉得累了,皱着鼻子任由他作为,唇上因不安分的动作泛着莹润水光。 银环表情木然,接过了空的白瓷碗出了房门。 乌玉饮下的酒算不上多,折腾一番再加上一碗醒酒汤下肚,意识清明了一些。 “你好烦,”乌玉闭着眼睛,往楚见深的腹部靠了靠,凭着记忆脱口而出,“离我远点,贺临州。” 他腰间力道一紧,随即下巴被人轻轻抬起。 楚见深轻声问:“公子,我是谁?” 乌玉倏地睁开眼睛,侧过脸躲开他的钳制,闻言嗤笑,“……你算什么东西。” 楚见深因喂药的缘故,半蹲在他脚下。他一只脚抬起,踩在了对方的肩头,“给我把鞋脱了。” 楚见深闻言移开定在他脸上的视线,单膝跪着伸出手去脱他鞋袜。 乌玉的骨骼极美,就连脚也骨肉匀称,他的脚大小与寻常男子倒没差上多少,但纤细雪白,脚底泛着粉意。他脚腕绑着红色细绳,其上坠着金铃铛,晃动间微微作响。 楚见深没忍住,指腹摩挲雪白肌肤,力气稍大了些,却见上头竟留了一些红印。 “松手。” 乌玉挣开他的手,一脚踹了出去,踩在他的大腿里侧。 楚见深手背青筋浮现,闷哼一声。 “哈。” 乌玉睁大眼睛,似是发现什么惊世骇俗又有趣的事,唇角扬起笑来。 他满含恶意的加重力道,一字一顿道:“这便是九皇子所说的,要为我做事吗?” 楚见深额头冒出点冷汗,隐忍道:“公子……” 乌玉眯眼,在他呼吸声越来越粗重炙热时脚趾蜷缩,想要稍稍退一些,却被他拽住了小腿,动弹不得。 他神色微变,扬起手猛的一巴掌扇在了眼前人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在房里乍响。 这一巴掌较之方才要重了许多,楚见深的脸立刻就浮现出巴掌印。他侧过头,浓密眼睫遮住了眼中情绪,一言不发。 乌玉贴近他,掐着他的脸笑了笑,眼眸微眯,嗓音冰冷,“脏东西。” 他屏蔽了尖锐爆鸣的系统,意味深长扫向那鼓鼓囊囊的一块,呼出了点酒气。 楚见深闭了闭眼,感受到乌玉尚未回温的手在他脸上游走,凉意激起隐约的颤栗。 乌玉手指落在他额角的伤口上压了压,看他神色紧了紧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手,“继续。” 楚见深粗喘一声,探向他另一只脚。小公子养尊处优,鞋袜脱落时甚至能闻到丝丝缕缕的香气。 乌玉淡声道:“给我更衣。” 楚见深站起身来,他也看清了那里,忍不住挑了挑眉。 楚见深余热未消,偏偏乌玉又有心折磨他。他只觉烈火焚身,为乌玉脱衣时力道一重,不慎在雪白的肩膀处落下红痕。 乌玉吃痛一声,耐心消磨殆尽,顺着姿势一脚踹在他的脸上,重重蹭了几下,讥讽道:“下.半.身管不住,上半身也管不住了么?好没用啊九皇子。” 他拉长尾音:“你说,该不该罚?” 楚见深呼吸一窒,哑声道:“……公子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乌玉晃了晃脚,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今晚你便替银环给我守夜,”他看着俊美沉郁的少年,眼睛弯起,“其余的明日你自然知晓。” 瞧见楚见深从乌玉的马车上下来之时,路过的人不禁面面相觑,难掩惊讶。 楚凌一个大跨步便走了过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乌玉,“乌玉,你何时与他走的这么近了?” 乌玉瞥了不作声的楚见深一眼,说:“不可吗?” 楚凌百口莫辩,急声道:“楚见深不过是给你驯服了一匹马,换做我未必不能做到,他哪里配得上和你同乘一车?” 乌玉拂开他凑过来的脸,却被冰的手指微颤。 楚见深将银环交给他的暖袖放进乌玉怀里,对楚凌的怒视恍若不知,细致道:“天冷,公子切莫伤了手。” 下一刻,暖袖被人抽走,乌玉的手被塞进了暖烘烘的怀里。 贺临州头上顶着雪,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小厮,显然是一路奔来的。他摸上乌玉白皙双手,将其包裹住,笑意深深:“我身上更暖,乌玉还是与我一同进去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病弱纨绔翻车了6 四人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在贺临州说过话后,场面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冷凝。 乌玉处于剑拔弩张的中心,不着痕迹的蹭了蹭贺临州的腹部,在双手逐渐回温中暗暗感慨习武之人果然不一般。 系统沉默片刻:【宿主,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乌玉随口安抚它:【你想多了。】 瞧着两人交握的手,楚见深眼眸沉沉。 楚凌前脚刚被楚见深见缝插针,后脚又来了个贺临州趁人之危,猛地抬眼与贺临州对视. 贺临州笑容不改,“外头天冷,乌玉吹不得寒风,六皇子若有事等进了学堂再说也不迟,不如与我们同行?” 楚凌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余光瞥见乌玉身后一言不发的楚见深,硬是从牙关挤出了笑来,“好,先一同进去吧。”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乌玉的身侧,几乎不留一丝缝隙,将楚见深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楚见深跟在乌玉身后,脚步时轻时重,踏过一处积雪时踉跄一下。这动静算不上大,却让乌玉在应付贺临州和楚凌的间隙回过头来。 他额头缠着纱布,脸色苍白,与乌玉四目相对时半垂着的眼睛掀开,下巴绷紧,“公子。” 乌玉若有所思的看他一会儿,扬了扬下巴,“过来。” 楚凌与贺临州神色同时一紧。 楚见深抿唇走到乌玉斜侧方,恭顺问道:“公子可有事要吩咐?” 乌玉眼神落在他额角处,轻笑了声:“险些忘了你身上还有伤,跟在我一侧吧。” 楚见深神色不变,顶着楚凌的怒目而视与贺临州不着痕迹的探究,对两人颔了下首。 楚凌冷笑一声,第一次审视他这个从未放在眼里过的皇弟。昨日他独自回到了府里,等到宫门将要落锁时也不见两人归来,想了一夜乌玉为何会对楚见深另眼相待。 被乌玉亲口叫到跟前,想也不想这人心中会有多得意,面上却还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贱.人。 借着宽袍大袖的遮掩,乌玉将手伸进楚见深外衣里面摸索。察觉到对方一紧,他眼眸微弯,出声道:“可要跟好了。” 语罢,他将手中握着的东西不轻不重的拽了一下。 楚见深呼吸一滞。 楚凌与贺临州仍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与乌玉搭话,而众星捧月的人却在此时将手指探入了他的外袍。 今日学堂上的是射艺课,恰好天微微放晴,学子们换上了轻巧些的衣裳倒也算不上难捱。 乌玉仍是裹着厚厚的外袍,装摸做样的比划两下便放下了弓箭。 楚凌与贺临州站在他两侧,一齐拉开弓弦,手一松,利箭破开虚空的声音转瞬即逝,围观的学子不由发出惊呼:“十环!” 喧闹之中,射艺先生的视线却在楚见深紧绷的手指与他面前的靶子间来回流连,语气稀奇:“你悟性倒是上佳。” 他先前只听闻书院里多了个九皇子,如今还是头一回见到人,仅仅一个照面便认了出来。原因无他,在穿金戴银的富家子弟中,他太过格格不入——苍白瘦削的脸,朴素到近乎简陋的衣裳。 乌玉闲来无事,便多看了几眼楚见深。 在先生的指导下,他逐渐如鱼得水,射出的每一箭都直瞄靶心。 贺临州潦草结束最后几支箭,正要唤乌玉来看他满满当当的靶心,转过头去时笑容便凝在嘴角,随即压了下去。 乌玉还没看上多久,便被射艺先生逮了个正着。 他还未开口,就见乌玉掩唇轻咳两声,似乎在无声表达——我拉不开弓的,先生不要强求了。 “乌玉,”射艺先生皱眉唤他,怒斥道:“开春的考核我至少要见到你能摆出拉弓的架子,绝不可再让贺临州趁我不备射到你靶上充数!” 乌玉:“……” 贺临州立即出声道:“先生,那是我自身学艺不精,与乌玉有什么干系?” 射艺先生冷哼一声:“强词夺理!” 好在后脚他便被院长传唤过去,勉强放了乌玉一马。 贺临州走到乌玉跟前,将他视线遮掩了大半,扬了扬眉,“乌玉你别放在心上,等到春考的时候你只需看我给你靶子上送箭即可。” 系统惊叹:【什么全自动送分好竹马!如果男主也是这样就好了。】 乌玉还未作答,就见楚见深放下手里的弓走来。 楚凌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两人凑在乌玉面前就一阵心梗,也不甘示弱的快步赶到乌玉身后。 乌玉回想楚见深方才拉弓的模样,倒也有些意动,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 楚凌下意识便接在了手里,未来得及思考便察觉到乌玉看了他一眼,顿时将其余的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乌玉将楚见深手里的弓拿走,站在靶子前方,很慢的拉开弓弦。 他脱了外袍,不盈一握的腰肢便无处遮挡,因拉弓的缘故,腰部折出柔韧弧度,如雪地中被覆了层雪的枝头梅花,瞧着不堪一折。 乌玉手里的弓还未拉开多少便觉得手臂微酸,弓弦压得他手指轻颤。 楚见深走在他身侧为他拉开,不经意看去像是把人揽在了怀里。 一箭射出,与靶子擦过。 乌玉接过第二支箭,楚见深如同方才一样默不作声的为他拉开弓弦,又移了下箭尖。 一连射了几发都射不中靶心后,乌玉露出些不耐来。 楚见深低头,见他胸口微微起伏,弧度优美的唇抿起,立即道:“公子初次射箭便能射出,已然比寻常好多了。” 贺临州见缝插针道:“不妨让我来为你拉弓,换做我定然能让你直中靶心。” 楚凌随后道:“分明是书院对学子们太过苛刻,靶子着实是立的远了。” 其余人也不约而同为乌玉开解。 “说的也是,”乌玉眸光一闪,抬眼看楚见深,“那就让楚见深当我新的靶子。” 楚见深眼神一顿,被他眼眸里的笑意抓了个正着。 乌玉让人拿了个苹果,又让楚见深将其放在头顶,站在了他与靶子中间。 不知不觉中,周围聚拢了近乎所有的学子。 系统结结巴巴:【宿,宿主,莫非你在先前练就了绝佳射艺。】 乌玉只是笑:【没有,赌一下。】 系统:【啊啊啊啊啊!】 乌玉费力拉开弓,箭尖直对楚见深,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他问道:“楚见深,你信我吗?” 楚见深观他指尖绷紧,姝色的脸在寒风中愈发明艳,迎着冰冷箭尖,他喉结滚动,道:“我信公子。” 话音刚落,乌玉眼眸一弯,毫无预兆便松开手来,弓箭破开虚空而来。 “噗嗤。” 箭尖陷入内里。 心脏静了一瞬,楚见深与乌玉遥遥对望。 乌玉叹口气,“好可惜,偏了一些。” 箭最终射进了苹果边缘,与楚见深的头顶相距不到半寸,若是他那一箭稍微偏离一点,便会让对方头破血流。 贺临州走过来,看他垂下眼睛的模样出声宽慰道:“你平日里不沾染这些,短时间内能够射中已然是天赋异禀了。” 乌玉的目的已经达到,放下手里的弓箭。这弓箭磨得他掌心隐约泛红,面色也算不上好。贺临州从善如流的从怀里掏出药膏来,执起他的手在上面涂抹,高高大大的人,动作却极为轻柔细致。 内室香气袅袅,门窗紧闭,乌玉发丝微散,脱了外袍靠在美人榻上。 “今日做的不错。”他唇角微勾,拉长尾音,“让我想一想,要不要赏你,又或者说,赏你什么才好?” 他这般说话时,往往会撩起眼尾瞧着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致与玩味。 雪球不知何时钻进了他怀里,一大一小齐齐看向楚见深。 楚见深喉头一紧,压下转瞬即逝的荒诞想法,“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不值得公子赏赐。” 乌玉手指轻抚雪球,慢声道:“可你家公子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既然如此,那便一功抵一过……” 他勾勾手指,楚见深便走到他跟前,等着他吩咐。 乌玉眼眸半阖,“蹲下。” 楚见深蹲了下来,他生的高,即便这样也在乌玉跟前颇有压迫感。乌玉手指探向他被遮盖了大半的脖颈,不轻不重的在其上流连盘旋。 他摸上凸起,指腹微微摩挲,轻声问道:“难受吗?” 楚见深呼吸放轻,痴痴望着他的细致眉眼不作声。 乌玉笑出声来,“衣服有些遮挡了。” 楚见深顿了片刻,在他的注视只好照做,将外衫脱下。 乌玉扯着绳子尾端将他拉近,挑了挑眉道:“以功抵过,我如今便为你解开。” 语罢,他探出点身子,在楚见深的脖颈处摸索着,将对方一瞬间紧绷的身体尽数收入眼底。 系统尖叫:【为什么到了这一步,男主的虐心值也!不!动!难不成真的是麻木了?】 乌玉也有些意外,自打楚见深主动说要跟着他时,他心里大致就有了些底,但楚见深此情此景下仍能不为所动也着实是在他的预料之外。 系统逐渐说服自己:【男主的生存之道,恐怖如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病弱纨绔翻车了7 楚见深眼眸一暗,喉结滚动,即便乌玉已经取了下来,无形的束缚感似乎还如影随形。恶意撩拨的手,若无其事的话,都在脑中一寸寸放大。 而这些,在取下后将再也无法感受到。 乌玉的手虚虚落在他的脖颈处,倏地用了些力气掐住,在他双眸微微失神之时放轻嗓音道:“你不听话,我便罚你。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若是有一日这狗起了反咬主人的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楚见深微微一窒,呼吸紧了紧,抬眼和他对视,“公子教训的是。” 乌玉不轻不重的在他颈后皮肤摩挲,唇角含笑,“回答我的话。” “狗反咬主人,缘于忠诚不足。”楚见深瞳孔微颤,在乌玉不动声色的力道中嗓音微紧,“公子对我有恩,我绝不会对公子生出异心。” 一片寂静中,雪球在乌玉怀里翻了个身,发出骄矜叫声。它似乎也心知肚明乌玉没有理会他是因为眼前半蹲着的人,暴躁抬起爪子就对楚见深来了一下。 楚见深手背出现点痕迹,乌玉也送开了他脖颈处的手,捏了捏雪球的爪子。 房门被人从外敲了两下,只听银环恭顺唤道:“公子。” “进来。” 银环走入,先是递了封拜帖给他,“宫里送来的拜帖。” 乌玉打开,随意扫了一眼便放了下来,临近年关,能在这个时候设宴的也就只有除夕宫宴了。思及此,他看向了楚见深,“我似乎从未在宫宴见过你。” 楚见深垂下眼睛,“我在宫里微不足道,不足以让公子费心。”以他的身份和待遇,在与不在并无差异,即便早早离席也不会引起丝毫的风吹草动。 系统不禁有些惆怅:【以男主目前孤立无援的处境,究竟猴年马月才能够登上皇位啊。】 乌玉漫不经心道;【你觉得楚见深是个什么样的人?】 系统想了想;【胸怀大志的坚韧小白花?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乌玉笑了声,明明没说什么,可系统硬是从中听出了嘲讽:【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能够在众多皇子中厮杀而出且坐稳帝位的怎会是天真之辈,乌玉冥冥中便有种直觉,怕是今年的宫宴比以往要有趣许多。 银环再度将一封信交给他,“公子,这是边关来的信。” 乌玉坐直了些身子,将信打开。不出所料的话,应当是他那几年都不曾归家的父兄寄来的信。 这封信算不上长,依据字迹来看显然是两人杂糅写出的,无非就是说战事吃紧,今年除夕两人怕是不能归来,望乌玉在长安多珍重身体。 乌玉把信合上,视线落在楚见深身上。 楚见深有所察觉,“公子?” 乌玉想了想,道:“除夕宴那日,你在宫门等着我。” 楚见深一愣,应下:“是,公子。” 赴宴那日,贺临州的马车一早就在侯府等着。乌玉刚上了马车,帘子就被人从外掀开,高达挺拔的少年钻了进来,带着一股子寒意。 “乌玉……” 贺临州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堵住了。 “怎么?” 乌玉哈了口气,掀起眼睛瞧他,贺临州耳朵一热,匆忙避开了。 许是为了应景,银环今日准备的是一身红衣,往雪地里一站,如雪雕玉砌的梅。 自打幼时初次相见,贺临州就觉得乌玉与旁人不一样。生着玉琉璃的模样,性子却骄纵,支使起人来得心应手。 偏偏他被乌玉使唤的心甘情愿,每每遇见他就情不自禁笑出来,致使乌玉最开始的时候险些以为当朝骠骑将军之子脑有隐疾。 贺临州盯着他的眉眼不说话,乌玉微微蹙眉,问道:“我听闻年关过了,贺将军要前去边关?” 贺临州面色一沉,回道:“战事吃紧,我爹昨日就去朝廷中请命,说是不能让你父兄独守边关。” 乌玉了然:“皇上没有批准?” 贺临州神色凝重,摇头道:“皇上说长安也不可失守,直至今日,一城失守,才下了让我爹年关后带领军队去前线的旨意。” 见乌玉若有所思的模样,贺临州只得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父兄与我父亲定会凯旋归来。我娘前几日还与我念叨,说过年让你来府里吃年夜饭。” 乌玉轻笑一声。 贺临州他的手,下巴轻轻搁在上面,目不转睛道:“自打你与楚见深相交以后,你我二人相处越发少了。乌玉,分明是你我先相识……” 乌玉将他凌乱了点发丝往耳后理了理,眼眸淡淡:“有么?” 贺临州心头一颤,垂下眼睛蹭了蹭他的手,嗓音执拗:“不论是何缘由,他能做的,我未必做不得。” 系统:【?】 它弱弱开口:【怎么听出了争风吃醋的感觉?】 马车在宫门停住,贺临州一跃而下,随即转过身子作出搀扶乌玉的姿态。 贺临州在乌玉俯首凑近他的一瞬间,突然开口问道:“你身上是换了新的熏香吗?” 语罢,等到乌玉站稳身子后,他凑到乌玉的手腕处,细细嗅闻。 乌玉蹙眉,在贺临州手指缓缓收紧之时甩开了对方的手,挥起的衣袖在他脸上拂过。 楚见深一早便站在了宫门口,冷眼将这些收入眼中,快步走到乌玉跟前,出声道:“公子。” 他双拳攥紧,声音却依旧古井无波:“除夕宴将要开始,我带公子入宫。” 贺临州皮笑肉不笑,“九皇子真是有心了。” 楚见深不卑不亢道:“这本就是我应当为公子做的。” 乌玉刚踏入殿中,四面八方的视线就纷至沓来。太后一见他来,便笑着招他过去,问乌玉要不要坐在她身旁。 乌玉含笑回绝道:“还是下头自在些,坐在上头,人人都能看得见。” 太后笑着摇头,顿了顿,问道:“我听闻,你近日里和见深倒是走得近。” 乌玉神色不变,“九皇子比旁人要有趣许多。” 他看了眼席间,正巧与楚见深对了个正着。 他言辞含糊,太后知晓他的性子,倒也不多问了,看着楚凌跟着乌玉回到席间,见到楚见深时脸色一沉的场景沉默片刻。 殿内温暖如春,乌玉没过一会便将斗篷给了银环,清瘦身形展露无余。他坐姿如其人,松松散散的,侧身时细窄的腰勾出婉约曲线,谈笑间眼眸微弯。 有人看的痴了,不自觉便上前去交谈,即便被冷脸以对也甘之如饴。不论是家世还是容貌,他都太过引人瞩目,平日里不爱露面,如今在席间不知多少人存了攀折的心思。 几杯酒下肚,乌玉有些醉了,迷蒙着眼看人。 “乌二公子,久仰大名。”来人目光痴迷,看他微微蹙眉不胜酒力的模样更为心驰神摇。 乌玉不愿交谈,自顾自的观赏殿内舞姬,任由对方翘首以待。 楚见深执起酒杯,看了眼乌玉,对来人道:“公子不胜酒力,我代劳即可。” 那人并未喝下手里的酒,而是定眼打量楚见深,意味深长道:“原是九皇子,怪我眼生,方才险些认作了乌玉公子府里的人。” 他说完这番话后,本以为乌玉会看他两眼,却没料到对方仍旧不为所动,只好咬着牙离去。 乌玉哼笑出声,斜睨着看他,慢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啊,九皇子。” “九皇子”三个字被他放缓了些,咬字也重了些。 他身子微微摇晃,半倚着楚见深稳定身形。 楚见深伸出手落在他的后背处扶着,感受骨骼在手底下的走向。 宴觥筹交错,众人各怀意思。乌玉身上冒出点虚汗,没过多久便神色恹恹。 楚见深坐在他旁边,只觉得呼吸间的香气越来越浓郁,不由看向怀里的乌玉,见他面色比往常红润些许,领口微微散开,唇瓣抿紧眉头微蹙。 楚见深离得近了些,俯首凑近他脖颈,“公子,你醉了。” 好香。 乌玉缓了缓心神,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独自离席。 外头风大了些,但乌玉身上浮动的燥热却并未好上多少,只好唤了个宫女带他去歇息。 银环依他吩咐回到席间去拿斗篷,带路的宫女引着他绕过御花园,在一处偏殿前停下脚步。 “奴婢还有琐事在身,恕不能服侍公子歇下。” 越来越灼热的身子促使乌玉推开房门,走动间扯开衣襟,露出光洁如玉的锁骨。 房内颇为昏暗,乌玉在床榻前站定,冷风拂过,他与沈薇于黑暗中对峙。 沈薇手中紧握尖锐簪子,面色迟疑,“乌玉?” 乌玉意识在她出声后清醒一瞬,却无济于事,呼出的气息微颤,苍白的脸染上红润。 沈薇目露惊讶,“你中药了?” 乌玉掀起点眼皮,很轻的点了点头,他膝盖一软,好在被沈薇扶住了肩膀。沈薇张口正要说什么,房门处一声响动,有人大步流星朝他们走来。 乌玉手指搭在沈薇手腕上借力站起身,腰间猛然一紧,落入了寒气透骨的怀抱,十指被来人不容拒绝的挤入,迫使他松开了沈薇。 【虐心值60,此情此景似乎有些触怒男主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病弱纨绔翻车了8 乌玉身子提不起来力气,只好任由来人将自己揽在怀里来维持身形。他在对方控制不住加重的力道之中恢复了些清醒:【我身后的是楚见深?】 系统的回复仿佛与他隔了层薄膜般:【是他,虐心值上涨了!宿主你还好吗?】 他低声唤道:“楚见深。” 楚见深顿了顿,在他身后出声:“是我,公子。” 他将不安分的乌玉按在怀里,阴沉眼眸扫向前方,和一脸怔愣的沈薇对上视线。 沈薇见他两人贴的极近的模样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无法说出什么。她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今夜之事……” 楚见深颔首,眼眸如淬了冰:“今夜之事希望沈小姐能够守口如瓶。” 沈薇一顿,多看了他一眼,“九皇子放心。” 乌玉的下巴被人擒住,带了点力道,让他微微侧过脸。楚见深自身后环抱着他,垂下眼眸,睫羽半遮,不动声色道:“公子。” 他贴近乌玉的脸颊,下巴处的手指仍未松开,眉头微蹙的模样似是在询问他的状况。 乌玉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眼眸微眯,一字一句道:“松手。” 他推开楚见深,谁知刚向前迈出一步,膝盖就一软,随即再度被人一把捞进了怀里。 楚见深将他打横抱而起,大手护在他单薄的蝴蝶骨之前,大步流星走出房门。 乌玉的手虚虚落在他的后颈,察觉到对方脚步逐渐加快之时捏了捏,分明未曾说一句话,却让楚见深身子僵了僵,十分顺从的放缓了脚步。 他找了处偏殿,合上房门,将乌玉放在了软榻上,双手撑在乌玉两侧,居高临下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 乌玉的手从他脖颈处慢慢滑下,滑落到胸口时提起力气推了推他,“滚开。” 语罢,他因着席卷而来的热意蹙起眉头,轻咬下唇。 楚见深纹丝不动,他呼吸放轻,视线缠着乌玉的眉眼,一寸寸舔舐而过。高处云端的小公子深陷情欲之中,心中不愿却无力抵抗,在涌上的热意中颤动身子,露出煽情神色。 乌玉张了张口欲说什么,从口中溢出的却是一声低喘。他双眸朦胧,双颊晕红,却仍是皱着眉头要挣开桎梏。 楚见深不自觉探向他的唇,迎面而来的却是乌玉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楚见深没有躲闪。巴掌划过他的脸,他抓住乌玉的手腕,让乌玉还未收回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在一片细腻柔软中蹭了蹭。 他眼眸沉沉,“公子,你身子好热。” “滚。” 楚见深探向乌玉小腹,手指落在上面,压低嗓子笑了笑,“公子,你动情了。” 乌玉双眸微颤,“唔……” 楚见深贴近他,一字一句道:“公子中药了,为公子排忧解难,是我的分内之事。” 话音落下,他不由分说带着乌玉坠入迷蒙之中。乌玉呼吸急促,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掐着腰按在床榻之上承受这灭顶一般的欢愉。 他溺入一池水中,在汹涌的水流中唯一能做的便是攥着眼前人的一角衣衫,随着水波起起伏伏。每每挣扎着试图掌控身子,便会被卷进新一轮的波涛之中。 即将上岸之时,乌玉意识恍惚,脑中只余嗡鸣。 乌玉闭了闭眼睛,崩溃的抓紧楚见深肩头衣衫,咬牙颤声道:“楚见深,楚见深,楚见深……” 楚见深深吸一口气,舌尖轻抵脸侧,笑出声来。他的手顺势直上,握住了乌玉的腿根,直起身子,将乌玉压在了床榻之上,埋在少年人脖颈之处,细细嗅闻他的肌肤香气。 “公子,药可解了?” 他近乎偏执的在心底一遍一遍念着他的名字,仿佛这般,他们之间权势的沟壑就能够填平,眼前的人就能够永远被他锁在怀里。 乌玉仰头,眼角竟生理性的落下一滴泪来,然后被楚见深轻柔拭去。他怒极之下咬上身上之人的脖颈,“滚开……呃!” 他声音戛然而止,身子倏地一颤,伏在楚见深肩头细细喘气。 楚见深瞳孔放大,情不自禁哈了口气,手指合拢。 乌玉孱弱的身子在此番折腾之下早已教他面色潮红,眼角湿润,眼眸失神许久都未回过神来。楚见深想要为他擦拭之时不经意间触到他的肌肤,竟惹得他颤了颤身子。 乌玉不再处于他的掌控之中,力气回来了些,一阵羞恼之后直接踹了上去。 楚见深挨了一脚仍旧面色不变,盯着他雪腻的大腿根和起伏的小腹。 好敏感。 金枝玉叶、高高在上的小公子,恋慕他的人如过江之鲫,在他眼中却不过沧海一粟,恐怕连自渎都未曾有过,如今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被一个低贱之人压在榻上无力反抗。 乌玉一脚之后仍然不解气,再度抬起腿要朝楚见深踹过去,冷不丁被他中途扣住了细细的脚腕。 乌玉咬牙,斥骂出声:“胆大包天的东西!我要教训你也敢阻拦?” 楚见深垂下眼睛,眼神如有温度,手指轻轻擦过,“公子身上,脏了。” 在系统再次控制不住的尖锐爆鸣之中,他神色认真,拿出手帕来,细细给乌玉擦拭干净。 乌玉哑然,正要开口,瞧见他手里的手帕时眼眸微眯。倘若他记得不错的话,那手帕应是训马之时楚见深所要的赏赐? 系统一言难尽:【宿主我觉得……】 乌玉:【闭嘴。】 门外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为首之人出声道:“乌玉,可是你在房中?” 楚见深直起身子,语气微顿,手指试探性落在他的亵裤两侧,“公子,可要我……” 乌玉整理衣衫的手停住,唇角勾起很淡的笑,不假思索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房门应声从外被人推开,楚凌大步走进,见乌玉好端端的模样松了口气。 “乌玉……”他嗓音一顿,看着乌玉泛着春意的脸怔愣一下。回过神来,他当机立断转向身后宫人,“都出去!” 楚见深站起身来,站在一侧。楚凌压根想不起他的存在,眼巴巴看着榻上的人,“乌玉,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乌玉揉揉额角,随口敷衍他:“不胜酒力罢了。” 楚凌满心满眼都是他衣衫不整卧在榻上的模样,闻言怔怔点头,“好……那我让他们都走,不打搅你休憩。” 乌玉瞧他一眼,“那你呢?” 楚凌面色羞赧,想也不想答道:“我就不必了,两人躺在榻上终归有些许拥挤。” 系统:【?】 乌玉:“?” 楚见深看向他,眼眸一凉。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什么,楚凌眼中漫上无措,“乌玉,我并非要与你同床共枕之意……” “六皇子心中坦荡,我等皆是心中明了。” 贺临州身后跟着一宫女,不知何时推门而入,含笑开口。 楚凌脸色沉了下去。 贺临州走到乌玉跟前,大致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视线微顿,手指触上他的脸,“无事便好,方才我抽不开身之时你独自离席久久未归,可真是令我担忧。” 乌玉侧过头,让他的手落了个空,不顾对方陡然暗下的眸光,兀自整理衣衫。 贺临州将宫女手中端着的碗接过,恍若无事发生,“宴席之上免不了阿谀奉承,你身子禁不住酒力,我怕你明日该头疼了,特地叫人给你备了醒酒汤。” 楚见深面如结冰,楚凌脸色难堪。 众矢之的的乌玉岿然不动,任由贺临州无微不至的服侍他喝下醒酒汤。 一碗汤将要见底,乌玉肚子有些撑了,眉头微蹙着侧过脸去,神色恹恹,“不喝了。” 贺临州闻言将送到中途的汤勺放回碗中。 乌玉清醒不少,伸了个懒腰,柔韧身子舒展开来。 楚见深了然,走上前扶着他起身。乌玉眸子一转,索性在他俯身之际将脚踩在他身上,下巴微抬,“服侍我穿鞋。”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如他所料一般,就连冷眼旁观的另外两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系统虎躯一震,有些云里雾里但仍是遵循内心夸赞:【宿主做得好!】 楚见深动作停住,乌玉皱眉,不悦的踢他一脚,“愣着作甚?” 贺临州开口道:“乌玉,让九皇子这么做终归有些不妥。” 乌玉抬眼看他,他补充:“此事我来即可,九皇子就不必了。” 楚凌轻咳一声:“贺临州所言不错,且我瞧着楚见深面色犹豫,怕是有些难为。你我二人相识已久,我自是不放在心里,不妨换我来。” 乌玉垂着眼皮,心中想着楚见深即便不愿也得在他的强迫之下受了这番折辱。 脚尖微翘,还未踢出却被楚见深握在手里。他手心带有凉意,其上覆着薄茧,乌玉轻咬下唇,脚掌轻颤一瞬。 楚见深隐在睫羽下的目光灼灼,喉结滚动,被乌玉踹了下后拿起一旁的靴子给他穿上。他动作间,茧子不轻不重的磨着乌玉脚心,乌玉偏过头,倏然脚下一轻,另一只脚也被人握住放在了膝头。 他还未定睛看去,忽觉脚掌处贴上柔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病弱纨绔翻车了9 乌玉一怔,垂下眼眸,细细打量着低着头为他穿靴子的楚见深。 楚见深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目光清冽,“公子?” 乌玉收回视线,应当是他想多了。 纵观全局的系统:【……】 指腹按压脚背的力道使得乌玉看向另一侧,贺临州单膝跪在他跟前,拿起他的另一只靴子。 乌玉盯着他挑了下眉头,贺临州弯起眼眸笑了笑,用手背试了下他脚上的温度。 “有些凉。” 他说着,在手心捂了好一会儿,直至乌玉不耐烦的踢了踢才松开来。 乌玉正要说什么,忽觉脚心一痒,他身子敏感,立即就转过头去看楚见深。 楚见深恍若不觉,轻声道:“公子,可是我哪儿力道大了?” 贺临州率先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九皇子和乌玉终归相处的时日太短,有些时候动作粗了些着实难以避免,往后我来就好。” 楚见深抿唇,“公子……” 乌玉眉眼不耐,“住嘴。” 他本就饮了些酒,再加上被下药之后药劲还未散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着实是让他脑子嗡鸣。 楚见深咽下未说完的话,俯身要拿乌玉进房时被他随手扔在榻上的斗篷,却见另一角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来。 贺临州见他二人竟是想法一致,面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眼眸一沉,“九皇子是皇室,乌玉的斗篷还是我拿着比较妥当。” 楚见深唇角的笑带着冷意,“我与公子坐在一处,贺公子是否忘了公子不宜吹风,由我拿着于公子而言更好。” 乌玉压根无心理会,正要任由两人僵持之时视线却在斗篷上的一处深色掠过,电光火石间,他隐在袍子下的手指一颤,耳尖泛起点红。 他当机立断道:“楚见深,你拿着。” 楚见深对贺临州微微颔首,拿起斗篷要给乌玉披上。乌玉纠结一瞬后瞧了一眼,拦了下来。 贺临州冷笑,若有所思看着两人,又看向那斗篷。 楚凌见缝插针,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披到了乌玉的肩头,“乌玉,这斗篷是织造司新送来的,比他们的都厚实。” 几人回到大殿之时,宴席已然接近尾声,正巧赶上乐坊此次新出的舞。 歌舞升平,席间谈笑风生,立于中央的舞女腰若束素,舞姿婀娜,罗裙起落间使得一众人目光凝聚。 她扬起水袖,露出姣好的脸来,下一瞬脸色一狠,不知何物自袖间投射而出。 “是暗器!有刺客!” 电光火石间,乌玉只觉身侧的楚见深猛然站起身来。他离得近,转瞬便到了皇帝的跟前。 乌玉一惊,“楚见深!” 楚见深身子一顿,随即闷哼一声,暗器径直射入他的身子,殷红的血自胸口弥漫开来。 舞女见刺杀不成,脸色一白,目光投向席间,从怀中掏出匕首朝乌玉奔去。乌玉身侧都是沉溺酒色的官家子弟,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惊叫出声。 楚见深眸光一冷,咬牙将胸口的暗器拔出弹向舞女。利刃自舞女脖颈划过,眨眼间毙命倒地。 皇帝目光惊诧,“你,你……” 楚见深吐出一口血来,脱力倒地,在皇帝走到他跟前时吃力抬起头来,嗓音迟缓:“父皇,可无恙?” 皇帝大手一挥,怒声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传太医!朕的皇儿若是有个好歹拿你们是问!” 众人惊魂未定,素来稳妥的银环双眸簌簌落泪,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公子,是奴婢无用,险些让你遇害。” 乌玉轻叹一声将她扶起,拿了个帕子给她拭泪,轻声道:“好银环,我身上只带了一条帕子,再哭下去公子也束手无策了。” 银环耳尖一红,慢慢止了泪。 一众女眷回过神后禁不住交头接耳起来,细听之下无一不是方才楚见深救驾时的身姿。 沈薇立于其中,听着她们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那是谁?方才见他从乌玉公子身侧一跃而出,着实是勇猛!” “听皇上的话我倒是记了起来,那位便是九皇子吧。”声音骤然压低,“就是生母是宫女的那位。” 有人悻悻止声,有人却不以为然。 沈薇身旁的姊妹笑着推搡她一下,“沈薇,你为何不出声?莫非是已然对九皇子芳心暗许了?你爹怕是不允!” 沈薇浅笑回道:“妹妹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饮了些酒还未回神。九皇子年纪尚轻,又勇猛无畏,此次救驾负伤,皇上爱子心切,定然心疼坏了。” 沈婼抚上她的手背,言辞关切,“姐姐方才离席可让我很是担忧。” 沈薇与她含笑对视,道:“我知妹妹心中关切,我方躺下歇了会,妹妹便带人寻到了我,往后我也定会对妹妹更为上心。” 她眼睫下压,见那杯中的酒早已浑浊,摇晃生波。 这一场闹剧到了深夜才收尾,楚见深躺在榻上,身上已然被细致的包扎过,来来往往的宫人于光影中交错。 再无人对他怠慢,皇上见他宫中景象,临走前发了一通火,赏了不少金银珠宝,又让内务府给他安置了新的住所才离去。 一阵风吹过,烛火熄灭,楚见深睁开眼睛,其中毫无倦意。 斗篷遮身的人本踏着月色而来,声音沉寂:“你今日,鲁莽了。” 楚见深抿唇,“生了些意外,结果总归是好的,” 来人显然不愿轻易揭过,语气冷了些:“莫非你真的对他起了怜惜之情?” “天命不可忤逆,此人于你称帝无益。” 夜色浓重,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帘子掀开,门房小厮迎上去正要出声,贺临州抱着乌玉下了马车,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噤声。 乌玉半睡半醒的缩在他怀中,被裹的暖烘烘的回了自己的房里。 贺临州进门时转过身,压低声音道:“银环,你先带她们下去,我照顾着乌玉就好。” 银环犹疑着颔首:“公子今日受了惊,劳烦贺公子了。” 贺临州走到床前,把乌玉轻手轻脚放了下去,伸手要脱去他的外衣。 乌玉睁开点眼睛,他困得厉害,本就不乖顺的人此时更不可能配合贺临州。贺临州被他刁难了好一会儿,使劲浑身解数才把他外衣脱下。 他喘了口气,要给乌玉继续脱下靴子,乌玉觉得他烦,迷蒙中踹他一脚,贺临州气索性拽着他的脚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 他站起身来,见折腾了他好一会儿的人已然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失笑道:“小没良心的。” 乌玉脖颈处堆了些头发,蹭他的有些痒,皱着鼻子用脸蹭了蹭肩膀。 贺临州俯身给他盖上被子将这些收入眼底,轻手为他理了理。有几缕发丝落在唇边,他拈起后本应收回手,视线却在他唇上定了定。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他顿了顿,将手指贴近唇瓣,指腹轻轻按压。 好软。他心中一晃。 亲上去也是如此吗? 窗棂透了些月光进来,乌玉的脸如白瓷般,他好像浑然不知自己的易碎,神色毫无防备。 贺临州俯身,贴上那觊觎已久的柔软。 他浑身绷紧,不由看向乌玉的脸,却于昏暗烛火中与一双眸子对上。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病弱纨绔翻车了10 乌玉的手攀上贺临州的肩膀,在他的脖颈处停下,旋即收紧掐住将他往后推了推。 贺临州自幼练武,压在他身上压根纹丝不动,乌玉有些气恼,扬起手扇在他脸上。贺临州偏过头去,身子僵直着。 乌玉坐起身子,面上是毫无掩饰的烦躁。今日发生的事使他格外疲累,分明都要睡下了,因为贺临州的缘故被系统硬生生喊了起来。 系统:【啊?啊?啊啊啊原剧情没说贺临州是断袖哇!】 乌玉揉揉额心,侧脸冷淡,“滚出去。” 贺临州艰涩道:“乌玉,我……” 他见乌玉这副神情,张口便要解释,心中却明白不过是垂死挣扎。 贺临州沉默片刻,问道:“乌玉,你不问一问,我何时有的这心思吗?” 系统自震撼中勉强抽离出来:【对哦,宿主你不好奇吗?】 乌玉面色不变,理所应当道:“和我有什么干系?” 贺临州心头一紧,想问他为何能如此平淡,心中却知晓即便问出口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乌玉并非作假,若是他识趣些,过了今夜,乌玉对他的态度依旧可以如往常那般,他依旧可以做无微不至的竹马,做那个光明正大自诩最为了解乌玉的人。 他若不识趣也无妨,即便没了贺临州,还会有朱临州、宋临州。 乌玉抿唇,指向房门,冷淡道:“贺临州,滚出去,我乏了。” 贺临州苦笑:“你不在意,是吗?” 乌玉转过头来,眸色在月色下很浅很淡,他侧了侧头,眉眼间带了点疑惑,说:“为何要在意?天底下恋慕我的人不计其数,我为何要个个都上心?” 贺临州骤然面色苍白,无力的抬眼看向他,从喉咙里勉强挤出点声音:“乌玉,在你的心里,我与他们并无区别?!” 乌玉更为不解:“你在质问什么?” 贺临州在他始终平静无波的嗓音中逐渐丢盔弃甲,以往他最乐于见乌玉用无情言语将前赴后继的狂蜂浪蝶杀个片甲不留,现如今却化作了刺向他自己的利刃。 他深吸口气,扶着乌玉肩膀的手无声颤抖着,低声道:“乌玉,我以为,我以为我能忍的,至少不是如今……” 乌玉掀起眼皮,微凉的手落在他的脸侧,极为冷淡的拍了拍,“住嘴,我没心思听你说这些。” 贺临州瞳孔缩了缩,在这样的毫不留情之下竟险些笑出声来,猛的问道:“那楚见深呢?” 乌玉一顿,一时之间想不出和楚见深有什么干系。 “我原本能忍的,若你需要,我可以当你一辈子的好竹马,为你鞍前马后随叫随到,”贺临州咬牙,“可是为何,为何楚见深可以,我便不可以……” 乌玉皱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贺临州继续说:“当初第一次见他,我就应当帮着楚凌,在雪地里冻死也好,在池子里毙命也罢,怪只怪他入了你的眼!” 乌玉看着他青筋毕露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说:“贺临州,你知道你如今像什么吗?” “丧家之犬。” “是,”贺临州双眼通红,声音充满恶意,“凭什么他短短时日就能被你另眼相待?没人会不对你动心,他面上看着再如何忠诚,背地里不知存了多少肮脏心思。乌玉,我恨,我恨死了,我恨那日在歌楼和你唇舌交缠之人不是我,我恨今夜偏殿之中与你贪欢一晌的人也不是我——” 重重的一掌扇得他声音戛然而止。 乌玉低低喘气,脸上泛了点粉。他掐着贺临州的脸,挑眉:“说。” 贺临州一懵。 乌玉存了力气,踹了一脚他的膝盖窝。对方毫不设防,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他站起身,曲起腿,膝头撞向他脸的一侧踢了出去。 贺临州偏过头去,重重喘息一口,一缕血顺着唇角流下。 乌玉手指用力,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转过头,唇角扬起冰凉笑意,“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与楚见深再如何也容不得你来置喙。” 疼痛使得贺临州所剩无几的理智回了笼,乌玉的冷淡让他后知后觉慌了神。 乌玉松开他,坐在了床榻边沿。 贺临州闭了闭眼,膝行向前,伏在他的膝盖上仰头看他,哽咽道:“乌玉,我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两眼……” 乌玉的手落在他发上,轻声说:“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的日子还不够多吗?贺临州,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贺临州失了力气,深吸口气,语气颓然:“乌玉,今夜过去,我还能留在你身边么?” 乌玉说:“趁我还没对你失去最后的兴致,只要你一日对我有用处,那我便准许你留在身侧一日。” 贺临州如蒙大赦,滚烫的泪刚从眼眶中出来,下一刻便被乌玉推开。 乌玉冷声说:“滚回将军府。” 贺临州身形踉跄一下,站起身来。直至离去,乌玉都未曾再看他一眼。 房门关上,铺天盖地而来的困倦使得乌玉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房内炭火灼烧,窗户微开,月光一分为二,些许落在榻上的人身上,些许落入楚见深眼中。 楚见深动了动手脚,只觉四肢僵直,他哈了口气抬眼瞧月亮,已然不清楚自己站在这多少时间。 他眨了眨眼,从窗户处翻身进去,入眼便是陷入沉睡的乌玉。 楚见深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俯身而下,与他双唇相贴,带了点恶意磨了磨。 手指流连而下,拨开他的衣襟,袖口,衣角,贪婪的叫他身上布满自己的气息。乌玉睡梦中似有所觉,发出很含糊的轻哼。 楚见深的踪迹最终在他的脚腕停下,如获珍宝般落在上面。他垂下眼睛,因情绪起伏而酝酿出的眼泪砸到乌玉脚背上,轻喃道:“公子,公子……” 乌玉梦中不适,动了动身子。 楚见深闻声直起上身,盯着乌玉的脸良久之后,手掌落在了他的脸上,不必花费心思便能全然覆盖。 他压低嗓音:“贺临州说恨我,可我何尝不恨他,我恨每一个能陪在你身旁的人,恨每一个相识比我早的人。” “可我最恨自己。”楚见深手指落在他的脖颈上,静止片刻后自嘲一笑,“恨自己明知你最为无情,为何还要对你心存奢望。” “利用我吧,公子,我比他们更有用处。” 天色蒙蒙亮,房门外隐约有了脚步声,床榻前的僵硬身影动了动,消失于房中。 乌玉一连歇了几天才回到了学堂中,这几日他闭门谢客,每日楚凌与贺临州都会来好几趟,都被拦在了外头。 他出了门,没料到竟与楚见深迎面相遇。 楚见深夜宴大出风头后,倒是让皇上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他虽仍旧脸色苍白,却比初入学堂时好上许多,身着锦衣,头戴玉冠,腰配璎珞,晃眼一看已然有了当朝皇子的架势。 乌玉脚步一顿,“你为何在此?在侯府门口等多久了?” 楚见深道:“不到半个时辰。” 乌玉笑了一下,“你救驾有功,为何不在宫里多养些日子?如此好学,可让先生如何嘉奖你?” 楚见深抿唇否认道:“不是好学。” 乌玉随口回他:“那是为何?” 楚见深:“因为想见到公子。” 乌玉哑然,楚见深一反常态的坦率使得他一时无话可说。 他进入马车之中,见楚见深仍站在下方,勾勾手指让他一同上来。 楚见深弯腰掀起帘子,还未坐下,乌玉侧了侧头,忽的摸上他的肩膀捏了两下。 他没忍住,道:“你这些日子是不是长高了些?” 楚见深呼吸一顿,“公子?” 他话音刚落,乌玉就将手探向了他的腹部,掀开衣衫揉捏片刻。 乌玉不解:【对男主是不是有些优待了?明明看着瘦,为什么还会有肌肉?】 他与系统有一搭没一搭插科打诨,手下不自觉越发胡作非为。 倏然间,楚见深呼吸骤停一瞬,他腰腹一紧,伸手扣住乌玉的手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病弱纨绔翻车了11 乌玉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手腕,楚见深手背隐隐透着青筋,握上时却收了力气,阻拦了乌玉的动作。 乌玉笑着问,语调很慢:“为何要拦着我?” 楚见深抿唇,隐忍道:“公子,我身上有伤,担心脏了公子的手。” 他说到伤口,乌玉倒是想起了昨天夜宴之上他为皇帝受伤的事,眼神从他的手上落到他的胸口之上。 他忽的俯身靠近楚见深,欺霜赛雪的脸上露出点疑惑来,声音放轻:“昨夜你救驾可是出尽风头,我瞧着你流了不少血。” 楚见深颔首:“劳公子过问,太医已经为我包扎医治——” 乌玉伸出手指,戳在了他的胸口,在他话语戛然而止时侧了侧头,“疼吗?” 楚见深本以为他要如往常那般勾着笑按压在伤口上,正要摇头,胸前却一凉,他的衣衫被乌玉扯开了,浓郁的药味在马车内弥漫来。 乌玉指腹在他胸口绷带上停留片刻,只见上头还渗着些血迹,其余的倒看不出什么了。他试探着用了点力气,楚见深身子绷紧了些。 他呼吸沉沉:“公子放心,这伤不会耽搁我服侍公子。” 乌玉轻笑一声,算是暂且放过他了,身子往后靠了靠,小指在他肌肤上勾连一瞬。 楚见深要把衣服穿上,低头时猛地被什么东西抽中手背。 他怔怔抬头,乌玉面色淡淡,白皙手指慢条斯理的抚弄着一把戒尺。这戒尺是他今日一早就让银环准备上的,做不到致命伤,调教人倒是够了。 乌玉轻敲戒尺背,问道:“我准你穿上了吗?” 手背上逐渐显现被抽中的痕迹,痛感与麻意并存,楚见深撞入乌玉淡薄的眸中,后知后觉的痒涌上手背,他喉咙发涩,自那双摆弄戒尺的手上偏开视线。 “公子教训的是。” 乌玉一条手臂支在桌案上,好整以暇看着他。 楚见深顿了顿,道:“公子能否准我穿上衣裳?” 乌玉下巴微抬,“穿上吧。” 马车速度放缓,渐渐停下,楚见深囫囵将衣裳整理好,掀开了马车帘子,与外头的两人直直对上。 乌玉见他不动,在后头踢了踢他。 楚见深顶着楚凌与贺临州的视线下了马车,扶上乌玉的手。 乌玉坐的久了,脚下虚浮,下马车时腿软了一下就往前倒,被楚见深实打实抱在了怀里。他常年服药,浸的身上都多了点清苦的药味,楚见深呼吸间充盈着他的香气,不动声色凑近了些,看着乌玉侧了侧脸,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乌玉稳住了身子就要松开他,一时之间却没有成功抽出身子,楚见深两只大手掐在他腰的两侧,几乎要覆盖他的整个腰身。 乌玉在他手上掐了一把,总算被放开。 楚见深双手蜷了蜷,说:“雪天路滑,公子当心。” 楚凌不满道:“这么粗枝大叶,怎么能服侍好乌玉?楚见深,不会是这两天父皇对你好了些,你便以为自己与往日不同了吧?” 乌玉对皇室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推开站在他跟前的楚凌,径直往学堂里走。眼看着贺临州一声不发跟在他身后,其余的人都有些惊诧。 楚见深与贺临州擦肩而过,两人视线短暂交锋,他轻声道:“贺公子,借过。” 乌玉突然停下脚步,茫茫雪地中,他眼眸微眯,似乎瞧见了什么。 沈薇一身白衣款款走来,走到他面前,浅笑颔首道:“乌玉公子。” 身后学子纷纷驻足,才名远扬的丞相府嫡女与侯府小公子的身份摆在这,霎时便使得一些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乌玉了然,错开些脚步,将身后的楚见深完完整整露出来,不动声色的为二人的感情添砖加瓦。 沈薇自顾自道:“之前的事,多谢公子了,我准备了些薄礼,望公子收下。” 她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个丫鬟上前一步,打开了盒子,露出一盏流光溢彩的琉璃盏与一瓶光是看着就绝非凡品的药来。 乌玉扫过去,又抬起眼和沈薇对视,两人眼中皆是心照不宣。他看了眼楚见深,招了招手,“收下吧。” 眼看着楚见深如同一桩木头一般接过,乌玉不禁凝噎。 系统观望片刻,也跟着失语了:【……所以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看对眼?】 沈薇笑着说:“往日只听公子大名,如今总算是有所交集,若有机会,沈薇定会好好答谢。” 乌玉淡声回应:“沈小姐言重了,算不上什么。” 沈薇离去,乌玉暗暗感慨她不愧是女主,果真心思缜密。今日他们大庭广众下说了这番话,不知落在旁人耳中会被如何揣度。况且那天随后赶到的人分明是楚见深,以沈薇的心思绝不会出差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两人应当已经有了交集。 楚凌皱眉,忍了忍,仍是开口道:“乌玉,这沈家在朝堂上素来与乌家井水不犯河水,沈薇为何今日要与你突然说这些?” 寒风朔朔,乌玉眨眨眼睛,很轻微的蹭了蹭脸侧斗篷上的柔软绒毛,睫毛颤栗下,说:“萍水相逢而已。” 楚见深将他小动作收在眼底,眸中划过浅淡笑意。 楚凌语气微酸:“学堂里的人最爱嚼舌根,你和她又家世显赫,定然有人要揣测你们。况且沈薇我听旁人说她做事缜密,也不知她此番是要做什么。” 乌玉不作声,楚凌犹疑道:“乌玉,你觉得这沈家小姐如何?” 乌玉唇角微微翘起,“沈小姐待人有礼,才貌双全,任谁看都是位佳人。” 此话一出,楚见深神色一顿,眼中凛然。 几人各怀心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跟在乌玉背后的贺临州弯了弯唇,对乌玉道:“说及此,你也将要到婚配的年纪,不知意属何种女子?” 察觉到气氛的冷凝,他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畅快,近乎自我报复般和乌玉相对,掐着手心要听他的回答。 乌玉随口道:“我这副身子,和哪个姑娘不是在糟蹋人家?”他眼眸微眯,笑了笑:“即便是要婚配,也定是如沈小姐一般花容玉貌的女子。” 话音落下,身旁的人迟迟未出声,就连一向附和他的楚凌都闭上了嘴。 楚见深垂下眼睛,遮掩其中冷意,忽的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扶上他的后腰,语气平平:“此处雪多,公子当心。” 【虐心值65,疑似触发关键得分点。】 系统惊喜道:【不愧是男女主之间的羁绊!宿主,楚见深现在一直在盯着你呢!】 乌玉:“……” 乌玉学堂便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银环照例为他布置东西,暖手炉,软垫,一应俱全。 楚见深半蹲在乌玉跟前,为他整理衣衫,从银环手中抽过软垫,垫在他腰后与下方。丝毫不顾旁人目光,动作行云流水。 乌玉拍拍他的脸,“做的不错,先回去吧。” 楚见深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清晰听到不知是谁的冷笑声。 他浑然不觉,先生讲课途中时不时便瞧一瞧乌玉。 乌玉下了学堂回了厢房小憩,他睡时不喜周遭人太多,便将下人都屏退,只留下楚见深坐在桌案前为他抄写。 楚见深没过多久便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逐渐放缓,他侧过眸子,看他窝在美人榻中,露出小半张脸来,动人的眉眼沉寂。 楚见深眼眸晦暗,手指落在他面容之上,略微用了些力气摩挲,娇生惯养的少爷浑身肌肤滑腻,只是被他带着茧子的手擦过便敏感的颤了颤。 乌玉朦胧间蹙了蹙眉,楚见深这才见状收回手来。 待乌玉醒来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他榻边的人。他伸了个懒腰,将叫唤着跳上来的雪球拨开,眼尾轻扫使唤他:“给我更衣。” 楚见深颔首应下,为他拿来换下的衣物。 许是贺临州与乌玉间隐约透露出的不同寻常让一些人以为有了可乘之机,射艺课上,乌玉还未拿到弓,便有人主动请缨做他的靶子。 楚见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被各怀心思的各家少爷簇拥。这些人似乎忘却了自身在长安城也算数有头有脸的权贵子弟,使劲浑身解数企图赢得他的青睐。 乌玉沉思片刻,随意点了个看着还算顺眼的,“你来。” 徐青云顶着他人艳羡的目光站了出来。 乌玉拿起弓箭,楚见深站在他身后,惹得他不由抬眼看了一眼,道:“你的伤还未痊愈,换其他人即可。” 楚见深眼神定定,“公子放心,这伤算不得什么。” 语罢,他手腕动了动,十平八稳将弓拉开。 几箭射出,每箭都近乎与徐青云的身体堪堪擦边而过。不过几轮徐青云便冷汗直出,草草叫停。 听着他长篇大论的解释,乌玉神色逐渐显现出不耐烦。 楚见深抿唇道:“是我射艺有待精进,这才让徐公子如此推辞。” 徐青云哑声片刻,眼睛微微睁大。 乌玉的兴致消磨殆尽,扔下了弓箭就转身离去。 银环察言观色问他:“公子,可是要回府?” 乌玉淡淡颔首:“备马车。” 夜色浓重,温暖如春的房内香气袅袅,乌玉回府没多久便陷入安睡。 窗棂推开,寒气涌入。 最后一盏烛火熄灭之时,沉沉黑暗中忽的发出哽咽声响。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病弱纨绔翻车了12 蜡烛熄灭,只余下穿过窗棂的月光。 乌玉睡的沉,苍白的嘴唇微微抿着,长发散在脑后,羸弱美艳的脸如月夜之下的精怪,只等被引诱的人靠近,便掀起薄情的嘴唇,将精气吸食殆尽。 楚见深俯下身子,手指放在他微微蹙起的眉上,从眉头顺到眉尾。他想,那么会玩弄人心的人,原来梦里也会烦扰吗。 乌玉均匀的呼吸骤然一顿,脸皱了皱,嘴唇张开,随即发出两声轻咳。楚见深神色一紧,刚要为他顺气,他便恢复了平静,重归梦中。 他殷红的舌在唇缝中若隐若现,楚见深眸色沉沉,手指压在他的唇上,指腹微微湿润。 果然,说话再凉薄无情的人,唇舌也是软的。 楚见深伏在他的脖颈边上,闭了闭眼睛,充斥的香气和清苦药味让他心头剧烈跳了跳,“好香,公子。” 他喉结滚动,白日里被乌玉用戒尺抽过的手背在发烫,于是询问道:“公子,我可以闻你吗?” 他的手在滑腻皮肤上轻抚,再度开口道:“公子,我可以摸你吗?” “公子,我可以亲你吗?” 身下的人无知无觉,沉睡中发出轻哼,于是这便被当作了一种准许。 寂静的夜足以将黏腻水声放大,灼热的吻落在白皙肌肤上,只是用了唇,纤细脖颈上就浮现出淡粉痕迹来,随着胸腔呼吸微微起伏,越发显得不堪一折。 楚见深抬起头,重重喘了口气,望着他的脸,倏地涌出些无力的恨意来,藏匿在心底的恶意倾泻而出。他摸上乌玉的侧脸,一字一句道:“公子,是不是只有将你锁在笼子里,你才能只看我一人?” 沈薇、贺临州、楚凌,除了他们,究竟还有多少人?金银财宝,权势,宠爱,要靠什么才能留住你? 最貌美的人生着一颗滥情的心,于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如同毒药,只需要一个招手,让人即便付出性命也甘之如饴。在痛苦中沉沦,于渴求中死去。 星星点点的吻落在雪白面颊上,舌尖撬开微张的唇缝,探入其中,纠缠舔舐。密不透风的亲吻几乎不给乌玉留下喘气的缝隙,他眼皮轻轻颤抖,低喘一声,分泌出的涎水自嘴角流下,却又被楚见深卷走。 直至他发出抗议的轻哼,抬起手掌轻抵对方的胸口,才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机会。 楚见深垂下眼睛,见他在将醒未醒的边缘游离,脸颊和裸露出的皮肤都因为亲吻而浮现出动情的粉色,顿了一下,说:“好漂亮,公子。” 乌玉呼吸逐渐平稳,起伏的胸膛也慢慢缓和,只有泛红的嘴唇还昭示着方才的旖旎。 楚见深跪在他的床榻边上,视线在他身上一寸寸巡视而过,无法宣泄的情感悉数化作一声声低喃:“公子,公子……乌玉……” 夜还很长。 乌玉醒来,只觉得这一觉太过漫长,睡梦中如同被什么缠上一般,如骨附蛆,直到现在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仍然在心头萦绕。 银环在房门外问道:“公子可醒来了?” 听见乌玉应声,银环端着今日要穿的衣服进来,等乌玉洗漱完坐在铜镜前后为他挽发。 她中途顿了下,盯着乌玉脖子上一点淡粉痕迹皱眉道:“冬日里怎么还会有蚊虫?过会我让几个人好好除一除。” “嗯?”乌玉视线微顿,接着铜镜摸上锁骨处。 银环给他穿衣,衣衫翻动间,药草气息冲到乌玉鼻腔处,他眉头微蹙,用手掩了掩。 乌玉若有所思,语气却扬起:【我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 系统跟着他的意识也苏醒过来,闻言立即跃跃欲试:【什么什么!宿主你发现了什么!】 乌玉说;【见了楚见深你就明白了。】 系统虽然不解,但仍是选择相信乌玉。身为最基础的系统,它绑定乌玉只是阴差阳错之下的结果,若不是乌玉的综合评定太高,他们最多进入些低级世界。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它更是逐渐坚信一个准则——不论发生什么,听乌玉的话就可以了。 楚见深今日照例在侯府门口等着,自从乌玉出来,视线就没从他的身上移开过。因着乌玉幼时就被一众官宦子弟簇拥,下人们倒也不见太多惊奇。 马车宽敞,乌玉没过一会神色就有些恹恹,眼眸半睁半合。 楚见深扶着他,问道:“公子可是昨日没有休息好?” 乌玉眨眨眼,尾音带着倦怠:“是啊,睡梦中总觉得如同被什么缠上一般,难受的紧。今日,银环还从我身上看到了这个——” 他扬起脖颈,轻扯了下衣服,露出平直锁骨,以及那还未完全消散的痕迹。 楚见深垂眸,说:“应当是蚊虫叮咬或是公子无意磕碰而致。” 乌玉不紧不慢的扫他一眼,说:“等下了学堂你来给我擦药。今日过后,定让银环将那些东西除个干净,实在是让我心烦。” 他拉上衣襟,将马车里缭绕的香气悉数拦在外头。 楚见深自打夜宴之后在宫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对他的闲言碎语也从明面上搬到了暗地里。两人这些日子招惹了不少暗中揣测,甫一进学堂,就有不少学子将目光投了过来。 他们着实鄙夷楚见深为了往上爬巴结乌玉的行径,看到他与乌玉同进同出时更是难掩不忿。 乌玉坐了下来,楚见深为他除去身上的大氅,动作间碰到了脖颈。他蹙眉,掀起眼皮轻踹了一脚。 楚见深面色不改,抿唇道:“我往后将手捂热了再碰公子。” 乌玉不置可否,想了片刻,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楚见深眼眸一暗,侧了侧脸。 手落了他的脖颈里面,凉意顺着皮肤爬进骨肉里。见他神色平静,乌玉顿了一下,探的更深了些。 楚见深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做什么,眼眸里流出笑意,说:“公子的手,很舒服。” 乌玉沉默片刻:“木头。” 他收回了手,楚见深轻咳一声,补充道:“很冰。” 系统:【木头!】 楚凌在一旁看着,怪腔怪调道:“楚见深,你可真是好手段。为了攀上乌玉,费了不少心思吧?” 楚见深看向他,凌厉的眉眼忽的生出些笑:“不过是公子抬爱而已。” 楚凌咬牙:“趋炎附势!” 楚见深与乌玉对视,定定说:“我对公子一片真心,仅此而已。” 楚凌嗤笑一声,对乌玉说:“这样的话任谁都能够脱口而出,若是仅凭如此,这份真心未免也太过廉价。” 楚见深还未开口,先生便走了进来,在先生的怒视下,楚凌悻悻作罢,其余人也收回了心思。 楚见深下了学堂就跟着乌玉去了厢房,银环等人将暖炉燃起,温度攀升。 乌玉屏退下人,楚见深拿起桌案上的药膏上前去,刚蹲下身子,手指还未碰到衣领,便被戒尺打了手。 楚见深眼眸深了深,“公子可否准许我为你擦药?” 乌玉抬了抬下巴。 楚见深将他的衣服解开了些,将膏体揉的暖了,这才细细涂抹上去。 乌玉撑着头,戒尺有一搭没一搭闲闲敲着榻边。等楚见深涂抹完要往后退时,戒尺自下而上擦过他的身子,停在了小腹处,随即向上一挑,勾住了腰带。 “解开。” 楚见深瞳孔一缩,迟疑片刻,将腰带解了开来,衣衫没了束缚,层层叠叠散开,只剩下一层中衣。 “啧,”乌玉不耐,“也脱了。” 楚见深喉结滚了滚,仍是照做。中衣脱下来,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和包扎着的伤口。 他抬眼,语带询问:“公子?” 乌玉坐起身子,笑了下,“想让公子给你上药吗?” 楚见深呼吸一顿,立即道:“想。” 戒尺有些轻佻的拍了拍他的胸口。 “那就把纱布解开,别有其他心思,好好听我的话。” “是。”楚见深低头,遮盖了所有的神色,将纱布解开。 乌玉视线在他的上半身巡视,挑了挑眉,最终落在了他狰狞的伤口上。 楚见深强压住遮掩伤口的心思,语气很低:“伤口很丑,玷污了公子的眼。” 乌玉在他流畅清晰的肌肉上停顿了下,“尚可。” 他俯身,拿出来沈薇昨日送的药,洒在了伤口之上。 这药烈性大,不过多时浓郁的药味就散发而出,伤口处也随之生出灼热之感。 乌玉的手指是凉的,若有若无蹭过肌肤表面,冷热交织之下,楚见深额头竟冒出点冷汗。 乌玉垂下眼睛,在伤口处吹了口气。 楚见深拳头攥紧,下一瞬他他的胸口被乌玉抚上。 乌玉按了按,唇角微勾,“很疼吗?” 还未等到回答,他好像笃定了这个想法一般,手指点过几个地方,“这里,这里,还是——” 一根手指点在他的心口,“这里?” 楚见深身体的所有感官都随着他调动,这一瞬就连心跳都缓了一下。 乌玉垂落而下的发丝扫过他的胸口,眼中含笑,“这可如何是好?” 楚见深嗓音微颤:“求,公子垂怜。”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病弱纨绔翻车了13 乌玉弯了弯眼睛,侧着头饶有兴趣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他掩唇笑道:“嘴上戏言,我如何当真。” 语罢,他直了直身子,正要把手收回来之时触碰到了楚见深的下巴。 楚见深一愣,眼眸垂下,用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乌玉收敛了笑意。楚见深抬眼和他对视,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却没说出话来。 电光火石间,乌玉心中骤然划过什么。 他眨了眨眼,缓缓俯身,在楚见深的唇上几乎施舍性的落下了一吻,一触即分。 楚见深身形一僵,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便已然直起了身子。 楚见深屏息,嗓音滞住:“公子……” 丝毫没有要反抗的迹象。 乌玉屏蔽系统的声音,不容拒绝掐上他的下巴,再度贴了上去。 他伸出点舌尖,带着探索欲蜻蜓点水般亲人。浅尝即止的吻让楚见深手背青筋顿时显现而出。 没过一会乌玉便有些累了,双手扶在楚见深肩膀上,很轻的喘着气亲他。 楚见深借机把手扣上他的腰侧,深吸了一口气,加深了这个吻。 乌玉皱眉,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向后扯,眯了眯眼道:“不许动。” 楚见深眸色沉沉,克制着自己手上的力道,艰难点了点头,胸腔被乌玉突如其来的垂青塞的满满的,只知道用眼睛死死跟着乌玉。 他怔怔开口:“……公子,还亲吗?” 乌玉顿了一下,笑出声来,肩膀不住颤抖,眼中漫出前所未有的兴味。 看着楚见深痴痴望着他的样子,一直以来的猜测在此刻终于得到了证实。 他踢了踢楚见深的膝盖,语调微扬道:“想得寸进尺之前,要先讨人欢心,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人膝行至他的脚边。楚见深眼神灼灼,定定道:“公子尽兴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窗外刮着风,他上身不着寸缕,却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样。本就斑驳的伤口裸露在空气中,边缘逐渐泛红,越发狰狞。 这样的人,注定下手对自己狠,对他人更狠。 剧情后期,楚见深称帝后,率先清除的便是落魄时欺辱他的人,而在这一方面,乌玉做到了极致,想也不用想最后会落个什么凄惨下场。 乌玉思及此,唇角微扬,勾勾手指让楚见深抬起头来,给予他若即若离的啄吻。 楚见深身子动弹不得,唇舌却不饶人,每当乌玉唇间松开些缝隙时就紧追不舍。没一会儿,乌玉就呼吸微紧,唇缝也湿润一片。 察觉到楚见深仍然在步步紧逼,他侧过头去,露出泛红的耳尖。 楚见深神色沉沉,细密的吻转移阵地,顺势就探向了白皙耳垂。 “啪!” 巴掌印在苍白的侧脸逐渐浮现,他被乌玉一把推开,还未更换的绷带也被扔在了脚下。 乌玉放匀呼吸,瞪他一眼,道:“可以滚了。” “是。”楚见深低下头,不着痕迹的舔了下唇。吞咽下去时,恍惚间口中都是香气。 他走出房门后,与门口的银环对了个正着。 银环看了一眼他的脸便低下了头,规矩地对他行了一礼,道:“九皇子慢走。” 楚见深途经湖中亭,寒风阵阵中,一人静静站在亭下看他,身姿纤细窈窕。 沈薇在他走近之时颔首唤道:“九皇子。” 楚见深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沈小姐有何事?” 沈薇看了眼他来时的方向,眼中划过了然,笑道:“九皇子果然与乌玉公子相交匪浅,旁人都说乌玉公子对旁人这时候都不见的。” 楚见深面色越发冷冽,说:“沈小姐倒是观察细致。” 沈薇不动声色瞧他,暗暗思索,说道:“那日的事还要多谢九皇子及时赶到,且事后守口如瓶,我让人备了些谢礼,下了学堂九皇子若是方便,可……” “沈小姐要做什么,不妨开门见山。”楚见深打断她。 闻言,沈薇收敛面上的最后一点笑意,有些惊讶,“九皇子倒是直接。” 起初,她如同旁人一般,并未把这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但亲眼目睹那番训马之后,她便知这人绝非池中之物。能跟在乌玉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是什么寻常人。夜宴过后,这一猜测再次得到证实。 “我今日来此,是想谋求一个,”楚见深不语,沈薇思忖片刻,继续开口,“双赢。” 楚见深冷声道:“沈小姐乃相府嫡女,本就是金尊玉贵,与我有何可谋?” 沈薇眼眸微眯,回道:“九皇子有所求,我也有所求,虽求的不同,但要做的事终归是一样的。实不相瞒,那晚的药与我家中之人脱不开干系,只是我没有料到,她们竟会对乌玉公子下手。” 楚见深眉眼一沉,“这些我自不会放过,只是得势的兄弟何其多,沈小姐怎会来与我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说这些?” 沈薇叹了口气,道:“既然主动开口,那我便不跟九皇子虚以委蛇。我在赌,我赌九皇子能颠覆如今的格局。” 凛冽寒风撩起楚见深额前黑发,一双眸子如死水沉静。 沈薇见他仍旧不为所动,咬了咬牙,语气急促了些:“况且,九皇子难道就不想要让乌玉只属于你一人?九皇子,那般的美人,唯有滔天的权势才能困在笼中,而天下最尊贵的,莫过于那九五之尊。” 楚见深掀起眼皮,手指紧了紧,嗓音如淬了冰,“沈小姐,赌局赌错了便是满盘皆输,三思而后行。且公子并不欲牵扯党派之争,沈小姐往后慎言。” 沈薇的心却在这番话后定了定,她眉眼弯弯,再度做回了知书达理的相府嫡女,颔首道:“我诚心结盟,若九皇子往后回心转意,我随时恭候。”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便分头离去。此事虽未成,但沈薇却并非毫无收获,她心知肚明楚见深在等,等她送来一个足以令他信任的诚意。 楚见深自行包扎好转身离去后,系统总算是被放了出来,经过了长时间的震撼后,它较之最开始已经平静了不少。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男主为什么会对你这样!】 乌玉敷衍安抚它:【或许这也是他的计谋之一呢?】 系统:【……】 系统无力干笑:【宿主你人还挺好的。】 乌玉翘了翘唇角不说话,听着它不断在麻木中碎碎念。 【少年人容易被引诱是正常现象,这只是男主计划中的一环这只是男主计划中的一环……】 银环进来时,房内仍有未散去的药味,乌玉斜倚在榻上翻看话本,雪球窝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 银环道:“公子,方才宫里的嬷嬷来了,说是让您进宫一同赏梅。” 乌玉顿了下,旋即坐起身来,“备马车。” 他自幼便在宫中随意进出,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太后的宫里,却没料到太后与皇上正一同用午膳。 乌玉行了个礼。 太后连忙道:“快起身,你这孩子今日规矩倒是多了。” 乌玉眨了眨眼道:“我倒是来的不巧,竟赶上了用膳时候。” “母后唤你进宫便是想见你,如今能一同用膳怕是欢喜的紧。”皇上笑道。 贴身宫人立即备上碗筷,乌玉还未坐下,太后便细细瞧他,眉头蹙起。她眼中带了些忧愁,“这才多久没见,我瞧着竟是又瘦了些,这些日子怎么如此不爱惜身子。” 乌玉弯唇,道:“是您老人家太过担忧,我这身子一向如此。” 太后叹口气,“战事吃紧,我知你心中记挂着父兄,但他们把你留在长安,为的就是你能平平安安,你切莫要顾好自己,否则我无颜面对你父兄。” 皇上执筷的手一顿,开口道:“贺将军即日启程前往边关,到时重担便不只在侯爷与乌将军身上了,定有凯巡归来的一日。” 乌玉弯唇道:“我朝能人辈出,不知多少青年才俊愿一展宏图,此战必能告捷。” 皇上笑出声来:“过段日子就是围猎时候了,往年你身子不好,留家养病,今年也去凑凑热闹如何?” 乌玉掩唇咳了咳,“皇上也知道我这病骨头,既便去了也是看着旁人扬鞭策马的份。” “你平日深居简出,多结交些青年子弟又何妨?”皇上眼眸眯起,面容温和,“朕听闻你与小九这段日子走得近,你二人一同去岂不更好?” 太后不咸不淡出声怪罪道:“乌玉正是养身子的时候,何必奔波呢?” 未等皇上开口,乌玉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唇角勾起,“这么说来去一趟倒也是桩好事,您老人家放宽心,猎场守卫众多,不会出闪失的。” 皇上没过多久便起身回了养心殿处理政务,乌玉则与太后留在殿中闲谈。 临走,太后攥着他的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摆了摆手,“回府的路上,当心些。” 乌玉含笑应下,出宫门时路过梅林,枝干横生,越发衬得他眉目冷寂。 梅花已败,谈何赏梅。 “乌玉。”一清朗嗓音唤他。 乌玉循声望去,却见眼前梅林间现出沉寂挺拔身影来。 楚见深与他对上视线,冷冽神色消融,抿唇道:“公子。” 他话音刚落下,树干掩映间,另一道身影逐渐明晰。 贺临州大步流星越过他,开口道:“是我,乌玉,我有事对你说。” 乌玉左侧站着一言不发盯着他的楚见深,而右侧则是神色殷切的贺临州,两人从始至终都将对方视若无物。 系统:【坏了,好像进入修罗场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病弱纨绔翻车了14 乌玉扫了一眼两人,最终将目光放到贺临州身上。 贺临州上前一步,率先开口道:“乌玉,我要离开长安了。” 乌玉微微挑眉,说:“何时去边关?” “明日启程,”贺临州停顿片刻,“你在长安保重好自己。” 乌玉对此事算不上惊讶,贺临州与他相处十余年,那夜的坦诚多少有些穷图匕见的意味,再加上这几日在他身边不常出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好。”他和贺临州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风掠起贺临州垂落的长发,他唇边漾出笑来,说:“这算得上我们自打相识以来第一次分别,一定要多念着我。” 他语调轻松,心中却不住下沉,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说出这番话也不过是寻个自我安慰。乌玉身边的人太多了,多到不论谁也不敢断言自己在他心中能占据重要地位。 乌玉应下:“好。” 楚见深眉眼沉郁,心知乌玉此时心思全放在贺临州身上。他心中冷笑,兀自打破这旁若无人的静谧,“公子,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去宫门口。” 贺临州在他这番话落下后上前一步,将乌玉抱在怀里。与其说抱,但因着两人体格不同的缘故,乌玉更像是被他塞进怀里。 乌玉睫毛颤了颤,皱着眉拧了一把他的腰。 楚见深的脸陡然一冷,牙关咬紧,眸子里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森然与怨毒。 贺临州嘴角挑起,将下巴埋进乌玉毛茸茸的颈窝里,说:“明日我离城,你可否送我一程?” 乌玉犹疑片刻才松口:“那我在城门送你。” 他垂下眼眸,在心底叹了口气,城门风大,到时又要吹得他浑身发冷。只是贺临州按照剧情会成为大将军,多少还有些用处,在他临走前给点甜头也算不上坏事。 贺临州眼中晦暗不明,凑近乌玉耳垂,用唯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乌玉,记着我。” 思及楚见深此时就在一旁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姿态,他再度收紧了臂膀,唇擦着乌玉鬓边发丝,似是隐秘啄吻。 乌玉不答。他闭了闭眼,嗓音颤抖:“求你了。” 乌玉站的久了,手臂与肩膀都有些麻了,他皱眉,推了推贺临州结实的胸膛,“松开,贺临州。” 楚见深眸底生寒,听到这句话后,萦绕在心头的怨毒终于无法抑制,竟是一把扯着贺临州要将人分开。 猝不及防的一股蛮力使得贺临州后退一步,始作俑者视若无睹,径直转身为乌玉整理大氅,顺带着用手背碰了下他的手。 他抿唇,眉头皱起,“公子的手好冷,我送公子出宫。” 乌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对银环抬抬下巴,复而开口:“走吧。” 楚见深想也不想便跟在他的旁边,将人送到了宫门口才停下。 乌玉上了马车,眼看着要离去之时,才听他开口问道:“公子明日当真要去城门送人?风寒天冷,且礼部安排了送行仪仗,公子不去也可。” 乌玉倚靠着软榻,回道:“我与贺临州一同长大,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更何况你家公子也不是什么风一吹就倒的人。” 一同长大。 楚见深不断咀嚼这几个字,心脏一寸寸收紧,升腾起的妒火蔓延五脏六腑。 “走了。”乌玉打了个哈欠,纤细白腻的手指撑着下巴。随着帘子放下,姝色容貌也不复得见。 楚见深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缓缓抬起眼睛,忽的笑出声来。 【宿主,虐心值一直停在65不动了呢。】 系统嘟囔道。 乌玉神色莫测道:【戏才刚开场,先别急。】 他为楚见深准备的戏码可远远不止于此,只是想想对方会在他的摆弄之下露出怎样的惊愕神情,乌玉心头就生出快感来。 系统毛骨悚然:【宿主,你在笑什么?!】 【我是在想,你们这个系统,似乎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 系统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嘿嘿,虽然我没什么用,但是我们系统都是可以进化的!主神给我们留了很多的晋升空间呢!】 乌玉捕捉到关键词:【主神?】 系统浑然不觉,语调上扬:【对呢,我们所有的系统都是由主神创造而出的,主神统管着整个快穿空间,不过我还没有权限能见主神。但如果这个世界能够顺利完成,我就能申请晋升成初级系统了!】 乌玉有些惊讶:【你现在居然连初级也算不上?】 系统的声音突然放小:【是呢宿主,宿主不要嫌弃我,我有在努力进步的qaq。】 乌玉随口安抚他:【笨笨的也很可爱。】 系统:【嘤!】 房内的炉子烧的旺,乌玉上床后不过多时便觉得困意袭来。 银环察言观色问道:“公子是否要就寝?” 乌玉颔首:“把灯都熄了出去吧。” 银环应下,将最后一盏灯挑灭之后出了房门。 乌玉躺了下去,放缓呼吸,作出熟睡的模样。四周寂静,唯有窗外风声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寒风吹动床前层层叠叠的纱,若有实质的目光倏然间让他清醒了许多。 闭着眼睛时,逐渐清晰的温热呼吸越发明显,乌玉被褥下的手指颤了一下。 他在,被人啄吻。 这吻很轻,却如遮天蔽地般让人无法逃脱,一寸寸掠过他的唇、面颊、眼角眉梢,甚至连他薄薄的眼皮也不愿放过。 带着茧子的手从他的额头一路到了脖颈,挑开了些他的领口,在他皮肤上细细碾磨。 在这个吻越发得寸进尺时,乌玉睁开眼来,一手死死掐上身上人的脖颈,另一只手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脸,笑意森凉,“让我看看,深夜扰人的究竟是臭虫还是老鼠?” 借着清凌凌的月光,他与楚见深对视上,唇角眼眸弯起,“呀,原来是只坏狗。” 楚见深瞳孔微微放大,掐着脖颈的手越发收紧,他却毫无要反抗的举动。 乌玉挑了挑眉,“现在摆出一副老实模样,是不是有些晚了?” 楚见深沉默片刻,眸光灼灼看着乌玉,认真道:“是我贪欲过重,公子要怎么罚都是对的。” “真的?”乌玉顿了顿,“倘若我让你从此以后不得靠近我半步呢?” 楚见深一怔,呼吸一沉,摇头道:“只要公子能让我留在身边,怎么罚都可以。” 乌玉失笑:“这么想留在我身边啊。” 他语调柔和,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几乎是调动了全身力气收紧手指,不过多时,楚见深呼吸越发急促。 系统察觉到事态的不对劲:【啊啊啊男主怎么还不反抗!这是要做什么!】 濒临窒息中,楚见深咬牙,自喉咙深处挤出支离破碎的话来,“我,心悦公子。” 系统:【……】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 乌玉说:“即便我是真要杀你?” 楚见深不言语,也不反抗,只是看着他始终冷淡的面容,在稀薄至极的呼吸中眼前一阵朦胧。 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乌玉猛地松开了手。 楚见深侧过头去,连咳数声。 稍稍缓过来时,乌玉坐起身来,掐着他的下巴笑着摇了摇头,“楚见深啊楚见深。” 他语焉不详,楚见深眸光一闪,心底隐约升起希冀来,“……公子。” “你说你心悦我?”乌玉摩挲两下他的脸,倏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可我不知,你与其他人有何不同?” 他对着楚见深的脸轻轻吹了口气,呵气如兰,“倒是比旁人要胆大许多,趁着主人睡着时,私自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楚见深吞咽了下,低声道:“更大胆的,还没有做。” 若不是乌玉提前将系统给屏蔽了,怕是在楚见深说了这句话后,脑海会被它歇斯底里的喊叫冲荡。 乌玉哼笑一声:“平日里一声不吭,倒是藏了许多龌龊心思。” 他手指扣上楚见深的后脑勺,使得对方不得不低下头与他呼吸相接,轻声道:“不过如今我有兴致,让我看看,你还能有多大胆。” 楚见深呼吸一窒。 乌玉拍拍他的脸,“若是让我不满意了,我可是要罚上加罚的。你说,怎么罚是好?” 楚见深抿唇,说:“戒尺。不然,公子的手会疼。” 他俯身,含住乌玉的唇,捏了捏乌玉的双颊,顺势撬开紧闭的牙关。 缠绵细密的吻让乌玉眼睫不住轻颤,口中的液体与空气被身前的人悉数掠夺。他方展露出逃离意味,便被揽住了后腰,逃无可逃。 他脑中昏昏沉沉,周遭的声音如隔了一层薄膜。 “在公子清醒时这么做,我肖想很久了。”楚见深分开些许,抚上他泛红的眼角。 “脖子这里有颗痣,很漂亮。” “这里,会留下痕迹吗?” 在楚见深越发得寸进尺时,乌玉猛地扣住他的下颌,塞入手指,堵下了他未出口的话。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病弱纨绔翻车了15 乌玉眸子还带着湿意,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见深被这么一堵说不出话来,他心神一动,探出舌尖,轻舔上指尖。 乌玉一怔,旋即抽出手来,掐着他的脸道:“九皇子可当真是与众不同,不知从何学来的这些腌臜手段?” 九皇子这个称呼在此时显然充满讥讽意味,乌玉见他一时不答,饶有兴致的左右晃了晃他的脸。 楚见深面色不变,开口道:“只要是公子,做什么都可以。” 乌玉闻言挑了挑唇角,笑的意味深长,“当真?” 楚见深没有回话,看着他笑吟吟的脸,喉结滚动,再度垂首贴上他雪腻的肌肤。 乌玉这才真正见识了何为咬人的狗不叫,潮水褪去,他不知何时已然失力躺在了床上,唇角嫣红,泛着湿淋淋的水光,就连身上也未能幸免于难。 他本不是重情.欲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就连自渎都未曾有过,此时体内不断涌上的热意使他浑身都泛着粉意。 楚见深垂下眼睛,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罕见的笑意,说:“好敏感。” 他如乌玉所说的那般尽心尽力在此时侍奉好他。 “唔!” 乌玉身子颤栗片刻,双唇张开大口喘气,眼眸已然失神。 楚见深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低下头去蹭他的脸,嗅闻空气中浓郁的香气。 就在他将要蹭上柔软唇角时,乌玉恢复了些清明,费力抬起手拦住了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脏。”他抿唇,往后推了推。 楚见深舔了下唇角,回道:“甜的。” 乌玉对此的回应是抄起一旁的戒尺砸过去,“滚开。” 楚见深闷哼一声,见他面色愠怒,缓缓直起了身子。 乌玉自己舒坦了,眼中便不会再有旁人,他扫了眼神色隐忍的楚见深冷笑一声。 楚见深抿唇问道:“公子可是觉得不适?” 每每要与他算账时,他就会摆出这幅样子,真剖开了看却是实打实的坏东西。 乌玉气不打一处来,动了动身子,一阵酥麻从下.身传来,“嘶。” 他的腿竟在一片混乱中麻了。 楚见深伸手按在他的腿上揉捏舒缓,手上的茧子摩擦着皮肤。临近最后,乌玉被他倏然按到了什么地方,小腿一颤,往前伸了伸。 楚见深动作一顿,发出不大不小的抽气声。 乌玉似笑非笑着用戒尺点了点,“忍着。” 等那股麻意消散后,接憧而来的是困倦。 他哈了口气,自顾自闭上眼睛,临睡前也不忘警告楚见深,“别吵着我。” 天大亮后,乌玉方睁开眼睛,与站在床边的楚见深对了个正着。 “倒水。”他不客气道。 楚见深转过身去倒了一杯水,又弯下腰将他扶起。 乌玉借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喉中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 经历了昨晚的巨变,自打他醒来,系统就一直不曾出声。 始作俑者在一旁问道:“公子可是要起身?” 系统:【嘤。】 乌玉有些惊讶:【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要快。】 系统沉默片刻:【我昨天找了总部紧急给cpu降温qaq。】 房门敲响,约莫是银环听到房内有动静了。乌玉没多想,看了眼门口。 楚见深心领神会去开了门,银环见到他先是怔愣一下,随即垂下眼睛,对着他微微颔首:“九皇子。” 她进房后先是将手中端着的衣物放了下来,对乌玉道:“公子今日要去为贺公子送行,我斗胆多为公子填了点衣裳。” 乌玉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还有贺临州。 银环方将衣服拿起,就被楚见深接了过去:“我来。” 她虽诧异,却不显露分毫:“是,九皇子。” 楚见深服侍着乌玉将衣裳穿好,暗自丈量他的身体。今日的衣裳有腰封,收紧时细腰一览无余。 大军临行,贺临州死死盯着城楼之上,却始终未等来心中所念之人。 他牵着高头大马,披上沉重盔甲,跟在贺极身侧,少年英姿已然初具雏形。 皇上离去,一旁的将士出声请示贺极:“将军,可要踏上征途?” 贺极正要应下,他那主动请命参军的儿子却在此时出口阻拦:“将军能否再等一等?” 他咬了咬牙,纵然心中已然对此情此景有了预料,心口仍是一阵阵紧缩。 贺极不解其意,横眉冷竖,开口喝道:“胡闹,出征岂是能够耽搁的,你将边关千千万万的将士置于何地!” 他扬手挥旗,长喊一声:“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征!” 万千烈马嘶鸣,尘烟滚滚。贺临州脸色苍白,仍不死心的回头看最后一眼。 乌玉,乌玉,求你了。 似是上天可怜,隔着千军万马,他依稀望见城楼之上一袭红衣迎风而立。旌旗飘动,他的心也随之一颤。 贺临州嘴角的笑意还未彻底展开,却见有人为乌玉披了件衣裳。 乌玉还未多看两眼,忽的听楚见深出声,低低的话语在风中含糊不清。他皱眉问道:“有何事?” 楚见深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语道:“我让人在府中备了姜汤,若是贺公子无事,公子早些回去可好?” 乌玉把脸转过去些许:“好。”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极为亲昵,贺临州瞠目欲裂,握着缰绳的手指不断收紧,手心渗出血来。 战鼓响起,他翻身上马,跟着大军而去。 扬名立万的心灼灼燃烧,方寸间便燎了原。 贺将军西征,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长安城最为沸沸扬扬的,便只剩下不日后的围猎。皇帝日渐衰退,党派争斗激烈,太子之位空悬。朝廷局势如浮于巨浪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围猎那日,银环给乌玉准备了身骑装,袖口收紧,马尾束起,去了不少病气,打眼一看便是锦绣丛中中长大的少年郎。 等到了围猎之地,马车悉数停下。 因着山路坎坷的缘故,乌玉这一路并不舒坦,并未与旁人一同下马车。 马车外传来吵嚷声,在长安城一贯娇养的年轻子弟也唯有此时能见一见不同的景色,新奇褪去便心照不宣的四处攀谈。 楚凌前脚下了马车,后脚便被簇拥而上。他生母是荣宠不断的皇贵妃,背后是权势滔天的杨氏,本能与之抗衡的皇后之子却早早夭折,在旁人眼里毋庸置疑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众人与他攀谈,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人中,说话的间隙眼神不住游离。 与他交好的人看出些名堂,笑着问道:“楚凌,你这是在搜寻何物?” “我看啊,这搜的可并非什么物,”另一人挤眉弄眼,“怕是活生生的人。” 楚凌瞪他二人一眼,却并未反驳。 有人立即接话道:“今日朝中女眷应当都来了,也不知哪位更动人些?” “说及此,那位此次不也是跟来了么?”有人意有所指道,“他身子骨弱,围猎时怕是经不住,到时候怕是要在一众子弟中垫底——” 这人话未说完,楚凌忽的眸子一定,大步流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走到中途,却见楚见深忽而从后方越过他,与他一样径直朝着乌玉的马车而去,余光甚至不曾分给旁人一丝一毫。 马车内没过多久便有些闷热,乌玉索性掀开了帘子。一身红衣骑装勾勒出少年人纤细身姿,姝色的脸在乍现的日光下恍若透明。 本还议论纷纷的一群人忽的静了下来,不知是谁怔怔开口:“……身为同窗,送他一些猎物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楚凌先楚见深一步出声喊道:“乌玉!” 乌玉抬起脚,闻声看楚凌一眼。还未收回目光,他的手忽的被一人握上,楚见深扶着他下了马车。 楚凌脸色顿时铁青,冷冷出声:“楚见深你倒是心思活络,和生母简直如出一辙啊。” 楚见深颔首道:“过誉了,皇兄。” 他一句“皇兄”,让楚凌登时面色一变,眼神阴鸷。 乌玉无心他们的明争暗斗,拍了两下身侧的马,对它道:“围猎时可要争气些。” 这马便是楚见深当初驯服的马,被调教一番后面对乌玉再也不是桀骜不驯的模样,在他话音落下后鼻孔中呼出热气来,马蹄摩擦地面。 楚凌借机问道:“乌玉,这马你可给起了名字?” 乌玉随口编造道:“雪马。” 系统:【雪球,雪马,宿主你分明就是在敷衍对吧。】 楚凌没多想就应下了,只要是乌玉起的,即便这马的名字就是马,他也得称赞句朴实无华中见真章。 一声锣鼓搅碎三人之间的暗涌,皇上与众妃嫔下了马车,众人纷纷落座。 皇上端坐于首位,朗声道:“能得见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朕心甚慰。国师前些日子夜观天象,说此次围猎场上必有不世之材现世!” 此话一出,席间窸窣交谈声不绝于耳。 众人暗暗猜测之际,一带刀侍卫端着不知何物走到御前。 在皇上的应许下,贴身总管上前掀开红布,赫然是一把通体金色的长剑。 皇上道:“此卦象前所未有,因此,在围猎中拔得头筹者,朕将曾与朕征战沙场的宝剑赏赐与他!” 他当年便是靠着累累军功即位的,一时间引得在场之人皆大惊失色。 乌玉思绪一顿,冷眼旁观四周的暗流涌动,心知今年的围猎怕是不会太平。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病弱纨绔翻车了16 风吹过,乌玉鬼使神差转头看向不远处,却只见到了大同小异的众多马车。他似有所感般盯着其中一辆好一会,帘子翻动间,一截冷白肃穆的下巴一闪而逝。 楚见深见他神思不属,问道:“公子在看什么?” 乌玉收回目光,摇摇头。 楚见深神色一暗,道:“公子是在思虑围猎之事吗?进入猎场后公子不必有后顾之忧,我会跟在你身旁。” 乌玉支着下巴,恹恹道:“跟着我可猎不到什么好东西。即便是将宝剑拱手让人你也甘之如饴?” 他语调懒散,余光扫向楚见深,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窥出蛛丝马迹。 楚见深斩钉截铁回道:“一把剑而已,和公子的安危相比算不得什么。” 他反应不似作假,乌玉惊讶之余不免生出些不解来。 楚见深的虐心值水涨船高,按理来说对他的恨意也应当越发浓厚。比起出于真心,为了权势而忍辱负重留在他身边要更合情合理些。 “时辰已到,诸位进猎场吧。” 女眷留在此处,男子纷纷翻身上马,扬鞭执弓,更有甚者直奔山林深处,企图先人一步拿下好猎物。 和他人的英姿飒爽相比,乌玉这边更像是游玩踏青。浩浩汤汤的一群人在山林外围游荡,马儿悠闲卷起马尾,扫起尘土。 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雪白的兔子来,生的圆润可爱,一蹦一跳中憨态可掬。 乌玉百无聊赖中生出了些逗弄的心理,拿着没有箭支的弓比划了一下,那兔子倏然间浑身的毛炸起。 乌玉眼眸弯起,轻笑一声。 “那兔子方才就是往此处跑了!” 一声惊喝打破平静,不远处传来交谈声。没过多久,草丛后便出现几个骑着马的人影。 乌玉眼底的笑意尚未散尽,看向这几人。 一人见兔子停驻在此,眼眸一亮,刚要搭弓射箭,却被身旁的人劈手夺下箭支。 夺下他箭的人脸颊绯红,磕磕绊绊开口道:“这只兔子可是合了乌玉公子的意?既然公子喜欢,养在府中做个玩宠也是极好的。” 那兔子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生杀大权在谁的手里,用乌黑水灵的眸子看着乌玉,旋即抬起后腿来,露出被围追堵截时受的伤。 乌玉对身后的人招招手:“带回去先给它包扎了。” 开口的人面上一喜。 见他春风得意的样子,身旁的人咬咬牙,也不甘示弱的出声。 几人火气上涌,临走前把这段时间拿下的所有猎物悉数给了乌玉。 “唔,”乌玉回头看了眼,挑了挑眉,“你们几人加起来竟还不如楚凌一人的多。” 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脸色涨红,顿时义愤填膺的让乌玉等一等,他们会带回更大的猎物,说完就动身向深山而去。 楚见深握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问道:“公子喜欢兔子?” 乌玉用手指勾了勾兔子的下巴,眯起眼睛:“挺可爱的。” 楚见深不再言语,和他同行在林间。 一只兔子窜过,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马,将那兔子抓在手里,面对着乌玉。 他问道:“公子可要把这只也带回去?” 兔子瑟瑟发抖。 乌玉沉默片刻,道:“这只看着机灵些,放走吧。” 楚见深没说什么,松开兔子耳朵,任由它逃之夭夭,只是眼神依旧沉沉。 没过多久,他手里就有了第二只兔子。 “公子,这只如何?” 乌玉捻了朵路边的花,嗓音平淡:“随你。” 起初,他不以为然,直至楚见深抓来了不知多少只兔子。到了最后,身后跟着的人几乎人手一只兔子,人和兔面面相觑。 乌玉:“……” 系统:【救命啊男主好像变成兔子杀手了!】 天色逐渐暗下,四面八方不断传来叫喊声,围猎之争如火如荼。 楚见深与他同行一整天,只猎到了无关紧要的小东西。 剑的出现意味着此次围猎已然是隐隐的党派之争,而其中最为出彩的显然非楚凌莫属。 眼看着时辰要到了,随行的人便松散了许多,偶有几声闲言碎语传出。 风过林梢,细叶沙沙作响,惨淡夕阳笼罩山林,平添了几分萧瑟。 楚见深神色一凛,不动声色靠近乌玉,低低耳语道:“公子,有人在跟着。” 乌玉垂眼,手指摩挲缰绳, 他虽不习武,听了这句话后,也感觉到了诡异之处。 静,过于静了。 没过多久,马蹄踏地的声音放缓,随行的人脸色越发凝重,无声中扣紧腰间的剑。 冷箭划过空气,直直冲着乌玉而去。 这些人竟是为杀他而来。 楚见深自背后抽箭搭弓,射出一箭与其正面而对,挡了下来。 众人将乌玉围在正中间,裹得严丝合缝,楚见深搂着乌玉翻身下马,将他护在怀中。 蒙面人从天而降,从身手来看皆不是等闲之辈,没过多时便冲破重围朝乌玉刺去。 楚见深一脚踹翻其中一人,从他手中抽出剑来。挥剑之处,血洒当场。 喷洒而出的鲜血在他脸上落下道道血痕,敌众我寡的局势越发明显。 这些人的目标显然只在乌玉一人身上。 乌玉面色苍白,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眼见宫中的人迟迟不来,楚见深咬紧牙关,在刀光剑影中硬生生破开一条道来。 乌玉被他拦腰抱起在林中穿行,身后的人穷追不舍。 楚见深脚步一顿,倏然停下。 乌玉嗓音虚弱:“山崖。” 刺客紧追而来,他们退无可退。 楚见深放在他腰间的手收紧,深吸一口气,他低下头,淌下的血滴在乌玉脸上。 “公子,信不信我?” 乌玉的唇因这滴血覆上殷红,他扯唇笑道:“信与不信,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他伸出手,揽上楚见深的脖颈。 楚见深一怔,唇角微勾,一字一句道:“我会护好公子。” 语罢,他眉眼生戾,自山崖一跃而下。 乌玉再度恢复意识时,眼前一片漆黑。 “楚见深……” 他摸索四周,唯有尖锐的石头磨过掌心。 乌玉扶着石壁站起身来,脚下却被什么绊住,双腿一软就要倒下。 一双手将他揽进怀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楚见深不知就这么看了他多久。 乌玉睫毛轻颤,扶上他的肩膀,缓声道:“这是何处?为何不见光?” 楚见深一顿,“不见光?” 乌玉方要应声,却敏锐听到不远处有木柴燃烧的声响。 他瞳孔一颤,身子猛的僵住。 楚见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可他的眼眸仍是一动不动。 乌玉牙齿轻咬下唇,攥着楚见深肩膀的手指骨节逐渐泛白。他目不能视,唯有这般才能有所慰藉。 楚见深抚上他的脸,温声道:“许是瘀血未散的缘故。” 乌玉无知无觉,颤了颤身子,抬起一双空蒙蒙的眼来,“你可在路途中留了标记?” 若是以往,乌玉定会一把拍开他僭越的手,嗤笑他不知好歹。可如今他只得缠上他的脖颈,如花蔓般攀附着他,用湿润的眼眸哀哀看他。 孱弱的、不堪一折的。 当乌玉只能依靠一人而活时,他才能够真正属于那人。 楚见深平复呼吸,淡声道:“留了,只是山中路势复杂,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我们。” 他扶着乌玉坐下,转过身去还未离开,袖口就被他从后扯住。 乌玉蹙眉道:“你要去何处?” 楚见深弯了弯眼睛,说道:“我去给火堆添些柴,公子不必担忧。” 乌玉松开他,却仍是看向他的方向。待楚见深回到身侧,紧绷的脊背这才放松。 楚见深不知从何处找来了稻草铺在乌玉身下,将烘干了的衣裳悉数盖在他身上。 他收拾妥当后,靠着石壁在乌玉身旁坐下:“公子先睡下吧,我在这守夜。” 乌玉并未就此躺下,“看”了他片刻坐起身来。 “公……” 楚见深话还未说出口,怀里便塞了个人。 乌玉寻了个好姿势,等身上被他的热气笼罩才闭上眼睛。 柴堆噼啪作响,照亮这一侧石壁,映出紧紧依偎的一双人影。 楚见深回过神来,闭了闭眼,胸腔却依旧在剧烈跳动。他忽的生出些恐慌,恐将乌玉惊醒,恐此时此景不过是一场幻梦。 他低头,灼灼视线一寸寸舔舐过怀中的人。 若是如此,他唯愿大梦不醒。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病弱纨绔翻车了17 乌玉睡梦中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不住下沉,山中的寒意透骨,顺着他的四肢百骸席卷而来。 楚见深隐隐察觉到怀里的人细细颤抖起来,他心中一紧,一把探上乌玉的额头。 乌玉扯着他的衣角,眼睛并未睁开,颤声道:“冷。” 楚见深将他更紧的拥在怀里,轻声喊着他。 乌玉神志不清,口中不住的说:“楚见深,冷……” 他的身体却在不断的升温,意识浮浮沉沉,闭着眼往楚见深的怀里缩,企图汲取更多的热源。 楚见深给火堆添了些柴,摇曳火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却无济于事。他索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悉数盖在了乌玉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乌玉的呼吸平缓了些,眼皮细细抖着。他贴紧楚见深,唇间呼出的热气在脖颈处吹拂而过。 长久的寂静中,乌玉眉头越皱越紧,眼眸微微睁开,眼前仍旧不见光亮。他语气有些不安道:“楚见深。” 楚见深紧盯着他不语。 不住的心跳声敲击着乌玉的耳膜,他抿唇,提起点力气掐了掐楚见深的大腿,嗓音不耐道:“……楚见深!” 楚见深心中前所未有的充盈,他垂下眼睛,将乌玉的神态尽收眼中,缓缓开口道:“我在。” 乌玉没再出声,手指缩了缩,再度闭上了眼睛。 楚见深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中衣,尽管洞口已经被他遮挡了个七七八八,仍有寒风从缝隙进来。他皮肤表层没多久便有些泛红,整个人却如同浑然不觉一般,为乌玉把身上盖着的衣服拢得更紧了些。 楚见深倚靠在石壁上,乌玉牢牢攀着他。 乌玉刚平息没多久,便觉一股汹涌的热意涌来。他额头逐渐冒出细密的汗来,衣衫贴在单薄的脊背之上。 楚见深拦着他想要扯开衣裳的手,凑近了他,道:“公子。” 乌玉皱起眉头,一手拍在他的脸上要将楚见深推走,但他如今的力道压根无法撼动对方,落在脸上也不过如同挠痒。 他启唇道:“好热。” 楚见深眼神一凛,手背探上他的额头,果不其然,一片滚烫。 乌玉此时显然已经顾不上其他,不知何时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清晰的锁骨,可即便这样也难以压□□内的燥热。 楚见深冰凉的手指落在乌玉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乌玉抓着手腕再度贴上他的脸。他闭着眼睛,睫毛濡湿,轻轻蹭了蹭楚见深的手心。 楚见深一顿,心知不能再让乌玉这么烧下去。 他等乌玉的手松开了些,把手给抽了出来。乌玉徒劳的挽留了下,手指勾在他的手腕上。 楚见深看了眼洞口,将上身仅剩的一层中衣脱下,抬脚往外走去。山中天冷,地面与枝头仍覆着层薄雪,加上此时正是深夜,他仅仅只是站了会,身上便笼罩上寒意。 楚见深在未化的积雪中躺下,直至身体也麻木了,这才站起身来回到洞口中。 乌玉早就将身上盖着的衣裳扯到了一旁,他眼眸半睁半合,衣衫凌乱,身上带着薄薄的汗。 脚步声靠近,他喘着气开口道:“……滚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他便被卷入一个冰冷的怀抱,这股冷意使得他眼眸微眯,还未出口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 等乌玉身上的温度降下些许后,楚见深再度出了山洞。如此循环往复,一个时辰过后,乌玉的意识清醒了些,身子也不似最开始那般滚烫。 他嘴唇干涸,毫无血色,恹恹的趴在楚见深怀中,潮湿的眼眸中空空荡荡。 楚见深给他接了些水,凑近他的唇边。 乌玉无知无觉,任由这水淌过唇边,又在唇角流下,打湿了雪白的衣襟。 楚见深眼眸一暗,仰头将水倒进自己的嘴里,抬起乌玉的下巴,强行撬开他的唇缝,将水渡进他的口中。 乌玉脖颈扬起,只得不断的吞咽,直至舌根发酸才被他放过。 楚见深抬起手,为他擦了擦唇角。 乌玉神志不清中再度察觉到他的靠近,在两人双唇相贴时只当楚见深还要给他喂水,失力的推了推他,喃喃道:“不喝了。” 楚见深顿了下,旋即发出很轻的笑。 乌玉说了这话后,楚见深并未如他所想般往后退,而是压着他的唇反复碾磨。。他本想如往常一般教训一下他,却提不起半分力气,意识在缠绵的力道中归于混沌。 再醒来时,乌玉的眼睛依旧不能视物,他摸了摸一侧的石壁,转瞬便被楚见深带着把手收回。 楚见深与他无神双眸对视,开口道:“应是摔下山崖时不经意间积了淤血才会导致双目失明。” 乌玉抿唇,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抓紧了他的衣袖,问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楚见深直直盯着他。 此时,他已经无需隐藏自己心中的想法,黑沉的眼眸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吞噬殆尽。 他弯了弯唇角,道:“清淤血需要些时日,但公子无需太过担忧。这些日子里,我会一直守着公子。” 乌玉踹了踹他,道:“我饿了。” 楚见深起身,往他手里塞了把匕首,道:“公子多留心些,我会快去快回。” 山中野兽多,把乌玉独自一人留下,他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但乌玉如今的身体不宜与他一同出去,他只能备下万全防护之策。 楚见深离开洞穴后,乌玉脸上的不安顿时消失殆尽。 系统出声道:【宿主,你们现在的局势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我屏蔽你的视觉?】 乌玉唇角扬起:【做戏要做全套。】 楚见深将他牢牢护在怀里,乌玉除了受了些小伤外并无大碍,失明不过是他让系统刻意为之。 经历了许多事后,楚见深的虐心值并没有最开始那般容易上涨,因此,乌玉必须要下一剂猛药。 世上应当没有比被相依为命的人背后捅一刀更惨痛一事了。 楚见深带了些果子回来,虽然算不上好东西,但果腹绰绰有余。 乌玉没吃几个便不吃了,将他又要递过来的手推远了些。 楚见深犹疑道:“可是这些不合口味?我这就去外头再找些其他的来。” 乌玉言简意赅道:“你吃。” 楚见深一怔,道:“多谢公子。” 乌玉表情不冷不淡,空洞眼眸朝他一瞥,道:“别多想,若是你没了力气,就没人来伺候我了。” 楚见深面色不变,紧紧攥着手中的果子摩挲了下,一口咬了上去。 山路险峻曲折,直到入夜时,朝廷的人都未曾找来。楚见深不知从何处捉来了几条鱼,架在火堆上烤。 乌玉抱膝坐在不远处,楚见深抬眼就见他“看”着自己。 隔着烟雾,乌玉不知在想些什么,柔顺墨发披在后背,拢着单薄的肩头,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淡,抿唇间唇肉微微挤压。 楚见深心神一动,递过去手中的烤鱼。 乌玉不着痕迹的闻了闻,这才咬了上去。 等他吃了个七七八八,楚见深用手指拭去他唇角的残渣,轻声问道:“如何?” 乌玉矜持的点点头,回道:“尚可。” 像只骄矜的猫儿。 楚见深盯了会他,又看了眼手里的烤鱼。 胃口也如猫儿那般小。 他三下五除二便将剩余的鱼给吃了,又将乌玉夜里要歇下的地方弄得更为柔软舒适些,把他安置妥当了后便靠在了不远处的石壁边上。 乌玉皱眉问道:“在那待着做什么?” 楚见深一怔。 乌玉抬抬下巴,冷声道:“过来。” 楚见深抬脚过去,走到跟前便被乌玉踢了踢小腿,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他不悦道:“怎么跟着我这么久还是根木头。” 楚见深几乎是在恍惚中躺了下去,他侧过头,看向自己怀里窝着的乌玉,喉结滚动,缓缓收紧自己的手臂,将人给锁在了怀里。 两人相依而眠。 晨光微醺,乌玉睁开眼,在楚见深将要站起身离开之时拽住了他的衣袖。经过一夜,他的身子已然没了什么大碍,眼前也朦朦胧胧能看见些许影子。 他不容置疑道:“我跟你一同去。” 楚见深上树摘果,他蹲在树下等待。 楚见深揣着满怀的果子跳下树,清洗过后试探着放在他的唇边。果子若是甜的,他便轻点下颌,不做言语,若是酸的,他会一口吐在楚见深手心,虚虚瞪他一眼。 途中遇见溪流,楚见深让他等在一旁,自己下河去捉鱼。刚弯下身子,脸侧便被溅上水。 楚见深转过头去,却见是乌玉不知何时把鞋袜脱了,脚尖撩起水,唇角带着明晃晃的恶劣笑意。 楚见深走近,他轻咳一声,不悦道:“你要做——”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脚被楚见深握住,用衣衫擦了擦,再度被裹进鞋袜中。 楚见深动作温吞,道:“溪水寒冷,公子若是想泼,我打些水回洞里再泼。”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楚见深背着乌玉回山洞。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楚见深脚步忽的放慢。 他呼吸屏住,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草丛。 乌玉眼眸一顿,听见兽类低沉的呜咽声于周遭响起,且不止一处。 楚见深方后退半步,几匹野狼便现了身,于黑夜中对峙。 不等他有所反应,这些狼便嚎叫着扑来。楚见深牙关紧咬,一手执刃,一手护着乌玉。 他手起刀落,划过狼的颈侧,半边脸都染上了飞溅的鲜血。 苦战良久,他浑身上下布满大小伤痕,对面的野狼喘着粗气,兽眸死死盯着他。 就在此时,他们后方透出火光,疾行的脚步声中伴随着几声呼喊。 朝廷的人来了! 楚见深眼眸一亮,将乌玉放下,哑声道:“……快跑,朝——”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乌玉自无措中稳住身形,却见两人的身后扑来数只野兽。 他眼眸一凛,将楚见深一把推向兽群中,冷冷启唇:“为我而死,你也算是死得其所。” 【虐心值80,恨意在此时贯穿一切。】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病弱纨绔翻车了18 窗外明月高悬,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偌大的侯府。 乌玉倏地睁开双眼,眼前虽仍旧有些朦胧,却能正常视物了。 银环大喜:“公子,你总算是醒了!” 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房门处招呼着大夫进来。 乌玉一顿,问道:“我昏了多久?” 银环回过头,见他并无大碍之后松了口气,赶忙回道:“已经整整两日了。” 乌玉不语,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提及其他。 大夫闻声赶来给他把脉,临走前给他开了几方药,拱手作揖:“公子久病缠身,眼下又遇到了这么大的变动,须得好好安神养气啊。” 乌玉手指敲击床沿,抬眼看他:“大夫的意思是,我这身子最好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养着?” 这话一出,大夫低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乌玉慢悠悠弯起唇来,再度问道:“对么?” 大夫霎时间心领神会,忙挪开了视线:“是,是!公子说的不错!” 乌玉摆摆手让他离开,他忙不迭的便行了礼出了门,外头的寒风吹在身上,背后的冷汗激的他浑身一颤。 房门合上,乌玉看向银环。银环面色为难,几度欲言又止,被这么冷不丁一看也忘了遮掩。 乌玉眉头微蹙,开门见山道:“侯府发生了何事?” 银环悚然一惊,心知已经瞒不住他,吞吐道:“公子,边关那边出事了。” “侯爷被敌军算计,战死沙场,将军身中毒箭,生死未卜——” 乌玉心中一沉,却心知肚明这是他避无可避的原剧情。风头鼎盛的侯府从未如此静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棵大树就此要倒了。 乌玉闭了闭眼:“备马车。” 银环心头一惊,来不及细想就应了下来:“是,公子。” 乌玉坐起身来,苍白的唇紧抿:“吩咐下去,不许燃灯,把前几日收拾好的细软带上,两个时辰后动身。” 长安城万物俱籁,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侯府倒了,乌玉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人人都企图尝上一尝。 谁不想知,任意妄为的小公子一旦失了权势,又该是何等光景? 天光破晓之时,一辆马车自侯府驶出,一路出了长安,许是乌玉一人在皇上那里看来不成气候,倒也没有拦下他。 乌玉掀开帘子,遥遥望了一眼长安城。他此番离开,谁也没有告诉,自然也无人相送。 银环犹豫片刻道:“公子昏迷之时,六皇子倒是来了两次,不过正逢多事之秋,据说如今被勒令不准出宫了。” 乌玉不作声,她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九皇子被救下时只剩下一口气在,太医院的人好不容易才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至今尚在昏迷中。” 楚见深怕是已经恨死他了。 城门不知何时起了雾,天色沉沉,教人看不真切。他垂眸,放下了帘子。 这便是乌玉的最后一眼。 马车在商道一路畅行无阻,渐行渐远。雾色散去了些,一道身影不知伫立多久,在马车彻底隐没于山林间时一颤,终归无法再强撑,单膝跪了地。 国师睨他一眼,神色冷漠:“你不该来,现下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时机。帝王命格,不该沉溺于无关紧要的情爱之中,应将目光放于皇位之上。” 楚见深身上再度渗出鲜血来,他不管不顾的爬了起来,喉中挤出几声破碎的笑。 他当然要登上皇位,终有一日,乌玉不论逃到哪里去,都逃不出他的疆域。天下之大,却处处皆是他的牢笼。 …… 又是一年盛夏时,艳阳高照,接天莲叶掩映间,乌篷船安然而过。 船舱内,一众公子哥言笑晏晏,推杯换盏。歌女垂眸浅笑,手指拨弹间轻启樱唇,吐出黄莺般的歌声。 又一杯酒被递到了徐言生唇边,他面色窘迫,强压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将酒杯向外推了推:“徐某有些不胜酒力……” 穿金戴银的公子哥面露戏谑,道:“言生怎么不喝?莫不是瞧不上我们?” 徐言生还未开口,便有几人笑着走到他的身侧,不容置喙的按着他的肩膀,压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来。 “言生可早就今非昔比了,人家可是要进京赶考当状元的,哪会瞧得起我们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下等人,喝了我们的酒岂不是平白给自己添上污点?”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笑出声来。 徐言生咬牙,在讥笑声中紧紧攥着洗到发白的衣角,竭力在天旋地转间维持着身形:“张公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寻常学子……” 说话间,不知是谁使力将他一把推入水中。徐言生反应不及,重重呛了口水。 一众人围在船沿,居高临下看着他在水中狼狈求生的模样笑作一团。 “呀,言生可真是不当心,怎的还失足落入水中,科考在即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我瞧着言生也是醉了,正好在水里醒醒酒,免得上了船又要推脱自己不胜酒力。” 重重莲叶间,乌篷船渡水而来,水面漾起细小波纹。 “嗯?” 清凌凌的嗓音乍响,隐含着浅淡的笑意。 徐言生来不及多想,仓促间一手扣上船舷,重重喘了口气:“徐某唐突了。” 乌篷船主人本是闲闲仰躺于船中,闻言支起身子来,衣袖落下,露出清瘦透白的半截小臂,腰臀处勾出极流丽的曲线。 他手指折扇,悠悠挑起来人的下巴,见他这副狼狈样子轻笑一声:“瞧着倒是可怜。” 也正是由此,徐言生终归看清了他的脸。 他着一身青白素衫,薄而轻的料子覆在雪白清瘦的躯体之上,浅淡的唇似笑非笑,眼角微勾着扫来一眼。 乌玉捻起扇柄,拍拍他的脸,缓声道:“上来吧。” 那头的人见不知何时冒出一个无名之人要搭救徐言生,顿时就心生不满,使唤着船夫与这艘船迎面相对。 “大胆!”银环听到动静,从船尾走来,厉声呵斥道:“我家公子的船你们也敢拦?” 为首之人嗤笑道:“你家公子是何许人也?畏头畏尾不敢自报家门,莫非是不堪见人?” “莫刺史身居高位,家风却有待考量。” 乌篷船驶出,船上的光景也没了遮挡。乌玉掀起眼皮,脸上的笑意收敛些许,淡淡掠过眼前的一行人。 本还叫嚣的人骤然止了声音。 不知是谁的酒杯从手中滑落,这才惊得众人回了神。 为首的公子倏地想到什么,面色发白,嗫嚅道:“原是乌玉公子……怪我们搅扰了你的雅兴,若早知是你在船上,我们定不会叨扰。” 乌玉不答,只是说:“别挡道。” 语罢,对面的人忙不迭吩咐船夫将船绕开,再没方才的嚣张气焰。 徐言生怔怔看着乌玉,心中明了眼前的貌美公子怕是位大人物。 他的视线落在百无聊赖趴在船头拨弄水的乌玉身上,喉结滚动一下,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徐某必会鼎力相助。” 乌玉挑了挑眉,收回手来:“看来是我今日走运了,待你成为新科状元之时,这一诺可是值千金。” 徐言生登时便手足无措,徒然解释道:“徐某才疏学浅,方才的话不过是同窗取笑之言,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话时,乌玉冷不丁靠近他,伸出仍带着湿润气息的手来。徐言生顿时就没了反应,愣愣看着他的脸。 乌玉将落在他身旁的折扇拿了起来,再无动作。 银环提醒道:“徐公子,靠岸了。” 徐言生耳垂泛红,连连道谢后下了船。 乌篷船往碧湖深处而去,乌玉即便是背着身子,也没能忽略身后徐言生的痴痴眺望。 系统目瞪口呆:【新,新科状元,就这么结识了?】 乌玉远去后,其余的人这才回了神。一人死死盯着前方的湖面,口中念念有词道:“这便是自长安来到宿州养病的镇远侯之子?” 另一人竭力佯装不忿:“镇远侯和乌将军已死,乌家如今不过是个空壳子吧,更何况我听闻乌玉年少时曾折辱新帝,怕是不出多少时日就会被秋后算账。” 莫文远沉默片刻,脸色沉沉:“世事无常,算不算账也不是你我能说的算的。登基大典在即,乌玉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新帝有着雷霆手段,怎会放过折辱他的人?迟迟不见,想必是在筹划如何还施彼身!” 如乌玉所料,人人都心怀鬼胎,揣测着楚见深会怎样报复他。 他刚回了府中,管家便忧心忡忡的迎了上来。 “新帝传召,命公子即日回京。”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病弱纨绔翻车了19 时隔三年,乌玉回京。乌家大门尚未打开,此消息便不胫而走。 京中闹的沸沸扬扬,乌玉归家第一件事就是闭门谢客,将外界的议论纷纷隔绝了个彻底。 他还未到后院,管家便匆忙追了上来,神色急切道:“公子,大总管在前厅候着您呢。” 乌玉脚步一顿,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角。 他还以为楚见深能再忍几日,没料到他刚回京对方就已经等不及了。 乌玉回到前厅,慢悠悠落座。 大总管见他这副散漫的姿态拧了拧眉,旋即笑眯眯开口道:“乌玉公子一路奔波累着了,皇上让我来传个话,让您进宫一叙。” 乌玉不紧不慢一笑:“劳公公回禀皇上,路途奔波,身子欠佳,恐不能进宫面圣了。” 此话一出,一众人噤若寒蝉,一向四面周旋的大总管竟也一时回不出话来。 京中谁人不知乌玉现如今在楚见深面前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早日投诚巴结或许能落得个苟活的下场,结果他不要命一样,张口就是回绝进宫面圣。 乌玉有些乏了,也没了和他们装模作样的想法,道:“总管请回吧。” 大总管面不改色上前一步,语气沉了沉,笑道:“皇上心中记挂着公子,公子还是去一趟为好,否则触怒龙威,奴才和公子都难办。” 乌玉掩唇轻咳一声,不紧不慢撩起眼睛和他对视,轻声说:“皇上若是等不及了,大可以亲自来侯府一趟,我这儿随时恭候。” 字里行间轻慢至极,一如当年,丝毫没有今非昔比的自觉。 大总管正要呵斥,临到嘴边却咽了下去,他挤出点笑来:“既然如此,奴才定会如实禀报皇上,公子先歇着吧,奴才这就回宫了。” 他前脚刚出了侯府,后脚身边的小太监便开口问道:“干爹,这乌二公子如此轻慢,你就这么走了?” 大总管瞥他一眼:“不然呢?” 小太监忌讳莫深,接着问道:“皇上回头听了怕不是会龙颜大怒?也不知会如何处置?” 大总管拎起拂尘,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咬牙道:“脑子蠢就少揣测主子的心思,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别多嘴。” 若是他真的强行将乌玉给带进宫里,回头被处置的可就是他了。 御书房内,大总管低眉敛目,如实将经过回禀。 年轻的帝王批阅奏章的手一顿,晦暗的烛火照不亮他的眉眼,在大总管冷汗几乎布满后背之时,他方开口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虽是问话,语气却很笃定。 大总管心下一惊,咽了口口水,说道:“乌玉公子说,皇上您若是等不了,可去侯府见他。” 四下无声,半晌,楚见深将毛笔搁置,笑了声,冷意深深:“不见也好,下去吧。” 【宿主,男主就这么放过你了?】 乌玉心中平静,说:【这才刚回来,急什么。】 夏日炎热,窗户半开着,偶有几声蝉鸣乍响,夜风穿过。 乌玉睁开眼,抓住来人的手腕,笑吟吟道:“哪来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只敢深夜造访?” 蜡烛悉数被熄灭,他床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高大沉寂的身影笼罩在黑暗里,一言不发。 乌玉哼笑一声,还未开口,此人却突然发力,俯身而下,顺势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一手掐上他的脖颈,冰冷的视线在他孱弱的喉结上流连。 脖颈上的力道再度收紧,乌玉呼吸一窒,眯起眼睛,面颊泛起窒息的潮红。就在他几乎失去意识之时,来人的手突然松开。 乌玉挣扎着爬起身来,方喘了口气,鼻尖骤然涌入一股奇异香气,意识眨眼间便抽离了。 他再度醒来时,眼前仍旧是昏暗一片,唯有房内燃着的香昭示着他此时已经不在原本的卧房了。 乌玉试图动了动,却无济于事,他的手臂不知被什么给捆缚上了。 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搭在了他的后脖颈,指尖的冷意激的乌玉身子颤了颤。 不知在此处盯了他多久的人俯下身子,含住了他的唇,掐着他的下颌逼着乌玉张开点唇缝,旋即便是狂风骤雨般的抵死纠缠。 他吻的很急切,恶狠狠的抵着乌玉的脖颈不让人逃脱。乌玉呼吸不畅,唇舌酸麻,口中的津液被悉数掠夺。 他咬上对方的舌尖,血腥气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开,身上的人只是一顿,随即吻的更加深入。 挣动间,他的手腕不断摩擦,唇舌相接的间隙轻轻抽气。 对方攻势放缓,手指在他的手腕揉了两下,解开了束缚着他的绳子。 乌玉重获自由,想也不想便一巴掌扇过去,沾着血色的唇嘲讽掀起,一字一句道:“楚见深。” 他刚要将眼上的布料扯开,楚见深扣上他的手,强制与他十指交握。 他凑近乌玉的唇边,将他唇角的血迹卷入口中:“故人重逢,不开心吗?乌玉。” “你算什么故人?不过是我以前养在身边打发时间的一条狗。”乌玉咬牙,嗤笑出声,“你倒是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他被迫抬着下巴,露出苍白纤细的脖颈,唇中一点血,蒙眼纱布下鸦羽般的睫毛颤动不已。 沦落到这番田地,吐出的话也宛若一把锋利至极的刀子一般,剜人心口血肉最是轻易。 楚见深收紧手指,从喉咙里挤出话来:“是啊,我活下来了。那你不妨猜一猜,我会如何对你?” 或许上天也知道他们的缘分未尽,于是侥幸给他留了一条命。如今两人的身份彻底颠倒,乌玉只能任他摆布,也算是圆了他午夜梦回时的恨意浓稠的梦。 乌玉被蒙着的眸子弯起,扯唇笑道:“你心中怕是要恨死我了,楚见深。既然恨的话,那为何不杀了我?现在我是生是死不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即便我今日死在这儿,满朝文武也不会置喙半句。” 他声音大了些,话音落下便克制不住的咳出声来,苍白的面颊泛起些血色。 楚见深松开他脖颈上的手,摸上他的脸,用了些力道揉他眼角的痣,似乎要将其揉碎一般。 他目光凛冽,冷笑了声:“你我之间的帐还没有清算,我怎么舍得让你就这么死了。” 乌玉歪了歪头,饶有兴趣道:“那皇上想怎么清算?” 楚见深还未出声,他自顾自笑出声来:“以我这破败的身子骨,指不定哪天皇上还没报复尽兴就死了也说不准。” 他宣称去宿州养病,几年后身上的病气较之年少时却更重了。身子抽条了些,浑身上下却没多少肉,单薄的身形瞧着越发不堪一折。 楚见深面色一沉,怒极反笑:“几年过去了,你这张嘴还是如往常一般凉薄,不饶人,也不饶己。” 乌玉反唇相讥:“皇上又何尝不是。”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让我猜一猜,现在我是在何处,你的龙榻还是哪处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即便当了皇帝,也改不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吗?” 楚见深沉默片刻,倏地压低眉眼,伏在他的耳边道:“你说的不错,我劣根难除,天生低贱,但我不在乎,乌玉。” 他不在乎更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自打他出生起,就有无数人告诉他,他本应活在泥土中,任人践踏过完这一生。可他不信命,拼命汲取养分换得成长,企图见得一点光亮。他自诩自己绝非正人君子,为了往上爬,这些年来他蛰伏隐忍,杀了不知多少人。 他刚得势时,朝中人人自危,辱他骂他的人数不胜数,可最终他们都死了。 两人肌肤相贴,楚见深身上太热,乌玉不自觉便出了些汗,在他越来越得寸进尺的举动中将脸往另一侧扭去,神色疏离。 楚见深眼角微红,低声问道:“嫌我脏?” 他直起身子,抄起乌玉的膝盖,将人一把抱起。 乌玉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仓促间环住他的脖子,被抱着走过一段长长的路后,身子猛地腾空,坠入一池温热的水中。 蒙在他眼前的布被楚见深扯开,骤然的光亮使得他眯起眼眸。 下一刻,楚见深不由分说便解开他的腰带,将他身上的衣裳扯了个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件在水中浸到透明的中衣。 乌玉衣襟大开,眼角眉梢都落了水珠,蹙眉咬牙,张口骂道:“你发什么疯!” 楚见深单膝跪在浴池边,抚着他的脸,低声道:“你可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你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语罢,他进了池子,一步步朝着乌玉走近。 乌玉皱眉:“……什么?” 他不断后退,直至后背抵上冰凉的壁面,意识倏地清醒许多。 楚见深朝他伸出手,扶住他险些滑落下去的身子。 乌玉面色一变:“你做了什么?” 楚见深不紧不慢将他身上最后一层衣服脱下,盯着他白瓷般的身子,眼中晦暗不明:“不过是在池子里放了些养身的东西。” 乌玉手臂撑在他的胸膛上要骂他,张口却泄出声低喘。 楚见深在他身后撑着他,覆着茧子的手落在他的手臂上,垂下眼眸道:“还是没记起吗?” 乌玉面颊绯红,思绪断了线,听见这句话后才回过些神来。 他不明白楚见深为何要执着于两人初次见面时说的话,更不清楚对方在发什么疯,随着浴池热气的上涌,眉眼间的隐忍之色愈重。 乌玉拧眉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楚见深的手在他上身开始游走,被乌玉用手肘攻击腹部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他贴着乌玉的耳垂,轻轻啄吻着。 “记不起来,对吗?在你心中,我和贺临州、楚凌以及那些爱慕着你的人并无区别,都不过是你用来取乐的东西,没了兴致就可以随意丢弃——” 楚见深呼吸微微颤抖,语调上扬了些。 他闭了闭眼,止住了,发出短促的一声笑:“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了,你往后也不必再见到他们。” 此话一出,乌玉的脸色登时一变:“楚见深,你敢!” 系统早已陷入无止境的沉默,今夜发生的事情已经足以将他仅存的侥幸心理泯灭,紧急梳理数据重建中。 楚见深扣住他的身体,无视他的挣扎,身体力行证明了他有什么不敢。 乌玉心中警铃大作,楚见深今日的所作所为显然蓄谋已久,若是自己真的被困在深宫中,与楚见深朝夕相对,很难采取别的手段来获取他的虐心值。 楚见深撩起水,手指不紧不慢摩挲他的肌肤,一路向下,力道忽轻忽重。 这本是寻常举动,于此时的乌玉来说却如同在干燥的草原点燃一把火。随着火势渐猛,乌玉面色潮红,身子在氤氲热气中越发失力,只得借着身后的人勉强站立。 野火将他的理智侵蚀,一阵风吹来,火势起伏,他闷哼一声,指甲掐进楚见深腰侧:“别……!” 楚见深挑了挑眉。 火势缓了下来,却难以熄灭。乌玉咬唇,身上冒出细密的汗。 楚见深垂下眼睛,倏地捏起他的下巴,用手指撬开他的唇,只见内里的舌尖已然是熟红,渗出点点血珠。 “为了保持清醒甚至要靠这种手段,就这么厌弃?”他轻声道,定定看着他水气氤氲的雪白面颊,意味深长道:“可是你看起来分明很舒服。” 他低头,含住乌玉的唇,使得他的牙关无法闭上。 这个吻夹杂着血气,又太过密不透风,浑浑噩噩中,一滴泪从乌玉眼眸中滑落。 楚见深松开他些许,直勾勾看着那滴泪自眼角落到肩颈。他眼眸深深,吞咽了下,低下头将其卷入口中,细细舔舐。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病弱纨绔翻车了20 这个吻堪称爱怜的程度,乌玉喘息片刻抬起眼,眸子里还含着雾气。 楚见深指腹摩擦他眼角,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可怜。” 乍一看甚至带了些柔情。 如果没有戳到乌玉的大腿会更可信些。 乌玉慢慢扯起点很淡的笑:“去死。” 楚见深沉郁的脸上因这句话展现出笑意来,他目光灼灼,肌肉绷紧,明显的青筋浮现而出。 这混蛋更爽了。 乌玉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从何骂起。 温泉池水波荡漾,他仅靠身后的人维持勉强的站立,颤抖着手指掐着对方的皮肉,指尖越陷越深。 不知过了多久,血珠迸溅而出,乌玉脑中一空,小腿一软就要跪坐下去。 楚见深将他捞回怀里,手臂紧紧钳着他的腰肢。 乌玉电光火石间和他对上视线,一阵头皮发麻。 楚见深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皮肤上,乌玉咬了下舌尖,极力想要挣脱他。 他的力气无异于蜉蝣撼树,挣扎中冒出了细密的汗楚见深也依旧岿然不动。 乌玉闷哼一声,倏地咬紧下唇,颤声道:“楚见深,住手……” 楚见深瞳孔收缩,俯下身子,越发得寸进尺:“乌玉,你该知道的,曾经那个会听话的楚见深已经葬身狼群了。” “脏了。” 他拭去乌玉睫毛上的一滴水。 “初见时,你说我像条脏狗。怎么办,脏狗要玷污主人了。” 乌玉面色发白,胡乱掐打着他,思绪一阵阵恍惚,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以楚见深的状况,再继续下去,他的如今身子显然经不住折腾。 楚见深痴迷一般紧盯着他失焦的眼眸,咬紧牙关,整个人兴奋到颤栗。 然而这颤栗在乌玉的双眼缓缓合上之时陡然静止。 几个呼吸之间,温泉池中响起巨大水声,他抱着乌玉出了温泉池,疾行而过。 【宿主,你醒了!】 系统的声音在乌玉脑海中乍响。 四下无人,乌玉躺在床上环顾一周。 这里显然是楚见深的寝宫,目光所及之处,只能见到一个宫人。 宫人毕恭毕敬道:“公子醒了,身子可有不适?” 她放轻呼吸,悄无声息的用余光偷看了眼让杀伐果断的皇上方寸尽失的人。 乌玉垂着眼睑,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片阴影,雪白的侧脸如宣纸般,其上的眉眼却极为浓墨重彩。 “什么时辰了?” 乌玉整了整思绪,问道。 宫女谨慎回道:“回公子,已然是巳时了。您还昏睡时皇上便去上早朝了。” 乌玉动了动手腕,上面倒是没了昨夜捆着他的绳子,可即便这样,出寝宫怕是依旧难如登天。 极快的脚步声自帘外传来,来人走到帘前时又放慢了步伐。 外头的宫女挑起帘子,楚见深走了进来,在乌玉的跟前停下,坐在了床沿。 他还穿着未换下的朝服,低下头看了乌玉好一会儿,将手伸进乌玉裹着的被子里。 他的手背当即就被人甩了一巴掌,声音落在寂静的寝宫内清晰可闻。 一众宫人屏住了呼吸,一阵心惊肉跳。 自打即位便杀伐果断的皇上不为所动,只是继续往里探,对着噤若寒蝉的宫女招招手。 宫女心领神会,没过一会便端来一碗药。 乌玉轻而易举就被楚见深捞进怀里。 浓郁的药味让他微微屏息。 一勺药送到乌玉的唇边,他蹙着眉头侧过头去。 楚见深一言不发,将勺子再度凑近乌玉。 “皇上!” 大总管看着一身狼藉的楚见深惊声喊道。 药碗打翻,灰褐色的药汁泼了楚见深满脸,自他的眼角眉梢淌下,浸湿了朝服。 始作俑者笑出声来。 楚见深面不改色道:“再端一碗药进来。” 药端来后,他拿起来喝了一口,随即俯身而下。 清苦的药顺着唇缝与牙关进入口中,乌玉的后脑被大手扣着无法后退半分,在密不透风的攻势下不得不吞咽下对方渡来的药。 身上的人刚往后退了点,乌玉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楚见深挨了这一巴掌头也依旧不偏不倚,在乌玉出声之前扣住了他的手腕。 乌玉说:“我倒是忘了你如今的身份,新帝的圣颜岂是旁人能动的。” 楚见深沉默一瞬,道:“可以扇。” “但先喝药。” 周围大大小小侍奉的宫女太监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挖了,生怕听到了此等秘辛出了门就会被灭口。 系统:【?】 系统:【他真的,他超爱。】 乌玉被按着渡了一口又一口的药。 一碗药见底,楚见深松开他一些。两人的唇分开之际,乌玉恶狠狠咬了他一口,一缕血线在唇缝间若隐若现。 下一刻,乌玉的唇关再度被撬开,他皱起眉:“你……” 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楚见深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 乌玉:“……说吧,怎么才能放我走。你想要什么,玄武军还是乌家?” 他的父兄虽然战死战场,但手下的兵却是忠心耿耿,新皇根基未稳,各方蠢蠢欲动,这支精锐队伍无论归属哪一方,都会使其如虎添翼。 “我想要你。” 楚见深毫不避讳道。 乌玉没理会他,兀自闭上了眼睛休憩。 此后的几日,每逢喝药时,楚见深都会在一旁看着他。 乌玉也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自觉,若是不快了便当着众人的面打骂当朝新皇。 楚见深轻则衣衫凌乱,重则见血见伤。 然而即便如此,楚见深的虐心值也不见涨,他对乌玉的容忍程度已经到了系统叹为观止的地步。 这些日子里,乌玉能见的人除了楚见深便只剩下了送药的宫女,他成了楚见深养在重重宫闱中的雀。 今日楚见深不知被什么绊住了手脚,迟迟不见人来。 宫女端来今天的药,出声道:“公子,该用药了。” 乌玉接过他手里的药,颔首道:“你先下去吧。” 宫女脸色迟疑。 “皇上驾到!” 寝宫外头忽的传来声响。 宫女这才放下心来,行了礼之后便转身往外走。 乌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那碗药倒进了一旁的花瓶中。 楚见深进来之时,乌玉正卧在窗边。 经过了几日的调养,他的脸色却仍是掩不住的苍白,仰头看窗外郁郁葱葱的光景之时,长长的睫羽在日光中颤动。 楚见深走到他的身边,瞥了眼一旁的桌子上空着的药碗:“喝过药了?” 乌玉扫他一眼:“你若是不信,不妨剖开我的肚子瞧一瞧?” 楚见深看他片刻,摇了摇头:“不必如此。” 语罢,他俯身,将自己的手搁置在乌玉的背后,隔开了窗棂。 乌玉被他压在窗边唇舌纠缠。 本停留在窗棂处的鸟雀受惊飞上了枝头,开的正好的花纷纷落下,落在了乌玉的身上与眉眼之间。 他被楚见深逼得眼睫颤颤,于是那花没过多久便落在了手边。 感受到乌玉膝盖抵到他的大腿处蓄势待发,楚见深这才结束了这个吻。 “又不喝药。” 乌玉猛地反应过来他刚才的用意,撩起眼皮,直直朝他的大腿根踹过去一脚。 楚见深闷哼一声,旋即不容置喙的让人又端来一碗药。 乌玉嗓音薄凉道:“用这些药吊着我的一条命,何必呢楚见深。” 楚见深拿起勺子,自顾自送到他的唇边喂他喝下。 “我会寻遍天下名医,总有人能留得住你的命。你若不想喝药,我也有千百种的方法让你喝下去,” “你真贱,”乌玉歪了歪头,真心实意道:“楚见深,我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不来恨我呢?” 楚见深用帕子给他擦拭唇角的手一顿,他抬起眼里,定定看了乌玉片刻倏地很轻的笑了声。 他轻声说:“我恨你,乌玉,我恨死你了。” 怎么会不恨呢。 “让你求死不能,一辈子只能留在我身边,这就是我的报复。” 欢愉也好,痛苦也罢,只要能将乌玉锁在他的身边就好,他们还有一辈子可以用来纠缠不休。 乌玉目露怜悯:“楚见深,你以为你能拦得住一个人赴死?” 楚见深双目沉沉,落在他眼角的手指眷恋痴缠,吐出的话却极为阴冷:“即便死了,你也会和我一同葬进皇陵。生同衾,死同棺,到了阴曹地府再相会也是美事一桩。” 寝宫内落针可闻,两人无声对峙着。 寂静被几声清脆的猫叫打破。 一团雪白的毛球穿过层层帘子,转瞬便扑到了乌玉的跟前。 大总管带着几个小太监跟了进来,面如死灰的跪了一地。 “皇上恕罪!这狸奴前几日一直好好在偏殿养着,但今日不知怎的一个疏忽便跑了过来……” 乌玉一怔,看向榻上的雪团:“……雪球?” 路途遥远,他离开长安之时并未带走雪球,而是托给了楚凌,现如今怎么会在楚见深这里? 雪球试探性的嗅了嗅乌玉的气息,在他身侧来回走动几步,显然已经认不得他了。 乌玉伸出手摸它,用余光看着这边的大总管心中一紧,正要出言劝阻时,却见养了几年也不亲人的雪团子异常乖顺的卧了下去。 思及这猫是从何处来的,他额头冒出冷汗,立即噤声。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病弱纨绔翻车了21 大总管暗暗瞧着楚见深沉沉的脸色,心中祈求着乌玉可千万别在这个提起什么不该提的人。 乌玉摸着雪球问道:“我记着我走后让人把雪球托给了楚凌,怎么会在你这儿?” 系统叹为观止:【他他他居然连一只猫也不放过!】 楚见深闻言,本就阴郁的脸色再度冷上几分。 乌玉对他可真是相当无情,走的那么干脆,却独独给楚凌留了只猫。 他说:“你对楚凌倒是情谊深厚。” 乌玉挠了挠雪球的下巴,雪球细声细气叫了声给自己翻了个圈,倒也没反驳他的这番话。 “楚凌不在长安,”楚见深眼神暗了暗,“但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登基大典在即,边关战事缓和,届时楚凌与贺临州都会受诏回长安。 这对乌玉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皇上,慧嬷嬷求见。” 楚见深刚到了外头,慧嬷嬷便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楚见深:“嬷嬷请起,可是皇祖母出了什么事?” 乌玉不咸不淡逗弄雪球的手一顿。 慧嬷嬷道:“回皇上的话,太后她老人家自打昨夜发病后到现在也不曾清醒,只是——” 楚见深:“说。” “只是太后睡梦中不停的唤乌玉公子,太医也说她老人家许是忧思成疾,奴婢斗胆求皇上让乌玉公子入宫见一见太后娘娘!” 此话一落,楚见深便陡然面色一冷。 他心知乌玉在里面也听的清清楚楚。 楚见深嗓音平淡:“皇祖母重病在身,朕这就让太医院加派人手,定会让皇祖母身子无恙。” 慧嬷嬷:“……谢皇上。” 他再度回去时乌玉倒也没问什么,靠在窗边没一会儿便困倦了,沉沉睡过去。 雪球靠在他的手边窝成一团。 楚见深上前去将他要抱到床上,还没靠近,雪球就转了转耳朵,水润的瞳孔盯着他。 楚见深看了他一会儿:“养不熟的小东西。” 抱起乌玉时,楚见深轻轻攥着他的手,这才发觉在他的手心一片冰凉。 乌玉的病根是娘胎里带的,天生体弱,侯府这么些年锦衣玉食也没能把人彻底养好。 这样一个被金玉浇灌出的人,若是失去了权势的庇护,势必会被人囚入牢笼,即便死也是死在床上。 然而普天之下,又有谁比皇帝更尊贵呢? 乌玉醒来时天色已然昏黑,他刚坐起身,宫女就上前来给他披上外衣。 “前朝有要事,皇上在公子醒前没多久去了御书房,公子可要沐浴?” 乌玉眸光一闪,颔首道:“好。” 温泉池遍地都是玉石铺就,层层轻纱垂下,雾气缭绕升起。一行宫女太监忙前忙后播撒花瓣,香气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药味。 有人将乌玉身上的中衣轻柔褪下,露出单薄雪白的脊背来。 乌玉思忖片刻道:“你们都下去吧,把今晚的药端来放在一旁就好。” 他下了水靠在池壁,眼眸半睁半合时,肩颈处落下一双手,耳垂被人轻轻含住。 乌玉眼也不抬,道:“太后病了,我要去看她。” 那双手力道紧了紧,楚见深带着点凉意的嗓音也随之响起:“有求于人不应该给些好处吗?” 乌玉侧过头去,露出微微湿润的眉眼,有了点血色的唇勾了勾:“那你凑近些。” 直觉告诉楚见深乌玉绝不会就这么任他摆布,但他喉结滚动了下,还是伏下了身子。 乌玉一只手摸上他的手臂,水珠很快就将楚见深的袍子洇湿了。 他垂下眼睛,就在两人几乎面颊相贴时骤然发力。 楚见深始料未及,竟就这样被拉入了温泉池里。 他这副模样实在是狼狈,乌玉笑的眉眼弯弯。 楚见深缓过神来就要去抓乌玉,结果却被他轻佻的拍了两下脸。 乌玉说:“不是皇上方才说要好处的吗?听话些。” 楚见深呼吸一紧,身子僵了僵,不再有所动作。 乌玉将他的腰带解下,在手中丈量了一下。察觉到楚见深的蠢蠢欲动,他索性直接抽了过去。 楚见深的衣衫已经脱了个七七八八,这一下落在他身上倒算不上疼,却让他的胸腔麻了好一会儿。 乌玉将腰带折了折贴近他,在两人对视之际抬手。 楚见深瞳孔一颤。 然而乌玉并未再次抽他,手绕到了他的背后,三下五除二将他的两只手捆了个严严实实。 楚见深顿了顿:“乌玉……” 乌玉并未回应他,而是若有所思着摸上他的眉眼。 较之三年前,这张脸早已褪去了青涩,呈现出一种锐利的俊美。就连身体也没了当年的瘦削,结实的肌肉在他的触碰下连绵起伏。 乌玉的手摸到了他身上的伤疤,忽的抬眼看他:“痛不痛?” 楚见深呼吸一顿:“……陈年旧疤,算不得什么。” 楚见深能够在短短几年内获得圣心,靠的不仅仅是谋略。 边关战事最吃紧的时候,一边邻小国骤然发难,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彼时军马不足,将领空缺,伤势未愈的楚见深主动请命带军镇压。也正是这一战的凯旋,让他在众多皇子中站稳了脚跟。 楚见深见他沉默不语,拧了拧眉:“很丑……” 乌玉微凉的唇落在了他的疤痕上。 霎时间,他大脑中轰鸣一声,忘却了要说些什么。 心口汹涌而上的热流使得他下意识便想扣住乌玉,但被牢牢束缚着的双手却不能动弹半分。 乌玉抬起头,看着他怔愣的模样轻笑一声,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冷淡。 他做出的柔情假象不过是出于恶劣趣味,似乎在对楚见深说—— 看吧,无论怎样,你都会重蹈覆辙。 太坏了。 坏的想让人把他锁在床上,浑身上下都用最好的绫罗缠绕,弄的他眼神涣散,只知道落着泪哀声求饶,一探究竟到那时他还能不能吐出欺骗人心的话来。 乌玉含笑着掐上他的脖子:“楚见深,你说,如果我就这么杀了你,外头的人什么时候能察觉到不对。” 楚见深在逐渐收紧的力道中眯起眼眸。 在这密不透风的窒息感中,他的身子麻木了些,脑海逐渐归于空白,心跳声在鼓膜敲击,心脏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缰绳牵引着。 而绳子的尾端,是乌玉。 楚见深自喉咙深处挤出几声重重的喘息。 乌玉力道一顿,视线一扫,险些笑出声来。 他忽的松开手,一把掐上楚见深的脸颊两侧晃了晃。 乌玉眼含讥讽道:“皇上原来喜欢被这么对待?” 楚见深眼眸深深,没有作声,沉沉的喘气声和越发灼热的呼吸却将一切展露无遗。 乌玉来了兴致,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一番后用膝盖抵了抵,在他加重的呼吸声中笑出声来。 微凉的手指一路向下,在滚烫的躯体上游走。 楚见深瞳孔一缩,下意识追着那手指,在上面落下星星点点的吻。 这是他在束缚下唯一能够触碰到的,但手指的主人却不会任由他这么做,弯着眼睛时不时便往后缩一下,被他得逞了之后,手指就会转移阵地,迫使他不得不紧紧跟着。 乌玉从中得了乐趣,叹道:“真听话,赏你什么好呢?” 他靠近了些,一手按在楚见深的肩膀上将他的发带取了下来,两人的发丝在池中交缠。 他并没有松开这发带,反而在楚见深的眼前晃了晃,探入了水中。 楚见深被缠住的不止是手了。 乌玉垂下眼睛看了片刻,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他抬起眼睛,正巧瞧见一滴汗自楚见深的额角滴落。 楚见深神色隐忍,咬牙道:“乌玉……” 乌玉对他的窘境视若无睹,他刚上前半步,楚见深便急不可耐低头要亲上来,以寻求片刻的平息。 乌玉在两人的唇即将触碰上时猛地用手隔绝开来,楚见深却不管不顾的吻上了裸露在外的眼角眉梢。 乌玉不耐其烦的推开他,在他不依不饶再度凑上来时反手就是一巴掌。 楚见深闷哼一声:“乌玉——” 乌玉打断他:“这样你不是也很畅快吗?” 语罢,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药碗,喝下了里面的药,随后近乎施舍般同楚见深两唇相贴。 清苦的药味在他们的口腔中蔓延。 手被捆住了,楚见深无师自通般的用双腿将他困在怀里。 来不及吞咽而下的药顺着乌玉的下巴流下,在他玉色的脖颈处留下浅淡的痕迹。 楚见深给他喂下最后一点药后松开了他的唇,转而低下头为他清理药渍。 乌玉咬唇,余光中看着两人的发丝在水中交相纠缠。 发带不知何时被蹭开,楚见深猛地伏在他的脖颈处,在上面咬了一口。 带着克制的意味,算不上重,却在上面留下个清晰的牙印。 楚见深在他耳侧轻喃:“乌玉,乌玉,公子……” 乌玉喘着气,哪里还能听得见他在说些什么,等缓过来些后踹了他一脚,这才安生了些。 楚见深道:“乌玉,我可以让你出去,但你要应允我一件事。” 乌玉:“什么?” “做我的皇后,”楚见深吻了吻他泛红的耳侧,“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病弱纨绔翻车了22 水珠自乌玉的眼睫上颤巍巍滴落,他很轻的笑了下:“立我为后?你就不怕满朝文武对你口诛笔伐?” 楚见深面色不变,淡声道:“那又如何?” 乌玉说:“即便为此被背负上千古骂名,你也心甘情愿?” 他伸出手去摸楚见深的脸,楚见深垂下眼眸若即若离的吻着他的指尖。 十足十的昏君做派。 乌玉似笑非笑着捏住楚见深的下巴:“昏君。” 他问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那皇后之位就永远空悬着。若你待腻了皇宫,我便让人打造新的行宫。” 楚见深顿了顿,又道:“百年之后,我们共葬皇陵。乌玉,我们生前死后都不会分离。” 乌玉眯了眯眼,嘲讽道:“你倒是会做春秋大梦。” 楚见深心知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答应,闻言只是站起身来。 他身形高大,起身后有着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乌玉方升起些警惕,就被他抄起腿一把抱了起来。 楚见深走出池子,为他细细擦拭身子,这使得乌玉整个人一览无余的落在他的眼中。 宫人鱼贯而入之时只见新皇已然穿戴好了衣衫,怀中抱着一人,宽阔的脊背遮住了那人的大半身子。 走动间,怀中人隐约露出一点姝色,过目的人纷纷俯首低眉,不敢发出声响。 楚见深步伐沉稳,乌玉方才耗费的精力太多,将头埋在他怀中昏昏欲睡。 他被楚见深放到了床上,些许窸窣声过后,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乌玉唤了他一声:“楚见深。” 楚见深手臂的力道闻声便松了些。 宫人皆被屏退了,此处唯有他们紧紧相贴。楚见深嗅着他身上的香气,闭上了眼。 “吉服不准过于繁复。” 乌玉说完便沉沉睡去了。 楚见深倏地睁开双眼。 时隔三年,慧嬷嬷再见到乌玉不免有些感慨万千。 她凝噎许久,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叹道:“公子是有福之人,上天有眼定会怜惜,还是先进去和太后娘娘见一见吧。” 乌玉还未走近,太后便似有所察般要坐起身子来。 乌玉上前,扶住了她。 太后定定看着他的脸,只是说:“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乌玉道:“让您挂念了。” 太后环顾四周,问道:“可还有旁人知晓你此次前来?” 乌玉摇头。 如今坊间流传的是他一回来便闭门谢客,除了楚见深的身边人,无人知晓他这些日子都在宫里。 太后握着他的手,目光爱怜,缓声道:“你娘去的早,父兄早早就去了边关,我是你娘的同胞姐妹,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长安护你无虞,只是,造化弄人啊。” “以乌家的权势地位,本足以让你荣华富贵一辈子。”她看着乌玉姝色的脸,哀色浮现。 生的这副模样,究竟是上天恩泽,还是上天降祸。 乌玉心领神会她的未尽之意,放缓声音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您好好养身子,过些日子花便开了,我陪您去赏花。” “我对自己的身子心知肚明,怕是也没多少时日过了,家族早已不需我扶持,我留着一口气,独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说,“能见你一面,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慧嬷嬷转过了身子用帕子拭泪。 太后道:“指不定哪日就像先皇一般骤然驾鹤西去了,平日看着身子如此康健之人,生死也不过匆匆小半月。” 乌玉不语,感受着太后在他手心轻敲几下,目光凝了凝。 太后没过多久便显然力不从心了,强撑着与他交谈。 乌玉道:“您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 慧嬷嬷将他送了出去,外头起了些风,乌玉掩唇轻咳了几声。 “公子可要多注意些身子。”慧嬷嬷看着他衣衫底下的清瘦身形,面色担忧。 乌玉摆手道:“无妨。” 跟着他的宫人出声问道:“公子可要……” 乌玉见她谨慎的神色,思索片刻,开口道;“不必告诉皇上。” 若是让楚见深知晓了,怕是又会让太医给他开别的药。 小宫女:“可……” 乌玉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眨了眨眼:“不是什么紧要的事。” 他平日里鲜少做出这般鲜活的样子,宫女愣了几秒后才赶忙低下头慌乱应声。 乌玉将她窘迫的样子收入眼中,眼底漫上点笑意。 系统出声吐槽他:【宿主你又在沾花惹草。】 乌玉反问:【有吗?】 系统忿忿:【有啊,不光是他们,连我也……】 乌玉接道:【因为有时候确实蛮可爱的。】 系统顿时偃旗息鼓:【有、有吗……】 宫女再度问道:“公子可是要回去了?” 乌玉倏地出口问道:“宫中现如今祈福的宫殿在何处?” 宫女一心只以为他是要为自己与楚见深祈福,没有多想便带着他去了。 到了殿门口乌玉便让她留在了外头。 他于殿中跪下,耳边清越的梵音阵阵,似乎不论所求为何,都能都到神佛庇佑。 “你是为何人所求?”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站了一人。 来人一身宽大斗篷,遮掩了身子与大半的脸,唯有苍白下巴露在外头。 乌玉缓缓掀起眼帘,淡声道:“你我不曾相识,是否有些唐突了,国师。” 国师嗓音冰冷道:“你不是会信鬼神的人。” “国师此言差矣,”乌玉唇角微勾,“存活于世,谁人不想乞求神祗恩泽,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想多苟活些时日而已。” 国师摇头道:“我看不出你的求生之意。” 乌玉站起身来,摇头笑道:“纵然国师神机妙算,可也总有国师看不透的,譬如,我还能活着。” 他话音刚落,国师斗篷之下的眼睛如有实质般看向他,锐利的目光似要穿透乌玉的身躯。 自打出现在乌玉面前就运筹帷幄的人终于出现纰漏。 乌玉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当年围猎遇险,必然有他出谋划策。 国师冷声道:“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当年马车上的人,是你。”乌玉笃定道:“为了除我,可真是煞费苦心。” “除你,是顺应天意,惑乱君心的——” 乌玉弯起眼眸,轻声问道:“我是什么?” “妖人。”国师咬牙。 是了。妖人。 他是无论卜算多少次也算不出命格,参悟数年也参不破的妖人。 是化了人形的山野精怪,披了一张美艳的皮囊前来为祸人间。 乌玉含着笑问他:“既是妖人,那国师想要如何处置我?” 国师凝噎,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只是不自觉后退了步,一缕白发自肩头滑落到胸前。 “杀了我?”乌玉捻起那缕发丝,饶有兴致的把玩片刻。 他雪白柔软的指腹与那白色的发丝几乎融为一体,指尖淡粉如雪中红梅。 国师想要将头发从他的手中拽出,却不料乌玉并未收回手,两人猝不及防的贴近。 帽檐宽大,乌玉贴着他的胸膛抬起燕来,与他震颤的双眸对了个正着。 “妖人……” 乌玉置若罔闻,饶有兴致的弯唇道:“还是如同楚见深一样,将我锁在身边才能安心?” 他说话的间隙直直的看着对方,瞧着那张高洁凛然的脸神色变化莫测不由笑出声来,气息上涌后掩唇轻咳几声。 国师在他垂下眼睛之后骤然向后退去,嗓音森寒:“若是留你继续祸害君心,江山社稷危矣……” “国师大人。” 乌玉打断他:“事到如今,我想你应当看的透彻,若是想让楚见深顺应你口中的天命,只有两个选择。” 他含着笑上前,在国师尚未来得及后退之时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杀了我,亦或是顺从他。” 乌玉微微张大眼眸,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国师大人。” 国师在他的轻声中收紧手指,看着他呼吸逐渐急促,口中再也无法吐出教人心烦意乱的话来。 乌玉双颊泛起窒息的潮红,面容却带着笑意。 在这逼人的诡艳中,掌握他生死的人手指倏地脱力,方寸大乱着向后退去。 乌玉连咳数声,看向他的眸子冷冷:“国师这是舍不得杀我?” 国师隐在袍子下的手仍在细微颤抖,他深吸口气,□□嗓音:“……自会有天道处置……” 乌玉与他错身而过,抬脚离去。 “从前我以为国师与他人不同,今日一见才知也不过是窥得天意的凡夫俗子。” 他说。 国师身子僵了一瞬,转过身去,却不曾见他再回头。 乌玉刚出了殿门就对上了楚见深。 楚见深神色寻常,道:“累了吗?” “六皇子当心脚下。” 御花园,一人身后跟着几个宫人穿行其中。思及脚下偶有细碎石子,为首的宫人谨慎开了口。 走在最前方的人转过身来,是一张初现俊美的面容。 楚凌不耐摆手道:“都下去吧,我在皇宫还用不着你们带路。” “是。” 众人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脾性,也不敢多话。 此地有些偏,楚凌没走多少便要改道,抬脚时却听到些细碎声响。 他朝着声响发出的方位看去。 花叶掩映间,衣衫交叠出一方春色。美人脖颈微仰,清瘦、不堪攀折的身子被人压在艳色的花中。 时隔三年,楚凌仍是一眼就分辨出了这是乌玉。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3、病弱纨绔翻车了23 久别重逢的乌玉是他从未肖想过的模样。 楚见深高大的身子将他圈在怀里,发丝纠缠间现出他濡湿的眼睫。 乌玉似乎有些不耐,推着他的胸膛,躲了躲他密不透风的吻。 楚见深神色很淡,动作却急切,圈住他的手腕就再度凑了上去。 即便乌玉转眼就扇了他一巴掌,他也浑然不觉,顺着雪腻的脸颊自顾自啄吻。 楚凌本应是愤怒的,可他此时却只知道怔怔看着乌玉嗔怒的眉眼和泛红的唇。 趁着换气的空隙,乌玉扬起手来就要对着楚见深巴掌印还未消去的半张脸再度扇去。 楚见深眼神灼灼,握住了他的手腕。 楚凌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拦着。 他几乎是顺从本心般不自觉向前走了几步。 楚见深垂下头,细细吻过乌玉的掌心。 乌玉拧眉道:“脏死了。” 他不明白楚见深在这里发什么疯。 听到脚步声,乌玉将视线从楚见深身上移开,稍稍抬起些眼眸。 楚凌掐了一把手心,喉咙却干涩到什么话也说不出。 乌玉还没开口,埋在他掌心的楚见深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在楚凌的沉沉目光中,他神色从容:“皇兄,别来无恙。” 按照楚凌几年前的性格,他定会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但成王败寇,如今他才是鱼肉。 楚凌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跪下:“参见皇上。” 楚见深转过头去,将乌玉一把抱了起来。 乌玉被他一通又亲又舔、弄得早已没了力气,瞥了他一眼也就任由他去了。 楚见深温声道:“累了的话我们便回寝宫。” 楚凌仍跪在地上,脊背挺直,一言不发,垂下的头看不清神色。 乌玉哪里不知道楚见深打的是什么念头,他存了点坏心思,眨眨眼索性开口道:“路好远,我要你背我回去。” 楚见深想也不想就应下:“好。” 他说完,这才看向跪着的楚凌:“皇兄平身吧。” 楚凌缓缓站起身来,道:“封地事务繁多,臣脱不开身,回宫迟了些,皇上莫要介怀。” 他顿了一下,看向乌玉:“不知乌玉公子身子近日可还康健?” 乌玉拍了拍楚见深的手臂,示意他放自己下去。 楚见深眸底一凉,但还是照做了。 乌玉走到楚凌跟前,开口就是兴师问罪:“楚凌,我的猫怎会留在了宫里?” 楚凌如同在梦中浑然惊醒一般,滴水不漏的样子险些土崩瓦解。他暗中磨了磨牙,道:“皇上似乎对雪球颇为喜爱……” 乌玉似笑非笑:“楚见深,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猫了?” 楚见深面不改色与他并肩而立:“雪球是你养的。” 楚凌掩在衣袖之下的拳头一紧。 系统:【哇,他演都不演了……】 乌玉:“……” 他踢了踢楚见深的小腿:“蹲下。” 他人眼中杀伐果断的新帝想也不想就蹲了下去。 乌玉趴在他的背上,即便隔着几层衣衫,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肌肉的起伏。 “好硬。” 他皱眉道。 楚见深喉结滚动,扣着大腿的手紧了紧。 乌玉神色带了些倦意:“回去吧。” 楚见深还未背着他到寝宫,乌玉昏昏沉沉中就睡了过去。 楚见深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熟睡的眉眼,目光沉郁。 他忽的开口道:“公子今日用过药了吗?” 宫女战战兢兢道:“回皇上,今日公子的药是奴婢看着喝下的。” 楚见深道:“去传唤太医。” 两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在宫里走了一遭,朝中上下不出一日便悉数得知。 乌玉一觉醒来,察觉到服侍自己的宫人谨慎了许多,就连楚见深安排在暗处的人也添了不少。 他起的晚,以往这个时候楚见深早已下朝,今日却迟迟没来。 直到用午膳的时候,大总管才带着几个人进了殿,说要添些宫人。 乌玉挑了几个顺眼的,看着大总管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了句:“皇上呢?” 大总管踟蹰片刻,道:“皇上现下还在御书房与诸位大人商议事情。” 乌玉:“是为立后的事?” 大总管一惊,心中却也清楚瞒不过他:“是。” 男子为后,这是历代都不曾有过的。 更何况这人还是乌玉,在朝中上下眼中简直是罔顾人伦。 人人都想见乌玉一面,但他被楚见深藏得太严实了。乌玉一连几日出行,楚见深都如影随形跟着。 为此,御书房已经堆了不知多少参奏的本子。 乌玉靠在塌上,恹恹道:“托皇上的福,如今我在旁人眼中怕是早已是祸国妖妃了。” 楚见深为他擦拭湿着的发,道:“谁敢当面提,杀了就是。” 乌玉撑起点身子,湿润润的眉眼带上点笑:“昏君。” 楚见深不置可否,吻了吻他的耳垂,正要再得寸进尺时,却被乌玉用手挡住推开了。 乌玉咳了两声,说:“我要出宫。” 楚见深眸子一暗,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怎么突然想着要出宫?” 乌玉瞥他一眼:“难不成你要把我一辈子困在这里?” 楚见深道:“只有我们,不好么?” “不好,”乌玉道:“这皇宫我早看腻了,尤其是你。你若是政务繁忙,让那些暗卫跟着我就是。” 楚见深沉默片刻才松口道:“我同你一起出宫。” 乌玉翘着唇角捧起他的脸,施舍般落下一吻。 楚见深蹲在他身前,抬高下巴加深这个吻。 没过多久乌玉就累了,推开呼吸灼热的楚见深,懒懒的拍了拍他的脸。 “我困了,你自己来吧。” 楚见深颔首,闷哼一声,驾轻就熟道:“你躺下就好。” 乌玉:“……若是将我弄醒了,我饶不了你。” 乌玉出宫那日,正巧是七夕。 长街明灯如昼,人群熙熙攘攘,他遮掩了面容,与楚见深藏入人海中。 许久不曾接触这烟火气,他看什么都会来些兴致,几乎要被街上的商户当作散财仙人。 楚见深接过他吃了一口的小食,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抬头便见他指着前方。 “楚见深,我要那个花灯!” 前方人群围作一圈,时不时有叫好声传来,最中央的柱子上方悬挂着一盏做工奇巧的琉璃花灯。 商贩举着弓箭,吆喝道:“诸位,今日若是谁能一箭射下这花灯,花灯便归谁,敢问有没有射箭的好手前来一试?” 楚见深对着暗处比了个手势,旋即道:“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儿不要走动。” 乌玉颔首:“好。” 楚见深刚拿起弓箭,他就向后退了半步。 乌玉的后背抵上了一片胸膛。 “跟我走。” 乌玉被他一把抱起,几个呼吸间脱离了人群。 也不知这人使了什么手段,楚见深的人竟一时不曾追上来。 他被带到了一处漆黑小巷,后背抵到了墙壁之上,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 乌玉问道:“你要做什么?” 对方轻笑一声,手指略略挑起他的下巴,嗓音含着笑:“劫色。” 语罢,呼吸骤然贴近乌玉的面颊。 一巴掌不容置喙的落在了他的脸上,他却仍旧不管不顾着继续低下头。 “贺临州。” 乌玉嗓音冷淡。 男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下一刻,他被人极为大力的拥入怀中。 “乌玉……” 贺临州埋入他的颈窝。 若是月光再亮些,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的手甚至在细微的颤抖。 过了不知多久,贺临州深吸一口气,在他耳边道:“你想不想逃?” 乌玉问道:“怎么逃?” “十日后的登基大典,是宫中戒备最松的时候。”贺临州咬牙,“楚见深再如何,也做不到手眼通天。乌玉,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乌玉却没有立即答话,只是一言不发盯着他。 长久的沉寂如在贺临州头上悬了把剑,战场上以一当十的大将军倏然间就溃不成军。 “我……” “好啊。” 乌玉轻笑一声。 贺临州如获大赦。 【虐心值90。】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