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系统不说话[快穿]》 1、竹马死对头1 小说世界,伊元默伪装成高中生第一天,被命运之子强行解了校服扣子。 a市名牌私立高中,高三8班。 “伊元默。” 讲台上新来的转校生身长玉立,肤色冷白。少年面无表情,戴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 自我介绍简简单单三个字,生人勿近的冷峻孤傲。 整洁白衬衫、笔直黑长裤放在学生堆里毫不显眼的装扮,眼镜少年清冽悦耳的嗓音,勾得台下课桌后的青春男女仰起头。 除了后排某个埋着脑袋沉睡的大少爷,他们眼前一亮,纷纷内心惊叹:哦吼,好高啊。 伊元默身形颀长清瘦,鹤立鸡群,衬衫扣子整齐严谨扣到最顶端一颗,骨子里透着矜贵禁欲的气质。少年刘海偏长,五官单拎出来精致立体,组合起来的脸蛋又平平无奇。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粉笔,头也不回在黑板上利落写下名字。字迹同书法大家一样高雅飘逸,潇洒出尘。 胖乎乎的班主任看呆了:是个当老师的优秀苗子啊。 “好好好,大家欢迎新同学,友好相处。元默啊,你坐那边,和毕赖赖一桌。”班主任安排完座位,笑呵呵地功成身退,“徐老师继续英语课。” 众人好奇注视中,伊元默安静颔首,径直走到倒数第二排唯一的空位坐下。纯白制服的少年斯文优雅,一丝不苟宛如精密完美的机器人。 班级一阵喧闹,窃窃私语:“高三还转学,不会惹什么事了?” “开玩笑,小混混还能进我们学校?” “富二代吧…” 靠窗的边倧被噪音吵醒,他不耐烦地动了一下胳膊。 整个教室瞬间装上消’音’器,所有人掐住脖子似的鸦雀无声,呼吸放到最轻。惊扰高傲慵懒的黑豹,做好被一口吞掉的觉悟。 边倧枕着手臂,抬起酷帅的厌世脸,对上前方一个陌生的背影。少年短发如墨,脊背挺直,斑驳阳光洒在雪白干净的衬衫上,勾勒青涩劲瘦的腰线。 空气中清清爽爽的好闻气息,伊元默肩颈线条流畅,瓷白后颈一颗不明显的小痣,宛如猩红火点轻轻烫在边倧心脏上,一阵酥酥麻麻。 一刹那,目中无人的边少爷什么也听不见了。久违的悸动,分外熟悉刻骨。 “伊…元…默?”边倧喃喃自语的声音轻哑,又好似饱含深深的情感。 伊元默后背火辣辣的,快让天道宠儿的灼灼目光看穿。他没有回头,专业扮演一心听课的高三生。 课间休息,被漠视一整节课的边倧拿起手机,阴沉着脸出教室。没有边大少的强烈气场,大伙放松围过来朝新面孔搭话。 寸头扎手的毕赖赖为痛失一半土地(桌子)无声哀嚎结束。他盯着新同桌的侧脸,按捺不住话痨:“伊同学,你之前在哪里读的?我带你四处转转呗,熟悉一下新环境…” 长发女生立在桌边,巧笑倩兮:“我是班长谢琦,有问题欢迎找我!” 伊元默神色冷淡摊开书,他有问必答,礼貌又疏离:“海城七中。不用麻烦,我看过校园地图。” “谢谢班长。” 身为主神空间的金牌系统,伊元默工作业绩优异,从未失败,自认奖惩有度。唯独他年年是宿主投票“最不受欢迎的系统”排名第一。 原本,伊元默攒够任务积分,即将退休逍遥。可恶的主神发布一个优先通缉令:追捕逃跑的人类宿主h996。 他疑似携带杀伤系统的强大武器,潜入小说形成的世界后下落不明,任务危险程度达到最高级别sss。 这个校园文里有叛逃者灵魂的痕迹,更像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在伊元默之前,461位系统进入后了无影无踪,极可能已经物理毁灭。 主神的命令不可违抗,伊元默本意带薪摸鱼,没想和穷凶极恶之徒拼命。他扮演文中一笔带过的炮灰角色: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清冷学霸。 都说系统伊元默冷血无情,其实他看脆弱的人类,就像人类看猫猫狗狗。伊元默觉得可爱有趣,宿主们却对他闻风丧胆。 像这样,人类幼崽主动围上来叽叽喳喳,天真稚嫩的眼睛圆溜溜,浑然不畏惧系统的强大杀伤。伊元默体验一次,新奇一次。 当然,不是所有人带着好意来。一只大掌啪的拍在伊元默数学书上,小麦色皮肤的高大男生站在过道,居高临下地坏笑:“转学生,单手插兜进门,你很拽啊?” 拽?伊元默不明所以,一本正经:“个人习惯。” 燕奇逸是a中赫赫有名、飞扬跋扈的凶神,运动全能,发达的肌肉长到脑子里。他仗着壮实的身材耀武扬威,一拳能把人打飞。 校霸看新来的不顺眼,心情好立立规矩:“说什么?听不见,大点声。” 大高个子男生弯身,毫不客气拍着伊元默后脑勺,“啧啧,胆小鬼。” 少年的发梢柔软顺滑,手感太好。燕奇逸心情愉悦,下意识轻抚了一下,好像贼稀罕毛发蓬松的狐狸尾巴。 下一刻,意识到自己羞耻的行为。燕奇逸有些烫手,面色燥热地倒打一耙:咳咳,这小子用的什么洗发水?发丝黝黑浓密,害得他爱不释手。 燕奇逸神情恍惚,莫名想看少年的表情。他低下头,嘴上不过脑子的嘲笑道:“头都不敢抬,不会吓哭了吧?” “没有。”伊元默额前细碎刘海垂下,遮住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他漫不经心地想:啊,好幼稚的挑衅。 伊元默控制得很好自己恐怖的能力。他不会像当初简单粗暴毁灭一个星球,而丢失珍贵的积分。 原主在学校的形象是沉迷学习,不谙世事的书呆子。 这时在同学们眼里,眼镜少年被校霸大手摁住的后背纤细。他薄唇微抿,隐忍又可怜。 众人畏惧燕奇逸睚眦必报的作风,敢怒不敢言。班长没法制止,气的转头去找老师。 毕赖赖摸着寸头,吊儿郎当地维护新同桌:“燕奇逸,要上课了。你别欺负人家。” “关你屁事,我又不是要吃掉他。”燕奇逸逆反心理上来,冷笑勾住伊元默的肩膀,“四眼仔,我们来交个朋友。” 伊元默冷静而熟练地坦白道:“我没有钱。” 空气安静一秒钟,毕赖赖发出第一声爆笑,周围人忍俊不禁。寸头少年捂着肚子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对对对,这朋友不交也罢。” “笑个屁!”燕奇逸脸都绿了,对伊元默爆粗口,“你tm什么意思?想挨揍啊。” 他居然被当成敲诈同学的垃圾混混! “砰!”大长腿踢开虚掩的教室门,褐发少年眉眼锋利,桀骜不驯,冷喝道,“让开。” 燕奇逸后背发凉,求生本能闪到一边。他回过神气的要死,头一回当众这么丢脸。高大少年火冒三丈地跑出教室:伊元默,你给我等着! 目睹的毕赖赖揶揄一笑:哼哼,恶人自有恶人磨。 源能集团大少爷边倧眼高于顶,每天一副睡眠不足的倦怠样子。他各项学科成绩、竞赛样样追求第一,从来无视不同层次的人。这是第一次,大少爷毫不掩饰的锋芒戾气。 边倧一个睥睨,前桌的男同学乖乖让出椅子。他转过身坐下和伊元默面对面,长手长脚霸道挤着少年桌上桌下的空间。 边倧眼神锐利幽深,语出惊人:“你还知道回来?” 褐发少年头顶翘起一小束呆毛,有种一肚子起床气找人撒火的既视感。 全场寂静,竖起耳朵听八卦。哟呵,这两人有过节? 伊元默微微后仰:……他还记得他? 俊逸非凡的边倧是家境殷实的小少爷,十八岁少年的天然矜傲,双眸熠熠生辉。 伊元默的原身,是边倧的青梅竹马。系统穿过来的一刻,这个世界正式开始运转。他是五岁的小萝卜头,和长相可爱秀气的小边倧同吃同睡,一起上学、玩耍,形影不离。 关系转折是上初中后,两人感情猛的恶化。边倧变得敌视伊元默,光明正大视他为竞争对象,处处一争高下。 伊元默胜负欲也很强,他尊重对手,从不给心高气傲的边倧放水。 结果恶性循环,小说里本来亲如兄弟的竹马竹马。在伊元默到来后,阴差阳错变成死对头。 所有人知道他们天生对冲,谁也不服谁,有种王不见王的趋势。 伊元默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思,只能归咎于他天生是“招人嫌”的体质。命定至交好友,也会分道扬镳。 在父母车祸去世后,伊元默不告而别,转学住到南方的舅舅家。自然而然和边倧断了联系。 伊元默以为,三年过去,边倧早该忘记他。即使讨厌,也不会那么强烈。 意料之外,边倧还记得他,而且更加敌意满满。 众目睽睽下,伊元默神情无害,熟稔道:“好久不见。” 边倧俊脸微变,痛快嫌弃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当你死了呢。” 话说的难听,却是带着气愤的担心。伊元默盯着少年翘起的发梢,强迫症的手有点痒:“还以为边少不想见到我。” 边倧是天之骄子,从小接受严苛的精英教育,贵气俊雅,举手投足完美无瑕。 几年不见,少年身心的紧绷感消失,玩世不恭又散漫不羁。 边倧眼神受伤又发怒,骂骂咧咧:“这时候,倒很有自知之明。” 毕赖赖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悠哉拿起水杯喝:“边少,你们…朋友?” “谁跟他是朋友!”边倧踢了一脚伊元默的帆布鞋鞋尖,哼笑吐出两个字,“有仇。” 不明真相的众人倒吸口凉气,眼神怜悯:转学第一天被边倧盯上,新同学倒八辈子血霉了。 伊元默不解,有仇还帮他赶走燕奇逸?人怪好的。 “噗,咳咳!”毕赖赖想到一块去,又笑又咳整个人颠起来。 他突然一手滑,保温杯倒到伊元默怀里:“哗——” 伊元默按普通人的速度抓住水杯,白衬衫依旧湿了一半。 “毕赖赖!”边倧凶狠一句,帅脸沉的滴水。 “不好意思,边少鞋子湿了?”毕赖赖慌的不行,以为得罪边倧。他又看到黑发少年溅到水的手背泛红,磕磕绊绊,“伊同学没,没烫伤吧?” “没事。”伊元默衬衣下半透明,精瘦腰身若隐若现斑斓的淤青。他立刻起身离开教室,免得引起更多注目。 边倧默不作声紧跟伊元默到走廊,他勾起少年手腕和湿透的衣角,嗓子不自知的发紧:“你还好吗?” 伊元默摇头拉下衣服:“水不热。”只是他皮肤偏白,显得严重一些。 边倧盯着伊元默平坦的下腹,没有错过那些刺眼的淤痕。他脑子一片空白,瞳孔骤缩,咬牙切齿:“谁干的?走,去医务室。” 伊元默嘴角的伤养好才上学,没想到还是暴露了。 原主的舅舅刘沿是个烂赌鬼,酒后暴力倾向愈演愈烈。无处可去的原主忍耐三年,才向边倧的父亲求救。他想要好好高考,永远摆脱舅舅。 系统伊元默终归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他冷眼旁观刘沿堕落成烂泥,控制中年男人不能伤害任何人。否则,刘沿会受到十倍的反弹伤害。 到了高三,伊元默依照小说剧情,做出受伤的假象。他彻底离开舅舅家,在边倧父亲安排下转学。 伊元默习惯边倧的针锋相对,不太适应少年别扭的关心。他总算看出来,少爷之前是在嘴硬。 少年欣慰的沉默,边倧误读为抗拒的意思。 “不想去就不去。”边倧一辈子没这样忍气吞声。他拉住伊元默穿过长长的走廊,恶狠狠嘟囔道,“怕什么?大不了我给你做主。” 傲气少年比外表看起来的善良。伊元默没说,舅舅刘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三楼男生更衣室,边倧拿出自己的新校服,吩咐道:“换上。” 严重洁癖的他穿上干净的鞋子,回头看伊元默一动不动:“愣着做什么?脱了。” 伊元默犹豫,身上伤痕累累,吓到小孩子就不太好。 边倧心头一紧,脸色冰冷地上手:“还有哪里痛?” 伊元默果断后退:“没有。” 边倧不相信地步步紧逼,一心解开对方校服扣子:“别躲,我看看!”该死,既然要逃离,就不要受伤啊。 少年人活力十足,说动手就动手。伊元默何曾被扒过衣服,好笑又无奈。 “别,”伊元默左手抵住边倧胸口,另一只手摁住少年头上,强迫症大爆发的他抚平那一撮摇晃晃的呆毛。伊元默满意拍了拍,“真的没事。” 少年的手心柔软温热,边倧脑袋痒痒的,极为新鲜的感觉。他猛地气笑了:“你摸狗啊?” 伊元默一脸真诚:“狗狗比你可爱。” 边倧耳根子红,气的。 “我拿药来啦。”毕赖赖推门而入,看到可疑亲密的一幕瞪大双眼,“救命,我眼睛出问题了?” 边大少爷把人压在衣柜子边,霸气拉扯新生的白衬衫。 伊元默凌乱的领口敞开,锁骨线条清晰漂亮。除却更高一点的个子,活脱脱被调戏的小媳妇。 边倧转头,眼睛凶狠一瞪:“看什么看?” “看不得啊,你们在干啥?”毕赖赖手捂住眼睛又放下,无缘无故脸热。都是男的避什么嫌?一定是气氛太诡异。 “换衣服,我自己来。”伊元默抢先一步走进更衣室的隔间,顺手锁上门。 隔着一道门,毕赖赖老妈子一样碎碎念:“有带备用的吗?要不要用我的。” 边倧嗓音僵硬:“我给他了。” 毕赖赖一愣,狂呼不可能:“边少平时衣角都不给人碰。居然同穿一条裤子,你们关系不浅呀。” “砰”一巴掌拍在柜子上,边倧烦躁抓了抓头发道,“闭嘴,我们不熟。” 更衣室内,伊元默脱衣服的动作一顿。怎么才算熟呢?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竹马死对头2 毕赖赖看着无辜的衣柜,麻溜噤声,不敢再开集团大少爷玩笑。 伊元默出来时,更衣室只剩抱着医药箱的毕赖赖。 寸头少年碰碰伊元默的肩膀,嬉皮笑脸:“你对边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他这么记恨你。赶紧求他消消气,不然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伊元默没有答案,同样好奇。 放学时间,小提琴悠扬的乐曲回荡校园,伊元默背着书包走出大门。 一辆黑色迈巴赫平稳停下,西装革履中年男人露出笑容:“元默上车,送你回家。” 伊元默立在原地:“抱歉叔叔,我还有兼职。” “父亲,”少年清朗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边倧一脸意外,细微的欣喜,“您怎么来了?” 边承运,边倧的父亲,源能集团董事长,富可敌国边氏家族的掌权人。商场上叱咤风云,杀伐果决的铁血人物。 伊元默的生父伊琛是董事长秘书,边承运最忠诚的助手。两家关系非常亲厚,不分彼此,一同用最好的条件培养小孩。 伊氏夫妇去世后,边承运主动提出收养伊元默。 成为财阀世家的成员,不亚于接住泼天的富贵,拥有几辈子花不完的巨额财富。 伊元默没有接受。以系统的眼光,金钱只是一个随意改变的数字。他不迷恋挥金如土的生活,也是遵循小说的剧情。 在父母影响下,小小年纪的原主思维清醒,感激而不贪心。 遭到拒绝的边承运没有生气,反而承诺等待少年回心转意。 伊元默印象里,边承运是个亲切耐心的恩人叔叔。在少年陷入绝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伸出援助之手。 然而,在寄托家族厚望的独子边倧面前,商业大佬边承运从不肯定,严厉到只有苛责。 轿车内,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严肃板着面孔:“边倧,多向元默学习。看看你什么样子?放学就去辅导班,不要浪费时间。” 校门口学生不多,几辆豪车经过。边倧俊脸僵住,双眸里的惊喜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崇拜依赖,同样畏惧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父亲。 褐发少年看一眼置身事外的伊元默。他今天昏了头才会误会,父亲为自己来学校。从未做过的事情,边承运为伊元默破了例。 明明已经麻木父亲偏爱一个外人…边倧眼底幽深,抿唇整理领带平齐,发梢一丝不苟。他身形挺直,从容冷漠的贵族少爷风范:“是的父亲,我立刻去。” 伊元默自认局外人,忽视不了边少爷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像缺爱的小孩。当财阀家的继承人一点也不容易。 “还有,今后元默和你一起住。”边承运看都没看边倧,干脆利落的通知。他对伊元默露出笑意,充满长辈对小辈的宠溺,“你需要的东西和管家说。” “我…跟他?”突来噩耗,边倧打击不小,企图反抗道,“不合适吧。” “我看很合适。”边承运长久作为上位者,不是在征求意见,“你该对元默好一点,他够容忍你的臭脾气。别等到将来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边倧早听腻了长辈要求他们两人和好的话。他不服气的目光钉在眼镜少年脸上,明晃晃的疑惑:你给我爸灌得什么迷魂汤? 伊元默自觉就像不速之客,一不小心踩到警惕小猫的地盘上。没有父亲大人震慑,边倧恐怕会凶巴巴地哈气,弱小又可爱。 原文中发小情同手足,很自然在高中共处。现在若把他和边倧硬凑在一起,生活会鸡飞狗跳。 伊元默不走心地想:除非边倧自己提出来,求着他同居。 边倧要听见死对头大胆傲慢的想法,准会嗤之以鼻。 这边,伊元默一脸清白,仿佛才知道这件事:“抱歉,我申请了住校。”他看向手表,“还有兼职…” 边承运不赞同,温声道:“元默,你还是孩子。现在高三的关键时期,每分每秒十分宝贵。不用分神赚钱,放心交给叔叔解决。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他照顾少年人的自尊心,给足台阶:“当作叔叔拜托你,帮助边倧补习功课,提高成绩。” 边倧被强行摁了死对头当小老师,憋屈的表情格外好玩:“爸…” 伊元默心底暗笑,面上婉拒:“我会在学校辅导他。” 边倧少年心性,不假思索澄清道:“我次次年级第一不比你差。” 边承运一锤定音,“边倧谦虚点,你们应该兄弟一样不分你我。” 边倧像被踩了尾巴,脱口而出:“谁和他当兄弟?” “你不想?今晚搬出去不要回来。”边承运皱眉,对儿子的意愿毫不留情面。 大庭广众,边倧脸白了,冷笑:“走就走!看你们倒像亲父子,我是捡来的。” 边承运额头青筋跳动,怒喝:“边倧,滚上车。” 褐发少年倔强扭头:“不要。”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怒火一触即发。边承运冷声叫司机下属,把不孝子拖上车。 边倧僵立原地,好似想起可怕的回忆。他眼前发黑,嘴上挑衅道:“来啊。”他不是小孩子了,吓不倒他。 “边叔叔。”伊元默果断站到两人之间,他往后拉住边倧一只手腕,安抚地轻晃。 伊元默超乎同龄人的沉着冷静,令人心安。边承运在眼镜少年身上,看到曾经最信任的人影子。他怒意减退,心平气和:“我说的事,元默你认真考虑一下。” 伊元默意外冲突这么好搞定,他点了点头。 “边倧,”边承运冷着脸,隔空警告,“任性要有个度。” 黑色轿车离开,仿佛对边倧失望透顶。 边倧像被抛弃的小狗低下头,条件反射想甩开黑发少年,咬牙道:“放…开。” “不放。”伊元默难得耍赖,只怪骄气大少爷沮丧的样子太少见。边承运的态度过于残忍,双标对待很难让人不寒心。 少年力气不大,却温柔的甩不开。边倧心烦意乱,生气又难堪:“不用你假惺惺,我看起来很好笑吧?” 父亲偏心的罪魁祸首就是伊元默。这家伙还老在面前炫耀打转,一点不怕边倧恶声恶语迁怒他。 伊元默一本正经:“不会,少爷很帅。”身为人子,敢于和威严的边承运呛声,边倧也不是一般人物。 “胡说八道,”边倧听着不着调的话气笑了。他注视少年固执牵住自己的手,心头发酸,“你不对我生气吗?” 边倧幼稚地对伊元默发火,宣泄所有不满。可哪怕他们争锋相对,也只有少年会坚定站在他身边。 犹如当初最好的朋友,一直没有变过。边倧抗拒少年抢走他的位置,又害怕伊元默真的厌恶自己。 “不,”伊元默扶了一下黑框眼镜,叹息,“是我也不会欢迎一个无比讨厌的人占据自己的私人空间。叔叔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是他不对。” 他理解边倧的敌意。如果发现边承运还想收他为养子,画面大概美好到不敢看了。 第一次有人说,错的是像天一样强势完美的父亲。边倧动了动唇,眼神闪烁否认的意味:也没有那么讨厌你…… 边倧对伊元默的戒心,不知不觉瓦解大半,最深处升起了愧疚:他对伊元默是不是太过分了? 伊元默假装没看见边倧复杂的神色,戳戳快自闭的大少爷手背:“你还去补习班吗?” “不要。”边倧迟来的叛逆,对上伊元默平静的目光,别扭补充道,“我自己看书。” 伊元默有意问道:“坐车回家?” “不…”边倧迷茫无措,其实他无处可去。日常时间表安排到秒,学校、补习班和冷冰冰的家,三个地方填满他的生活。 伊元默见缝插针,拿捏少年动摇的心:“我要去吃面,少爷来吗?” 边倧诧异:“…我?”助理查伊元默的资料还没到,光看也知道少年的处境艰难。身上有伤,缺钱到了要打工的地步。 伊元默自顾不暇,还不放他一个人。是想安慰他吗?外表高冷的少年,骨子里不合时宜的温柔。 偏偏,心怀鬼胎接近边倧的人太多,他不禁怀疑伊元默也有自己的目的。连高明强势的边承运都被他哄得团团转。 边倧心情变差,他抽回手抱住胳膊,划清界限道:“我们的关系没好到一起吃饭的地步。” 伊元默真想堵住大少爷口是心非的嘴:“我不想一个人。”他表情冷淡,眼神黯然,通情达理摆摆手,“不勉强少爷陪我。” 清冷少年对任何事面无表情,这样流露不一样的脆弱一面,直击边倧的心脏,仿佛他犯了天大的罪过。 “算了,去哪儿?”边倧大发慈悲。他记忆犹新,伊元默小时候长相精致。深得幼儿园老师们喜爱,懵懂的小朋友总围着他转。 同年的边倧也被小少年乖巧的外表迷惑,一口答应大人好好照顾他。熟料,伊元默对新知识有旺盛的好奇心,眼里只有童话书。他越看越深奥,甚至翻阅起国外的典籍。 父母忙于工作,不见人影。废寝忘食的读书小狂人,只有边倧拉着他一起吃饭,休息,睡觉。不然,怕小少年早立地成仙了。 久而久之,伊元默养成不一个人吃饭的习惯。 边倧感慨:三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 学校周边的巷子人来人往,热闹的烟火气息。边倧与少年并肩而行,提醒道:“我不一定吃。” 伊元默知道他严重洁癖又口味挑剔:“包少爷满意。” 巷子尽头一家正宗牛肉馆装修简单,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诱人的香气,桌子坐满一大半的学生,老板和员工忙的不得了。 老板娘一见三好学生范的伊元默,笑道:“带同学来了?小伙子真帅。” 伊元默颔首:“两碗牛肉面。”他娴熟问落座的少年,“还是多汤少面,不加香菜辣椒?” “嗯。”边倧顶着一张闪闪发光的俊脸,高贵气质蓬荜生辉,收获不少关注。他吃的少,不喜欢重口味。被有心人记住习惯的感觉还不赖。 环境稍微吵了点,其他无可挑剔。边倧用手机扫码把面钱付了,“这是你打工的地方?” “不是,在隔壁。”伊元默托着下颌,仿佛把少年的心思看透,“下次我请,去少爷喜欢的地方。” 边倧稀里糊涂跟来,浑身不自在,傲娇道:“没有下次。” “听少爷的。”伊元默答应爽快。 “别叫我少爷。”从了边倧的意,他脸色不见开心。也不知道自己生气什么? “好的少爷。”伊元默说的比唱的好听。 边倧捏紧筷子,笑里藏刀:“…你故意的。” 伊元默小小的恶趣味,反问:“有吗?” 边倧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啧,长得一张骗人的正直脸。 不一会儿,上桌满满的牛肉面汤鲜味美,冒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 伊元默摘下起雾的眼镜,漂亮眉眼清晰的显露在温馨灯光下。 对面的边倧神色微怔,好像产生不可思议的幻觉。他抽抽嘴角,探究道:“你这是…什么眼镜?” 一副普普通通的黑框,居然有掩饰神仙颜值的魔力。 隔壁桌的人循声望去,四周空气诡异静了一瞬。白衬衫少年睫毛纤长,线条优越的如玉下颌。他五官清冷貌美的惊人,一双朦胧桃花眼无情胜有情,洒入满天星辰,闪耀出众。 后方突然有人特意撞一下伊元默的胳膊肘,黑框眼镜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五大三粗的篮球队男生出现,燕奇逸恶劣的声音响起:“边少,和四眼仔在苍蝇馆子啊?这格调都拉低了。” 伊元默面不改色转头,燕奇逸是盯上他了? 四目相对,人高马大的男生顿时哽住喉咙,小麦色皮肤一点点漫上羞红。横行霸道的体育生燕奇逸有个致命的弱点——无可救药的颜控。 美到雌雄莫辨的一张绝世脸庞出现,燕奇逸失去言语,脑子飘忽忽:梦中情人在大白天出现了。 伊元默冷淡的注视下,燕奇逸呼吸滚烫,同手同脚上前捡起黑框眼镜,擦拭干净送到少年面前。他下意识的讨好:“给。” 这人鬼上身啊?边倧夺过眼镜,吐出一个字:“滚。” 燕奇逸意犹未尽注视伊元默,他掏出手机,憨笑中带着腼腆:“同学,加个微信?我赔你一副新的。” 伊元默音质清冽:“没有。” 明显的少年音。燕奇逸呆了呆,受到欺骗一样不可置信:“你是男的!” 伊元默戴上黑框眼镜,又恢复平平无奇的外貌:“不像吗?” “伊…元…默,你长这个样子?”燕奇逸嘴唇发颤,不死心俯身去摘少年的眼镜。他一见钟情的对象,怎么变成这个书呆子? 边倧拍开男生大手,站起来:“燕奇逸,你找死?” 燕奇逸理智回笼,难以启齿的耻辱。他慌乱撞开同行人的肩膀冲出去,美梦破碎般身心饱受摧残。 边倧表情不善盯着伊元默的脸庞:“我会收拾他,不许再靠近你。” 该死,他忘记了,发小总是吸引怪人的体质。 伊元默没放在心上:“吃吧。” 边倧目光纠结,最后狠下心叫住少年,邀请道:“伊元默,你和我一起住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竹马死对头3 “你听清我的话了吗?” 温馨舒适的猫咪书店,伊元默在前台穿着蓝白色的店员制服。黑发少年身高腿长,白白净净,引人瞩目。又有种冷淡疏离,生人勿近的神秘气质。 淡淡的书香中,三三两两可爱貌美的小猫咪粘人的要命,不约而同聚在伊元默四周。 它们坐着舔舐爪子柔软的毛发,或躺下露出毛茸茸的肚皮,更有猫猫把脑袋拱到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下…场面萌萌的格外有爱,天然勾人抚摸的冲动。 偏偏诱惑在前,伊元默不动如山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佩服强大的意志力。 落地窗边生长纤细翠绿的文竹,边倧神采奕奕的气场,没有吸猫,也帅气的过目不忘。大少爷在沙发上酷酷地回绝一波搭讪的人。他少有心浮气躁,看不进去书的时刻。 犹如高贵黑豹身形优雅流畅,霸气侧漏,长长尾巴一下一下轻拍地面。他百无聊赖,叫着罪魁祸首的名字:“伊元默,你不来吗?” “不了。”伊元默摆一杯热牛奶和草莓蛋糕在桌上,“之前不是看少爷脸色才拒绝的。” “我是小孩吗?不如倒咖啡。”边倧不改的挑剔,多亏一张帅脸没那么欠。 “给你就喝吧。”一只高冷布偶猫追随到伊元默脚边,委屈巴巴求抚摸的眼神。少年给了一个粉色小毛球吸引注意力,娴熟自如。 除了伊元默,谁敢对大少爷直言不讳?也只有他不阿谀奉承,反而让人高看一眼。不然,边倧早就起身走人了。 边倧合起书本,喝了一口牛奶,味道意外的好,香醇而不甜腻。他也不知哪来的耐心:“你是哪里不满意?” 边倧想不通,他都勉为其难同意住在一个屋檐下。边家奢华别墅,设备齐全,私人名厨,处处不比挤在逼仄的学校宿舍好? 伊元默立在边倧身后,语气轻飘飘:“少爷不喜欢我,不合适。” “咳咳,”被自己敷衍的推辞打到后脑勺,边倧差点呛到的狼狈。他再回头,伊元默已经去收拾隔壁桌上的书籍。伊元默面色清冷,专心致志。细细的围裙系带勾勒他的窄腰,优雅的动作赏心悦目。 边大少爷欲言又止,后悔随意出口的话伤到伊元默。他不自在偏过了头,声线轻的几乎听不见:“我说不讨厌呢。” 背对少年的伊元默唇角轻勾,隐约恶劣:“哦,喜欢我?” 书柜对面逗猫的女生看呆了,一时竟没听见两人劲爆的对话:眼镜小哥哥长相清秀,笑起来真好看。 伊元默回身放下一本《飞鸟集》,与边倧四目相对,无比正直轻声道:“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伊元默…”边倧气得牙痒痒,他太熟悉这种被耍的感觉。心高气傲的大少爷只在伊元默身上吃瘪过。他勾住少年的领带,霸道拉近两人的距离,咬牙切齿,“我是你爸爸。” 噗,富家少爷连脏话都不会说。伊元默长修的手撑在桌面,眼镜后的眸子微弯,主导一切的上位者游刃有余:“少爷,我在上班。” 近在咫尺,边倧闻到伊元默衣领上的清凉气息,犹如冬日的一捧新雪。附近客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边倧懊恼只在伊元默面前失却冷静。他僵硬松开了手,别扭道:“我又不是要害你。”一片好心,至于这么防备他吗? 伊元默桃花眼一瞬不瞬,慢悠悠道:“恩…前车之鉴。少爷干脆说实话。” 边倧在少年冰块脸上看到满满的无辜,只怪他以前为赢过伊元默费尽了手段。边倧一阵挫败愤怒,当惯了死对头,对他好反而惹人怀疑。总不能说外面鱼龙混杂,怕你被怪人盯上吧。 边倧摁住少年要离开的肩膀,只拿笔的手慢条斯理帮他整理好领带:“有句至理名言听说过没?打败对手,最好放在眼皮子底下。” “我是少爷的敌人?”伊元默歪头反问。 “哼,明知故问。”边倧指尖一顿,挑眉道,“你缺钱,我有钱。我们各取所需。怎么样?” “各取所需…”伊元默看起来有点心动。在边倧期待的目光下,他沉吟片刻,话锋一转,“我不如找叔叔。你还未成年,用的也是他的钱吧?” 边倧脸一红,炸开了锅,恨不得立刻掏出身份证摁在少年眼睛上:“已满十八岁!钱是我自己赚的。” “好吧,我不要钱。”伊元默直起身,摁住的领子上面还有余温。他高深莫测,“我要的,少爷能给我?” 边倧彷佛站在陷阱之前,警惕竖起耳朵道:“你要什么?” 伊元默伸出右手,彬彬有礼地笑:“朋友。” 晴空万里,一抹阳光在黑发少年难得展露的笑颜绽放,闪耀迷人。边倧心一空,迷迷瞪瞪嘴硬道:“我没有朋友。” 伊元默淡然,笃定道:“我做第一个好了。” 从小视为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居然要和自己做朋友。边倧几乎动摇,心如擂鼓:“你如果把我当朋友,不会一句话不说就离开。” 伊元默领会了少年的心结,表情落寞:“那时父母去世,我太难过只想逃避一切,不想把伤痛带给你们。” 边倧握紧拳头,漆黑眸子隐忍的忧伤:“现在,还好吗?” 伊元默一怔,摸摸少年的脑袋:“当然,我不是一个人了。” 边倧乖到忘记嫌弃伊元默的手,心里冒出奇怪的念头:因为有他,不再孤单吗? 温情不到一秒钟,边倧潇洒不羁的发型,被伊元默故意揉成了鸡窝头。他咬牙抗议道:“你不去摸猫,老拍我头做什么?” “啊,上班时间尽量不撸猫的。”伊元默蹲身抱起一只蓝猫,瞬间书店里的猫闻到猫薄荷一样前仆后继地跑到他身边,喵喵喵欢快撒娇个不停。众人惊叹不已,伊元默雨露均沾全部哄过一遍,才能脱身小猫咪缠人的尾巴。 边倧幸灾乐祸,笑出了声:“你真招猫喜欢。” 下班时间到了,边倧一双笔直大长腿踩进轿车,沉稳从容:“回去吧。” 伊元默立在路边:“我现在还是住校,生活用品在宿舍。” 边倧炸毛了:“伊元默你别溜我。我给班主任打电话,宅子里什么东西都有,全新的。上车!” 伊元默摇头:“我周末搬过去。少爷,你的脾气会把朋友吓跑的。” “我脾气怎么了?一直都这样。”边倧眼前一黑,砰的拉上车门,“你别来了!” 轿车扬长而去,伊元默莞尔一笑,走向公交车站。朋友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车窗外闪烁滑过的琳琅夜景,边倧抱住胳膊,怀疑人生:“钱叔,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前排的钱司机是看着两小子长大的,哭笑不得:“少爷不用勉强迁就一切。只是元默有自己的主张,也不必那么生气。” 边倧无话可说,他一天之内生气的次数比过去三年都多。说伊元默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边倧双手捂脸,深呼吸。即使如此,他还是高兴再见到伊元默。不论是对手,还是朋友。 边倧托着下巴:“钱叔,回去把他送到学校。”今天,本来不想独自回家的。 “好的少爷。”司机先生笑着应声。 然而,调转车头回去,猫咪书店门前空荡荡,没有少年挺拔的身影。边倧凝住眉,四处张望:“去哪了?”他一拿出手机,才想起没有伊元默的联系方式,“真烦。” 钱叔下车问隔壁便利店老板,才知道伊元默坐公交走了:“少爷不用担心,车子直达学校。” 边倧在屏幕上飞快摁几下,手机一把丢出去,满不在乎道:“谁担心了,他那么大的人能丢吗?” “叮咚”一声,边倧麻溜把手机捡回来,收到意料之外的消息。关于伊元默转校的原因:遭到亲生舅舅的长期虐待。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体检照片映入眼帘,边倧关掉手机,胸膛剧烈起伏。他气得浑身发抖,眼底嗜血的恨意:“畜牲,我要杀了他。” 车内刮起无形的残酷风暴,接近窒息的冰冷。钱叔心惊肉跳,只听少爷问道,“父亲在哪?我要见他。” …… a中的宿舍是一个套间,两室一厅。贵族学校学生非富即贵,选择住宿的多是家境一般的特长生,伊元默的舍友东西在,人没出现过。 伊元默在书店的时候做完作业,顺带预习完几个科目。他回来洗漱一下,准备入睡却听到门响。 “伊同学,睡了吗?”寸头的毕赖赖嬉皮笑脸,叫小孩似的拉长声音。他目光落在少年没戴眼镜的脸庞上,摄魂夺魄的惊艳,宛如开门看见绝世大明星,“帅,帅哥你好,我找伊元默。” 伊元默无话可说,眼镜又不是他本体,这些人脸盲太严重了吧。他回洗手间,重新戴上眼镜:“什么事?” “我的妈呀,伊元默是你?”毕赖赖又震惊一回。他恭恭敬敬摘下黑框眼镜,又给伊元默重新戴上,最后干脆掰断,狠狠地扔进垃圾桶,避雷道,“这眼镜有毒,封印了你的帅比脸!” 伊元默:“你大半夜来…是干掉我的眼镜?” 漂亮少年冷冰冰发火,桃花眼波光潋滟,也是漂亮的惊人。毕赖赖挪不开眼睛,心虚殷勤道:“我赔新的眼镜,十副配得上你的!还有,我们能合照一张吗?边少要我确认你平安到宿舍。” 伊元默冷酷无情举起手,倒计时:“出去,三、二、一。” “别气别气!”毕赖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拍照,轻轻关上门。他掐着嗓子,温柔似水道:“晚安,伊同学。” 伊元默揉揉受苦的耳朵,看一眼垃圾桶里夭折的眼镜。这下好了,没有备用的,明早没得眼镜戴。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竹马死对头4 晨曦薄云,a中校园教学楼高贵典雅。庄严校门口,豪华轿车下来身着整齐校服的少男少女,青春洋溢。 路过的师生频频惊讶回头,如同看到人形发光体。伊元默戴着耳机听演讲录音,落在身上的视线比往日多。不是恶意,也没有叛逃者的气息。 又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伊元默冷淡抬眼看去。 郁金香花坛边,秀气少年呆立愣住,青涩脸颊秒变殷红。他不知所措转过身,呆萌如企鹅同手同脚地逃跑。 人类好奇心比想象的重。两位腼腆又大胆的女孩子上来要微信,笑问小哥哥哪个班的? 伊元默是新来的转校生,女生们毫不意外:少年帅到让人高低暗恋三年的脸,身形挺拔修长,气质清冷又聪明,她们不可能没印象。 分岔路口,卷发女生巧笑倩兮递出早餐,“这种三明治超好吃。” 伊元默摇头拒绝,一只有力手臂从后面牢牢搭住他。边倧睡不醒的厌世脸,漫不经心:“不去教室,交新朋友啊?” “没。”伊元默看少年脸色沉闷,任由他树懒一样靠着。边倧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校草级别的颜值暴击,帅气加倍,好似误入青春偶像剧场景。一刹那,少女们眼前一亮,内心惊呼:哇,两人站在一起颜值无可挑剔! 短发少女今天运气太绝,眼睛受到了洗礼。她落落大方的笑:“边少朋友?关系很好啊。” 源能集团的继承人桀骜不驯,眼高于顶,此刻毫无架子和转校生勾肩搭背。果然,帅哥只跟帅哥玩,异常养眼。 伊元默迟疑了一下,平静道:“发小。” 边倧耳尖微动,压不住的嘴角翘起,黝黑的狗狗眼底眉梢满是笑意。他霸气勾过少年肩头,跟自己一路:“行,走吧。” 白衣少年宽肩窄腰大高个,光是背影足够心动无数次。 陌生人甩在身后,边倧与少年并肩前行,手臂碰手臂:“你眼镜呢,看得清?” “坏了,”伊元默高挺鼻梁上空空的,有点生疏,“还行。” 边倧不禁多看两眼,伊元默的脸蛋天赋点满,遮住也可惜:“放学配副新的。”自家的商城,打折免费都行。 喷泉池边,边倧语气随意:“你给她们微信了?” 伊元默否认:“怎么?” 边倧哼笑一声,愉悦拍伊元默后背:“干得不错。在校好好学习,莫让花花世界迷了眼。”他伸出手心在少年面前,“手机呢,有事第一时间找我。”边倧自信也有能力,摆平一切困难。 伊元默交了出去:“没密码。”朋友之间不刻意的联络,默契的相处舒服。 “叔叔的?”手机屏保是伊家三口合照。机型款式旧了,保存的很好。边倧目光复杂,加上别人求也求不到的自己所有联系方式。他从包里拿出崭新的平板,“给,你的。” 伊元默宛如看到分糖果的小朋友,富家子弟给予总比索取容易,“不必。”欠的人情够多了。 “听话,课上用得着。”边倧给助理发信息买新手机,“本少爷大发慈悲收下你,自然不会亏待。你要有不能拒绝我的觉悟。” 好霸道的关心。伊元默困惑:“收下我?” 边倧一脸不满,反问:“说好当朋友,你后悔了?” “那倒没有,”伊元默握住边倧的手,淡漠眸子细微含笑,“多多指教,好朋友。”没正式开刷好感度,已经看到竹马剧情顺回来的希望。 边倧掌心一麻,蜷缩手指。冰山脸的少年笑了,和他做朋友值得如此高兴?明明一点也不容易。上流圈子里看不见真心,趋利避害天经地义。伊元默,会是例外吗? 边倧不想失望,冷酷无情的姿态:“第一个字去了,我没有弱点。”关系亲密,越意味着危险。 “少爷害怕,我成为你的弱点?”伊元默一语道破,故意说道,“也是,强者无所畏惧。” 边倧自尊心受到挑衅,恼羞成怒:“哈,永远不可能。是你没那么重要。” 少爷炸毛的样子好玩,最怕嘴硬心软。伊元默望着天边的流云,轻声道,“我想起了从前。” 边倧不知少年回忆到哪儿,是自己故意欺负他那一段吧?边倧心头一紧转过头,刹那失去了言语。 水池洋洋洒洒一抹绚烂彩虹,伊元默侧脸轮廓流畅,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眸光灵动多情,美的无以伦比。他外貌的杀伤力惊心动魄:“小时候,少爷总是保护我。” 边倧胸腔内狠狠一跳,波涛汹涌,他快淡忘了那种强烈的心情。 温暖阳光下,窗边黑发小少年专心致志抱着书,安静沉浸自由自在的小世界。他的小脸蛋俊秀稚嫩,泛水光的眼眸明亮澄澈,浑然不知外界的纷纷扰扰。 儿时的边倧被这一幕迷惑,心柔软似水。虔诚骑士的使命是守护同伴,让他开心。边倧幼稚地想保护美好的画面,不受到破坏。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迷人的存在同样危险。 “现在,没关系了。”伊元默唤回某人游走的心神,他并非脆弱易碎的瓷器。大少爷今早的眼神肉麻得要命,好像心疼伊元默。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伊元默没打算卖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边承运联系城郊的精神病院。一段时间不会再看见舅舅刘沿。 解开误会后,依少爷了解全局的急躁性子,早把伊元默三年的经历弄个明明白白。边倧很容易获得伊元默手机号,还要亲自存下来,答应向他求助。 伊元默欣慰少年的赤诚善良:“还是谢谢你。” “多大点事。”边倧吃软不吃硬,态度顿时软和。昨夜父亲阻止他找刘沿算账,说尊重伊元默的决定。 施暴者好吃好喝,心安理得住院休养。边倧咽不下这口气,他会好好教刘沿做人,再也不敢伤害伊元默。 边倧心中思绪万千,面上理直气壮:“听我的,好处多到你想不到。但是,再得寸进尺,不可能了。” 亮褐色头发的少年此地无银、自卖自夸怪有趣。伊元默适当顺毛,递出一个纸袋:“明白,多谢少爷。” 边倧打开一看,借出去的校服叠放整齐。隐约淡淡柔顺剂的香味,和伊元默清冽新雪的气息不一样。他薄薄的白衬衫,曾经贴着少年挺直纤细的脊背。边倧的洁癖变得微不足道,升起一种奇怪而满足的掌控感。 他用力摇头甩掉乱七八糟的念头,威胁道:“再叫少爷,揪光你头发。” 伊元默见好就收,逗急了容易发飙。 …… 大清早教室热闹非凡,伊元默桌子旁扎堆了一群人:“好帅啊…” 毕赖赖不着调的声音传出来:“我说是他就是,不信等同桌来看看。” 流里流气的詹骁嘘他:“不是美颜,换头术吧。骗小孩呢。” 伊元默一出现,全场炸开了锅,迎接一双双惊艳的目光。 “哇——” “神了,照片一模一样。” 是大明星吗?班长谢琦眼前百花盛开,黑发少年俊美的脸庞泛着迷人的光泽。女孩目不转睛,矜持欢喜:“早上好,请问找谁?” “早。”伊元默穿过人群,坐在座位上。 “亲爱的同桌~”毕赖赖宛如得意的胜利者,笑得合不拢嘴。他拨开伊元默额前的刘海,一双浅色眼瞳璀璨如玉石,美的令人忘记呼吸。 “真是…伊元默?换了个人吧!” 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夜之间,斯文高冷的书卷气转校生,变成长相极其俊美的英气少年。 毕赖赖无法描述的震撼,一分不减分享给大家。他非一般的快乐,哼起了歌:“嘿嘿,你们还不信我。” 伊元默和众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安静如常。他没戴眼镜的模样很难看吗?见过的人一律咋咋呼呼的。 边倧看见桌面手机上有一张合照。背景是窗明净几的卧室,清冷少年微湿的墨色发梢撩起,神仙颜值,容色无双。原本外表小帅,阳光开朗的毕赖赖,硬生生衬托成了路人甲。 更刺眼的是照片里伊元默穿着睡衣,少年领子微敞,肤色冷白,锁骨线条干净漂亮,诱人探索的求知欲。边倧一把夺过手机,他删掉照片,语气冰冷低沉:“怎么回事?” 毕赖赖后颈发凉,唯唯诺诺:“昨晚太困发照片给你,手滑发到校园群里了。” 一觉醒来,手机塞满消息、未接通话,全是打听和他拍照的少年是谁?有没有对象? 毕赖赖说是转校生,班里的人还不信。现在,眼见为实吧。可是为什么边倧要用恐怖的眼神看他…… “边少,元默同学一直是这样吗?”毕赖赖心虚说悄悄话,“戴眼镜和不戴,完全两个风格。”谁看了不迷糊啊。 “不会整过吧?”詹骁哗众取宠,不着调的质疑。 “滚,他从小就漂亮。”边倧气笑,直截了当,“丑人嫉妒就说。”毕赖赖这家伙尽会捣乱,什么脏东西都碰瓷到伊元默头上。 意气风发的边少张扬肆意,大家深信不疑。从始至终,人群之外的燕奇逸默不作声。他抱着强壮胳膊,冷冷扫一眼。某人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詹骁普通又自负,对比都是种残忍。在众人怜悯的注视中,男生气焰消失,屈辱遁走。他忿忿不平:呸,一伙颜控。长得帅了不起啊,又不能当饭吃! 后来,食堂大妈多给伊元默打菜,生怕他吃不饱的慈爱。校花送的零食巧克力塞满伊元默课桌,满脸羞涩。班主任凶巴巴训斥没带作业的詹骁,伊元默一路过,铁面无私的班主任露出和蔼的笑容,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目睹背景板的詹骁脸很疼:我服了,想投胎重开。 “好羡慕,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关键时机,毕赖赖眼色绝佳,你们最亲行了吧?求求边少别再对我发眼刀了。 边倧收回谴责的死亡目光,不以为然的傲气。这很稀罕吗? “元默同学,边少一直狂拽酷霸帅吧?”毕赖赖好奇心旺盛。 “不,”伊元默摊开课本,陷入回忆轻声道,“很温柔。” “…难以置信。”毕赖赖呆住,他第一次见少年温和神情,意外的戳人心窝。 四周亮起八卦眼,啊啊啊究竟死对头,还是青梅竹马?太好奇了! 边倧抓抓发热的耳廓,不太自在地赶人:“散了,散了。” 众人意犹未尽,遗憾回到位置。 伊元默手机里开始有陌生人打招呼的信息,不着痕迹经过张望的学生变多。 毕赖赖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从前全是来看边少的。” “闪开。”边倧沉着帅脸,一脚踢走寸头少年。他霸占伊元默的同桌之位,森冷的气场全开,隔绝外人的视线。 伊元默落得清净,一心看书。 …… 射箭课,艳阳高照,靶场内热火朝天。边倧帅气拉弓,箭箭正中红心,获得一众崇拜的鼓掌。 边倧满不在乎,时不时注意场外。他忽然脸色大变:“伊元默闪开!” 一阵惊呼,箭刃穿破空气的刺耳声音。伊元默抬起头,长箭从天上飞快袭来。少年脚下微动,以正常人的速度躲不开,犹豫要不要受点小伤? 同时,一个健壮的身影快如闪电,从旁边狠狠推开了伊元默。 场面混乱,射箭失手的男生满头大汗,疯狂道歉。边倧俊脸发沉,上下紧张检查:“有没受伤?去医务室。” “我没事。”伊元默从草堆站起来回头,讶异那人会帮他,明明很讨厌他。 老师学生之中,小麦色皮肤的燕奇逸穿着校队运动服,捂住渗血的臂膀。伊元默正要过去看看,燕奇逸呼吸一僵,连忙大步离开,好像挺身而出救人的不是他。 多亏燕奇逸,伊元默平安无事。不愧是运动员,突破人类极限了。边倧长呼一口气,不可思议:“好小子速度挺快的。” 他手臂搭在伊元默身后,“你休息一下,今晚跟我回家。”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竹马死对头5 “等你们毕业,我想宣布收养元默。” 一家之主的边承运开口,精美大气的别墅餐厅瞬间死寂。 伊元默意料之中,热爱工作的边承运不会平白无故抽时间一起吃饭。不过,他居然还没死了让伊元默当边家的人心? “叔叔…” 边承运打断话头,看天真孩子的无奈眼神:“元默,到时候再回答也不迟。只要知道一件事,你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伊元默:…您要不要看看亲儿子的表情? 站在边家独子的立场上,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养兄弟。但凡伊元默有不轨之心,边倧继承家产的道路少不了糟心。 边倧受到背叛般无措,震惊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他放下餐刀,久久才蹦出一句话:“妈知道吗?” 边承运专断独行:“她会答应的。” 边氏夫妇是家族联姻,多年来分居,偶尔公开出面,做出夫妻和睦的样子。伊元默看来,他们追逐利益的强势无情如出一辙,是天生一对的拍档。 初见时,矜傲冷艳的边夫人下颌微抬,犹如看路边不入流的小狗:“长得倒漂亮,难怪我儿子喜欢找你玩。不过,伊秘书没教过你,对长辈乖巧笑一个吗?” 伊元默天生面无表情,一眼看穿这个女人不好惹,美目里无法言喻的轻蔑敌意。 “我不同意。”边倧笔直站起来,对上父亲不悦的目光,斩钉截铁道,“绝不!” “没你说话的份。”边承运浑然不觉放了个炸/弹,双标到了极致,“管好自己吧,没有边家接班人的样子。” 边倧看向安静的伊元默,明亮黑眸冒火,气呼呼地跑出去。 留下的伊元默认认真真对边承运说:“叔叔抱歉,恕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我对现状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边承运神色怜悯,叹息:“边家对你不起。” “已经够了。”伊元默平静起身,离开餐桌,“我自知局外人,还是希望您多疼爱少爷一点。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底很在乎家人。” 边承运怒其不争:“他太任性,不如你的一半。” “少爷很好,正直善良,是难得的朋友。作为竞争对手,也值得佩服。”伊元默不指望改变这位严苛的父亲,只说出事实,“请您多看看他优秀的方面,而不是一味否定。” 头一回有人教边承运做事,少年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心软。边承运扶额失笑,百感交集:“你是个细心的好孩子。为边倧着想,话都比平时多了。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错失你这个兄弟,是多大的遗憾。” 伊元默沉默,阅人无数的集团董事长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夜空下城市繁华喧嚣,灯光璀璨耀眼,一条宽阔长江穿城而过。山顶的观景亭晚风习习,边倧独自一人的背影孤单清冷。 伊元默坐在他身边,从容沉稳:“放心,我拒绝了叔叔的提议。” 边倧不问少年怎么找到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颗苹果,又随手接住:“为什么不?我爸那么欣赏你,指定让你当边家的继承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不像我,除了投了个好胎,一无是处。” “叔叔并非那个意思,我也没法称呼你哥哥。”伊元默夺走空中干净水灵的红苹果,毫不客气咬了一口,味道清甜爽脆,“而且,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 边倧气笑了:“弟弟,我的苹果吃起来甜不甜?” “尝尝。”伊元默明知道他不爱吃,大方递了回去。 “你喜欢,吃个够。”边倧一脸嫌弃,他需要做点事分散注意力。少年勾住伊元默肩头,“父亲下了决心,不会轻易改变。只要你坚持到底,我少不了你好处。” 伊元默颔首,分给少年一颗草莓糖:“少爷消气了?”原剧情里没有边家养子,他不会自找麻烦。 “不是对你发火。”边倧含着甜滋滋的糖果,望着星空心有余悸,“边家没有外表的平和。你太单纯,不知道哪一天,眼前的人就不是人了。” 伊元默隐约能窥见,边倧如今短暂的安宁,是有他无所不能的父亲顶着。 小说男主重生在边倧的身体,置身危险重重的财阀世家。恰逢边承运去世的葬礼,一众亲戚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商场上的对家不择手段,暗箭难防,身为命运宠儿都几次差点丧命。 边倧或许有私心,对伊元默唯有少年的赤诚。 “我明白,回家吧。”伊元默请了一小时假,卡着点回去兼职。 边倧大长腿跨上酷炫的银色机车:“上来,我送你去书店。” 伊元默接住少年丢过来的头盔,掂量了一下,“我坐公交也行。” “少废话,”边倧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强行拉人上后车座,“今天算你运气好,本少爷从不载人。” 机车滑下蜿蜒的山道,行云如流水帅气逼人,意气风发。光影氤氲,夜风鼓起白衬衫。伊元默被动圈住边倧有力的腰肢,少年人的体温火热而有生气。他听到前面的人闷声道,“伊元默,我晚上和你回宿舍。” 大少爷一生气就离家出走的性子依旧。伊元默满不在乎道:“舍管让就行。” 边倧捏紧车把手,笑道:“何止,你的新舍友也是我。” 伊元默:…早打算好了? …… 送完伊元默,边倧去上骑马课。身为家族继承人自控力很强,叛逆时间都是短暂的。 猫咪书店的人气旺盛,不少客人拜托伊元默拍和小猫咪的合照。 清冷少年又高又帅,白皙漂亮的修长手指拿着昂贵的相机,殊不知他也成为别人眼里的风景,一眼万年。 “您好,我是sunlight公司的经纪人。”彬彬有礼的西装男人递出一张黑色名片,“请问有意愿做模特兼职吗?薪酬丰厚。” 伊元默收下名片,示意自己在工作:“我会考虑。” 西装男人发挥口才,建议少年上网搜搜他的公司。伊元默冷淡禁欲的气质令他依依不舍,抓拍几张照片发给自己上级:绝对不能错过的美少年啊。 果不其然,对方秒回:挖到手,立刻! 昨晚,毕赖赖知错就改,大手一挥地满口保证赔十副眼镜。奈何伊同学抽不开身,只能等他下班。 毕赖赖干脆带三个朋友占据猫咪书店的角落。寸头少年穿着黑t恤,又拽又野。他一见伊元默就笑开了花,阳光灿烂。 物以类聚,毕赖赖和朋友们一样看书就困。注意力全在撸猫、打赌伊元默被搭讪的次数。 谢琦喝着甜甜的芒果奶茶,看校园墙关于“转校生摘下眼镜,惊为天人”的热帖被删干净了:“我刚投诉,效率挺快的哈。”人红是非多。光看那张脸不可避免,尽量别打扰到新同学的生活。 毕赖赖羡慕道:“边少一句话的事。”虽然开头是毕赖赖惹出来的,在这个圈子混个脸熟也不错。 “倒计时一分钟,七次啦。”一个卷发男生笑道,“毕赖赖,你请客吧。” 毕赖赖眼睛一眨:“看好了,第八次。”他从桌上的花瓶里抽了一支黄玫瑰,悠悠哉哉走向收书的少年,“我赢了。” 剩下的三个人骂骂咧咧地在群里发红包:无耻,太无耻! 毕赖赖脸皮厚到没边,赌他们不敢去搭讪伊元默。 “帅哥,下班一起走吗?”轻佻的话语。 伊元默一回头,是嬉皮笑脸的毕赖赖。他收下属于店里的物品:“可以直接转账。” 一阵扼腕叹息,羡慕嫉妒恨,偏偏是一位少年成功和店员小哥哥说上话。 “nonono~”毕赖赖摇头,“眼镜店我都预约好了。”当然由他亲自挑选,绝对要配得上伊元默出众的颜值。 伊元默忽然有所察觉,走向书店门口。 “嗷——” “啊!它咬我!”门外一阵吵闹,一个男人举起手指骂道,“老板呢?快出来。你家猫咬我。” 伊元默提起医药箱:“先生,我是这里的店员,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他仔细查看,“是这里吗?没有破皮…” 中年男人很气愤:“我的精神损失呢?你们店里的猫咬人,不负责任吗?大家来看看啊,无良黑店——” “这里的猫都很温顺啊。”客人们围过来窃窃私语,胆小的猫咪们躲了起来。 “该负的责,不会逃避。”伊元默目光冷静,彷佛看穿一切的锐利:“也要查看一下监控。搞清楚本店的猫在室内,是怎么跑出去的?” 中年男人的气焰消失,嘴硬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家猫咬了我,至少要赔偿一点吧。” 毕赖赖抱来一只瑟瑟发抖的美短:“我朋友看见你把人家猫往外面拖,被咬也是你动作太粗暴。” “不问自取是为偷。”谢琦朗声道,“直接报警吧。” 伊元默拿出手机:“已经报了。” 四周投向中年男人谴责的眼神,偷猫贼还倒打一耙。男人顶不住压力,灰溜溜地逃跑。他太慌张,还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噗。”众人笑出了声,活该。 伊元默轻抚受到惊吓的小猫,猫猫脑袋缩进他的怀里:“很抱歉,影响大家的体验。” 毕赖赖感觉这一幕很有爱:“不是你的错,是那个人无理取闹。” 大家是明事理的人,安慰伊元默不要自责,给猫猫多喂点好吃的。 关门后,店长的视频电话打过来:“元默,你没事吧?” 伊元默看他表情不太对,完整说了下经过。 店长:“处理结果还行。但是小猫差点被偷,主要责任在你对吧?” 伊元默没有说话,平静的眸子看得店长底气不足。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次就算了。” 一旁的毕赖赖憋不住挤过去:“那么大的店,客人坐满了。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压榨员工不是这么压榨的!” 其余三人纷纷点头。 “这…”店长哑口无言,伊元默工作能力超强,一人顶三个。少年脑子好,提出一些新点子,将快倒闭的书店扭亏为盈,今天更是营业额喜人。平心而论,人手的确不太够用。 店长习惯性打压一下新员工,不过想少年尽善尽美,反倒暴露了自己抠门本性:“行行行,我会再招人的。月底给你发奖金。” 对方心虚地挂断了视频。 毕赖赖心疼:“什么小气老板啊。伊同学,我给你介绍更好的兼职。” 伊元默一时放不下:“我挺喜欢这里的。”刚来的时候,店里猫猫们状态欠佳,关在笼子里精神萎靡。管理的店长和员工不上心,小动物当作赚钱的工具。 伊元默考虑接手这家店,交给更合适的人。 市中心定制眼镜店迎来最后一位客户。年轻的销售员满脸开心,被狠狠迷住了。无他,俊秀少年戴哪一款眼镜都好看的不像话,堪比海报里光鲜亮丽的模特。 毕赖赖强烈推荐一副金丝眼镜:“斯文内敛,绝了!超赞!你以前的眼镜在哪买的?千万别再去哈。” 伊元默回想,在主神空间,系统一般转换成人形,互相选择宿主绑定。 然而系统伊元默恶名远扬,新人看见他就跑。有位宿主送他一副黑框眼镜,说容易拉近陌生人距离。 伊元默戴上后,的确好用。现在,大家不会一窝蜂害怕他,也不再需要那副眼镜了。 回到宿舍,一个颀长的身影躺在沙发上。边倧腿太长放不下,他枕着手臂微微皱眉,睡的并不安稳。 伊元默轻手轻脚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如玉下颌滴水。 昏暗灯光下,边倧正好坐起来,懒洋洋打哈欠:“你才回来?袍子脱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竹马死对头6 夜风吹拂,公寓的帘子轻晃,窗外繁星点点。 伊元默冷白皮肤泛着水泽,浴袍下双腿笔直修长。他擦拭微湿凌乱的黑发,柔和了精致高冷的眉眼,周身散发温暖的水汽:“床。” “不习惯。”别墅的家空荡荡,边倧从小开灯睡沙发。发小在的时候,他还陪着少年躺卧室。两人闹掰后,边倧没有睡好过。他失眠就坐在桌前学习,白天一副不清醒的厌世脸。 昂贵的灰色毯子滑到边倧腰间,他靠在沙发背上抬起手:“别装傻,让我看看你的伤。” 伊元默不为所动:“好了。” “我们是朋友吧。”边倧把人拉到沙发上,拿话堵伊元默,“你什么都不说,我能装作看不见?”没去医院复查,又没见涂药,鬼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伊元默摁住少年拉浴袍带子的手,阻止道:“我里面没穿。” 入目微敞的领子,少年白皙的胸膛,呼吸间好闻的味道。边倧一呆,坏笑接近道:“害羞啊?” 伊元默一本正经:“我的身体,只有伴侣能看。” “伴侣…太夸张了吧。都是男的,你有我也有。”大少爷控制不住肉麻,转念一想,质疑道,“不对,你骗人吧?”书呆子外貌不苟言笑,实际蒙人不眨眼。 “是么。”四目相对,伊元默不闪不避。他慢条斯理解开白色带子,作势脱下身上的浴袍。少年神情坦荡,惑人而不自知。 夜深人静,灯光昏暗,气氛变得旖旎,边倧莫名其妙的耳热。他鬼使神差地偏过脸,药膏扔了出去:“行,你自己来。” 少爷耳廓发红,意外的纯情。伊元默里面有穿,纯属故意逗人:“伤好了,不骗你。” 边倧平复呼吸,等伊元默抬脚走向卧室,才抬头看他颀长的背影。褐发少年摁住乱跳的心口:奇怪,他心虚什么啊? 瞌睡虫被吓走,边倧恍然大悟,伊元默又捉弄他。边倧好气又好笑立在门边,注视伊元默清心寡欲的脸:“你有女朋友了?” “没。”伊元默打开新发的套题,看一眼就有答案。他还是用漂亮的字体,写下标准的步骤。 系统一秒读取整个世界的信息不费吹灰之力,伊元默喜欢用人类的方式学习新知识。a中大部分学生准备出国留学,而他的目标明确是国内top1。 “我说呢,想象不出你谈恋爱的样子。”边倧心情舒爽,拿出冰箱里阿姨切好的水果拼盘,泡一杯热牛奶放在桌边。他看伊元默的手机一闪一闪,“谁这么晚给你发消息?” “不认识。”伊元默对任务不上心,更何况以外的人。 “我看看?”边倧滑动手机屏幕,短信里校内校外的人勾搭伊元默,仅仅一面之缘,不分男女。夸少年帅气,约他出去吃饭,问他去哪国留学…… 边倧一点不意外,今天还有人向他打听伊元默。这群疯子打扰一个专心学习的高中生干什么?边倧恶狠狠地笑,设置手机的防骚扰模式:“别管,该拉黑的拉黑。” 伊元默看少年表情变幻,彷佛要手撕对面的人。他拿一本书挡在手机上方:“看?” 边倧怒火浇灭,老老实实坐下来。两人好久没有一起阅读,安心舒适的气息环绕。边倧久违产生困意,舍不得去外面冷清的沙发上。 伊元默放下笔,转眼看见少爷慵懒撑住下巴,纤长眼睫低垂,像只犯困打哈气的小黑猫。 “去睡吧。”伊元默推了推少年胳膊肘。 边倧起身往门外走去:“哦,晚安。” 伊元默拉住他的后领,叮嘱道:“在卧室睡。” 边倧话不过脑子,他点点头,丝滑倒在伊元默床上。犹如一只毛绒绒的大型雪豹,靠墙蜷缩成最舒服的姿势。 伊元默犹豫两秒,没叫醒酣睡的少年。好在学校的床够大,他规矩平躺在另一边,被子盖的整整齐齐。如果边倧看见,又会笑他强迫症。 …… 早晨五点四十五,伊元默自然醒来,温热躯体牢牢抱住的束缚感。他转过头,对上边倧帅气的睡颜,没有醒时的攻击性。 伊元默本能低头,碰了碰对方的前额。下一刻,他意识到这个动作似曾相识。 系统绑定在宿主的脑海,会有奇妙的安全感。伊元默独立成人形,头一回触碰别人的脑袋,好像要回到熟悉的地方。 无意中一点,伊元默感觉到特别的信息,与叛逃者极为相似。他试图捕捉,却转瞬即逝。 伊元默神色异样,边倧你…… 褐发少年手指微动,呼吸频率变了。伊元默控制心跳平稳,无声背对即将苏醒的边倧。看起来没有防备的姿势,其实处处无懈可击。 晨光朦胧,边倧一动不动,吃惊和伊元默同床共枕。他许久未曾这样好眠过,一夜无梦,心情愉悦放松。边倧唇角轻勾,这家伙是枕头成精吧。 “伊元默…”极轻声的呼唤仿若错觉。 伊元默安静装睡,看边倧要做什么?身后的人伸出了手,柔软的指腹抵上他的后颈。 力度小的可怜,杀不死一只蚊子。伊元默怀疑,对方看穿他的伪装。 边倧不想吵醒伊元默,他眼神放空,偶然盯住少年脖子上的痣,小小的平平无奇,又无故惹人注意。 边倧轻而又轻摩挲那颗小痣,意犹未尽:可爱,想咬一下。等回过神,他触电般收回手,指尖一阵酥麻发颤。 “叮——”手机闹钟响起,边倧一把摁掉,他如梦初醒跳下床,狼狈地跑出去。 床上的伊元默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清明,淡淡的困惑。 洗手间里,边倧脸上泼了凉水,眼眸闪烁凝视摊开的手掌。见鬼,好怪的癖好。 …… 伊元默戴着禁欲系的金丝眼镜,样貌端正漂亮。他单纯立在那里,就是校园一道夺目的风景。 转校生和边倧同进同出,二人死对头的传闻不攻自破,颇有竹马竹马的趋势。 也有人嫉妒伊元默一来,就混进极排外的上流圈子。他们估计少年过时的手机是市场淘汰,家里一定没有钱。伊元默眼高于顶,有幸巴结上源能集团公子,只能靠那张漂亮脸蛋了。 这些话还没传到主人公耳朵里,危险发言者已经让燕奇逸物理收拾了一顿。他们鼻青脸肿,涕泪泗流,死也搞不明白校霸不是很讨厌伊元默吗? 更糟糕的是,转眼收到边倧传话的警告:再背后议论同学,准备好打包滚球。 他们料不到随便几句话,没引起伊元默的注意力,倒给自己带来麻烦。不想连累家里,只有闭上嘴好好做人,离伊元默远一点。 这边,伊元默在课上沉默寡言,从不主动回答问题。老师们有意拉他多多交流,融入集体。他们没指望,从普通高中转来的新同学立马跟上进度。 熟料,伊元默每一句话都答到点上,还能举一反三,联系到大学以后的知识点。精彩的叹为观止,同学们掌声连连。 黑发少年聪明不骄矜,整个人发着迷人的光芒。众人顿时明白,班主任宛如捡到宝的神秘微笑。 伊元默并非纸上谈兵。他艺术天赋点满,各种乐器都很会演奏,美术课速写图惟妙惟肖。 毕赖赖惊为天人,争着和同桌换作业留纪念:“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 边倧的画作优秀,可惜没人敢点评。他收起笔,嗤之以鼻:“你那个狗爪子刨出来的玩意儿,污染眼睛。友谊第一天就破裂。” 毕赖赖灵魂受到了暴击,捂住心口欲哭无泪:“伤心。” 伊元默看不下去毕赖赖拙劣的演技,将自己的画纸给寸头少年,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毕赖赖受宠若惊,小心翼翼接过:“哇,同桌你真好,不嫌弃我,我爱你~” 边倧手中笔跟剑一样飞出去,打断火热拥抱“示爱”的毕赖赖:“滚,禁止得寸进尺。” 美术老师是知名的天才画家,她欣赏中流露遗憾,伊元默技巧精彩绝伦,美中不足缺失一点最真挚的感情。 温婉女人鼓励伊元默:“希望你早日找到触动情绪的锚点。” 伊元默分辨不出区别,也许因为他不是真正的人类。 体育课,男生们组织两支篮球队打比赛。边倧桀骜不驯,帅气逼人,顿时得到女生一片欢呼。 伊元默个子很高,偏偏白净斯文的气质,上场更像是个凑人数的吉祥物。大家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被大块头的男生撞倒。 燕奇逸是男篮的种子选手,他看到伊元默笑了笑,犹如猛兽锐不可当,低声道:“要不要让着你?” 伊元默做做热身,丢下三个字离开:“没必要。” 燕奇逸一时镇住。敢在篮球场上对他这种口气说话的,全都躺着下去了。他嗜血地笑一笑:“走着瞧吧。” 边倧走到伊元默身边,冰冷直视对面的大山:“没事,有我。” 伊元默漫不经心,该担心的人不是他。 哨声响起,众人眼中弱不禁风的书呆子伊元默像旋风而过,开场暴扣夺下第一个球。 “哗——”体育馆全场欢呼沸腾,有预感这不会是一场简单的友谊赛。 伊元默卓越的表现也不是昙花一现。明明是第一次合作,他和同班队友配合默契,和边倧更像是双胞胎心有灵犀,亲密无间。 一场激烈角逐下来,伊元默方大胜校篮球队。观众手掌拍红了,录像过程不错过每一秒。燕奇逸大汗淋漓,脸色难看的出奇,又不得不心服口服:“你小子专业的吧?” 一众少年人火热气息中,伊元默清清爽爽,刚从舞台弹奏完钢琴曲的优雅王子:“兴趣而已。” “算你厉害。”燕奇逸喉咙一口血,强行握住少年的手,盛情邀请,“欢迎加入我们校队。” 毕赖赖平时吊儿郎当,今天卯足了劲打球,浑身水里捞出来一样。他气喘吁吁,拉起伊元默的运动衫擦满脸汗:“呼,累死我了。” 惊鸿一瞥,近处观众席上静默瞬间,笑容荡漾:哇哦,线条流畅漂亮的八块腹肌!伊同学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咔擦咔擦的拍照声中,边倧沉着俊脸,一脚踢开毕赖赖:“邋遢鬼!” 伊元默看着湿哒哒的衣服:…同意。 避开一群热情的观众,伊元默回到更衣室,发现书包里的手机不见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竹马死对头7 人类幼崽最近怪怪的。先前下课围在伊元默周围叽叽喳喳,开朗活泼有说不完的话。后桌补觉的边倧抬起头,懒洋洋嫌他们吵闹。 众人顿时如鸟兽散,不再争先恐后缠着伊元默。隐晦的目光不远不近落在少年身上,一旦伊元默回望过去,对方就红着脸挪开视线,彷佛守着心照不宣的秘密。 伊元默每天到教室,抽屉里整齐摆满小蛋糕、巧克力零食饮料,一些精美的卡片…如同小型的礼品店。 伊元默不介意别人的东西放在他位置上,然而数量和种类越来越多,直到放学没有人来认领。 听到少年认真的想法,毕赖赖忍俊不禁。他不舍得伊元默可爱的烦恼,大包大揽:“你继续看书,我送到失物招领。” 边倧表情嘲讽,嘟囔:“一群胆小鬼。” 伊元默不解地回头,大少爷不自在地抬手心,挡住他的眼傲气道:“看什么看?”边倧才不会告诉伊元默,暗恋他的家伙敢送不敢承认。少年谁的礼物都没收,他们反而高兴大于失落,乐此不疲地送。 伊元默抓住边倧的手指往下挪,注视他黝黑双眸:“昨晚睡了多久?” 那夜以后,边倧眼神时躲闪。他坚持躺公寓沙发,睡不饱的厌世脸越来越严重。古怪的气氛,好像回到两人当初友尽前的宁静。 “三…四个小时?”边倧心跳微快,被少年握住的整只手臂似乎不是自己的,指尖发痒,“我本来就觉少。” “还是睡床吧。”伊元默怕小说主角没穿过来,富家少爷先去天堂报道。 边倧眼睛微微发亮,别扭道:“可以吗?” 伊元默不假思索点头,睡床总比沙发舒服。 晚上他回宿舍撞见,躺在自己床上的边倧笑容乖顺忐忑:…… 四目相望,伊元默无话可说,收拾睡衣转离开。 他恍然大悟,边倧宁愿睡沙发,也不回自己房间。原来,第一天看上了他的床。碍于少爷面子,不好意思说出口。 伊元默大方让出,希望他睡个完整的觉。 边倧俊脸呆怔,眼睁睁看着少年毫不犹豫睡在隔壁的床上。边倧抱着枕头,哭笑不得:是啊,伊元默也没说和他一起睡。 “厚脸皮也是够了。”边倧捂住脸,一整天独自的纠结激动,像个不可告人的笑话。 边少爷的房间重新整理过,大床换上一张更柔软舒适的。伊元默犹如平躺在云海,无梦好眠。 第二天,边倧眼下黑影重重,一夜没睡的颓废帅气。 伊元默容光焕发,在篮球场上闪闪发光,令人羡慕嫉妒又佩服。回到更衣室,手机不在原来的地方。 “怎么了?”边倧从浴室出来,发梢滴水,他看衣柜前的少年脸色不对劲。 伊元默翻遍背包,准备出门找:“手机不见了。” 他本来没有在意,近来使用的物品无规律变化。偶尔多一样,少一样,下次按时还回来全新的。偏偏,这部手机是不可替代的。 毕赖赖不知内情:“正好换个新的。我爸公司的新款手机还未上市就预约爆了。同桌,我明天给你带来?” 伊元默摇头,心底有一丝异样。时光荏苒,人类父母留下的痕迹在一点点消失,是无可挽回的自然规律。 “最后在哪里看见它的?”边倧扶住少年的双肩,他明白父亲的遗物对伊元默有多重要。边倧沉声承诺,“你先上课。今天之内,我会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没事,”伊元默拿出干净的毛巾盖在边倧的湿发上,“放学再找吧。” 边倧低下头,擦了擦头发,像只听话的大狗子:“好,一起。”反正只要他开口,多的是人手可以用。 毕赖赖踊跃举手:“我也参加。” 一出门,伊元默肩头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胸膛。 燕奇逸小麦色皮肤人高马大,挑起眉梢:“伊元默,你怎么才肯参加校队?之前的事,我给你道歉。” 燕奇逸看伊元默第一眼就不顺眼,总想招惹人家露出不一样的表情。然而,他嚣张霸道的人生遭遇了滑铁卢。 除了性别不符,伊元默漂亮五官完美符合他的理想型。最要命的是他篮球还打的厉害,场上少年游刃有余的身影,彻底刺激得燕奇逸心潮澎湃,血脉沸腾。 所有的尴尬害羞通通抛到脑后,燕奇逸恨不得引伊元默为知己。 “不要。”伊元默无情拒绝。 “暴殄天物,你再考虑考虑。”燕奇逸脸色垮了,对上少年身后边倧警惕冰冷的眼神。燕奇逸无辜摊开手,“做队友也不行吗?我会发掘他的运动天赋。” 边倧指了指自己双眼,又点点燕奇逸。盯上你了,最好有点自知自明。 燕奇逸哼一声,护犊子似的:“伊元默迟早受不了你。” 在他看来,边倧如同控制欲爆棚的家长,偏执管着少年的社交关系。 边倧脸色发沉,莫名烦躁。他和伊元默的事,用不着外人指手画脚。 一瞬间,两人剑拔弩张。走廊远处的伊元默回头看一眼:“边倧。” 边倧像被温柔顺毛一样心情变好,笑着跟了上去。 毕赖赖拦下好胜心冲昏头脑的燕奇逸,轻车熟路打圆场:“他们正烦着呢,元默同学手机丢了。” 燕奇逸:“丢失,还是被偷?” 毕赖赖摸下巴:“查监控就知道了。” …… “伊学长,”放学后,青涩少年低着头立在教室门外。他小心翼翼捧出一部黑色手机,“这是你的吗?” 屏幕亮起,一家三口在海边亲密的合照。年轻的夫妇笑容满面,黑发小少年可爱稚气。手机一角细微的裂痕,其他地方看起来还好。 “我找人修好。”边倧松了口气,转而盘问少年道,“你从哪里捡到的?” “我…”少年瑟缩后退,含含糊糊。边少爷很不喜欢他呆在视野里。 伊元默失而复得,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微弯,清冷的嗓音微柔:“是的,谢谢你姜霁。” 少年闻声抬起头,一时看痴了。在伊元默的笑脸面前无法冷静,怕人听见他狂乱的心跳声。 伊元默注意到少年白净柔弱的脸庞,眼窝和嘴角是发青,“你受伤了。” 姜霁捂住发烫的脸,支支吾吾:“不小心撞到门上了。” 伊元默没有相信。他在图书馆见过姜霁几次。第一次有交集,是在洗手间。三个男生堵着身形纤瘦的少年,要他买最新版的游戏机。 姜霁说家里停了零用钱,他们得寸进尺要少年找人借。不然,别想出去。 姜霁含泪无助的目光落在伊元默身上,却迟迟开不了口。 伊元默追求平衡,不允许有单方面欺凌事件发生。他面不改色走到四人之间:“我录下你们敲诈勒索的过程。” 伊元默不给这些人狡辩逃跑的机会:“向他道歉,并停止这种行为。” 少年眼眸冷静漂亮,强大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一刹那,欺软怕硬的三人瞧见了最恐惧的噩梦。 如果不按照伊元默的话做,会顺藤摸瓜出他们违法违规的证据,全部发到校长办公室、警察局,父母的手机里。他们别想安分地过剩下的日子。 方才还恃强凌弱的三人立马赔礼道歉,录屏保证不敢再犯,马不停蹄地溜了。 姜霁劫后余生,恍若做梦,他连声向伊元默道谢。 “他们先挡我的路。”伊元默神色冷淡,把视频转给少年,“有人让你做不愿意的事情,如果反抗不了,可以向大人求助。” “谢谢,”怯弱的少年含泪笑了,犹如注视黑暗里的一道光,“我是姜霁,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能做朋友吗?” 从那以后在图书馆,伊元默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姜霁看似傻白甜好欺负,执着跟着伊元默的决心百折不挠。他还想转到救命恩人的班级,还好被伊元默阻止了。 久违看到姜霁脸上带伤,伊元默想起恶劣的那群人,不希望少年永远在隐忍:“姜霁,别对我撒谎。不然,我亲自去问。” 姜霁身子轻轻一抖,以为伊元默生气了。他拉住伊元默的袖子,急促道:“我说!他们鬼鬼祟祟从更衣室出来,隐约说要扒你的黑料。我发现手机很像你的就去问,结果…” 伊元默总结:“为了抢回我的手机,你被他们打了?” 姜霁难以启齿:“我是不是很弱?手机也坏了。” 伊元默摇头:“你很勇敢。” 少年听见那三个人的名字犹如惊弓之鸟瑟瑟发抖,竟然会鼓起勇气和他们正面对抗。 姜霁猝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边倧掂量少年小胳膊小腿:“下次直接回来告诉我们。你这样很容易送经验。” 姜霁低下头,眼神不安像犯错的小孩:“我太心急了。”怕晚一步,会暴露伊元默手机里的个人隐私。 伊元默宛如看见可怜巴巴的垂耳兔:“不怪你。” 姜霁的心被治愈了,露出羞涩的笑。 边倧很不爽,又说不出哪里不对:“那些人叫什么?” “哪个班的?”燕奇逸高大的身影冒出来,八班同学的表情和他一样义愤填膺。 该死,欺负伊同学,不能放过他们! 伊元默感觉众人情绪有点激动:“我…” 边倧面带微笑,翻涌可怕的寒意:“放心,我会用和平的方法解决,让他们宾至如归。” 四周温度下降了几度,伊元默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似被人类幼崽温暖维护的安心感。 后来听说那三个人痛哭流涕自首被开除了。以他们的劣迹斑斑,罪有应得。 …… 月中摸底考试,伊元默科科逼近满分,一举夺得年级榜首,展现非凡实力的冰山一角。 “天才学神”四个字在伊元默前额金光闪闪,羡煞旁人。女娲太偏心了,这人唯一的缺点是没有缺点吧! 长期霸榜的边倧以三分之差滑至第二名,他脸色苍白僵坐在座位上,显然遭受的打击不小。 路过的男女同学放轻声音和脚步,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放学的古典音乐奏起,学生纷纷散去,教室一片死寂。边倧回过神,伊元默不在,窗外一片漆黑。 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失败真正来临还是沉重的喘不过气。边倧不敢想象边承运鄙夷的表情,母亲会对他多失望? 边倧挪动麻木的双腿,刚到门口听到有人在说话。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厌烦收到同情或是不屑的眼神。 “新鲜啊,边倧终于不是第一。每次超越第二名几十分,边家真不是买通出题老师了?” “源能集团那么有钱有势,全校财产加起来比不上。边大少爷得世界第一,我都不奇怪。” “哈哈哈哈他现在肯定恨死年级第一了。” 幸灾乐祸的议论满满恶意,不知是不是故意说给留在教室的人听的。边倧露齿一笑,犹如嗜血的孤狼。 伊元默有资格嘲笑他,这些人算什么东西?当面阿谀奉承,背后落井下石。 边倧正要出去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听到意料之外的声音。 “边倧所有成绩是靠他自己得到的。”少年嗓音清冷而笃定,“不是你们可以肆意贬低的。” 边倧倔强的眼底一酸。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竹马死对头8 放学后空旷高大的长廊,两位男生仗着四下无人,议论嘲笑边倧的正嗨。转角走出的白衣少年神色冷漠,让人自惭形秽的矜贵漂亮。 其中一人眼底惊艳,恼羞成怒:“你谁啊?” 另一位没有三天两头逃课,顿时认出少年俊秀无双的脸庞。他碰碰同伴的胳膊,坏笑着使眼色:“伊元默,年级第一。” “哦,大学霸长得还不赖嘛。你得罪了边倧,接下来别想好过。”黑衣男生轻拍伊元默面颊,招呼小猫小狗似的傲慢,“乖乖道歉。说话好听点,我可怜可怜收留你。” 伊元默:“你们该向边倧道歉。” “诶,你是边少的骑士啊,这么护着他?”黑衣男生恶意揪伊元默领子,一只手从后攥住他的腕部,力气大得惊人狠狠一推。 “唔!”黑衣男生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撞到墙上。他龇牙咧嘴抬起头,暴怒的脸色转笑,“边少,我们在玩呢。” “对啊,怎么突然推人啊?”旁边的同伴偷偷拿出手机拍摄对峙的两人。一旦边倧动了手,录像能成为要挟的把柄。 伊元默颀长挺拔的身形挡在镜头之前,他眸色清浅,看穿人心般透彻刺骨。 少年无声注视,手机的主人先心虚气短,狼狈躲到一边去了。 边倧下颌线条凌厉,宛如恶狼死死逼近黑衣男生,居高临下沉声道:“随便你们废话,别不长眼动我的人。” 你的…人!男生们格外吃惊。源能集团继承人不屑和他们混一个圈子,竟对家境贫寒的伊元默另眼相看。 “听见没有?”猛虎寒声咆哮。 黑衣男生魂飞魄散,连声答道:“听,听见了!” 转头,边倧恶狠狠的眼神变得柔和,走到白衣少年面前抬手整理好他的衣领,温声道:“你落下什么东西?”明明已经走了,又半路跑回来。 伊元默目不转睛:“你…” 边倧瞪大双眼,心跳落了半拍。 “今天心情不好。”伊元默眼波流转,“因为我?”他踩在边倧骄傲的底线上,少年不像从前容易生气,反而安静的不像话。 “没有。”边倧心口酸酸涨涨,书呆子居然主动关心自己。他不得不承认伊元默的完美令人望尘莫及,微微叹气,“是我输了。” 伊元默实事求是:“比上次进步。” 边倧好胜心到执着,目光只放在伊元默身上。少年忽视自身不断前进的模样帅气到耀眼。 边倧生气:“你不懂。”说的如此轻松。他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不能失败,弱者只会被家族无情抛弃。 边倧心高气傲,认定伊元默是好朋友,也是竞争对手。他目光灼灼:“伊元默,我一定会超越你。” 伊元默:“拭目以待。” 边倧黑眸一转:“我们高考打个赌。赢的人提一个要求,输家不能拒绝。” 伊元默颔首,少年更适合斗志昂扬的样子。 “伊学长,”姜霁抱着书上楼,笑容人畜无害,“可以走了吗?” 边倧看向伊元默:“去哪?” 姜霁抢先回答:“学长要给我补习。” “补习?”边倧表情不悦,好心直白道,“高二生,你缠着伊元默的时间拿来读书,还能多考几分。” 姜霁洁白的脸瞬间通红,轻声细语:“我很崇拜学长,不是白让他教的。” 边倧挑眉,勾住伊元默肩头:“多少?我出十倍。伊元默,你教他,不如教我。” 伊元默:“我已经答应姜霁。”不习惯欠人情,教少年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行。”边倧俊脸发沉,低声警告姜霁,“你最好别有小心思。” “怎么会呢。”姜霁低头捏紧书侧,像角落里受到恐吓瑟瑟发抖的小兽。他眼底淡淡甜蜜的笑意,甘之如饴。只要在伊学长身边,再多防备猜忌也无所谓。 边倧背着手,生气走在前头。他冷不丁地说:“不介意我旁听吧?” 姜霁眼前一黑,边少太难对付,一不留神就使绊子。居然破坏他和伊学长单独相处! 只听伊元默说:“我无所谓。” 在亲爱的学长平静动人目光下,姜霁悬着一颗心终于死了。他内心一百个不情愿,面上强颜欢笑:“好啊好啊。” 边倧笑容亲切而危险:千方百计接近书呆子,当我眼瞎没看出来啊?哼,姜霁,等着你露出狐狸尾巴。 伊元默观察两人的暗中较劲,少年人真是活力十足。 仅仅一瞬,沉睡的边倧身上有一丝异世界气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叛逃者可能洗掉了关于主神的记忆。 多少系统消失在这个看似寻常的世界。伊元默走神地想,他要不要冒着风险捕获叛逃者? …… 猫咪书店换了一位新店长。她自称是乐老板,天生喜欢小动物,一来就升职伊元默副店长。 考量少年对书店营业额暴涨的贡献,新店长补贴不少员工福利,伊元默只需在周末工作两个小时,欢迎平时在店里看书,不用招待客人。待遇轻松得像量身打造的天降馅饼。 伊元默若有所思指出:“上班时间有点少。” 乐老板喂爬架上的橘猫吃猫条,笑道:“元默代表书店的形象,影响力大的很。”不吝啬提高工资,才能留住万里挑一的珍贵人才。 阳光明媚,书香宜人。小小只异瞳猫咪圆脸萌萌哒,张开粉粉的肉垫,雪白的毛发泛着光芒。小白猫蹦蹦哒哒绕着伊元默玩捉迷藏,软绵绵摔倒了就四脚朝天不起来,可可爱爱。 周围一片客人心化萌化了的宠溺笑容,不知是羡慕俊美清冷的少年,还是貌美黏人的小猫。 从新店长的嘴里撬不出真正的原因,伊元默没有穷追不舍。他回到公寓,直接问边倧:“是少爷做的?”收购书店,明目张胆地特殊照顾他。 边倧坐在书桌前做题,心有灵犀地回答:“我投资,有问题?” 伊元默眉眼冷淡:“我会辞职。” 边倧笔尖一顿,无动于衷:“好啊,你多多学习,免得一下子被我追上。太没面子了。” “到此为止,无缘无故的优待。”伊元默转身抛下一句话。 边倧不解回头,震惊道:“伊元默,你不会生气了吧?伊元默——” 太稀奇了,在高冷少年身上出现感情波动。虽然不是什么好情绪…… 伊元默背着包准备出门,边倧长臂撑在门上,追问道:“你又要给姜霁补课?” 边倧一脸不爽:“他看着是小白兔,内里切开都是黑的。” 伊元默波澜不惊:“有关系吗?” 是啊,伊元默单纯是去补习。边倧哑口无言,竖起了大拇指:“您真是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伊元默眼神示意:让开吧。 边倧厚脸皮靠在门上,看看手表:“现在太晚了,你们视频教学吧。” “七点不到。”伊元默好像看到身躯庞大的黑豹堵门撒娇,毫不留情,“我在这会吵到你。” 边倧推着伊元默回房间,斩钉截铁:“完全不会!我也安安静静的。” 铃声响起,边倧看到来电备注慌了神,面无表情接通电话,声线微颤:“父亲。” “滚回本家。”手机另一头,边承运冷冷吐露四个字。 边倧脸色一僵,再看手机屏幕,通话已经挂断。 伊元默碰少年发凉的手背,少见他眼中流露恐惧:“怎么了?” “我得回一趟本家。”边倧看向伊元默,挤出一个笑,“你安心在这吧。” 伊元默:“一起。” “不行!”边倧脸色苍白,他太清楚回去要面对考试失败的惩罚,决不能让伊元默看见自己难堪的样子。 边倧的声音有气无力:“不要跟来。” 伊元默退一步:“我送你下去。” “…好。”边倧紧紧握住伊元默的手,感觉无比温暖。 这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电梯门关上,往下运行时忽然停顿,灯光飞快一闪一闪。 电梯卡在半空,所有按键失灵。伊元默打电话联系保安,对默不作声的边倧说:“很快派人来维修。” 边倧身体僵硬,额头上冒出细汗,喉咙堵住说不出话。 “嘶…”电梯内彻底陷入死寂一般的黑暗。 “边倧!”伊元默托住发抖下滑的少年,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哪里不舒服?” “呜…”边倧牢牢抱住伊元默,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掉进黑暗冰冷的世界,濒临窒息的绝望,嗓音嘶哑,“放我出去…” 伊元默打开手机灯光,低头抵住少年冰冷的前额。他眼中闪过一道蓝色的流光,幽深宁静的华美:“深呼吸。” 伊元默唇线紧抿,额头相贴之间,无意中触碰到边倧深藏脑海的记忆。 出身首富世家的独生子边倧其实边夫人算计丈夫,在私人医院试管里出来的孩子。 边承运一度想打掉意料之外的继承人。是妻子鼓动两家人施压,让边倧侥幸活下来了。然而。他们并没有好好地对待无辜的孩子。 边承运稍有不满意,惩罚年幼的边倧关进黑沉沉逼仄的地下小屋。小边倧渴望母亲的怀抱,冷艳的女人却厌恶他声嘶力竭的哭喊,用胶带堵住幼子的嘴,捆住四肢在床脚。 边倧对黑暗无限的恐惧,在床上无法安眠的习惯伴随了他孤独的童年。 有一天,一对年轻的夫妇牵着黑发小男孩来到别墅花园。他们脸上有小边倧不曾见过的温柔笑颜,好似春日的阳光:“元默,这是边少爷。” 黑发男孩目光从璀璨的琉璃窗收回,眸子清澈剔透,嗓音稚嫩干净:“少爷。” 边承运难得收起冷酷的表情,耐心道:“我们是一家人,他们像兄弟相处。” 边倧心里悄悄地冒出一个声音:“我也有兄弟了?” 他无数次羡慕过,别人家有和睦的父母,相互依靠的兄弟姐妹,偌大的别墅不是空荡荡的清冷。 边倧的人生从那一刻改变了。 又一次被关进地下室,边倧一遍遍地敲打禁闭的大门。他不仅仅是害怕,更着急说好和伊元默一同看书的。 如果自己失约了,伊元默不再找自己怎么办? 无尽阴冷漆黑中,边倧拳头砸出血,泪珠一滴滴没入地面。恍惚中,他听见伊元默的呼唤回荡,支离破碎:“我在这…” “吱呀”一声,铁门推开,一道光辉洒在边倧头顶。黑发小少年抱着童话书,肤色白皙,轻声叫他的名字。 一双无形的大手温柔托住下坠的边倧,缓缓上升浮出水面,新鲜空气重新灌进少年的肺里。边倧大口喘息,泪眼模糊,耳边是少年清冷而安心的安慰:“不怕。” …… 不顾边倧的拒绝,伊元默强行将他送进医院检查。 边倧拉起被子挡住脸,在电梯里昏倒的样子太丢人了。 伊元默没有打扰他,只静静坐在病床边。 知道儿子恐慌发作,边承运只让边倧停止装模作样,早点出院,别影响学习。 伊元默夺过了手机,眼底冰冷:“叔叔抱歉,边倧不会回去了。” 边倧诧异少年忽然的决定,仿佛隐忍着什么。 正如伊元默所言,直到高考结束,边倧没回过边家,边承运也不曾过问。 热闹毕业聚会当晚,边倧挡下劝给伊元默的鸡尾酒,霸气隔绝了女生们虎视眈眈的视线。 同学们啧啧称奇,两人的关系矛盾又和谐,成绩上你追我赶,生活里默契的像左手与右手。 毕赖赖开玩笑,他们的赌约快出成绩,想好对彼此的要求了吗? 边倧豪气点头,必赢无疑的自信张狂:“等着你兑现了。” 伊元默笑而不语,看痴了众人。 边倧捏紧酒杯,莫名烦躁。伊元默笑起来是难得一见。这群人不争气的着迷样儿,巴不得眼珠子黏在他脸上,是不是太夸张了? 一片唱歌狂欢中,伊元默独自出去透气。边倧坐不住到阳台找发小,他拉开窗帘,迎面撞见姜霁一头扑进了伊元默怀里。 月明星稀,清风拂过。怯懦少年勇敢请求道:“伊学长,我能考你的大学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竹马死对头9 高中毕业聚会台上灯光闪耀,乐队热火朝天,台下年轻男女欢聚一堂,觥筹交错。 也许借着最后的机会放肆一把,高冷男神伊元默身边涌来一波波同学送毕业礼物。陌生校友问他交换联系方式,还有人太害羞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 触目皆是大方或腼腆的青涩笑脸,伊元默犹如被热情如火的猫猫狗狗环绕脱不开身。黑发少年多看谁一眼,总有人不满意。明里暗里地弄出声响,争夺他的注意力。 边倧酷酷拽拽的帅脸,桀骜不驯的贵公子气质。他拨开压在伊元默肩头的手,抢走别人塞给少年的酒杯一饮而尽:“适可而止啊,你们有种冲我来。” 众人惊讶边少的脾气比平时好。机不可失,他们一哄而上可劲儿灌边倧酒。 酒过三巡,边倧俊脸薄红,拉住伊元默到沙发角落,贴着他脑袋抱怨道,“你真够招蜂引蝶的。” 伊元默一脸无辜,他不惹人类幼崽讨厌就好。 毕赖赖开玩笑:“边少别眼红,好兄弟命犯桃花。” “滚滚滚,我嫉妒他?”边倧听到天大的笑话,前仆后继的人再多也融化不了万年冰山。他随手扎一个兔子苹果,递到伊元默薄唇边,“书呆子一个。” 被熟练投喂的“书呆子”:…… 伊元默已经麻木少爷嘴上争锋相对,又无微不至照顾。虽然和别人不太一样,两人友谊的进展还算顺利。 今夜聚会格外热闹,校花婷婷当众唱歌向伊元默表白。她举着话筒一路走下台,明眸善睐:“你没有女朋友,不如考虑一下我?” 众人羡慕热烈鼓掌,期待伊元默的反应。边倧一如既往,代替回答:“他不喜欢你,趁早放弃。” 校花不气馁,笑靥如花调侃道:“元默同学谁都不喜欢,干脆选个喜欢你的吧。” 她对伊元默眨眨眼,自信又张扬:“看我看我。我对你的喜欢,世上无人能及!” “哇——”所有人让校花大胆发言惊呆,不愧是药业集团大公主勇气可嘉。 伊元默还真看了女孩一眼,校花顿时喜笑颜开。伊元默还未开口拒绝,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蒙住他双眸。 边倧宣示主权一样伸出长臂,从后面圈住黑发少年脖子。他懒洋洋戳穿校花花心颜控本性:“长得帅你都喜欢,喜新厌旧。” 校花耸耸肩:“边少吃醋啦?原谅我的魅力太大,不介意你加入我们。” “哦哦哦刺激~”毕赖赖最喜欢热闹,故意起哄,“三个人的家庭太挤了,快打起来打起来,夺得校花妹妹的青睐。” 现场沸腾,有人窃窃私语:“比成绩还不够,女朋友都要抢?” “不然,怎么说从小斗到大的冤家死对头?光家世这一条,谁比不过大少爷吧。” “学神颜值爆表,高冷稳重,专一包容型。谈恋爱可以,结婚就算了。” “不可能!他当上门女婿,大把人抢着要。” 玩笑话也有几句真心。完美无缺的伊元默,仅仅因出身被人怜悯看轻。 边倧沉下俊脸,黑眸凛冽,拉长声音警告:“说够了没?” 全场噤声:哇哦,边少黑化了。惹不起惹不起。 校花做一个鬼脸,冲伊元默挥挥衣袖:溜了溜了。 伊元默后知后觉,原文里边倧是花花大少,女朋友众多。现实的边倧…身边一个异性都没有。 清冷少年思考原因,睫毛轻轻颤动。 边倧的掌心细微发痒,犹如轻盈羽毛滑过他的心尖,一阵悸动。他不自在地抽手紧贴着膝盖,一边若无其事喝酒。 伊元默手机收到姜霁的信息:能不能给他一点时间?有话单独和学长说。 少年是很省心的学生,聪慧伶俐,谦逊有礼。伊元默教不到一个月,姜霁半死不活的成绩突飞猛进。 书香门第的姜家上下疼爱姜霁,知道伊元默帮助自家小孩摆脱欺负,待他如真正老师的恭敬感激。出入豪华轿车接送,贵重礼物和酬金送个不停。 伊元默没有接受丰厚的回报,只答应好好教姜霁。后来不知怎么传的,高中没毕业,数不清的a中家长重金请他暑假当上门家教。 酒店阳台是一小方秋千花园,香气怡人,星星小彩灯闪烁。 木制秋千前,姜霁身姿纤细,淡青色衬衫。秀气少年手捧一束鲜花,眼里的星光快溢出来:“恭喜伊学长毕业。” 姜霁庆幸又失落,一年来不少人眼红他近水楼台,争着抢着当伊元默的学生。伊学长遵守诺言只给姜霁补课,望他的眼神却与世间万物一样平静冷淡。 “谢谢。”伊元默接过少年递上来的花,“我不在,你也加油。” 姜霁心头一紧,满眼依赖:“我有不会的题,还能请教学长吗?” 伊元默轻轻颔首,那时候他还在的话。 大堂内回荡离别的歌曲,姜霁害怕伊元默离开后把自己忘了,心里有太多话想说又不能说。他下意识往前一步,脚下勾到花盆,踉跄撞进伊元默的怀里。 他心跳剧烈,抬不起头:“伊学长,我能考你的大学吗?” “当然,”伊元默抱着花,扶起姜霁:“我等着那一天。”少年人的心愿不需要任何人允许。 “恩!”姜霁心满意足抿唇,指背小心翼翼轻蹭伊元默腰后薄薄的衣衫,迷恋又不舍地深呼吸。 晚风习习,淡紫色花朵摇曳,二位少年长相出众,含蓄又热烈相拥的姿态极为刺眼。 “砰——”酒杯掉在地面的脆响,两人分开一同看向阳台门帘。 边倧无视一地碎片,他俊脸阴沉,直呼发小的名字:“伊元默,回去了。” 他冷冽愤怒的眼神好似看脏东西,刮得青衣少年面颊火辣辣,前所未有的放狠话:“装模作样有个度,别碰不该碰的人。姜霁,你真让我恶心。” 姜霁脸色苍白,边倧发现了,自己隐秘而卑劣的小动作。他不知所措看向伊元默:“学长,听我解释。” 边倧最看不惯他装可怜的样儿,夺过伊元默手里的花丢在地上:“解释?要我告诉他,你在背后真正做了什么?” “我…”姜霁面如死灰,眼睛湿润。边倧是学长唯一的朋友。伊元默必然相信朋友的话,对他露出厌恶的眼神。 阳台一片狼藉,逐渐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伊元默捂住边倧的嘴,“抱歉,他喝多了。” 伊元默拖走高大的少年,临走礼貌拜托服务员收拾碎酒杯。高中生身形颀长,俊美如明星,万众瞩目。服务员眼底惊艳,片刻后才拿起清洁工具去阳台。 映入眼帘,俊秀白净的少年双睫潮湿,痴痴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美人落泪,充满求而不得的故事感。 楼梯口,边倧反抗激烈,怒火中烧:“唔,伊元唔…”我没醉!为什么要护着那小子? 边倧见过伊元默少有的温柔,理所应当只对他一人的独特,万分讨厌同样发生在别人身上。 他十几年时间兜兜转转,终于和海上冰山般伊元默成为朋友。伪装真面目句句假话的姜霁,凭什么轻而易举获得伊元默的同情与偏爱? 伊元默抱住破大防的边倧,有读心术般在他耳后道,“我没有偏袒姜霁。少爷冷静一点,我就放开。恩?” 少年干净温热的气息,轻柔拂过边倧敏感的耳尖,触电般一阵酥痒发麻。浓烈醉意涌上边倧的脸庞,肤色绯红滚烫。他像尖刺变软的刺猬,诡异安静下来。 伊元默依言松开手,对待醉鬼的谨慎:“难受?” 边倧接受过专业的宴会礼仪培训,酒量并不差。此刻,他踩在云端般飘乎乎,脑子成了浆糊。 大约,我是醉了。 边倧捂住耳朵,没敢看伊元默表情,只听见一下比一下重的心跳声。 追出来的毕赖赖看边少意识模糊,坐车恐怕会更不舒服,干脆让酒店经理楼上开了间总统套房。毕赖赖对伊元默使眼色:“送少爷上去,我们接着下来玩。介绍隔壁女校大美女和你认识。” 边倧听进耳朵,心里想把毕赖赖大卸八块。整天和狐朋狗友鬼混,还妄图教坏伊元默。 嘈杂人声远去,边倧回过神,毕赖赖不见了。他背靠着陌生的大门,两只手紧紧搂着伊元默的腰。 伊元默像被树懒缠上:“我不走,你坐下。”少爷酒后粘人的样子,和他高傲肆意的气势完全不符。 得到想要的答案,边倧像只大型宠物乖乖坐在沙发上。他抱住膝盖安静的不像话,一双眼专注盯住伊元默的身影。 伊元默倒一杯温热蜂蜜水:“喝了,去洗澡。” 边倧乖乖照做,跳下沙发进浴室,隔着门传来哗哗的水声。 半小时后,伊元默打开门:“边倧?” 衣服整齐叠放在衣篓,少年前额湿发往后撩,露出俊朗泛光的五官。他闭着眼坐在浴缸里,身体一无所觉往下滑,嘴唇即将沉进水面。 伊元默眼皮一跳,上前勾住少年手臂。他拍拍边倧的脸颊:“醒醒。” 不一会儿,边倧朦胧恢复清醒。他面对面趴在伊元默肩头,两只手圈住他的脖颈,呼吸间是两人相同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边倧募地瞪大双眼,推开少年整个人掉在了大床上。他心如擂鼓,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咳咳…伊元默?” 伊元默看边倧像受惊的大猫,浑身炸毛:“你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边倧卷进被子里,恍恍惚惚:“谢谢你…救了我。” 平时,大少爷不会这么老实道谢,可见醉的不清。 伊元默桃花眼明亮澄净,俯身一字一句问:“伊元默是边少朋友吗?” 边倧喃喃自语,贴近才能听清:“好兄…弟。” “希望是真心话。”伊元默转身拉起窗帘,他想起有件事没处理。骗得了边承运一时放弃对儿子的控制,骗不了他一世。 “什么?”边倧从被子里冒出一双眼睛,幽幽望着伊元默的背影,醉意掩盖某些情绪。他断断续续的语调,商量道,“我在海边有栋宅子,阿姨每天做饭打扫卫生。开学前,你可以住那。” 边倧看伊元默在找房子,姜霁在一旁帮忙,他心里很不舒服。边倧早就想把自家别墅腾给少年,又怕他客气:“你租陌生人的地方,不如租我的。房租随便给。” 伊元默波澜不惊:“少爷对我太好了。” 边倧别扭,闷声道:“我留学以后,面都见不到。你还要拒绝我吗?” 伊元默指尖一顿,哄小孩的语气:“放假可以回来。”不是同一个灵魂罢了。 “还能视频…” “伊元默,”昏暗灯光下,边倧温柔沙哑的嗓音响起,“你跟我一起出国吧。”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0、竹马死对头10 酒店卧室豪华宽敞,格调优雅。伊元默照常在床头开一盏小灯,俯视面颊通红的少年:“这是少爷希望的?第一次听你说。” 边倧靠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看不清伊元默表情。他脑子转的飞快,缓慢回答:“不是用赌约要求你。” 伊元默好奇:“为什么?” 深沉的夜,边倧心神松懈,眉头微蹙:“你一个人在国内,被人欺负怎么办?” a中是竞争残酷的小型社会,别人有父母家族扶持的人脉与资源。伊元默一无所有,仅靠自己。他那样优秀勤奋,还是受到了委屈和轻视。 伊元默值得最好的。边倧自以为是的顾虑与阻止,夺走了少年未来人生的某些可能。接受父亲的提议,成为边家的养子。以伊元默的实力,迟早有一天站到旁人无法企及的位置。 现在,两人即将分开,走向不同的道路。边倧却在操心,离开自己的视线,伊元默和从前一样不懂得照顾自己,甚至受到外界的伤害。 “只有少爷会担心我。”伊元默听起来有趣,边倧一种他弱小无助又可怜的错觉。 边倧安静眨眨眼,拉住伊元默垂在身侧的手:“你同意了?” “相反,少爷会为我留下么?”伊元默开玩笑问道。不等边倧少年,他的掌心盖上边倧的双眸,“睡吧。” 答案不言而喻。边倧作为家族继承人,一切选择早已决定好。稍微偏离既定轨道,就会被外力强行纠正。伊元默预见避无可避的将来,他没有理由改变。 “书呆子又哄我?”边倧醉后变得幼稚,他拉起被子蒙住头,气鼓鼓道,“再也不跟你最好了。” 伊元默像看路边吵架的小孩,配合道:“原来我们是天下第一好啊。” 边倧心脏怦怦跳,涌动奇怪的满足感。 半梦半醒间,客卧的伊元默怀里钻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低头一看,边倧睡熟的一张脸,长手长脚抱住自己。 之前少爷严重失眠,后来每天半夜梦游到伊元默床上,把他当大号抱枕。除了同床共枕醒来的一点惊吓,边倧睡眠质量显著提高,神清气爽。 边倧看过私人医生,治疗效果不明显。主治医生猜测,边倧童年缺乏安全感,身体本能寻找同伴安心的气息。建议两人不用特地分开睡。 伊元默看到当初不敢独自入睡的小少年:“床很大,分你一半。” 边倧黑眼圈跟国宝熊猫似的,随时一觉不醒的厌世脸:“我没事。” 不出意料,当夜伊元默的枕边多了一个人,边倧像归巢的小鸟蜷缩在角落。那时才注意到,他睡相很不安。 伊元默下床回来,分给少年一条被子。好像回到小时候,亲如兄弟的日子。从那以后,伊元默会留半边床。 今天,伊元默有意睡在隔壁。边倧还是会梦游,睡着的样子放松了很多。 伊元默从不做多余的事情:“当作临别礼物吧。”他眼底浮现暗蓝色的流光,海洋般清冷深邃,指尖点上边倧前额。 今后,少爷也要安然入睡啊。 …… 晨光柔和,班级群里不停刷新的消息,这群精力旺盛的家伙嗨到了天亮。 边倧无视手机里一堆人找他,在总统套房绕了一圈。大门边,伊元默身穿睡袍,接过酒店管家的袋子:“谢谢。” 向来衣着整齐禁欲的黑发少年,修长脖颈冷白的晃眼。边倧大脑一瞬间的空白,走过来把管家关在门外。 边倧眼底幽深发凉,抚住伊元默的脖颈。有人说高冷男神耳后小小的痣很可爱,性感的让人想轻轻咬一口。现在,上面竟然真有暗色的痕迹。 边倧用力摩挲红印,语气阴森:“谁弄的?” 少年手心很烫,陌生的热意从伊元默后颈一路蔓延到发梢,扼住脆弱处的危险颤栗。他推开边倧的手,去洗手池照镜子:“啊…” 伊元默漂亮眸子落在边倧紧张的脸上,慢悠悠地说,“狗咬的。” “狗!”边倧惊出一身冷汗,“酒店哪来的…” 下一刻,少年呼吸停滞,面庞火烧般一片红透。 是他啊。 边倧掩唇转过身,心脏狂跳不止:疯子,他咬了伊元默。 昨夜混乱的回忆涌进边倧脑海,他唯独不记得这一段变态罪行,侥幸又有点可惜:“疼吗?” “蚊子叮差不多。”伊元默本来忘了,看边倧羞耻的样子还挺好玩,“不过,你吓到姜霁了。” “他心里有鬼。”边倧明白伊元默的意思,没有半点歉疚,“伊元默,你知道姜霁有个哥哥吗?” 伊元默在姜霁书桌上看见过兄弟二人的照片,青年看起来阳光开朗。听说他哥哥一年前去世,家中陷入强烈的悲痛,疏忽了姜霁在学校艰难的处境。 “他是自杀,”边倧声音不含感情,“因为恋情不容于世。姜霁很清楚这种事的后果,不该牵扯上你。” 私底下警告姜霁很多次,他还像狗皮膏药粘着伊元默,不要脸地说只想和伊学长做朋友。姜霁求边倧不要阻拦,作为交换条件,他会促进两家的联姻。姜霁姐姐喜欢边倧,边伯伯也看重姜家的权系。 边倧果断拒绝,直接骂他有病。 姜霁转过头刺激他:“你不能独占伊学长,还是你也喜欢他?看我不顺眼,就是嫉妒我!” 边倧快气炸了,他又不是花痴:“你这个样子,伊元默知道吗?” 姜霁死不承认:“你心里有什么,就看见什么?你去说啊。” “手机。”边倧只说了两个字,让少年白了脸,“你自导自演让他们知道很重要才去偷的,对吗?” 姜霁委屈摇头,声音发颤:“你有证据?” 边倧冷笑:“别做不该做的,不然我让你在伊元默世界消失。” 在那之后,姜霁收敛了很多。没想到人小胆大,在毕业聚会上狠狠摆边倧一道。要是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其他人会怎么想? 边倧怒火中烧,揭穿姜霁的小心思。 伊元默莫名其妙:“我们是朋友。” 边倧庆幸伊元默的迟钝:“你亲自去确认,别给他留不该有的念想。” …… 伊元默联系不上姜霁,一周后听人说少年生病在家。伊元默上门看望,受到姜氏夫妇热情的接待。 他们很关心伊元默报考的大学,涉及小儿子就小心翼翼:“姜郁看一下弟弟醒了没?” 长子的锥心之痛,他们对姜霁已是百般纵容,结果还是不尽人意。两人犹豫伊元默的到来,会不会让姜霁病上加病? 姜姐姐刚从国外回来,眼前一亮:“伊老师上去吧。”生病的人多欣赏漂亮脸蛋,心情也会好起来。 伊元默轻敲房门,久久没有回应。转身离开之前,他最后问了一句:“姜霁,你还好吗?” 屋内一声闷响,少年虚弱的声音:“学长…别走。”门后拉开缝隙,露出姜霁苍白的半张脸,“你知道了,不讨厌我吗?” 伊元默眸子清明:“不会,你安心养病。” 姜霁不可言说的心病,就是眼前之人。清冷少年一句话,他灰暗的眼中撒进希冀的星光:“学长真好。”他以卑劣的心情接近伊元默,还能得到原谅。 伊元默目光无意移到姜霁身后漆黑的房间,在这样的环境休养合适吗? “学长!”姜霁眼眸闪烁,弱弱出声道,“能在楼下等我吗?” 伊元默颔首,没有多问。 姜霁注视少年清瘦挺直的背影,无声迷恋,怅然若失。关上门,灯光大亮,姜霁一脸幸福的微笑。 屋内的四面墙密密麻麻整齐的照片,都是同一个少年高不可攀的身形,精致冷情的俊逸眉眼。桌上摆放的学习物品和一件白衬衫,伊元默看过后会认出,和他使用的一模一样。 花园凉亭。 伊元默搬出婉拒专用的话:“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对他有好感的人不多,这句话足够用了。明知会失望,自然而然会放弃。 姜霁早有所觉,不再隐瞒卑微的喜欢:“我知道,我没有贪心过。” 为了讨好古板的家人,姜霁戴上虚伪的面具,已经多到摘不下来。他搞不懂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唯独看见伊元默的时候,才有真正活着的感觉。 姜霁克制,伪装着不让伊元默感到困恼:“我很乖很乖,不给你添麻烦。” 他低下头,手指交叉紧握,水珠一滴滴打在手背:“只求学长不要厌恶我。” 伊元默伸出手,轻拍少年发顶:“我们是一样的人。虽然,目的不同。你只是保护自己,很辛苦吧。” 他欣赏姜霁。系统绑定宿主,首选少年这种聪明有能力,会察言观色的人类。当然,伊元默选择上,也不算是好事。 始料不及的安慰,姜霁一阵错愕,忘记了哭泣。只听他倾慕的少年平静的声音,“会有人爱本来的你。” 不用伪装,不必再躲藏,坦然走在阳光之下。 …… a中奇迹出现两位并列的高考状元,整个学校师生沸腾,与有荣焉。 毕赖赖大呼牛逼:“你们总分一样,心有灵犀啊。打了平手,赌约怎么算?” 边倧双手抱胸:“一人完成对方一个愿望。” 伊元默没意见。 边倧灿烂一笑,大声宣布:“伊元默,我要和你读同一所大学。” 伊元默:……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1、竹马死对头11 边倧对离别有种奇怪的直觉。从小由父母控制社交人脉,他隐隐约约明白,某些人不会有下一次见面了。 年少的时候,边倧做过一个清晰的梦。 阴雨连绵,天际灰蒙。伊元默孤零零立在石碑前,黑白照片上年轻夫妇温柔的笑容。无比珍爱的孩子,被他们独自留下。 苍绿树下,伊元默安静垂眸。少年黑衬衫下身形单薄,苍白侧脸轮廓融入朦胧潮湿的雾气。 边倧骨子里的寒冷、悲凉,失去所有的空荡迷茫。双腿先于意识,他飞奔上台阶用力抱住伊元默冰凉的身躯,面上一片湿漉。 下一刻,边倧怀里的少年迎风而散,他在惊惶不安中醒来。 不久,伊元默父母离世。少年不告而别,迅速在边倧的生活消失。 边倧赌气,也在愧疚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三年过去,失眠越来越厉害。重逢以来,伊元默就像是治愈他的良药,几乎忘记曾经的梦魇。 又一次,边倧混肴了现实与梦境。 空旷的湖泊公园,大雨来临之前的沉闷气息。 拱形长桥下,水面映照晚霞。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被黑衣人撞得踉跄,弯腰捂住的腹部赫然扎着一把刀。他脸色惨白如纸,指间涌动的血液肆意侵染衣衫,流淌到地面鲜艳刺眼。 黑发青年瞳孔涣散,薄唇微张,无人听见他的求助。落在草丛里的手机屏幕,一下一下闪烁“边倧”两个字。 伊元默!伊元默——浓烈的血腥味弥漫,边倧想冲过去,四肢动弹不得。他声嘶力竭,却无法传出一点声音。 恐惧、绝望的折磨,时间格外漫长。天空吞没最后一丝余晖,边倧眼睁睁看着最好的兄弟低下眼睫,呼吸一点点消逝,孤独走到生命尽头。 瓢泼大雨,世界崩塌,泥泞不堪。 梦中惊醒,边倧心如刀割,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湿透。他整个人快疯了四处张望,反复低声呢喃:“伊元默…” 模糊光线下,床上的清冷少年五官俊美,肤色瓷白,静静闭着双眼。 边倧咬了下舌尖,轻微的刺痛。他迫不及待倾身贴近沉睡的少年,浅浅的呼吸扑在自己面颊上。伊元默干净清雅的气息,慵懒柔和。他胸腔内有力的心跳声,手腕脉搏平稳的跳动。每一个细节昭示,少年还活着。 边倧无声大笑,欣喜若狂。他彷佛死过了一回,落泪而不自知。边倧小心翼翼轻摸少年柔软光滑的发丝,执着低语:“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一直在我身边。 …… 边倧赌约的奖品,竟然是和伊元默进同一所大学。 沙滩餐厅,海风舒适。毕赖赖瞠目结舌,喝一杯冰啤酒:“边少要带同桌出国?”他看向面不改色的伊元默,“你去吗?” “当然不会,”边倧理所当然的微笑,懒洋洋道,“是我一起报考top1。” 他勾下伊元默的金丝眼镜,轻佻不满:“你这是什么目光?热烈欢迎姜霁,就不相信我的话?” 热烈一词夸张了。伊元默架回眼镜在鼻梁上:“为什么?”有意思,边倧看起来是认真的。迟来的叛逆期? 边倧没有留学,发生溺水事故。小说世界的主角还能夺舍边家继承人,开启打脸开后宫的剧情吗? 按照原文,发小伊元默知道魂穿的真相被灭口。从这里出现偏差,伊元默的心情却不坏。 伊元默:“因为我开的玩笑?”最好别是这个理由,太幼稚了。 边倧似笑非笑:“是啊,你不跟我出国,我只能陪你留下。”没人知道边倧从容下的焦急,他暗查梦里的公园,任何可能伤害伊元默的人,包括在精神病院的舅舅刘沿。 “哇,肉麻死了。”毕赖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住手臂疯狂揉搓,“告白也分个场合,我拒绝吃狗粮。”亲兄弟也有分开的一天,他打死不信边少为伊元默不管前途。如果是真的,两人感情是好上天了。 边倧表情微妙,举起拳头威胁道:“毕赖赖,你想死吗?” “咳咳…边少先开玩笑的。”毕赖赖举白旗,吐舌做鬼脸,“你不放心发小?这里还有正直勇敢的我啊,保证把元默同学养的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重要是交一个温婉美丽女朋友嘿嘿嘿。” 在他看来,两位顶级大帅哥保持单身,实在浪费大好时光。 边倧脸色发黑,一拳打飞毕赖赖:“最该提防的就是你这家伙!”花花公子哥天天引.诱伊元默去玩,不安好心。 伊元默扶眼镜,姑且理解少年强大的保护欲:“边倧,你要相信我。否则,把我放进口袋里天天携带,你还是会不放心。” 边倧嘴角一挑,想想挺心动。小号的伊元默坐在他手掌上小腿轻晃,温顺看书。边倧手痒轻碰小少年墨色头发、笔直后背,纤细手臂,捉弄他的反应一定很可爱。 毕赖赖龇牙咧嘴,贴着白色柱子哆嗦:“边少你别笑,我害怕…” “滚,”边倧意犹未尽,轻描淡写道,“不开玩笑,我是有真正想做的事情。” 伊元默歪头,第一次勾起他的好奇心。 “什么事情什么事…”八卦的毕赖赖得不到回应,冷不丁道,“边伯父会同意?”按照源能集团掌权人说一不二的性子,压也要保镖压边倧上飞机吧。 边倧为难,看向伊元默:“我需要你帮忙说服父亲,他最疼你了。” 边倧有把握证明在国内,会是更好的选择。唯独边承运恐怖如斯,不接受任何的违抗。 少年如临大敌的模样,好像不敢回家的小孩拉着好朋友壮胆。父亲威严压迫下不轻的阴影,伊元默同情又觉得可爱:“我和叔叔说。” “好!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边倧开心笑了,帅气脸庞在海边格外亮眼。他搭住伊元默肩头畅想道,“到大学我们还住一间公寓,打球上课,吃饭旅游…” 伊元默不懂边倧高兴的点,和高中没什么区别。 毕赖赖深有同感,好兄弟天天缠着形影不离,什么时候能脱单啊?他忽然想起,边倧霸道抢走伊元默同桌的位置,大概放过这样的狠话:“我跟伊元默用实力比高低。谁敢浪费伊元默时间,耽误他学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从此,追求高冷学神的人望而却步。还有的人桃花运爆棚。正如毕业晚会上火热告白的校花婷婷,父母连哄带骗送她去世界旅行。校花一开始还不乐意,转身在夏威夷岛上和明星运动员邂逅。一见钟情,火速脱单。 毕赖赖恍然大悟,难不成边倧怕伊元默先有女朋友,输给对方一头? 他一阵脑补,看穿一切的笑容暧昧:“嘿嘿嘿。”狡猾,太狡猾了。不愧是对赢竹马有执念的边大少爷。 边倧一巴掌盖上某人笑得恶心的脸,转头问伊元默,“你的愿望是什么?”少年从不主动提要求,边倧千方百计才能花钱。 伊元默不假思索:“边倧,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边倧不止一次听这句话,仍有种被箭击中心口的悸动。他傲娇地笑:“这个早就是了,换一个要求。” 伊元默目光灼灼:“只要这个。”按时假死,他就能离开小说世界了。 “行,拿你没办法。”边倧控制不住嘴角翘起,本能的喜悦涌上心头。他是伊元默唯一的朋友,永远不变。 时隔一年回到本家,边倧比想象的平静。途中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来自他的母亲叙蕊。 边倧攥紧手机,忘记了呼吸,只听见立刻去见她命令。她回国了?眼里只有利益的商人,催促儿子早日掌控边氏集团的母亲,为什么突然回来? 轿车里,边倧忐忑不安对身边的少年道:“今天不能去了,母亲要见我。让大叔送你回去。” 伊元默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微冷:“我等你。”那个女人十分可怕。她控制儿子成为傀儡,炫耀的资本。叙蕊出现一次,伤害边倧一次,彷佛没有尽头的虐待。 “好,我很快回来。”边倧乌黑的眼睛一亮,有人在等待的感觉很不一样。 车上玻璃窗映着少年冷峻的脸庞,引人注目:“不论她说什么,不要放在心上。” 边倧手指微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拍卖会场,身着华丽晚礼服,璀璨宝石的美丽女人随意拍下价值九位数的藏品,收获一众艳羡目光。 叙蕊百无聊赖离场,包厢里俊朗少年安静等候:“母亲。” 雍容华贵的女人轻点指尖,淡笑:“家产要被夺了,还没打起精神?” 边倧后背一寒,头皮发麻:“是谁…”父亲终于有私生子了?比起危机感,他更畏惧喜怒不形于色的优雅女人。 叙蕊慢悠悠沏茶:“人不在你车上?你们相处的很好啊。” 边倧愕然,谨慎道:“我不懂您的意思,他没接受父亲的提议。”别牵扯上伊元默。 茶杯放在白玉桌面,清脆的声响令人心惊肉跳。叙蕊抬眼看紧绷俊脸的少年:“边倧,你好天真,相信一句口头保证。有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边倧心沉到谷底,耳边嗡嗡响。 “边承运委托了律师准备收养手续。”绮丽女人不紧不慢地说,“等到伊元默叫你哥哥,夺走边氏财团,你的脑袋才会清醒?”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2、竹马死对头12 顶级拍卖行休息室豪华舒适,空气中散发清新的气息。 邻座倩丽窈窕的女生笑容灿烂,好奇询问独自一人的黑发少年:“你是a中的状元伊元默吧?真人好帅啊。” 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禁欲系美少年,身形颀长清瘦,生人勿进的清冷优雅。致命的吸引力,完全长在女孩的审美点上。 伊元默在网上小火一把,教室座位、猫咪书店,兼职过的地方是出名的打卡景点。还有人重金购买他的学习笔记、照片,联系方式…见怪不怪。 在街上被人认出是今年的状元,吵闹了点,没有恶意。通常,边倧在时轻松应付搭话的人,伊元默自己至多点个头。 “你有账号吗?我们互关呀。”年轻女孩外向开朗,凑近想和伊元默多说两句话,一位白净少年毫不客气插了进来。 “学长,”姜霁身着笔挺的白西装,斯文俊秀。他微笑腼腆乖巧,无视一旁的女生,灼灼目光专注落在伊元默脸上,“我们走吧。” 姐姐下个月生日,姜霁拍下名家画作为礼物。临走之前,无意中看见贵宾室里坐着伊元默。他一颗心快跳出来,唇角不由自主翘起。 姜霁喜不自胜走向学长,眼神又冷冷沉下去。伊元默完美有魅力,热情黏上来的人不计其数,好在学长从未给过旁人注意力。哦,除了边倧,他唯一认可的朋友。 姜霁内心嫉妒到发狂,面上表情管理一绝。他顺利把伊元默拐到身边,贴心道:“学长在这有什么事吗?” 伊元默颔首,点开手机页面:“等边倧。”在车里收到少年的消息,让他先回去。边倧突然改变态度,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猜得出边夫人叙蕊说了什么。 伊元默没告诉任何人,他在电话里同意边承运,毕业后成为边家养子。交换条件是高考之前,边承运少联系儿子,尤其不要责骂、惩罚边倧。伊元默同时保证,边倧会获得最理想的成绩。 边承运被少年言出必行的个性蒙蔽双眼,他信守承诺,收敛对儿子变态的控制欲。边倧才有一段自由喘息的时间,像个真正的少年人潇洒自在,青春洋溢。 事实上,伊元默能拖则拖,保持边倧是不知情的受害者形象。这样,等他毁约的时候,边承运不会迁怒到边倧。 至于激起边夫人叙蕊的危机感,伊元默乐见其成。按照剧情,这个女人想要听话的继承人,将绊脚石的原主设计灭口。 今天收养的事情暴露,边倧肯定会愤怒他的隐瞒,更极端点是两人决裂。在事情更糟糕之前,伊元默想安抚一下少年。 姜霁听到“边倧”两个字,眼神有一刻的扭曲阴冷。要是他出生在学长家隔壁,青梅竹马长大就好了。 “联系不上边少吗?”姜霁怒其身在福中不知福。他靠向伊元默肩膀一起看手机,真心实意,“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忽略学长的消息。” 伊元默摁灭手机收起来:“没事。”也许边倧正气上头,一味打扰只会火上浇油。 姜霁心疼学长单方面的等待,拉着他到三楼无人的角落看画展:“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伊元默金丝眼镜泛着微光,沉稳尔雅:“该不该听,我会分辨。” 学长认真的注视,桃花眼好招人。恍惚间,少年精致的容貌有种非人的昳丽,姜霁不禁面红心跳,全盘托出。 a中并列高考状元上新闻后,有个自称伊元默舅舅朋友的男人在四处打听少年的消息。 姜霁关心学长的一切,敏锐嗅到不寻常的气息。派人接近那个中年男人,用钱撬开了他的嘴。原来,当年伊元默父母的车祸另有隐情。舅舅刘沿被收买封口,带伊元默回故乡。 刘沿喝醉后向朋友吐露秘密,一旦伊元默死了,他会获得很大一笔钱,只是始终狠不下心。他怨恨少年连累妹妹妹夫,又害怕他看穿自己的冷酷眼神。 刘沿口无遮拦,神神叨叨:哪天他和伊元默出事,一定和源能集团有关。他口口声声有证据,能让边家人身败名裂。没人相信醉鬼的话。 直到刘沿莫名其妙进精神病院,朋友后怕地躲了起来。听说伊元默成绩第一,名牌大学抢着要。男人千里迢迢到来,就想用秘密换钱花。跟谁都行。 姜霁半信半疑,继续查下去却有双看不见的手阻拦,连带父母警告他别自寻烦恼。 没多久,那个男人诡异消失了。姜霁有预感坐视不管,伊元默也会遇到危险。 姜霁不想草率行动,破坏学长的好感度,但伊元默该有知情权。如果可以,姜霁希望学长离边家,离边倧远一点。不纯粹是为了他的私心。 少年所说的话,信息量极大。 原文对于伊家的描写少之又少,只说夫妇二人是边承运最忠诚的左右手,不论黑白。 伊元默第一次收起系统的能力,扮演人类角色有些生疏。记忆里,父母出事故乘坐的是边家专车。 边承运对伊家有愧,在少年面前总是弥补的姿态。原本以为的意外,却是人为。想来,边承运有直接责任,或者在包庇真正的凶手。 指使舅舅的人,还想要伊元默的命。他推测隐约有了对象,冷静道:“姜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客气。”姜霁诧异,心软学长故作坚强。他犹豫片刻,上前轻轻抱住伊元默,雨后森林的淡淡清香环绕:“学长,我能做什么…”才能安慰你,保护你? 伊元默怀里好像塞进一只眼泪打转的兔子,推开都不好太大的力:“已经够了。” 学长身体结实温暖,感觉很少与人亲密接触。姜霁面红心跳,自己又没克制好感情外露。无奈,对喜欢的人无限的怜惜,不愿得他受半点委屈。 “咳咳,”姜霁恋恋不舍地松手,“学长住我家吧,有一流的保镖团队…” 伊元默摇头:“我能处理。” 姜霁拉住他的手,追问:“怎么做,你要一个人冒险吗?” “元默,你没回去吗?”画室走廊另一头,边倧额头细汗,俊脸异常的平静,“我刚才谈事,没看到你的消息。” 大步过来的边倧冷漠扫姜霁一眼,令人胆寒,少年下意识松开手。绿意盎然的画布前,边倧勾住伊元默肩膀,毫不在意的语气:“某人没死心啊。明知你不喜欢,还来缠着你?” 边倧一点面子不给,直白戳穿他藏起来的心意。姜霁面颊火辣辣的,心口酸涩:“没,没有,我们是单纯的朋友。” 一想起,伊元默处在未知的危险。姜霁顾不上边倧的死亡目光,鼓起勇气对伊元默说:“学长,我等你。”安全起见,请来到我身边。 伊元默意外少年的坚持,不求回报想保护他。和那个女人为敌,对姜霁家没有好处。伊元默隐约被人类真挚的情感触动,却不愿意牵扯到其他人。 边倧看少年犹豫,心头一沉。他拳头握紧,锋芒毕露:“等到下辈子也不可能,别再纠缠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少爷…”边倧情绪暴躁伤人,应该不是因为他和姜霁见面。伊元默叫停了他,宽慰姜霁,说着只有两人懂的话,“别担心。” 姜霁脸色发白,移不开眼:“我知道了。” 边倧一直鄙视姜霁是不敢表白的无耻胆小鬼,他根本不理解暗恋者的艰难。 某些人眼里,喜欢同性是死罪,在这个世道寸步难行。姜霁怀揣不可告人的痴狂,时刻忍耐不做一点出格的事情。他卑微而病态地守着学长,已是莫大的勇敢。 不然,如同今天一样,被伊元默温柔而残忍地拒绝。掐灭最后一丝妄想,身边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不能更悲惨了。姜霁倒宁愿学长尽情利用他。可伊元默就是伊元默,不变的正直善良让人迷恋。 姜霁哀怨盯着傲慢的边倧:总有一天,你能体会我的心情。低入尘埃,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氛围古怪,边倧讨厌被两人的默契隔绝在外。他深吸一口气拉走伊元默:“走了。” …… 一路上安静无声,轿车行驶入海边别墅。车门打开,边倧没有动身,唇线抿直:“父亲说,你要进边家。” 找边承运确认,还要明知故问。伊元默看一眼车边的司机先生:“是。” 边倧神情微变,他像被狠狠欺骗的小孩,怒气冲冲下车。 伊元默不紧不慢跟在身后。他出尔反尔,边倧生气很正常。少年人最不能忍受的,大概是朋友的欺骗。 大门关上,隔绝外面的视线。伊元默斟酌能说多少:“边倧…” 身材挺拔的少年一转身堵住伊元默,眼眶瞪得微红。比起愤怒,边倧更像难过:“你真想当边家的养子?我的弟弟…” 为什么露出受伤的表情?伊元默心口一刺,薄唇微动:“不。” “那是为什么…”边倧凝眉,抵着伊元默前额。他眸光破碎,低声喃喃宛如说悄悄话,“因为我吗?” 伊元默讶异,边承运答应不会告诉他的。 边倧笑出了声,眼睛越发的红,嗓音暗哑:“我猜出来的。”多年发小的直觉,没有缘由,边倧比伊元默自己还了解他。 少年枕着伊元默肩膀,几近一个亲密拥抱。伊元默衣服上陌生的香水味,搅得他心神难安。边倧又气又心疼,“我不明白…你何必为了我,牺牲自己做讨厌的事情?” 伊元默面无表情:“不想你回本家。”这对夫妻的教育方式偏激。在边承运的强权,持续言语攻击下,边倧的精神濒临崩溃。 闻言边倧难堪,耳根发热。一心只有学习的发小知道了,将他懦弱的样子看在眼里。边倧又有奇怪隐秘的愉悦,被伊元默在乎的满足感。各种想法矛盾交织,肆意翻涌。 边倧喉咙干渴,言不由衷:“你为什么不说呢?”他还要从母亲口中得知事实。倘若不清楚伊元默为人,边倧差一点就错怪他。 叙蕊利益至上,对亲生儿子都不会心慈手软。边倧担心伤害到伊元默,只能装出一副被戏耍后的暴怒,请求交给他解决。 伊元默宁肯看边倧发火挑衅,也受不了此刻黏黏糊糊的气氛:“我没打算守约。”一句话的事。 “嗯?”边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伊元默冷淡的眉眼,“你认真的!” 伊元默面不改色,端正脸庞莫名狡黠。 “哈!”边倧大笑出声,胸腔闷闷震动,佩服又骄傲,“只有你伊元默了。”能骗过精明如鬼的边承运。 “小骗子,你知道戏弄我爸的后果吗?” 伊元默脖颈皮肤轻轻拂过温热呼吸,敏感得脊背一片发麻。他抬手扶住边倧的臂弯,莞尔:“我们是共犯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3、竹马死对头13 “共犯。” 邪恶的字眼,轻轻落在边倧耳畔,莫名亲密热切。啊,别无选择,你只有我。荒诞混沌的世间,伊元默和他彼此信赖,交托后背,没人插得进去。 父亲严厉如山的阴影抛之脑后,边倧有种两个小伙伴一起做坏事的忐忑期待。他丝滑化作大号树懒,幼稚枕着伊元默颈窝:“行啊,多多收买我吧。”少年的体温很舒服,难怪书店的猫猫喜欢窝在他腿上睡觉。 “少爷当作不知道就好。”伊元默后背靠大门,他托住边倧手臂想推开一点,结果倒像是拉大狗子往自己怀里拱。 俊朗少年修长的身躯炽热如火,高挺的鼻梁若有若无蹭过伊元默敏感后颈,唇齿间轻柔湿润的气息拂过发梢。浸染在奇妙的气氛里,伊元默不太自在地拍上边倧宽厚后背,“有点热。” 边倧笑容微僵,直直挺起的脊背后退。少年转身张开双臂枕在脑后,用忙碌掩饰尴尬。一不留神,他嘴上蹦出偷偷在意的点:“对了,你衣服上有味道。” 伊元默低头拎起衣领,嗅到淡淡的香水味和姜霁身上的一样:“啊,我去洗澡。” “等一下,”宽敞整洁客厅里,边倧长臂一伸拦住伊元默,俊脸表情不太爽,“姜霁又抱你?他手脚是不想要了。” 在少年干净的领子上留下陌生气味,两人必然靠得极近。边倧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冒鬼火。他恶狠狠磨牙,姜霁那个臭小子占便宜,一抱一个不吱声。轮到他边倧,伊元默反而嫌弃太热! 伊元默回忆道:“你误解了,朋友之间…” 人类的感情充沛。突然知晓父母本不该发生事故,自己也处在危险之中。正常人人会陷入悲伤慌张,姜霁作为学弟安慰,纯粹发自真心的担忧。 “朋友?姜霁是男的,还觊觎你。你一直被他骗了。”边倧一阵头疼,试图让发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屡次警告姜霁,那小子还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伊元默身后。如果其他人知道姜霁的取向,又会怎么看伊元默? 边倧脸上风雨欲来的阴沉,生气伊元默单纯不设防。边倧脑洞大开:“我让你回家不回,是为了找姜霁?你们早就约好的?” “我在等你,恰好遇见他。”伊元默一句话让深渊火山熄火了。他转身上楼找衣服,“不会有人喜欢我。” 伊元默很清楚,人类讨厌系统,尤其是他。就算喜欢,也不是真正的伊元默。 “是等我啊。”边倧心情阴云转晴,嘴角得意翘起。果然,姜霁是意外,他才是伊元默最好的朋友。边倧又变得困惑,跟在伊元默身后,“你在说什么笑话?”暗恋你的人不要太多好不好! 边倧严防死守把关,伊元默狂热的爱慕者众多,只是少年没意识到对方在追求而已。 眼看伊元默走进浴室,边倧堵在门口说最后一句话:“如果有人擅自接近你,就算是男生也要告诉我。” 同性更不能掉以轻心。姜霁是前车之鉴,黏上来就甩不掉了。只差伊元默点头,边倧立马让那家伙永远消失。 伊元默看到冷酷护卫犬的既视感,有些想笑。他沉默片刻,一本正经回答:“目前…有一个人。” “还有谁!在哪?”边倧无形的耳朵立起来,目光锐利,警惕值拉满一招致命。 伊元默指向一旁等身镜子,边倧看到里面自己的脸,表情从疑惑到震惊。 “我,我欸!”边倧叉着腰快气炸了,委屈到极点,“你真这么想的?!”说好的一辈子朋友呢。 伊元默故意戳穿他,只许州官放火:“你也抱我了,比姜霁久。” 边倧方才的十分感动,腾的万分羞耻。他面庞涨红,心慌意乱:“我不一样,我钢铁直啊。” 大少爷恨不得立刻自证清白,伊元默怀疑天下人,唯独不能该怀疑他!“我把你当手足兄弟,你当我是死盖”的强烈愤慨。 “钢铁直先生请收脚,不进来一起洗的话。”伊元默唇角微勾,桃花眼熠熠生辉,无情关上门。 徒留浴室外,边倧一人捂住发烫的脸。 淦,又被捉弄了。以后谁再说伊元默正直,他就和谁急! 边倧心脏乱跳,隔着门无能狂怒:“伊元默,你故意的。就因为我说了姜霁?好啊你,跟他过去吧!” …… 周六下午,伊元默独自去城郊的医院。湛蓝天空下,高墙林立,大片的白色和绿意,他没有见到舅舅刘沿。护士说病人的情况,不适合家属探视的条件。 伊元默表示理解,颔首离开。 舅舅刘沿为躲避制裁,谎称精神出现问题。然而自食其果,进医院容易,出来就难了。 最初,还能接到医院里刘沿痛哭流涕求助的电话。伊元默说去不了,他在养被舅舅殴打的伤。 刘沿哑口无言,他求饶悔过,道德绑架卖惨,暴躁辱骂,分分钟变脸堪称演技大师,得不到一点怜悯。之后就杳无音信。 回来的路上,伊元默接到边承运的电话,关心他的近况。边承运消息灵通,劝告伊元默别再见伤害自己的人,免得二次创伤。 “记住,边家才是你的家,那种垃圾不配当你的亲人。” 边承运显露出了非同一般的掌控欲。男人曾经放手,换来的是故人之子伤痕累累。边承运自认有责任,确保少年不走上弯路:“月底宣布领养,你和边倧留学吧。” 伊元默避而不谈,压低嗓音:“叔叔,我想爸妈了。” 沉默寡言的少年第一次吐露思念,令人动容。边承运安静下来,好像出了神。 过一会儿,他温声感慨道:“是该回去看看。元默取得不错的成绩,他们会很高兴的。叔叔一时抽不开身,派车送你。” “不用麻烦,我买好票了。”伊元默需要一个正当理由回到家乡海城,也能引起某人的注意。 第二天,伊元默拉着行李箱出门。一辆银色轿车潇洒停在车道边。 驾驶座上一头红发的毕赖赖笑容灿烂,风流倜傥:“帅哥,需要司机吗?” 后座的女生谢琦长发飘飘,妆容精致:“嗨元默同学,我的小姐妹苏酥。” 短发女孩目露惊艳,在俊美少年面前害羞地胡乱点头,怯生生道:“你好。” 三个脑袋翘首以盼,伊元默没法开口拒绝。 班级群里热火朝天,疯狂邀请伊元默暑假旅游。听说少年今天回海城,毕赖赖来劲了,更想看看同桌曾经居住的地方。 伊元默一句住不下,他们自觉安排酒店机票。毕赖赖撒娇卖萌从他那里得到三个名额,一炫耀群里的人抢破了头。 谢琦仗着班长的威信,在群里狂撒红包,笑呵呵爆猛料:“边少也去哦。” 边倧得天独厚的家世吸引人讨好,但他最讨厌有人上赶着。尤其伊元默在的时候,呼吸声大一点,吵到少年读书都是错。 吓死个人。大家瞬间望而却步,悄咪咪私聊班长多拍点伊元默的绝美照片。谁让他们是学霸的忠实颜粉呢。见不到本人,看看图治愈也行。 边倧不喜欢人多,但声势大一点也有好处,省的有杂种对伊元默不利。 天气正好,毕赖赖刚打开轿车的车门,请伊元默上座。 一辆炫酷的黑色跑车半路横叉进来,边倧戴着墨镜,张扬洒脱:“上车。” “哇!”两位女生被边倧帅气出场闪到了眼睛。 殊不知,边倧墨镜下神色是疲倦的。为了证明自己无比笔直,夜里他反锁房门,绑住手腕,拒绝和伊元默同床共枕。 代价是彻夜难眠,眼睛亮如灯泡。临近天亮,恍惚间他闻到伊元默清冷熟悉的气息才阖了眼。 主治医生犹豫说边倧身体没问题,是对特定的人产生心理性依赖。边倧面无表情挂电话:啧,把他当三月宝宝啊?该换个医生了。 伊元默旁观大狗子纠结哼唧,还挺有趣。关于收养的约定,他和边倧还没达成共识。 明明只要边倧置身事外,少年却想把事情全部揽下。他知道伊元默无意边家的钱权:“就说我逼你的成吗?” 不早点了结,母亲对伊元默有敌意。边倧断腿残废的伯伯,威胁到边家的利益而遭到抛弃。边承运对伊元默宽容时如沐春风,真正发起火后果不堪想象。 边倧着急起来,连自己也骂进去:“别趟进我们家的浑水,没一个好人。” 伊元默自有想法:“我也没你想的良善。”或许会毁掉边氏夫妇,边倧该恨他了。 “不管你了。”边倧说不通,开始生闷气。然而一转头,他身体诚实开出豪车接伊元默出门。 伊元默看向跑车流畅漂亮的身形,散发和主人如出一辙的傲气凌神。 发小欣赏的打量,边倧心有灵犀拍拍方向盘:“你来?”他车门一推,锃亮皮鞋踩上地面,“别说我压榨你啊。” 伊元默意动,同少年交换了位置。 “可恶…我也想开。”毕赖赖嫉妒眼红,这辆跑车全球限量。边倧平日摸不给他摸一下,伊元默一来就大方让出方向盘。没天理啊,疼老婆没这么疼的。 伊元默气质沉稳,一上手性能超高的拉风跑车,强劲潜力发挥到了极致。他在道路上把控方向又快又稳穿风而过,勾勒华丽夺目的墨色线条。 边倧看着伊元默发丝扬起,金色阳光洒在深邃立体五官上,游刃有余的俊秀迷人。他不禁心潮澎湃,遇到对手的好胜因子蠢蠢欲动,笑道:“下次,我们赛一场。” 伊元默指尖轻点,眼尾微挑。少爷和他比赛的嗜好是改不了了。 当夜,海面之上,波涛汹涌。海岛的小屋一片漆黑,伊元默耳边是少年低低的喘息。 边倧嘶哑含笑的气音:“我们比一比,谁先出去?”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4、竹马死对头14 两架私人直升飞机降落在海岛,下来衣着靓丽的少男少女,为夏日小岛增添一抹亮色。 碧海蓝天,阳光烂漫,风中清新的盐分水汽。两名女生受自然风景吸引,开心在沙滩上漫步拍照,捡螃蟹贝壳。码头上,护花使者毕赖赖太阳帽一摘,在个人账号开启旅游直播。 伊元默让同学先玩,自己回趟家。一年多不见,道路两边绿意葱葱,村口老人们向他招手:“伊家儿子,读大学了吧?” “出息啊,有女朋友没?” “啧啧个子高,长相这么帅,不缺女孩子喜欢…” 伊元默眉眼清冷疏离,天生的衣架子,简短回应带同学来住几天。斯文少年犹如山间的一缕幽风,抓不住的美好招人喜欢。 妇女们唏嘘摇头,纷纷回忆起来。伊元默的父母在岛上出生相恋,结婚生子。他们处世好,工作能力强在大公司步步高升,风光无限。 十年后,二人归来改善家乡的房屋设施。轿车上的宝贝儿子文静秀气,皮肤白皙,眼睛珍珠似的漂亮无暇。多少人抢着跟他们家定娃娃亲。 老天爷总是残忍无常。村里人提起来满口自豪的小夫妻,英年早逝留下可怜的独子。烂赌鬼舅舅的老婆孩子跑了,对亲外甥非打即骂发泄怨气,劝也劝不动。 灰蒙蒙阴天里纤瘦少年跑出家门,喧嚣海风吹动单薄的衣角。他孤独坐在岸边的背影,印在很多人记忆里。 一转眼,安静懂事的小孩一下子长大了。 岛上陌生的面孔格外扎眼,然而没有人敢问东问西。边倧黑色衬衫昂贵精致,帅气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矜贵少爷的气息。他一个眼神冷淡扫过,雷厉风行的气势。那些人莫名住了嘴,也是,从前的事说起来徒增伤心。 边倧戴上挂在口袋的墨镜,仰头望天心间发闷,难以言喻的刺痛烦躁。他不在的时候,伊元默吃了很多苦? 枝头上鸟儿不甘寂寞,灵动跳跃。招摇的午风里,边倧大步追上篱笆边的少年,懒洋洋的没精神:“好热。” 夏日明媚热烈,岛上比陆地还好一点。伊元默停下步伐,贴上边倧微烫的额头:“喝冰饮料?” 试探体温的手背轻轻一碰,边倧瞪大乌眸,耳根唰的一下发红。傲气大少爷宛如卡壳了的机器人:“额,嗯…想吃雪糕。” 这几天,边倧故意保持距离,以示清白。伊元默没放在心上,和从前别无二致。偏偏少年偶尔靠近的动作,令边倧大惊小怪,表情异样。 蝉鸣聒噪,大树下小卖部生意惨淡,转动的风扇呼呼响。白衣黑裤的少年身形高挑,完美五官发光耀眼,在大夏天热浪中带来一丝清爽的凉意。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拉开冰箱,精准挑出草莓口味的冰淇凌。 柜子后看店的少女惊艳失神,喜悦叫出他的名字:“伊元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伊元默对昔日高中同学小佳点头:“刚刚。” “呆多久?”少女眼神干净,小雀斑洋溢着清冽甜意,“中午来我爷爷家吃饭吧。” 转学后,小佳没听过伊元默的消息。少年依旧表情冷淡,气色好多了。 一只大黄狗从椅子下窜出来,在伊元默脚边摇头晃脑。它尾巴甩成螺旋桨,几次热情跳到少年身上。小主人笑着从后面抱住狗狗,怕弄脏伊元默的白衬衫:“它也很想你啊。” “岛上最近有生人来过?”伊元默颔首摸摸大黄脑袋,之前还是憨憨小小的胖墩。他起身准备付钱,“多少?” “有啊。考察旅游项目的老板,在岛上走来走去的。最好给海城多多宣传,我们这风景多好呀。”小佳爽朗一笑,摆手挡住桌上的二维码,“不用不用,我请你。” 伊元默垂眸打开手机:“不必。” “快热死。”不远处,边倧百无聊赖坐在长椅上,把玩一根狗尾巴草,“买个雪糕还聊上了?” 他远远看着伊元默和小卖部的女孩谈笑风生,磨蹭推让。两个人很熟吗?八百年没见似的亲切。 边倧年少放假来过海岛几次,常来伊家做客的村长小孙女,和眼前笑容满面的少女对上了号。三年分别,还有人代替他的位置陪伴伊元默,顺着缝隙进入少年的世界形成牵绊。 这个新鲜的认知,边倧非常不爽。 伊元默就算拥有相配的恋人,也不该无视重要的朋友。边倧冷哼一笑,过去干脆利落支付一千元:“走啊,伊元默。” 脸蛋优越的陌生少年眼眸睥睨,与淳朴的小岛村格格不入。小佳受宠若惊,如此大手笔足够买下小卖部所有东西:“太,太多了!我退给您。” 更令小佳诧异的是伊元默让她安心收下,毫不犹豫转身跟上那位贵公子。眼前一幕,迷了小佳的眼。颜值天花板的两位少年并肩而行,举手投足无形的默契。 小佳羡慕又安心,彷佛看到冰封雪山一角有了融化的迹象:“真好。”原来如此,孤岛上的少年不再独自一人。 院子杂草横生,花朵枯萎,水龙头锈迹斑斑。伊元默打开大门,扑面而来的尘埃气息,满地散乱的啤酒瓶、烟头。 他回眸闷不吭声的少年:“不高兴了?”家乡条件恶劣,娇生惯养的少爷受不了正常。 “有吗?”边倧没滋没味吃着对方撕开的冰淇凌,冻的脑壳疼,心头躁动不减。他此地无银地问,“你们在小超市聊什么?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以前的同学。”伊元默开窗通风,打扫舅舅酒后祸害过的房子。屋内摆设的位置隐约的差异,是搜查过的迹象。角落里微型摄像头监视工作中,看来,他们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伊元默故作不知,神色平静:“少爷外面坐。”他避开少年撬开壁炉小孔,做出东西塞进口袋的动作。 “不要,你就嘴硬。”边倧讨厌隐瞒,唯独拿发小没办法。 他立足伊元默的卧室,进自家门一样自在。狭小冷清的房间,整齐叠放的书本,密密麻麻的笔记。少年生活过的痕迹尽收眼底,莫名满足。 书桌上盖住的相框里,蔚蓝大海前伊家三口还有小边倧。物是人非,相似幸福的微笑永远成为回忆。 年幼的边倧很多关爱来自伊元默父母,他曾幻想过成为这家的一员,伊元默的兄弟。恍如隔世的感觉。边倧心头一软,指腹轻点照片里伊元默的小脸,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他。 “元默,我们拍张照片吧。”边倧坐在椅子上,声音兴致勃勃。 毕业照拍过了啊。客厅的伊元默看向窗外乌云密布,浪花翻涌拍打海岸:“得叫他们回来。” 夏季天气变化剧烈,狂风愈演愈烈,家家关门闭窗。伊元默拿上几把伞出门:“少爷不熟路,在家等我。” “伊元默?”边倧探出头,门口不见少年的身影。轰隆雷声,树叶狂乱飞舞,陌生的一切,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其实,伊元默更合适一个人来。他现在做的事情,无异于在危险黑夜里点起一盏灯。当然,不代表他是毫无准备的弱者。 雨水噼里啪啦落下,天色阴沉的看不清前路。一辆黑色商务车放慢车速,停在少年身边。车窗下降,人模狗样的汉子问:“学生,你要去码头吗?雨这么大,我们送你啊。” 伞沿水珠成线,伊元默下颌冷白如玉,音质冷冽:“不用。” 车后座的人对视一眼,下来前后挡住了他,嗤笑:“小子,你不知好歹啊。” 伊元默后颈刺痛,小猫挠一样。冰冷药水注入,他象征性挣扎几下,闭上双眼。两个男人揽着昏迷的少年上车,长柄雨伞滑落水沟。 “伊元默——” 巷口一声怒喝,边倧边跑边骂,迅猛如狼:“该死,别动他!” 伊元默睫毛轻颤,少爷追不上自然会放弃。 商务车的司机踩上油门加速前进,横冲直撞:“麻烦。” 边倧站在高处一看距离拉大,转头飞快穿过小巷捷径。脚下湿滑,他一步不敢停。边倧握住手机的手指发抖,豆大雨水涌进眼睛里生疼。他喘息剧烈,无尽恐慌:“钱叔报警,有人绑架元默!” 山路一转弯,灯前撞出漆黑高大的身影,商务车猛地急刹。车内人惯性往前一摔,骂骂咧咧:“搞什么?” “砰砰砰——”铁棍猛地砸上车窗,边倧满目猩红,状如恶鬼:“放人!” 黑衣人见过世面,第一次被刚成年的小子震慑。胖男人一下车,被边倧大长腿踹的五脏六腑移位,跌倒外地:“唔…” 车门缓缓推开,浑身湿透的边倧黑眸微亮,瞬间冻结成霜。 冰冷的匕首抵在伊元默的喉咙,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威胁道:“棍子交出来,不然杀了他。” “他就是一个穷小子,你们不如绑我。”边倧拳头发颤,仰起脸束手就擒,“我父亲是源能集团董事边承运,几个亿都拿得出来。” 持刀的男人眼中闪过贪婪黑洞,忍耐着看向他们的老大。副驾驶座的中年男子不为所动,低声道。“有钱也要有命花。”边承运和叙蕊不是好惹的,一碰即死。 边倧瞳孔一缩,死死扒在车门,狠声道:“我记得你们的样子。敢伤害伊元默,不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柱子上喇叭传出苍老的声音:“喂喂,我是村长老杨,黑色星期四,大家关好门窗,拴好大狗……” 村子四处凶狠的狗叫声响起,码头上闪烁蓝红色的灯光,货船下来几个模糊的人影。司机心感不妙,启动车辆:“大哥?” 阴冷的目光落在边倧脸上巡视,为首的男人一声令下:“带走。” …… 狂风暴雨的黑夜,破败无光的小屋,空气中腐朽的鱼腥味。伊元默冷眼看着,绑匪在他身上一通乱找。 “没有。” “没带出来?” “不会啊,监控明明看见了!” “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啊?” “那你来啊——” 狼狈弃车的领头人烦躁拨通手机汇报,头也不回吩咐属下:“别吵吵,弄醒他问清楚。” 手电筒冷白灯光下,四人对上少年漂亮安静的双眸,不由得心里一惊。那不像是人类的眼神,无机质的冰冷宛如在俯视蝼蚁。 他们一顿严厉拷问没用上,少年老实回答u盘埋在地里,毫不费力的轻松像在做梦。 “你最好别撒谎。” “开灯。”伊元默只有这个要求。 “然后让人来救你?想得美。”他们凶狠恐吓一番,铁门紧紧关上了。 四周恢复安静,伊元默轻轻一动,严实的绳子落地。他回身解开边倧眼前和嘴里的布条,低声道:“你还好吗?”少年对黑暗有心理阴影,怕是不小的折磨。 边倧身体滚烫,陷入梦魇般呼吸急促。他面庞湿漉漉,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边倧眼神涣散,缓缓出声,迫不及待确认发小存在:“伊元默?” “是我。”伊元默抵着少年的额头,桃花眼浮动幽深蓝光,徐徐安抚边倧精神的创伤。 “你没事吧?”边倧以为自己出现错觉,几乎陷入伊元默美丽的蓝眸中。他魂不守舍,发着抖断断续续地说:“我身上有定位器,钱叔很快带人来。你不要…害怕。” 这种情形,边倧还有力气安慰他。伊元默看不懂人类的思想。车上的时候,绑匪头头说打针可能对脑子不好,于是用绳子绑起边倧。 少年听了顿时发疯:“你们对他打了什么药?”边倧不要命的报复,折腾得他们够呛。车撞上大树熄火,男人们全都头破血流,好不容易给少年打了麻醉镇压下来。 伊元默让边倧靠在怀里取暖,他动了动唇叹息:“你真是…太冲动。”不理智的冒险可能要了他的命。 “难道让我看着你被抓走?”边倧喃喃低语,满目黑暗,却没有发病时的惊惧。听到伊元默微快的心跳声,边倧还有闲心开玩笑,“我们比一比,谁先出去这个门?” “我不会跟你打赌。”伊元默扮演受害者的角色,连累边倧在意料之外。 伸手不见五指的逼仄空间一片死寂,边倧慌乱抬头:“伊元默,你生气了?好稀奇…别不理我啊。”他嘴唇不经意擦过微凉的皮肤,呼吸一顿,心如擂鼓。 伊元默胸膛大片让冰凉雨水染湿,边倧发热柔软的唇瓣像一片羽毛滑过脖颈,细微的痒意。 意识到类似亲吻的动作,边倧羞耻得整个人跟火烧似的:“咳咳咳!” 少年心里有鬼,狠狠锤了一下木墙,轰然砸出大窟窿。屋外,纯白的月光照进来,映在少年震惊的通红脸庞上,眼眸含水。 伊元默对大力怪保持沉默:…方才安抚给的精神力有点多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5、竹马死对头15 伊元默的精神力宛如大海无穷无尽,稍稍的抚慰,一不小心超出人类体能极限。 寒冷潮湿的木屋,边倧俊脸红透,眼角生理性的泪,拳头之下是轰然打穿的墙壁。细细雨丝顺着新鲜空气而入,浪声滔滔不绝,月光微微照亮漆黑海面与岸边森林。 “我们从这里出去。”边倧眼睛一亮,握紧拳头扩大这个洞口。不知不觉,急切救出伊元默的信念,压过他灵魂深处对黑暗的恐惧。 “你受伤了。”伊元默拉住边倧的手,少年的指背关节红肿渗血。突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仍旧是肉体凡胎。施力过度,容易伤到自己。 “小事。”边倧满不在乎,手指僵硬蜷缩。他不觉得疼痛,在伊元默关心注视下,心软的一塌糊涂。 作为家族继承人,边倧绝不容许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没有资格半点松懈。唯独伊元默不会这样理所当然的要求。 直觉敏锐的伊元默忽然捂住边倧的嘴,竖起手指抵在自己双唇之间:嘘。 他们默契看向铁门,几乎同时传来铁栓晃动拉开的声响,“哐哐。” 囚禁室内氛围紧张压抑,在边倧耳边,伊元默声音低的只有两人听见:“别出声。” 边倧点点头,目光不舍得从伊元默脸上移开。少年用他身体挡住墙上的窟窿,布条和绳子做出捆绑假象。边倧浑身紧绷,听觉灵敏,一触即发的强烈危机感。 铁门吱呀打开,手电筒的灯光四处扫动,两位人质和离开前一样。边家的少爷不省人事,伊元默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来人忽略了刚才的异响,光线落在伊元默俊逸的脸蛋上,恶意晃他透亮的桃花眼。少年冷静从容,目光一瞬不瞬。天生无暇瓷器的脆弱感,引起人内心深处的破坏欲。 冰凉的匕首勾起伊元默下颌,黑衣男人居高临下地轻笑:“小子,本事很大啊。边家少爷奋不顾身救你,连命都不要。可惜。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接下来是死路一条。” 边倧呼吸一紧,心沉到谷底。这个疯子在说什么? 这一刻,边倧想杀了他! “你是别人的刽子手。等没有利用价值,再被一脚踢开。”伊元默直白戳穿事实,他在身后轻轻勾住边倧的小拇指,无意中安抚住少年心底嗜血的恶龙。 “聪明,你是个人才。”绑匪大哥低低一笑,蹲身直视少年的眼,“给你一条活路,出国跟大哥混,当二把手不成问题。我妹妹美丽又可爱,她会很喜欢你。” 大哥国内最后一票手上不想沾血。他看人的眼光独到,此子心性坚定,定能创一番大事业。 可笑的威逼利诱。伊元默面不改色:“我怎么相信你?” “小白脸,你没得选。”黑衣男人知道少年立马答应才有鬼。他大掌从后面揪住伊元默的发梢,锋利刀面轻拍少年白皙的面颊,阴狠冷笑,“感恩戴德地乖乖收下吧。” 伊元默被迫扬起精致脸庞,露出漂亮的五官。他眸子低垂,冷淡漠然:“小弟还没回来,是抛弃你了么?” 大哥一愣神,生起疑心。派他们去找东西和船,怎么还不见人影。 后面骤然响起破风的声音,黑衣男人正要转身,一只臂膀狠狠扼住他的喉咙。原本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边倧夺走匕首,一脚踢向男人的双膝。 少年力气大的惊人,黑衣男人闷哼一声吐血,毫无反手之力。他发不出丁点声音,狼狈跪倒在地上。 狭小的房间,局势瞬间逆转。伊元默平静站起来,粗壮的绳索散落在地。瘫软的黑衣男人眼前发黑,第一次品味弱小的滋味。他犹如待宰羔羊,面上闪烁对死亡的畏惧无助。 边倧神色狠厉,反手握住匕首,刀尖向上抵住男人的喉咙溢出血珠。教练培训的防身术忘的一干二净,他只要这个人再也威胁不了伊元默。 “边倧,”伊元默轻轻摁住少年的手背,轻柔叫着他的名字,“你已经控制住他了。”陷入险境的反扑,边倧精神太过亢奋。手下没有轻重,可能引火烧身。 伊元默的呼唤彷佛有魔力,夺笼而出的猛兽满目猩红,利齿竟然一点点松开嘴边的猎物。伊元默拿过小刀,牢牢握住少年的手,肯定道:“你做的很好。” 边倧紧张的目光,胡乱落在伊元默模糊的身影上。他刚才看不见,少年有没有受伤? 伊元默心有灵犀地回答:“我没事。” 肉眼可见,边倧长舒了一口气,恢复了理智。 黑衣男人吃力抬头,落进伊元默冷漠而绮丽双眸里。四周那般昏暗,流动的蓝光宝石般璀璨纯净,夺走男人最后一丝报复的勇气。“动,即死。”三个字犹如神明的警示,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 边倧绑好吓到昏厥的男人,拉住伊元默的手就要离开。又听见三个绑匪返回上台阶的沉重脚步声。边倧下颌线绷紧,锁死两道门,暴力拆开墙上的大洞。他推搡伊元默:“去森林里躲起来。” 伊元默不可思议人类的天真:“你疯了。”边倧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上有系统的力量。一个人去对抗,拖延绑匪脚步,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边倧高度警惕,急促道:“放心,他们不敢动边家的儿子。” 伊元默深深看向少年,深厚友谊的目标达到,然而他的心情并不愉快。 “愚蠢。”外面人用力撞门的紧迫时刻,高冷少年吐出两个字。边倧傻了眼,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伊元默从没骂人,还是骂他,“边倧,没人会丢下朋友。” 边倧不合时宜的感动,他们有武.器啊。怕你个书呆子受伤,不然还能一起冲出去。 伊元默面无表情看了一眼五花大绑的男人:“弄醒他。” 三人破门而入大喊:“大哥——” 白炽灯泡晃动,房间忽明忽暗。正中央伊元默拿着一部手机,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环境破败腐朽,地上躺着生死不明的黑衣男人,握着匕首的冷傲少年虎视眈眈,白衣的伊元默斯文优雅如拍海报。 伊元默给幕后雇主发了四个字信息,游刃有余道:“警察两分钟内赶到。交出武.器和手机束手就擒,不然大哥就是你们害死的。” 三人组目瞪口呆,被蛊惑一样忘记反抗。这黑.道业务,高中毕业生比他们还娴熟。 黑衣大哥丢尽脸面,头领的威严荡然无存。他瑟瑟发抖,虚弱吐字:“你们照…办。” 伊元默补了一句:“现在看到的一切,不准说出去。” 边倧眼角余光看着发小,心有余悸。还好他没站在伊元默的对立面,有种会死的很难看的错觉。 暴雨停歇,直升飞机盘旋在废弃小屋上方。直射而下的探照灯亮如白昼,长索飞快降下全副武装的人员。警方训练有素包围了绑匪,营救出两位无辜少年。 钱叔为姗姗来迟自责不已。坏人把少爷和伊元默转移到附近的小岛上,声东击西干扰大家的视线。天气恶劣,还好有村里人提供地图和线索。 伊元默和边倧住进陆地上的私人医院,冷面保镖兢兢业业守在门口。除了点皮肉伤,两人没有大碍。 边倧不敢掉以轻心,谨慎要求对伊元默更详细的检查。那点麻醉剂对伊元默产生不了影响,他还是拉上边倧一道。幸好,结果一切正常。 钱叔联系心理医生,边倧断然拒绝:“我很好,给元默安排。”现在的边倧无法对医生坦诚,他得心病了,这个秘密要带进坟墓里。 留在岛上的毕赖赖震惊万分,和谢琦她们打视频看望,嘴上问个不停细节。寻常的放假旅游,不过一场大雨的时间,身边的人经历了死里逃生。堪比大片的精彩。 转念一想,如果边倧出事,他这个提议出游的人不死也脱层皮。毕赖赖捂住胸口小心脏:“谢天谢地,你们平安无事。” 女生们心细,知晓他们更需要休息,没有过多打扰。 医生护士离开,钱叔也去联络本家。房间内只剩下穿着病服的两人。边倧仍然很兴奋,身体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惊心动魄的一夜,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幽暗中唇瓣上柔软而微凉的触觉。也许不是伊元默的脖子,而是他的脸呢。 要命,他亲了伊元默。边倧羞愧尴尬,偷偷看伊元默美好的侧脸轮廓,整个人闪闪发光。边倧耳根蒸出热意,一片绯红。他压制奇怪的感觉,闭上双眼装作睡着。 伊元默今晚人设小小的崩塌,他消极怠工,没有心情补救。一眼看出,边倧的精神特别活跃。估计要收回多余的能量,免得边倧自身消耗过度。 病房干净的消毒水味道,伊元默无声无息立在边倧床边,俯身碰向他的额头。 少年特殊的气息,存在感强烈。边倧若有所觉,睫毛颤动。伊元默眼底浮动金色光芒,伸出手掌盖住边倧即将睁开的双眼。 只是一瞬,意识交织,前所未有的陌生。不是由他摆布,竟有一丝勾缠试探。伊元默眯了眯眼,迅速起身审视边倧。 “你…”边倧头一回意识到发小迷人又危险。清冷少年无情的桃花眼摄魂夺魄,谁能顶得住他的凝视啊? 边倧面颊红的滴血,一无所知的懵懂表情,嗓音发颤:“你刚刚做什么?”是,是要亲他吗?不可以啊…… 伊元默沉默片刻:“看你有没发烧。” “哦…”边倧松了口气,却没有想象的轻松自在。可恶,他在失落什么呀?气氛太过古怪,边倧目光流转,“元默,他们在找的u盘是什么东西?” 伊元默拒绝回答,果断转身,“睡吧。” 边倧脸色微变,盯住少年冷酷的背影。他心尖抽痛,无限的担忧:“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应该信任,依赖我吗? 伊元默没有回头,意有所指:“有时候,不知道会更好。”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6、竹马死对头16 人类生命力旺盛,又如流星短暂脆弱。 伊元默看到边倧的现在,过去与未来,少年没必要知道所有,徒生烦恼与变数。 他唯一忽略了人类情感的重量,超乎理智。一向骄矜完美的边家少爷,此刻窗户上是他穿着病服的身影,表情很受伤。 事关发小安危,边倧迫切掌握伊元默身边的不稳定因素。他的声音生气又担心:“元默,你真的有拿我当朋友,兄弟?还是我能力不够强,帮不上你?” vip病房,伊元默眼睫微颤,不存在的良心一点点痛。床边屏幕亮起,是边承运的电话。他拿起手机往外走:“我会解释。” 少年避着通话,边倧好像被拒之门外。他一阵心慌不安,抓住伊元默的手臂,脱口而出:“你又要离开我?”如同当初的不告而别。 对上伊元默疑惑的目光,边倧尴尬松手,磕磕绊绊承诺:“抱歉,我不问了,你想说再说。”他后悔计较伊元默的隐瞒,反而将人越推越远。 伊元默垂眸,少爷手掌上绑着白色绷带,因他而起的伤刚刚上药。边倧小心翼翼的眼神,让人心肠硬不起来,无法漠视。 “回床上。”伊元默摁掉手机,心平气和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清冷少年态度有软化的迹象,边倧又惊又喜,拉着伊元默一起坐下。边倧斟酌片刻:“u盘在哪里?” 伊元默骗了绑匪,埋在土里的是一个报警器,差点让村里人抓他们个现行。边倧要弄清楚绑走伊元默的原因,确保少年不会再受到伤害。 伊元默:“不清楚。” 边倧脸色微变,以为又是托辞。只听少年继续道,“舅舅说,爸妈的车祸是人为,他手里的证据下落不明。岛上家里放着监控摄像头,我猜他们还没找到。” 一直以来的认知忽然推翻,有人害死了叔叔阿姨!边倧震惊之余,秒得出答案。伊元默两手空空,竟然以身犯险钓出凶手的小尾巴。 黑发少年神色平静,胸有成竹的淡定。“你都不害怕吗?告诉我,早点报警也成啊。”边倧气得心窝疼,无尽的怜惜酸楚,“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一无所知,还在责怪,逼你……” “少爷是关心我。”伊元默就是怕看到边倧这样。他不解地抬起手,触碰少年泛红的眼尾,格外的烫手,“你哭了?” 场景很不真实。边倧在马场坠落,骨折的剧痛不见他掉一滴眼泪。因为伊元默几句话,边倧乌黑的眼睛湿润,隐忍缀满了自责,痛他所痛。意外控制不住情绪,边倧偏过头,含糊道:“困的。” 他用力揽过伊元默,摁住少年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哽咽喃喃,“很难过吧。不要一个人独自承担,你还有我呢。” 漫长岁月里,伊元默对生死离别看的很淡。边倧真挚的感情,触动他内心一丝波澜。父母温柔笑容历历在目,耐心接纳他这个特别的孩子。系统封存的记忆不会遗忘,直到他消亡。 伊元默轻轻回抱边倧,人类的怀抱原来如此温暖:“我只有你了。” 甜蜜的认可,少年好闻的味道。边倧心脏快跳出胸腔。这是伊元默主动的,没有嫌弃他热! “有一个要求,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伊元默没有留恋,打好预防针。 “为什么!”边倧愤怒抗议,前一秒还依赖他,下一秒就划清界限。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边倧沉声道,“与我家有关?” “凶手是谁?”边倧心上压着巨石,喘不过气。一开始就奇怪,绑匪不把目击者放在眼里。罪犯默认边家少爷没有威胁性,多么可怕的想法。边倧没有理由包庇他们,除非幕后指使者能够操控他闭嘴。 “停止胡思乱想,交给警方自然会水落石出。”伊元默打断边倧糟糕的念头,摁住他双肩躺下,“好好睡一觉。” 边倧莫名其妙成为接受安慰的对象,唯有相信伊元默。他心头太乱,不敢睡在少年身边。边倧信念坚定,保持距离,绝对不能成为他最鄙视的那种疯子。 …… 系统也会做梦吗? 伊元默平躺在床上,身体正常呼气心跳。住院部走廊的脚步声,机器滴答运转的声响模糊远去。他没有抗拒,任由意识滑进黑暗深处。 空荡荡的教室,隔壁朗朗读书声,夏日里阳光的芬芳。伊元默在课桌上认真做题,专注侧脸帅气有吸引力,身边坐下热气腾腾的红衣少年。 边倧从篮球场回来,冲完澡的半湿发梢翘起。他宽大运动衫下薄薄的肌肉富有力量感,散发清爽干净的气味,“吃吗?” 伊元默放下笔,转头看见边倧掌心上一颗红艳欲滴的苹果,晶莹的水珠挂在上头,看起来尤其可口。 边倧举着苹果到他嘴边,眼睛亮晶晶蛊惑道:“很甜。” 现实里,伊元默不会在别人手里吃东西。他看一眼执着的少年,低头咬了一口。果肉香脆汁水很多,润湿伊元默的唇瓣,颜色漂亮柔软。 清冷少年秀色可餐,边倧灼灼目光下移,慢慢咬了苹果的另一半。他面颊一侧微微鼓起,像只慵懒的大猫品味美食。 伊元默有种本人特别下饭的错觉。洁癖的边倧不在乎同吃一颗苹果,他也没有意见。 “你在看什么?”边倧撑着下颌在桌边,上半身侧对着他笑。 伊元默面前是一本书,摊开的页面满满黑字,只有一两句是清晰的。他下意识默念出来:他从后面扣住他的下颌,两人唇齿相触,吮摩挲吸,贴在一起的皮肤很烫,交错的空气更烫。 伊元默停下来了,怪怪的,这不是他的书。 红衣少年双眸黑白分明,单纯好奇:“伊元默,你亲过人吗?”他青涩又大胆,“接吻是什么感觉?” 伊元默数据库有成千上万人类亲密接触的描写,但他并没有确切经历过。 少年一根手指推动完好的红苹果,滚动碰到伊元默的手肘。他轻声如幻觉:“我们试一试吧?” 不等伊元默回答,红衣少年笑着缓缓靠近了他,又在咫尺之间故意停住。垂下浓密的睫毛,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的纠缠,彼此鼻尖的距离仅有一点点。 伊元默一动不动,平静如水:“你是谁?” 少年失笑,无辜眨眼:“边倧啊,你的好哥们。”他歪头,状若耳鬓厮磨,“我有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这个梦够有趣的。红衣少年像边倧,又不像。梦境多出第三个人的存在。伊元默起身看见了门边的病服少年,与边倧一模一样的脸庞。 好似无意撞见极为炸裂的画面,教室门口的边倧心跳落拍,腾的一下红脸:“那个不是我!” 伊元默笑了一下,寒冰消融,温雅清俊。 边倧心口一阵发热。 白光大亮,病房里的伊元默睁开双眼。凌晨五点,作息规律的他第一次在这个时间醒来。梦果然是无规律的。 光线昏暗,邻床的边倧喘息急促惊醒,耳尖染上红晕。他沉默三秒,头埋进被子里无声哀嚎。安心沉醉的梦里出现唯一的发小,听,是世界观破碎重组的声音。 等边倧磨磨蹭蹭从洗手间出来,病床上空无一人。伊元默给边倧的语音留言,他出去一趟。 边倧疑神疑鬼,我说梦话了,发出奇怪的声音? 边倧自欺欺人破产,整个人顿时吓成空白。他拉开病床的窗户,迎风视死如归:该死,我就是个人型垃圾! “少爷——”钱叔推着营养早餐进来魂飞魄散,及时拦住想不开的边倧。心理治疗还是趁早安排上! …… 会议室长长的办公桌后,边承运西装革履,面色似水:“他们对你说,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该死?” 伊元默金丝眼镜后的眸子轻微畏惧:“我是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叔叔很抱歉让你经历这种事。”边承运深吸一口气,异常愤怒也失望,“我很看重元默,你最像当年的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该为一点挫折放弃成为边家人。” 伊元默低下头,决心已定:“叔叔,我不想死。” 边承运眼神一闪,指尖轻叩桌面:“金牌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那个人会放过我吗?”伊元默表情忐忑。 边承运心中有了取舍,亲家集团的助力早已变成阻碍:“我保证没有下次。” “好,我相信叔叔。” 边承运从容微笑,完美的棋子又回到他手中。 伊元默话锋一转:“想请您帮我个忙,查我爸妈的车祸。” 边承运面上不动如山:“那场意外,肇事者当场死亡。你还有什么疑问?” “您没有欺骗我吗?”伊元默目光锐利,犹如炙热耀眼的太阳不可直视。 小辈如此挑衅,边承运本该勃然大怒。他没有预料,质问来的这么快:“好,你想查就查吧。” 伊元默笃定颔首:“替罪羊骗不了我的眼睛。” 边承运心里一惊,后背生寒:“孩子,不管听到什么谣言?希望你不要受到有心之人的利用。” 伊元默没有回答。 擦身而过时,他在中年男人的眼睛上留下标记。跟随边承运的视野,在皇家庄园见到了妻子叙蕊。两人一碰面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别再针对我的养子。”边承运开门见山,冷冷警告,“不想我送你叙家全家吃牢房的话。” 叙蕊轻晃如血的红酒,优雅倒在地上,“你尽管去做。通知全天下的人,源能集团的董事夫人、联姻的亲家为了你的利益通通犯下死罪。撇得清干系?” 边承运脸色难看到极致:“你再胡闹下去,我会毁掉你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 叙蕊哈哈大笑,杀人诛心:“可怜伊元默对你感激不尽,要知道他爸妈是边家的替死鬼,他会有多恨你啊?” 边承运情绪激动,连在他身上的线断了。医院的花园里伊元默回过神,边倧蹲身在他面前,仰着头:“毕赖赖在群里问,还回岛上吗?”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7、竹马死对头17 私人医院的住院部传遍消息,vip顶层新住进帅得不要不要的男高弟弟。两位少年身着千篇一律的病服鹤立鸡群,光芒四射,优雅贵公子气质绝了。 可惜,警察和保镖轮番守卫,不然大家要溜去病房门口饱饱眼福。 边倧精力充沛,恢复力惊人。疾风暴雨的凶险一夜过去,少年生龙活虎,俊逸非凡。 不见伊元默,他内心空荡荡,黑眸染上阴霾。绑匪口风很严,死不承认受人雇佣。幕后凶手一天没归案,边倧一天不能安心。他做完笔录,发动一切人脉资源追查到底。 昨日,小黑屋里伊元默用坏人大哥的手机,打下“找到你了”四个字,挑衅激怒对方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边倧看不透伊元默的心思,还未完全脱离危险,也不许他陪同。只好软磨硬泡发小同意,最专业保镖跟随保护,警惕所有接近伊元默的人。 一早上忙碌完,边倧像患上分离焦虑的小狗,坐在窗边翘首以盼等待主人。他忍耐着躁动的心脏,才没打爆伊元默的手机。过分的在意与纠缠,可疑又无礼。做兄弟到他这份上,没谁了。 叙蕊的视频通话响起,边倧条件反射的压抑窒息。他没抱一丝天真的希望,严厉的母亲会单纯关心孩子身体。 接通后,华丽贵妇人劈头盖脸一顿责骂:“自投罗网求绑架,这种蠢事你干的出来啊?要不是只有一个儿子,真想掐死你。” 叙蕊骨子里骄傲自负,严格掌控继承人如傀儡,厌恶出错:“记住,小心护着你的命!” “是。”边倧平静受着指责,但求不迁怒伊元默。 边氏夫妻的控制欲不分上下。叙蕊买下令边倧骨折的骏马,当晚烹饪摆上餐桌。女人的手段残忍又无情,专断独行扫荡独子前路的绊脚石。从小被锁链栓住脖颈,边倧无力反抗做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没有如少年的愿,叙蕊调转矛头针对伊元默:“伊秘书儿子心机有够深的。想抢走边氏财产,还害你受伤。” 边倧心头发沉,连忙解释:“母亲,伊元默不是这样的人。全是我要求的。破了点皮而已,今天就能出院。” 叙蕊美目冰冷刺骨:“你在维护他?”她喃喃自语,“大的小的鬼迷心窍了。那小子太漂亮太聪明留不得。” 边倧下颌线绷直,厉声道:“怪我,别伤害元默。” 叙蕊脸色一变:“翅膀硬了,命令起我啦?”优秀听话的儿子第一次违抗,居然为该死的竞争对手。 女人怒火中烧,冷笑道,“开始祈祷吧,伊元默的命够硬。”砸的钱够多,不声不响送一个人消失易如反掌。 边倧毛骨悚然,黑眸深如寒潭:“绑架案是母亲指使的吗?元默是我的挚友。如果他出事,我绝对不会继承源能集团,有也全部捐出去。” 少年一下子打在叙蕊死穴上,美艳女人气的直发抖。边倧孤注一掷的强硬眼神,告诉她是认真的,不是嘴上说说。 “行啊边倧,把亲妈当罪犯。”叙蕊不傻到落人口实,她看清楚父子俩一样的白眼狼。十几年的忍气吞声,不能功亏一篑。她咬牙切齿,高傲的稍稍松口,“你好好弄明白,该做不该做的。警告伊元默别妄想进边家。” 女人稀罕的妥协非常不真实,边倧姑且相信,作出回应:“好。” 摁掉手机,边倧映在窗户玻璃上的俊脸有些陌生。原来强势的母亲并非铜墙铁壁,牢不可破。她用伊元默的安危威胁,边倧也能不顾一切赌上自己和少年捆绑。 漆黑世界撞开的缝隙,漏进一缕新的空气。少年的双眸黑沉沉无光,他会不择手段守护伊元默,哪怕与母亲对抗。 无意识的一眼,边倧看见花园里的黑发少年。伊元默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目光游离好像发呆,沉稳美好的气度引人静心。 边倧的笑容变得愉悦,烦恼消失无踪。伊元默怎么长的?比花还好看。 他收敛不值钱的表情,飞快下楼走近出神的伊元默。少年漂亮眸子高高在上注视,好似没有感情的研究员。 一次在书店,两只调皮的猫咪分别缠着煮咖啡的伊元默,推倒玩具、跳起来咬裤脚、抓他的鞋带,破坏力满满。边倧小小的嫌弃幼崽无忧无虑、不思进取的生活,乐此不疲黏着喜欢的人玩。 边倧以为少年会束手无策。伊元默拿来一颗猫薄荷球,分别勾起两小只的兴趣,最后轻轻一丢在地上。它们脑袋凑到一起,争来争去打架,忘乎所以顾不上潇洒脱身的伊元默。 那时伊元默表情是如此,游离一切的冷静观察。边倧本能排斥触碰不到的飘渺感,下意识想将少年拉回这个世界。他半蹲在伊元默跟前,问要不要回海岛的家:“毕赖赖他们在搞直播,宣传海城的风景人文。” 暴风雨之后,天色如湛蓝的明镜,空气清爽淡雅。物资和行李随着货船上岸,毕赖赖三人来都来了。他们打扫修整伊家的祖屋,在海边钓鱼,喂流浪猫。 村长孙女小佳热情好客,邀请伊元默的同学一起吃特产美食,爬山潜水。立在山顶海底时,他们着迷于美丽诗意的景色。 岛上的渔业不景气,年轻人大多外出上班,留下老人和孩子。一年团聚一次。小佳一脸晦气,期望西装陌生人真心发展旅游业,没想到是一群可怕的绑匪犯。 女孩的热枕善良打动了谢琦,她想捐钱送礼却被拒绝。看到毕赖赖摆弄手机,闹着玩直播。苏酥突发奇想,不如正经搞起来账号,更多人知道海城的闪光点。三人说干就干,执行力超强。 反正是发小的家乡,边倧乐意支持一下。他怕伊元默心情沉重,应该积累一些美好的回忆:“还是直接回a市?” 伊元默演一场戏,成功导致边氏夫妇互相猜疑,暂时不会来骚扰。他回神伸手摸摸边倧的脑袋,手感很好:小可怜,你也是受害者。 不知者最快乐。伊元默确信:“都行。” 边倧发梢下耳根发烫,嘴角上扬。这时候,他卑劣庆幸伊元默的迟钝,不知道他脑海里的欲望。 阳光晃眼,花香宜人。边倧克制乱跳的心脏,笑着嫌弃:“你什么眼神,在摸狗狗吗?” 伊元默莞尔,少爷的眼力见太好了。 …… 海岛的道路和设施在修缮中,深浅不一的蓝色大海治愈心灵。女孩们少女心爆发,计划拍一个浪漫爱情的小短剧,火速编出性转版美人鱼的故事。 毕赖赖空有一张阳光帅哥的脸,家规不允许亲自上阵。他在网上发了无人机拍摄山海的视频,熟人捧场一下,转眼石沉大海。 看来是作品不够新颖出彩。毕赖赖花言巧语拉边倧投资,财大气粗花高价聘用团队拍预告片。优先新鲜面孔或许是错误的选择。年轻演员妆容精致华美,专业人士营造的氛围感,在浩瀚无边的大海面前显得单薄乏味。 海风拂面,白鸥翱翔。毕赖赖是令人发指的甲方,既要满足商业价值,又要艺术美学。富家子弟奇思妙想特别多,嘴碎说个不停。举着喇叭的导演耳朵喷血,脸都绿了:糟心的世道,钱真难赚。 演员们陪着甲方过家家叫苦不迭,迟迟无法达到理想的画面,虚弱无力回保姆车上休息。 导演心烦意乱之际,一眼看中沙滩边的伊元默。金丝眼镜少年颀长身形逆光而立,白皙皮肤泛着淡淡光泽,禁欲清冷如神祇降临。 导演先生灵感乍现,欣喜若狂扔下众人:“是他,就是他!”童话剧本里传闻中貌美近妖,雌雄莫辨的美人鱼坠入凡间,向往自由的灵魂。 伊元默和边倧给父母送完花回来,顺便旁观短剧的进度。戴着鸭舌帽的陌生男人热情如火扑上来,边倧冷着俊脸上前从中隔开:“做什么?” “你好,这是我的名片。”导演先生眼前一亮,自我介绍。海城外貌优越的年轻人真多啊。中年男人能说会道,请求伊元默参演重要的演艺项目。 奇妙的巧合,谢琦和苏酥联合创作的人鱼男主角,最初是以伊元默为原型。高岭之花不通人情世故,但实在美丽。 本不喜欢伊元默出头露面,这次边倧没有加以阻拦。记者的嗅觉灵敏,边承运儿子和同伴的绑架案一出,各个平台新闻报道纷涌而至。源能集团公关部亲自出马,获得舆论的同情和好感,网上波澜才渐渐平息。 边倧意识到名气的重要性。当伊元默立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举手投足受到万众瞩目,阴影里的恶意不敢轻举妄动。 半路杀出来的伊元默的脸和气质有完美的说服力,在场工作人员举双手双脚赞成。男演员开心带薪休假,瞧着新人被折腾得怀疑人生。 毕赖赖不看好:“我同桌连笑都不会,怎么演?拍海报吧。” 边倧沉吟,叮嘱少年:“你不喜欢,就不做。” “试试。”伊元默察觉边倧有意躲避他的目光,戴上面具般隐藏真实的心意。边倧还在介意他有所隐瞒?伊元默没有强求,等他自己想通。 扮演角色对伊元默没有难度,在这个世界无时不刻实战中。 海边剧组化妆车,黑发少年摘下眼镜,脸庞五官漂亮无暇如精灵。 “哇,可以出道了。”化妆师一阵惊艳,无从下手,“戴个美瞳和假发,perfect!” 伊元默桃花眼敏感,不习惯直接接触异物:“我来。” “好!”年轻女孩折服少年于好听的声音,专心梳理顺滑蓬松的长发。 眨眼之间,桌上的隐形眼镜凭空消失,伊元默浅色眼瞳汇聚成璀璨的金色,熠熠生辉。 化妆师抬头讶异,痴迷不已赞叹:“好美,跟真的一样。那个…能合照吗?” 五分钟后,剧组清了场的沙滩空旷无人,天海一色。浮出水面的美人鱼银发流光闪烁,金眸深邃神秘。白到几近透明的肌肤,模糊性别的绝美动人心魄。 所有人忘记了呼吸,暗暗拍照录像。边倧在车内接收资料,视线悄然落在海上舍不得挪眼。他远远眺望发小陌生的一面,胸口炙热的血流沸腾,想占为己用的冲动。 好讨厌…别人把目光放在伊元默身上。 “啪!”边倧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他扶着前额抬不起头:“真是疯了。”对朋友起占有欲太可耻。不想看见伊元默冷漠的眼神,绝不能跨过那道底线。 伊元默脸色苍白趴礁石上,水珠流连线条流畅赤.裸的宽肩窄腰。一条在温暖水流中游动的鱼尾柔软飘逸,波光粼粼美如画卷。 按照剧本,天真人类少女捡到了迷失受伤的人鱼。这时,女主角还未上场,一辆红色摩托游艇意外闯进镜头,帅气激起高高白色的水花。 游艇之上,花衬衫的青年玩世不恭的痞帅,嘴角漾起一抹轻佻的笑:“小美人鱼~跟哥哥回家玩吧。” “你确定?”伊元默金眸一勾,万物失色,花花公子看痴了。 轿车内,边倧俊脸上嫣红的印子,手中方向盘快掰断。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8、竹马死对头18 华天琅是游戏人间的天才欺诈师,长的一张浪荡公子哥的渣帅脸。 盛夏灿烂,边远小岛度假的美好时光,不远处剧组热火朝天地拍戏。华天琅在海上乘风破浪,享受辣妹的欢呼。他漫不经意地想:美人鱼,能有多美啊? 命运弄人,偏偏只一眼,阅人无数的华天琅悸动了。 搁浅海岸的少女金眸银发,明亮宝蓝色的绚丽鱼尾,美的不可方物。 潇洒冲浪的华天琅魂不守舍,一头栽进水里。他仰面朝天,痴痴惊叹:妈妈,我看到天使了。 心脏被华丽击中,华天琅驾驶摩托游艇耍帅出场,像个卖力开屏的花孔雀。 礁石上的伊元默浅浅一笑,晴空万物骤然失色:“你确定?” 华天琅心旌摇曳,难以自持,耳畔模糊不清。“小美人鱼”音质英气,别样的动听,他如痴如醉。 伊元默认得花衬衫青年,华天琅,小说主角,世界的宠儿。开局一手烂牌,家中背负巨债,四处躲藏中长大。青年凭借欺诈师的天赋,俘获无数美人芳心,在顶尖富豪之间混的风生水起。 一朝被好友陷害,替人顶罪。华天琅溺水丧命,重生为财阀家的继承人。从此开启撒钱打脸,广开后宫的爽文人生。 而华天琅未来夺舍的富家少爷,正是边倧。 剧情之外的相遇,伊元默饶有兴致。华天琅出了名偏爱美丽的女郎,欣赏而不亵玩,是片叶不沾身的偷心盗贼。 风流公子哥向伊元默搭话。眼神不太好,还是化妆师的技术出神入化? 听见少年清朗的声音,华天琅沉浸在绝世美貌中,迷迷瞪瞪没有反应。海风习习,伊元默几缕银白发丝清扬,一种凌乱的美感。他支起赤.裸的上半身,看向沙滩上摄像机:“先生,你挡到镜头了。” 华天琅心头一跳,低下脑袋回避,笨拙青涩如情窦初开的少年。映入眼帘,线条漂亮的长鱼尾半浸在清澈见底的海洋,柔软水波迷恋般荡漾轻抚。 下一刻,华天琅后背发凉,凭着直觉望去。岸上路边的黑色豪华轿车气场深不可测,死亡凝视般犀利阴冷。 华天琅彷佛犯下天大的错误,总算意识到不对劲。他缓缓转过头,伊元默的胸膛肤色瓷白无暇,薄薄的腹肌和人鱼线,日光下钻石般璀璨细闪。亮晶晶的迷人眼,不妨碍主人是少年的事实。 众目睽睽下,华天琅大跌眼镜,差点掉下水上摩托:“是,是男人鱼啊。”他痛心疾首,怎么是个小兄弟? 放荡不羁爱美人如华天琅,取向可是卡的死死的。他忽然明白少年揶揄的笑意。华天琅维持不住幽默风趣的形象,尴尬羞耻:“抱歉,打扰了。” 天菜小帅哥经历不少男男女女的搭讪吧,性情比意料的好。如果有同性敢对华天琅言语轻浮,他非要好好教训一顿。 不过,也不能怪他啊。美人鱼颠倒众生的美模糊了性别,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阳光明媚,白色浪花拍打海岸。伊元默若有所感眺望远处,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惊喜交加。几只罕见的粉色海豚曲线光滑优美,上下跳跃遨游,愉快追逐嬉戏,难得一见的画面极为治愈。 拍摄过程中闯进一个路人,属于重大的失误。导演没喊停,大家等着他的指令。直到镜头里海豚消失在海平面,他才喊了cut,喜不自胜:“太绝了!” 剧组工作人员整理场地,伊元默状态太好,象征性补了妆。导演把状况外的华天琅一把薅走,争取这段意外的产物,当作幕后的花絮。 神秘自然与现代元素激烈碰撞,交织出精彩的火花。一群水中精灵仿佛赶赴约定,祝福人鱼又匆匆离去。导演绝对不会说,花花公子倾倒在美人鱼的魅力之下,惊觉认错性别的滑稽表情太有趣了。 华天琅没认真听导演的话,目光恋恋不舍放在伊元默背影上。他不由得可惜,交个朋友也好。晚一点问问少年有没姐妹?华天琅想入非非。 小插曲结束,接下来短剧预告拍摄的无比顺利,基本一次性过。换了男主演,剧组比预计还提前收工。毕赖赖三人看着初成品,惊艳高冷男神反差的一面。甲方爸爸大方发奖金,社畜们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海上落日的霞光温和,洁白的海鸥在天际翱翔。毕赖赖把狂热围着伊元默的剧组人员带走,宴请海鲜大餐。伊元默换下人鱼装清清爽爽,不见影子一样的边倧。 今天少爷照顾的伊元默无微不至,从上山扫墓,到海边拍戏。唯独边倧眼神飘忽,暗流汹涌压抑在心底,少见的留发小一个人。 “喂,学生,你真的是素人吗?”椰子树下,原定的男主演张莅叫住落单的少年,抱着胳膊盛气凌人,“直说,这部剧是捧你吧,戏演太多就过了。” 张莅忘记他嫌苦嫌累地中途跑路,只计较伊元默大放异彩,夺走所有风头。本该失败,求回他这个主演的。 伊元默记忆力惊人,看一遍剧本背下全部的台词。女主角偶有忘记,他还会自然的提醒。少年第一次演戏,表现的更像是成熟演员。浑然天生的人鱼王子,迷得在场人神魂颠倒。 伊元默不懂男演员的愤懑,平静道:“你同意了。” “我是前辈,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心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张莅脸色发青,嫉妒心作祟。他承认少年外形完美适配角色,无法接受一名新人优秀到无法跨越的鸿沟。 “可是,你没拿出前辈的样子啊。”温柔磁性的青年嗓音插了进来,华天琅一头卷发,花衬衫痞帅洒脱。他笑意轻佻随意,晃晃手机,“好像在以大欺小哦。” 出道不久的张莅对镜头还不敏感,慌张质问:“你在偷拍?”经纪人三令五申明星要注意形象,否则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没有哦。”华天琅一脸无辜,暧昧眨眼,“我倒认识几个记者朋友,帮您宣扬宣扬?” “不,不要!”张莅后悔不已,赶忙向伊元默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是嫉妒你长得太帅,演技还比我好出一大截。” 伊元默心不在焉:“谢谢。” 张莅内心呕出一口血,羞愧难当。不用这么真诚,显得他好小心眼。男人对伊元默心服口服,灰溜溜地跑了。 华天琅摇头失笑,少年性格宠辱不惊,好有意思:“嗨,我是华天琅,能请美男鱼喝一杯酒吗?” 伊元默注视青年周身的华光,丝丝缕缕天赐的好运:“下次。” 第一次被美少年婉言拒绝,华天琅慵懒挑眉:“交换个联系方式,好约时间?” 伊元默一般不理会直白的邀约,送上门的气运不要白不要。他冷淡接过猎物的手机,一只大手横了过来。 边倧抢过手机,随意扔回华天琅怀里。大少爷戴着一副帅气墨镜,霸道勾住伊元默肩头微笑森然:“抱歉,他没空。” “少爷?”伊元默感到一股凌冽的杀气,不是冲他来的。 边倧咬着牙,低沉道:“别说话。” 墨镜少年有钱有权的豪门气息,桀骜不驯的俊逸逼人。好似忍着怒火,没当场手撕了他。华琅本意多个朋友多条路,从不和有钱人起争执。 可边倧太气势汹汹,衬得伊元默遭到无情压迫一般。“我没有恶意。”华天琅油然而生的不忍心,笑容亲切摊手:“我在一家著名的新媒体公司任职。作为打扰的补偿,免费为你们的短剧宣传。” 边倧冷冷拒绝:“不用。”他能给的多出十倍百倍。 华天琅风流倜傥,留下黑金名片:“有需要随时联系。”临走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清俊少年,莫名有些遗憾。 …… 月明星稀,两人在海边餐厅共进晚餐,可怜的名片揉碎进了垃圾桶。 边倧优雅进食,不屑一顾:“别去见他,不是好人。”一下午的时间,足够将花衬衫青年的资料查个底朝天。几次花边新闻清清楚楚,虽然招惹的都是女人,见色起意的个性让人不齿。 原著小说里华天琅不懂情爱,任性恣意,只欺诈臭名昭著的恶人的钱财。伊元默不觉得他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关键还有利用价值。 寻常系统不敢触动关键剧情,伊元默却想瞒天过海。阻止华天琅的死亡,同样守住边倧自己的人生。 边倧太熟悉好友的微表情,分明没把警告放在心上:“我会骗你吗?华天琅就是个玩弄感情,骗财骗色的混蛋。” 少爷一整天阴晴不定,伊元默不想火上浇油,顺从道:“好。” 边倧稍稍满意,切好的牛排换给他:“对演戏有兴趣么?为你量身打造一个经济公司。” 伊元默估计呆不久:“没时间。” 边倧希望伊元默出名,又厌烦过多的关注。刻意逃避,实际上片刻的分离都难以忍耐。警告不听话的心脏,他试图从容面对伊元默。 服务员赠送上一盘水果拼盘,红彤彤的兔子苹果散发诱人的香气。旖旎的梦境,窗下两位少年相依亲吻的影子,悖德禁忌。边倧呼吸一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心跳飞快。 伊元默想起那个奇怪的梦。他咬一块苹果,不如记忆的香脆多汁。他不经意抬起头,对面的少年眼神幽深,隐约炙热落在他的唇上。 “吃么?”伊元默问。 边倧如梦初醒,硬邦邦地说:“我不喜欢…苹果。” 伊元默不明所以,看起来很馋的样子。 晚餐结束,散步海边。边倧耿耿于怀,不吐不快:“你为什么对他笑?” 伊元默回眸:“谁…有吗?” 当然有!距离那么远,边倧看的一清二楚。华天琅一出现,伊元默淡漠的目光变得深邃,面无表情脸上闪现微妙的兴奋生动。 边倧不知道,那是系统伊元默开始捕猎的前兆,致命的吸引力。 边倧脑海不断浮现那个笑,如梦幻影,是他不曾得到的独特。少年胸口刺痛,心揪在一起。无处发泄渴望破坏的烦躁,如同他不能宣之于口,格外在意的原因。 边倧目光流连伊元默修长的影子,感慨:“和你做朋友真不容易。”努力抗拒,又控制不住被吸引。 “为什么?”少爷变得捉摸不定。伊元默停下脚步,四目相对,“边倧,你厌倦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19、竹马死对头19 夜晚星辰闪烁,大海模糊深沉,条条白浪冲上柔软的沙子。红色篝火旁,吉他手嗓音沙哑唱着忧伤的情歌。 厌倦?危险而陌生的词语,地.雷般原地炸开。边倧大脑一片空白,已读乱回,“怎么,你要分手?” 海风呼呼作响,疯狂拍脸。边倧表情一刻的扭曲惊恐。完了,他在说什么! 黑海上小船亮着零星的灯光,广阔沙滩上行走的人影为伴。边倧心情跌落谷底,提心吊胆看少年脸色。伊元默会不会发现他的小心思,觉得他恶心? 皎洁月光之下,伊元默从容走在前方,一本正经分析:“我们没交往,分手的条件不成立。” 边倧脑袋发懵,哭笑不得:“哇,我竟无法反驳。”少年平静认真到可爱,好似同为男生的他交往,不是多么惊世骇俗的禁制。 感情迟钝,有迟钝的好处。只要边倧硬扛着的守口如瓶,伊元默永远不知道好兄弟的秘密。 放在从前,边倧死也想不到,因为区区一句话难以自制。甜蜜又苦涩的陌生洪流,汹涌荡漾在心间。他跟上伊元默的脚步,半真半假开玩笑道:“这样,下辈子你当女孩子,我勉为其难接受一下。” 不着边际的话,胆小鬼隐藏的真心。 伊元默没看出来少爷的想象力丰富,系统的人类形态在出厂前设置:“我更喜欢男性。”除非必要,通常维持原样。 恩,更喜欢?他可以!边倧无缘无故呛到了,面红耳赤:“咳咳…”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 对上一脸清白的黑发少年,边倧明白这误会有多大。他狼狈的无地自容,试图找条缝钻进去。 于是,骄矜少爷忽然变得很忙,看天看地看海,就是不看他。伊元默提出第二种可能:“你说的分手,是想一个人呆着?” “不,别走!”边倧掩盖心潮澎湃,面上张扬散漫,“哈,谁让你问我厌不厌倦的?”他越是心虚,越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呢。” “少爷说当我朋友很难,真的吗?”伊元默的剧情是扮演竹马,慎重对待复杂易变的人心。他以退为进,免得这份友谊破碎,“你还在生我的气?” 边倧硬气不起来了。他懊悔地拉住伊元默手腕,低下高傲的头颅:“抱歉,我不该说那种话。” 理应是无懈可击的优秀继承人,输给年少无法克制的青涩悸动,不知不觉变味的占有欲。怪他一时放松,在伊元默面前流露内心挣扎的疲惫。 边倧未曾发觉,小小的抱怨犹如亲昵任性,“我生自己的气。”伊元默不会懂,他不舍得的。 生在财阀世家,只要边倧想要,皆能如愿以偿。他小心翼翼守着界限,唯恐连伊元默的好友身份都失去。 海风拂面,亮褐发少年眼底慌张无措,流淌柔软怯意的情感,一点不见大少爷脾气。好像偷偷干了坏事的大狗子,耳朵尾巴耷拉下来瑟瑟发抖。佯装若无其事,脸上全出卖了。 伊元默眉目疏朗,心尖微动,产生一丝新奇。他忍不住四处踩踩,试探少爷到底在哪儿隐藏骨头:“你不喜欢我笑,看起来很怪异?” 边倧立刻反驳:“当然不是!”少年不笑时雌雄莫辨,清冷出尘。微微笑起来时冰雪消融,白璧无瑕,迷了他的心。 嫉妒使边倧面目全非,自我厌恶:“真希望为你带来笑容的人是我。” 伊元默豁然开朗,友情也有排他性,边倧是闹别扭了。伊元默无所谓自己的表情:“我不对其他人笑,少爷会开心一点吗?” 只对我笑…边倧心头发热,不可置信。极有主见、从不动摇的伊元默独为他妥协。伊元默,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话就乱说。真可恶,动摇无辜人的意志。 可耻的窃喜蠢蠢欲动,边倧想自己是疯了。他嘴角噙笑,眼神躲闪:“我又不是变态,想要独占你的笑容。” 仅仅是海边漫无目的行走,治愈了漫长的绝望,宁静,惬意。边倧格外珍惜平和的相处时光,他可以做得到的。控制着不去贪恋,满足此刻单纯的陪伴。 伊元默:…难懂,看起来心情挺好的。 他转移话题,问道:“少爷今天做什么了?”一下午坐在轿车里神神秘秘的。 边倧说不出口,一整天在看心动嘉宾。他眼神深邃隐忍,似笑非笑:“秘密。” …… 短剧刚刚开拍,在最热的网络视频平台上先火了一波,缘于路人抓拍的旅游照片。碧海蓝天里美人鱼侧脸绝美发光,气质矜贵冷峻,惊艳的引人窒息。 “海城美人鱼”的关键词上了热搜,画面太梦幻,人们第一反应是我看到真的了!网友神通广大,扒到谢琦新注册的官方账号。一夜之间,粉丝暴涨百万,热情留言想看正式的作品。 导演在巨额奖金激励下连夜剪辑,顺势放出精彩的预告和花絮。名不经传的短剧视频浏览量上亿,粉丝关注翻了五倍,一炮而红。不同渠道财大气粗的广告商,顶尖经济公司纷纷抛出橄榄枝。 无数网友们意犹未尽卖力催更,扒出各种细节,猜测剧情发展,美人鱼的真实性别……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纸!” 更有眼尖的观众化身福尔摩斯认出,美人鱼演员是今年的高考状元,源能集团独子在绑架案共患难的挚友,智商和颜值双高的满级天才伊元默。堪称完美的模范生第一部作品,未播先火,网上皆知。 拍摄的初衷是宣传少年的家乡,空镜下的海岛美不胜收,丝滑进入了大众视野。人们开始向往这座偏远的小岛,好奇美景背后的故事。 当地的少女小佳贴心准备针对不同需求的游览攻略,谢琦和苏酥用镜头跟随美好的体验,吸引全国各地的游客,火出国外。一星期的流量第一,海岛接住了这场泼天富贵,旅游自此爆火。边氏集团和海城联合扶持旅游业,发展到各行各业的经济发展。 小佳的父母计划回到故乡工作,还能和亲人团聚。她非常感激伊元默和他的朋友们,递出亲手制作的礼物。伊元默那一份是单独送的。 天台上,黄裙少女羞红了脸,巧笑倩兮。黑发少年高冷疏离,白衣胜雪,好不登对。 庭院的毕赖赖开香槟,打赌是告白,羡慕道:“这是第几次了?我同桌是芳心收割机啊。” 边倧毫不在意地玩魔方,手速飞快打乱又还原:“他不会答应的。”伊元默爱情开窍的几率为零,表白者无一不失败而归。 谢琦捧着笑脸,周围泛着粉色泡泡,“男神喜欢上的女孩一定很幸福,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 她娇羞无比地说,“漫姐姐好美好甜,我是他们的cp粉。老天爷,信女愿用劈腿前男友二十年的寿命,换剧外情侣成真。” 漫姐姐?边倧反应了一下,想起是剧组的女主演。他放下魔方,开始查手机。原来不少观众喜欢,美人鱼王子x人类少女戏里戏外的爱情故事,线上产粮丰盛。 边倧眼光挑剔看精美的剧照,粉丝滤镜太强过头了,两人一点也不配。他幸灾乐祸:“你前男友应该会活很久。” 苏酥噗嗤一笑,她开心看短剧的好评,配合闺蜜道:“好期待拍到结局的吻戏~” “吻戏!”边倧募地站起来,手机几乎捏碎。他眼底阴沉,“这不是童话剧?”怎么会有少儿不宜的场面! 谢琦小声解释:“准确的说,这是童话改编的短剧。” “伊元默同意?”边倧面无表情,好像要把剧本活撕了。按照伊元默一丝不苟的性格,很可能不会介意亲密接触。 一阵冷风刮过,毕赖赖看气氛不对:“肯定是沟通过的。”借位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边倧听都没听,离开席位大长腿迈上楼梯,板正的后背散发隐约的杀气。 毕赖赖猛灌一杯香槟,莫名有点酸:“我觉得,他们最近怪怪的。” 女生们一致点头,或许异样的只有边少。 天台栏杆边,伊元默和小佳告别。下楼转角,黑衣少年高大修长的身影靠在墙边,俊朗的脸庞没有一丝笑意:“你要拍吻戏?” 伊元默步伐不停,颔首:“恩。” 一只手用力拉住了伊元默,边倧低着头看他,神情凝重:“你都没和人恋爱过,怎么拍?”他接受不了少年宝贵的初吻,浪费在虚假的演戏中。伊元默应该和情投意合的对象,制造美好的回忆。 伊元默以为边倧怕他搞砸,沉稳安慰道:“我一次性完成。”虽然没经历过亲吻,他做任何事成功率事百分百。 没有想象的放心,边倧心口一阵刺痛,无声诉说滚烫鲜活的情愫。少年不动声色的伪装,隐隐立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边倧抓住伊元默双臂,黑眸只映着他一人,低声请求:“伊元默,可不可以…不去拍?”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0、竹马死对头20 夜色如水,海风凉爽,院子里传来朋友们喝酒聊天的嬉闹声。屋内楼梯上两位少年颀长身形对立,衬得过道的角落局促。 昏暗寂静中只有彼此的气息,边倧脊背僵直好似一根绷紧的弦。他揪心难忍,用力握住伊元默小臂,耳语祈求:“可以吗?”别吻那个人。 “好。”伊元默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无所谓去掉哪场戏。 “…真的?导演那边我来说服。你喜欢怎么改?”边倧惊讶暗喜,难以克制的心动。伊元默纵容他的无理取闹,甚至没有要求一个正当的理由。 伊元默不假思索的信任:“按少爷的想法来。”边倧追求满分的强迫症,次次成果出彩。 边倧如梦初醒,因为是唯一的朋友,伊元默早已熟悉他的任性。边倧缓缓松开,捂脸苦笑道,“抱歉,我疯了,居然干涉你的工作。”本以为藏的一丝不漏,早已土崩瓦解。 边倧后怕不已:“当我没说,好不好?”胡乱消耗两人的友谊,总有到尽头的一天。如果伊元默厌烦他的自私,头也不回地离去,边倧又该怎么办? “这不重要。”伊元默摁住边倧肩头,注视他忧郁的乌瞳,“少爷,看着我,你还好吗?” 好像一条小狗快不安死了。 “我…只是有点意外。”边倧被看穿的脸颊发热,暖心又羞耻。伊元默天性冷峻,却总能发觉他的情绪异常,不理解也耐心接纳着。毕竟,少有人像边倧强行挤进少年的世界,成为独一无二的朋友。 你知道吗?嫉妒之心快把我吞没。边倧沉溺在黑发少年潋滟的桃花眼中,每一次触碰心跳失衡:“亲吻,和你喜欢的…恋人一起。” 他低下头,扯起唇角,“当然,你现在对恋爱不感兴趣。直到遇见一个人,你想和她做任何从未做的事情,错过会遗憾一生那种。” “少爷这么想的?很纯情。”伊元默沉吟,莞尔,“我喜欢。” 边倧悬着的心放下来,无声失笑:“试试。”氛围刚刚轻松,他看见伊元默垂下手边的东西,心尖一跳,“这是什么?” 伊元默抬手展示心形的礼盒:“小佳做的巧克力。” “你从不收礼物。”尤其是追求者的。边倧表情空白,眼神直勾勾的沮丧,“哈,答应她了?恭喜啊。”少女真情的告白,第一次得到回应。 “恩,”伊元默递给少年,往平静的湖面扔下巨石,“吃吗?” 电闪雷鸣,落在边倧耳边成了另一个意思。他笑不出来,语无伦次:“你不要,为什么收下?”女孩喜欢你的心意,难道可以随手转让? 可怕的风暴无形酝酿,暴躁小狗挺有活力。伊元默一脸无辜:“小佳希望的。”女孩第一次做巧克力,想分给大家尝尝。 边倧咬紧牙关,问不出口。你那么喜欢小佳,喜欢到满足她一切心愿?还是你们开始交往,发喜糖庆祝。像毕赖赖谈个新女朋友,恨不得昭告天下。 “恩,别说了。”边倧不想从伊元默嘴边听见别人的名字。很可笑,他妒忌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上来,还是下去?”天台上,小佳接完父母的电话,下来撞见堵在路中间的两人。气氛紧张微妙,少女本能询问更熟悉的人,“元默?” “我还有事。”边倧擦肩而过,匆匆下楼开车出去。 小佳莫名其妙探头:“边少怎么了?”疾步声非同一般的沉重啊。 伊元默久违看到少爷离家出走:“大概不喜欢吃巧克力。” 小佳淡定: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何况是养尊处优的少爷。 小院里,谢琦和苏酥期待去海边放烟花,眼睁睁看着轿车开走:“边少去哪啊?” “兜风不带我们玩。”毕赖赖眼珠子溜溜转,“明天再去,我是走不动了。” 伊元默和小佳端着水果盘出现,迎接三人兴奋的目光。 “哟哟哟,是小情侣成了?”毕赖赖嬉皮笑脸。 伊元默用软心巧克力堵住男生的嘴:“小佳做的。” 苏酥打光拍下分享,彩虹屁一条龙:“形状漂亮,各式各样好像精美的艺术品,不舍得吃啦。” 小佳笑眼弯弯,乐到心里:“做了就是拿来吃的。” “恩…好好吃!浓郁香醇,甜度刚刚好。”谢琦勾住小佳臂弯,求巧克力配方,“怎么做的?” 女孩们聊的开心,伊元默看向黑夜的海岸影影绰绰。毕赖赖大大咧咧坐在他身边,玩起手机游戏:“不着急,少爷一会儿回来。” 他一副很了解叛逆儿子的语气。伊元默完美还原遗落的钻石魔方,发出近日的疑问:“少爷在想什么?”孩子长大了,状态时好时坏。人多还正常,只有他们两人就欲言又止。 毕赖赖别的不行,眼色极好。他正等人问呢,靠向伊元默脸侧一心二用:“懂得都懂,少爷好胜心强。每天看你桃花运旺盛,迟早比他先脱单。你又是少爷独占的朋友,被人抢走肯定很不爽啊。” 毕赖赖赢了一盘游戏,拍拍伊元默大腿:“安啦,以我丰富的经验,少爷的心情越哄越糟糕,不去烦他反而没事。” 伊元默望着天上散落的繁星,若有所思:“恩。” 当夜,边倧在码头,沉浸不可自拔的喜欢与自厌。他没能等到伊元默,海风吹的头脑清醒,心也凉半截。 完蛋,伊元默铁定讨厌他了。 …… 剧中有一段美人鱼和人类女孩深海潜泳的画面,教练在大型游泳馆培训演员。 孰料,伊元默到场时,一群人正在布置背景拍广告。经过沟通,明白是广告公司预约的时间出错。游泳馆管理员怕事,让他们自己商量。 制片主任当场炮轰手下员工,转头占了地盘不还。他先到先得,态度强硬:“你们等着。我们开展大半了,很快拍完。” 明眼人看出来胡说八道,模特是正当红的大明星,脸上妆还没画。广告公司人多势众,几位短剧演员犹豫不决。大热天白跑一趟,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众人心知肚明倘若起了争执,演员得不偿失。媒体人善于控制舆论,几句添油加醋,他们的形象容易元气大伤。 制作主任得意忘形,还有脸问伊元默:“要不要来我公司?” 伊元默实事求是,不卑不亢:“失误在你们,请不要占用我们的时间。” 谢琦咽不下这口气,顿时星星眼看清冷少年的形象无比高大:“对啊,有错在先,嘴巴还那么臭。” 演员们心中暗爽,谴责的目光:“是你们没理。” 制片主任脸色难看,少年面不改色却很有感染力。再僵持下去要被赶出游泳馆了。他理直气壮恐吓道:“知道我是谁么?封杀个小演员轻而易举。”他总公司可是行业数一数二的龙头大佬。愣头青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给他面子。 “哎,刘老师?好久不见啊。”华天琅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进入场馆。他自来熟在制片主任耳朵旁说上两句话,刘老师嚣张的嘴脸顿时变了。 “这样吗?”在华天琅肯定地点头中,刘老师看向伊元默的眼神变得忌惮,隐约讨好,“那行,今天先让给你。” 华天琅对伊元默笑着点头,顶级欺诈师的名号不是虚的。他自信满满,只动口形地说:放心,交给我。 椅子上冷眼旁观的大明星衢资坐不住,趾高气昂:“刘老师,什么意思?打乱我的行程?” 制片主任左右为难,两边都得罪不起。衢资千万粉丝一口一个唾沫,能把他淹死。 车上等待的边倧大步赶到,摘下墨镜冷嘲,“还挺热闹。”众目睽睽下,黑衣少年气场狂拽酷霸,唯不敢看伊元默的脸。 “边,边公子,是来看我的吗?我很佩服您的。”衢资傻了眼,沾沾自喜。源能集团继承人的脸是活招牌,人尽皆知。他名声大震后,千方百计搭上边氏无功而返,见到真人整个人快乐疯了。 边倧看都没看一眼贴上来的奶油小生,叫来游泳馆的经理,“保安呢,无关人员清出去。” 衢资满脸委屈,卖可怜:“边少,这耽误我的工作。” 边倧心烦气躁,伊元默受了委屈。他忍住没发作打算秋后算账,还有人不长眼睛撞上来。傲气少年生人勿进:“谁啊?别挡道。” 人群中扑哧一笑,幸灾乐祸。活该,让你仗势欺人。 衢资被公司捧的飘了,此刻脸面摁在地上狠狠摩擦,挂不住明星的骄傲狼狈离场。 无关人员退散,游泳教练放开手脚训练大家。伊元默戴上潜水装备,在泳池犹鱼得水。边倧自闭三天没和他说话,灼灼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背影上。新鲜的有点不适应。 华天琅外观帅气嘴又甜,很快俘获年轻女孩们的好感。可他一看在水中畅游的伊元默,少年真像故事里百花环绕的人鱼王子,轻而易举夺走众人的注意力。 “扑通——”华天琅优雅跳进泳池,自然划到伊元默身边。他微笑温柔,“我教你怎么游的好看。” 边倧立在池子边,居高临下:“业余的不要捣乱。”当教练是死的啊。 华天琅笑容加深,诱惑道:“我是职业水准,还拿过奖哦。免费的,不用白不用。”欺诈师别的不多,考的证数不胜数。 伊元默没说话,他在思考。答应边倧不主动接触华天琅,意外送上门的猎物盛情难却了。 边倧脸色一变,果断脱衣下水,挑衅道:“和我比一场,看你够不够资格?” 旁观看热闹的人们哇塞赞叹: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三位帅哥的身材贼带劲!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1、竹马死对头21 宽广的游泳馆,45米的潜水区幽深静谧。意气风发的富家少爷,温柔多情的优雅绅士,水池中宽肩窄腰倒三角的模特身材,赏心悦目。 两位大帅哥当众一比高下,笑里藏刀的火花四射,勾起大家强烈好奇心。 游泳教练看一群人吃瓜凑热闹,哭笑不得:“你们不训练啦?” 池子边,谢琦可怜巴巴回头,眼底希冀:“就看一下嘛。” “行,休息十分钟。”年轻教练的点头迎来一阵欢呼。她注意俊美少年表情平静,不像引起比赛的开端。忽略性别,容易误以为是孔雀开屏,讨美人欢心。 凌教练脑补逗笑了,向伊元默提议,“叫回来好了?玩上头了危险,” “比海里安全。”伊元默深知边倧的较真性格。草率中断,少年八成转头拉华天琅去海上继续。索性放在伊元默眼皮子底下进行。 天道机缘巧合促使关键节点发生。原文里两人落水灵魂互换,只有主角华天琅活下来。伊元默改变命运,是与整个世界意志抗衡。 伊元默不忘叫教练下水:“麻烦教练您照看他们。” “我的工作职责。”凌教练受宠若惊,她禁不住请求,尤其是禁欲系的美少年,“悄悄说,我天天追你的剧,是你的粉丝哦。” 伊元默颔首:“谢谢。”毕赖赖三天两头吹耳边风,粉丝带着满满的支持与爱,无视她们会很伤心的。 年轻教练脑子着迷糊了。难怪王子高冷难以接近。黑发少年稍稍温和,春风拂面,冰雪消融,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她莫名其妙理解,狂热人鱼粉打造囚笼的奇怪爱好了。 潜水区,边倧和华天琅打赌,无装备自由潜水到泳池最深处竞速拼魔方。 光是游到幽暗水底,需要莫大的勇气。纯纯挑战体能和心态的极限。 华天琅经验丰富,不好过分以大欺小,劝告道:“撑不住可以认输。” “这句话送给你。”边倧少年心性,明明用钱能砸死华天琅,还要靠实力碾压他。华天琅输了才有自知之明,没脸再接近伊元默。 殊不知华天琅眼里,边少并非称职的朋友,当伊元默是小孩的保护欲过度。 两人眼神厮杀,谁也不让谁,分外精彩。 游泳教练勉强加入战局,把他们当示范讲注意事项。众人听的津津有味,伊元默刚过去,华天琅搭上他的肩膀。卷发青年笑容如沐春风:“等我回来教你啊。” “我会…”伊元默来走过场,本不用人教。世界之子只对钱和美人感兴趣,还想收服个小弟? 边倧拨开青年自来熟的手,俊脸发冷:“少卖弄,开始。” 华天琅手背火辣辣的疼,边少力气不小:“好啊。” 谢琦看两人幼稚到可爱,故意问伊元默:“你猜谁赢?” 边倧背着身不动,耳朵立了起来。 “我。”伊元默轻飘飘一个字,他摁下计时器,矫健身影鱼儿般灵活往下游。 边倧和华天琅惊讶,同时入池飞快追去,仿佛忠诚帅气的护卫。三人一米米往下降,观众下意识屏住呼吸。 凌教练充当安全员关注少年们状态,一边讲解。除非受过专业训练,他们坚持不到四十五米的池底。 水波温柔,伊元默第一个单手还原魔方。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凌教练目瞪口呆。三人坚持闭气计时,超过了现有最长的记录。 谢琦惊叹的无以复加,现场直播记录:“哇,他们是不是人类啊?不需要空气的。”弹幕热闹疯了,预言哪一位是最后赢家。 准备大显身手的华天琅先败下阵来,他隐约小腿抽筋的迹象,支撑不住果断上游。浮出水面。卷发青年嘴角含笑,对伊元默刮目相看。少年深藏不露,是欺诈师的奇才。 潜水区设计灵感来自水下王国失落的文明,奇特的建筑别有洞天。伊元默黑色发丝飘动,眉眼俊逸出尘,雌雄莫辨宛如雕塑。 少年皮肤水晶一样白皙发光,神秘迷人的不真实。围观者拥有共同的错觉,他生来属于大海,随时如泡沫消散。 边倧一直关心伊元默的状态,忍不住用手势询问。就算伊元默厌烦他,也不敢冒半点风险。 伊元默冷淡抬眸,唇瓣微动。 边倧全身泡在水里,犹如隔绝在太空的不同星球。无声中,他莫名读懂了伊元默的意思——没事,你呢。 三天来,边倧有意避开,不想看见伊元默和小佳亲近的场面。少年冷落和无视是他想要的,边倧心脏疼的快死去。 他们久违第一次交流。边倧眼睛发热,低头牵住少年的手:不比了,我们回去。 伊元默看他像做错事的小狗,毫无刚才争强好胜的气势。伊元默回握了边倧一下:嗯。 掌心相贴,温暖有力。边倧从未有过的体验,赢了华天琅没有欣喜。他心甘情愿向伊元默认输,日日夜夜的沉闷一扫而空。 回到岸上一片鼓掌,教练好奇他们怎么练出来的?申请破记录指日可待。 伊元默归咎于天生,众人心服口服,羡慕不来。 华天琅竖起大拇指,棋逢对手的兴奋:“有机会去探险。” “他没空。”边倧从后面勾住伊元默脖颈,警告花花公子,“愿赌服输。” 华天琅摊手:“边少一起,交个朋友嘛。对吧,元默?” 交友也要看人品。边倧脸黑了,“元默”也是你叫的? 和世界宠儿为友,利大于弊。伊元默回头看向边倧,少爷一脸傲娇的别扭,好像在说有我没他。 “抱歉。”伊元默无奈,两人才是命定的不对付。 华天琅耸肩,他本意随缘,分开却不住想起。若有一个像伊元默聪明内敛的弟弟,华天琅会很疼他,年少也许不会那么孤独迷惘。 浴室温水淋浴,边倧进门时,华天琅正出来。卷发青年随口一问:“元默有女朋友了吗?” 边倧眼刀冰冷:“与你无关。” “哦,我该问本人才对,应该很不容易吧。”华天琅微笑无害,“边少跟监护人似的严管社交,元默真的不会有意见吗?” 不止一次,边倧听过这样的话。他心情变差,尖锐地刺回去:“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不配当他朋友。” “误会,我算洁身自好。”华天琅尴尬咳嗽,压上全部家当也说不出口是处男。他风度翩翩一笑,“再说,我又不是追求元默。”哥哥保护妹妹,怕自家白菜被猪啃了都没这么戒备。 边倧不信风流公子的话,看脏东西的眼神:“你还男女通吃?” 华天琅喉咙一口血,义正言辞:“我爱美女,美女爱我。” 边倧:“滚。” 剧组提供王子落泪的珍珠品相一般,令人发指。完美强迫症的边倧忍不了,让钱叔拆掉祖传儿媳妇的珍珠项链,留下最大的一颗。 伊元默及时制止他,本家知晓定会大发雷霆。他娴熟用激将法,没当真:“少爷有心,不如去捡一个最好看的。” 没成想,边倧第二天真去海里捞回一个蚌,开启的稀有珍珠光泽极美。他转手送给伊元默:“不喜欢,我再找。” “谢谢。”伊元默看着总是整齐矜贵的边倧,着装简单如海边长大的洒脱少年,脚边还在流血。他凝眉蹲身,声音绷紧:“你受伤了?疼不疼。” 边倧满不在乎伤势,明天就好了。他享受伊元默的关心,漆黑狗狗眼温柔似水:“有点…” 伊元默这才发现,少爷变得爱撒娇。他不讨厌就是了。 …… 国内top1a大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伊元默家,全岛民拉横幅祝贺。短剧完结浏览量第一,上线了各大平台,广告商合作大力支持,多出来的收益全部捐到慈善机构。 女孩们做了好事灵感爆棚,编出的番外史称最完美售后。伊元默的名字不仅火在线上,也火到线下家喻户晓。 海岛的旅游业蒸蒸日上,游客们宾至如归,当地人的生活水平改善许多。他们不收报酬合力修建伊家的宅子,欢迎伊元默不时回来居住。 各方源源不断向伊元默发出邀约,更有经济公司想将他打造成当红炸子鸡,红遍全球。尽管旁人可惜,伊元默很清楚自己的需求,所有剧本通通没接。 很多年后人们恍惚想起,曾有个天才少年在暑假拍个戏宣传家乡。他没有留恋名气大涨的红利,回到了平凡的生活中。 伊元默入学报道临床系,身边依旧是贵气逼人的褐发少年。边倧录取金融系,毕赖赖在隔壁的艺术大学。 眼看两人重归于好,形影不离,毕赖赖深感欣慰:“我说的没错吧,冷静冷静就好了。只是你俩军训时帅的全校皆知,咋还没脱单啊?” “闭嘴吧。”边倧看了伊元默一眼,无情镇压恋爱脑的毕赖赖。他后来知道伊元默没接受小佳的表白,整个人不同想象的狂喜。 边倧好似沉睡的火山,表面上风平浪静,骨子里炽热汹涌。他等待那一天到来,伊元默和恋人走上平坦又顺畅的人生旅程。边倧衷心希望,他远离自己所处的一片荆棘之路。 伊元默习以为常,他需要的典籍、绝版书,适时出现在手边。身边男男女女经过,没得到他一个眼神。人们只知道医学院高冷男神唯一的好友是“相爱相杀”的发小,边氏集团继承人。 秋天的周末,伊元默说回老家一趟,不许边倧跟来。实际,他乔装打扮成普通人,踏上一艘皇家游轮。 同一时刻,边倧的手机失手砸到地上。屏幕上裂纹一片,他心中燃起不祥的预感。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22-30 第22章 竹马死对头22 不用言语,默契配合…… 深夜, 顶奢游轮在漆黑海洋上航行。秘密派对邀请函一票难求,灯火辉煌中玩家双目狂热,流转在无数的赌桌直至倾家荡产。 伊元默身着黑白制服, 他戴上白兔面具, 端起高昂红酒安静走进vvip包厢。 烟雾缭绕,富家子弟醉生梦死,意识模糊。沙发正中央, 叙氏公子叙狩宪饶有兴致地笑:“啊,今晚的来客。” 闭路电视实时屏幕上,华天琅外表轻佻散漫,天生运气和数学天才无人能敌。他游刃有余的局局连胜, 疯狂收割的筹码堆积成山。 发牌的荷官压力暴涨,艰难保持面无表情。围桌的人群不可思议地惊叹羡慕, 眼睁睁看着华天琅身价翻倍, 一路升级拥有最高级客人的特权。 西装经理面带微笑地邀请烫手山芋离场,前往邮轮主人的顶层包厢。 “好。”众目睽睽下华天琅弯起手指, 温柔拨过红裙女士耳边的发丝, 魔术般变出一枚价值百万的筹码。卷发青年将薄薄的筹码放在美人手心,暧昧眨右眼哄得她心花怒放红了脸,“感谢陪伴,我的幸运女神。” 顶层的叙狩宪手中红酒一饮而尽, 啧啧称奇,“野男人勾.引的本事挺大, 难怪女人们喜欢小白脸。是不是啊,黎黎?” 邻座长发女孩郑黎黎低头,细弱蚊声地否认:“我没有。” “华先生听见要伤心了。”叙狩宪恶意一笑,反手朝着女孩举起空酒杯, “你刚才可是直勾勾看着。” 疑心病发作的公子哥一抬起手,郑黎黎面露惊恐,瞬间想豁出去逃离,但害怕付出惨重的代价:“没,没有。” 伊元默仿若无意插进两人之间,一本正经开启红酒瓶,宛如艺术品的修长手指吸引心神。 叙狩宪目光落在兔子服务员白皙的脖颈,马甲背心下窄腰的线条流畅优美。他眼里的怒火变得玩味,主动递出杯子接下红色的液体:“小兔子,面具摘了。” 伊元默平静无波:“工作规定不允许。”船上的服务员一律掩面,默认非人的卑微。 黑发青年嗓音悦耳清冷,叙狩宪遭到拒绝也不生气,好奇心更盛。当然,他主人的地位不容挑战,张狂放话:“在船上,我就是规矩。” 郑黎黎躲过血溅当场的一劫,男友的命令使她胆战心惊。叙公子厌倦无趣乏味的生活,寻求极端刺激时无所顾忌,受害者生死难料。无权无势的服务员引起叙狩宪兴趣,才是真正的绝望。 女孩于心不忍,怯懦出声:“狩宪…” “怎么你又看上他了?”叙狩宪举起酒杯又放下,冷酷道,“安分呆着。” “你误会了…”空气温度骤然冷下来,郑黎黎战战兢兢回答,“是。”没兔子青年挡着,红酒早泼在她脸上。女孩不祥的预感,今夜成功的希望渺茫。她对上伊元默面具下清亮的桃花眼,沉稳的莫名安心。 郑黎黎抓紧手中的名牌包,恢复冷静:再等等最佳时机,她唯一信任的人即将到来。 包厢门口的冷面保镖在耳机传来消息,老板叙公子允许后,华天琅在经理的护送下进入。 原著里,华天琅表面玩世不恭的浪荡青年,实际是地表最强为民除害的欺诈师。大名鼎鼎的黑三代叙公子无恶不作,在公海开赌局大发横财,强迫赌徒的女儿郑黎黎当女友。 机缘巧合知晓内情,华天琅对女孩产生怜悯之情。他和好搭档合作狠狠赢叙狩宪一回,同时救无辜的郑黎黎逃出虎口。 至始至终在自家地盘上,叙狩宪肆无忌惮地作弊操纵结果。没有人能大摇大摆抢走他的钱。 华天琅应对自如叙公子的翻脸,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多年的好兄弟出卖他和郑黎黎,换了三千万的奖赏。 怒火中烧的叙狩宪布下天罗地网,一开始没想让背叛者活着逃走。危急时刻,华天琅牺牲自己,送郑黎黎逃出生天。叙狩宪死都不放过华天琅,让他当家族替罪羊。 现实中剧情正常发展,孤注一掷的赌局,华天琅出乎意料的精彩表现,挑动所有人的情绪起伏。角落里黑发青年冷眼旁观,淡漠而疏离的气质反而富有存在感。 叙狩宪心不在焉,夹着高端雪茄勾勾手指:“兔子,过来。” 伊元默取出沙发边的专用火柴,他明明没有出声,颀长的身形引人注目。对桌的华天琅摩挲手中纸牌,一丝的熟悉感。 叙狩宪抬眼看去,面具青年冰冷俯视的错觉,有种想折断他傲骨的毁灭欲。点燃的火苗跳动靠近,叙狩宪指间的雪茄滑落。他轻轻啊了一声,光明正大的羞辱:“捡起来,用你嘴。” 伊元默无所谓人类的讨厌,胡乱发神经有点烦。他轻挥熄灭火柴,沉思:…要不,把船沉了。 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华天琅浑然不知伊元默恐怖的念头,朗声道:“叙老板为难一个员工,手气很差影响心情?”一时冲动的挑衅很危险,他不后悔,莫名厌恶青年受到轻慢对待。 叙狩宪哈哈大笑,一把筹码扔到伊元默胸膛:“我手下的人,怎么对待都行。你有意见,买下他啊。” 伊元默平静垂眸,承载邮轮的海水翻涌滔天。天旋地转一阵剧烈摇晃,赌桌挪动闷响,大家东倒西歪。 大门忽然撞开,边倧眼神慌张又锐利,最终落在伊元默身上。他穿过一片混乱,抓住青年的手腕质问:“你在做什么!”清楚这地方有多乱吗? 吊灯晃动渐消,伊元默假装低沉的声音:“先生,您认错人了。” 叙狩宪是边倧的表哥。边倧清清白白,避免牵扯进叙家的产业。 “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边倧强硬带走伊元默,“告诉我来办,你先出去。” 伊元默立在原地,摘下兔子面具强调道:“我并非您认为的人。” 边倧愕然,映入眼帘全然陌生的面庞,神情冷淡,一双桃花眼神似的漂亮。荒诞又真实,清晰地划出界限。他表情僵硬地松手:“抱歉。” 边倧心跳的越来越快,攥紧捏碎的窒息。伊元默不是当初单纯的孩童,拒绝他一厢情愿的保护。他意识到大错特错,挪不动脚步。 伊元默心领神会,他的伪装在边倧眼里失效。边倧遭到蒙骗没生气发火,目光受伤地对他低声说道,“一起吧,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伊元默眸子掠过异样的光芒,边倧没问他为什么,如同战友无条件的相信配合,非比寻常的默契。伊元默脑海冒出奇怪的想法,边倧天生是完美无缺的宿主。 他那般有心,推开只会更受伤。伊元默微不可见地点头,薄唇微勾,平凡的脸蛋柔和耀眼。 边倧黑眸发亮,忐忑的心定下来。他放弃嫉妒发小对叙狩宪特别的笑,伊元默给自己的信任独一无二。 一个眼神交换,边倧明白伊元默的目的,保护华天琅和那个女生。 “表弟,你什么时候上船的?”余波终于消失,保镖们整理包厢。叙狩宪收起对小兔子的兴趣,翘着二郎腿语气轻蔑,“认识这个服务员?” “没,挺有眼缘。”边倧嫌弃场地脏,空气难闻。他状若随意立在伊元默身边,呼吸才顺畅一点。两人强大的气场惊人,隐约融洽。 边倧漫不经心摆手,一如既往的高傲,“你们继续。” 叙狩宪顿时觉得变成供人开心的丑角。他咬牙切齿地笑:“表弟来玩一把?” “没兴趣。”边倧好胜心强,但绝对远离赌桌上。 半路杀出来边少,和服务员相熟的氛围。华天琅烦躁警惕,边倧袖手旁观的态度,最好别妨碍他的计划。 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华天琅精湛的演技,绝佳的心态打的叙公子措手不及。叙狩宪第一次输的一败涂地,拱手相让五十亿。 叙狩宪承认轻敌了,他当众食言:“你出千了!” 华天琅早有预料:“现场这么多监控,叙公子无凭无据就血口喷人?” 边倧鼓掌三下:“放心,我表哥不是输不起的人。” 叙狩宪鼻子快气歪,这个表弟从小和他势同水火,长大了依旧我行我素。叙狩宪指着华天琅和郑黎黎大骂:“同伙都供出来了。他是个骗子,还勾搭我的女人。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 眼见暴露,郑黎黎厉声反驳:“我不是你的女人!” 边倧震惊看向伊元默,你都知道? 伊元默一脸平静:少爷可以不插手。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华天琅护住郑黎黎,他举起手机冷声道:“我们要平安回到陆地。否则,游轮上犯罪的证据会病毒式在网上传播。”叙家只手遮天,管不住悠悠众口。 叙狩宪露出残忍的真面目,提起华天琅的好友:“他的小命,也无所谓?” 华天琅脸色变了,无人接应,他们能另寻出路,可最好的朋友危在旦夕。郑黎黎情绪崩溃忽然从包里拿出餐刀,架在叙狩宪的脖子上:“华先生,快跑!” 保镖顾忌轻易上前,看似柔弱的女孩子爆发出勇气。 叙狩宪笑她不自量力:“郑黎黎,你敢?别忘了你爸爸。” 郑黎黎恨透了赌鬼父亲,持刀力道加深在男人脖颈上摁出血痕:“和你同归于尽,我不亏!别过来——” 叙狩宪感到生命威胁,横的怕不要命的:“你冷静点。” 华天琅心头一紧,劝女孩别拿生命冒险:“把刀给我,我保证会没事的。” 郑黎黎用力摇头,场面陷入僵持。 伊元默也意外,原文中女孩惧怕叙狩宪,未曾奋起反抗过。再对峙下去,有害无益。 边倧敲了下桌面,发号施令:“好了,谁也别动。叙狩宪,放他们走。” 叙狩宪逞强:“没门!”钱和女人尽丢,把他的脸往哪里隔? 边倧面无表情:“你想死吗?” 伊元默从后面悄无声息夺下刀,推着女孩到华天琅身边:“走。” “多谢,小心。”华天琅回头看了一眼,牵着郑黎黎夺门而出。 叙狩宪捂住流血的脖子跳脚:“边倧,你们一伙的?” 边倧撇清干系:“我救你一命,不知感恩是吧?父亲母亲要知道,我在你的船上差点遇险,自求多福吧。” “你别乱说话害我。”叙狩宪心肝乱颤,边氏夫妇触及利益六亲不认,简直是恶魔的化身。他气急败坏,一声冷笑,“他们下得船,上不了岸。” 边倧嘲讽:“闹出人命,你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伊元默看了下时间,声音没有波澜:“走吧。” 边倧笑着点头:“空气太污浊,一分钟多待不了。” “好家伙,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叙狩宪看着两人主子般自在,他暴怒扔杯子,骤然一阵猛烈的腹痛。男人弯下腰倒在地上打滚,仿佛无形的殴打:“啊啊啊啊好疼——” 保镖们和私人医生束手无策,叙狩宪痛不欲生,脑海里回响着爆鸣声,这是他对别人施加的暴力重现。除非悔改弥补,折磨永无止境。 叙狩宪口吐鲜血,死死拽住保镖的袖子:“派出去的人都…叫回来,放他们一马。” 边倧靠着刷脸,畅通无阻离开。他微妙的兴奋,比起一味守护,并肩作战的体验无以伦比。 甲板上海风微凉,伊元默问道:“少爷,怎么知道我在这?” 第23章 竹马死对头23 近在咫尺的贪恋,边少…… 漆黑的夜晚, 海风在耳畔呼啸。游轮平台上私人直升机等候,灯光一下一下地闪烁。 怎么知道的… 边倧目光游离,伊元默忘记问, 他也没提撤掉保镖。突然收到消息:目标消失在臭名昭著的邮轮附近。 伊元默关机, 边倧快急疯了,一刻不停赶来。混乱的一夜顺利脱身,又怕破坏了伊元默的气氛。 边倧俊脸写着心虚, 装傻笑道:“心有灵犀?” 伊元默出发之前拜托毕赖赖,看好边少远离大海。边倧依旧登船破门而入,不顾一切站在他身侧。 意气风发的少爷只在他眼前慌乱,不安垂下尾巴, 反差萌到可爱。伊元默心里好笑,面上不为所动:“少爷是跟踪狂吗?” “不…抱歉, ”边倧狼狈低下头, 声音软下来,“元默, 饶我一次吧。”不要讨厌我。 “逗你玩的。”伊元默摸摸边倧柔软的发顶, 怪他总露出有趣的反应,纵容自己微妙的恶劣。伊元默唇角轻勾,戴上兔子面具,“少爷先回去。” “心脏快吓停了。”边倧放松不到一秒, 紧张问道,“你还要见华天琅和那个女孩?什么事, 我派人去办。”边倧忍住所有疑问,助伊元默完成目的。单纯想他留在身边,远离危险的人和事。 “我去才行。”伊元默注视边倧忐忑的黑眸,承诺道, “最后一次。”彻底解决隐患,一劳永逸。 为几面之缘的人做到如此地步?边倧不爽又失落,他拉住伊元默小臂,“我今晚配合的挺好,对吗?”别再把我撇下了。 像摇尾巴的大狗子小心翼翼扒拉裤角,圆溜溜眼珠子一心一意望着你,伊元默挪不动脚步。当作恶作剧的补偿,他无奈第二次妥协:“想来就来。” 边倧闻言笑了,灿若星辰,纯净的孩子气。 …… 华天琅借了艘救生艇,他甩开持武.器追逐的黑衣保镖,有惊无险送郑黎黎到岸。年轻女孩乘车前往秘密的安全小屋。也许今后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她义无反顾。 海边风平浪静,华天琅果断孤身折返。叙家公子不会善罢甘休,拍档生死未卜,边少和服务员青年仍在凶险万分的游轮。 天不遂人愿,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阴云压顶,惊涛骇浪残忍掀翻了游艇。乌黑的海洋无边无际,死神攥紧华天琅的喉咙。他在冰冷窒息中挣扎沉浮,最终无力卷进海底深处。 逢凶化吉无数次,这一回好运彷佛到头。华天琅生来家徒四壁,享受及时行乐。濒死之际,他回望前半生潇洒过,痛快过,本应了无遗憾。 黑暗逐渐吞没意识,华天琅脑海闪过一双清冷漂亮的眸子,陌生又熟悉。偶然出于好奇心的接近,日积月累变得不满足。自以为天大的阻碍,在死亡面前微不足道。 灵光乍现,华天琅生出一抹强烈渴望:如果重新相遇,他或许不会那么轻浮…… 海浪哗啦哗啦声,温凉水波掠过鞋底,年轻男人西装湿透躺在沙滩上。 华天琅猛地翻身,大口呛出咸涩的海水:“咳咳!”新鲜空气尤为可贵,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张兔子面具。 他眯着眼辨认好久,沙哑出声:“这是哪儿…你救了我?” 伊元默居高临下站在逆光里,回答一个临海的地名:“恭喜你,活过来了。” “…谢谢。”一刹那,华天琅恍若见到上帝。黑发青年欣慰的语气,古怪又暖心。如同他死过一遍,重获新生。 伊元默没有接受,直白到冷漠:“你活着,对我有利。” “荣幸之至,我还有一点价值。”华天琅失笑,他什么样人没见过,青年坦诚的令人感动。 阳光和煦温暖,华天琅踉跄站起,拍去掌心沙子,“有恩必报,况且你救了我两次。” 他干净利落,不欠人情的洒脱,“需要什么?没有我也给你弄来。” 世界之子意外的真诚,伊元默开门见山:“气运。”他无意小说主角得天独厚的宿命,唯独断绝华天琅夺舍边倧的可能。 华天琅有求必应,不假思索:“好啊。” 海风拂面,华天琅走近黑发青年,抬手触碰可爱的白兔面具,“摘下它好不好?”他笑意温柔明朗,适当争取:“我至少知道赠送的对象是谁吧。” 伊元默立在原地,薄薄面具犹如星点消散。青年俊美无俦的面庞,眉眼精致如画。先前的伪装防止天道戒备,现在主角落在他手中当人质,随心所欲。 元默!华天琅惊喜:“你特地来见我?啊…我在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然,青年没有理由出现。 伊元默眸光深邃泛蓝,危险含笑:“为你的气运。” 华天琅沉沦于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心猿意马:“尽管拿去,你需要肯定有原因。嗯,怎么给你?” 欺诈师心甘情愿双手奉上宝贵的运气,几乎不可能的一片真心。伊元默指尖点上男人胸口,丝丝缕缕明亮的光辉勾缠他修长手指:“看看吧,你命定的人生。” 华天琅迷茫失神,眼底飞快闪过第一视角的画面:他死后从豪门少爷身体内醒来。舍弃原本的人生,命运翻天覆地改变。华天琅轻而易举获得数不尽的巨额财富,显赫家世地位,美女如云相伴。 他飘飘然物质上应有尽有,真正走向集团掌权者的道路,方知其中身不由己,举步维艰。母亲边夫人看中华天琅扮演的狼子野心,狠辣除掉发现冒牌货的无辜发小,威逼利诱拖华天琅进带血的成功中。 华天琅不想任人摆布,从此明争暗斗。他迷失自我,不择手段走上顶峰的位置。如同小说记录主角美好的一面,结局停留在他最灿烂张扬的时光。 故事结束,后半生华天琅厌倦纸醉金迷,门庭若市。谄媚者络绎不绝,真心相待之人寥寥无几。 奢华空旷的别墅,发丝银白的男人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和容貌,内心无边孤独。画纸上空白的人像,他迟迟无法下笔,喃喃自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从哪里开始错了?” 恍惚间一声冷淡的呼唤,黑发蓝眸的青年立在他身后:“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认识你。”华天琅灵魂震荡,摆脱沉重的躯体飘回最初的海岸边。 海风气息的令人落泪,他身体轻盈,恍然大悟:“所以你救下我,不想我夺去边少的身份。”他羡慕嫉妒,“边倧真幸运啊,有你这样的朋友。” 伊元默:“当不了世界主角,会不会可惜?” “无所谓,”华天琅摇头轻笑,自信耀眼,“我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无限可能。” 伊元默颔首:“祝你好运。” “谢谢,”华天琅眼神异样,“元默,你究竟是什么人?” 伊元默嘴唇微动,眼眸冰冷的幽蓝:“重要么?你不会记得我。” 华天琅不好的预感,脑海抽丝一般模糊。他目光瞪大,拉住伊元默领子:“你没有权利删除我的记忆!” 潮起潮落,浪声如故。“搭档背叛了你,叙狩宪不会再威胁你们。”伊元默遮住男人不甘心的双目,温柔又无情,“睡吧。” 华天琅精神激烈反抗,很快虚弱脱力。他身体下滑手指蜷缩,呼吸间青年清凉如雪的气息:我不想遗…忘。 …… 病床上,华天琅闭着眼睛流下泪,陷入无言的悲伤。伊元默的手从男人心口收回,华天琅勾住他的衣角,含糊的梦话:“别走。” 伊元默不解垂眸,反应比意料的大。 边倧忍无可忍,扒拉开华天琅:“做梦还管不住手。” “结束了。”伊元默转身出门,手心凝聚金灿灿的圆球,庞大的力量散发美味的香气。从前系统做任务,看世界意志的脸色,现在直接拿捏它了。天道恨得牙痒痒,也没他办法。 “你们关系很好,三番两次救他?”边倧大步追上伊元默,猜到他做了什么。 边倧表情淡定,空气中酸溜溜的味道,伊元默习惯朋友的占有欲强:“以后是陌生人。” “他还牵你的手了。”边倧不太信地嘟囔,二位不为人知的亲近,分别的场景那么难舍难分。伊元默凝视华天琅的目光炙热发亮,旁观的边倧愤怒到头顶冒火。再忍下去,要出人命了。直升机上,如果不是边倧拦着,伊元默早顺着滑梯跳进刺骨的海水,捞起昏迷的华天琅。 “不算牵手。”伊元默停下脚步,举起手在两人之间。 边倧疑惑,下意识回应轻轻击掌。 伊元默曲起手指,十指相扣:“这个才是。” 医院走廊两个大帅哥大众亲密牵手,格外吸引眼球。边倧脑袋嗡的一下,抓住伊元默不让他抽回。他另一只手捂住了脸,眼角眉梢流露雀跃。 边大少爷笑的耳根绯红,眼底幽深不见底开玩笑:“让人看见你跟我牵手,小心不能和别人牵了。” 那一刻,边倧生出卑劣阴暗的窃喜。日日夜夜近在咫尺的贪恋滋生,悄无声息忍耐消耗疯狂的心动。如果华天琅可以,为什么他不行呢? 第24章 竹马死对头24 在你身边,痛并快乐着…… 伴着两人十指紧扣, 寻常人不可见的小金球传递到边倧掌心。珍贵而庞大的气运融进青年体内,顷刻间他每一根头发丝散发柔和的金色光泽。 顺利改变命运线,伊元默冷淡眸子染起一丝笑意:“没想和别人。”从此属于边倧的东西, 谁也抢不走。 随口一句话, 动听如情人呢喃。边倧眼睛亮了起来,明知无意,止不住心动的快爆炸。他嘴角噙笑, 指间摩挲,贪恋将伊元默完全握在手中:“我也是…”只有你。 伊元默视野里代表运气的光芒大盛,最明亮一抹竟是边倧黑眸中奇异火光,星辰无法比拟的热烈迷人。 “叮——”清脆的响声电梯门开启, 映入眼帘,两位英俊青年牵着手相视一笑。窗外秋叶飘荡, 彼此手心温度交叠, 触及灵魂的力度,一刻即永恒。 一群人误入华丽偶像剧片场的既视感, 打扰都会不好意思的奇怪氛围。 边倧如梦初醒, 抽手在背后无声攥紧。他发梢下耳根绯红,指尖微微发颤:“回吧。” 白色医院人声嘈杂,走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伊元默平静注视青年挺直的背影,边倧优越外表在成熟与青涩之间, 吸引视线的矜贵高傲。 如果没打算退休,伊元默已经绑定宿主去下一个世界。现在, 是时候放手边倧度过平凡的一生。 …… 叙家游轮上产业遭到致命打击,损失巨大。叙狩宪因爆出一系列强而有力的证据,受到牢狱之灾的事板上钉钉。 叙蕊恨铁不成钢,当机立断切割侄子和叙氏集团的关系。她怀疑儿子得到了边承运的授意上船捣乱。边倧早有预料, 撇的干干净净:“表哥招惹了欺诈师,我拦不住他。” “废物。”叙蕊略有耳闻,小小欺诈师神出鬼没,无所不用其极。她轻蔑又厌恶:“我不会放过他。” 叙蕊挑剔目光落在风华正茂的儿子身上:“你也大了,多认识点名门千金。周末空出来吃个饭。”她物色边倧的未来妻子,为叙家带来好处的人选。 边倧自觉是一件交易的工具,心寒到麻木。他面不改色拒绝:“最近很忙,我要到公司观摩。” 叙蕊不悦超出计划的事,也指望边倧尽快接手集团。她下颌微抬,叮嘱道:“认真表现,别让人揪出错处。否则,我没那么好说话了。” 边倧垂下乌黑深沉的眸子:“是。”儿时积累的恐惧和愤怒湮灭,超乎寻常的冷静。无论他成绩多优异,母亲永远不会满意。边倧不会再为讨好家人迷失自我。 傍晚,边少爷脸色阴沉回到本家,管家递来豪门淑女的名单。 独生子成年仍旧孤身一人,再拖下去沦为上流圈子笑柄了。边承运火速将商业联姻放上日程:“早点订婚,继承家业。” 桌上精美的名册,边倧看都没看。他黝黑眼底毫无笑意:“没兴趣。” 边承运不信他的鬼话:“有女朋友了?喜欢就带回来。只有一个要求——门当户对。” 边倧嘲讽一笑,太晚了,他不需要父母的认可:“让您失望了,我没有喜欢的女人。” 边承运实打实的工作狂,回家都放不下工作。他翻阅文件签字,冷酷无情:“你不去,元默来。女方家世显赫,给他不少助力。元默不会拒绝,你呢?” 中年男人明显故意激起两人竞争,他责怪边倧缺乏紧迫感,“软弱的家伙。” 边倧猛地站起来,嗓音低沉:“父亲的歧路,还要害他走一遍吗?” “边倧,你翅膀硬了。”边承运脸色铁青,百分百戳到痛处。他完美生涯唯一的败笔,和长辈定下的对象建立的家庭,被妻子算计生下的孩子。 可怕冰冷的威压下,边倧目光灼灼:“我不会重蹈覆辙。” 钢笔笔尖折断,边承运下颌线绷紧,手背青筋跳动:“证明给我看。”不需要任何帮助,你有能力独当一面。 边倧目光一瞬不瞬,傲骨里写着反抗:“别再安排我和伊元默的相亲。” 边承运头也不抬:“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办公室大门关上,中年西装男人放下漠不关心的冷漠架势,深深叹气:“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想不起来,当年是否对家族的命令说“不”? 窗外夕阳西下,边承运从抽屉拿出药瓶,服下几颗药丸。他拨打伊元默的手机号码:“边倧有交往的女人了?” 伊元默在画人体骨骼图:“叔叔应该清楚没有。”父亲无时不刻掌控儿子的人际交往信息,自然知道边倧身旁女孩的影子都看不见。 边承运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一突兀:“男人呢?” 伊元默笑了,边倧喜欢同性?下辈子吧。伊元默简单吐字:“少爷恐同。” 青年平静的嗓音富有安全感,边承运暗暗松一口气:“元默看好他,多认识一些女孩子。” 伊元默毫无野心,甚至不肯当备选的继承人。他只能辅佐边氏的掌权人,和当年的秘书夫妇一样。这是边承运最完美的设想,绝不浪费人才建造他的商业帝国。 “好的,叔叔。”伊元默惯会敷衍,偏偏边承运深信不疑。 …… 伊元默生日在1月,寒假期间离开校园,他过的和平时一样。唯有边倧准时冒出来,留下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今年比较特殊,医学院假期组队在城市免费义诊。金丝眼镜的白大褂青年文质彬彬,出众的侧脸照上了当地报道。伊元默耐心细致,气质沉稳,一下子收揽小城男女老少的好感。 活动结束那天,大家很不舍小队离开,硬往他们大巴车上送水果饮料,送完就跑。头一年热情的招架不住,稳重的苏教授推脱得帽子掉了。 年轻气盛的学生们整理行李箱上车,看见这一幕笑开了花,单纯助人为乐的荣耀感。胖乎乎学长丢着一颗橙子,碰碰伊元默的肩头:“学弟,附近玩一圈再回吧。” 同学们对视之间默契的笑,昨天才知道伊元默的生日。青年归家也是一个人,找家饭店定惊喜蛋糕不晚。 寻常的一天,伊元默莫名空落落的。一辆蓝色轿车停在路边,边倧深邃的五官帅气逼人,耀眼瞩目:“刚刚好。” 学院的人眼熟金融系的系草,大名鼎鼎的边家继承人,异口同声:“哇,元默找你的。” 伊元默清冷的脸庞微微柔和:“去哪?” “H国,上车。”边倧说着要把人拐走,他好不容易从公司挤出时间。学院学生们不乐意了,他们还没给伊元默过生日。 边倧危机感爆棚,没有表露出来。伊元默冰山脸,挡不住人缘蹭蹭涨。边倧大手一挥,慷慨解囊:“来玩滑雪,费用全包。” “好!!!”众人欢呼雀跃,举手同意豪华出国旅游。 南方冬季尚暖,阳光和煦。伊元默多看边倧一眼,之前严防死守担心他交到坏朋友,如今的态度宽容不少。边倧笑容骄傲,昂头挺胸摇尾巴求表扬。 伊元默唇角微勾,冲他扔一个小东西:“特产。”没有金钱价值,具有祈福的意义。同学们给家人朋友带,伊元默想到的只有边倧了。 边倧接棒球似的单手抬起,精致光滑的黑色木雕眼神锐利,威风凛凛。他故意笑道:“小狗?” 伊元默一本正经:“狼。” 刘海女生眼尖,惊讶又羡慕:“元默亲手雕的。”以为送给女友,原来是好兄弟啊。 “谢谢。”边倧爱不释手,放在贴心的口袋。 伊元默莞尔,如同当时所想,收到礼物的边倧笑得很开心。眼高于顶出名的大少爷比小孩好哄。 雪山城堡古典优雅,富丽堂皇,客人尊贵极致的享受。开窗广袤的白雪皑皑,高耸山峰上壮观的雾凇,宛如置身童话故事。 红发鲜艳的毕赖赖化身风趣幽默的导游,带领好奇心旺盛年轻大学生在庭院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边倧拉着伊元默滑雪比赛,两人挺拔潇洒的身姿飞快穿梭在松林之间。边倧笑声爽朗,脚下划出漂亮线条:“输的人负责明天的早餐。” “好。”伊元默前后追逐滑行,翻身飞跃山坡。严寒的天气,冷风吹在脸上。他无意看见一条小尾巴扎在雪层里,绒毛迎风摇摆。 伊元默转移方向滑到树边,轻轻挖开雪堆是躯体半僵的小松鼠,奄奄一息。 “你怎么半路逃跑?”传来滑板停下的声音,边倧摘下墨镜,蹲身戳戳小家伙的脑袋:“死了吗?” “还活着,受伤了。”伊元默轻柔摁压昏迷的小松鼠,摘下帽子暖直到它的胸膛恢复起伏。 边倧翘起嘴角,解开围巾裹住伊元默脑袋,只露出清冷的双眸。褐发青年脖颈上挂着一条黑绳,滑出领口的吊坠是个小木雕:“逮回去,放在外面会冻死吧。” “好了再放。”伊元默抚摸围巾柔软的一角,奇怪珍视的感觉。不值一提的小玩意,需要随身携带吗? 众人没有经验,在专门雪场教练陪伴下熟悉滑板。远远眺望,两位青年在空中翻转滑行惊险又刺激,酣畅淋漓。男生们心潮澎湃,又膝盖隐隐作痛:“好帅啊。” 霞光洒落雪山之顶,二人归来,窝在伊元默怀里可怜巴巴的小松鼠,触动大家柔软的内心。女孩们情不自禁纷纷拍照,找能吃的食物,“好可爱。” 醒来的小松鼠毛发竖起,怕生的四处逃窜,弄得大家手足无措。边倧在壁炉旁加了一个笼子,女孩们放柔软的毯子。伊元默诱哄小松鼠吃点栗子和水,它警惕躲进笼子取暖,圆溜溜的小眼睛可爱极了。 人类识趣不去打搅它,心满意足转身离去:“活下来是种幸运啊。” 伊元默在餐厅坐下,边倧推着点燃蜡烛的美味蛋糕进门,众人笑着唱起了歌。自从父母离世,伊元默第一次过如此热闹的生日。 深夜,星光灿烂,边倧点着烛灯在床边出现。“吓到你了?”火光在青年含笑的俊脸上摇曳,他兴致勃勃伸出手,“探险吗?” 伊元默最近钻研一本关于城堡密道的书。边倧每次挑选的礼物,无比符合他的心意。枕着蓬松舒适的枕头,伊元默感到稍稍困倦。他安静握住边倧的手,往下一扯。 “啊?”边倧措不及防倒在大床上,薄薄被子盖到他头顶。微凉手掌轻拍他的后背,耳边是伊元默慵懒的嗓音约定:“明天。” 边倧脊背酥酥麻麻,心跳震耳无声失笑:“这是考验我啊。” 第25章 竹马死对头25 洗冷水澡 静谧深沉的夜晚, 漫天雪花降落枝头的簌簌声。瑰丽巍峨古堡的卧室温暖舒适,空气中清幽的木质香味。 大床另一边清晰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宛如活跃生命力编织的催眠曲。伊元默转头望向枕边人:“怎么?” 床头的小灯昏暗, 边倧手肘撑起上半身, 神色忐忑轻声道:“抱歉,吵到你了。”他处理完公司紧急业务,迫不及待找伊元默一起玩。像个没眼色的孩子, 忘记时间有多晚。 在外桀骜不驯的高傲孤狼,心思又那么柔软细腻。伊元默轻轻摇头,指尖朝边倧眼下隔空点了点:“你上次睡眠时间多长?” “三天前,四个半小时?”边倧狗狗眼尾微红, 他自我压榨学习工作,潜心投资创业。年轻人精力旺盛, 神采奕奕, 旁人一时察觉不了。 “累吗?”伊元默始终是那个例外。他看在眼里,边倧废寝忘食地飞快成长。公子哥风华正茂, 平静黑海下暗流汹涌的爆发力。明明忙得不可开交, 还挤出空挡给他过生日,“不要勉强。” 边倧不真实的惊喜,眉眼清隽冷漠的青年并非扰了清梦,而是单纯的关心他。 顷刻间, 边倧俊脸漾开笑意,犹如吃到世上最甜美的糖果。他低头克制极致的欢喜, 不至于失态。冬夜漫长,缱绻惑人,边倧含糊示弱:“恩,很困啊。” “睡不着么?”伊元默看到懒洋洋的大狗子, 温顺又聪明。 沉默片刻,边倧指了指脑袋,“思考停不下来,干脆找点事做。”他野心勃勃,摆脱家族的束缚,小心翼翼让伊元默习惯自己的存在。步步谨慎,排除万难,没有一件事简单的。 比起系统伊元默,边倧更像工作机器,也不怕折腾进医院。伊元默少有的操心,拍拍枕头:“躺下。” 边倧目光动摇,勉强抗住诱惑。他若无其事起身:“咳,我回房间。” 伊元默感觉他最近古怪,从前欣然接受的:“怕什么?不会吃了你。” “我怕?天大的笑话。”边倧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双黑眸明亮如火真挚而炙热,克制的侵略性。他笑着好心警告,“你才该担心。”朋友,对他卑劣的心意一无所知。 陌生的氛围,烛火摇曳,伊元默嗅到危险又美味的味道。他眯了眯眼,边倧在虚张声势。与往日没有区别,莫名其妙的绅士风度。也许是迟来的青春叛逆期。 “少爷。”伊元默放弃挑衅,平淡说了两个字。 一招必杀,边倧嚣张的气焰消失无影。他叹了口气乖乖躺下,抱住胳膊生疏保持距离。未知的紧张动心,边倧眼睫轻颤,余光不敢看近在咫尺的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遮住他的视野,伊元默侧身放柔的嗓音,磁性沙哑:“默数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眼前的手心柔软微凉,边倧鼻尖萦绕清冷好闻的气息,情难自制想要更多。他喉结滚动,耳廓血液燥热翻涌:“咳,数了。” 手下的人呼吸急促,心脏乱了节拍,身躯僵硬如木偶。伊元默浑然不觉轻易左右边倧的反应,触碰的皮肤发烫像小火炉。他手背探上边倧前额,俯身捧着他绯红的面颊:“你…生病了?” 矜冷的心上人无辜贴近,伊元默领口处锁骨明晃晃的冷白。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经不起一点撩拨,脑子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边倧猛的跳起来,面红耳赤看了伊元默一眼,幽深哀怨。他慌不择路打开一扇门,猎豹似的窜了进去。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压制燥热,青年忍耐性感的呼吸音朦胧不清。边倧羞愧难当的模样,让人更想恶劣捉弄。伊元默疑惑到理解,唇角微勾:孩子长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玻璃门无声拉开。冰凉的水汽,边倧发丝半干,身长玉立。他捂住脸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歪着头透过指缝安静凝视沉睡的黑发青年。 夜色温柔,万籁俱寂。伊元默双手放在腹部交叠,在床上的姿势永远规规矩矩。他睫毛浓密纤长,薄唇精致完美,王子的睡颜禁欲又迷人。 边倧心空了,轻抚伊元默垂下枕边的发梢。他无声诉说四个字,深情而隐忍:晚安,吾爱。 房门悄悄合住,长廊细微的脚步声远去。床上黑发青年睁开清澈的桃花眼,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他指尖摩挲,若有所思:错觉么。 …… 第二天暴风雪,山间冰湖白茫茫。寒冷天气窗外美景,屋内四季如春。 大学生们坐不住,分散四处玩。伊元默独自点播了一部上世纪的黑白片。 游戏厅台球桌上大杀四方的毕赖赖扔了球杆,百无聊赖来到电影厅。他震惊不已,一屁股落座在伊元默身边:“哟哟哟!浪漫爱情片~怎么想起看这个?” 光影变幻落在伊元默俊美侧脸上,犹如没有七情六欲的高冷仙人:“好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毕赖赖感动如老父亲:“我在做梦吗?终于等到你动凡心的一天。不过真爱这玩意,实战才能体会美妙之处。这样吧,我办一个联谊派对?喜好你的漂亮女孩可多了,来不来…” “不参加,”伊元默托着下颌,目光在电影画面上。他低声呢喃,“一个够头疼的。” 毕赖赖眼睛发亮,一秒出大事的夸张语气:“哇,命定之女已经出现了!是谁是谁?我可是感情专家,出谋划策绰绰有余。” 伊元默半信半疑,回眸沉吟道,“怎么确定一个人是否喜欢你?” “肯定啊,谁会不喜欢你。”毕赖赖脱口而出,他故作正经脸,“咳咳,哪怕暂时不喜欢,只要你下定决心勾引,立马手到擒来。” 他完全误解了意思。伊元默目光流转,冲毕赖赖勾手指,压低声音:“不伤害感情的婉拒。” “啊?”毕赖赖万分可惜,直白叹息道,“被喜欢的人拒绝,哪有妹子不伤心的。”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暧昧挑眉,“你平时回绝告白挺快的啊。这次竟然犹豫不忍心…那个女孩一定很特别。快说快说,她是谁啊?” “你想多了。”伊元默起身离开,大屏幕上电影的主人公在爱情中欢笑与落泪,乃至付出生命也无怨无悔。可歌可泣的崇高故事,现实并不可取。 毕赖赖注视他挺直的背影,阳光的脸庞染上一丝羡慕与落寞。 风雪渐缓,边倧在健身房锻炼完洗漱,不见熟悉的身影。他身体有点沉重,擦着头发拿起手机。 毕赖赖从门后冒出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欠揍德行:“边少~” “有事找管家。”边倧一步不停往外走,运动衫清爽又帅气。 “元默快有女朋友,”落在后头的毕赖赖坏笑出声,“边少要落单了。” 边倧面无表情回头,满眼不信:“谁说的?” 毕赖赖大大咧咧承认:“我猜的。”他碎碎念地控诉,“伊元默嘴太严了,他分明对那个人不一样。” 边倧一阵头疼,挺拔身影挡在红发青年面前:“你说清楚。” 毕赖赖被少爷浑身冷气吓到,磕磕巴巴:“我想他第一次有在乎的女孩,作为朋友我们帮帮他。因为迟钝错过初恋,太可惜了不是吗?” 边倧仔细听完毕赖赖添油加醋的脑补,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冷声道:“不要做多余的事,懂了吗?” 毕赖赖仿佛承受千斤重,心惊胆寒,双腿发软。梦回当年高中初见,作为下属的父亲压着他讨好边家继承人,少年漆黑的眼眸压迫力爆棚,映出毕赖赖茫然的面庞:“知,知道了。” 丢下懵逼的毕赖赖,边倧匆匆穿过走廊,走进电梯:怎么可以?关于伊元默的事,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毕赖赖后知后觉,千不该万不该踩到了少爷的底线。朋友之间的占有欲好可怕啊。 边倧满腔陌生澎湃的愤怒,急切想听见伊元默的声音。电梯门里映着青年俊脸阴沉的吓人,他深呼吸摁掉手机。不能让伊元默看见他这个样子,单方面恋慕的够丑陋了。 四楼彩色玻璃镶嵌窗华美剔透,角落里一对情侣亲亲密密地拥在一起。 边倧看谁都不顺眼:秀恩爱不分场合的?一只手从帘子后勾住褐发青年的衣角,他整个人被拉进了墙内。 沉闷的响声,小情侣回头一看,城堡走廊空荡荡。女生后背发凉:“这里不会有鬼吧?” “有啊!”男生煞有其事地贫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只看见一位大美女鬼。” “油嘴滑舌,揍你哦。”女生笑了。 两人打打闹闹又黏糊在一起。 神秘的密道,光线幽暗。伊元默立在墙边,平静道:“我找到了这里。” 边倧刚才一趔趄,扑在来人身上。他四肢动弹不得,依靠伊元默的颈窝,无可奈何哑声道:“你吓到了我。” 伊元默愣住,彼此的心跳声交错,怀中小猫蹭着他撒娇。毫无防备的柔软姿态,推开都显得残忍。 第26章 竹马死对头26 你有喜欢的人,会第一…… 雪中古堡密道四通八达, 迷宫最深处是地下酒窖,储藏风味独特的珍贵葡萄酒。 伊元默在地图上标记位置,专注状态下时间过得飞快。阴暗幽静的长道, 丝丝缕缕半透明的金线流动, 穿过墙壁缝隙勾缠上伊元默脚踝,无声的焦急与渴望。 边倧似乎在找他。 昨晚,伊元默闭着双眸, 朦胧光辉照耀在眼皮上。犹如置身冬日的火炉旁,感到动人的温暖。 寂静黑夜里,边倧深沉隐忍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他体内世界气运的光芒强烈侵略性,勾出危险的欲望猛兽般悄悄逼近, 汹涌的炽热扑上来一口吞没伊元默也不奇怪。 最终金光如一只翩翩蝴蝶,清浅落在他眉间。无尽的温柔, 心醉神迷。 伊元默仿佛听到柔情的低语, 心弦轻轻拨动了一下。他恍惚抓到什么思绪,又从指间溜走。 第二天探密道, 伊元默一个人竟有些无趣。墙另一头属于边倧的金丝流光溢彩, 他毫不犹豫将人抓进来。 失策了。 无人打扰的角落,伊元默揽着大少爷,阴差阳错亲密无间的姿态。耀眼的光泽从头到尾将两人牢牢笼罩,像热情的大狗子令人无力招架。 伊元默拍拍枕在自己肩膀的脑袋, 手指无意划过他脖颈的皮肤:“少爷?” 边倧一激灵僵硬后退撞上墙壁,偏开绯红的脸:“抱歉。” “你的体温偏高。”伊元默看着两人分开的距离, 心底异样。为什么道歉? 灯光昏暗,边倧碰了碰滚烫的面颊:“一点低烧。” 伊元默确定,他在回避自己的眼神。莫名有点不愉快。 走廊上小情侣聊天的声音模糊传来:“好美啊,这一块都是边家的财产吧。多亏了元默, 我们才能旅游。他和边少关系是不是太好了?两个人还没女朋友。” 男生看穿一切的高深:“有也不会告诉我们吧。有钱公子和普通人不会是真正的朋友。对你再好,随时能收回。我打赌他们不出三年分道扬镳。” 年轻女生迟疑点头:“好兄弟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 “砰——”一拳打在墙上的闷响,边倧面无表情:“胡言乱语。” “什么声音!”小情侣一哆嗦,四处张望,“谁在那里?” 厚重窗帘无风而动,他们疑神疑鬼,脸唰的白了牵着手狼狈逃跑。 “怎么出去?”边倧气势汹汹摸索机关。他没说偷偷把这块的房产山脉转到伊元默名下,当做生日礼物,“客人议论主人,是不想在这里住啊。通通赶出去。” 边家继承人习惯阿谀奉承,也少不了嫉妒而散播谣言。边倧无视弱者的泄愤,但无法忍受连累伊元默听背后的闲话。 少爷不再忍耐,炸毛的样子鲜活肆意。“好,晚两天,等雪停。”伊元默眼角微弯,“反正,他们猜测不是真的,对么?” “当然!”伊元默是他最珍惜的人。边倧心情好一点,彼此的感情不受外界的影响,“没人有资格评头论足。” “对,我去说。”伊元默安抚边倧,指着过道前方,“有个酒窖。” 边倧挑眉一笑:“什么啊,你都玩过了?” “刚走一半。”伊元默保守地说。 “继续啊,回头拿几瓶酒上去。”边倧兴致盎然,他私心珍惜单独相处的时光。 古典城堡之内,两个人走走停停颇有意思。伊元默注目边倧俊朗的侧脸,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骄矜小少爷,不知何时开始隐藏自己的心意。 边倧目光闪烁,心潮起伏。伊元默一直在看他,笑意也多了。 傍晚,一对大二的情侣自告奋勇,忙前忙后做上丰盛的海鲜大餐。锦上添花,伊元默和边倧带回几瓶顶级的红酒。 边倧长手长脚坐在伊元默身边,给他优雅剥虾打汤。一晚上形影不离,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伊元默明知边倧故意表现,只好满足青年秀友情的行为。眼看碗要堆成小山,伊元默低声道,“够了。” 毕赖赖眼红调侃:“不知道还以为宠老婆呢。” “宠兄弟不行吗?”大少爷傲气一眼,干脆喂道伊元默嘴边,“吃。” 众目睽睽下,伊元默无奈张口,约定到此为止:“一次。” 边倧眉开眼笑,动作生疏认真。他弄得伊元默下唇湿润,顺手用纸巾擦了擦。 “谢谢。”伊元默薄唇泛红,看起来很软。他侧过脸,在边倧耳边道,“尽兴了?” 伊元默问调皮小狗的语气,边倧捂住发热的耳廓,安分收手:“…嗯。” 毕赖赖叹为观止,眼高于顶拽上天的边少爆改忠犬了。高冷淡漠的伊元默陪着他玩过家家,气氛好笑又和谐。毕赖赖心动羡慕,厚着脸皮凑上去:“我要喂元默,我也要喂边少!” 边倧嫌弃:“滚滚滚。” 两人吵吵闹闹,活力十足。伊元默旁观如常,想自己是多心。 桌上的小情侣本着不好意思才下厨补偿,恍然大悟不是古城有鬼,而是边少听见他们的悄悄话。大错特错的二位只能诚心道歉,卖力吹捧好哥们友谊地久天长。虽然听起来怪怪的…幸亏边少挺高兴的。 饭后,毕赖赖组织玩游戏活跃气氛,怂恿大家不醉不归。 伊元默运气不错,全喝过一轮真心话和大冒险才转到他头上。面对摩拳擦掌、眼冒星光的诸位,他神情平静:“真心话。” 边倧指尖一动,没有开口。 学姐抢先提问:“学弟的初恋比你小,还是比你大?” 边倧慵懒抱着胳膊,人类爱好八卦感情经历一百年。 伊元默坦白:“没有。” 一群人惊叹:“国宝级动物啊。”不忍心破坏他的单纯了。 当然也有人蠢蠢欲动在白纸上染色:“在场选一位初吻,你会选谁?” 众人相视一笑,好恶趣味。 伊元默微醺:“…都不想。” “啊,好受伤。你这是消极回答,喝酒喝酒。” 伊元默酒杯刚灌满,边倧抢过去一饮而尽,美名其曰不会喝少喝点。明眼人看出边少的偏心,一阵起哄。 也许是边倧破坏规则的报应,接下来好几次游戏系统随机选中他的名字。 其他人不敢玩太出格,毕赖赖喝酒上头,乐此不疲作死:“少爷女朋友和元默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刁钻的问题。大家佩服他,你小心被揍死。 伊元默淡然:“我会游泳。” 边倧垂眸喝了一杯酒,余光滑过身边青年,温柔一笑:“救喜欢的人。”没有第二个选择。 对面的毕赖赖以为看花了眼,鬼使神差地挖坑:“哦~重色轻友。亏元默想和你做一辈子好兄弟。元默同学,有没有后悔啊?” 伊元默摇头,陌生的剥离感:“永远不会。”再好的朋友也代替不了相伴一生的人。伊元默从不将自己放在被拯救的位置上,欣慰边倧会对心爱的人很好。 “永远。”边倧心头一刺,笑容明媚地重复,周身常人看不见的光芒暗淡。他很清楚,没有希望了。 窗外烟花绽放,璀璨点亮黑夜。伊元默缓缓眨眼,情绪又低落了?好像委屈小狗哼哼唧唧的。 最后一轮大冒险,边倧抽到和右手边的人对视不笑挑战。 毕赖赖四仰八叉躺下,摇摇食指:“元默铁定赢。”天生不会笑的冰山脸。 边倧绝不认输深呼吸转头,对上伊元默金边眼镜后的桃花眼,清冷疏离。 三十秒不能移开视线,忍不住笑的人输。无声的每一秒格外漫长,伊元默漂亮眼眸引人沉迷。边倧并非不想看他,而是怕自己泄露眼底浓烈的眷恋。神祇高高在上,怎么会懂凡人的私心? 伊元默看着边倧长睫颤动,乌瞳黑海翻涌动摇,逼到困境的野兽般退无可退。伊元默沉吟片刻摘下了眼镜,从容饮尽红酒:“我认输。” 边倧没有轻松,不详预感的心惊。伊元默看透他深埋的肮脏念头? 伊元默惊艳的外貌生人勿近,围观的朋友不自在地干笑,抓抓耳根子。二位颜值暴击的美男子对视而已,无缘无故的空气燥热。 有人逛到壁炉旁喊道:“小松鼠跑了。” 清早,原本冻昏迷的小松鼠生龙活虎,竖起蓬松的大尾巴,吃的肚子圆圆鼓鼓。 一到晚上笼子里空荡荡,连根毛都没有。众人找了一圈:“躲到哪里去了?不会跑去外面吧。那么冷!” 伊元默眺望窗外:“回家了。”森林白雪皑皑,小家伙惬意蜷缩在树中小窝里。 毕赖赖感慨:“再大的城堡关不住自由的灵魂。” 边倧更抑郁了,幼稚道:“离开也不说一声。”他埋头喝到脸颊嫣红,黑眸迷离,表情倒是沉着淡定的唬人。 伊元默一起身,他立刻跟在身后,离了主人不行的守护狗狗。 旁观者啧啧称奇,伊元默驯服倨傲的豪门公子。 回到卧室,边倧躺在沙发上,手肘盖在眼前含糊道:“你一定觉得我很恶心吧?”贪慕最好的朋友,卑劣地留在身边,“怎么做,你才不会讨厌我?” 褐发青年卑微的让人心疼。伊元默面不改色:“不,你醉了。”他握住边倧的手腕,将人推到床上,“休息,不要生病。” 边倧黑眸湿漉漉,捧着伊元默微凉手掌贴上自己炙热的面庞。他眼眶泛红,前言不搭后语:“你有喜欢的人,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伊元默隐约触碰到秘密的一角,俯身问道:“那你呢,喜欢谁?” 第27章 竹马死对头27 勇敢的胆小鬼/心软了…… 寂静的雪夜, 澄澈月亮升起来。三层的年轻人闹闹哄哄,意犹未尽的说说笑笑。 楼上古典与现代风格结合的卧室灯光昏暗,伊元默摘下眼镜清冷俊雅, 平静嗓音引人沉沦的温和:“少爷?” 他无辜冷淡的神情不像求知欲旺盛, 安静将危险凶猛的野兽逼进角落,蛊惑它露出最脆弱柔软的咽喉。 大床上,边倧泛红的面颊几乎烫伤伊元默手心。他桀骜的黑眸明亮, 胆怯又忧伤落在伊元默俊美面庞上。如梦似幻的醉意彷徨,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 长夜漫漫,伊元默忽然不是那么想揭开秘密。他抬手拨开落在边倧眼前的碎发:“好梦。” “边少睡啦?”毕赖赖推开门,醉醺醺探出上半身, “元默下来玩啊。”他身后人声喧闹,打破了室内的安宁。 毕赖赖的个性, 不回应他不罢休。伊元默抽手起身, 边倧皱起眉头,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别走。 边倧好似答错题的孩子, 躁动不安挽留, 又害怕那人厌烦他的回避。事实上,边倧双唇紧闭,怕一开口后悔的话。有种伊元默随时离开,不会再回来的预感。 伊元默没留意边倧的表情, 他走到门边低声回绝。 毕赖赖热情拉住他的胳膊:“来嘛来嘛,你今晚都没喝。”边少稀奇的醉倒, 他正好和伊元默敞开心扉聊聊。 酒后粘人的大猫,伊元默见怪不怪:“你醉了。” “我很清醒啊。”毕赖赖摇摇晃晃,勾住伊元默臂弯,“整天和少爷无不无聊, 你不想找点新乐子?” 一个挺拔的黑影立在两人之间,边倧盛气凌人地长臂一挥,房门砰的关上。 “哇,”走廊的毕赖赖后背生寒,逃过一劫的既视感。他摁住吃了灰的鼻尖,怀疑人生,“疯子,我做了啥?” 本该入睡的少爷黑沉沉眼神冰冷刺骨,好似毕赖赖觊觎了他心头最珍贵的存在。 门后模糊对话的声音,隔绝出不同世界。毕赖赖后脑勺被打中一样嗡嗡响,哭笑不得地挠脖子:“好吧好吧,我喝。”不明白的还以为他们一对呢。毕赖赖向来自诩好友关系润滑剂,从没想过是大号电灯泡。 卧房内,大型犬毫无预兆扑在胸前,伊元默被迫仰面躺在床上,圈住他腰际的双臂紧到密不可分。伊元默望着天花板,毛茸茸的头发滑过他指尖:“你还好吗?”可怜的毕赖赖吓得不轻。 边倧头晕乎乎,紧闭双眼心跳的很快,无缘无故愤怒失控。 神奇的是,伊元默微凉的指腹轻抚,轻而易举平息想要毁灭一切的火焰。边倧埋着脑袋深呼吸,闻到很安心的气息,眷恋沉沦醉人的冷香。 伊元默稍微一动,边倧孩子似的缠得更紧了。他低头看少爷俊逸的侧脸,唇角微微勾起。少爷酒后任性,不反感的幼稚。 床头桌屏幕震动亮起,伊元默拿起手机轻声问边倧:“你母亲的电话。” 边倧枕着安逸温暖的胸膛,攥紧伊元默腰间的衬衫,压抑的嗓音满是抗拒:“不用管。” 伊元默摁掉了手机放回,他乐见其成,边倧反抗独裁折断翅膀的的家庭,从儿时亲情栓住的项圈中挣脱出来。但边倧修长的脖颈上,赫然浮现一条新的锁链,长链另一端握在伊元默手里。 是藏了多少惊喜?伊元默目光掠过边倧慵懒眉眼,掌控强大之人的小小愉悦感。陷入沉思,他左臂撑在枕头翻了个身互换位置,大号狗子转到他和床之间。 在上的伊元默往后拍拍腰上的双手,俯身低声道:“少爷,这样睡不舒服。” 耳边萦绕的低语,令人心痒痒。边倧朦胧睁开双眼,伊元默斯文隽秀的脸庞近在咫尺。边倧受到冲击瞳孔放大,喃喃自语:“又做梦了?” 伊元默笑得优雅,冷冷清清:“酒鬼。” 边倧眼底惊艳迷离,捏住伊元默的脸颊。他超级不爽,啧啧称奇:“梦里还这么帅,扰乱人心神。” 伊元默漫不经心,“有么?” “对,你有罪,”边倧恍惚勾上伊元默宽厚的肩头,义愤填膺,“要罚!” 怀中人形小火山爆发,拉得伊元默臂弯一低,颀长身躯下压。两人距离猛地拉近,发丝微晃。他们前额相抵,灼热呼吸交错,鼻尖似碰非碰。 “少爷想怎样?”伊元默桃花眼流转,第一次见这种慌乱。身下人双唇颤抖微张,剧烈的心跳。 宛如巨龙的尾巴卷起宝物到嘴边,太兴奋莫名无从下口。边倧耳根红透,喉结滚动:“可以吗?” 他脑子想后退,在梦里只能克制肮脏的欲念。边倧手指勾勒伊元默后颈的小痣,执着天真的心意露出水面:“叫哥哥。” “嗯?”伊元默皮肤微烫,一本正经地说明,“人类,我比你大的想象不到。” 迎头浇了凉水,边倧一阵头疼,不高兴地嘟囔:“明明比我晚出生一点。”他手臂缠绕伊元默的脖子,沮丧靠在颈窝,“如果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再不分开该多好。” 伊元默故意捉弄边倧,没想收到真心实意的疯话。大少爷柔软发尾胡乱蹭,伊元默白衬衫下的锁骨发痒。 衣服摩擦被单的窸窸窣窣声响,伊元默扣住边倧悄悄作怪的手腕,固定放在他的身侧,警告道:“不要动。” 黑发青年嘴唇线条优美,淡然说出的话却招人恨:“即使家人不会一辈子在一起。” 边倧充耳不闻,执拗:“我们不一样。” 伊元默残忍又温柔:“是错觉。边倧,眼光放长远些。”出身富贵世家的继承者,能力优越,前方注定康庄大道。 “够了。”边倧挣扎得眼尾泛红,干脆抬头堵住伊元默的嘴,一个字不想听下去。太气人了!宁愿伊元默讨厌他的拙劣,不能容忍定义为错觉。 唇下一片柔软火热,冲动莽撞犹如惊雷。伊元默长睫颤动,蓦地松手,惊讶自身毫无防备:“你…” 边倧眸子里的倔强而委屈触动人心,汹涌爱意一览无余。他猛然清醒,胸腔青涩悸动到脸红爆炸。 蜻蜓点水,酒味的余温。本应跟小狗狗舔了没差,伊元默唇瓣挥之不去相触的感觉。一味纵容显然是错误的。他扶额起身,手掌遮住边倧的双眼:“我懂了,睡吧。” “叮”的一声,伊元默白衬衫领子微皱,西裤修长笔直,锃亮皮鞋踏入。 电梯内中年管家沉稳颔首,他亲切的问:“伊先生,需要我送解酒茶到您房间吗?” 伊元默摇头,今夜饮酒不多,沾染的味道全是从少爷身上来的,心事重重的家伙。 一群人游戏结束,正好撞上回房的伊元默。眼尖的女孩啊了一声:“学弟,你的嘴…” 众人视线聚焦,失去了言语。伊元默肤色冷白,矜贵淡然,薄唇红润撩人,禁欲又性感鲜明对比。极大的反差活色生香,搞得人面热心跳。 毕赖赖哈哈大笑,破坏大家直勾勾的凝视:“你偷吃辣了?” 金发女生一见钟情夺目颜色,喝醉了不忘求教:“请问,口红什么色号的?” 闺蜜连忙打岔:“昏头啦,系草不化妆的。” “更像…被人咬了一口。”某人戏谑的脑洞大开。 大伙合起来一顿爆锤他:“怎么可能?吃熊心豹子胆了…” 伊元默沉默穿过人群,弯起指节摩挲下唇。那么明显? …… 第二天看边倧脸色,他一切如常,应该不记得了。 饭后,伊元默准备回家,顺便一提申请了k大的交换生。表面上对于他的学业有利,同样完成这个世界的旅程。 边倧刚开完公司视频会议,乌眸阴沉:“什么时候,你才说?” 伊元默面不改色:“下学期,我第一个告诉的人是你。” 突如其来的寒气,毕赖赖快冻死,假装没瞧见边少一副失恋被甩的悲惨表情。他自我洗脑催眠,亲如兄弟的两人如影随形,骤然分开是难以接受。 毕赖赖干笑道:“结果还没出来,不急嘛。又不是生离死别哈哈…” 边倧一个冰冷眼神,毕赖赖立马跳起来跑路。他泪流满面挥手: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书房一股子死寂,边倧盖上笔记本电脑。他眼神闪烁,攥紧拳头,自我厌恶沙哑道:“因为…我?” 两校相距七千多公里,飞行半天时间。边倧不畏异国路远,而是恐惧伊元默想逃离他的心。 伊元默目光一瞬不瞬,轻飘飘地说:“少爷没重要到影响我的人生。” 边倧心头一刺,眼睛湿润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走!”他双臂撑在办公桌上,卑微吐露,“对不起。” 酒后如梦的记忆是真的,醒来难以克制别扭的喜悦多么可笑。他一时贪心的失误,伊元默独有的温柔不复存在。跨越禁忌的界限,毁掉了小心翼翼维持的友情。 边倧眼前发黑,低声下气:“我做什么都愿意,真的。原谅我一次,行吗?” 伊元默并不想看到这一幕,善意的安慰:“就一年。” 边倧指尖微动,试图抓住那一丝心软:“我能联系你吗?” 伊元默迟疑了,虽然不是立刻绝交,也想慢慢断掉联系。 沉默的拒绝,边倧心口缺一大块,血淋淋的钝痛:伊元默厌弃他了。 “如果是我的缘故,你不用离开的。”边倧眼底的泪意摇摇欲坠,允诺道,“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和从前一样。 伊元默神色莫辨,掐灭最后的火苗:“谢谢,抱歉。” 边倧惨淡一笑,眼里仅映他的身影。 当夜回国,边倧发起了高烧。他在办公室打着点滴工作,看不出一丝脆弱失落。 直到边倧在会议上昏倒,送进了私人医院,原因是劳累过度。这次,边氏夫妇来病房看望。边承运欣慰边倧有了点继承人的风采,只不满元默怎么没出现? 边倧脸色黯淡:“他在实验室,给我打过电话了。” 叙蕊抱着胳膊高贵冷艳:“我说了吧,白眼狼一个。” 边承运冷笑:“跟小辈斤斤计较,心胸狭隘。” 两人当场互怼,专门给对方立下马威。边倧不厌其烦,把客人请走。迟来的关爱,他不稀罕。 毕赖赖从外地飞回来,却不见另一人的身影:“你们吵架了?我去叫元默。” 边倧眸光冷冽:“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插手。别让我知道你烦他。” 毕赖赖默默闭上了嘴,转头在朋友圈连发十条边少消瘦的背影照。催人泪下的文案仿佛主人公将不久于人世,仅伊元默可见。 深夜,边倧一边咳嗽,一边看文件。四周无人,他翻出手机隐藏的相册,无数照片唯独没有他们的合照。冥冥之中,似乎有了答案。 自那之后,他们互不联系。边倧立在原地,没有停止默默关注。伊元默一有需要,不着痕迹提供便利。边倧是胆小鬼,也是个骗子。 边倧一走神,点下了通话键。他顿时关闭手机,惊出一身冷汗:“咳咳咳…”边倧用刺痛保持镇静,说好给伊元默时间,不能这么快食言。 屏幕上亮起伊元默的名字,边倧眼疾手快地接通,慌张如青涩少年:“我,我不小心按的。” 伊元默听着急促的呼吸音:“少爷,爱惜身体。”头一回病的这么久。气运加深还如此,少不了主人废寝忘食,放任自流的缘故。 边倧眼眶一热,哽咽道:“…好。”原来,你也在关心我。好想见你,又怕狼狈不堪的样子入不了眼。 他仰起头飞快眨眼,伪装的平和崩塌:“元默,我全部给你。偶然,许我看看你,好不好?” 医院长廊外,伊元默看见少爷鼻子泛红,眼巴巴等着不会来的人。他轻轻叹息:“嗯。” 边倧心重重一跳,怀疑耳朵听错了:“什么?” “早点好起来,学校见。”铁石心肠的伊元默找到了完美的理由,心甘情愿奉献的灵魂是最美味的。 第28章 竹马死对头28 放弃吧,永远放不下对…… 春雨绵长潮湿, 绿意清新盎然,窗面玻璃水雾朦胧。 实验室,伊元默戴一副金丝边眼镜, 身着整齐笔挺白大褂,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丝不苟记录数据。 “元默早上好。”常年挂黑眼圈的裴师姐,今日容光焕发进门。 伊元默俊美冷淡,不卑不亢:“师姐早。” 幸运团宠陪伴的安心, 裴师姐眉开眼笑开始干活。帅学弟不仅天赋极佳,神秘好运影响周边的人。 裴师姐研究生涯出了名的坎坷,实验费时费力次次失败,毕业岌岌可危。自伊元默进入大牛导师的团队, 柳暗花明,课题超乎寻常顺利。 学校实验室收到巨额匿名捐款和顶尖精密机器, 小组发表论文篇篇高分医学期刊。裴师姐告别熬夜焦虑, 一雪前耻,从此在学院腰杆子挺起来了。 当然, 不怀好意的人蹭不到欧气。别组的师兄嫉妒伊元默招人喜欢, 故意背后使绊子破坏他的电脑。结果会议上伊元默早有备份,脱稿讲解口才优秀,严苛的大魔王导师当众表扬了他。 反而小心眼嘲讽的师兄出了洋相,第二天恶有恶报, 他偷窃、霸凌同学的事爆出来,遭到了学校处分。有一就有二, 此后再没有人搞小动作。 难题在伊元默面前迎刃而解,相处起来格外舒心。加上玄学加持,众人看见金灿灿的伊元默就两眼放光,态度友好无比。 实验告一段落, 晚上没课,伊元默换上端庄的白衬衫和西裤出门。擦肩而过的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乌发青年斯文内敛,清冷出尘。裴师姐看一次惊艳一次,感叹令人窒息的美貌。 和风细雨,花开枝头,颜色缤纷的雨伞穿行校园。姜霁踏出图书馆,眼前一亮。他匆匆告别同伴,笑着下台阶转身与伊元默面对面:“伊学长,吃饭了吗?一起啊。” 从高中一路追逐到大学,姜霁聪颖坚持,执行力非凡。当然,他大一入学真诚保证,现在只拿学长当榜样。 伊元默撑着纯黑精致的伞,鹤立鸡群,气质俊雅出众。他眼底波澜不惊,远比春日动人:“有约了。” 姜霁笑意变浅,察言观色:“边少啊,最近应该很忙吧?” 他消息灵通,时常和伊元默分享不为人知的见闻。几次试探下,捕捉到学长对边家微妙的关心。 边氏夫妇的气氛降到冰点,剑拔弩张,联姻的两家反目为仇只差摆到明面上。大概,世上最盼着边承运死的,只有妻子叙蕊了。 独子边倧在夹缝中生存,他别具慧眼,投资无往不利。创立的科技公司崭露头角,和源能集团旗下隐隐抗争的趋势。年少有为富三代,不靠本家的杰出精英。边倧能力,家世,完美帅气的外表,华丽走进大众的视野。 边倧兼顾学习和事业分身乏术,还能挤出时间和伊元默共进晚餐。两人关系好的十年如一日,令人羡慕。世间万物走不进伊元默眼里,除了发小边倧。即使他们纯友谊,姜霁也暗戳戳嫉妒。 黑色的轿车平稳停在路边,流畅线条低调奢华的金钱气息。透过前窗,后车座模糊熟悉的西装身影。姜霁不气馁敲窗,眉眼弯弯:“边少真巧啊,不介意带我一个吧?” 大学生清澈的笑脸,不答应就心虚似的。 车窗滑下,露出大少爷桀骜的俊脸。边倧将幼稚的跃跃欲试收入眼底,他漫不经心:“来啊。” 伊元默无所谓,最初看不下去边倧埋头工作搞垮身体,对他随口一提注意饮食和睡眠。边倧听进去,却做不到。他极会抓住机会,求着伊元默亲自监督。 边倧换花样变出高档美食,不知不觉伊元默成为被投喂的一个。平时没空见面,两人也会视频,分享身边发生的事。彼此见解的碰撞,惺惺相惜。 不同于姜霁设想,边倧霸道独占学长的时间。毕赖赖在KTV包间里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唱着情歌。 室内灯光绚烂,声响嘈杂。边倧嫌弃的门都不想进:“你不谈恋爱会死吗?” “我也不想啊,可惜立陷爱。”毕赖赖摇晃着酒杯,他情感丰富,每次心动的理由各异。然而,交往后总女友厌倦甩掉,毕赖赖失恋成了常态。 伊元默倒欣赏,毕赖赖对爱情永远全力以赴的热忱。乐观小狗受了伤不会一蹶不振,痛快又开心的生活。 边倧给伊元默拿水果,头也不抬:“没出息。” “别笑我。”毕赖赖醉酒失了智,浑然不知揭开边倧黑历史,“至少我没失魂落魄到住院。” 伊元默想起生病脆弱的边倧,心底有些异样。 “闭嘴吧你。”边倧拳头发痒,下意识看向眼眸淡漠的伊元默。他耳根一热,黑着脸强调,“我跟你不一样。”不是失恋! “…边少说的对。”毕赖赖遭到血脉压制,瑟瑟发抖。他抓着卷翘的头发,为情所困:“明明她们先说喜欢,为什么被甩的老是我?早知道不答应了。” “爱情害死人,还是兄弟靠谱。”喝醉的红发青年嘴上抱怨,扑向伊元默怀里求安慰。 伊元默熟悉毕赖赖的热情,只是太夸张会把酒气粘到他身上。 边倧眼疾手快,抢先将无辜旁观的姜霁推过去。他置身事外,拉住伊元默:“你继续嚎,我们走了。” 姜霁头晕眼花砸在毕赖赖边上,又气又笑。果然边倧允许他来,是别有用心。众星捧月的名门贵公子,为伊元默有八百个心眼子。 姜霁想脱身已经晚了,毕赖赖醉醺醺勾住他肩头,好像惨遭主人抛弃的小猫咪:“元默啊,帮兄弟分析分析。我不想再分手了。” 伊元默桃花眼泛起涟漪,平静道:“不交往,就不会分手。” 边倧失笑,黑眸深沉:“恩,有理,听见没?恋爱脑无可救药。” “岂不是孤独终老?好残忍。”毕赖赖眼巴巴看姜霁,控诉道,“姜小弟,他们捉弄我。” 这人一点也不见外。姜霁打开了新思路,点头同意道:“得不到就念念不忘。”他忧郁眼神落在伊元默身上,开玩笑道,“即使一时得偿所愿,终归打破美好的滤镜。如果交往过,暗恋大约不会变成执念了。”姜霁自我催眠,低声呢喃,“不如止步于当朋友。” 边倧指尖一动,看来姜霁确实放弃痴心妄想。伊元默无情的拒绝,经历一次就怕了。边倧别扭的满足,伊元默唯独对他留有一丝犹豫的温情,心软的没能彻底推开。也是如此,边倧生起无止境的妄念。 毕赖赖听的一愣一愣的,爆笑出了声:“因噎废食,太傻了吧。真有笨蛋不敢告白,该错过多少有趣的风景?” 在场的傻子不止一个,默契的闷不吭声。 包厢内响起冷淡的音质,莫名惊人:“谈恋爱,会腻了?” 三人一齐看向伊元默冷峻的面庞,他竟在认真思考可行性。毕赖赖惊讶,脑子转的飞快:“你想和哪个女生搞对象,让她厌烦你?元默同学,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姜霁眼睛流光溢彩,奇妙一句话,他的心死灰复燃。难以启齿的可怜又心动,姜霁摇摇晃晃抵抗诱惑,义正言辞:“交往是以互相喜欢为前提,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边倧头皮发麻,断然否定:“你最好别当真。”他担心伊元默做实验一样答应谁的爱意。耀眼如星辰的家伙,疯了才会放下对你的迷恋。 “知道了。”伊元默从边倧脸上收回目光,少爷如临大敌的样子有点好笑。 边倧松一口气,暗暗不爽,伊元默又收到了表白? 回程的车上,伊元默闭着眼假寐,有几天没好好休息。边倧周身澎湃的气运流动,泡温泉般暖洋洋。 边倧专注看向车窗,映着眼镜青年的侧脸。轿车一转弯,伊元默的脑袋靠在了身边人肩头。边倧呼吸一僵,无声转头。伊元默鸦羽色的睫毛很长,戴着眼镜好似不太舒服。 边倧轻轻摘下金丝眼镜,修长手指停驻在伊元默脸侧。他心怀罪恶的贪恋,触碰滑过只有柔软的墨色发丝。边倧目光一顿,青年冷清的薄唇,看起柔软微凉。 梦境般的浅尝辄止,深深印刻在边倧心头。 鼻尖一热,边倧抬手,摸到了鲜红的血珠。瞬间,他脸色通红,羞耻难堪值爆表:啧,没出息。 好在,无人看见。 伊元默睡得挺香,除了旁边的人心跳太快。 …… 边承运五十岁寿宴,金碧辉煌的别墅隆重又气派,宾客众多,觥筹交错。 年轻的豪门继承人边倧衣冠楚楚,万众瞩目。他游刃有余地应对,回头跟伊元默咬耳朵:“无聊先回去。” 曾有希望成为边承运的养子,伊元默身份尴尬。边倧不喜欢别人怜悯,或偏见的目光,更有甚者冷嘲热讽。纵然伊元默从未在意,边倧也会狠狠扫荡。 边倧今天和母亲爆发了争吵。边氏的步步紧逼蚕食叙家,叙蕊精神状态很差,仿佛一双看不见的手推波助澜。叙蕊越来越掌控不了叛逆的儿子,神神叨叨地说:“伊元默接近你,目的是报复我。” 边倧嗤之以鼻,怀疑问道:“母亲做了什么亏心事?” 叙蕊表情冷傲,笃定道:“不相信我的话,你会后悔的。伊元默不是省油的灯,他将夺走你的一切。” 中年女人不说,边倧更想查出来。他笑了笑,甘之如饴:“元默给的,我全盘接受。” 叙蕊看到疯子的眼神:“我怎么养了你这种儿子!” 最终谈话不欢而散,宴席上叙蕊也不露面。边倧一路盯着伊元默,也预防叙蕊动手脚。 边承运越来越看好未来继承人,对边倧婚姻的要求逐渐宽松。他只对边倧和伊元默走太近引起的传闻不满:“你们也该交女朋友了。” 边倧一身反骨,毫不客气怼回去:“在意外界看法,是弱者所为。父亲不也希望我们亲如兄弟?” 边承运哑口无言,神情微妙。 旁观的伊元默理解老父亲的心态,不过强加干预是必然无用的。 晚宴中途,寿星边承运接到一个通话离开。伊元默注意他前往三楼,预感到危险来临:“我有事问叔叔。” 西装革履的边倧挑眉,毫不犹豫从人群中抽身:“好。” 敲门无人回应,伊元默直接推开书房。边倧瞳孔骤缩,声音发哑:“父亲?” 地毯上是中年男人栽倒的身影,边承运捂住胸口神情痛苦。 伊元默大步越过边倧,冷静走到边承运身边。判断心梗发作,伊元默立刻进行胸外按压。 边倧下颌线绷紧,拨打急救电话。他和伊元默轮流配合摁压,将边承运送上了救护车。车内的边倧脑袋空白,急促喘息,陌生而慌张,巨山一样的父亲毫无征兆倒下了。 “少爷,”救护车响亮的鸣笛声,伊元默握住青年冰凉发颤的手,安抚道,“叔叔不会有事。” 边倧心渐渐安定下来,眼眶发热,低下前额贴上青年的手背:“谢谢,有你在我身边。” 伊元默眼神一丝怜悯:“我一直在。” 第29章 竹马死对头29 不怕他恨你? 源能集团董事边承运昏迷住院, 强悍知名的企业家叙蕊在医院门口潸然泪下。边夫人放下工作守在病床旁,包揽照顾边承运的一切事务。 大众媒体洋洋洒洒宣扬夫妇情深,不离不弃。优异的家族继承人临危不乱, 独挑财团大梁。 年轻气盛的边倧一上任凌厉掐灭危机的火苗, 震慑四方蠢蠢欲动的对手。伊元默形影不离,是高深莫测的得力搭档。他们默契合作,锋芒毕露, 在险恶的利益场无往不胜。 新闻记者抓拍挺拔优雅的身影冲上了热搜,摩天大厦下两位青年西装革履大长腿,自信沉稳的气质犹如偶像剧主人公惊艳夺目,氛围感十足。 外界议论纷纷, 只有伊元默目睹。边承运急病发作当晚,边倧迷茫无措像个小孩。父亲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边倧迅速冷静振作, 他沉着镇定控制别墅宴会混乱的局面,挑不出一丝错处的无懈可击。 在伊元默面前, 边倧偶尔流露脆弱的一面, 眸底浮现柔软的依赖。伊元默安静陪在边倧身边,冷眼旁观边夫人深情做戏。 叙蕊面上担忧丈夫醒不过来,野心勃勃在边倧周围安插人手,左右儿子在董事会的决议。边倧坚定有力的反抗, 他只信任伊元默一人。 叙蕊筹谋独占边氏的盘算化作泡影,更视伊元默为眼中钉。她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目光刺出愤怒的狠意:“你为一个外人失去理智,背叛亲妈不忠不孝。叙家、集团股东不会坐视不管的!” 道德绑架的施压,边倧不为所动:“您现在停手,集团不会追究过去的事。敢伤他一根头发丝, 别怪我不留情面。” “威胁我?你疯了!你懂那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叙蕊难以置信,青年比他爸还无所顾忌,“边倧,你在领着公司自取灭亡。” 掌权人的至高位置,强大权势的滋味无比上瘾,多少人一生趋之若鹜。大少爷聪明非凡,对底层朋友毫无防备,将伊元默看得心头肉一样疼。叙蕊次次严厉警告,边倧听不进去,表情无情刺骨。 边倧指尖顿住,垂眸抚摸手腕上伊元默送的手表:“您该感激伊元默。多亏了他,我没赶尽杀绝。” 办公桌后西装青年梳着帅气背头,露出俊朗的五官,一丝不苟的气势全开。他黑眸深沉,笑意吟吟,“母亲不想落得一无所有,停止无谓的针对。” “伊元默有什么让你死心塌地?”叙蕊后背发凉,气的扬长而去,“你好可怜啊,任人摆布的傀儡!” 墨色大门沉重关上,边倧闷声失笑,无奈呢喃:“倒希望如此。” 伊元默驯服心高气傲的少爷,却无意越过挚友的界限。不知不觉,边倧心甘情愿戴上浪漫的枷锁。 这次边倧做出成绩,边承运放弃对他和伊元默的人生指手画脚。不料,如山的父亲意外倒下。 生活残酷巨变,人心浮动,财团在风口浪尖。亲戚毫无真心的丑陋嘴脸,董事会股东勾心斗角,八方对手趁乱打击。多少人利益熏心,笑容亲切地背后捅刀。 只有伊元默始终如一,边倧悄无声息纵容自己的贪心。他可耻地祈求,同情的慰藉再久一点。 夏夜凉爽,城市灯光绚烂。科技大厦高层,边倧靠在公司沙发上,单手解开领带。他脸庞疲惫不失英俊,笑意轻松:“搞定这群股东,不会有人再阻碍我们。” 伊元默道一声恭喜,意料之中的平静。 “还好有你。”边倧温柔弯眸,注视落地窗边的黑发青年。本不愿麻烦伊元默,青年神情冷淡说朋友之间不会拒绝。边倧心口一阵发酸,舍不得放手深感亏欠:我真是无可救药的人渣。 渴望拥有的心,沉沦甜蜜又痛苦。 伊元默时间管理一流,兼职秘书短短几天表现突出。行事干净利落,堪比资深的前辈。他轻而易举在公司吸引不少视线,更有腹黑的商界老狐狸企图挖墙脚。 边倧烦的牙痒痒,可恶,到哪都有折服伊元默魅力之下的人? 好像露出肚皮摇尾巴的小狗,乖的让人不习惯。伊元默伸出手,“狗狗摸头?” 边倧表情羞耻,忧伤之情无影无踪。他笑里藏刀,宛如恶狼龇牙:“咬你哦。” 伊元默转过脸唇角微勾,活力满满的少爷逗起来才有趣。边倧心情难得不错,破坏有一丝残忍。他望向夜幕中暗淡的繁星,轻轻吐字:“去医院吧。” 边倧蓦地抬头,伊元默直觉永远准确,而父亲沉睡整整半个月。边倧立刻起身拿手机:“我联系医生。” 伊元默上前摁住他的手,漂亮桃花眼淡漠坚持:“只有我们。” 边倧心沉到谷底,翻涌不好的预感。他深信伊元默,毫不迟疑地点头:“好。” 夜深人静,医院VVIP白色病房整洁寂静,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边承运面色苍白,他闭住双眼,前所未有的虚弱无力。 灯光昏暗,一个窈窕影子推门而入。叙蕊抱着纤细手臂坐下,贵妇人高高在上的目光变得怨怼:“怪你引狼入室,边氏集团迟早落在外人手里。” 可笑,叙蕊看穿伊元默的危险性,父子二人没有一个站在她这边。 叙蕊私人手机亮屏,蹦出一连串陌生人的信息,她瞥了一下猛地站起。中年女人不安地四处张望,低头飞快滑动屏幕:“是…谁?”她明明命人修改过书房的监控了! 播放的视频里,边承运和叙蕊唇枪舌战起了争执。中年西装男人情绪激动,忽然捂住胸口踉跄倒下。叙蕊眼睁睁看着边承运昏厥,吃惊过后竟提着包包起身离开,狠心至极。 不止如此,伊秘书生前暗中收集叙蕊的不法证据,后落在边承运手中的原件照片赫然在目。 手机画面上冰冷的“自首”两个字无声警告,仿佛将叙蕊死死钉在原地。她注视病床上的边承运,一腔怒火掐上丈夫的脖颈:“你为什么不去死?” 原本一动不动的边承运攥住女人手腕,他睁开的眼睛冷漠而失望:“叙蕊,我给你的机会够多了。” 叙蕊震惊后退,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醒的?”她胆战心惊二十四小时监视边承运,男人故意惩罚自己,“你骗我!我每天…每天都在担心你。” 女人暴露真面目,反而倒打一耙。边倧气笑了,怒斥道:“担心?你怕我报警揭发你吧。” 叙蕊脸色大变,她举起手机接近边承运,周身凛然的杀意:“所以,你要逼死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叙氏死也要拉源能陪葬。” “是你先开始的。”边承运不留情面,冷嘲热讽,“如今的局面咎由自取。” 边承运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名义上的妻子见死不救。自他醒来昏昏沉沉的无力,身边都是叙氏的下属,落得孤立无援的境地。幸有元默握住边承运的手暗示,不至于一人日夜防备叙蕊悄无声息弄死他。 “我最初是为了你!”叙蕊气疯了抬手扯掉男人的氧气管,“伊元默那个小白脸勾的你儿子六亲不认,为所欲为,全是你故作仁慈引起的。” “各取所需,不用说的那么好听。”边承运脸色发青,心脏闷痛。他勉强抵抗撕打,“咳咳咳…你心里有鬼,小孩也不放过。”元默正直善良,说边倧带坏他,边承运倒信。 天花板灯光大亮,隔壁房间出来的伊元默拉住女人挥舞的手臂,他清冷嗓音不含感情:“住手。” 可靠的人出现,边承运吃了颗定心丸,气喘吁吁控诉道:“她想杀了我。” “放开!”叙蕊慌张挣扎,她调走保镖,来人又听见多少?有一瞬间,叙蕊想斩草除根。 她眯起眼睛回头,猛然看见面无表情的儿子,“边倧…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爸疯了,精神不正常,别让他胡言乱语影响边氏的形象。” “闭嘴,也不看看你的样子?”边承运心头一紧,他病倒形势不利,不能连儿子也反水。 边倧记忆里强势完美的父母,此刻狼狈不堪,眼中只有彼此的恨意。他示意伊元默别管,随意掏出手机,不冷不热:“帮二位报警?” 夫妻俩人冷冷对视,事情闹大了谁也不好看,才不断争吵博弈。 边承运微抬手,威严中罕见一丝慈爱:“儿子,我们单独谈谈。” 边倧大长腿伸展,慵懒坐着没说话。 叙蕊试图开口扭转局势,在边承运寒冷的目光下败退离开。女人脑海一片混乱,脚步匆匆坐上豪车。她急需顶尖律师智囊团出谋划策。 没有叙家,边氏是断臂之痛,无法全身而退。边承运顾忌她娘家多年,总不能鱼死网破。 空旷沉闷的地下室,伊元默颀长的身影站在前方。他眉目疏淡,从容发光:“自首,是您最佳的选择。” 车内的叙蕊捏紧方向盘,匿名的警示出自面前人之手:“是你干的!” 叙蕊后悔留下这个祸根。她警惕伊元默深不可测,偏偏所有人被外表蒙蔽。早想解决伊元默,可恨青年运气好的惊人,阴差阳错次次逃脱。派去的下属通通吃了大亏,差点引火烧身。 “边承运指使你的?”叙蕊目光灼灼:“你爸妈的车祸,是他对手做的。我还替你报仇了!” 伊元默神情冷淡,眼如秋水:“夫人知道,还逼我爸妈坐上边家的专车。” “谁告诉你的?”叙蕊心惊肉跳,这件事连边承运都不敢肯定。 当年的场面历历在目,近来叙蕊每一夜梦见:边家和仇家强劲势力斗的不可开交。对方收买司机要继承人边倧的命。叙蕊收到消息,她不告知边承运,反而借着机会除掉碍事的威胁。 伊秘书心细入微察觉到危险,奈何他和妻子只会动脑子的文人。在蛮力强迫下上了车,他请求边夫人至少放过孩子的母亲,年轻的女人愿意换丈夫活下去。 叙蕊笑二人天真,为了家中宝贝儿子的安危,他们别无选择死在那场陷阱里。 伊家留下的少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小装作不明真相,无欲无求念书,当少爷逆来顺受的朋友。实则为父母复仇而来,洗脑边倧言听计从,还联手边承运一步步将她逼上绝路。 隔着车前窗的对视,黑发青年森冷的气场令人胆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高级防弹轿车内,叙蕊依旧毫无安全感。她歇斯底里,恨不得天下人听见的委屈:“边承运在叙氏插内应,不然我根本不会对你爸妈动手!要怪就怪边承运没保护好自己人。” “我知道,叔叔包庇了你。”伊元默一针见血,父母是边氏夫妇斗争的牺牲品。 “你没想放过边承运。”叙蕊恍然大悟,边承运虚伪的做派,没能腐蚀青年的意志。她哈哈大笑,“边倧知道吗?你这样对付他的至亲?” 伊元默闭口不言。 叙蕊看到一线希望,严厉谴责,“你不怕边倧恨你?” 感情牌最无用。伊元默不在意人类的爱恨,脑海闪过边倧傲气明亮的乌眸,溢出受伤的神情。伊元默睫毛一颤,面无表情:“毒瘤应尽早铲除。” 叙蕊对号入座,顿时脑充血:“你敢这么说我?”她用力踩下油门,笔直冲向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 伊元默漠然立在原地,似乎嘲讽女人没有胆子。 叙蕊气红了脸,车速加快。 一双手猛的推开伊元默,高大的身影挡在车前。 伊元默眼眸微睁,地下停车场响起了剧烈的刹车声。 第30章 竹马死对头30 我骗你的 医院大型停车场, 叙蕊的豪车朝着对峙的青年急速行驶。边倧挺身而出推开伊元默,没顾及自己立在最危险的前方。 “啊——”叙蕊猛踩刹车已经来不及,车头飞快奔向毫无防备的边倧。 刹那间, 伊元默面庞清俊无暇, 眼底沁出蔚蓝的光辉幽深,前所未有的冰凉令人胆寒。 地下灯光剧烈闪烁,火花四溅。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车身震动发出巨响,四个轮子集体原地爆胎。 短暂黑暗过后,报废的轿车停在边倧脚边,可怜巴巴的吱呀冒气。伊元默无声垂眸, 一点点收敛过分溢出的蓝光。他肤色苍白,睫毛纤长, 少有的脆弱感。 “没事没事, ”边倧以为伊元默吓坏了,无比心疼。他轻扶黑发青年的后脑和双臂, 哄孩子般生疏, “去车上等我。” 边倧担忧的目光近在咫尺,伊元默其实在走神。他挑衅神经敏感的叙蕊,居然没察觉边倧奋不顾身的靠近。几乎受到重伤的人,回过头一心安慰他。 沉默片刻, 伊元默抬起淡漠的桃花眼:“你这样很危险。” 边倧感觉不对劲,脱口而出:“那你呢, 干嘛不动?”黑车撞向伊元默的瞬间,边倧全身血液倒流。他心跳停滞,宛如死过一回。 空气突然的安静,伊元默眼眸微闪。他能说计划一场事故脱离世界, 顺便杜绝叙蕊利用亲情,操纵边倧的可能性? 没必要。 安排打乱了,伊元默倒不会责怪边倧的好意。他心不在焉地找借口,笃定道:“她不敢。” “你啊,”边倧又气又后怕,绝顶聪明的家伙,关键时刻犯糊涂。他想狠狠咬伊元默一口,无可奈何地放狠话,“回去跟你算账。” 边倧握紧拳头,大步走到车边。他俊脸阴沉,嗓音冷得刺骨:“下车。” 叙蕊抓住方向盘的手指发抖,差一点害死亲生儿子的惊魂未定。中年女人不敢看伊元默的方向,认定他是眼前场景的罪魁祸首。仅仅一瞬,看清那不是人类拥有的眼睛。叙蕊呼吸间残留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感。 “砰!”耐心耗尽,边倧一拳打在车窗上,长长的玻璃裂纹散开,“出来,要我报警这里杀人未遂吗?” “啊…”叙蕊低头吓了一跳,暴怒的边倧很陌生,恐怖的怪力像锤在她心脏。哆嗦开一道车门的缝隙,叙蕊全无贵妇人的从容,无力辩解道,“是他故意激怒我。” 边倧无视中年女人惶恐求救的眼神,猛地拉开车门。他俯身探进车内,拔下钥匙扔在地上狠狠踩碎:“这不是你开车杀人的理由。” 边倧居高临下,黑沉沉的眸子死寂无光。他的声音冷到骨子里,最后无情的告别:“妈,我说过的,不要动他。否则,后果…自负。” 叙蕊眼前发黑,手脚冰凉,仿佛坠入无底深渊。她不可置信拉住边倧臂弯,微妙的希冀:“不,你不会的。没有我,你怎么继承边氏的家业…” 从小百依百顺的孩子,狠心母亲变得一无所有? 叙蕊等到的回答,只有青年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 边倧拉住伊元默坐上离开医院的车,面色沉重得司机后背发寒,一声不吭。 私人园林别墅,精英保镖守卫森严。窗帘自动关闭,遮蔽落地窗外的风景,同时阻挡外界可能的窥探。 深夜,凉爽的夜风,枝头摇曳。边倧紧紧握住伊元默手腕,一路上不曾松开。进门坐下,边倧看向伊元默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你安心住下,不用去公司。” 青年的掌心很烫,浑然不觉的用力。像一根线牢牢地缠绕彼此,牵绊伊元默脱离的意志。心头痒痒的,伊元默稍微动手:“好了吗?” “咳,”边倧一怔,红着耳廓抽回,“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 “先处理这个。”伊元默牵过边倧垂在身后的手,指关节伤痕累累,“少爷痛觉正常?” 边倧心智坚定,强大的爆发力。今晚立在失控的边缘,眼也不眨砸破车窗,谁也不敢惹的气势。 愤怒冲昏头脑,边倧渗血的伤口后知后觉的疼。他抬起了手背,演技很差地卖可怜:“嘶…有点,伊医生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有心情开玩笑,说明冷静下来。“以后不要冲动了。”伊元默拿出医药箱,娴熟消毒创口,“我准备环球旅游。” “去哪儿?”边倧常和伊元默出行,不假思索地查看日程表,“恩,我两个月后挤出时间。” 伊元默一丝不苟包扎,优越侧脸气质冷淡:“我独自旅行。” “一个人多没意思?”边倧心里不是滋味,又是这种抛下他的语气。边倧懒洋洋躺下来枕着伊元默的双腿,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等等我,不行吗?最近外面很乱,不放心啊。” 伊元默没答应,比起亲眼所见,慢慢失去他的消息更好。伊元默指间拂过边倧柔软的褐色发丝,扯开话题:“你和叔叔谈了什么?” “这么严实,写不了字。”边倧莞尔摊开手,白色绷带绑的和本人一样整齐漂亮。他满不在乎地笑:“父亲指望重掌公司,我让他专心养病。” 病房里,边承运的表情尤为精彩。 他迟早接受事实,几十年心血建造的商业帝国,自己的位置不复存在。后面边承运少不了反扑,在边倧的眼里是无用的挣扎。 …… 大批记者围绕总部大厦,铺天盖地的报道:源能集团夫人叙蕊反复伤害他人,最终转入精神病院治疗。 意料之外,一个叙蕊的视频在网上发布炸开了锅。妆容精致的贵气女人自诉夫离子散,家族抛弃,众叛亲离。幕后操纵者是他儿子的挚友,两人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 叙蕊言之凿凿的描述里,伊元默是觊觎边氏财团,勾引自家儿子的心机青年。 曝光的视频迅速消失,哪怕他人发出的录屏也坚持不到一秒。 网友们众说纷纭,大多抱着看戏的心态。比起豪门阴谋论,Ai换脸造谣,关于“竹马竹马”的八卦层出不穷。 天才医学生伊元默和家世显赫少爷边倧从小竞争的细节扒了出来。一部分单纯的吃瓜群众吃大帅哥相配的高颜值和智商,相差极大的家世,相爱相杀的个性,愉快地磕起了cp产粮。 边氏集团公关部强势否认精神不稳定言论的真实性。边倧在社交平台晒出的纯兄弟情,人们更加觉得此地无银,关注点从最初的视频转移。 局外人的毕赖赖最初一笑了之。他围观的津津有味,还拿“传闻中的秘密恋爱”调侃边倧,大少爷赏了他一个死亡眼神。 某天毕赖赖一不小心误入匿名论坛,看见关于X夫人控诉的分析贴,可信度百分九十。 身居高位的贵妇人突然发疯怒斥丈夫儿子的背叛,无缘无故诬陷没有利益相关的青年。除非伊元默对边倧极为重要,叙蕊在杀人诛心。 两人友谊深厚,边倧人生轨迹,重大抉择时时刻刻伴随伊元默的存在,成了最好的佐证。 最不可能的,反而是真相:伊元默影响边倧对付他的父母,最后一个猎物是他自己。 毕赖赖顿时头皮发麻放下手机,悄咪咪找到伊元默:“边夫人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伊元默不再维持人设:“是真的。” 毕赖赖眼珠子快掉出来,震惊到破音:“你和边少谈恋爱了啦?!天哪,我两个兄弟一起弯了,难道世界要毁灭了?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真是太勇敢了…” 伊元默顿了一下,打断毕赖赖的脑洞大开:“我对边家有敌意。” 毕赖赖闻言,细思极恐。边承运知命之年提前退位,目前离不开病床。叙蕊在精神病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都和伊元默有关联? 环顾四周,毕赖赖放轻声音,小心翼翼:“为什么?” “秘密。” 伊元默和边承运保持默契,永远不让边倧知道真相。叙蕊是不敢,骄傲如她最怕身败名裂,倾家荡产。伊元默手里的证据,足够叙氏一族牢底坐穿。 毕赖赖老实地点头,有些隐秘最好别探寻。只是,蒙在鼓里的少爷也太可怜了。毕赖赖捂着脸呢喃:“你知道吧?边倧离不开你,你是他唯一的朋友。” “我怕有一天你们会变成仇人。” 伊元默看向天边的流云,他无法保证边倧不会受到伤害。 …… 临出门,行李箱里的证件又双叒叕不见了。 伊元默杀到边倧的办公室,冷冰冰:“交出来。” “好啊。”边倧一本正经抬手,搭上伊元默朝上的掌心。好像将使命交给骑士的国王。 伊元默深吸一口气:“护照。” 边倧笑眯眯站起来:“把我带上就有了。” “董事长不用上班?”伊元默果断拒绝这位大忙人。 边倧笑容不变,认认真真道:“为朋友随时有空,别想丢下我啊。” 伊元默神色莫辨,浅色的眸子倦怠:“董事会那些人说我不值得信任,是真的,你应该听进去。”所有人猜测他别有用心,少爷还对他深信不疑。 边倧握紧伊元默即将抽离的手,笃定道:“我只信你,约定好了一辈子的朋友。” “我骗你的。”伊元默在平静的湖面扔下巨石。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30-40 第31章 竹马死对头31 边倧,你没有资格…… 边倧私底下调查两家尘封的过去。亲生母亲推动挚友爸妈死亡的车祸, 他无法承受这样残酷的真相。 伊元默不想边倧痛苦,打算带着秘密离开,永不揭开。偏偏边倧有预感一般, 软硬兼施不放他一个人走。 源能集团总部, 眼镜青年面色冷峻闯进董事长办公室。红木桌子两头,边总霸气抓住禁欲的伊秘书,外人插不进去的奇怪氛围。 办公楼高层的气氛不同寻常, 工位上精英职员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可惜隔着一面玻璃墙,什么都听不见。 “骗我?”边倧不习惯伊元默陌生的冷漠,心跳的很快。他压下忐忑,饶有兴致地问, “说来听听。” “朋友,当腻了。”伊元默随意推翻当初的约定, 语气轻飘飘的无情, “一辈子太长。” 边倧心口一刺,上身前倾:“抱歉, 我今天自作主张。”他紧握伊元默手臂, 乌瞳里摇摇欲坠的不安,“母亲犯了很严重的罪,我替她道歉…”只要伊元默消气,他愿意做任何事补偿。 桀骜的青年低下头颅, 即使不是他的错。在此之前,毕赖赖好心劝伊元默:假如他们总有一天背道而驰, 纵容友谊单方面加深,对边倧没有好处。 伊元默故意说狠话,并不想看见边倧愧疚的表情。这是最大的问题,少爷不该无底线容忍他的恶言相向。 “啪——” 伊元默甩开了边倧的手, 转身离开:“边总实在想炫耀家大业大,不如往母校实验室多捐点款。作为首富的朋友,总要有点拿得出手的优待吧?” “伊元默,”边倧在背后叫住他,轻声笃定道,“你现在才是骗我。”他笑容明朗干净,狡黠动人,“没人告诉你,装坏蛋很不像吗?” 伊元默面无表情转过头,微微无措。第一次有人看穿他的谎言,笑容那么真挚耀眼。让人心软的家伙,很难继续恶言相向。 “一定有原因吧,你的眼神骗不了我。”边倧指尖蜷缩,微笑黯淡。他音质温柔,隐忍的沮丧,“如果讨厌看见边家人,我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 边倧长睫颤动,生疏地请求,“别让…我失去你的消息。” 伊元默眼角余光里,代表气运的金色光芒小心翼翼勾住他的衣角,主人卑微的私心无所遁形。 让边倧厌恶自己,意外的不顺利。伊元默无声叹了气,脑海里众多伤人的话语,最终只蹦出一句:“不要联系我。” 边倧不可置信,巨大的背叛感宛如汹涌海啸,铺天盖地将他吞噬殆尽,难以呼吸的窒息。 没有听到回应,伊元默径直踏出大门。 众目睽睽下,亲密无间的二人不欢而散。留在原地的边倧下颌线绷直,神色不明。 办公室百叶窗和大门合上,隔绝了好奇的注视。半小时后,助理拿住文件,硬着头皮敲开门。映入眼帘一地狼藉,无处落脚。 边倧西服笔挺立在落地窗边,如一座英俊的冰雕。他望向大厦门口的目光一瞬不瞬,不自觉寻觅某个身影。哪怕,明知那个人不会回来。 小助理心惊胆战:完蛋,边总气疯了。 公司八卦小群一阵沸腾,脑洞大开:【惨遭大佬挖墙脚了?】 【你们看到边总的脸色么?好像辣个被始乱终弃啊嘿嘿嘿(XXXX)】 【谁有胆子和大Boss抢人?】 不明真相的唏嘘:【太恐怖,他小心别落在边总手里。】 祝福.jpg 排队祝福.jpg …… 伊元默结束工作,关掉手机,背起行囊徒步旅行。他不再执着任务积分,罕见地放过送到嘴边的世界气运。 远离人群喧嚣,用双眼记录自然的风光。荒芜广袤的山野,湛蓝静谧的天池,雨雾朦胧的森林,海浪激荡的崖壁…… 暑假,一队年轻人在戈壁无人区打卡迷路了半天,车轮陷入泥沙动弹不得。雪上加霜是手机没信号,毫无准备的只剩半瓶水。黑夜漫无边际的沙坡,寒风里飘荡野兽的嚎叫。四人饥渴交加,在小车内瑟瑟发抖。 “啊妈妈,我还没谈过恋爱,不想死啊呜呜呜——”十六岁的男孩嗷嗷的哭。 年长的大哥堵住他的嘴:“嘘,等把狼引过来。” 褐色长发的女生叶景嘴唇发干,探出窗外拍摄天上的银河:“天亮了再找出路。”她眼眸流转,募地瞪大,“啊,那里!” 长长的车灯前,满天迷人的繁星下走出一个清冷的身影。光影交错,五官精致的黑发青年白色冲锋衣一尘不染,从容犹如从天而降的俊美神祇。 “哇,”后车座的斜刘海女孩一眼惊艳,絮絮叨叨,“我饿的产生幻觉了?天降大帅比啊。” “是真的!”副驾驶的大男孩兴奋地拉下车窗:“帅哥帅哥,你从哪里来?我们迷路了,你知道方向吗?” 叶景心头一紧,抓住昂贵的相机。渺无人烟的沙漠,遇到陌生人不一定是幸运。好在他们人数占优势,只身的青年外貌出众,气质沉稳,看起来不像坏人。 “路过,看见有光。”伊元默好像感到女孩的担忧,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足以令人看清他手边没有不利的武器:“你们需要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好似看救星的热泪盈眶:“水。” “火!” “指南针。” “吃的,有泡面就好了。” 片刻过后,沙漠之中升起了火堆,煮一壶开水。四个人做梦一样捧着热腾腾的泡面和火腿肠,重新活过来的欢快惬意。他们叽叽喳喳地感谢,对救命恩人充满了求知欲。普通的黑色背包堪比哆啦A梦的百宝袋,容量神奇,好东西应有尽有。 伊元默沉默寡言,漂亮黑发柔和。他端正靠在一棵枯树边,桃花眼跳动火光,染上一丝神秘色彩。 奇妙的氛围下他们一致保持安静,达成不打扰高冷帅哥的共识。 漫长的夜晚过去,伊元默尝试重新启动小车,奇迹成功脱离沙坑。众人惊喜的欢呼声,一大早开了个好头。 在伊元默指引下,他们回到正确的大路上。青年拒绝金钱的感谢,也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他如同到来随手拯救一样,淡定离去。 天色蓝白,道路边缘碧绿的芦苇迎风飘动,伊元默颀长身形走向金灿灿的沙丘。晨光亲吻青年迎风扬起的墨色发丝,优越的侧脸轮廓闪闪发光,孤寂安宁的气息蛊惑人心。 爱好摄影的叶景情不自禁拿出相机,摁下快门拍下这一幕绝美的画面。后来,女孩在账号里发表旅游的照片,阴差阳错点下了抓拍的背影。作品爆火,收到有史以来最多的评论和点赞转发。 叶景收到的私信爆炸,无数陌生人询问她照片里惊鸿一瞥的小哥哥。女孩不堪其扰,在评论区开玩笑道:“已有女友,勿惦记。” 大部分嘈杂的声音消失,唯独有一人直接转账器万元,开门见山打听青年的去向:“我是他朋友,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叶景以为是骗子,半真半假地说:“他不回消息,说明他不想回。” 对方打字停停顿顿,五分钟后蹦出一句质疑:“交往,是假的吧?” 叶景眼皮一跳,面色发红:“你喜欢他直说。”她光速退出软件,没有勇气再看后台消息。 千里之外的A市庭院,边倧扔掉了手机,深邃黑眸阴沉。整整七个月,边倧度日如年,心急如焚,伊元默怎么能一声不吭无影无踪。 倘若没有那一张照片,边倧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渐行渐远的未来不可挽回,伊元默谈恋爱,还是娶妻生子,也不会告知他一声。 “少爷,”护工阿姨端着打乱的晚餐,神色为难,“边先生想见您。” 平常,边倧懒得理会边承运的无理取闹。不是想强行回到公司,就是要见伊元默。这两个要求没一个能满足,边承运注定大发雷霆,病上加病。 倒霉的是,边倧今天的心情非常不爽。也许因为父亲和他谈论的话题离不开伊元默。 “跟你妈一样疯了!”笔记本电脑摔得屏幕闪烁,边承运指着上面的新闻大声质问,“源能交给外人打理?” “王先生是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会把父亲的集团打理的很好。”边倧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态度恶劣,“要不干脆卖掉全部股份?我专心完成学业,您也省的操心,好安享晚年。” “你!”边承运气的吐血,不得安生,“诚心和我作对是不是!元默呢,为什么没有制止你?” 边倧指尖一顿,笑容嘲讽,不知在说谁的怜悯,“伊元默在乎的话,不会半年多不闻不问了。” 边承运发火的表情僵硬,心中有愧。他本认为孩子不会记恨边家,终归是天真。别无所求,才是最无解的难题。 边承运看到儿子不痛不痒的微笑就来气:“肯定是你做的不好,元默对你失望不来了。两个男人闹出绯闻,丢尽脸面。你趁早订婚,就不会有这些无稽之谈。” 边倧刺痛得变了脸色,怒极反笑:“您倒提醒我,绯闻弄假成真才有意思。现在,我去找元默。” 边承运眼前发黑,大口喘气:“你尽管发神经,看元默不笑你蠢?” “无所谓,”边倧破罐子破摔,“我以整个边家为礼,换他看我一眼。” 受刺激的疯言疯语,边承运分明听出一路走到黑的偏执。他几十年的认知岌岌可危:“你们是男人!” 边倧勾起嘴角,满不在乎:“亲如兄弟,父亲希望的嘛。多亏了您,让我认识他。” “你…不能去!”边承运崩溃了,好不容易认可的继承人是疯子。纠缠上他最看好的好友之子,竟也是自己一手推动的。 当着边承运的面,边倧兴致勃勃地预定私人飞机出行。他恶意挑衅道:“父亲一起来,不然别妨碍我求婚。” 边承运气的直发抖,豁出一切说出真相的决然:“不可以,你没有资格!” 第32章 竹马死对头32 好好活下去。恨我,报…… 巍峨雪山下阴雨霏霏, 森林弥漫潮湿的冰冷味道,湖面泛起阵阵飘渺白烟。 童话小镇红墙白窗,院子屋檐滴下细长雨珠。清冷斯文的黑发青年是纪念品咖啡厅的常客。天气异常的恶劣, 旅游团骤减堪比淡季, 逗留的游客和本地人串门格外热情,咖啡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 淅淅沥沥的雨声,黑色小胖狗迈着小短腿进门。它在伊元默脚边躺下, 讨好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叶景戴着宝蓝色的帽子,剥开火腿肠施展诱惑大法,感慨道:“乐乐很依赖你啊。”她半个月坚持不懈地投喂,胆小出名的流浪狗不至于见人就躲。 “动作和声音轻一点, 它不会害怕了。”伊元默抽出纸巾,擦拭小黑狗湿漉的毛发和小胖爪。 乐乐单纯的小脑袋误解了, 叼着食物兴奋送到青年手边。它黑黝圆眼盛满星光, 毛茸茸白尾巴摇的飞起。好像某人乖巧又小骄傲地挺起胸脯,一点不见钻进伊元默背包里探险的天真调皮。 伊元默弯出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 轻蹭小黑狗的耳朵尖:“你吃。” 小黑狗汪了一声, 低头吃的很开心,俊美青年低垂淡漠视线,薄唇微不可察的温柔。好似朦胧光辉中冰雪消融,缓和了生人勿进的冷淡气质。 叶景一阵心悸, 他想到了谁? “伊先生,我向你道歉。”长发女孩鼓起勇气, 说明真正的用意。 分开后,朋友们念念不忘,黄沙中惊鸿一瞥的漂亮青年。一面之缘,勾起无限的好奇心与佩服。 十级网上冲浪达人的闺蜜认出当年的高考状元, 医学高材生,边氏新任掌权人的绯闻好友。伊元默近来没了踪影,原因不明。网友们猜测他与边倧反目出走,远离了大众视野。 叶景抱歉未经本人同意发布照片,说了惹人误解的话。陌生人语气奇怪的私信,令她耿耿于怀。纵使叶景后来承认说谎,那人没有再上线过。她惴惴不安,无意之中干了一件错事。 想起伊元默指路地图上标记的一个点,叶景千里迢迢来到雪山下等候。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再次见到了伊元默,点开手机的聊天界面:“伊先生,你认识他吗?那个人在找你。” 对方账号头像昵称是默认的,一上来撒钱挺有边倧风格。伊元默冷静颔首:“朋友。”青年若有所思地低声呢喃,“他很生气,不会想见我的。” 只要伊元默愿意,轻而易举隐藏自己的踪迹。一张照片的遗漏,边倧多执着不舍才能发现? 叶景心思细腻,一定不是普通的朋友:“比起生气,更多是担心吧。”女孩的想法简单,鼓励道,“早点解开误会,不要为彼此留下遗憾。” “没关系。”边倧现在没有找他,应该已经放弃。伊元默望向天边云雾升腾遮蔽雪峰。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多余留恋成了牵绊。都说时间是良药,人类自然而然会忘记过去的不愉快。 沉闷的雷鸣声,雨势渐大。真的没关系么?叶景伸展了个懒腰,探出窗外呼唤:“老天爷,心情什么时候好起来呀?别再下雨啦——” 伊元默感受到淡淡阴郁的气息,世界的意识强烈到影响到气候,大概跟边倧有关系。难道,源能集团发生了什么事? 叶景陪着小黑狗玩,没注意到桌上手机发出的信息一个个显示已读。 当晚雨停了,第二天浓浓白云散去。温暖的阳光倾泻,静谧的山峰露出绮丽的全貌。 凌晨,叶景在酒店的三楼阳台拍雪山日出,不经意看见伊元默走在前往雪山的小道上。黑发青年身着清爽整齐的运动装,清雅不张扬,挺直背影莫名引人注目,彷佛随时会消失的遥不可及。 他一个人爬山?年轻女孩不假思索匆匆下楼,追到一半咖啡厅的店主叫住了她。 伊元默今早告别回家,他付了一笔费用,拜托老板找靠谱的人领养流浪的小黑狗。 店主转交叶景一张明信片,“他给你的。” 方形卡片上大海的深蓝广阔迷人,白色海鸥自由翱翔。伊元默接受女孩的歉意,并祝福她。 叶景担忧望向皑皑雪山:“他单独上去了。” 店主逗着小黑狗蹦蹦跳跳:“临走之前,看看风景吧?下午会回来的。” …… 伊元默穿过灌木溪流,行至半山腰。原本晴朗的天色变得糟糕,寒风凛冽。十多分钟,白茫茫的暴雪愈演愈烈,寻常人没有装备寸步难行。 避风处一个天然的雪洞,外界狂风呼啸,光线逐渐暗下来。入夜后万籁无声,恍如世间只剩一人。 伊元默靠在洞壁坐下,青年肤色冷白,眼尾墨色发丝若隐若现。他放任体温如同普通人流失,视野逐渐不清。 “沙沙…”细微雪堆挤压、摩擦的声响,风中青年沙哑的呼喊,“元默,伊元默——” 逼仄洞内,伊元默安静抬起双眸,边倧?他不可能在这。 苍凉圆月亮如白昼,金色光芒映照大片洁白的山坡。空气稀薄,肉眼可见的星河。边倧的黑色羽绒服沾着雪粒,发梢睫毛冷硬泛白,急切的呼吸微喘。形象完美、闪闪发光的大少爷第一次这么狼狈。 身体先于思维,伊元默走出洞口,讶异出声:“少爷。” 转头一眼,边倧绝望的俊脸发生了变化。青年沉寂的乌瞳璀璨耀眼,窜出炙热的火焰。他大长腿在厚厚的雪层踩出踉跄的小路,强势抓到伊元默的衣领,力气大的仿佛害怕眼前人下一秒飞走。 伊元默心被击中般,陌生的灼烧感。他不解地低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要命啊!”同一时刻,边倧愤怒的目光几乎将冰雪燃烧,捂住伊元默的面颊,“好凉。为什么不多穿点,两手空空想冻死在这吗?”他垂下赤红的眼睛,咄咄逼人又含一丝委屈,“如果想惩罚我,你成功了。” 哈…伊元默无可奈何,不再执着于答案。平凡人类不会在黑夜冒着暴风雪孤身上山,险些搭上自己的命。 现在的边倧没有丁点理智可言,疯狂到动摇了世界意志。如果不是气运护着,他恐怕比伊元默先成为一具尸体。 “误会,”伊元默呼吸一顿,清白淡然的神色,“我上山顶看日出。” “骗鬼呢,你不是第一次找死!”伊元默哄得了别人,瞒不过怒火中烧的边倧。他不解释清楚,不善罢甘休的架势,“我会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再胡乱找死,先杀了我,省的把我逼疯。” 边倧是认真的。伊元默哑然,把冻僵的青年带回雪洞。他手指发热痒痒的,莞尔转移话题:“好久不见,少爷会开玩笑了。” 青年柔和的淡笑,比朦胧月色还美。轻松熟稔的口气,好像狠心抛下我的人不是你。边倧唇瓣颤动,长臂一张用力抱住伊元默,热烈而真挚。 边倧眼角湿润滚烫,微微哽咽:“谢谢你,还活着。” 伊元默脖颈上吐息又热又凉,贴近的心脏砰砰作响。他轻轻回抱激动的青年,无奈地认输:“放心,不会有你想象的事情发生。”时间那么多,不差这一会儿。 “嗯。”边倧低头深深埋进伊元默的肩窝,嘴角满足地无声弯起。 雪山的夜晚呼吸可闻,两位青年在一起手臂碰手臂,身躯拥挤又温暖。边倧反常的寡言,耳廓发红抱住胳膊。 伊元默做了一个清醒梦。昏暗高大的长廊,隐约回荡无助的哭音。 锁住的大门拉开,小少年坐在墙角,埋头在膝盖处啜泣。 年幼的边倧被母亲关进地下室,哭到昏厥也无人理会。初入这个世界,伊元默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幕。 此刻仅仅是梦境,伊元默想毁掉令人窒息的空间。他上前蹲身,放缓声音:“少爷,跟我走吧。” 和当年不一样,小少年没有抬头抓住伊元默。沉重的愧疚感将他关在痛苦深渊,心碎的稚嫩嗓音:“我…不配。” 伊元默凝眉伸出手,小小的身影如风消散在无边的黑暗,心空了一下。 梦醒,一颗脑袋靠在伊元默的肩膀。边倧闭上双眼,脸庞润湿。他发烧了,浑身像一座滚烫的火炉。 “很难受?”哭的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伊元默解开羽绒服拉链,给边倧散热。忍耐煎熬的边倧恍惚贴上伊元默手掌,通红面颊寻求微凉的温度:“对不起元默…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伊元默一声叹息,他终归知道了。 在本家,边承运厉声谴责边倧精神不正常。因为边家的对手耍阴招,伊元默的父母代替边倧出了车祸。少年失去至亲成为孤儿,饱受舅舅欺负。哪怕有点良心,边倧绝不可以扰乱伊元默大好前途,连累他的名声。 边倧大受打击,濒临崩溃地摇头:“撒谎!我不会如你所愿。”他冲到精神病院,逼叙蕊和盘托出对伊家做的一切。 叙蕊饱受折磨大半年,嘲讽老天无眼。边倧愚蠢到被伊元默肆意玩弄,还不死心向她求证。 “伊元默耍你的,他怎么会把仇人儿子当朋友?一开始就是报复。”中年女人隔着窗又哭又笑地哀求,“放妈妈出去。我替你办,保证伊元默今后任你拿捏。” 边倧本就自责想死,闻言眼神变得冰冷失望:“您没有一点愧疚吗?” 叙蕊浑浑噩噩,死不悔改:“我错在没有斩草除根。” 边倧愤怒至极,狠狠气笑了:“好,母亲出来接受应有的刑罚吧。报应不爽,相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加害伊家的人没有资格幸福,包括他自己。 边倧没有听叙蕊语无伦次的求饶,失魂落魄地走出大门。 伊元默该怎么看待他?没心没肺享受着豪门继承人的待遇,厚颜无耻抱怨好友对自己的隐瞒。怨恨责怪,还是心死?伊元默从未流露对他的敌意,倘若只是伪装,为什么到最后也不愿说出真相? 不知不觉造成的伤害,边倧没脸见伊元默,意外收到他在山峰失踪的消息。不远千里飞到小镇附近的机场,突如其来的暴雪阻拦上山的步伐。所有人劝边倧耐心等待,贸然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多耗费一秒钟,边倧惶恐伊元默会出事。他孤注一掷地笃定:“如果有人能找到他,那个人就是我。” 疯子一样的自信,边倧做到了。 庆幸过后他心痛无比地确认,伊元默大仇得报没有快乐,反而开始产生自毁倾向。边倧泪眼模糊,卑微祈求:“不要伤害自己。” “除此之外,你想做什么都行。”他脑子烧的昏沉,无力揪住伊元默衣角,为青年找一个活下去的新理由,“恨我,报复我也没关系。” 雪洞骤冷,伊元默托起边倧下颌,意味不明地问:“真的…没关系么?” 第33章 竹马死对头33 我一无所有,只有你了…… 好想你。 银色的月光清冷透亮, 山洞内紊乱的呼吸声交错。高烧之中边倧眼眶绯红,盈满泪水像断线的珠子,熠熠闪烁浸湿下颌:“嗯…只要你好好的。” “我知道了。”伊元默手指蜷缩, 指尖沾染的眼泪隐隐发烫, 仿若羽毛拂过心间泛起涟漪。当真无所谓,为什么流露酸楚又悲伤的眼神?好似伊元默恨他,边倧比死还痛苦。 “首先, ”伊元默拍拍边倧的肩头,耐心诱哄落水的小狗,“不要哭。” 青年五官端庄俊美不可方物,漫不经心地轻笑:“别人瞧了, 还以为我欺负少爷。” 诚然,张扬自傲的边倧变小哭包很新鲜。但不希望少爷余生每次看到他的脸, 眼底涌起来沉重的负罪感。 对视之间, 清爽舒服的凉意扑面而来,缓和边倧头昏脑涨的难受:“控制…不了。”他捂脸轻轻摇头, 双唇发颤难以启齿, “对不起,因为我…叔叔阿姨去世。” 伊元默无声叹息,别样温柔的低语:“与你无关。”当年边倧只是一无所知的少年,冷血又无情家庭的受害者。不应该由他道歉, 有罪之人已经偿还代价。 寂静的雪夜明暗交织,黑发青年温和漂亮的眸光动人心魄, 里面毫无边倧害怕的厌恶。分别时,伊元默执意推开他的冷漠疏离,不存在一般。多么梦寐以求的回心转意,边倧的心却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 伊元默不曾怨恨他,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无间。不论如何开脱,边倧欺骗不了自我。他哽住喉咙,羞愧哑声道:“怎么会无关?母亲的贪得无厌,一切因我而起。元默,你应该讨厌我…”不要隐忍委屈,善良到让他心疼。 “讨厌?没有。她是她,你是你。”伊元默正色点了下边倧凝住的眉头,坦诚微笑,“最初是有私心,我不后悔和少爷成为朋友。” 不讨厌,不后悔…边倧消退的热气重新燃起,鬼使神差地问:“喜…欢?” 洞里青年声音很小,却很清楚。伊元默怔住恍然,恶趣味开过的玩笑落回自己头上。 “哈,抱歉。不厌烦看到我,就够仁慈的。”边倧眼神落寞,尴尬后退。他表情可怜的好笑,说出的话意外刺耳,“下山之后,我不会再烦你。”伊元默轻笑的太甜美,他可耻地昏了头,甚至贪恋拥有朋友之间的喜欢。 边倧陷入胡思乱想,为什么不能忍住呢?他身上的金光惨淡,紧咬的下唇渗出嫣红血丝,溢出别样美味的气运味道。 海浪般内疚感纠缠不休,忧郁足以摧毁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伊元默不破不立,伸手打断边倧的自我厌恶:“你故意的?说这样的话。” “什么?”边倧神思恍惚,激动地解释,“真心的,不骗你。元默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 “边倧,随意许诺,会后悔的。”伊元默心无旁骛,眉眼深邃清亮,矜贵外貌不同以往的侵略性。他指缝穿过边倧柔滑的发丝,平静而恶劣地警告,“你可以推开。” 勾住边倧后颈的力气不大,充分给予了闪躲的余地。不可能的…他受蛊惑一样屏住呼吸,顺势低头不知不觉离得太近。炽热前额上微凉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隐约生疏的吻动人怜惜。 边倧黑眸瞪大,浑身颤栗,视线不可思议投向青年清冷诱人的薄唇:“啊…” 伊元默不动声色,低垂目光一瞬不瞬。没有想象的排斥,眼前人反应有点可爱。 澎湃不止的心跳声,原封不动地传递。边倧脸颊灼热,像中了定身术的木头人止住泪意。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言语。 伊元默莞尔效果不错,掌心遮住边倧眼前,淡声道:“睡吧,天亮再说。” 疯了。边倧捂住额头,微微吞咽:怎么睡得着?! 他气息混乱,热的面红耳赤冲出雪洞。边倧不敢面对答案,雪地里暴走一串凌乱脚印。单独相处下去,他心脏快爆炸了。 同情安慰,好奇尝试,还是不小心碰到的玩笑?边倧头脑风暴,捕风捉影一点隐秘的珍视,又拼命告诉自己别误会。眉宇间残留的余温太短暂,丝丝缕缕烙印进边倧脑海。为什么竟然觉得可惜? 夜晚白雪皑皑,漫天星辰,山风轻柔。伊元默提着背包,注视羞赫逃到冰壁下的少爷:“回去?”联系过小镇的人不用担心,他们的行程随心所欲。然而边倧刚刚退烧,最好下山休养。 “上山,”边倧呼出薄薄白汽,眼神闪烁,对泰然自若的伊元默莫名气愤,“你不是要看日出?” 凭什么往平静湖面恣意开机关木仓,又不负责善后的?恶作剧捣乱的人心乱七八糟,边倧一时想不起别的。 “是啊,一起。”伊元默展颜出声,眼角眉梢的笑意温暖闪亮。恼羞成怒的大狗子气呼呼,却不忍心他失望而归。可爱又好笑。 边倧闻声回头,呼吸微乱。他耳尖发红,佯装不经意看天上星河,无边起伏的雪坡,晶莹剔透的雾凇成林。可恶的家伙笑起来太漂亮,第一次见的表情让人生不起气。 攀登海拔五千多米的雪山之巅,人类渺小又伟大。前头的边倧放慢脚步,直到伊元默跟上并肩而行。天地之间安静的剩下彼此,无言的默契。 早晨六点多晴空万里,日出云海,广袤壮丽的群山铺开一道绝美画卷。第一缕朝阳金光热烈浪漫,笼罩顶峰之上坐在一起的两人。 边倧摆弄口袋里的手机,突发奇想:“拍照?”他掩饰眼里青涩的憧憬,神态风轻云淡,“留个纪念。” 迷人光辉环绕,伊元默脸侧黑发飘动,拂过高挺的鼻梁:“恩。” 优雅的自然美景无以伦比,手机镜头只有伊元默一人。边倧压制疯狂翘起的嘴角,趁着难得的机会走来走去抓拍,景中青年举手投足每个角度帅到不行。 哪天伊元默人生不需要他的出现,独自留下的边倧至少有个念想。 手机相册塞满照片,边倧拍了个过瘾心情愉悦。太阳升起,云雾翻滚,伊元默伸手要手机,一下把边倧拉了过来。 边倧微微讶异,没有反抗地温顺坐下。 “咔擦——” 伊元默抬手拍一张合照,起身劝道:“走吧,要下雨了。” 边倧点开最新的照片:蓝天白云,雪山碧水。伊元默搭着边倧肩膀,而自己转头看他,眼底泄露受宠若惊的亲昵。 边倧握住肩头,电流滑过的酥麻。他耳根子红的滴血:“呆的不忍直视。”嘴上嫌弃,实际没舍得删掉。拍了那么多照片,才明白这一张是最想要的。喜欢的人默不作声地满足他,边倧高兴又羞耻。 逆着阳光,他大步追向伊元默的身影:“好热,等等我。” 伊元默回望笑容灿烂的青年,后知后觉自己勾起了嘴角。全新的认知撞击胸腔,震得黑发青年停下脚步。他以为不会被动摇,却低估了人心的执着。 “少爷不用上班吗?”伊元默回到A市搬新家,身后多了两条小尾巴。 收养的小黑狗憨憨地吐舌头,屁颠屁颠摇晃小尾巴:“汪汪!” “休长假。”边倧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堪比酷哥的海报。他若无其事地微笑,“你忙你的,当我不存在。” 也许伊元默在雪山失踪的心理阴影,边倧把他当濒危动物小心对待。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着,确保伊元默在视线范围之内。 有一次半夜,伊元默在阳台呆久了。边倧猛地拉开玻璃门,他梦中惊醒般恍惚,黑沉沉的眼眸满是紧张后怕:“伊元默,你在做什么?” “和乐乐玩。”伊元默脚边是活蹦乱跳的小胖狗,大晚上不睡觉就消耗它的体力。 边倧松了口气,疲惫坐在地毯上:“下次叫我,睡着也把我弄醒。”不要一个人呆着。 小黑狗趴上边倧的臂弯,似乎担心他的状态。 伊元默蹲身摸小胖墩的脑袋,与边倧四目相对:“少爷看我好好的,不会做危险的事情。” 边倧眼睛明明灭灭:“我相信。”伊元默言出必行,只是不安深埋在心里难以忘怀。边倧在想,用什么能留住无欲无求的他? 第二天,一份厚厚的合同摆在桌上。边倧自信满满,强烈推荐:“签了它,源能集团是你的。” 伊元默满不在乎,反而好奇:“受什么刺激?” “早想这么做了。”边倧微微一笑,小小的幸灾乐祸,“边氏落在你手里,母亲听了能气死又活过来。”他太清楚如何痛击叙蕊贪婪的野心。 千百亿的身价,伊元默没放在眼里:“不需要,那是你的。” 边倧理所应当:“我的就是你的,不喜欢就卖掉。”他有无数的理由说服伊元默收下。 伊元默被逗笑,故意问道:“求婚么?” 边倧气笑红了脸,大大咧咧道,“这样漂亮的媳妇,不是不行。”他清醒地沉沦,伊元默不会想要自己。 意料之中,伊元默摇头:“先交往。” “交…往,”边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痴如醉,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你…和我?” “不愿意?” 边倧紧紧抱住伊元默,热泪盈眶,字字深情:“不!求之不得。”刹那间金光大盛,环绕所有物的偏执狂喜。 …… 业内传闻,伊元默和边倧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反目绝交。网上爆出来边伊两家上一辈的生死恩怨,造成他们变成见面就掐的冤家。 偶尔有人说撞见两位大帅哥秘密恋爱,在海外结婚度蜜月,通通当做劣质造谣处理。 明眼人看得见他们公开场合互不相让,从不放水。整天你争我抢,乐此不疲斗了一辈子。百年过去,伊元默和边倧竟合葬在一坟墓。 后人们佩服得不得了:这对宿敌不分胜负,到另一个世界还要继续较劲。 第34章 竹马死对头番外 梦回过去:收留小少爷…… “哥。” 一片漆黑里, 少年清冽的声音顺着朦胧光辉而来。 早晨窗明几净,边倧翻身抬手一摸,枕边空荡荡。他睁开双眸, 门口立着一位高冷少年。 他颀长清瘦, 戴着眼镜:“起床。” “哇,”边倧慵懒坐起来,惊喜笑道, “我生日到了?居然有幸看见你穿高中校服。” 毕业十年,不论成熟禁欲的医学系伊教授,还是青涩斯文的天才学霸,令边倧心动的美好。 温馨干净的男生卧室, 风格鲜明的两张床。伊元默身着夏天的白衬衫系黑领带,胸前A中的铭牌文质彬彬:“哥没睡醒?今天要上课。” “你…叫我什么?”这一声太好听, 平时边倧怎么哄, 伊元默不肯开口。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吧。 边倧捧着小心脏,期待地坏笑, “再叫一声~” 大少爷不想吃早餐就耍赖, 伊元默见怪不怪地转身。边倧被轻飘飘无视了,心情很好地无奈感叹:他完美的爱人翻白眼也可爱。 “哎,元默——”边倧下床追出去,窗户玻璃映着十八岁少年的侧脸青春阳光, 神采飞扬。 餐厅桌上丰盛的中西式早点,短发西装女人和伊元默相似的气质清冷。她笑着招手:“少爷, 吃饭。” 边倧愣了片刻,心口一滞:“阿姨。” 最近一次见面,他和伊元默前往墓园祭拜。阴冷下雨天,夫妇二人安静微笑的黑白照片。 拐走伊家的宝贝儿子, 边倧心中有愧。他只能默默承诺,连同爸妈的份加倍珍惜伊元默。 边倧没有表露,他沉迷于与伊元默相处,和总有一天会失去的惶恐痛苦。并非怀疑怜悯,而是不配伊元默的好。 恍惚间,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边倧看到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十三年前,边氏夫妇离婚官司闹得沸沸扬扬,五岁的边倧判给了叙蕊。高傲女人眼里,边家除名的继承人没有利用价值,孩子成了边承运羞辱她的累赘。给出到成年的抚养费,叙蕊已是仁至义尽。 父母不管不问,小少年在偌大冷清的别墅里生活,周围只有保姆和家教。边倧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性格变得乖戾,张扬叛逆。 仿佛命中注定的一颗璀璨流星,伊元默出现在边倧孤寂的世界,将他从荒芜的悬崖边缘拉回来。寡言俊秀的小少年,平凡而幸福的一家三口接纳了外来者边倧。 伊元默和边倧同吃同住,情同手足。他们分享大大小小的事情和情绪,心有灵犀。还是边倧厚着脸皮,连哄带骗伊元默叫他“哥”。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是异姓亲兄弟。 眼前,家人好好地陪伴在伊元默身侧,边倧不由得感恩上苍。他神思恍惚洗漱用餐,换上了久违的纯白校服。年长的意识沉睡,不知不觉融入现状。如果是梦,边倧不愿醒来。 家门口大树下,伊元默骑着银色单车,手臂的线条修长漂亮:“走吧。” 轿车上学的边倧第一次握住自行车车把,大长腿踩脚踏不太流畅。少年后颈染上绯色,前所未有的羞耻。他酷酷的一张脸:“你先去,我就来。” 伊元默的单车回头流畅停在边倧面前,提过少爷的书包:“上来。” 边倧眼底惊艳,小小年纪耍帅:“却之不恭。”他傲娇的语气,嘴角悄悄翘起,极不值钱的样子。 阳光明媚,边倧坐在后车座,单臂环住白衣少年腰间。伊元默板正宽阔的肩膀安全感满满,清爽的新雪气息萦绕鼻尖。 潇洒驰骋的夏风,伊元默发丝飘动,白色衬衫衣角肆意飞扬。少年钟灵毓秀引人注目的俊美,掀起一片青春热浪。 …… 大学舍友们有个共识:技术不够强,千万别和边倧打球打游戏。当对手会被大魔王虐的体无全肤,做队友一不小心成为猪队友,菜的怀疑人生。别人都怕了大少爷,又拜倒在被带赢的爽感。 边倧情绪稳定,但胜负欲爆棚。次次全力以赴,不赢到最后不下线。少爷精力旺盛的年纪,面对美人撒娇不假辞色。唯一例外是他从小的好兄弟。到了伊元默面前,结果顿时无所谓。 如果伊元默兴致缺缺不参加,大少爷大手一挥,让别人顶上位置,自己和伊元默玩。输给伊元默,大少爷嚷嚷着不服再来一局,桀骜的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心甘情愿放弃对赢家的执念,双标的不能再明显。 只有一次聚会,由于伊元默和边倧配合默契地所向披靡,大家强烈要求他们分成两组。游戏里,伊元默稍稍替同队的女孩拦几次攻击。 好事的男生酸溜溜地开玩笑:“英雄救美,平时看不出来呀。” “我喜欢。”年轻女孩霸气回怼,“你嫉妒?我的号给你玩。” 语音里一片哄笑,还有人要加伊元默好友,介绍对象。伊元默当耳边风,注意力在游戏上。 边倧俊脸冷了下来,手指飞快地敲键盘大开杀戒,尤其那些嘴碎的人。关于伊元默,他总忍不住幼稚。 全场敌对方嗷嗷乱叫,四处逃窜,同队激动地给边倧喝彩的。伊元默看他心情不好,游刃有余两边救火:“喝点水。”冷静冷静。 胜负已定,边倧气的大口喝冷饮,放下杯子发现拿错隔壁桌伊元默的。降下来的火热又歘地冒上去,边倧耳根子发烫一片通红:“咳咳…”绝对不是间接XX! 少爷小孩子似的急躁。伊元默拍青年后背:“哥,不打了?” 边倧激灵地一趴在桌上,下意识扭头犟:“怕好队友输给我?”认识半天就熟得护短! 伊元默眼眸平静,薄唇红润:“没有。” 边倧心跳落了一拍,猛地站起来干巴巴道:“不玩了,你和他们玩吧。” 众人傻眼,刚开两局就散了?伊元默不声不响同时下线。他们悄悄嘀咕:不会背地里拌嘴吧。 洗手间,边倧往脸上泼冷水,懊恼伊元默一定觉得他很古怪。 最近心烦意乱,莫名在意伊元默周围的风吹草动。一心学业的青年没察觉,对他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不乏条件优越的年轻女孩。 为什么觉得胃不舒服? “你还好吗?”伊元默依在门边。 边倧果然吓了一跳,眼眸闪烁:“没事。那些人嘴上没把门,以后不会请他们玩。”最怕伊元默把玩笑当真,对谈恋爱产生好奇心。 伊元默无所谓,沉默走向边倧,指背贴上他嫣红的脖颈:“发烧了?” 密密麻麻的电流炸开,边倧惊的后退,呼吸紊乱。 伊元默好像看到炸毛的猫咪:“抱歉。” 边倧嘴唇微颤,错不在他,而是自己看似平淡,实际患得患失怕露出蛛丝马迹。 “我回去了。”伊元默留下一个背影,脚步声远去。 边倧回过神探出阳台,伊元默撑着蓝色的伞踏下大门台阶。 “元默——”边倧跑进大雨之中,面庞湿透,“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 褐发青年喉结滚动,目光深深羞愧,“我嫉妒了。”嫉妒伊元默冷漠外表下给予旁人一丝温柔,女孩毫不犹豫当众说出的喜欢。 心痛难忍,他没有脸面呆在伊元默身边:“不要讨厌我。” 少爷意气风发,少有的患得患失。伊元默手中大伞倾斜,擦拭边倧脸上的雨水:“不用在意其他人。” 他微凉手指划过边倧眉心,高挺鼻梁:“哥哥忘记约定,还是默认取消了?” “什…么?”灼热的酥麻顺着冷白指尖,在边倧面庞疯狂漫延,不同寻常的氛围紧张慌乱,“告诉我。” 一无所知的恳切表情,好像说什么都会信。伊元默靠近边倧耳畔,含笑气音:“毕业之后,在一起。” 砰!砰!砰—— 边倧如梦初醒,心如擂鼓。模糊记忆里隐秘的空间,无人知晓的角落,不能言说的情愫。两位少年抵住额头窃窃私语,书桌之下勾住了手指…… 伊元默听着少爷剧烈跳动的心音,神态恍惚似乎不可置信。步步紧逼下去,怕又会逃跑了。 目光交汇,边倧神色真挚热烈。淅淅沥沥的雨声,蓝色大伞下滑遮住两位青年的面容。边倧拉住伊元默的衣领,合眼缓慢印上他柔软的唇瓣,不得章法地浅尝辄止。边倧克制滚烫的气息,生涩暗哑地回应:“好。” 昏暗光线描摹边倧俊朗的轮廓,轻颤眼睫,小心翼翼的占有欲。伊元默小小惊讶,没有推开。他反而紧扣住边倧的后腰,抢走了主导权唇齿浅浅交缠…… 整个世界的声音消失,万物失色,只剩下眼前人的温度和触感。 “太美妙,立刻死掉也无憾。” 真心话游戏,国王问起少爷初吻的感觉如何? 边倧喝醉了微醺,傻傻的笑容温柔如光,发亮的眼睛溢出的甜蜜。 众人一阵羡慕嫉妒恨的嘘声,天之骄子的少爷也免不了甜甜的恋爱脑。 旁观的伊元默安静喝酒,唇角微扬。 …… 一生一世相伴结束,金色耀眼光芒缠绕上伊元默的手腕,世界气运主动的赠予。 【收集叛逃者灵魂碎片+1】 灵魂,变成了碎片?难怪很难追查。伊元默眉眼流转,意外的收获。这期间,主神通缉叛逃人类宿主的天价悬赏,加码了十倍格外诱人。 第35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 上车 “元默啊,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经纪人王哥笑容满面地拍年轻人后背,热情友善地催促,“合同赶紧签了。” 乐天酒吧私人包厢门紧闭, 隔绝外面嘈杂的音乐声。浓烈的酒气和烟味刺激感官, 吞云吐雾中青涩的年轻人格格不入。 伊元默一头金发优雅惊艳,精灵般俊美无暇的面庞。青年洁白毛衣下身材修长,天生行走的衣架子。 沙发上, 广告商老板一行人衣冠楚楚,好似看天真单纯的小兔子。青年空有出色的外形,一双涉世未深的清澈眼眸,浑然未觉脚下是精心铺好的陷阱。 呼吸之间, 伊元默接收原主的身份信息。叛逃者灵魂分散,隐藏到万千小说世界。这里是其中的一篇报社文。 简而言之, 被世界主角偏执喜欢毁掉的一生。 贫穷男主对富家小公子一见钟情。为了得到白月光, 自卑阴暗的男主创立公司做大做强,设计小公子父亲替人担保受骗, 破产自杀。 家道中落, 大学生的原主透支体力日夜兼职,还债照顾外婆和妹妹。男主角暗中干涉,一次次夺走原主的希望。每当生活好转一点,转眼糟糕透顶。同学朋友背叛, 学业事业全毁,最终失去亲人。青年屡次受挫, 精神身体重创出了问题,向默默“守候”的男主屈服。 男主角给了原主从未获得的深重爱意,不知不觉他付出真心以待。直到有一天,原主发现自己所有遭遇, 全是拜唯一信任的男主所赐。他彻底崩溃,旧病复发。 男主角以为得到毕生最想要的一切,梦中醒来却看见爱人的尸体。死亡不能惩罚任何人,也让男主悲痛发疯,绝望自尽。 这一次,伊元默不会顺从既定的结局。他穿过来时,经纪人正好联合黑心公司,哄骗原主签下五百万违约金的霸王条款。青年一旦签字,从此步步套牢,不受控地滑向无底深渊。 “好,我看看。”伊元默明亮含笑的眼眸熠熠生辉,如一道清风驱散浑浊的气息。 众目睽睽下,肤色冷白的青年拿起酒桌上纸质合同,慢条斯理撕成碎片潇洒往上一扔。天女散花,意外的赏心悦目。 “伊元默,你干什么呢!”顶着客户冰冷的怒意,王哥笑脸扭曲僵硬。他点头哈腰地赔礼,“林老板,年轻人喝多了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这有备份。” “不愧是名牌大学生,脾气挺大。”林老板面无表情,恶狠狠的威胁,“多少大牌模特挤破头抢不到,你一个新人临时反悔,想不想混下去了?” “来,有多少,我撕多少。”一旁的职员大气不敢出。伊元默拍拍手,微笑迷人,“这种陷阱协议,害人不浅,我无福消受。” 傻乎乎的青年忽然翻脸,王哥措不及防,勃然大怒:“谁和你胡说八道,大公司能害你不成。” “王哥说的啊。”伊元默一脸无辜,“您昨天抱怨林总没脑子,尽会瞎指挥祸害人。” “林老板,他是污蔑!”王哥瞠目结舌,见鬼了。半夜接完电话,他在床上跟老婆问候客户祖宗十八代,怎么会传到外人耳朵里? 经纪人心虚的表情出卖了他。林总心情不悦,凶的吓人:“最好是。” 气氛不妙,伊元默指尖一动,火上浇油。林老板的手机响起,诡异的自动接通,传来经济公司老总的大嗓门:“林总,您说小王办事不牢靠,我早想把他开了。” 林总威严的脸色一慌,掏出手机想关掉。经纪人一把抢了过去,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喊:“凭什么开除我?任劳任怨办事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卸磨杀驴,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鲜少有人敢指着林总鼻子骂,更别提威胁他。中年男人不留情面地甩脸:“你好意思说?看看今天带的人,诚心气我。” 现场争执起来,吵闹不休。伊元默气定神闲,局外人一般朝外走。 “别让他溜了。”广告商的手下人多势众挡住去路,强摁也要逼小模特签约。 “啊——”他们刚碰上伊元默柔软的毛衣,无形的震荡猛烈袭来。酒瓶乍然破碎,一群人狼狈仰翻在地。 伊元默漂亮眉眼无害,平静而森然地劝告:“停止坑人的合同,否则在场各位会非常…非常的倒霉。” 原本愚蠢好骗的羔羊,此刻深不可测的危险。林总和王哥后背生寒,怀疑自己神智出了问题。 包厢大门推开,走廊的经理震惊看到里面一片狼藉,每个人见到鬼一样的表情:“没,没事吧?” 伊元默神色自然,莞尔轻笑:“啊,喝醉了。” 见惯各式美人的经理迷迷瞪瞪,眼前青年笑容干净,不属于灯红酒绿的世界。难怪,任先生让他盯着别出乱子。 酒吧外宽阔的广场,伊元默身长玉立,闪闪发光惹人注目。他摸出手机,余额可怜的三位数。大头的模特兼职黄了,放假期间收入告急,首先会流浪街头。有下月初债务利息,家里的生活和医疗费。 “帅气弟弟在等谁?”一身奢侈品的靓丽女人叫住伊元默,醉意朦胧地歪头,“啊,我记得,你拍过香水广告吧。” 同伴一眼惊艳,蠢蠢欲动,“蛮可爱,我的菜。小哥哥一起玩?”见多出众的明星,这样耀眼的脸蛋是第一次,女娲毕设般颜值。 黑夜灯光绚烂的酒吧,年轻男女在卡座里喝酒聊天,台上投入地跳舞嗨歌。从金发青年出现一刻起,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再也挪不开。 红裙女人大方请全场喝酒,转头出门第一个和伊元默搭讪:“我认识你的经纪人王哥。来吧,陪姐姐喝酒。” 伊元默眉眼弯弯:“我不会喝。” 青年乖巧一笑,治愈得姐姐们心都化了:“哈哈不会没关系,我们教你啊。” 陌生的注视微不可察,伊元默抬眼望向远处,夜幕里一道沉默的剪影。银色轿车低调停在路灯下,后车座年轻男人梳着背头,剑眉星眸,棱角分明的冷峻线条。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交汇,清风徐来,伊元默金灿灿的发丝飘动。他礼貌轻笑,熠熠生辉,天真无邪的蛊惑人心。 惊鸿一瞥,时间仿若停滞,无人知晓的某处细微撬动。不菲西服的男人怔住,他漠不关心地转向前方,骨子里藐视一切的高傲深沉。 伊元默疑惑,他长得很不堪入眼吗?避开的太明显,倒勾起人的求知欲。 “你在看什么?”年轻的红裙女人消息灵通,心领神会地介绍,“最近回国的任三少,F娱乐公司新任总裁。不是普通人能套近乎的,小心封杀你哦。” 多少男男女女精心勾搭三公子无功而返,得不偿失。自然而然惹人怀疑,顶级富豪生人勿进,是一心只有钱的无性恋。 俏丽女人缠住想走的金发青年,笑眯眯地劝告,“你是跟姐姐回吧。” “封杀?不像会这么做的人。”今天林总刚放话雪藏,多一次也无所谓。伊元默认出来了,任凛,显赫家族放任自流的私生子,归国强势接手家族产业,世界之子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伊元默对他产生微妙的兴趣。 “何必冒险呢。”见漂亮青年不为所动,年轻女人从名牌包夹出薄薄的黑卡,轻佻点在伊元默结实的胸膛,“花钱买你宝贵的时间,总行了?” 原主是模特界新人,拍摄广告小火了一把。神仙颜值,绝佳身材比例,更出名是他的见钱眼开。媒体采访问起出道的缘由,王哥有心诱导青年回答得急功近利:“快点赚钱。” 舆论的推波助澜,原主形象受到极恶劣的影响,投来合作的橄榄枝骤减。一些人不知道青年窘迫的处境,戴有色眼镜看他。 红裙女人无心,仍是冒犯了青年。僵持了一会儿,伊元默凝眉未开口,修长手臂挡在他们之间。 任凛标准西装三件套裁剪利落,英伦绅士风的高岭之花,他身形挺拔气场强大,恶劣开口:“你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任先生?”红裙女人惊讶到酒醒,脑补的目光暧昧流转。她干脆脚底抹油,抱歉地调笑,“我不该开玩笑,不打扰二位了。Good night~” “多谢啊,我正苦恼怎么让她放弃?”小小欠一个人情,最快拉近陌生人的距离。伊元默走近了瞧见,西装革履的男人眼角一颗痣,精致柔和,不同于传闻的冷酷无情。 晚风一吹,原主之前被硬灌的酒劲涌了上来。伊元默放松坐在台阶上,身姿随意又好看,“头有点晕,请不要晃…” 金发青年面颊淡淡绯红,酒气萦绕鼻尖。没节制,还是缺乏戒心?任凛灰眸里细微的反感,明知是多管闲事:“回家。”别在外面逗留。 黑西装男人转头就走,一只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伊元默无辜仰头,笑容温顺像求助亲密的朋友:“能帮我在附近找一家酒店吗?谢谢。” 太熟悉了,引人遐想的话语,俗套低级的伎俩。任凛厌烦没有水准的野心,莫名不愿恶意揣测青年。他冷冷垂眸,低沉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职业有多招摇?”尤其是这张脸。 不谙世事的王子面庞,迷醉慵懒的眼眸。毫无防备危险的靠近,甚至堕入无良公司的圈套。 伊元默撑着脸颊,迷糊地笑:“啊,我小模特无人关注。工作丢了,也没有住的地方…” 任凛居高临下,冷淡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心软。 意料之中的难以接近,任凛疑心病不是一般的重。家族无情抛弃,十七岁孤身在异国他乡打拼。曾经下属的背叛,差点置他于死地。一颗心已经熬冷了。除了自己,任凛不相信任何人。 “哈,酒后话有点多。您直接走吧,我自己去。”伊元默眼神清明了些,强打起精神站起来。他毫不留恋地摆手,“再见任先生。” 处心积虑勾引任三少的人,没有狠狠震慑不会轻易放弃。伊元默潇洒又自然,让任凛很不习惯,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好像偶遇路边貌美的小猫咪,跑过来一个劲喵喵叫,蹭脑袋、蹭身体地甜美撒娇。见铁石心肠的人类不理会,转头就优雅轻盈跳走,独留身后人回不过神来。 夜晚的城市人影稀疏,伊元默停下脚步,看向远处树底下的黑影,寻常人听不见相机连续偷拍的细微咔嚓声。 同一时间,任凛大步挡在金发青年身前。他眼神凌厉刺骨,杀气腾腾。对方心里一惊,扛着相机撒腿就跑。 又怂又好笑。伊元默莞尔,明知故问:“有什么好拍的?” “盯的是我,”任凛面不改色发了个消息,沉稳内敛,满满的可靠气息,“会有专人处理。” 有意思,是谁派来的人呢?伊元默环顾四周,估摸找个地方凑合过夜。 不一会儿,豪华轿车平稳驶来,停在金发青年面前。车门缓缓打开,任凛正襟危坐,侧脸轮廓流畅完美。他冷淡的嗓音不容拒绝:“上来。” 第36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2 恋爱契约 “只能住一晚。” 私人府邸精致气派, 宽敞冷清,高悬的水晶灯光亮如繁星。 任凛笔挺西装,背影挺直一丝不苟。回到熟悉的住所, 他浑身上下不留破绽, 头也不回给新来的客人安排房间。 “好,”伊元默不禁好奇什么情况下,冷面男人的表情才会松动?他笑容和煦, 朋友家做客般自然得体,“打扰了。” 好像捡回一只流浪的金色猫猫,优雅高高翘起尾巴,幽静的房屋多了一抹亮色。白毛衣青年模样漂亮, 眼眸乖巧无害不四处张望,似乎多呆几天也无妨。 贸然收留一个陌生人, 不像自己的风格。任凛寒潭般的灰眸一敛, 径直走进电梯上楼,嗓音不含感情:“自便。”如果青年居心不良, 大不了再赶出去。 大厅墙上挂着巨幅的雪峰画, 走廊两边房间多到容易迷路,空旷安静的看不到第三个人。客厅厨房随便用,三楼以上是任凛的私人空间。客房干净舒适,用具全新一尘不染, 光浴室比原主学校的宿舍大。 没有备用衣服,伊元默洗漱完裹上白色浴袍。柔软毛巾盖住青年微湿的金发, 一滴水珠落在他白净如玉的后颈。桌上手机86个“明洛哥”的未接通话,语音信息轰炸,隐约的可怕偏执。 从坐上车开始,段明洛一直联系原主。路上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吵得伊元默酒后的眩晕加重。他揉揉太阳穴,调了手机静音随口解释:“咳,骚扰电话。” 任凛余光一瞥,修长手指无声地摁下按键。 车窗缓缓滑下,送进来清新柔和的晚风。司机先生细心地放慢车速,伊元默舒服了一些。他慵懒生出困意,勾起唇角:“谢谢。” 路灯光线明暗交错,在任凛冷峻完美的侧脸浮动,灰眸深邃如清冷的烟雨。西装男人保持漠不关心,无所谓青年对体贴之举的感谢。 倘若任凛多一点好奇,伊元默会回答方才的通话来自小说世界男主角。段明洛介绍卑鄙无耻的经纪人公司,企图将原主一步步拉入无边地狱。疯批男主把单纯的青年骗得团团转,也该尝尝着急的滋味。 别墅室内温暖惬意,窗外月色下一片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手机屏幕蹦出一连串醒目的红点,消息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将对方的情绪逼到临界点。 伊元默擦拭头发,慢悠悠接通了电话。他没有出声,另一头成熟男人急切温和的嗓音:“元默,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 床头桌笔直摆着层层叠放的积木塔,伊元默从中轻轻抽出了一根木条。他眼也不眨,直白的过分:“不想接。” 段明洛噎住了,矜贵小公子面对凶狠的讨债人都没发过脾气。第一次生气,也可爱的像撒娇。 “谁欺负你了?”段明洛不仅不恼火,反而为青年流露特别的一面高兴。他用邻家大哥的温柔口吻低哄,“天这么晚,你在哪儿?我去接。” 男人纯粹的担心之情,脸皮薄又心软原主的很难推辞。伊元默可不会被美好的假象蒙骗,“不用,我在朋友家。”之前借住段明洛的房子。现在宁愿欠魔鬼的人情,不要和疯子沾上关系。 “哪个朋友?”段明洛声音沉了下来,失去掌控的阴郁烦躁,隐隐的压迫力。他对青年简单的社交了如指掌,碍眼的人应该剔除干净才对。难道是初次见面的人?伊元默太掉以轻心了,还跟别人一起走! “王佑说你不肯签合同,是新朋友教坏你的?” “这是我的事。纠正识人不清,经纪公司也要解约。”伊元默展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非凡能力,人们脑海自动修正美化。模糊的印象刻在记忆里,王哥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实情。 “抱歉,我是关心你。也好,天天拍照太辛苦。”段明洛占有的心意隐秘自私,一想到别人看见那张本应珍藏的天真脸庞就发疯。他早打算下狠手,绝了青年抛头露面的心。如今,伊元默主动结束更好。 段明洛克制喜悦,放缓了声音,“我打些钱给你。”没有工作的青年再度陷入窘境,他满足又习惯性地安抚,“要多少?” 好熟悉,温柔而危险的圈套。 伊家破产父亲自杀,债主天天上门。外婆病倒住院,读高二的妹妹都需要原主。然而,他只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富家小公子,名牌大学生没有赚钱的经验,只能四处打工。 段明洛是唯一慷慨解囊的人。风度翩翩的男人从天而降出现,一心将乐观的青年拉下神坛,陷入绝望的泥潭不可自拔,和他永远在一起。 伊元默果断划清界限:“算了。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宛如晴天霹雳,段明洛呼吸急促:“元默,元默为什么…” “砰!” 门外瓷器碎裂的声响和人的惊呼,伊元默摁掉手机,循声下楼。 明亮的厨房台上炖着热腾腾的汤,穿围裙的中年女人打扫地上碎片:“诶,年纪一大手不稳,好好的盘子摔坏了。” 任凛身着黑色衬衫,面色冷淡:“您没事就好,不用特地过来。” 任珠玉长相温和,性格固执:“姑姑做不了什么,给你煲汤养养胃。别仗着年轻,和你大哥一样不爱护身体。” 她神色感伤,忽然抬头看向台阶上的青年,“哪来的俊小伙!啊,是你的客人?”华丽出众的脸庞极具杀伤力,让人完全忽略了一身刚从浴室出来的打扮。 “恩。”任凛回头凝眉,眼里明晃晃在说怎么下来了? 伊元默顿住脚步进退两难,小小后悔没呆在房间。他拢起浴袍领口,遮住流畅的锁骨线条,颔首笑道:“姐姐好。我是伊元默,打扰任先生一晚。” “我是小凛的姑姑。”姐姐…她长得有那么年轻吗?任珠玉笑得合不拢嘴,惊艳又不敢多看腼腆的青年,怕把人盯的不好意思。 “头一回见他带朋友回家,好好相处啊。”她新鲜又欣慰,无血无泪的侄子身边终于有正常人了。青年温顺讨人喜欢,嘴巴还特别甜,是个好孩子。任珠玉对任凛调皮眨眼,“等汤煲好,一起喝。” “顺手的事。”任凛嘴上敷衍,提起沙发上几个袋子递向伊元默,“你的。” 伊元默垂眸一看,装着崭新的衣服:“谢谢,我转钱给您。” 金发青年周身淡淡湿润的香气,干净清爽。手背皮肤无暇发光,牵动心弦。任凛下颌线绷紧,冷淡收回目光:“没必要。” 伊元默眨眨眼:“恩,我上去了。二位晚安。” “你好凶,看小孩伤心的。”任珠玉望着青年失落的背影,嗅到一丝微妙的气息。任凛不是大发善心的人,眼神有一点点特别。她恍然大悟,条件优越的侄子不参加相亲,对女孩子不假辞色,没准是性别不对! “没看出来。”任凛眼睫一颤,被拒绝很伤心?他最常毙掉无用的行为,不可能万事随心所欲。 “啧啧,担心了吧?嘴真硬。”任珠玉故意试探,“小帅哥有对象吗?” “不是。”任凛反驳,看着幼稚的姑姑叹了口气,否认三连,“不清楚,不熟。” “对人家好一点,慢慢能熟起来。说实话,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任珠玉高兴忘了形,后知后觉问起,“对哦,小伊成年了吧?” 大男孩秀气脸蛋嫩的掐出水,青涩贵气,不输于颜控外甥女的偶像明星。如果是高中生就万万不可了! 面对贵妇人复杂的眼神,任凛扶住额头:“不是您想的那样,而且他是H大学生。” “品学兼优啊。”任珠玉松了口气,越看越满意,“还指望你定下来,省的再安排相亲了。” 任凛不可思议:“他是男的。” “总比你孤独终老好。”任珠玉理直气壮,拍拍他的肩膀,“喜欢不要犹豫,姑姑支持你!是觉得年纪小?我认识几个和你同龄的青年俊才,明天发照片资料…” “够了。”任凛宁可出差加班,不适应长辈无止境的操心。任珠玉心肠柔软,格外关爱家族的小孩,即使是不见光的私生子。母亲将年幼的他卖进任家,再也没有出现过。任珠玉是少有对他温和的人,次次碰壁也不放弃。 任凛对上中年女人呆呆的脸色,平静地说:“就他了。”别介绍莫名其妙的人。 任珠玉领会男人敷衍了事的意思,恶趣味笑道:“骗谁呢。你真喜欢,还是不想认识新人?”八字没一撇,还想糊弄亲姑姑。 任凛薄唇微抿,灰眸波动:“我会追他。” 女人惊掉了下巴,心花怒放:“要不要帮忙?我问问小伊的意思。” 任凛连忙制止:“自己来…有诚意。” 任珠玉怀疑又祝福的眼神,自家侄子单身多年,真的会追求男孩子? …… 夜深人静,任凛敲开了伊元默的房门,不苟言笑:“想不想接一份兼职?扮演我的恋人。除了工作,不要有多余的念头。” “不,”伊元默一口回绝,小心翼翼地问,“您不会赶我出去吧。” 任凛握住拳头:“为什么?我给的薪酬很高。” 伊元默羞赫笑了笑,好心解释又似反击,“怕任先生喜欢上我。” 任凛一口血梗在心头,断然笃定道:“你放心,绝无可能。” 第37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3 兼职还有效的话,我…… “你不相信?”任凛黑衬衫西装裤, 修长身形笔直立在门外。宛如谈判桌上的精英人士,充满强大说服力的沉着气势。他目光如炬,彷佛提议绝无私心。 “开玩笑的。”伊元默失笑摇头, 他故意捉弄任凛, 男人一本正经当真的表情很有趣。伊元默轻描淡写反问,打破严肃的氛围,“任先生怎么会喜欢上我?” 任凛心性坚毅, 年少命运多舛,看透人情冷暖。“恋人”两个柔软的字眼,与他完全不搭边。原著里,任三少拒人于千里的多疑, 高冷孤傲,始终单身。 “而且,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伊元默很有自知自明。 任凛绷直好看的唇线, 神色复杂:“抱歉,提出无理的要求。请好好休息。”无需证明, 青年熟稔地理清界限。为什么自己的心情更差了呢? “忽然好奇, ”收到房子主人郑重的道歉,伊元默随心所欲歪头靠近,纤长浓密的眼睫洒下淡淡阴影,“任先生恋爱过么?” 金色发丝湿润清爽的气息, 青年皮肤白的发光。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任凛呼吸一顿, 冷峻灰眸泛起波澜:“当然。” “啊,反应生疏。”伊元默直起身体,猫一样的眼睛亮晶晶,很美很澄澈, 吸引心神沉醉。他微笑人畜无害,无奈低语,“假装情侣,也没人会信吧。” 任凛成功被挑衅了,却无可反驳。他冷着脸强调:“不愿意,不会勉强。请当我没说过。” 黑衬衫男人离去的背影,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伊元默挑一挑眉,生气了? 秋日晨风微凉,伊元默打扫干净客房安静离开。临出门他脚下一顿,转头走进厨房。 半小时后,任凛额前垂下碎发,照常下楼锻炼。电梯门打开,空气中萦绕淡淡面包的焦香。餐厅窗明几净,空气新鲜。长长白色桌子上,摆放一份色泽漂亮的三明治。 盘子旁边贴着天蓝色的便利贴,字迹清雅流利:任先生早安。小小的谢意,再见。 右下角随手画着一只大尾巴的狗狗跳起来追逐蝴蝶,耳朵尖尖幼稚的可爱。 任凛平日的早餐一杯黑咖啡,不接受外人任何的示好。他口味挑剔,顶级丰富的菜肴也食之无味。 简单的三明治香气诱人,他鬼使神差咬一口酥脆清爽,料汁独特的味道一秒征服味蕾。任凛眼底微亮,不知不觉吃完整个三明治意犹未尽。 预见有人亲自观看监控般,大门外金发青年回眸,随意招了招手。明媚温柔的笑容,动人心弦。屋子空荡冷清,任凛换上西服,比往常更早的离家。 …… 别墅区名牌豪车驶过,伊元默笑着拒绝两个搭讪的人。他点开手机预约出租车,屏幕上方跳出一条语气奇怪的消息。 【元默哥,吉他我放在601练习室。谢谢一直以来的照顾,祝你早日实现梦想。】 龚采融出生于音乐世家,是一名鬼才歌手,编曲弹唱天赋绝佳。高中家境没落,涉世未深的女孩一毕业,签约了王哥的经济公司。 经纪人美名其曰专业培养创作者,实际夺走龚采融的作品给其他艺人。公司从不给龚采融发展的机会,无限消耗女孩的灵气和希望。一旦提出解约,立刻威胁赔偿上百万。 活泼开朗的龚采融变得独来独往,眼睛里没有了光亮。伊元默和她处境相似,背负太多重压,没有时机好好说过话。这条短信是女孩对他最后的告别。 这一天,龚采融不堪重负在娱乐公司的大楼一跃而下。女孩去世后留下的歌曲一夜爆火,人们才知晓她绝望的故事。年轻生命不该因此流逝。 伊元默回拨电话,另一边却是关机。他打给经纪人王佑:“联系龚采融。” “伊元默,你对我做了什么?”医院大门的王佑崩溃大喊,从昨夜合作破裂开始,他一路倒霉透顶。 林老板翻脸不认人,上司冷酷扬言开除他。回家出车祸手臂骨折,老婆发现外面小情人哭闹着离婚。伊元默的警告在前,王佑不得不信邪地求饶,“放我一马吧!” 伊元默不和他废话:“无偿解除龚采融的合约。” 青年清朗好听的嗓音,暗含无情的告诫。王佑不寒而栗,好像自己的命系在一个不起眼的女孩身上。不照做立马完蛋的危机感。 “行行行,我去谈!”王佑为了小命,不择手段抓紧搞定这件事。 迟迟没有出租车司机接单,三公里外才有公交站点。伊元默环顾散发金钱气息的富人区,搭一辆顺风车吧。 银色轿车缓缓驶来,驾驶座上熟悉冷漠的俊朗脸庞。 伊元默识趣收回了手,昨天刚在人底线蹦哒。任三少不会想看见他,更别说送他一程了。 伊元默又一次拨打龚采融的电话,传出礼貌的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轿车平稳停在路边,车窗滑下。任凛一身西服,领带平整。他面无表情:“去哪?” “H大楼,谢谢任先生!”伊元默受宠若惊,果断上车系好安全带,不好意思道,“打不到车,我有点…赶时间。” 任凛没想到有一天当大学生的司机,对方还这么自来熟。他余光看见金发青年耳尖绯红,腼腆又别无选择。任凛指尖轻点方向盘,轻轻勾起唇角:“坐好。” 轿车又快又稳,闪电一样起飞出去了。伊元默猛的靠上座椅,有种在赛车道疾驰上的错觉。该死的推背感。他转头看任凛又帅又冷的侧脸,潇洒迷人,散发专业赛车手的魅力。 原著提及,任三少年轻时骨子里有点疯,玩遍各种让人心脏停跳的极限运动,国际F1赛车两次夺冠。毒蛇一样的男人无畏无惧,最强的掌控力,冷静到极致的热血刺激。 伊元默放了一首女生清唱的情歌,惊艳耳朵的天籁歌喉:“我的同事龚采融,她很有天分。” 任凛眸光发冷,隐约失望:“想让我签她?仅仅有天赋不够,我最讨厌没有分寸的推荐。” 伊元默微微一笑,像狡猾的小狐狸:“不是,我在炫耀。错过她,会很可惜。采融欠缺一个大放异彩的机会,而F娱乐公司也需要人才。” 任凛握紧方向盘,反问,“你喜欢她,喜欢到不怕得罪我?” “误会,我们是朋友。”伊元默看向窗外穿梭的车流,直白地问,“您生气了?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任凛沉默片刻,冷面嘴硬:“我不关心你的感情状况。” 伊元默话锋一转,真挚道:“其实,我更欣赏任先生。” 任凛指尖微动:“现在恭维太晚了。” 话是这么说,车内冰冷的温度明显上升。伊元默好像看到喜怒无常的黑龙,掩唇一笑:“咳,真心话。” 今天运气格外的好,工作日早上街道顺畅不堵车。一路绿灯,任凛克制住没有真正飙车。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仍只花了一半时间抵达。 H大厦楼下广场一阵骚乱,人群朝上指指点点。顶层方向一道纤细的身影,记者扛着摄像机闻风而动。 伊元默来不及多说,匆匆下车赶去。 “不要过来!”栗色长发的女孩坐在天台一角,情绪激动戒备。 “龚采融,不要无理取闹。”两米外,经理人王佑僵持不动,“老板同意无偿解约,你还想怎样?” 龚采融眼眶发红,万念俱灰:“骗子,不会再信你的鬼话。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公司做的恶。” “你跳啊。我记者朋友多的是,看谁会信你一面之词?”王佑气疯了,女孩想让他们身败名裂。他怎么搞都是死路一条。 龚采融濒临绝望,她声嘶力竭,没有人听见微弱的控诉。女孩看下方百米的悬空,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公开罪恶? “采融,别听他的。我为你作证,揭穿公司的谎言。”温柔嗓音唤回龚采融的理智,伊元默立在对面不远处,神情关切,“你的梦想还没实现,不要放弃。” “元默哥,”龚采融委屈的落泪,无助如孩童,“我一个字写不出来了。” 公司步步紧逼,作不出曲子加倍赔偿。创作成了折磨,灵感枯竭的她看不到一丝希望。 王佑面带恐惧,撇清责任:“我可没逼她写。” 伊元默淡笑:“王哥,闭嘴。” 王佑瑟瑟发抖,单纯无辜的大学生都是假的。 “采融,你辛苦了,是时候按下暂停键。”伊元默明白,女孩的心结不仅是经济公司无穷无尽的压榨,还有无法创作,失去人生价值的迷惘。 “如同第一个作品,灵感自然而然会来到你身边。”伊元默感觉女孩逐渐放下抗拒,他慢慢走近伸出了手,“我看到了,你实现梦想的一天。” 在金发青年笃定的眼神中,龚采融得到真诚的力量。在所有人紧张注视中,年轻女孩离开危险的边缘,她重新站回地面,抓住了命运转折的机会。 一阵欢呼跃雀中,灰眸男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递出一张名片:“F娱乐公司任凛,如果有意愿,欢迎二位。” 王佑和上司震惊不已,财神爷眷顾了两个年轻人,将他们公司不堪的一面尽收眼底。 围观众人庆幸又感动松了口气,一位小网红直播记录奇迹的一幕。英雄救美的金发青年颜值实在太帅气了。 当天,伊元默和龚采融和经济公司解约,得到相应的补偿。王佑等人自以为送走了烫手山芋,殊不知即将面临悲惨的牢狱之灾。 “纪念重生的第一天。”伊元默在商城买了一张彩票送给龚采融。 栗色长发的女孩露出久违笑容:“谢谢。中奖了,我们平分。”她不抱希望,中奖几率堪比天上掉馅饼。 伊元默笑而不语,一等奖可不少。 任凛推迟会议,正要离开。伊元默叫住了他,“任先生,好人有好报,祝您今天一切顺利。” 男人对天真的话嗤之以鼻,若有报应,世上不会有那么多恶人了。但他还是握住伊元默的手,似乎不想看到金发青年流露失落的目光。 伊元默莞尔一笑,灿若星辰:“兼职还有效的话,我接了。” 第38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4 不会啊,任先生教我…… 总裁办公室, 伊元默白皙修长的手指轻点雇佣合同,语气单纯讶异:“扮演恋人三个月,税后八百万?”报酬优渥的不像话。 原主身兼数职苦苦支撑, 每个月东拼西凑还几万的利息。任总出手阔绰, 宛如雪中送炭。如果不清楚他不屑于算计穷人,恐怕会以为碰到大骗子。 “可以委托律师见证。”任凛身着高定西装,宽厚得不像一个城府极深的商业大佬, “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 “没有,我相信任先生。”伊元默看不见的猫耳朵垂下来,令人心软,“其实, 以我的处境,这份工作很难得。”追债人突然讨要五十万, 不然找外婆和妹妹的麻烦。许是段明洛指使, 逼伊元默主动联络。他不会如这家伙的意。 任凛剑眉微凝,理解青年的不安。伊元默的父亲轻信他人, 弄得家破人亡。伊元默年纪轻轻背负巨债, 遭到经济公司欺骗利用,深受谣言的伤害。 先前傲慢的误会,气场强大的男人产生一丝恻隐之心。他在手机上操作,爽快道:“定金打在伊先生的账上了。” 收入三百万的短信提醒, 金发青年不可思议眨眨眼:“多谢任先生,解了燃眉之急。”他的笑颜温柔欣喜, 允诺道,“既然答应,我一定做好。” 任凛眼眸微柔,脱口而出:“只要任家人相信, 我沉醉于你。酬金翻倍,不是问题。” 还有这种好事?伊元默眸光微亮。他眉开眼笑像小狐狸,立下雄心壮志:“我努力努力,迷得任先生神魂颠倒。” 分明是玩笑话,任凛一阵心悸,涌动奇怪而陌生的期待:“你想怎么做?” 金发青年打了一个响指,他笑眼清澈又危险,诱人深陷其中的魅力:“首先,秀恩爱吧。” …… 会员制的顶层餐厅美轮美奂,预约的客人非富即贵,新闻里常出现的知名人士优雅用餐。 伊元默独自坐在窗边等任凛,随意打发陌生人的搭讪。雇主是个工作狂,抽出时间当众约会也不容易。早知道直接去任总办公室了。 “伊元默?”衣着光鲜的李永逸进门瞧见,眼熟的俊秀青年一头闪耀金发,艺人般漂亮脸蛋,眉眼弯弯惹人心动。 李永逸搂着新交往的大小姐走过来,吊儿郎当地打招呼,“好学生,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林氏千金惊艳地哇了一声,不谙世事:“永逸,你朋友?好帅啊,新人演员?” 李永逸眼神一沉,嗤笑:“光有一张脸,在哪里当不入流的野模特吧。出道前Y中娇生惯养的小王子,仗着家里有钱交了一堆女朋友。啧啧,男的也跟在他屁股后头。我都看不下去。” 林氏千金笑容尴尬,她喜欢男友桀骜不驯,今天的火.药味意外有点浓。 窗外城市的夜景璀璨,伊元默慢条斯理抬眸,礼貌又无辜:“你…是?” 餐厅空气安静一秒钟,李永逸不可置信的脸色铁青,好像滑稽的小丑。他忍住骂脏话,嚷嚷道:“你不认得?我在你隔壁班,同一个乐团的鼓手。” 高中时期伊元默成绩,家境样样出色到天花板,白白净净外形大受师生欢迎。普通男生在同龄女孩眼里,顿时衬托成未开化的猴子。伊元默身边围满人,和现在一样高高在上无视他,真是太可恶了。 “啊,我想起来。”在李永逸期待的目光中,伊元默一字一顿确认道,“跟踪狂!” 在场人:…… 隔壁桌的年轻女士撩起了头发丝,立起耳朵悄悄吃瓜。 李永逸破大防,立马指向伊元默:“你,你说谁是跟踪狂?” “每天下课跑到班级,装朋友找我说话,放学跟到家门口。”早遗忘在记忆角落的可疑行为,伊元默一个个数出来,“我没理你,就拿我东西,传我的谣言。如果不是老师和你父母交涉,是不是追到我大学?现在还缠着我…” 伊元默神情认真,微微苦恼:“我不能接受你畸形的感情。” “别自恋。”李永逸差点就信了,他总不能在富家千金面前承认欺负过同学。当初纯粹看伊元默不顺眼,变着法挤兑好脾气的男孩,刷存在感。偏偏温室里保护很好的公子哥根本不懂他的恶意,单纯又好笑。那时的李永逸还觉得挺有意思。 大概,伊元默身边的保护者逞英雄。李永逸莫名其妙被套麻袋打一顿,在医院醒来爸妈已经办好转学手续。年少的他拗不过长辈严厉要求,上交手机不情不愿去了别的城市。 那个夏日,李永逸装病逃课,飞车回到原来的学校。一路上,他的心情如夏风飞扬热烈,摩托车在地上摔了一跤也不疼。 校门口人群中白衣少年气息干净,碎发轻飘,笑容闪闪发光比从前更灿烂。大汗淋漓的李永逸狼狈不堪,擦肩而过有如云泥之别。他的消失,没在伊元默心中留下一丝波澜。 瞬间,李永逸小腿剧痛直不起腰,痛了一夜又一夜,好似刻在成长里的疼。每次回想,记忆犹新。 伊家一夕落魄,李永逸幸灾乐祸,逢人就说起。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堕入残酷的现实,他好奇伊元默会变成什么模样? 人是变了,一句话气死人。李永逸牙痒痒:“我讨厌死你,恶不恶心?” 伊元默沉默片刻,颔首:“哦,得不到,要毁了我。” 李永逸面红耳赤:“伊元默!” “永逸?”林氏千金嫌弃拉开新男友的手,难道他是追求不成,恼羞成怒的变态? “宝贝,别听他瞎说。”李永逸咬牙切齿岔开话题,被牵着鼻子走太愚蠢,“伊元默,你家破产还有资格在这挥霍。哪个富婆借你的会员卡?” “捡的。”伊元默干脆利落。 李永逸噎住了,大喊:“你骗鬼啊?” 林氏千金笑出声,金发青年说什么都好听。 餐厅经理文质彬彬打断:“不好意思,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 李永逸心虚,呛他:“我也是客人。” “永逸,我们走吧。”林氏千金扶额,好想假装局外人走开:好丢脸,出去分手。 伊元默抬手:“别吵,我要积食了。” 李永逸愤忿忿不平闭嘴,转念一想凭什么听话:“号码留给我。”回头人就没影了,他不辩清楚不罢休,一个挺拔背影挡住视线。 任凛西装革履,冷峻强势,极具存在感的贵气。成熟男人英俊又多金,俯身沉声问伊元默:“怎么回事?”保镖汇报餐厅的情况,他加快脚步赶到这里。上次如此不冷静,还是公司紧急危机。 “任先生,”伊元默比意料的轻松,好似玩过瘾的小孩。他好奇男人如何应对,流露为难,“有个…跟踪狂。” 他贴着任凛耳朵清清楚楚地说:“暗恋我。” 任凛回过头居高临下,眼眸冷冽,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消失。” 健壮的保镖冷着脸上前,李永逸百口莫辩:“我…没有,碰见就是意外。” 林氏千金赶紧拉住他,窃窃私语:“李永逸,快道歉。这是任三少。” 三个字醍醐灌顶,李永逸脊背发凉。任家兄弟一病一废,任三少归国回来主持大局,继承家产。所有人渴望任凛带来的无穷利益,又恐惧他的无血无泪。 “伊元默,抱歉!三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朋友。”李永逸后悔不已,对亲兄弟下狠手的人物,送他无声无息消失轻轻松松。 伊元默轻飘飘地纠正:“男朋友。” 任凛指尖一动,没有否认。 全场停滞,针落有声。李永逸言语卡壳,大脑一片空白,不记得怎么仓惶逃离。 众目睽睽下,F娱乐公司总裁和陌生青年气氛暧昧。面对任三少无声的压迫力,寻常人难免紧张露怯。伊元默坐在丰盛的晚餐面前,兴致盎然托着下颌:“有意思。我们看起来不像一对吗?” 任凛切好一盘牛排,绅士换给伊元默。事先约好,无条件配合。他做够心理准备僵硬说出青年小本子上的情话,好像杀人的预告词:“他们嫉妒。” “噗——”餐厅的宾客越来越多,却舍不得离开。只手遮天的大佬说出牙酸的肉麻话,众人憋笑得脸红,又感到寒意阵阵。他们不会被灭口吧? 伊元默很满意,笑得人失神。金发青年伸出右手朝上,对面的任凛在会议室一样冷静从容。四目相对,伊元默笑意吟吟,哼歌似的轻声道:“手手,牵手手。” 帅哥一本正经撒娇好可爱。迷糊脸红的服务员清醒过来,默默倒吸一口凉气。上一位对任总言语轻佻的千万网红,是两个保镖强行架出去的。 任凛黑冷的眸子转软,生疏搭上伊元默的掌心。尽管自小极少和人亲密接触,同为男人的拉手没什么特别。 不,一点也不是… 伊元默的手指节分明,线条纤细流畅,温润如玉好似一件艺术品。他自然托住任凛的手腕抬起,十指交叉相扣轻轻用力,手心相贴的皮肤发烫。 任凛指尖酥麻,下意识抽回:“不方便用餐。” “没事,我喂你。”伊元默勾住任凛逃跑的食指,在白色餐布上弹钢琴的优美手势。他舀起一勺玉米浓汤,递到任凛的嘴边,“亲爱的,啊…” 见男人没反应,伊元默眨了眨眼:“恩?” 亲爱的…从来没人给任凛喂饭过,何况他又不是孩子。奈何伊元默眼神温柔似水,任凛抵抗不住垂眸,轻启薄唇。 “真乖。”伊元默笑眯了眼,真心诚意的夸赞。 四周惊掉了一地下巴,有种热恋情侣塞狗粮的既视感,空气中飘起了粉色泡泡。金发青年太有本事,哄冷血无情的男人喝下亲手喂的汤。 任凛面无表情,耳尖泛红:“咳。” 太羞耻了。 青年熟练的浪漫真挚,如同完美的初恋情人,任凛心里怪怪的。 临时一个跨国电话,西装男人抽身离开。没有打断约会的不悦,反而松了口气,任凛表情罕见的有趣。 伊元默肉嫩多汁的牛排入口,嘴角愉悦地翘起。任总不知他掩饰的若无其事,越勾起人的恶趣味,逗得他雷打不动的脸色变化。 关于任三少的爆料,记者闻风而来。停车场,进入轿车之前,伊元默歪着脑袋说:“他们好像不是很相信啊。” 任凛灰眸深邃,他犹豫片刻,发挥对恋爱贫瘠的想象力:“会不会接吻?” 伊元默幽幽眨眨眼,靠近男人呼吸交错:“不会啊,任先生教我?” 第39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5 我对他一见钟情…… “感觉任先生经验丰富, ”伊元默眸若清泉,山间小鹿的纯真憧憬,“吻技很厉害吧?” 任凛难得怔住了。谁能猜到尔虞我诈商场上游刃有余的投资人, 私底下感情经历一片空白。 年少卷入豪门恩怨, 流放异国十年,任凛轻易看穿人类虚伪的眼神。他生性淡漠,出了名的冷血无情, 对肤浅的情爱敬谢不敏。 任凛无法根治的严重洁癖,陌生人碰一下皮肤过敏。接近的对象换成伊元默,意外没那么难以忍耐。 俊美的青年目光真挚,不含丝毫戏谑:“教教我吧。” 任凛一阵耳热, 生硬挪开视线。他顾不上演戏,一脸冷酷坐上轿车驾驶位:“我不是恋爱培训机构的老师。” 别的不说, 任总是破坏气氛的个中好手。“也是, 任先生时间宝贵。”伊元默认同点头,俯身对钢铁直男耳语, “我回头好好练习, 一定物超所值,配得上这份报酬。” 任凛放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微顿,脑袋瞬间清醒。西装男人眼底克制,沉稳果断:“我相信伊先生专业性。”只对轻易动摇的自己寒心, 他昏了头才会让轻松的氛围蛊惑。 “感谢信任。”大佬心情突然不好,伊元默想玩笑开过了头。他摆摆手, 嗓音清冽,“任先生慢走,我有点事今晚不回去了。” 作为名义上男朋友,要求住在任凛豪华又冷清的房子里。自然, 同居人的报备不能少。 任凛微仰头,少有的好奇心:“你去哪儿…”找人练习亲吻?灰眸男人面色发冷,沉声道,“别忘了两个月内,不能和第三方保持亲密关系。” “啊,合约第18条。”伊元默恍然,失笑调侃,“多疑的恋人,任总扮演挺真的。” 任凛下颌线绷紧,目光直视前方:“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 “您放心,我对合同内容倒背如流,完美遵守。”伊元默拍拍胸膛,嗓音放柔,“我去看看家人,不会耽误工作。” 秘书调查过伊元默的家庭关系:父母留下债务去世,外婆是植物人长期住院,高三的妹妹寄住在小姨家。 车窗上映着金发青年说起亲人的笑容极为陌生,名门任家不会有的温柔无害。任凛面无表情坚持道:“上车,我送你。” 任凛说一不二的性格,伊元默不会说您忙不用管我。他笑眯眯坐进车:“亲爱的真好。” “亲爱的”缠绵悱恻三个字,任凛头皮发麻。并非羞耻,而是金发青年为所欲为的信号。 果不其然,伊元默低语一句:“不要动。”他起身捧住任凛脸颊,主动而缓慢地贴上去。 微凉手指滑过任凛耳侧,他呼吸一乱,心跳骤然落了拍。灰眸男人僵住身体靠着椅背,视野里只有伊元默放大的精致五官。金发青年肤色冷白,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味道清爽好闻。 宽敞的车内空间变得逼仄燥热,价值不菲的西服衬衫细微摩擦。他们额头相抵,彼此双唇停留在几乎碰上的位置。 若有若无滚烫的鼻息缠绕,伊元默闭着眼睛微笑,小孩做坏事的得意语气:“从远处看,像不像亲亲?” 借位接吻…任凛眼皮一跳,耳根红透,彷佛听见停车场角落镜头疯狂抓拍的声音。 什么单纯猫猫?分明是狐狸啊,狐狸。 以假乱真,达到了迷惑记者的目的,顺带还戏弄一下任凛。 伊元默后颈忽然被发热的大手握住,耳畔男人隐隐气笑的声音:“非常好。” 下一秒,他下唇轻微的刺痛,冷冽气息强势入侵。 一片漆黑中泄愤的轻咬,随之歉意轻柔的安抚,挑动敏感神经。紧贴摩挲的声响遮盖一切,伊元默惊讶的忘记推开,生涩刺激的吻不容抗拒,浅尝辄止。 伊元默缓慢睁开了双眼坐下,唇瓣残余的温热:“…任先生?”比起意外,霸总主动做出的行为很新鲜。想证明他是娴熟厉害的老司机? 光线明暗交错,任凛灰色眸子深邃如海,眼下一颗痣性感的阴郁。他忍住不看青年异样绯红的唇色,手背托腮无声叹气:“抱歉。”说不出理由。幼稚的好胜心,还是被没有防备的面庞吸引? “没什么。”伊元默勾住任凛的领带卷了卷,将丰神俊朗男人拉过来。他贴近同样的位置咬了一下,轻的像恶作剧,“这样,扯平了。”他打量记者藏身的面包车,捉摸不透的笑意,“走吧,照片应该够。” 任凛下意识触碰灼热的唇角,不动如山的脸色差点绷不住。他胸口奇妙的震动,耳边蜂鸣,好似工作劳累过度的心悸。伊元默带来的影响力比想象的大。 直觉这个人很危险。 任凛表情平静,尊贵显赫:“以后不在人前,不用演戏。”时刻维持一个状态模糊界限,容易混肴了感情。 “我演技差,不能一秒入戏。不然,同样靠脸吃饭,早去试镜演员了。”伊元默坦白小苦恼,接着透露一个绝妙的点子,“我现在认真喜欢任先生的心情,好好当合约恋人。” 任凛灰眸微睁,脑袋眩晕发烫又迅速冷却。他反应过来,震惊青年发自真心而随意的态度:“不行。” 伊元默次次出人意料,在奇怪的地方有超强的执行力,比如只用了半个小时写出详细周密的秀恩爱计划书。 “我是付报酬的雇主。除了约好的数额,多一分宽容不会给你。”任凛冷下脸,语气严厉地警告,“倘若掺杂额外的意图,我们立刻终结合同。” “没要求您喜欢我。”伊元默眼瞳澄澈,一本正经,“放一百个心,这是为了最好的工作。两个月后,我保证在任先生的世界消失,绝对不会造成困恼。” 任凛看不出谎言的成分,然而心情变得很糟糕:“谁教你的?” 大一学生理直气壮:“查资料。” 青年眼瞧着走歪了,任凛长叹一口气:“改天给你请个老师。” “教我谈恋爱?”伊元默期待的眼睛亮晶晶。 任凛气的内伤,不容置疑道:“锻炼演技。” “哦。” 一路上安静的过分,疏离感在两人间蔓延开来。豪车平稳停在医院门口,伊元默戴上黑色口罩告别。 任凛驱车离开,比初见的冷淡。 不是生气,倒像刻意避开洪水猛兽。伊元默本以为合作已经亲近一些,果然大佬紧闭的心房不会轻易打开。 …… 伊元默推开病房的门,刺眼的气运光芒笼罩窗边的黑色高领毛衣男人:“你在做什么?” “在想你,”段明洛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夜色里多情深邃的眼睛染上一丝凉意。他举起了手机,账户上一连串熟悉的数字,“哪来一大笔钱?” 小说世界的主角从身无分文的混子,到有钱有势温文尔雅的公司老板,手底下一群办事人。段明洛买下伊家所有的债,青年账户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元默,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病床上头发银白清瘦的老夫人在沉睡,桌上放着鲜花和水果篮。女儿女婿离世后,老太太悲恸得晕倒,再也没有醒来。 伊元默握住外婆虚弱无力的手,输送气运修复大脑的损伤。他随口敷衍:“找了一份新工作,上司人好又大方。” “任凛,他可是杀伐果决的狠人。”段明洛出其不意摘下伊元默的口罩,金发青年脸蛋漂亮的耀眼,惊艳得他片刻失神。 黑毛衣男人视线下移,眼瞳骤缩,汹涌的怒火。他弯身掐住伊元默下颌,指腹摁住红润嘴角上的小破口,阴冷的语气,“他这样对你?” 嫉妒,撕毁了段明洛靠谱大哥的温柔假面。伊元默被迫仰起头,他拍开男人的手,“你是我爸,还是我哥?钱,我会还。不要再管我的私事。” 段明洛哑口无言,大受打击。善良的青年不会这样冷漠,执着摆脱关心的任性。段明洛再度抓住伊元默手腕,“五个亿,你怎么还?除了我,谁帮你。任凛?不要相信他。任凛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会把你吃的一口不剩。” “谁吃谁还不一定。”伊元默满不在乎,他对一脸错愕的男人问道,“段明洛,喜欢我?” 段明洛被捅了一刀似的困惑,心神大乱后退:“我…”他呼吸急促,眼神闪烁,“我拿你当弟弟。” “啊,”伊元默平静摇头,眼中不含感情,“我们家不想和你再有瓜葛。” “别说了。”段明洛偏开头,喉咙微哽。单纯乐观的小公子变了一个人,高不可攀的月亮吐露每句话深深刺痛他。 段明洛平复心绪,道出最初的来意:“钱不急着还。为了你的家人,离任凛远一点。”他担心青年为了还债惹上不该惹的人。将伊元默带进地狱的人,是他。伊元默绝望时依靠的人,也只能是自己。 男人撂下狠话,落荒而逃。伊元默揉揉刺痛的眼,微微一笑:“疯子。” 世界之子对原主的执念不会轻易消退,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伊元默继续修复老太太的大脑,耐心平缓地使用外来力量在这个世界的人身上:“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早点醒来吧,伊丞想外婆了。” …… 丢下他一个人会不会难过? 任凛冷脸离开,第一个念头是怕伊元默受伤。车子后视镜里,金发青年远去的身影修长孤单。家人宠爱中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少爷,在成年后吃尽苦头,没遇到几个好人。 任凛初衷只想做个交易,而不是产生多余的关系。他给伊元默打了一百万,收起不必要的心软。青年是个聪明人,迟早会想通的。否则,只能换人。 第二天任府晚宴,人难得到齐。体弱多病的大少爷出院,受到全家人的嘘寒问暖。 专注用餐的任凛显得格格不入。 二少爷任志幸混不吝,摇晃红酒杯:“三弟,听说你养了个男大学生。国外混久了就是不一样啊哈哈。” 一家之主的任正文放下筷子,脸色阴沉:“玩玩算了,联姻的事给我好好对待。” 任凛面不改色:“我对他一见钟情,别家名门千金再也入不了眼。” 在场人哗然,无血无泪的疯子也会有感情? “开玩笑吧?一个硬梆梆男人。三弟,你骗人也要找个举世无双的美女啊。”任志幸大笑地掏出手机,满眼兴奋,“刚好,我高价买了一组照片,关于三弟和大学生的。听说很劲爆哦。” 他低头一点开邮件,手机掉桌上了。 众人不明所以,任志幸眼神发痴,支吾感叹:“这张脸,很难不一见钟情啊。” 第40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6 让亲爱的看见,容易…… 任凛阴晴不定, 明明警告随时解除合约。转头,伊元默账上多了一百万和一张黑金卡。 联系男人,秘书转达总裁在开会, 晚上接他赴宴。并且, 伊元默名下有房有车,衣食住行由家庭管家包办,将有新的工作安排。 这些不在恋爱计划内。伊元默有些明白, 任凛在强势掌控主导权,不允许他靠的太近。无需解释,伊元默要做的只有配合。 任总认知里,对待恋人就是砸钱吧。也对, 他看过伊元默无家可归的样子。 同情心,还是用金钱诱惑?任凛意外有点…单纯。 伊元默接到面试的消息, 金牌经纪人徐向真的团队。遥不可及的顶尖人才抛出橄榄枝, 应该是任凛的手笔。 大厦电梯,伊元默遇到了一个熟人。 龚采融摆脱原来的吸血公司, 获得应有的补偿。她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努力放下轻生的念头。 女孩希望伊元默面试顺利,又担忧他作为新人受到刁难。龚采融悄声说:“徐老师超强也很严苛,我学长被骂哭过。如果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 伊元默本就不在意, 点头反问:“中了吗?” “啊,彩票。”女孩一怔, 笑着掏出包里的手机,“我都忘了,查一查开奖没?” 伊元默走出电梯,没看到身后的一幕。年轻女孩反复对彩票上的数字, 笑容逐渐失控:啊啊啊一等奖—— 顶尖经纪人徐向真外表干练,心高气傲业务水准极高,培养过很多世界级超模。这一天,在她平静的人生中砸下惊雷。 F娱乐公司总裁指定徐向真带一位新人模特(性别男,疑似绯闻小情人)。 以徐大经纪人的资历地位,天大的情面和赞助左右不了决定。奈何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直接拒绝也要考虑后果。 徐向真掂量了一下,没接助理手里的模特资料:“把人约来,我看一眼。” “好的徐姐。” 任凛是业内投资神话,眼光独到的佼佼者。他点头的项目无一不火爆全球,影响深远。传闻中倾倒任三少的美人,必然不一般。 当然真容不够格,徐向真敷衍了事也很有经验。 午后,办公室的门推开,一个颀长的人影迈进来。只抬起一眼,徐向真冷漠的表情变了。误入人间的金发男孩眸光明亮,无可挑剔的精致贵气,不凡气质浑然天成。 “你好。”精灵温雅的嗓音撩拨心弦,笑颜一秒踩中心窝。 啊,声音好听的要命。徐向真心脏砰砰直跳,全身起鸡皮疙瘩,缪斯女神降临的恍惚战栗。 下一个国际级名模由她亲手推出的兴奋,疯狂催促着徐向真,绝对不能错过。眼前人天生属于舞台,举手投足散发耀眼光芒,引无数人痴迷仰望、追逐的完美星辰。 “签约,”徐向真快步上前握住男孩的手,眼神火热,“马上签!” 准备接受提问的伊元默轻笑:“…好啊。” 徐向真很久没这么感激,开门见山问伊元默入行的目标。青年脸上看不到野心,玩票性质就是暴殄天物。她卯足劲把人忽悠过来:“听我的,准能达成。” 伊元默故意狮子大开口:“我要赚五亿。” 徐向真吃惊一瞬,极为激动夸下海口:“站到时尚最顶尖的位置,财富、名声、男人你都会有的。” “我有交往对象。” 徐向真羡慕叹息,帅的一塌糊涂还深情似海,任三少哪里挖来的宝贝? 她坏笑地问:“不想换啦?” 伊元默:…… 明星化妆室。 “男孩子皮肤这样好?”造型师赞不绝口伊元默华丽无暇的美貌,没有上妆的余地。最后简单弄了下发型,露出伊元默漂亮的额头。 从更衣室出来的青年金发微卷,身姿修长,高级定制纯白西装矜贵的书生气。他亲切含笑,无法形容的反差迷人。 “哇——”旁人一阵惊叹面热,帅的眩晕。新人预定要大红了,羞涩求合照。 秘书先生拍下照片汇报,默默竖起大拇指。一百分一百分。 大家热情如火,伊元默招架不来。下一秒,一条信息飞到他手机里。 【你对谁都笑的这么开心?】 “发错了吧。”伊元默多看一眼,确定来自忙得不见人影的任总。他打了个问号,对方没有回。 轮到秘书先生的手机亮屏,低头脸色微变。他礼貌叫走犯花痴的职员:“咳,伊先生稍等。” 出了化妆间,秘书先生脊背发凉,目光怜悯。任总占有欲真可怕,他不在,男朋友不给外人欣赏的。以后上台走秀怎么办? 镜子前,伊元默用手机查看跳动的数字。 每当原主不听话,债主段明洛会把账上所有钱划走,逼青年绝望服软。这次,伊元默态度强硬,段明洛反而一分不敢动,怕他急于还债选择任凛。 伊元默利用任凛的钱生钱,同时买任氏旗下公司的股票,金额不断上涨。 余光一撇,陌生青年玩世不恭靠在门边,语气轻佻:“你是伊元默?” 任志幸的墨镜滑下鼻梁,露出迷醉的双眼,低声嘀咕,“长的比照片还漂亮,喜欢男人?”他穿着敞开领子的蓝衬衫,像开屏的花孔雀张扬炫耀,“知道我是谁吗?” “总有人喜欢问我这种问题。不过你,我的确认识。”伊元默对任家了如指掌。 任家大少爷任归听最受父亲疼爱,身体孱弱,二十七岁患上绝症。医生说他最多剩两个月时间。 二少爷出生时,七岁的任凛认祖归宗,族谱这一支排在第三位。私生子任凛赶到国外自生自灭,逆袭成年轻有为的商业大佬。国内的父亲兄弟挑不起大梁,任家掌权人的爷爷亲自拍板命任凛回国。 二少爷任志幸叛逆缺爱,不学无术,酒不离手。他只听大少爷的话,最讨厌的是任凛。任归听去世后,任志幸发大疯。他联合外人争家产,反被骗得一无所有。最终段明洛坐收渔翁之利,吞掉整个任家。 伊元默闻到淡淡的酒气,唇角微勾,“病娇兄控。” “啊?”任志幸挑眉,听不懂,直觉不是好话。他双手放在伊元默身后的椅背上,轻蔑注视镜子里的青年,“少废话。任凛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狗血电视剧里一幕司空见惯,豪门婆婆甩出支票在平民的未来儿媳脸上:“和我儿子分手!” 伊元默沉默片刻,抢先一步说出台词:“我和任凛真心相爱,即使你花五亿也不能拆散我们。” 任志幸笑容僵住:…为什么说如此准确的数字? “哼,五亿,五亿你敢要么?”他嘲讽青年的贪得无厌,冷笑,“不怕烫手。” 伊元默把威胁当耳边风,笑容洋溢幸福:“好啊,给我们婚礼随份子。” “婚,婚礼!”任志幸瞠目结舌,看恋爱脑的稀奇眼神,“行啊,你们玩真的?” 他懒洋洋坐在隔壁椅子上,一双大长腿架上桌子:“任凛在家宴大闹一场,说非你不可。” “恭喜,你被盯上了,小心引火烧身。”任志幸幸灾乐祸比出开木仓的手势,瞄准伊元默漂亮的脑袋点一下。 他耍帅吹散无形的烟火,灼灼目光在青年脸上移不开,“任凛就是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居然对你一见钟情。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脚放下来。”伊元默看到肆意妄为的熊孩子,需要一场爱的毒打。他若有所思拨通任凛的号码,一脸无辜,“好奇我们的恋爱故事?让任先生告诉你。” “你!”任志幸一激灵,肉眼可见的慌张,“不要告诉他我来了。” 昨天任凛当众警告过大家别碰他的恋人。任志幸没当真,兴致冲冲跑来试探,浑然不觉踢到了铁板。任凛外表人模人样,狠厉多疑。听说他在国外手上沾血,对背叛者毫不留情,发起疯能杀人。 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少爷炸毛,场景难得一见。伊元默笑容加深,转动椅子面对任志幸:“我不,我要告诉亲爱的,二少欺负我。” “别乱告状啊,哪只眼看见我欺负你了?”任志幸头皮发麻,跳起来争抢手机。他脚下一滑,重重跪到伊元默跟前,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有事?”任凛冰冷的嗓音传来,隐隐沉闷的回声。 任志幸呼吸一颤,仿佛猫科动物被扼住命运的后颈。他仰起头飞快摆手,无声地说:别提我,别提我。 “亲爱的,”伊元默笑意吟吟低头,嘴唇一张一合:求我啊。 任志幸满脸通红地伸手,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还是他最看不起的小白脸。 伊元默摁住任志幸的脑袋,阻止青年站起来抢手机。他拉长了声音,欲言又止,“我这边…” “怎么了?”任凛声音低沉,寒意逼人。 任志幸呼吸沉重:要死了。他瞬间脑补出任凛面无表情搂住伊元默,一脚将五花大绑的自己踢进水泥地。 求生欲爆棚的任志幸眼含热泪,他屈辱地扯住伊元默衣角,咬牙切齿:求你了。 伊元默愉悦了,教笨蛋做人,还是会乖的嘛。他对电话那一头的任凛漫不经心笑道:“没事,我等你。” “…恩。” “哇,你一肚子坏水。”眼看结束通话,任志幸惊魂未定,双腿发软。他快气死了,从没见过这种人。 任志幸想用所有肮脏的词汇,狠狠骂一顿伊元默。偏偏话到嘴边,脑袋一片空白,本能不喜欢污染伊元默耳朵。 长得太漂亮,一张嘴让人火大。 “谢谢夸奖。”任志幸的讽刺杀伤力为零。伊元默温柔拍拍他的手背:“你能起来了吗?让亲爱的看见,容易误会。” 任志幸目光瞪大,不详的预感暴涨。他僵硬挪动视线,眼前一黑。 门口立着无比熟悉的恐怖身影,任凛一袭黑色西装,灰眸冷峻:“误会什么?” 宛如无情死神提着镰刀到访,冻结一切的死寂窒息。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40-50 第41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7 任谁看了不信是深沉…… 化妆间灯光闪烁了一下, 风雨欲来的阴冷压抑。 “说给我听听,”任凛西装革履笔直立在门前,宛如高耸冰山挡住唯一的逃生出路。他优雅解开衬衣的一只袖扣, 声音凉到极致, “任志幸,趴在我恋人两腿之间做什么?” 引人遐想的羞耻话,与清心寡欲的冷酷男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咳, 不小心摔的。”伊元默忍住没笑出来,任凛意外配合,完美扮演愤怒的男友。唯独有点瘆人,像凶案现场。 任志幸痞帅的脸一秒涨红, 这一幕的确惹人误会。他火速站起来拉开距离,墨镜随之掉到地面。 回过神任志幸怒火战胜恐惧, 挥手极力证明直男的清白:“别恶心人了, 当我和你一样喜欢男人?不如关心关心,祖父放任私生孙子跟男人厮混多久?你这细皮嫩肉的小男友扛得住…” 猛兽嗜血的目光溢出杀气, 令人毛骨悚然。任志幸额头冒下冷汗, 惊恐地闭上嘴。他醉醺醺的瞳孔里一只大手逼近,揪住后领丢垃圾一样甩飞出去。 “嘭——”天旋地转,任志幸后背撞上柜子,痛呼跌倒在地。 “我有没有警告过, 不要打扰他。”任凛昂贵的皮鞋踩上墨镜,俊朗脸庞蒙上沉沉阴影。黑西装男人居高临下, 看不清表情,“谁给你的错觉,胡作非为到我的人头上?” 碾碎镜片的声响砸在任志幸耳膜上,瞪大眼睛喘不过气, 仿佛四分五裂的是自己。 伊元默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瓶。任志幸心惊胆战非常冤枉,同一空间呼吸都是他的错:“搞清楚,我堂堂任家二少爷刁难一个小模特?被玩弄的人是我吧。” 任凛眼底一沉,恐怖如斯:“你也配?”他后抬有力的小腿,无情踹向青年的肚子。 没挨过暴揍的富三代不懂躲开,任志幸下意识抱住脑袋:“打人啦!” “任先生,”伊元默及时搂住暴怒男人的腰身,强行后退拉到椅子边坐下,“我们谈谈。” “骗我,替他求情。你俩关系不一般啊。”任凛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让开,不想他死的更惨的话。” 任志幸一阵寒颤:疯了,祖父召回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只是不想为无关的人,浪费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伊元默哄情人般缱绻,转身果断抓起任志幸。他推吓懵的青年出化妆室,使一个眼色,“走吧。”再待下去,小心揍成大猪头。 任志幸浑身在痛,心有余悸。他茫然无措如小孩:“你呢?” 眼看着西装男人无声来到伊元默身后,任志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竟担心小模特遭殃。 “小事,”伊元默笑出声,关上两人之间的门,“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发烫的手抚上金发青年白皙脖颈,敏感的皮肤酥软发颤,阴冷的气息落在他耳尖:“奋不顾身留下来保护任志幸,真感动。他一个人逃跑,考虑过你的后果么?” “我不在乎任志幸死活。任先生,你还好吗?”伊元默回头看见任凛可怕的俊脸,与语气不符合的受伤眼神,遭过深深背叛的悲哀。 “抱歉,太随心所欲了。以为这样,他会承认我们是真情侣。”伊元默了解一点,任凛的疑心刻在骨子里。 这个人做不到完全相信伊元默,他连自己都不信。身居高位的任凛身心疲惫,陷入无时不刻的猜忌,难以获得真正的幸福。 “没想让你生气。”伊元默放松背靠大门,轻柔拉住男人的小臂,“怎么做?你能相信我的契约精神。退一万步说,比起其他人,我只喜欢和任先生做交易。” 惹起了火,自己负责。伊元默神色无奈,温柔笃定:“不相信也没关系,我用实际行动证明绝不背叛。任先生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 任凛眉宇微动,寒意消退。他反擒住伊元默手腕:“任志幸碰过你哪里?” 小心眼。伊元默无奈地笑,“你也看到,就意外跪下来。” 任凛看向他大腿,好像西裤上沾染肮脏的病菌,“脱了。” 伊元默挑眉,毫不犹豫解开皮带,一只手仓促摁住他豪迈的动作。 “等会儿,”任凛眼睛闪烁,转过头,“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认真听,想想…问认不认识他?给我十倍的钱分手。还有你在家宴闹一场,让我小心点。” 任凛在心里记任志幸一笔又一笔:“我来处理。”任志幸花天酒地生活过得太轻松,才会犯蠢使坏。生存加上难度就老实了,其他人自然有所忌惮。 伊元默停顿,笑着哦一声,“二少说,任先生一见钟情,非我不可。” 任凛僵住呼吸,耳垂泛红面不改色:“演戏而已。” “知道啊,”伊元默眼里漾出笑意,揶揄道,“显然,我们很默契了。交流解决问题,不需要动怒。” 任凛眸光发软,神情逐渐自厌:“你看我可怕对么?任家有过之无不及,软弱只会被蔑视。有利用价值时用亲切的面孔迷惑人心,看似没有期限的好。一旦成为阻碍,毫不留情地除掉。生我的女人对任家男人抱有天真的幻想,代价是她的命。你害怕变得和她一样?” “不怕,我心里难受。”伊元默真切触碰到,无坚不摧的任凛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任家全员恶人,毁掉一个女人如同踩死蚂蚁无需理由。任凛幼年失去生母,父亲无视,私生子在任家受尽冷眼。凶险森林里挣扎求生,成长和敌人一样残忍的捕食者。 金发青年眼角湿润,低声呢喃,“任先生一个人很辛苦吧。” 从未听过的话。不恐惧,反而心疼他。任凛血液凝固,冷酷而强势:“轮不到你来同情我。”只有伊元默不会引起他的厌恶,这一事实太要命。 “是,任先生最厉害,聪明有钱,英俊绅士…”伊元默商业吹捧张口就来。 任凛啼笑皆非,捂住他的嘴,阻止清越的嗓音扰乱人心。西装男人让人无法分心的锐利眼神:“伊元默,你什么也别想,只需跟着我的指令。保你平安无事和花不完的钱。” “我不傻,有自保能力。”伊元默拉下任凛的手,自信满满与虎谋皮,“任先生把我当小孩?” 他握住男人的手来回晃了晃,“雇主和雇员,同样是合约情侣。沟通合作,更有利于扮演成功。可以吗?”他有私心,不可能放空脑袋任人摆布。 任凛原本暴怒想要毁掉所有,此刻觉得小小的纵容无关紧要:“别再自作主张。” “明白。同样有新情况,任先生和我共享,省的出错。”伊元默先取得平等话语权,再慢慢反客为主,“你来接我,还是有别的事?” 任凛眼眸闪过暗光,突然想见他了,一刻也不想等。 结果搞得一团乱,他失去理智的样子太难看。 “监视你。” 伊元默不着调地笑,调侃道:“监视也要见得到人啊。几天不见,快忘记亲爱的脸了。” 金发青年无意识的撒娇,翘起的嘴角红润诱人。任凛心尖悸动,好不容易竖起的高墙轰然倒塌,汹涌澎湃的海浪翻天覆地。任凛捧住伊元默脸颊,轻吻他的鼻尖,音质低哑:“我要吻你。”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为什么做亲密行为?温热的呼吸拂过面颊微痒,伊元默不解对上任凛深邃幽暗的灰眸,几乎将他整个人吸进去的潮湿渴求。 伊元默无声笑一下,薄唇微张叹息:“不要咬破了。”嘴唇的伤口吸引异样眼光,这几天搭讪的人数奇怪的剧增。搞不清,明显他不是单身的人设。 任凛柔和了冷硬眉眼,温软的触觉吮住伊元默唇珠,小心翼翼贴合。双唇生涩摩挲,细小的电流酥麻。温柔一吻浅尝辄止,气息微乱分开。 四目相对,空气燥热。伊元默被奇妙的气氛感染,声音轻哑:“好了?” 随意的两个字语气平平,阴差阳错变了味,仿若“就这”的挑衅。伊元默平静像小狗舔了一下,无关紧要的施舍。一盆凉水浇灭任凛满腔的热气,如何伪装,掩盖不了作为新手的生涩。原来只有他沉浸在紧张而愉悦的错觉。 “任先生…”伊元默感觉西装男人表情不太对,眼中发出危险的光芒。他试探性地伸手,“出去吧。” 任凛脑海紧绷一根的弦断了,他扣住青年后脑勺手指穿过耀眼丝滑的金发,强势撬开唇齿抵死纠缠。死死压抑的情绪迸发,控制不住迷失方向。 “唔…”伊元默掉进了深海的怀抱,水波毫无节制地掠夺他口腔内所有呼吸。萦绕耳边的火热喘息,绳索脱缰的迷乱,舔舌氏交织飘然战栗。 热烈莽撞的吻,头脑发热,挑起了伊元默火气。他手臂勾住西装男人后颈,不甘示弱地争夺主导权。温度升高,脉搏剧烈,融化舌尖的滚烫引人沉沦。 伊元默的回应,点燃了熊熊大火。彼此眼中一触即发的征服欲,心潮澎湃。任凛后背撞上墙,手下滑过金发青年劲瘦的腰际,揉皱了外套下整洁的衬衫。 “扣扣——”化妆室外,秘书先生硬着头皮提醒,“任总,出发的时间到了。” 隔着一扇门,他们如梦初醒结束较劲般撕咬,分开忘乎所以紧贴的身体。伊元默昂贵西服细微凌乱,领口隐藏不住性感慵懒的锁骨线条。他浑然未觉致命的吸引力,扬起唇角:“对了,晚宴。” 金发青年身上他亲自留下的痕迹。任凛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告诉秘书:“拿两套新衣服过来。” 伊元默换上崭新的名贵西装,颀长矜贵,俊秀迷人。 任凛目光灼灼,伸手为青年打领带。他托起伊元默的手轻轻一吻,戴上价值不菲的钻石手表。 伊元默手腕内侧隐隐发热,犹如一个烙印烫进灵魂。他恍然大悟,兴奋提议:“应该在任家人面前做。” 冷峻男人眸底的炙热,任谁看了不信是深沉爱意? 任凛的脸沉下来:“想都别想。” 一小时后,伊元默和任凛到达慈善晚宴。上流圈子名利场上明星盛装出席,迟到的顶级富豪牵着漂亮青年的手,万众瞩目贵气十足。 蜂拥而来攀谈的男女,任凛高傲的眼中只有伊元默,不言而喻的宠溺。金发青年成为全场焦点,无人不好奇他的名字来历。 当夜,借着伊元默的手,任三少低调捐出六千万善款。 晚宴的最高.潮人声鼎沸,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突然从天而降,直直砸向下方的任凛。 第42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8 (修)疯批债主卑劣…… 市中心宴会厅突发事故, 最近的医院急诊室送进六名伤者,一众记者争先恐后围在大门口。 雨夜,入院皆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前呼后拥的陪护。其中最引人注目是一头金发的受伤青年, 他令人惊艳的外貌,形影不离的黑西装男人气势威严。 任凛额前整齐的发丝微乱,他唇线紧绷, 刀锋般目光紧盯伊元默不放。气氛冰冷严肃,旁观者如果不明真相,恐怕以为是凶狠的加害者和无辜的受害者。 伊元默身体痛觉调到最低,表面上普通伤者的反应。他扶着左肩坐在病床边, 请医生检查吊灯砸中的后背。 室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走廊弥漫消毒水气息。金发青年闷不吭声解开外套的扣子, 他眉头轻凝, 看的人无比心疼。 任凛面色凝重,急切抬手却一碰不敢碰:“直接剪了。” 伊元默回眸, 看见任凛苍白如纸的脸。 雷厉风行的男人表情平静, 实则脚步虚浮摇摇欲坠,挺拔身形随时倒下的既视感。比起伊元默,任凛更像需要住院的病患。再不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感觉他眼里的光要碎掉了。 伊元默轻点一下头, 任凛冷着脸借来一把剪刀。男人竭力稳住发抖的手指,有条不紊绞碎昂贵的西服, 小心仔细不牵扯伊元默的痛处。 金发青年背姿线条修长流畅,肩颈清瘦优美,瓷白皮肤上一片扎眼的鲜红色。几十公斤的水晶灯再往上一点,是伊元默宝贵脆弱的脑袋。 任凛瞳孔震颤, 浑身血液逆流的冰凉,很久才回过神。从伊元默替他挡下从高处坠落的致命撞击开始,男人泰然自若的眼神消失了。 任凛后知后觉,平生第一次品尝到极度害怕的滋味。 男人坚持要求,伊元默做完一整套的全身检查。结果比想象的幸运,除了肩胛骨细微的裂痕,没有其他大碍。 急诊室医生用悬带固定伊元默的肩膀,嘱咐他注意休息。任凛主动提出转到Vip病房,观察一晚上。 “医生说了我没事。”伊元默心平气和地重复,“任先生放轻松点,笑一个?” 人群散去,任凛胸腔内气愤夹杂心疼,根本笑不出来。 他控制表情,艰难开口:“只差一点,砸中的是你的后脑。伊元默,你只顾逞英雄不怕死吗?还是怕雇主死了,没人付你尾款?再有下回,取消合同。” “正常人都想活,爱钱也要有命花。”伊元默坐靠着床,笑容温柔迷人,“身体先动起来了,我能怎么办?” 任凛胸口一刺,密密麻麻的痛楚。有人不为利益保护他,前所未有的陌生。冷峻男人眼底暗流涌动,薄唇微动:“那为什么…”为他奋不顾身? 冒着生命危险救回冷血无情的人,伊元默感觉很寒心吧。 金发青年仿佛有读心术,嗓音动听如吟唱:“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重来一百次,我会做同样选择。很高兴任先生没事。” 任凛后脑勺被打懵,心软的一塌糊涂:什么时候…他们变成朋友了? 伊元默伸出没有束缚的右手,一阵见血戳穿男人生疏的伪装:“任先生,担心就说担心,感激说一声谢谢。请不要推开,更别用合约吓我。” 他捂住心口,语气夸张的可爱,“我胆子很小的。” 单纯善良的青年面前,任凛的强硬不堪一击,轰轰烈烈失败。男人清冷眉眼一丝局促的歉意,低眉温顺地认输:“抱歉,不想看到你受伤,还是为了我。” 任凛小心翼翼握住伊元默的手,宛如触碰珍贵的易碎品:“谢谢你。” 生来不受期待,处处勾心斗角,任凛忘记了如何表达真心话。他眼睁睁看着伊元默倒下却无能为力,恨不得以身代替的揪心怒火焚烧灵魂。 “真不习惯任先生低头啊,看不到你帅气的脸蛋了。不要难过,要怪该怪那盏灯,怪地心引力吧。” “我答应过,保护好你。”任凛灰眸动摇,被自责淹没了。 伊元默吃惊男人对承诺的看重,一丝丝感动:“现在就是啊。任先生第一时间带我来医院,求助医生治疗,垫付医药费…已经够了。” 当然,众目睽睽下公主抱的羞耻场景,伊元默不想经历第二次。 其实,伊元默没有忠实扮演角色。小说世界不停排斥他这个捣乱剧情的外来者。命运线变化,引起了男主角段明洛的不安和敌意。 庞大吊灯晃动的一刻,伊元默率先察觉异常。按照运动轨迹计算,任凛来不及躲开,必然受到重伤。 原著里,段明洛设计任凛“意外”断了双腿。身边亲信的出卖,残废的男人陷入孤立无援境地。这是他斗争失败的开端。 伊元默不放任队友受挫,对付男主角的劲敌有一个算一个。他果断推开任凛,分神之际世界本源偷袭,硬控住了伊元默身体半秒钟。 作为交换,伊元默成为受伤的人员之一。虽然轻的感觉不到疼,他顺应世界意志的期望,做出虚弱无助的假象。对方果然放下戒心,世界照常运转。融化任凛的冰山一角,这笔买卖挺划算。 伊元默直觉,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是段明洛没跑了。 “不够,”任凛的注意力只在伊元默身上,沉声允诺道,“我负全责,陪在你身边直到伤好。” “好啊,求之不得。”氛围缓和,伊元默开玩笑道,“任总贴心照顾男友,是个不错的选题。” 任凛目光灼灼,捧住金发青年的指尖亲吻:“是恩人,伤好之前不用工作。” 哇,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伊元默手指酥麻,呼吸发热。俊朗男人自然而然的亲密,无论多少次都习惯不了,却不抵触。反正,两个月的时间不长。 伊元默佯装不知,得寸进尺的小骄傲:“那不行,这是个好机会。我伤的不重,做做样子。任先生多加点奖金就好。” 任凛头脑清醒,可爱的青年有意减轻自己内疚感。他克制不住的暖心:“金额由你定。” 世上最稳固的是金钱关系。任凛随即产生念头,伊元默的债务棘手,并非解决不了。没有人相信,腹黑算计的商业大佬心甘情愿做赔本的买卖。 …… 医院住院部夜深人静,熄了灯的病房昏暗。伊元默坠入一场朦胧深沉的梦境,他以第一视角看男主角的过去。 段明洛有个赌鬼父亲每日出门打牌,赢了喝酒挥霍一空,输了回家搜刮藏起来的钱,妻儿不听从就一顿拳打脚踢。 十五岁,段明洛终于擒住父亲肆意挥舞的拳头。身材瘦小的少年伤痕累累,力气比喝醉的成年人还大。 段明洛眼神死寂,一把推倒酒气熏天的男人:“滚!”他骨子里的恨到了极致,只为守护体无完肤的母亲,“不然打死你。” 中年男人蛮横的脸上浮现恐惧,踉踉跄跄夺门而出。从那儿以后父亲很少回家,只留下一屁股债。天天讨债团队凶神恶煞地上门,家中永无宁日。段明洛动脑子让他们吃瘪,带着母亲逃跑被抓到。 黑-帮老大赏识少年的聪慧勇敢,只要他在门派忠心办事,从此妈妈当自家人照顾。 段明洛别无他选,走上了一条歧路。孤僻少年飞快长个子,浑浑噩噩度日三年。大哥不止一次惋惜,这小子没有野心。 母亲痛惜儿子辍学,她努力找工作,最后在富人区一户家人当厨娘。 从前瘦的皮包骨的中年女人体型健康,脸上再没有斑斓的伤痕,灰败眼里闪烁慈爱的光芒。她提起雇主家小公子赞不绝口,成绩优越,品行端正。视若己出的疼爱,仿佛第二个亲儿子。 段明洛内心毫无波澜,他接触过三教九流的欠债人。富人阶层最虚伪善良,眼底挥之不去的嫌恶。名门公子哥受过良好教育,待人友善,不代表他内心真的把你当同类。 一次,段明洛给母亲送海鲜特产。伊家专属司机突发腹痛,难以站立。眼看放学的时间快到了,母亲拜托段明洛开车去初中接小少爷。 贵族学校外围红色高墙,门口建筑宏伟,像一座辉煌的宫殿。白色少年意气奋发,阳光开朗,是母亲口中一眼能认出的小王子。 伊家小少爷眼神灵动明亮,毫不怀疑初次见面的段明洛。很让人怀疑,不花一分钟能将富家少爷绑票。 在精致干净的校服面前,段明洛一身T恤牛仔裤显得简陋廉价。仿佛碰到小少爷的鞋底,都会把他弄脏。 后车座上,少年肤色白净无暇,声音清朗:“哥哥是游阿姨的儿子?” 段明洛一怔,奇怪的欣喜躁动,他竟然知道自己。 “阿姨经常提起你,说哥哥很孝顺,又高又帅,手背上有蜘蛛的图案。好特别啊。” 段明洛指头蜷缩,莫名想掩盖难看唬人的刺青,麻木的心脏感到自惭形秽。他僵直身体,不再无所顾忌少年清澈专注的目光。 天真的小公子一路在车上说话,得不到回应也不气馁。白衣少年青春洋溢的气息,受到宠溺长大的秀气脸蛋,玛瑙般漂亮双眸里不含一丝忧愁。 段明洛必须全神贯注开车,才能不把视线一直放在身后鲜活明亮的色彩。 伊家司机阑尾炎做手术住院。母亲极力保证推荐下,段明洛代替三周接送少爷。 黑暗冰冷的人生落下一束温柔光辉,两个世界的人开始产生交集。不知不觉,段明洛对小公子了解的更多。 伊元默喜欢念国外的书,心地柔软,收养过流浪的小猫。宠物去世时,他哭的很伤心,大病了一场。 小两岁的妹妹艺术留学,兄妹长得一样好看的移不开眼。很多女孩喜欢伊元默,书册缝隙里时常掉落情书。 家教老师是名牌大学生,这家有钱男主人朋友引以为傲的优秀儿子。青年衣着气质显贵,谦逊有礼人缘好。伊元默崇拜老师的学识阅历,对他笑得最好看。 段明洛不曾察觉的艳羡。只记住,小少爷喜欢温柔的大哥哥。 放下切好的水果,段明洛离开书房。家教老师留意学生信赖厨娘的儿子,言语之间的熟稔。他追出来叫住寡言少语的青年:“你是临时司机?” 年轻大学生看脏东西的防备眼神,“离伊少爷房间远一点,不要和他说话。”他好像怕底层人玷污了少年呼吸的空气,“管好你的眼睛,才能保住你母亲的工作。” 段明洛见惯高高在上的轻蔑,情感本该没有波动,却在那一刻涌起杀意。路边的野狗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扔石头驱赶它? 两天后,名牌大学生在河边溺水。虽然捡回一条命,他提出了辞职。 盛夏的傍晚,天青色衬衫少年愉快弹着钢琴。微风吹动轻薄的窗帘,空气中散发好闻的香气。 琴房外走廊尽头,段明洛倚靠在窗边聆听,隐约知道牵动心脏的是什么?并没有奢望能够得到天上的月亮。 少爷出生在云端应有尽有,将来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生个和他一样清俊,性格温良的孩子。 余生里,段明洛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仰望不属于他的幸福。 …… 病床上,伊元默沉睡的脸庞美好宁静,清隽眉眼令人心神摇曳。他长睫一颤,睁眼醒来,胸腔内残余来自另一个人的哀伤情感。 单人病房出现陌生的气息,如连绵的秋雨,潮湿冰凉。 金发青年马上打开灯,一只大手摁住他起身的肩膀,又很快放轻了力度。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斯文高大,摘下口罩露出熟悉的脸:“见你一面好难。”他的声音柔和,多情的眼睛冰冷如毒蛇。 伊元默最大的软肋是他的亲人。诡异的是派去的手下遭遇鬼打墙,找不到他外婆和妹妹的踪迹。愚蠢低级的失误,段明洛亲自出马同样一无所获。 医院外围竖起铜墙铁壁,费了点心思才来到伊元默跟前。段明洛犹如茫茫沙漠干渴疲惫的旅人,仅仅望上一眼金发青年,如同呼吸到了生命的甘甜。 只要摁下呼叫铃,护士站会过来查看。但段明洛不可能一个人来,无所谓对无辜的人动手施暴。 伊元默漠视冷笑:“我不想见到你。” 段明洛手指滑过青年肩上绷带牢牢扣住,关切又似警告:“疼么?留在任凛身边,受伤的只有你。” “拜你所赐。”伊元默毫不畏惧,四目相对,“伤害那么多人,你得进监狱。” 段明洛困惑心惊,外人不可能知道。金发青年一双澄澈尖锐的眼睛,段明洛喜欢这种关注的感觉。温润男人笑着坦诚:“有人要给任凛一点教训,我拿钱办事,并不是有意针对你。” 猎物正是他厌恶的人,哪怕有猛烈报复的风险,段明洛依旧接下这一单。慈善晚宴上,伊元默和任凛高调手牵手,等于昭告全天下人他们关系匪浅。段明洛眼睛通红,火焰在他心里燃烧。 任凛撷取了他苦心经营的果实,怎么能不恨?段明洛等待伊元默认清现实,重新回到他身边。 “是谁害任凛?” 段明洛俯身,呼吸落在伊元默耳边:“这不重要。任凛本就树敌无数。我很心痛,你为任凛不要命了。这么在意他,比你的家人还难以割舍?” 他嫉妒的发疯,想除掉青年在意的所有。 伊元默推开男人的脸:“段明洛,不要伤害任何人。”仗着世界之子嚣张狂妄,迟早剥掉庇护的气运,给你哭个够。 “你以前叫我哥的。” 一夜之间,伊元默变了。不可思议,无法解释。段明洛隐隐害怕,少爷对父亲的破产发现了什么?伊元默眼中没有对他怨恨,最可怕的是漠然无视。 “你不配,出去。” 段明洛如遭雷击,过去的执念,整个人存在被无情抹除。心心念念的光亮在眼前消散,转身随他人而去。必然是任凛蛊惑了纯真的青年。 “你喜欢任凛…”段明洛心头滴血,滔天的悲痛和慌张。他发了狂,欺身压上病床,“你爱上了他?我不允许!” 伊元默忍无可忍,嘲讽他:“你这是拿我当弟弟的样子?” 段明洛脸色煞白,嘴唇发颤质问:“你不该给我希望,又走向别人。” “自作多情。” “骗人!”段明洛眼眶赤红,坚毅的脸上满是破绽。他强行握住伊元默的手,紧紧贴上自己冰凉的面颊,虔诚而卑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 伊元默手心下滑过蛇鳞的不寒而栗,顿时甩开。 青年的抗拒,激怒了段明洛:“不要躲开我!”他眼角滑下一滴泪,俯身吻向伊元默眉心。 伊元默一拳打上男人的脸,抬起膝盖踢中他小腹:“疯子。” “咳咳,该打。”段明洛不闪不避,嘴角出血肋骨剧痛。他强壮身体压制金发青年的四肢,低低笑出声,“少爷第一次打我,非常生气吧?” “可以不动他们。”段明洛脑袋埋在伊元默胸前,听着心脏活跃的跳动,“我有的全部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世界气运大盛绽放,伊元默刺激的眼睛发疼,一脚将疯狂的男人踹下床:“除非你先死了。” “元默…”跌在地上段明洛面色铁青,骨头生生断裂的声响。他吃惊青年的力大无穷,闻声转过头一脸杀气。 “砰!” 病房的大门撞开,寸头男人瘫软倒下,西服笔挺的任凛踩上入侵者的脚踝。伴随着哀嚎,英俊男人目光落在病床上。 天蓝色被子一片凌乱,伊元默扶住左肩双眸生理性泛泪。他单薄的病服推挤上滑,露出紧致白净的腰腹。 任凛神色一震,大步来到病床边。他拉上被子,轻抚青年的眼角:“叫医生!” 他睥睨的眼神将地上的陌生男人凌迟,“你是谁?” 第43章 合约情侣真香了9 (修)哥哥,你们真…… Vip病房门口, 值班医生护士不知所措。双方保镖气势汹汹,一触即发。 任凛冷若冰霜:“无关的人出去。” 段明洛两边嘴角破了,久违的狼狈。他全身碾碎般作痛, 每一个呼吸在忍耐。老大一个无声的眼刀, 下属们安静离开,他自己厚着脸皮留下。 伊元默肩头松掉的绷带重新固定,隔着一道帘子听见对峙的声音。 段明洛身着白大褂, 伸出两指夹着烫金名片:“元默欠我五个亿,任总不要多管闲事。”男人斯文清贵,见过血的野性眼睛,散发可怕的压迫感。 任凛脑海里挥之不去, 金发青年含泪的回眸。他冷脸抽出钢笔,一张支票拍在段明洛胸前:“我给了, 带着你的人滚蛋。” 段明洛惊诧犹疑, 有钱也不见如此爽快的。意味着在任凛眼里,少爷的价值远超五亿。无法容忍有人觊觎伊元默, 比他还势在必得。 “可惜, 任总没权利替他还债。”段明洛轻微咬牙,满眼怒火。天价支票在他手中揉成一团,潇洒丢进垃圾桶。 段明洛眼底不见笑意,高傲炫耀, “元默选择了一百年分期还款,每个月他一笔, 一笔亲自送到我手上。全款还清之前,他是我的。” 男人险恶的用心一目了然,犹如阴冷毒蛇纠缠到死。 任凛的心一阵抽痛,后悔没能早点发现。他不在的时候, 伊元默受过多少欺负? 尖锐的钢笔端扎进段明洛脸侧的墙面,任凛目光如炬:“跟我抢人?你尽管试试。” 斗一场免不了伤筋动骨。段明洛抿直唇角,死也不肯放手:“好啊,拭目以待。” 两位身价不菲的男人针锋相对,理由阴差阳错变成了伊元默。 男主角段明洛是个疯子,干什么出格事不意外。冷静沉稳的任凛不计得失,强势维护一个假恋人,伊元默不得不说有点吃惊。 主角气运的白光一点点覆盖任凛,弥漫森森的恶意,威胁男人的生命。 夜班医生悄悄问青年需不需要报警?伊元默沉默摇头。报社规则下,段明洛是男主角一天,轻易逍遥法外。 伊元默不喜欢这个世界的气运,他要打破段明洛偏执的信念,完全改变原著剧情。 拉开帘子,伊元默微微一笑:“任先生谢谢您,我能处理。” 任凛怔住,不解他拒绝自己插手。 伊元默转头质问露出得意笑容的男人,“段明洛,陷害我父亲破产自杀,你难道没有一丝愧疚?” 深藏的秘密败露,段明洛大惊失色:“谁告诉你的?”他握住拳头,强词夺理,“一切是伯父自己选择。” 任凛脸色一变,揪住男人领子:“你怎么敢?” “松开,”段明洛推搡陷入僵持,不死心吸引青年的眼神,“元默别忘了,是你求我救救伊家。没有我,你们能好好活到今天?” “你害死爸爸,我不会原谅你。段明洛,你最想要我的感情对吗?绝对,绝对不会如你所愿。” “元默!伊元默——”爱慕之人的厌恶最为致命,段明洛强大意志动摇,深深的恐惧。他试图靠近金发青年,被震怒的任凛挡住。 背对的任凛没有看见,伊元默眸子浮现绮丽的蓝光,微微一笑颠倒众生:“段明洛,我会把你忘的干干净净。” 少爷漂亮眸子中彻彻底底没有了他,掐灭段明洛仅有的生存动力。男人心神恍惚,五脏六腑一寸寸断裂的钝痛。他吐出一口血,如一座山栽了下去。 主角的气运惊慌失措,一圈圈包裹段明洛。好像怕伊元默继续攻击他,白光死了一样老实。 伊元默面无波澜,这局他赢了。 任凛把昏迷的男人扔出去,门外小弟们惊呼中抢走老大。任凛面色紧绷,小心翼翼:“你还好吗?” “不好,”伊元默单只手解扣子,没有洁癖也要犯了,“我要洗澡。” 毒蛇又哭又笑悲痛贴过的掌心,残留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占有欲扭曲的主人。 金发青年衣衫半解,隐约身材很好。他回头,神情坦荡:“有消毒酒精吗?” “…我让人去买。”浴室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任凛在外面眼神飘忽。他担忧伊元默一只手不方便,呼吸僵硬不自然问道:“我帮你?” 洗手池,伊元默手心通红,歪头一笑:“好啊。” 灯光照的明净,他们面对面笔直站着。水汽的温度攀升,任凛指尖微抖,低着头为伊元默解开扣子。 金发青年清瘦颀长如艺术品的身躯映入眼帘,腹肌线条漂亮的不可思议。他的肤色玉质温润,容易留下痕迹的冷白。 任凛迅速别开头,意外捕捉到一抹的粉嫩,青涩性感。 他喉咙干渴,奇妙的悸动,脑袋空白的无法思考。同为男人的身体不必扭捏心虚,居然如此面热不自在? 余光一瞥,伊元默绷带包裹严实的左肩,怜惜之情涌动。 缓慢脱下揉皱的上衣,任凛手掌下滑在青年的腰侧。咫尺之间,别样贪婪的好奇心,握上去的触觉是什么样的? “啪!”任凛恍恍惚惚,打了自己一巴掌:禽兽。 “噗,你干什么?很热吗?”伊元默对上男人隐忍的灰眸,像是把人拆吃入腹。 “抱歉,只能帮你到这。”任凛顶着脸上的手印,眼角一颗痣发红,滑稽又可爱。 “哦,”明明任凛开口帮忙,搞得伊元默好像暴露癖。无缘无故传染了燥意,他抬起手臂在两人之间,蹭蹭鼻子,“剩下我自己来。” “你的手好红。” 伊元默眉头微蹙,随口道:“段明洛抓我的手摸他的脸。” 任凛眼底冰冷刺骨,温柔轻吹青年掌心,“你希望他是什么下场?”言下之意,他不折手段帮伊元默达成。 “不用管,我们照常秀恩爱。”伊元默心情转好,笑容温柔又残忍,“我越幸福,他越绝望。” 段明洛病态噬人的爱意见不得光,将所爱之人拖进地狱的阴郁癫狂,卑劣至极。他想成为小少爷痛苦的开端,一起腐烂在不幸的泥潭里。 当伊元默不再寂寞,不需要他的爱,段明洛呼吸的空气都含有剧毒。 洗漱时间比平时多花了一倍,伊元默清爽舒适:“任先生,段明洛收钱制造晚宴的事故,他不肯透露背后的指使者。也许不会止步于此…” 任凛安静沉思,眼神逐渐冷酷:“我预感是人为。果然,是我连累了你。” 伊元默:猜的太快也太准了。 他笑着打哈哈,“朋友之间不准说连累两个字。” 他对谁都这么自来熟的?任凛神色莫辨:“比起朋友,我首先是你的雇主。记住,保护好自己,已经是帮我了。” 任凛和伊元默不一样,他自私自利到骨子里。伊元默的“恋人”身份曝光,是大众视野里任凛公开的弱点。 任凛将伊元默拉进了风口浪尖,也要护他周全。真正为青年着想,应该立刻取消合约,将他送到远离危险的地方。 但任凛不信其他人,无法让伊元默离开自己视线。 “今天起增加你的随身保镖,不许一个人单独相处。”任凛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让青年在眼前受伤。他不容拒绝地宣布,“还有派人照看你的家人,不会妨碍她们正常的生活。” “感激不尽。” 真是打瞌睡送来枕头。之前,伊元默分散无形的力量守护家人。太完美也可疑。任凛明面上雇佣保镖,震慑了不怀好意的人。 …… 伊元默原本是黑料缠身的小模特,这次在网上大火了一把。纤长貌美的金发青年为救富豪男友,与死神擦肩而过。任凛把他当做眼珠子疼,同吃同住,悉心照料。 网友感动羡慕,也有人反感作秀,诅咒他们早点分手。 “哥哥,”电话里少女清甜的声音,“你伤的重不重,我想去医院看你。” 伊元默温柔含笑:“小伤,我已经出院。哥哥过几天去小姨家。” 模特职业的特殊性,舆论时好时坏。原主有意让高三的妹妹静心学习,少上网免得不好评论的影响。 不巧,同学玩手机刷到新闻,告诉伊丞她哥哥受伤住院了。 伊元默不舍得妹妹四个小时的路程奔波。小姑娘意外的坚持:“学校放假十天,我想参观哥哥那里的美院。” 任凛正好开完线上会议,听到兄妹俩互相说服。他一锤定音:“坐私人飞机很快,晚上住在这儿。” 伊元默挑眉:不是讨厌外人在你家过夜? 任凛一本正经:“是妹妹。”怎么能说是外人? 青年宠溺妹妹的笑容,他想多看看。 第二天伊丞到来,三人走了一趟大学校园。伊元默灿烂的金发夺目,胳膊打着绷带。即使青年身姿挺拔,依旧激发人的保护欲。 伊丞披着黑长卷发,长相精致明媚,一袭温柔的杏色长裙。兄妹相似的美貌,所到之处赏心悦目。 任凛收走记者偷拍的内存卡,只感觉狐狸带回一只小刺猬。十七岁少女乖乖女的气质,却有一双警惕的小鹿眼。 图书馆外一片碧绿的湖畔,伊元默和伊丞坐在湖边石头椅子上。任凛走到远处的桥边,听着手机里兄妹二人的对话。 “哥哥,你说过网上消息是假的。”伊丞握紧咖啡杯,鼓起勇气轻声地问,“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协议对家人同样保密,伊元默不得不隐瞒。他笑容不变:“为什么问?我们看起来不配?” 伊丞慢慢摇头,“我希望哥哥幸福。网上议论纷纷,对你的偏见很大。” 少女难以启齿,那些对哥哥的中伤。她微红了眼角,“如果叔叔是你的恋人,他应该保护哥哥。为什么只有你受伤了?” 桥上27岁的任凛膝盖中了一箭。 伊元默摸摸少女的头:“大人的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过,任先生是很好的人。我受伤是意外,他像你一样难过。” “哥哥…你为什么喜欢他?” 任凛屏住呼吸,等待金发青年的回答。 第44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0 一张大床,伊元默…… 喜欢一个人, 需要理由吗? 校园碧绿湖水泛起阵阵涟漪,树木倒影婆娑摇曳。长发少女心事重重,似乎并非单纯好奇哥哥的恋爱故事。 伊元默眼眸波光潋滟, 不假思索地大力点赞:“长得帅。” 不止外表, 任凛本身非常帅气,逗他特好玩。 “…啊?”伊丞小小的身体,大大的疑问。她出生以来见过的人, 兄长是最好看的。没想到伊元默是颜控党,每天看镜子没看腻吗? 少女审视的目光投向石桥上,男人西服笔挺成熟禁欲,颜值极佳万里挑一。任凛光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散发无穷的魅力。 伊丞半信半疑,大胆求证:“哥哥的理想型不是温柔的人吗?那个叔叔看起来…好凶。” 伊丞不喜欢也畏惧任凛。下飞机时初见面, 冷峻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如果不是他时常注视伊元默, 还以为是陌生人。 伊元默和桥上男人遥遥对视,受到打击的表情有点好笑。吊灯事故后, 任凛对他无时不刻的保护, 到了监听的地步。 伊元默微微一笑,笃定道:“任先生很温柔啊。” “哥哥骗我。”伊丞一脸不信,气愤伊元默自欺欺人。少女揪住手指,低下头声音哽咽, “为了钱对吗?小姨说你打了很多钱…” 气氛不同寻常,伊元默惊讶歪头, 看见少女面颊滑下泪珠:“你哭了?” 他忘记伊丞在外坚强独立,回到哥哥身边成了个小哭包。 伊元默对小孩子没办法,轻拍少女的肩膀:“别哭了。” “我打工赚了一些学费,可以养活自己。上大学后, 我想和哥哥住在一起。”伊丞揪住青年的衣角,靠着他肩膀泪流不止。 少女眼里的心疼不为自己,而是替伊元默委屈,“反正债一辈子还不完,我不要哥哥牺牲自己的幸福。” “傻妹妹,天大的误会。”伊元默恍然大悟,少女纠结的想法。 一家人负债累累的生活太压抑,伊丞寄人篱下没有归属感。少女痛心哥哥的疲惫不堪,害怕他为了还债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网络上不少传言伊元默虚荣拜金,同顶级富翁交往明摆着为了钱。 伊元默摇头失笑,轻拍少女后背,“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确得到了钱和优待,只不过是合约恋人的回报。以后向妹妹解释真相,现在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伊元默循循诱导:“世上有钱人那么多,我为什么只选择任先生?” 远处兄妹相拥的一幕,任凛胸口闷闷的,格外刺眼。家人之间也会这么亲密吗?他拧起眉头,下桥大步走过去。 伊丞满脸是泪,纯真稚气:“他最有钱?”听闻全国一半的产业和任氏集团有关系,未来继承人的任总不可估量的富有。 “因为他年纪大,会疼人。”伊元默一本正经。 赶过来的任凛脚下一趔趄。 伊丞止住了眼泪,像只震惊的小花猫。 “哈哈哈不开玩笑了。”伊元默向任凛伸出手,深情款款,“我对亲爱的一见倾心。纵然他一无所有,我也喜欢。” 任凛一张冷冰冰的俊脸,耳根刷的通红。男人心领神会,伊元默为了让妹妹安心。青年如此在乎家人的想法,他有一点不舒服。因为他们的家庭环境截然相反? 任凛压抑异样的情绪,灰眸柔软,牵住伊元默的手十指相扣。他俯身轻盈吻住青年的手背,宛如骑士向王子献上忠诚的心脏:“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表现给力又夸张,演出了当众求婚的阵势。伊元默莫名羞耻,对妹妹眨眨眼:这样,你放心了吗? 万幸,担心到夜不能寐的事情没有发生。刚大哭过的伊丞捧着滚烫的脸,不好意思到极点:对不起哥哥,我误会你们了。 伊元默摸摸伊丞的脑袋,怜爱的叹息:“我的小公主。”一片真心,怎么舍得怪你? 金发青年宠爱有加的笑容迷人,却是落在另一个人身上。任凛眼底幽深沉静,嗓音低沉对伊丞说道:“我照顾你哥哥,手指不沾一滴水。今后他的生活无忧无虑,只做喜欢的事情。” 伊元默笑容感动,内心想捂脸:…老板画大饼? 外形出众气质不凡的两人四目相对,炙热的眼神里只有彼此。画面太过美好,没有人比他们更相配。 路过的行人不禁驻足看痴了,这是在拍电影吗? 热恋的幸福感击中伊丞,单纯羡慕的少女还不懂,恋爱看别人谈才有意思。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下意识后退给两人留出空间。 伊丞由衷感到高兴:“真好。”哥哥拥有相伴的恋人,不用一个人辛苦了。 夕阳西下,别墅庭院花香四溢。任凛顶着一张俊朗精英脸,脱了西装身前系着红狐狸围裙。他刀工漂亮,优雅烹饪菜肴,毫无违和的人夫感。 “谢谢叔叔。”伊丞闻着牛排诱人的香味,一脸惊讶欣然。鼎鼎大名的娱乐公司总裁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居然亲自下厨一桌子丰盛大餐,同诺言一样爱护哥哥。 任凛身体一僵,勉强点头。为什么伊元默是哥哥,只叫他叔叔? 作为需要养伤的人,伊元默乖乖坐在椅子上被禁止动手。难得在任总脸上看到一丝绷不住。伊元默忍俊不禁,悄声道:“小丞,叫任先生吧。” “任先生,厨艺好棒。”伊丞尴尬脸红,她习惯这么叫,忘记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还好没有叫嫂子。 “合胃口就好。”任凛儿时经历坎坷,自小做饭独自生活。后来工作忙碌,很久没进厨房。今天在青年妹妹的目光中,他鬼使神差让厨娘下班。自从伊元默到来,任凛开始做不常做的事情。 伊元默用力点头,眉眼含笑:“美味!亲爱的是全能天才,没有不会做的。” 朦胧月辉下,金发青年温柔似水。任凛面不改色起身盛汤,后颈一片绯红。 他忽然想到,合同结束后伊元默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对恋人独有的亲切,又会落在谁身上? 虽然很细微,伊元默感觉到,男人的心情忽然变差,阴沉如乌云密布。 夜深入睡时间,遇到新问题。 “你们住一起吧。”伊丞看新婚夫夫的眼神亮晶晶,面颊红红的腼腆,“不要因为我来就分开。”她恶补了一些小技巧,努力不当电灯泡。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分房睡的情侣,不正常吗? 合同里明令禁止伊元默上三楼,尤其不能进任凛的房间。原著里任凛孩童时,曾有保姆想掐死睡梦中的他。从此,任凛和人共处一室不能入眠,更厌恶陌生人爬他的床。 伊元默犹豫片刻:“我们不…”住一起。 任凛抓住了青年的手腕,嗓音冷淡:“走吧。”一整天兄妹俩寸步不离,亲密无间,他已经看够了。 “晚安。”伊元默冲妹妹摆手,被一口气拉进电梯。踏上白纸黑字标明的禁地,他立在走廊门前善解人意地说:“我另找一间…” 任凛淡然打开房门:“在这睡。”他目不转睛,气定神闲,“你希望第二天妹妹看见你从别的房间出来?” 伊元默明白他的暗示:伊丞发现被骗,会不开心吧。 虽然有能力避免,他顺从了任凛的意思:“打扰了。” 卧室大而冷清,没有人气。 浴室里,伊元默单手用毛巾擦着微湿的金发。他眉眼清润,电影海报一样漂亮。 进来的任凛呼吸一滞,拿起了吹风机:“出来。” 他貌似嫌弃青年动作慢,干脆替他吹头发。分分钟上百万的男人修长手指轻柔穿过发梢,伊元默耳尖微痒,半合着眼:“任先生,你生气了?” “有么?”短暂的错觉,他控制得了那一丝愚蠢的嫉妒。任凛低垂羽睫,青年脖子白净细腻。宛如珍贵无暇的绸缎,引人抚摸的冲动。 伴随风声昏昏欲睡,伊元默后颈上微凉指腹轻轻摩挲,触电般酥麻战栗。他呼吸一顿,回过头:“恩?” 任凛手指蜷缩,眼睛微眯:“这里有颗痣。” 藏匿在黑暗中,危险捕食者盯上猎物的压迫感。伊元默不觉恐惧,而是兴奋,勾起他的挑战欲。 “啊,我看不见。”伊元默眼眸流转,笑着对男人的俊脸伸手,“这里。” 万籁俱寂,任凛屏住呼吸,心跳声微快。 伊元默柔软指尖落在他的眼角,只听青年发现新事物的好听声音,“任先生也有一颗,很性感。” 任凛呼吸微乱偏开了视线,放下吹风机落荒而逃。回过神,他气的牙痒痒:青年不懂,还是故意的? 伊元默嘴角翘起,不经逗啊。 房间只有一张大床,伊元默试探地问:“我在这儿,你睡得着吗?” 任凛毫不犹豫拉开床边抽屉,倒出药瓶里的两颗药服下:“睡吧。” 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伊元默存在感十足。身边人淡淡洗发水的香气和任凛一样,没有想象的窒息难忍。药物即将起效,他却微妙的亢奋,渴望做些什么? 伊元默忽然翻身,单手慵懒撑着脑袋:“任先生,睡觉之前我们玩个游戏吧。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 “小心肩膀。”任凛不满青年的粗心大意,含糊敷衍,“好,问完赶紧睡。” “以你得天独厚的条件,为什么选我扮演男友?” 金发青年眼眸发亮,浑浊世界唯有的清新可爱。小狐狸摇着毛茸茸的尾巴,不知他本身就是谜底。 任凛掩饰一般垂眸,漫不经心的语气:“你的脸。我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 “这么简单?”伊元默点头嘀咕,平躺下来,“好吧,轮到你提问了。” “合约完成后,你要做什么?” 伊元默向上伸出手,一个一个数:“上学、工作,谈场恋爱?” 任凛心里一沉。 第45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1 我教你,恋爱,不…… 幽静凉爽的夜晚, 主卧室床上伊元默声音愉悦,含着对恋爱的美好向往。话音刚落,枕边男人抓住了他举起的手指, 微微用力。 任凛支起上半身影影绰绰, 灼热目光摇晃落在青年的方向,深沉隐忍:“你有喜欢的人了?”合约结束后,那么迫不及待离开他。 “还没有。”光线朦胧不清, 伊元默浑然未觉危险的靠近,“从前一门心思赚钱还债,看不到希望。多亏任先生给我一个喘气的空间。如果有机会,我想过平凡的生活。” 平凡两个字, 离伊元默很遥远。他本身就是不凡的。 很快,任凛理解了青年的意思。没有债务的困恼, 像普通人结婚生子, 度过平稳幸福的一生。 伊元默快睡着时,沉默良久的男人淡淡说了一句:“我会帮你。”简单四个字, 承载着不为人知的重量。 夜色渐深, 伊元默闭着眼睛,迷糊勾住身边人的手指。他心跳沉稳,好听的鼻音含笑:“…恩。” 一片寂静,药物开始起效。任凛脑袋昏昏沉沉, 偏过脸往床的中心靠。他缓慢眨眼,隐约看清入眠的青年, 光彩夺目的温柔侧脸毫无防备。不知不觉,任凛的意识滑进梦境的边缘。 儿时的记忆模糊不清,任凛七岁第一次踏进了任家。豪华庄园大的容易迷路,每个人仿佛看异类的眼神。大少爷聪明却身体孱弱, 二少爷年纪尚小只爱玩乐。偏偏外来的私生子没有同龄小孩的活泼骄纵,沉寂的灰眸,卓越的头脑和才能令人畏惧。 “你的种子不全是劣质的。”祖父随口一句话,父亲变了脸色。面无表情的小少年并不知晓宅邸里暗流涌动。 那天夜里,一个枕头闷住了任凛的脸。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少年痛苦惊醒满目漆黑。他口鼻被捂住无法呼吸,死神禁锢住了四肢。 任凛重重坠入冰冷的深海,挣扎中耗尽胸腔内最后一丝气息。 纯白的光辉从前方洒落,一双手穿透黑暗,推开窒息的死寂轻柔抱住了任凛,渺远的呼唤:“任先生…” 上游浮出水面光芒刺眼,大床上的任凛从梦中憋醒,发抖的身体靠在一个暖和的怀抱中。伊元默哄孩子般轻拍后背,温柔的安抚:“任先生,慢慢吸气,呼气。” 新鲜空气涌入,任凛呼吸急促。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独属于伊元默的好闻气息。任凛身体微僵心跳加快,平复的喘息又乱了。他小心后退,不碰到伊元默的左肩。 半夜,任凛隐忍的闷哼声。他面色发红,双手赫然掐住自己的脖颈。伊元默叫醒梦魇中的男人恢复呼吸,手背贴上他冰冷的额头:“你做噩梦了?” 任凛神色恍惚,后背湿透。 伊元默面对面坐着,擦拭男人额头的冷汗,“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睡吧。”任凛摁住青年躺下,盖上柔软的被子。没人见过他脆弱的一面。男人收起不经意流露的依赖。 出浴室时,任凛额前刘海顺下来,年轻清爽像大学生。冲完澡体温依旧冰凉,他脚步一顿:“怎么不睡?” “睡不着啊。”沙发上的伊元默起身,递过去一杯温水。他试探地问,“我看见你吃药,经常这样?” 男人默默接过水杯,掌心温热。他不想伊元默担心,转身往外走:“年纪大,习惯了。” 这句话古怪可爱。哎,任总心胸宽广,不会计较之前说他年纪大吧?伊元默忍笑拉住男人袖子,眼角微微上扬,“去哪?这是你的房间。” 任凛呆怔:“书房。”不想吵醒你。 “你怕再做噩梦?我有办法。”伊元默读出了男人脸上的顾虑,出去也是彻夜难眠。他自顾自将人摁在床上,伸出温暖的手掌,“闭眼。” 任凛眼前忽然暗下来,奇妙没有梦里的不适与恐惧。青年慵懒温柔的低语,驱散寒意:“放松,我在你身边…” 伊元默眼底淡蓝色非人的绮丽,丝丝缕缕光泽流动绽放,无声安抚男人记忆深处的伤口:好梦,任先生。 晨曦,任凛准时醒来,身心轻松。正如伊元默所说,后半夜没再做梦,久违死掉一样酣眠。任凛怀中抱着一个人,青年金色发丝纤细耀眼,鼻梁高挺,薄唇红润。呼吸轻轻落在任凛的脸侧,让人心痒。 两人严丝合缝的紧紧相贴,流淌尴尬的燥热。警报响起:危险,禁止靠近。任凛默默放开手,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伊丞起来时,阿姨在厨房做早餐。女孩下意识缩回脚步,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她神情失落,沉浸在昨晚的梦里,有种被抛弃的孤独感。不会的,哥哥不会像爸妈独自留下她。 少女从书包拿出作业写,笔迹工整隽秀。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对面,手指关节轻叩桌面:“进去用餐。” 伊丞一激灵挺直身板,乖巧点头:“任先生,早上好。”哥哥的男朋友喜怒不形于色,真的是个好人吗? 任凛不在意少女眼中的紧张,视线落在手机背面的照片。教室窗明几净,黑发少年穿着校服,眉眼青涩秀气。他修长白净的手指优雅落在钢琴上,笑容如春光明媚。好似不是第一次见的动心。 “这个…我要了。”任凛冷峻的脸上有了一丝波动,占为己有的侵略性,“给你换个新的。” 伊丞一把抓回手机,虎口夺食的惊险。她莫大的勇气,目光谴责:“抱歉,我喜欢这部手机。”抢未成年的东西,无耻又有钱的大坏蛋! 任凛淡淡的可惜,从容大方:“照片呢?” 伊丞一秒通透,哑然失笑:“你没有…找哥哥要啊。” “开个价。” 男人势在必得的气势镇住了伊丞,犹如伊元默的狂热粉丝。少女心想不赚白不赚,她试探性举起一根手指:一千? “十万一张。”任凛冷静颔首,占了大便宜的迫切,“你有的,全部要了。” 资料里只附伊元默大学的证件照,他好奇青年过去的一面。全校第一的模范生,备受老师同学宠爱。无数优秀的人环绕,从未传出过恋爱消息。 伊丞脑子嗡嗡响,这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还是喜欢哥哥的要命?少女没听过男人冷血商业大佬的称号,笑得看不见眼睛:“我手机拍了很多张,还有一本家庭相册。”几十张哥哥的照片,真的会买吗? “成交。” 手机里传来一张张稚气的照片,他没有见过的伊元默。任凛眼睛无法移开,嘴角微微勾起,浅的几乎无法察觉,“妹妹,你住在小姨家很挤吧。”冷酷男人变的和蔼可亲,不可思议的慷慨抛出鱼饵,“想不想换一栋别墅?” 少女数着手机里一串零,纯粹喜悦的笑容:“我们家以前的房子被收走了,可以回去住吗?” “当然,”任凛拉起鱼竿,灰眸锐利深邃,垄断美好的欲.望悄无声息,“关于你哥哥的一切。习惯爱好,不论大事小事,我都要知道。” 这不是一般对恋人的掌控欲。少女默默后退八百米,内心惊恐:哥哥救命,有变态啊。 …… 天气渐凉,任凛西服熨帖去公司上班,表情微妙的愉快。 早餐后,伊丞低头拉伊元默衣角,战战兢兢:“哥哥,回家吧。” “好,我送你。” “我们一起走吧!” “伊丞,你怎么了?” 少女满脸愧疚,绷不住哇哇哭了出来,“哥哥对不起,我把你的照片卖给了变态啊呜呜呜——” 兄妹之间没有秘密,伊丞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大人。任凛不许泄露交易的事情,百万巨款退回也不要。歹毒的猛兽咬住了猎物,死也不松口。 伊元默安抚可爱又可怜的伊丞,将她平安送到小姨家。说实话,任凛收集他的信息,造不成什么威胁。倒有点想知道原因。 这个世界故事开启时,由系统数据塑造的“伊元默”。过去和现在是他,连世界本源都查不出异常。 …… 经纪人徐姐对伊元默的事业上心,安排周密的计划。养伤期间不用工作,表演老师一对一视频教导。 新老师帅气的校园初恋脸,戴着一副银丝眼镜,简单的衣着在人群中闪闪发光。他笑容亲切,一开口无比毒舌:“如果你只想满足一下虚荣心,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牧简鹿五岁童星出道,十五年间获得三届影帝。演技出神入化,作品红遍全球。声名最盛时急流勇退,淡出影视圈环游世界,偶尔受邀做幕后指导。 牧简鹿性格随和,唯独在演技教学上一丝不苟,追求极致的完美。天赋不够,态度轻浮反复无常,因高强度训练逃跑的学生,简直是浪费生命。 曾有知遇之恩的徐姐亲自飞到瑞士雪山,拜托牧简鹿指点一下新人。徐向真激动夸下海口:“当面看一眼,你会求着他当学生。” 牧简鹿没把一面之词当真。任氏三少神秘男友的绯闻沸沸扬扬,狗粮不要钱的撒。后来,娱乐公司公关部出马,一夜之间平息下去。在海外仍略有耳闻,模特伊元默上天赏赐的惊人美貌。然而,娱乐圈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人海了去。 小镇的湖泊边,牧简鹿与伊元默视频初见。金发青年轻轻一笑动人心魄,牧简鹿惊艳的一失神,脱口而出成功率百分百的“劝退语录”。话说完他就后悔了。青年不像是爱慕虚荣,借用他给履历镀金的明星。 伊元默笑容不变:“影帝当老师很满足虚荣心,不过我真心想学习演技。” 牧简鹿扶了一下眼镜,心绪久久不能平复:“上课时候去掉美颜,不用化妆。”默认收下了这个新学生。 伊元默不明所以,摆弄一下电脑:“什么都没有开啊。” 青年漂亮眼眸温柔无害,天然的信任感。牧简鹿心服口服,世上的确有外貌、性格满分的美人。 伊元默收到老师的剧本,读一遍当场演了出来。 金发青年念出预定的长长台词,情绪气质转化自如活生生换了一个人。牧简鹿从审视到佩服惊喜。他才意识到徐姐夸伊元默的不止是脸蛋天才,还有寻常老师消化不了的演绎天赋,万里挑一。 经过一下午的交流,牧简鹿敏锐分析体验派学生表演几近完美,一丝只有他才能发现的缺陷。 伊元默扮演男友深情撩人,骨子里冷淡如旁观者。牧简鹿直白提问:“你是不是没谈过几次恋爱?” 伊元默眨眨眼,兴致盎然:“我想学当一个好恋人。牧老师教我吧?” 牧简鹿心口微热,产生了微妙的怀疑。任三少对他要求很高吗? 视频的画面轻微晃动,一位西装三件套的男人出现在伊元默身后,俯身露出抿直的薄唇:“还没下课?” 牧简鹿上课太忘我,没注意时间的流逝。原来,伊元默这里已经到了深夜。牧简鹿意犹未尽地约定下次课程,青年礼貌道了一声谢谢老师。 屏幕关闭的几秒钟,牧简鹿断断续续听见,对面陌生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我教你,恋爱,不要别人。” 第46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2 伊元默迷人而危险…… 傍晚, 伊元默找地方和表演老师视频面试。三届影帝牧简鹿才华横溢,行踪飘忽不定,娱乐圈流传着他的神话。 母亲温女士是任氏集团董事会成员, 继承人重点拉拢的对象。温女士铁面无私, 单单对任凛有偏见。只能从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牧简鹿入手。 任凛在公司加班,仍回了一个视频通话。他让伊元默去三楼的书房,存有商业机密的电脑随意用:“明天设计师改造一间给你专用。” 伊元默要求不高:“我呆不了几天, 一副桌椅和电脑足够。” 屏幕里,往常处理工作的冷清空间,光芒四射的金发青年很新鲜。很难想象伊元默离开后,家里有多空荡。 总裁办公室的任凛扯松领带, 深呼吸:“妹妹回去了?” “恩,”伊元默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 看一眼手机里西装革履的男人, “对了,伊丞年纪小, 希望任先生别吓她。” “…抱歉。”宛如家长抓到欺负小孩的坏蛋, 任凛身体定住了,表情僵硬。 任凛理性而冷酷,不想表现得过于在意。伊元默朝夕相处的亲人面前,他失控贪婪, 像个疯狂独占青年的掠夺者。回想当时小姑娘的表情是有点不对劲,难怪拒绝了他的请求。 身居高位的男人生疏低头, 沉声道:“我会向她道歉补偿。” 果然,不近人情只是假象,沟通很顺利嘛。“伊丞好多了,明天联系不迟。”伊元默莞尔一笑, 调侃道,“把钱收回去吧。任先生想要直说,我会给的。” 青年笑容善良纯真,毫无察觉承诺引人遐想,对面的人野心有多炙热。任凛垂下眉眼,唇齿间低喃:“什么…都可以?” “啊?”伊元默没听清,他正襟危坐,微笑摆手,“快到上课了。任先生,晚点见。” 家里有人在等他,任凛在公司度过的时间第一次无比漫长。他加快速度解决堆积的文件,深夜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别墅。 书房的灯光亮着,下车的任凛灰眸冰冷而锐利,什么老师拉着受伤的人学习到这么晚? 门半掩着,泄露一道微光。伊元默笑声很轻,跟朋友聊天般自在。青年一口一口老师的亲切叫着,任凛心脏仿佛被包裹的沉重。 冲动使然,也是贪恋压抑到极致的避无可避。海上塞壬散发非常警告的气息,又诱惑着人失神靠近。 任凛解开了西服外套的一颗扣子,双臂将伊元默困在沙发椅上:“我教你恋爱,不要别人。” 伊元默小小惊讶,高大英俊的男人近在咫尺,眼底幽深危险。为什么?任凛认真说过不玩恋爱教学。 他抬起头,清清白白:“别误会,那是表演老师。”伊元默喜欢收集任凛的不同反应。随心所欲的开玩笑,引起了男人的威胁感。 任凛只想听青年的答案:“拒绝?”他喃喃自语,幼稚的像抱怨家长食言的小孩,“说想要就给的…” “噗…好吧。”伊元默何乐而不为,不止人前秀恩爱,成熟冷静男人主动起来的样子。他笑着伸出手,斯文有礼,“任老师,多多指教。” 幸运还是不幸,伊元默没有发现冠冕堂皇的借口。任凛埋藏真正的私心,喉咙有一股惭愧的热气。最后一月放纵痴迷,然后毫无留恋将伊元默送回他的世界。 “你想学什么?”任凛将主导权交给伊元默,他会忠实满足学生的好奇心。 “约会。” …… 伊元默康复第一份工作是拍摄杂志品牌海报。 艺术气息丰富的画廊,摄影师在国际享有盛誉,出了名的精益求精。出乎意料,他不需要开口,伊元默心有灵犀给出最完美的画面。 金发青年神颜和雕塑般身材,游刃有余的表现力引起一片惊叹。也是太有魅力,即使简单的对视,美女搭档控制不住的脸热。 中场休息一群人围上来,相见恨晚交朋友的趋势。任三少恩爱男友的头衔暂时延后,伊元默逆天颜值暴击,温和谦逊,他们看到熠熠生辉的明日之星。 和摄影老师交换了名片,手机响起陌生号码的来电。伊元默一般不理会,但预感是四处招摇的任二少。他起身走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 一接通,任志幸鬼鬼祟祟的声音传来:“伊元默?你周围没有别人吧。”特别是那个大魔王。 天知道,为所欲为富三代一夜之间成穷光蛋的滋味。任凛举报查封他的豪华酒庄,骗他投资亏得血本全无,只能偷偷卖掉股份填窟窿。父亲大发雷霆,严令禁足他在老宅里。任志幸失去美酒老婆痛不欲生,只想找伊元默求情。 伊元默开口毫无诚意:“没,二少爷。” “你还记得我的声音?”任志幸好了伤疤忘了疼,高兴又臭屁晃着空酒杯。肯定因为他长得帅。 “我刚好想到你。” “想,想我?”任志幸面红耳赤,笑得像个傻子,“想我什么啊?” 这几日的阴霾散去,任志幸心思活泛了起来。被揍一顿不亏,伊元默应该看穿男友的真面目,认清楚他才是好人。虽然任志幸不喜欢男人,但不介意多个朋友。 “你欠我一个人情。”伊元默残忍打破花孔雀的幻想,“我要见大少爷。” “大哥?你见他做什么?”任志幸坐直身体,挠挠耳朵。他整天泡在酒缸里,不肯面对现实,“我大哥在养病,不见客人。” 伊元默想阻止父子继续相残。 业内传闻,任凛争夺任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最大的阻碍是生父。他不折手段一步步蚕食、架空任正文。 实际上,任正文对大儿子寄予厚望,把任凛当傀儡。熟料任归听今年病情急转直下,令他希望破灭。任正文对实际掌权人的父亲隐瞒,疯魔一般针对狼子野心的任凛。 两方势如水火,任正文起了杀心。上次慈善晚宴,他收买段洛明炮制坠灯事故。失败后,老家伙背后不停搞小动作。任凛出行的轿车刹车线剪断,从办公室拆下一堆监听器。 世上唯一能阻止任正文的人只有大公子。伊元默想说服这个人,但实在难以接近。他想了想面带微笑:“我是帮你忙。大少爷最近是不是疼痛难忍,只有听一首歌才能缓解?我知道歌曲的主人。” “是谁?”任志幸瞪大双眼,恨不得冲到伊元默面前。医生开的止疼药到了无济于事的地步,神奇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拯救快痛死的任归听。大哥一直很想见天籁之声的主人。 伊元默卖起了关子:“见到任大少,我会说出来。” 任志幸犹豫不决:“我问问大哥,还有你要请我喝酒。再不喝一杯我要死了。” “没问题。”重度酒精中毒患者,早知道直接用酒诱惑了。 “千万不要告诉那谁哈。”提那两个字,任志幸都提心吊胆。 “不说,亲爱的也会知道的。” 说曹操曹操到。楼梯间的门推开,任凛背头发型精英气质十足,禁欲西装外黑色大衣,宽肩窄腰大长腿。他沉沉目光落在伊元默大敞开的领口,青年精致白皙的锁骨线条一览无余,紧致的腹肌若隐若现:“你穿这个拍照?” “又不是没见过。”伊元默假装没看见男人的不满,反问道,“害羞了?” 小狐狸漂亮柔软的肚皮让人看见,好气。任凛大步跨进来,面不改色整理伊元默的领子。很不巧本身设计的是深V西装,多看一眼就顶不住的性感。 任凛的手指不经意滑过伊元默胸前皮肤,触电般即刻分开,抬眸莫名呼吸紧绷。伊元默心口痒痒的,明明工作人员动手时没有感觉。 F娱乐公司总裁亲自探班,带来咖啡餐车和精致礼物盒。任总人冷漠寡言,灰眸只有落在伊元默身上变得柔和情深。两人外形出众,光站在那里就是华丽的海报。据说拍摄场地是由任凛免费提供的,一如传闻的豪门情侣热恋。 伊元默感觉和任凛之前差别不大,只目光深沉不再避讳与他接触。 今天是一日约会。上下班开车接送,电影院Vip厅包场,伊元默和任凛手臂贴着手臂,坐在最佳观影位。金发青年专心看大荧幕,任凛心跳微快,默默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 伊元默没有拒绝,余光里男人笑的仿佛融化冰雪。 新上映的热门电影关于AI之恋,没有感情的AI心动朝夕相处的人类女孩。他为自己创作了一副人类外形的身体,追求心爱的女孩。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在事业上大受欢迎,却因为非人的性格经受种种误会和异样的目光。 人类女孩从恐惧到爱上了真正的他,却遭到坏人绑架。结局,AI启动自毁程序,牺牲自己拯救恋人。女孩怀念爱人,痛苦而坚强地度过余生。 电影悲伤落幕,任凛面色发冷,秘书的奖金没了,他强力推荐的根本不是浪漫喜剧。 伊元默吃着爆米花,评价好天真的童话故事:“任先生,如果是你,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女孩抱着男孩哭泣的背影远去,映在任凛的灰眸上不小心晃了神。他的灵魂深处回荡失去挚爱的悲痛,魔咒般低声细语:“一起生,一起死。” 伊元默诧异转头,男人的侧脸立体帅气,光影闪烁眉眼里有种无言的忧伤。 “任先生的恋爱观挺特别。” 任凛回过神紧张起来,不希望青年讨厌他的偏执。影厅灯光亮起,伊元默起身向他招手:“走吧。” 任凛松了口气,穿过长梯:“如果是你呢?” 伊元默沉吟片刻:“恩,死了也把你弄复活,然后狠狠甩了你。”伊元默可没有允许任何人替他死去。 是代入女孩甩掉为爱牺牲的Ai么?男人后颈一凉,好似伊元默劈头盖脸骂的人是自己的心虚。这个电影的确很不祥。任凛不由自主注视青年后脑勺翘起的一小束金色呆毛,可爱的挪不开眼:敢爱敢恨,他选择的人很特别。 海边夕阳下共进浪漫晚餐,餐厅的客人只有他们两位。用餐完毕,任凛对伊元默伸出了手。 伊元默说过恋爱要牵手手,他心领神会眉眼弯弯,无奈放手在桌面上。男人轻柔盖住他的手背,又抽了回去。 定睛一看,伊元默食指戴上一圈银白色的戒指,晶莹闪烁价值不菲。 任凛面不改色的淡然,实际眼角、眉梢期待夸奖的紧张。 “噗。”伊元默握住了拳头,他失笑俯身在桌上,脊背细微发颤。 任凛不知所措,搞砸的沮丧:“不喜欢?” “不是,”伊元默轻轻摇头,眼角笑出了泪。想象不出高冷男人如何练习魔术,只为给他一个惊喜。是谁给任凛的建议?和男人很不搭,意外的可爱。 伊元默压下翘起的嘴角,抬起手展示白金戒指犹如艺术品:“很喜欢。是一对吗?我给你戴上。” 任凛眉眼泛起温柔的笑意,安静打开一个戒指盒。 伊元默托起男人的手,郑重戴上一枚同款的戒指。他恶趣味的开口:“好像结婚啊。” 任凛呼吸发烫,竟感到甜蜜的蛊惑。 …… 风清月白,华灯初上。 伊元默推开他的新书房,一架施坦威钢琴伫立在月辉之下,宛若久违的故人静静等待。他指尖摁下琴键,打招呼一样柔和的琴音流动:啊,是你。 金发青年欣喜触动,不可思议地回头:“任先生哪里找到的?” 父亲破产的时候,这架陪伴他十年的钢琴同样拍卖掉。告别无忧无虑的生活,伊元默再也没有弹过琴,深深感慨,“老朋友,以为不会再见了。” 任凛微笑靠在门边,从容淡定:“用点心能找到。” “谢谢你。”伊元默跑过来用力抱住了男人,真心实意,“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当然,不是免费的。”任凛耳根泛红。轻轻地回抱青年又克制着松手,“小王子为我弹奏一曲吧。” “乐意之至。”伊元默笑意浮上眉眼,拉着男人坐在钢琴边。他骨节分明的白玉手指优雅弹奏,美妙的琴音如璀璨星河流淌,雨蝶展翅纷飞。 最迷人的是金发青年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初照片里的青涩贵公子。任凛目光灼灼,将这一幕深深记在脑海。短暂获得命运最美好的馈赠,男人灰眸闪过迷茫不安。一个月后,他真的可以放下吗? …… 公司大厦,龚采融再次出现时,神秘兮兮塞给伊元默一张卡:“元默,我们中奖了。税后一亿两千万,这是你的一半,从此财富自由~” 女孩摘下墨镜,容光焕发:“我怕是幻觉,兑了奖才来找你。” 伊元默笑容不变:“六千万,你就这么分给我了?” “我们说好了的。”龚采融理所当然。 伊元默把卡推回去,提议道:“当我投资你好了。想不想见一个粉丝?你在酒吧驻唱时,他喜欢上你的歌。” 第47章 合约情侣真香了13 任归听前世记忆:…… 任家长子任归听, 一出世背负财团未来继承人的责任。 祖父是集团创始人,拥有巨额财富,严苛无情支配身边所有人。懦弱平庸的父亲一生得不到肯定, 以死相逼得到和女友结婚的机会。 任归听的生母出自平凡人家, 忍受不了充满歧视的上流阶层,产后不久孤身逃离豪华的宅邸。父亲没有挽留,将所有期望寄托在年幼的他身上。 家庭老师称赞五岁的任归听聪明懂事, 善良好学,强迫症一样完成每日的任务。物质上应有尽有,小少年自我控制玩耍时间,不会沉溺在任何事务上, 生来对这个世界的存在兴致缺缺。 唯一麻烦是小少年时常生病倒下的身体,私人医生说是先天不足。再资深的医生, 稀有昂贵的药物, 高级的医疗设备改变不了他的体质。 祖父认清这个孩子无药可救,活不到成年。家族及时止损, 长孙任归听遭到放弃。父亲被催促开始第二段门当户对的婚姻。他崩溃大吵, 当众自嘲是配种的,被拐杖打断手臂。 不久之后,任归听有了两个弟弟。一个是继母的孩子任志幸,一个是父亲七岁的私生子任凛。 二弟任志幸小小的不爱哭, 活泼像只小鸟,偌大庄园能听见他清脆的笑声。三弟少年老成, 天赋卓越。除了非婚生的血脉,是祖父理想的继承模板。 父亲和继母貌合神离,炫耀般互相出轨。任归听和保姆照顾牙牙学语的二弟,任志幸小狗一样乖巧开朗。三弟任凛独来独往, 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 下人们说:私生子就是私生子,阴沉有心计,和死掉的亲妈一样冲任家财产来的。 任归听通常当作没有听见,转头被任凛冷冰冰的灰眸吓一跳。三弟看透了他的阴暗情绪,任归听嫉妒他拥有健康强大的体魄,轻松拥有自己失去的关注。 也许是上天的公平交换,任归听失去继承人位置,平安度过成年礼。二弟青春期性情大变,荒废学业交狐朋狗友,整日沉迷喝酒玩乐。三弟不知犯什么大错,如丧家之犬赶出国。 别无选择,父亲支持任归听进公司,一路坐上集团董事长的尊贵位置。高处不胜寒,每一场竞争决策,容不得一点闪失。任归听身心疲倦,各种病痛找上门。他靠着吃药默默克服,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抛弃。 有一天,任二少喝酒闹事的消息传到他耳边。任归听西装革履,发着高烧走进酒吧。映入眼帘五光十色,人头攒动。任归听头疼加重几乎晕厥,眼前发黑踉跄跌在卡座。 嘈杂震动声褪去,甜美悦耳的声线犹如天籁,从远处传来温柔环绕任归听。他恍惚间看见,舞台上长发女孩抱着吉他低吟哼唱。独特优美的歌声,抚慰男人脑海密麻的刺痛。 不知不觉,任归听昏沉闭上了眼睛。再度醒来在医院的病房里,助理说酒吧的驻唱歌手发觉异样,为他叫了救护车。任归听隐约记得,戴着半张面具的女孩蹲在卡座旁,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眸,关心的声音很好听。 那夜,医生判定任归听死刑,他得了绝症最多活半年。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任归听早有预料的平静坦然。被迫死亡,总比让父亲失望的好。他不关心其他人的反应,只想听完酒吧的那首歌。 很不巧,那位女孩辞职消失。助理没有查到她的真名,只有一段单人演唱的录像。夜晚摇晃的镜头,粗糙的收音仍如清甜甘霖。分明从未交流,少女的歌声含着生命向上的力量。冥冥之中,支撑他熬过疼痛难忍的日子。任归听抱着一线希望,有缘相见一定感谢她。 任凛回国,任家乱了。 “他是回来报仇的,早该处理。”父亲任正文表情厌恶,眼里藏着恐惧。他让任归听安心养病,保证道,“谁也不能夺走你的地位。” 任归听听之任之,没想到会闹到父子相残,同归于尽的地步。任凛车祸双腿残废,父亲故意伤害坐牢,祖父急火攻心住院。 任归听病到瘦骨嶙峋,临近晚期痛不欲生。任志幸调查神秘歌声的主人,却得到女孩坠楼自杀的噩耗。无名的歌手遭遇许多不幸,没人告诉她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多重要? 任归听心里的光消失了,不多久他因病离世。任志幸受骗跟疯狗一样和任凛斗,任家分崩离析,资产被外人窃取。本家老宅推翻重建,曾经的美好与痛苦,通通不复存在。 任归听灵魂浮在空中,荒谬与无措:“这是梦吗?” “你的未来。”伊元默与迷惘的男人并肩而立,面无波澜说出最冷漠的话,“如果不阻止任正文犯错,任家必然迎来毁灭。” “父亲… ”任归听骨子里发冷,好似血管注入冰凉液体的无力。真实残酷的启示深深刻在脑海里。 回过神来,任归听惊艳精致面庞不似真人的青年,“你是谁…”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明媚阳光下,伊元默金色发丝纯粹又美好,气质不凡,一眼难忘:“恩…任凛的对象?” 任归听扶着额头,两份记忆融合错乱。回国的任凛拒绝被联姻榨干价值,惊世骇俗推出一位男性恋人做挡箭牌。起初没人相信,小模特的照片一经曝光,有结亲意向的企业全部没声了。毕竟,没有名门千金想被拿出来和完美的人比较外貌。 任凛能力性格强到可怕,绝地反抗的勇气和实力。唯独喜欢一个男人,给任归听不小震撼。亲眼所见,方知伊元默的人格魅力无穷,很难不被他征服。 任归听灵光一闪,慢慢想起伊元默出现的原因。他心口钝痛,眸光摇摇欲坠:“志幸带你来是想说,我寻找的女孩已经死了对吗?” “不,采融,她活着好好的。”伊元默嘴角含笑,眼眸明亮,“大少爷,她的命运改变了。你呢,还要放任自流吗?” 任归听心神震动,喜不自胜。眼前人非同一般,神给了自己重来的机会。庆幸,现在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拉住了伊元默的手,神情恳切:“我说服父亲不再针对任凛,你能帮帮我家吗?”最大的威胁来自外界,那个叫段明洛的黑.道男人受命运眷顾,有着吞噬一切的破坏力。 伊元默微笑无害:“我的盟友只有任凛。” “我明白。”任归听一阵胆寒,预感青年是认真的。倘若任家阻碍任凛,他也会毫不迟疑的碾压。 “约定好了,这是我们的秘密。” 林森私人疗养院。 任家大少爷见过二少爷请来的客人后,睡了很长的一个觉。醒来后大汗淋漓,任归听久违感觉不到疼痛,像正常人顺利下床、行走。专属医生震惊地反复全面检查,奇迹降临,大少爷体内癌细胞有减少的趋势。 任归听表情淡然,不喜不悲,第一个要求见的人是父亲。 任正文激动赶到疗养院,离开轮椅的青年的脸色苍白,眼睛前所未有的神采。中年男人眼眶发红,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只听见儿子对他说:“爸,对不起。” “到此为止,自首吧。”任归听知道为了他,父亲对公司集团,任凛做的事触碰到法律底线,但不能再错下去。 …… 落难的孔雀不如鸡,任志幸的待遇一落千丈。他干脆从本家偷跑出来,和伊元默一起见大哥。一出疗养院,任志幸酒瘾犯了手抖,像脱缰的野马跳上车:“走走走,喝酒去。” 伊元默手放在方向盘上没动,温声问副驾驶座的女孩:“进去看一眼?” “我很久没唱了。”龚采融临阵退缩,不敢见第一个真情粉丝。生病期间吃了太多药,在酒吧驻唱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经纪公司的折磨,她没有当初对音乐梦想一往无前的热情。 粉丝看到这样的她这个样子,一定会失望吧。 “他会不会后悔喜欢过我的歌?还是…保持滤镜比较好。” 伊元默颔首:“没关系,你的意愿最重要。如果你好奇他的想法,再问问吧?” 后车座的任志幸探出身体,欢快在两人之间转脑袋:“你说巧不巧?大哥找这么久的人,居然是三弟的男朋友的前同事!妹妹的声音好好听啊,人美心善的。妹妹不知道,你是我哥生病后的心灵寄托。我哥每天听你的歌止痛,活到今天多亏了你。他一直想谢谢你…” 龚采融脸红抬不起头,细弱蚊声:“我没那么厉害。”如果自己的歌能帮到人,或许有一丝勇气坚持下去了。 伊元默摁住任志幸的脸,一口气推了回去:“安静点,小姑娘让你说害羞。” “伊元默,你是不是被任凛传染了?对我有够凶的!”任志幸捂住自己的帅脸,青年手指触碰过的皮肤微微发烫。他纳闷又心虚地嘀咕道,“有点热,还没喝就醉了?” “二少爷整天醉生梦死,有清醒的时候吗?” “没办法,我得喝酒治愈内心的创伤。你能帮我戒酒成功,还要谢谢你呢。不过,今天先喝个痛快。” “好啊,喝个够。”伊元默有办法治这个酒鬼。 郊区风景优美,阳光正好适合野餐。伊元默自酿的果酒,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淡红色。 饮酒无数的任志幸抱怨青年敷衍他,喝下第一杯他眼睛就亮了,回味无穷:“你这是怎么酿的?竟然喝不出来年份和制法。还有吗?我全买了。”他豪爽的忘记卡上一分钱没有。 伊元默神秘微笑:“至此一瓶,祖传秘方,概不外传。以后你喝酒再也没有今天的味。” “那…剩下的都给我吧!”任志幸起身去抢。 伊元默手抬的高高的,逗小孩似的:“抓到了就给你。” “近墨者黑。妹妹你看他,欺负人!”任志幸气的跺脚,青年仗着自己不敢碰他。碰伊元默一个头发丝,任凛下一秒撅了他的手。 龚采融笑着看两位帅哥养眼互动,躺下看天空的湛蓝,呼吸森林的新鲜空气:“天气真好。”一放松,女孩耳边浮现了一段动人的旋律。她嘴唇微张,轻轻哼起。 玩闹的任志幸停下来,啧啧称奇:“真好听。”他酒也不要了,拿出手机,“能录给大哥听一听吗?” …… 临近黄昏,白鹭飞过湖面,停车场一辆银灰色豪车醒目。任志幸一看熟悉的车型,顿时酒醒扭头跑路:“别说见过我啊。” 专属轿车上实际上没有任凛,男人在外威逼利诱,笼络老狐狸董事,为最后一步铺路。今早他看到伊元默出门带酒,吩咐司机接青年。 伊元默打算送女孩回家,龚采融说忽然有了灵感,兴高采烈去录音棚像只飞翔的白鸽。 又一次,任凛深夜才到家,灯光照亮了男人俊朗疲惫的脸庞,淡漠的灰色眼眸染上一丝暖意。 伊元默躺在沙发上安静睡着。青年每天等晚归的任凛,固执的让人心软。 任凛周身淡淡的酒气,坐在地毯上点了下伊元默的眉心。他低声呢喃,不自觉的醋意:“和任志幸玩高兴了?” 第48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4 撞见相亲 别墅落地窗外夜景迷人, 客厅灯光昏黄。 “滴哩哩——”密码门开启的声响,任凛脱下西装外套,黑色袖箍环绕手臂线条流畅性感。他走到金发青年身边, 安静坐下目光灼灼。 半梦半醒间, 伊元默慵懒躺在沙发上。落在他眉心的指尖很温柔,轻撩几下翘起的金色发丝,沿着高挺鼻梁慢慢下滑, 若有若无触碰漂亮的唇线,描摹珍贵无暇瓷器般爱惜。 轻盈如一片羽毛,伊元默脸上微痒。喝醉的男人小声抱怨,酸溜溜的幻觉:“和任志幸玩高兴了?” 明明一起出去的人不只有任志幸, 任凛幼稚的可爱。男人始终警惕本家,很不情愿伊元默见任志幸, 更别说接近同父异母的大哥, 父亲发疯一样保护的心头肉。 约定两个月,还有最后三周。伊元默为大方的老板清除障碍, 也省得段明洛利用任家人。 任凛却冷下脸怀疑青年被带坏, 想刀人的眼神要把任志幸大卸八块。伊元默哄了两句答应不会有事,男人忍耐着怒气放他出门。任凛派保镖把任志幸弄出本家,护着他们进入疗养院。今天才会这样顺利。 局势大好,任凛预料更早得到任氏集团。晚上心情轻松愉悦, 才对他恶作剧吧? 伊元默睫毛微颤,准备出声吓唬男人。一阵清冽的气息靠近, 淡淡醉人的酒香。微凉的指腹托住起伊元默下颌,他的双唇压下来一片温热柔软,甜而眷恋。情不自禁鼻尖轻蹭,呼吸发热交错, 相触的皮肤敏感舒服。 伊元默心中一跳,冷静自持的任凛醉到偷吻他。身上人略有紧张的轻颤、喘气,蛊惑近在咫尺的伊元默温度攀升。浅浅一吻蜻蜓点水离开,他下意识抓到男人的衬衫。伊元默睁开幽深的双眸,薄唇微动:“你…喝了多少?”酒后见人就吻的习惯很危险啊。 时间停滞,两人视线交汇纠缠。任凛耳根红透,小臂僵硬放在青年肩头。他狼狈垂下炽热迷醉的眼眸,声音暗哑:“去床上睡吧。” 伊元默醒了,非常清醒。他抬手勾住任凛脖颈往下,贴着男人耳畔轻问:“任先生,要不要再喝一杯?” 青年音质漫不经心的撩人,点燃迷恋的火苗。任凛弯身的脊背震动,心脏跳的飞快,胸腔快炸裂一般。 “改…改天。” 故作镇定的假象消失,白衬衫男人板着俊脸落荒而逃的背影。 伊元默靠在沙发上手背遮住眼前,嘴角漾起畅快的笑意。任总失态羞耻的样子挺有意思,下次彻底灌醉试试。 …… 第一豪门任家的重大新闻轰动全国,集团二代掌门任正文自首谋杀、贪污涉.黑等多项罪名。长子任归听因身体缘故,主动退出公司职位。 任三少任凛掌握最大股权,选举为新任董事长。他头脑优秀是精英中的精英,投资界和娱乐圈风云人物,板上钉钉的家族继承人,勇敢公开恋情的深情富豪。 筹谋已久的目标终于达成,任凛感觉不到满足。他夜以继日工作,参加不完的应酬典礼。见到伊元默的时间少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高端餐厅包间,约见的金融大亨带上青春靓丽的女儿。菜品精致丰盛,祖父强行安排的相亲冷场了。不一会儿富态中年男人笑呵呵让出空间,给两个年轻人单独聊天。 任凛起身离桌,面色冷酷:“林小姐慢用。” “任总,见过面不算陌生人。直说了,任爷爷不在乎你的感受,拒绝我还有下一场介绍。”林氏千金优雅吃着甜点,端庄秀丽,“和我订婚吧。这个圈子里商业联姻很常见,不谈感情,只做事业上伙伴。我绝不干涉你和元默,还能帮忙打掩护。” 林恬秀厌烦了当作商品推销,看性格选的前男友李永逸竟然gaygay的,对高中男同学念念不忘的跟踪狂。当然,要不是伊元默名草有主,她也会动心的。 女孩看透男人后四大皆空,干脆选个最有钱的帅气老公守活寡。她自信任凛会点头,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没人顶得住长辈狂轰乱炸的施压。 “元默元默,你和他很熟么?”任凛没有感情看着林氏千金天真的脸庞,忽然冷冷笑了,“生我提供精.子的男人拥有两段婚姻,婚外招惹的女人不计其数。几个不敲骨吸髓,折磨的遍体鳞伤?我只会更过分。林小姐,想赌你家能不能全身而退?” 林恬秀不寒而栗,手中叉子落在盘子上发出脆响。这对情侣甜蜜恩爱的新闻蒙蔽她,任凛真实的一面残酷无情。别说合作互利,求他别赶尽杀绝就不错。 “那元…伊先生呢,任总真心,还是利用他?”女孩目露怜悯,无权无势的青年逃脱不了魔爪。她心有戚戚地抱住胳膊,“如果你坚持,任老先生不会放过他的。” “与他无关。”任凛俊脸结一层冰霜,长臂撑在桌面居高临下,一字一句:“林小姐听好了,回去传两句话。搞清楚谁才是任氏长久的话事人?得罪祖父不可怕,得罪我才可怕。” 林恬秀知晓冷漠男人的逆鳞,再提就翻脸。她不敢说话,连忙点头。 “砰!”包厢的门忽然打开,男声愤怒地大喊控诉,“你们俩怎么敢背着我相亲?” 今日百般不顺。任凛心里一沉,收起威胁人的气势回头。 “大哥,我们分手了。”林恬秀无奈捂脸,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任总还没分吧。”李永逸脸上的气愤转瞬即逝,指指点点回头,“看吧元默,有钱人不值得,爱情和结婚不同人。” 皮衣男人让开一步,门边金发青年表情无辜,长身玉立,将俊男靓女共处一室看在眼里。场景狗血又戏剧,伊元默忍住笑意,通情达理:“啊,不打扰了。” “元默,你怎么来了?我不知道…”祖父算计的相亲。任凛脑袋发懵,苍白说出难以相信的话。不料青年大度不吃醋,任凛心里一沉,隐忍的怒火。 “我没跟踪任总,收到一条短信接你回家。”伊元默晃了晃手机解释,微笑阴阳怪气,“提前恭喜二位,新婚美满。” 任凛脸色阴沉的滴水,四周的温度骤降。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林恬秀求生欲大爆发,证明清白:“没有没有任何关系,任总回绝我了!” 李永逸不高兴了,他搭上青年肩膀:“任总眼光挺高,在这慢慢挑。元默,走吧。” “那么,再会。”伊元默潇洒退出,挺拔西服身影插.进两人之间,一把推开了李永逸。 任凛薄唇抿直,紧紧攥住青年手腕,嗓音低沉:“演够没?” “恩,没有。”伊元默兴致所至装吃醋,任总好像真生气了。偏偏,他挺喜欢踩男人底线。伊元默含笑耳语,“反正合同快结束,自然而然分手,方便任先生追求自己的幸福。” “时间还没到,继续下一场。”青年急不可待离开,任凛不怒反笑。他强行拉着伊元默上车风驰电掣,一路闯进任家老宅的庭院。 门口的保镖拦也拦不住,任凛祖父名任时厚,外号阎罗,祖孙侧脸相似的冷傲凌人:“看你情人干的好事,上门示威来了?” 电话里金融大亨态度坚决地取消联姻的计划,任氏损失不可估量的利益。手下人汇报董事长的情人捣乱相亲,牵着手半路跑了。两人捅了篓子,竟有胆子到他跟前撒野。 任凛面不改色,直视银白发色的老人:“我的忍耐有限度,停止单方面介绍女人。” “你要和谁结婚?这个小明星吗?”任时厚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拐杖重重敲在地上警告道,“没有后代,我随时可以换掉继承人。” 任凛冷笑期待:“行。祖父一辈子的心血废掉的那天,一定很精彩。” “闭嘴!”任时厚大发雷霆,将矛头调转向伊元默,“你不管他的死活了?” 任凛握紧伊元默的手,冷硬挡在他身前:“您要步儿子后尘?年纪大了牢饭不好吃。” 任时厚眼前一黑,血压高起来:“你不配姓任,当初该让你死在街头!”任家受到什么诅咒了?不是废物,就是反骨。 任凛灰眸冰冷死寂:“我现在就断绝关系,最耻辱身上流着一半你家的血。”私生子三个字伴随半生,他是任家的报应。 “你!”老头子气的快撅过去。 “我听明白了。”伊元默站出来面带微笑朗声道,“老先生,还不懂任家变成今天这样,是因为您发号施令剥夺子孙的自由意志,势必走向失控的一塌糊涂。我很庆幸,任凛宁折不弯一直没有变。他很好。” 任凛不解看向笑眯眯的伊元默,任家龌龊的显露无疑,青年依旧维护他。 “你,你小子懂什么?”任时厚何曾被小辈指手画脚,不肯承人自己教育上的失败,“享任家的福,就得承担责任。” 伊元默敛起笑意,眸光神祇般淡漠无情,气场强大捉摸不定:“作为父亲,爷爷你尽到职责了?请适当善良一点,别再毁掉他们的人生。” 任凛一阵心惊,怕青年言语激烈惹恼祖父,不如将怒火集中发泄在他身上。 众人讶异,不可一世傲慢的老人脸色微变,脸色颓败,浑身发抖。直击灵魂深处的谴责,任时厚宛如回到孩童时期,犯了错被母亲温柔责骂,羞愧的眼泪颤巍着夺眶而出。他掩住面庞,狼狈摆摆手:“走吧,我管不了。” 伊元默见不对,反过来拉任凛就溜。他小声地说:“我是不是太凶了?” 任凛沉默片刻,不可思议:“你很厉害。”能骂哭狂妄自负的祖父,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人。怕了几十年的父亲看到,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也是,敢对抗爷爷。”伊元默明白男人证明自己毫不知情相亲,没料到会正面硬刚。他看了一场好戏。 任凛沉稳傲气:“没人能摆布我。” “任总,只剩十天。抽个时间,我们吃散伙饭吧。” 任凛心口一痛无法呼吸,他为伊元默打开车门:“…好。” 现在出国,来不来得及? …… 海边别墅,台风天阴云密布,海面波涛阵阵。临近世界末日的放纵,任凛默不作声一股脑的灌酒,眼角微红压抑。 伊元默坐在阳台吹着海风,饶有兴致:“这次是真的恭喜任总,多年夙愿达成。我也没有能帮上忙的,功成身退了。” 金发青年转身拿酒,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拉着一同倒在地上。任凛醉眼迷离深沉:“你…去哪?别走。” 不知谁先开始的?深拥相贴吮吸,充盈湿润,缠绵溢满。 第49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5 一夜迷乱,分手解…… 岛上一夜风吹雨打, 清晨风平浪静艳阳高照。朵朵浪花规律拍打岸边,沙滩上一片狼藉昭示席卷的激烈。 海边蓝白别墅,宽敞凌乱的卧室内窗帘波浪状轻盈飘动。 任凛准时醒来, 他微微一动, 浑身卡车碾过的钝痛。他扶住额头艰难坐起来,诧异看向床的另一侧伊元默。 同为男人,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此刻的场景, 完全超出任凛二十几年来的接受度。 明亮的光线透过缝隙溜进屋内,沿着地面瓷砖、床单一路往上亲吻大床上伊元默赤.裸的脊背,牛仔裤包裹修长笔直的双腿。 金发青年紧致清瘦肩膀线条漂亮,流畅起伏的腰线性感, 如玉的皮肤白皙晃眼,不可忽视星星点点的红印。 任凛灰眸瞪大,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凛脑内一片浆糊, 模糊不清的画面刺激心脏。阳台上酒后眩晕相拥倒在地面,捧起脖颈抵住额头, 错乱的呼吸含住唇齿, 滚烫湿润的深吻伴随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无意中往下滑的手被拦住,恍惚间青年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任凛,住手…” “任先生,”回归现实, 伊元默正好醒来说话。青年慵懒伸腰,神色如常下床, “头疼吗?” 任凛震惊无措,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没。”他猛的住口,声音哑的不像话,好像得了重感冒。 伊元默了然, 倒一杯水递给他:“还是少喝点酒。”抱了一晚上,热情的招架不住。他收拾残局,快天亮才睡着。 “我干了…什么?”任凛的手颤抖,没脸看伊元默。 “不记得啊,”金发青年迟疑的表情微妙,无所谓地耸肩,“没什么大事。” 任凛快疯了,无法自欺欺人:“要不要看看你身上的痕迹?” 青年脖颈上小痣上标记般遍布红痕,像被蹂.躏一整晚的高贵猫咪,迷人又罪恶。 任凛自己的行为过分到犯罪,伊元默还想当无事发生。 “我会自首,对你负责。”任凛罪恶感爆棚,他醉后暴露了压抑的内心,做下禽兽不如的事,“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 “打住,没那么严重。”伊元默去镜子前转了一圈,很容易误会的痕迹。他一本正经解释,“昨晚上课,老师教我怎么让恋人舒服。如果有错,那是我们一起犯的。扯平了…” “别人用这样的借口,你也会原谅?”任凛脸色苍白,青年这么单纯好骗怎么安全活到今天的。 男人羞愧而严厉地纠正:“不对!但凡有人随意碰你,不要迟疑,打断他的腿。包括我一样。” 伊元默想用授课揭过这件事,并不容易。任凛忘了自己说过,尽情放纵错觉的迷恋,分开后宁愿遗忘一切。 醉酒的约定也发自真心,伊元默希望减轻男人负担。他眼眸澄澈,温柔笑道:“放心,绝无可能。” 任凛一噎沉默,意味着只有他是特别的。短暂的迷乱太诱人,他竟无耻的激动。 伊元默看一眼床头的手机,“我还有约,得出门了。”他摘下戒指,递给男人,“合同今天结束,对外我们算分手。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您的关照。” 金发青年笑眼好看,脱离恋人角色的放松清明。他真心感激,却没有一丝爱意。 任凛心口一阵刺痛,早有准备的一天,为什么会觉得痛苦?他表情冷峻,没有伸手接:“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丢了卖了,随便你。” “好,我代替保管。”伊元默讶异男人的冷漠,他收起价值不菲的戒指,腼腆道,“能借我套衣服吗?”他这个样子走不出去大门。 不像彻底的划清界限,任凛紧绷的心微软。他起身要翻找衣柜,惊觉下身和柔软被子毫无阻隔的摩擦。 男人脸色微变,拉着薄被僵硬坐回床上。他后腰快废了,只穿一件T恤是伊元默的,依稀有青年好闻清爽的气息。 伊元默眼神飘忽,抓乱金灿灿的发丝:“你的弄脏了。”至于染上了液体,他说不出口。 伊元默没有表面上的若无其事。 昨夜的失误,任凛喝醉了,他是清醒的。伊元默没有完全拒绝,不是因为快.感。吻的太久太深,火热身躯磨蹭相贴,不知不觉起了反应。假恋人的初次体验,第一次动摇伊元默心境。不会再见面的关系,干脆掩埋忘却。 任凛死掉一样动弹不得,胡思乱想:“衣帽间在那扇门后面。” 最后羞耻安静的告别,超出两人的预料。 …… “你天天睡在公司,元默不会有意见吗?”任志幸不信传闻,大大咧咧闯进董事长办公室。 定睛一看,任二少懒散纨绔子弟的气势一变,惊掉了下巴,“任凛,你的脸色好难看,真的分手啦?” 任凛西装革履坐在办公桌后,俊脸死气沉沉:“不要提伊元默,也不要去找他。”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子,打击不小啊。”任志幸擦擦眼泪,语气却是幸灾乐祸,“那啥,我有一瓶口味绝佳的珍贵香槟相赠。当做哀悼你死去的爱情~” “滚。”任凛看死人的眼神,最近太善良,这些人才敢嚣张爬到他头上。 任志幸后颈一凉,扭头就跑。花孔雀摇身一变,迫不及待去安慰失恋伊元默。 伊元默开学后很充实,忙于校园课程交际,兼职模特赚钱。他和护工照顾苏醒的外婆,关心妹妹生活和学习。他几乎想不起前任雇主,只有默认偶尔的分手传闻。 同学们震撼,学院最帅的仙草放假抽空和豪门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回到校园,他身边再没有任凛出现。 记者被阻挡采访私人感情问题,网友们议论纷纷:“看到他们分手,我也失恋呜呜呜。” “伊同学一心发奋向上,肯定被伤到了。” “早晚会分,同性又不能结婚。” “被有钱人玩弄了吧?一个贪慕虚荣,一个出钱买青春,都不是什么好人。” 许多不乏恶意的揣测,伊元默不在意捕风捉影。但牵扯任凛时,他忍不住反击:“和平分手,我配不上他。诋毁任先生的人,等着律师函吧。” 看热闹的默默噤声,惹谁也别惹任氏的法务部门。 怀着恶意的人吃了瘪,变本加厉针对起伊元默。大多想看他的笑话:“名牌大学生被甩了还舔,钱的力量真大。” 没过多久,网络攻击的评论火速删除,一个个公开对伊元默道歉。 任凛在最大的平台上注册新账号,实名认证发了两句话:“被甩的是我,他很好很善良,不准打扰。否则,后果自负。” 闻声而来关注的人全部哗然:“真的本人!” “谁能说不是真爱?” “通通散了吧,两人之间的纠葛与我们无关。” “弱弱说一句,希望小情侣复合。” “+1,+10086,+身份证号…” 伊元默意外,任凛为什么说被他甩了? 效果似乎不错,男人一发声,网上风风雨雨逐渐停歇。伊元默接到的采访、通告也正常化,省却了很多烦恼。报酬翻倍打进账户,任凛在远处履行对他负责的承诺。 诡异的是追求伊元默的人开始不分男女,数不尽的示好接踵而至。他无奈放出狠话:“我喜欢的人,至少和任凛一样有钱英俊。” 顿时一地心碎的人,世间能和任凛可比的屈指可数。光是第一个条件让人望而却步。 传话总会有小小的失误,有人发短信试探伊元默:“你不回应我的告白,是不是对任凛余情未了?” 伊元默在写论文,忍无可忍回一句:“不,因为我贪财和看脸。” 好了,对方安静不到三秒,手机铃声响起。 伊元默看也不看:“抱歉,我真的不能接受你。” 沉默了片刻,传来任凛低沉不悦的嗓音:“有人在骚扰你?需要帮忙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伊元默微微愣怔。他感动笑了笑:“多谢,我能解决。任总有什么事吗?” 客气礼貌的态度,两人都有点不适应。 “…钢琴,”任凛平静而自然说道,“是你的。找个时间给你送?” “我住在学校宿舍。”伊元默为难又不舍道,“暂时没地方放。” “我收购了伊家的老宅。”男人道出了真实意图,“钢琴先放在那,你可以回去住。” 电脑上的文字变得纷乱,伊元默指尖一顿,“其实不用做到这地步,我无以为报…” 临近合同结束,任凛的状态在危险的边缘。他无时不刻对伊元默好到极致,攻势猛烈,仿佛抱着见最后一面的觉悟。 可是,现在矛盾了。笔记本电脑屏幕变黑,映出伊元默困惑又动容的脸庞:“我欠您太多,把酬金退回吧…”他的状况好转,本金赚来的钱已经翻了十倍。 “不用!我不要你回报。”任凛险些失态,不容置疑,“我承诺妹妹的补偿,不要拒绝。” 伊元默不再刺激他:“多谢。” “段明洛还有再找你吗?”任凛松了口气,转移话题。 “没有。”伊元默按期到段明洛的办公室还债,从不失约的男人消失了。段明洛的公司空无一人,隐约有任氏的手笔。 换句话说,任凛在明知故问,他对段明洛设下局,将人赶出了国。这个世界的气运微弱,可见任凛下手极狠,段明洛受到的打击不轻。 任凛不知道,世界之子的恢复力惊人,只要不死就有无穷后患。 “需要帮忙,你随时叫我。”任凛没有说出段明洛逃到了境外,“我会尽力。” “任先生,帮我一个忙。”伊元默垂下眼眸,“在我联系您之前,请不要找我。”至少,等他处理掉段明洛。 任凛沉默良久,才低声答应。 他挂了电话,转头问秘书,“这句话什么意思?” 秘书先生不假思索:“说你很烦,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了。” 任凛如遭雷击。 …… 伊元默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任家人。 “我的法国酒庄需要一个代言人,你很合适。”任志幸一身宝蓝色西装帅气又多金。 众目睽睽之下,青年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还有一份大礼等着你。” 第50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6 陷阱/疯批债主觉…… 宁静古典的城堡, 皑皑白雪覆盖大片葡萄园。 伊元默染回黑发,在异国完成一场汉服走秀。台上谦谦君子,面如冠玉惊艳国内外, 获得了媒体极高的赞扬。 任志幸盛情邀请青年参观百年酒庄, 他跟踪狂一样拍下伊元默撑伞、品酒、侧脸,背影,漂亮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这几天, 管家仆人猜测来自华国的神秘客人地位不低,外貌和气质如此高贵,习以为常使唤富有的庄园主人。 殊不知最恐怖的是任志幸鞍前马后,心甘情愿。伊元默天生让人发自内心想满足他需求的魅力, 如同任志幸可以获得无比的快乐。 任志幸抱着相机又怕又爱,美滋滋加戏, “任凛要是发现我捷足先登、横刀夺爱, 一定从国内杀过来。” “克制一点。”伊元默对镜头已经免疫,平静提醒他, “不要发出去, 走漏消息。”虽然任凛不一定有反应,但绝不能在这里出现。 “没问题,我们的秘密,我用生命守护!三弟被公司的事绊住, 忙的脱不开身。”任志幸眼神坚定,嘴角噙着笑意。他不亦乐乎欣赏黑发的俊美青年, “嘿嘿这些照片只属于我。” 伊元默长见识了,任二少口才天花乱坠,引起歧义的本事一流。 任凛穷追猛打下,段明洛从黑到白多年的累积毁于一旦, 带着残余势力蛰伏境外,行踪不定。他睚眦必报,找上了疯狂对伊元默献殷勤的任志幸。 段明洛名下的酒吧,任二少经常出没大方撒钱,比起女人,任志幸更爱饮酒作乐。百分百符合段明洛对富三代的刻板印象。 从小被欺压的废物二少过惯享乐的生活,心底不对任凛有怨言,也巴不得拿回属于他的一份家产。任志幸大张旗鼓追伊元默,也只想羞辱任凛。 段明洛瞅准机会软硬兼施,蛊惑二少爷做交易。他笃定两人是假分手,故意和伊元默招摇暧昧,把任凛骗进圈套,威胁他放弃任氏集团。从此,任家是任志幸的天下。 任志幸假装心动,背地里和伊元默报信。他答应过警惕陌生人接近、操纵。 伊元默顺水推舟出国,伪装成猎物见段明洛一面。然而段明洛没有主动现身,伊元默和任志幸按原定计划进行,放松对方的警惕。 酒庄内,任志幸慷慨分享珍藏的美酒:“你酿的酒太神奇了。以前我拿酒当水喝,现在其他酒通通索然无味。” 洁白的雪花在空中飞舞,伊元默坐在窗边品味醇厚的酒香:“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酒上瘾?” “嗯很久了。”任志幸苦思冥想,沉浸在回忆的笑容勉强,“大哥因为生病被放弃,家族将希望放在我和任凛身上。每天做不完的功课,犯点错就要重罚。” “我日夜战战兢兢,脑海里是大哥孤单的身影。大哥悉心扶养我长大,我却夺走他唯一的生存目标。也是那时,我阴差阳错学会喝酒,忘记痛苦。” 任志幸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惊讶不知不觉卸下了心房。他一只手捂着脸,“哈,没喝醉也胡言乱语。” 伊元默若有所思:“你想将继承人位置还给任归听,故意沉迷酒精,荒废学业自我毁灭。”他毫无感情的一针见血,“二少爷,你干了件蠢事。” 任志幸笑容破碎,真正一个人咬牙坚守的秘密,好感的青年干脆利落地揭穿。 他眼睛酸酸的,脑袋靠在沙发扶手,面庞埋进手臂里,“那时我才十多岁,没人教我怎么做。错就错了,不后悔。他们说我是酒鬼废物,不知道是酒救了我的命。” 开屏的花孔雀光鲜亮丽,实则羽翼下伤痕累累。 伊元默放下酒杯:“过度就是害你。停止不要命的喝法,培养点别的爱好。” “有啊。”任志幸立刻抬起双眸,含羞带怯递出最美的一支心头羽毛,“你。” 伊元默无情弹了下青年的脑门,“对病娇兄控没兴趣。” “痛痛痛!”任志幸委屈地在沙发上打滚,停下来时目光如炬,“很好,你是第一个打我的男人。” 伊元默安静拿起一把银制餐刀,刀面反光映着他含笑的俊逸眉眼,无辜又危险。 任志幸立刻乖乖坐正,小声嘀咕:“哼,好残忍,你不会这样对任凛的。” 伊元默:…小屁孩。 “这种比较没有意义。” 一阵钢琴曲铃声,任志幸接到本家的消息。大少爷突然晕倒吐血,昏迷不醒,手机里发来任归听急救进医院的视频。 任志幸腾的站起来,急得团团转:“我得回国了。元默,你跟我一起。” “你去吧,我也帮不上忙。”伊元默看了他一眼,理智而冷酷,“解决段明洛更重要。” “你一个人在这里危险!” “有保镖,我留下更安全。” 任志幸无可奈何,又感觉有道理:“那我们保持联络。除了我,谁也不要开门。” 青年随意出去反而可能落入段明洛的陷阱。任志幸胆大无畏,同意伊元默冒险,也是仗着城堡二十四小时监控,退役雇佣兵组成的保镖团队,一分钟内的出警速度。 “会没事的。”伊元默颔首暗示,送走心急如焚的任二少。接下来独自观赏城堡风景,正常进食午休。他没有点破段明洛的调虎离山,其实大少爷好好的,合成的视频肉眼看不出破绽。 再度醒来,伊元默眼前一片漆黑。陌生环境潮湿封闭的气息,他身下一片柔软丝滑,双手禁锢在坚硬的铁杆上。 “咔咔——”大床上黑发青年眼前蒙着布条,优越挺直的鼻梁,淡粉薄唇紧抿。他使劲拉扯坚硬的手铐、笨重的床铺纹丝不动。伊元默脸色终于流露出慌张无措:“谁在那儿?放开我!” 床对面的墙边,段明洛额头绑着绷带,眼下淡青坐在椅子上。从一开始,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标只有伊元默,任志幸傻乎乎将宝贝送到自己手掌心。 段明洛如愿以偿低,温润又疯狂低低笑着:“一直不懂你为什么突然背弃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你看到了属于我们的命运。” 自首时,任正文承认指使段明洛,提供确凿证据。一夜之间,墙倒众人推。任凛推波助澜的围剿,段明洛失去所有。他逃亡掉进暴雨的大海,前额磕到了礁石。险些丧命,意外恢复前世的记忆。 年少时段明洛卑劣的贪欲,滋生的无知无觉:我是小少爷痛苦的开端,也是在地狱纠缠沉沦的宿命。 高中的暑假,伊家父母全球各地出差。从不缺溺爱的小公子太容易寂寞,和厨娘儿子段明洛成为了亲密朋友,他新奇大哥哥的可靠沉稳。 在段明洛眼里心里,伊元默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少年整洁衬衫上没有一丝皱褶,光滑细嫩的皮肤瓷白发光。他不谙世事的眼神,从未吃过苦头的天真浪漫。爽朗可爱的笑脸让天气更加燥热,段明洛中暑的心脏怦怦跳,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持续。 第二年,段明洛的母亲查出癌症晚期。她默默忍耐疼痛很久,直至昏迷倒下。 “治不好的,你外公得这个病去世,家里欠了非常多的债。明洛,我不想给你留下负担。辞掉那份危险的工作,做你真心喜欢的事,过安稳的日子。” 最后一个亲人即将离他而去,段明洛感情几乎没有波动,只有无尽的悲哀。 伊少爷心底善良,不假思索捐出所有零花钱。他说服父母送游阿姨去最好的医院治疗。然而,还是太迟了。不到三个月,段明洛的母亲离世。 最后一天看望母亲,中年女人气色难得好一些。连同头发一起掉光的记忆复苏,她终于认得儿子和小少爷。 伊元默穿着校服坐着和游阿姨聊天,没有痛苦和眼泪。两个人脸上的笑容珍贵,段明洛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留住。 办完母亲的葬礼,段明洛在墓碑旁睡着。醒来身边依靠小少爷,眼睛红如兔子。段明洛灰蒙蒙眼中有了一抹光亮,心中的魔鬼喃喃自语:“我只想要他。” 天堂和地狱的两个人不会有交集。极度自卑的段明洛把小少爷拉入绝境,变得只能依靠他。 从那一天起,段明洛沉闷的性格慢慢转变。男人走进黑暗最深处,双手染上血腥再洗干净,成为远近闻名的斯文败类。他在外办事手段残酷狠厉,在小少爷面前一副温柔邻家哥哥的面孔。 毒蛇编织了一道透明的网,等待折断翅膀的蝴蝶坠落。 梦里,晦暗不明的办公室,段明洛摆出一纸合同:“求我救救你,你付出能什么?” “我有的。”少年猫一样的剔透眼睛,单纯懵懂。比最初见时高了很多,脸蛋精致秀丽,令人神魂颠倒。 段明洛发出恶魔的低语:“你的一切。” “好。”一辈子还不完的钱,步步紧逼的讨债人和家人的重担,青年无从选择。 段明洛沉沉笑了,他费尽心机抓住高悬的月亮,牢牢握在手心。 拥有伊元默,他就得到了所有。伊元默是他幸福的归宿,而他是伊元默不幸的渊源。 从初见,他等了五年。将伊元默扔进绝望的地狱,段明洛向他伸出手,不是为了拯救小少爷,而是和他永远捆在一起。 从溢满幸福的美梦结束,他呆在冷清阴暗的房子陷入茫然,世界无声嘲笑他错失良机。 强行绑来的伊元默面无表情,反问:“命运…你全都记起来了?”原著的剧情,男主角当成前世的回忆,可以拿来利用。 “是!”段明洛欣喜若狂,执着纠正偏离记忆的现实,“我们注定在一起。” 伊元默摇头:“错,你得到的只有一具尸体。”错误的爱人方式,把原主逼死了。 晴天霹雳,段明洛脸色煞白,双唇发颤,血淋淋的画面浮现脑海的痛不欲生。他眼底荒芜哀伤,温柔似水又不容拒绝:“这一世,我不会重蹈覆辙。” 他半跪在伊元默手边,嫉妒啃噬心脏,“任凛和我一样趁虚而入,卑鄙无耻。你为什么选择他,抛弃我?” “大错特错。”伊元默挣开男人固执的拥抱,手肘击中他的脸颊。 “手疼不疼?”段明洛左脸通红,呼吸急促的幸福微笑,“真好,你不再无视我。我喜欢少爷。只要肯理我,想怎么打我都行。我的命是你的。” 伊元默忍无可忍,揍他还爽了。青年继续杀人诛心,大力段明洛扭曲的信念:“天差地别,你不配和任凛比。他绝不可能伤害我,而你自利自私,毫不在意毁掉我的人生。如果你嘴里喜欢是真的,应该放我走,而不是绑架。” “不,得不到少爷,也不会让给别人。”段明洛心神震动,哈哈大笑,“不用妄想任凛救你。我在他驾驶座下安装炸.弹,刚刚炸毁剩个车架子。 他爱恨交织的强调:“你另眼相看的任凛死透了。” 一瞬间,伊元默全身血液冰凉,脸色微变:“你撒谎。”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50-60 第51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7 伊元默失踪,任凛…… 天地银装素裹, 森林深处静谧寒冷,枝头挂着洁白的积雪。 一座废弃小屋的地下堡垒暗无天日,囚.禁在床头的青年手腕一圈圈红印触目惊心。他柔软的黑发微微凌乱, 清俊脸庞苍白, 令人心疼的倔强。 伊元默握紧拳头,很快恢复镇定。他分散一缕精神力围绕守护任凛的心脏。男人受到丁点小伤,第一时间察觉。伊元默从未出过错, 唯一的解释是段明洛说假话诈他。 关心则乱,伊元默怒火来的猛烈:“骗子。” “你紧张任凛到这种地步?”段明洛无比熟悉伊元默的表情,捕捉到一丝陌生的动摇,别样在乎。那是他求之不得, 任凛轻而易举得到的青睐。 如同遭到惨烈的背叛,段明洛狠狠抓住伊元默的衣领。他身为绑架者, 却比受害人愤恨又伤心, “凭什么!你们才认识两个月。那我呢,我们的五年算什么?” “算病情, 疯子。看看你的所作所为, 还有脸问?”伊元默叹为观止男人的脑回路,“你不牢底坐穿,天理难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伊元默语气真诚地扯谎, “以前,我对你有好感。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唯一相信的大哥哥。可是, 你辜负我的信任,伤害了我的家人。” 段明洛震惊失色,卑微到极点地坚决否认:“不,不可能的, 少爷怎么会喜欢我?” 他难以接受犯下天大的错误。为了得到月亮的钟情不择手段,却也因此彻底错失他。 伊元默微微勾唇,致命一击:“现在,没有一丝可能。在我余生里,你留不下半点痕迹。”他冷漠偏过了脸,不用开口,段明洛的心理防线节节败退。 “少爷,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段明洛失魂落魄,青年太清楚如何让他绝望。即使坠入绝境,伊元默也不愿给他一个眼神。 身上男人的双手剧烈颤抖,压抑悲伤的喘气,伊元默脸颊落下湿润的水珠。他微微诧异,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哭了? “少爷一样在骗我。”段明洛语气温柔的不寒而栗,死不悔改,“放弃吧,你离不开这里,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共处。” 男人自欺欺人,宁愿一路错到底。他只要伊元默在身边:“恨我也没关系。” “做梦,我一秒钟不想和你呆在一起。”伊元默无法理解这种人扭曲病态的“爱”。 他平静仰起头,黑布下眸子闪烁幽蓝,“段明洛,你别想继续任意妄为。” 什么意思?段明洛情绪激烈起伏,精神涣散松懈。 世界规则包庇、纵容男主角的保护伞,忽然被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握住。 顷刻间,牵一发而动全身。伊元默无形澎湃的力量显露,强势束缚庞大的气运,白色光芒一点点凝聚缩小。 外来者的气息! 世界意识惊醒,本能对抗伊元默争夺控制权。它非常愤怒原著剧情改的面目全非,命定恋人不顺从主角炽热的满腔爱意。 原来,这个世界被主神高级别系统入侵了。一刹那,法则为了自保,果断决定除掉危险的伊元默。它刺激支配段明洛的感情,夺走他身体的主导权, “你又要逃跑?”昏暗灯光闪烁,段明洛脑海里不断回响疯狂的声音,蛊惑男人拿出后腰的手木仓,冰冷抵上青年小腿,“嘘,不想受伤就安分一点。” 伊元默伪装成普通人,不代表轻易屈服。他无所畏惧,步步紧逼激怒男人:“开木仓啊。”但凡段明洛动手,体内的世界意识立刻遭到反噬。 “少爷死也要离开我?”段明洛眼底挣扎崩溃,手臂肌肉紧绷,不受控缓慢往上瞄准青年心口。鬼附身般汹涌恶意的支配,他满头大汗地抵抗,指头扣上扳机:不,不可以—— 下一刻,密室内“彭”的一声巨响,刺鼻的硝烟味弥漫。 段明洛咬破舌尖,目光短暂的清醒。他猛地调转木仓口,给自己胳膊来了一木仓。男人打穿的左臂皮开肉绽,颤抖的指尖流下鲜红血液。 第一次有主角反抗成功世界法则。伊元默刮目相看,下手挺狠的。 “我终于疯了吗?”段明洛面无血色,后怕不已。他从没想少爷死,居然产生杀意。 男人深深凝望伊元默一眼,将武器强塞进他手中,对准自己的眉心低喝道:“杀了我,为你爸爸报仇。” 渴望得到伊元默的爱,段明洛倾尽所有。失去少爷,活着也没有意义。青年亲手处决他,至少记住段明洛这三个字。 段明洛到死,都想在伊元默的人生中烙下印记。 伊元默扔掉木仓,嗤之以鼻:“你想死就去死,别脏了我的手。”他的音质漠然无情,“我明天就忘掉干净。” “是,我咎由自取。”段明洛又哭又笑,结局早已注定。无论哀求千万遍,少爷不会如他的意愿。 世界之子发大疯,宁自断一臂不肯损害伊元默。法则无能狂怒,它化作心魔再度怂恿段明洛,夺走青年的生命:“死亡那一刻,少爷漂亮的眼睛,永恒铭记你的脸庞。” 段明洛可耻的心动,但他舍不得伊元默丧失生气。幻听变本加厉催促,年轻男人变了脸色,对着空气喝斥:“闭嘴,滚!” 世界法则腹背受敌,它陷入弱势,隐藏了起来。担心再次失控,段明洛踉踉跄跄往外仓皇而逃。 大门哐的关上,混乱的脚步声远去。 “走了?真是奇怪的人。”一边绑架他,又一边保护他。 伊元默指尖微微一动,脱离手铐的桎梏。黑发青年拉下布条,乍一看布置和他从小生活的卧室相同。书桌上玻璃盒放着精心保存的学生铭牌。 地上一滴滴血点延伸到门后,家具边边角角用柔软的材料包裹。铁门厚重紧锁,屋内人插翅难逃。为了关住伊元默,段明洛准备周密,丧心病狂。 “早知道直接打晕他。”段明洛难得自投罗网,不应放过。伊元默携带定位器,警方不久会赶到。他打破重整这个世界的秩序,没有主角光环的庇佑,段明洛恶行会有恶报。 地下室外一阵细微的响动,伊元默眨眨眼,迅速恢复原样,躺在床上无辜装睡。 一队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荷枪实弹,小型爆破开铁门。随行的雇主任凛神情冷峻,宛如不苟言笑的死神,横扫森严堡垒的重重关卡。 长长的光束笔直打入,照亮房间内蒙住双眼,一动不动的黑发青年。 任凛瞳孔骤缩,第一次失却了镇定。他慌张拨开人群,上前呼唤伊元默的名字,声音哑的不可思议。 来人不是段明洛。阴沉压抑的气息褪去,男人西装上熟悉清冽的冷香。伊元默惊讶到错过反应的时机:原本在国内的人,怎么来这? 两人最后一面,气氛微妙尴尬。伊元默冷漠要求任凛不要主动联系。刚开始,他需要任凛对付段明洛。不知不觉忘了初衷,不想任凛冒险。 “目标昏迷,表面没有受伤。”雇佣兵中医生迅速检查。 任凛俯身在伊元默胸前,听见心跳和呼吸正常才松了口气。 “上层着火。”保镖情报员匆忙汇报。 世界本源针对伊元默,促使概率微乎极微的事故发生。操控室电线小火花,阴差阳错引起熊熊大火。尖锐的警报声回荡,建筑热浪翻涌,烟雾弥漫。 解开布条,锯断镣铐。任凛脱下外衣打湿盖在伊元默身上,小心抱起青年,一口流利的法语:“撤退,他的安全第一位。” 伊元默鬼使神差没有出声,他靠在任凛肩头,男人心跳快的爆炸。精神力发散形成透明的保护罩。一群人在大火中穿梭,躲开各种致命的黑雾。他们一远离木屋,轰然爆炸吞噬大门通道,火浪冲天。 “元默!”警方围在外面灭火,任志幸匆匆跑上来,担忧愧疚,“他怎么了?都怪我留下他一个人…” 还没上飞机,任志幸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赶紧回头,却联络不上伊元默。 任凛将黑发青年放上担架,不在意任志幸自责的要死:“送他去医院。” “好!直升飞机等着呢。”任志幸赶紧应下,不解地抬头,“你呢,不一起?” 伊元默一失踪,任凛脸色恐怖的吓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声音听出了些许慌乱。本应在公司的人神出鬼没,比他更快救出青年。 “去抓段明洛。”任凛环顾四周,锐利的目光在青年身上变得柔和心疼,“不要和元默说我来过。” 任志幸大喊:“哈?追穷凶极恶之徒,你不要命了!” 任凛置若罔闻叫上保镖们,刚转身一只手轻轻拉住他的袖子。男人僵硬回头,不知何时伊元默醒了过来。 任志幸惊喜交加:“有没哪里不舒服?” 伊元默摇头,安静下了担架。 任凛下意识伸手又尴尬收回,青年明明说过不想见到他。男人也解释不清楚,他此刻在这里的原因。 伊元默和任志幸亲密的同游,任凛气得想打废同父异母的兄弟。推后所有行程出国,任凛私底下参加观看国际汉服秀,只为了和青年近一点。一头黑发的伊元默动人心魄的魅力,任凛久久难以回神。 明知不对,任凛控制不住贪心和自厌。他转过了脸,故作冷酷:“我有事,先走了。” 火焰跳动,冷热交替,天空纷纷扬扬降下白雪。伊元默眼眸专注,温顺含笑道:“不要去。”一去就是送死。 高贵的小猫咪对他撒娇吗?好可爱。任凛伪装的冷静,顿时土崩瓦解,心跳乱了节拍。他轻碰伊元默眼角的墨色发丝,生疏的笑容流露一丝真情:“好。” 第52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8 (修)我的小狐狸…… 火势太猛无法控制, 燃烧吞没整座木屋。好在划开一条防火隔离带,没有殃及四周的树木。 火光冲天,小小洁白雪花迎风飞舞, 轻盈落在伊元默墨发间。青年脸庞清俊出尘, 稍稍狼狈不掩风华,眉宇间漂亮的不可方物。 伊元默低声的挽留,柔和了任凛淡漠灰眸, 惊喜青年并不讨厌他的出现。 转眼看见,任志幸脱下白色羽绒服,殷勤披在伊元默肩头:“对啊,坏人交给警方抓。”他心想极少看到任凛不冷静, 竟打算追逐抓捕毫无人性的绑匪。 局外人或许会误会,任凛勇气与正义感满满, 当犯罪克星的潜质。任志幸一眼看穿, 心有戚戚。任凛对伊元默的心疼,愤怒到失去理智。 “元默, 你的手好凉。”任志幸同龄人的活泼潇洒, 又有沉稳可靠的一面。他捂暖伊元默冰凉的双手,小心翼翼不碰到挣扎手铐的伤口,“受伤了,是不是很疼?” 冰天雪地, 任志幸乐呵呵展示绅士风度,无意中断了青年拉住任凛的衣角。他后颈掠过毛骨悚然的寒凉, 颤巍对上任凛看死人的眼神,唤起灵魂深处最大的恐惧。 任二少双腿发软,欲哭无泪地哀嚎控诉:“三弟,提…提示一下呗。我又做错了什么?!” 纨绔少爷的肢体接触, 明显缺乏边界感。任凛不满到极点,但没有阻止。他注视两人相连的手,不情不愿的嗓音低沉:“你做的很好。” 小废物第一次被夸奖,目光怀疑人生。任志幸已经被野兽狠狠盯上,有种帮伊元默保暖,才逃过死劫的庆幸感。 “我不冷。”伊元默不必再扮演受害者的角色,解开防寒服谢绝过分的照顾。 “不用不用。”任志幸求生本能爆发,疯狂摇头后退。生怕伊元默着凉,城府深的大魔王不放过他。任志幸仿佛身体倍棒,夸张地挥手扇风。他一手叉腰,嘴里吐出白汽,“哈哈我很热,你穿着吧。” “我去前面等你们。”任志幸自顾自地飞跑进林子,不一会儿没了人影。 伊元默抱着衣服无奈回头,点点雪花落在眼前人宽厚的肩膀。任凛打湿大衣,护着伊元默逃出了火场。他仅剩一件黑色衬衫,行走在雪地上身姿帅气从容,成熟男人的气度翩翩。 伊元默却在想,冷得够呛,还耍帅。 距离直升机的空地,需要经过一条林间小路。心神一动,伊元默停下脚步。 心上人在前面驻足等待,任凛呼吸微僵,脊背挺直一步步走近,陌生的紧张期待。伊元默一只手轻拂掉他衬衫的雪花,套上柔软淡香的外衣。 久违的亲切,男人受宠若惊。任凛恍然与笑意吟吟的黑发青年四目相对,一阵悸动。 “任先生穿吧。”伊元默嗓音好听如仙乐。 “不行,你不能冻着。” 二人神色微妙,客气推辞,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他们分着披一件大号羽绒服,紧贴的手臂传递彼此温度。 一片皎洁的丛林,鲜艳火热的红光跳跃,生动毁灭与雪山的宁静交织。两位大帅哥身高腿长并肩而行,密不可分的氛围。漫天飞舞的雪花作伴,其他人沦为背景板,画面美好又浪漫。 直升飞机上,任志幸给他人做嫁衣的唏嘘。他远远地大力招手,撅嘴嘟囔道:“不知道的以为拍爱情偶像剧呢。” 只怪黑发青年笑容太动人,任志幸着迷羡慕而不忍去破坏。 静谧雪林,一道阴冷的目光如影随形。伊元默若有所感,没有回头。 葡萄酒庄巍峨壮丽,风雪夜归人。 “元默,你真的不去医院?我请家庭医生来看一眼。”任志幸没有富家少爷的架势,忙前忙后地嘘寒问暖。 他不敢想象独自在异国被绑架,囚禁,青年会产生多大的心理阴影。那些亡命之徒太可怕了。 伊元默伤小的不值一提,满不在乎地摇头:“过几天就好。” “涂药恢复的快一点,别让妹妹担心。”任凛清楚青年不想给人添麻烦的性子,最在乎相依为命的家人。 虽然合同结束后,他们堪比陌生人。任凛不允许伊元默忽视身体健康,他把青年拉到沙发坐下,打开医药箱,“我轻一点,不会痛。” 被当作娇气怕疼的孩子,伊元默哭笑不得地站起来:“我自己能行…” “伸手。”任凛不容拒绝地拉住伊元默手臂上药,低头轻吹青年白皙腕间刺眼的红痕,他事无巨细地叮嘱,“近期少动手,不要戴手表…” 冷峻男人眼神专注,灰眸里不自知的怜惜。药膏冰冰凉凉,伊元默手臂皮肤微痒发热,气氛有一点奇怪。 旁观的任志幸震惊不已,无血无泪的怪物,何时流露过如此温柔的表情? …… 深夜,寒风里簌簌的落雪声,伊元默写写画画朦胧的窗户玻璃,指尖不经意留下一个特殊的名字。解除假情侣关系,为什么任凛不远千里救他? 伊元默越发看不懂男人的用意,最终停下探究背后的答案。他睡不着无声打开房门,走廊靠墙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任总,有事吗?”伊元默惊讶蹲身,轻点男人自然垂下的手背,“为什么不回房间休息?” 任凛支起一只腿,手搭在膝盖上像守护首领的慵懒猎豹。他睁开醉意朦胧的眼,闪过一道温柔水光,缓缓地认真回答:“我的小狐狸被偷走了。” “狐狸?你有养宠物啊。”伊元默想象冷淡男人抱着一只毛发.漂亮的小狐狸,萌萌的反差感。他轻轻靠近,嗅到清冽的酒香,笑道,“喝酒不叫我?” 任凛眼里黑发青年放大的精致五官,犹如梦中相会。他面颊微热,乖乖回答,“不想打扰你。” 任志幸戒了酒,如今看人喝最有意思。二少爷小心思写在脸上,想套任凛的话。他说起伊元默在葡萄牙的趣事,显摆独家拍的照片视频。青年举手投足优雅贵气,耀眼的美貌抓人心脏。 为了克制不去找伊元默,任凛没拒绝邀请。男人面上冷矜,实际看入了迷,不舍得错过每一秒。他眼神逐渐不对劲,夺走任志幸的手机:“他知道你藏着这些?” 任志幸理所当然点头,得意洋洋:“征过同意的。元默是大明星,特地送我签名照呢。”他绝口不提自己穷追猛打,终于哄得青年心软。 “给我。”任凛恋人合同上和三明治便签有伊元默的字,这个倒是一张没有。他强势霸道地伸手,“你提一个要求,过时不候。” “不要,你不能硬抢哈。”任志幸才深刻领会,炫耀会遭报应的。后悔一时没忍住,眼看赔了夫人又折兵。他顶不住压力,拔腿就跑,“别追我,不然我告诉元默。他很讨厌强取豪夺的!” 任凛沉默挫败,他居然被小小的威胁吓到。对了,伊元默说可以找他要的。 冷酷男人站起来又坐下:不行,青年刚死里逃生很累,不能吵醒他。 任凛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嘱咐秘书高价购买青年的独家签名照。 秘书先生大跌眼镜,分手了还收集人家照片,变不变态啊?这一定不是他高贵冷傲的总裁! 打工人内心腹诽老板不上班跑去追星,但高薪办事效率杠杠的。不一会儿,任凛满意捧着手机里传来的照片,睹物思人。最初小酌,一杯接一杯有了醉意。 不知不觉,任凛来到伊元默房前。他短暂闭上眼,梦里回到伊元默失踪时的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模糊睁眼看见伊元默迷人的笑颜,任凛跟着勾唇,空落落的内心一点点填补。没什么比得上亲眼见一面更满足。 “我知道了。”高冷俊雅的男人沉静笑容冰雪消融,十足撩人。伊元默咳了一声,张望华丽的长廊,“小狐狸长什么样?你最后在哪里看见它?” 任凛似醉非醉,目光一瞬不瞬,好像狗狗看到主人的眼睛明亮炽热。 真醉了,有一点可爱。酒后的男人格外执着,伊元默感觉脸要被看穿了。 他没辙地扶住任凛手肘起身,哄小狗狗的耐心:“这样,你先回去,我来找。”不管他,能在门口呆一宿。下雪天跑到外面更危险。 任凛不懂伊元默的良苦用心。他双手顺势拥住伊元默腰际,靠着青年的肩窝,磁性声音不安的发颤:“我很怕,醒来…你又不见了。” 任凛和小狐狸说话?他很喜爱吧,一刻也离不开。伊元默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从大火出来后也有这种奇异的感觉。 男人的拥抱很紧,挣都挣不开。这不是狗子,是粘人的大猫啊。伊元默摸摸他的脑袋,夸大道:“好了好了任总,我喘不过气了,怎么帮你找回狐狸?” 任凛慢慢松开手,好像怕青年在眼前消失,心慌意乱:“别走。” “不走。”伊元默答应的随意,干脆把人拉进屋内,“房间都让给你。” 任凛只听见“不走”两个字,心神摇曳,笑得痴了。 成年男人的身体沉重,脚下一趔趄,他们一同摔倒在床上。任凛头晕目眩撑起手臂,醉眼逐渐看清身下青年的眉眼。“漂亮。”他笑着俯身,薄唇印在伊元默眼尾,喃喃自语:“喜欢…” 偷袭可耻,温柔到让人产生被深爱的错觉。伊元默心头热了起来,手掌及时挡在双唇之间,开玩笑道:“可别,我怕你明天醒来,又哭着求负责。”也怪他意志不坚定,总被蛊惑做不会做的事情。 任凛不气馁,垂眸亲吻青年的手心,睫毛纤长颤动。他的气息柔软,又珍又爱地盖章:“我的。”伊元默就像任凛人生的一本禁书,一旦翻开,再也无法停下。 伊元默整个手臂发麻,眼底一暗。他翻身在上居高临下,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挑衅道:“任醉猫。如果要做,清醒再来。” 一次意乱情迷,影响太深了。 第53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19 他教的接吻,现在…… 世界精英模特大赛激烈角逐, 来自全球的候选人皆是行内的佼佼者。伊元默骨相优越,东方人的精致贵气,身材台步完美气场清冷强大。帅气和实力脱颖而出, 火爆全球, 年收入排行榜第一。 庆功晚宴结束回酒店,偏偏上路不久车坏了。一时修不好故障,司机满脸歉意在手机上叫车。 伊元默纯白衬衫温润如玉, 仅仅站在路灯下熠熠生辉,散发优雅高贵的王子气质。路过的行人惊为天人,一眼沦陷。愿意搭载黑发青年的豪车不少,他一一婉拒了。 最近命犯桃花, 绯闻不断。尤其某对荧幕明星情侣一见钟情,分别大张旗鼓地追求伊元默。精彩程度, 全网皆知。顶级模特的感情状况, 记者们非常关心,大众也喜欢吃瓜。 伊元默避免和人产生纠葛, 尤其那种感兴趣的眼神。他索性对外表态有喜欢的人, 正在追求中。如果拍到从陌生人的车下来,媒体又会大写特写地编故事了。 一辆低调沉稳灰色轿车放慢车速,缓缓靠近。伊元默表情冷淡,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停。 “去哪儿?”车主一双大长腿下了车, 男人长相英俊,斯文沉稳的精英气势。任凛灰眸平静, 风度翩翩打开车门,“送你。” “任先生,好巧。”伊元默眉眼弯弯,讨人喜欢, “几天不见更帅气了。” 上次任凛在他床上醒来,面无表情吓得够呛。男人忘记酒后的经过,伊元默欲言又止,劝饮酒适度。那一刻,任凛羞愧想死的表情,逗乐了伊元默。他再三保证没做出格的事情,男人勉强恢复了镇定,承诺以后滴酒不沾。 伊元默倒不介意,如果不断片就更有意思了。 那之后,任凛恪守距离,举止不越界,幽深隐忍的目光难以忽略。他像极有耐心的高明猎手,以朋友的名义步步为营走进伊元默的生活。 “十三天。”任凛颔首,耳廓发烫,“恭喜夺冠。”准确的说,伊元默世界各地飞,用手机联系过他,但不足以完全缓解思念。 西服笔挺的冷峻男人,久居上位者无形的压迫力。司机心里打了个哆嗦,如临大敌,不会又是雇主难缠的粉丝? 好在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熟稔又自然。陌生男人冷漠疏离,只有望向伊元默时眼底浮现暖意,嘴角牵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俊美青年独处的疲惫消失,笑意真切温柔,漂亮动人挪不开视线。 任凛冷冷一眼,浓浓警告四溢。 失了神的司机先生眼睛一痛,好像再盯下去会被挖掉。他连忙表示雇主先走,自己等拖车队来。 酒店外面蹲点一堆记者,扛着长木仓短炮势必搞个大新闻。 “怎么了?”任凛留意青年眉宇间小小的苦恼,平稳停在路边的车位。 伊元默无奈微笑:“看到了老熟人。”这位记者属猎犬的,每天不眠不休紧追着他不放,还学会了守株待兔。 伊元默接到一个通话:“简鹿哥?”表演课没上几节,他行程太满打算取消。牧老师坚持跑回国内继续当面授课,还让他改口喊哥。 青年亲切的称呼,任凛抓住方向盘的指尖微微发白。余光里,伊元默单纯的笑容刺眼。 牧简鹿嗓音清朗,全然没对学生的严厉:“你在H市对吗?来我家做客吧。庆祝一下总冠军!” 任凛大脑内翻阅牧简鹿的资料,少年天才,外貌出众,三届影帝招无数人崇拜、爱慕。他对伊元默穷追不舍,显然别有用心。师生情谊,年龄相近共同话题多,很容易近水楼台。 任凛心头一紧,危机感悄然升起:伊元默喜欢的人是牧简鹿?难道已经交往了? “堵车太远。”冷酷男人眼底暗流汹涌,他丝滑调转车头,淡然决定,“去我那过一夜?” “元默,”牧简鹿刚报完地址,听到男人暗含敌意的低沉声音。他脑海中警报声响起,“你身边有人吗?” 伊元默本不打算和表演老师过分亲密,笑音暧昧:“恩,前男友,我们叙叙旧。” 牧简鹿脸绿了,只能含恨告别。无耻之人捷足先登,旧情复燃了怎么办? 任凛唇角微勾,眼里冰山融化。他又悲又喜,什么时候把“前”字去掉呢。 挂完电话,伊元默轻声道歉:“对不起,拿你做挡箭牌了。” “没关系,尽管利用。”任凛脱口而出,青年身边纠缠的跟踪狂太多。他恨不得一个个赶走,苦于没有立场,“今后有人纠缠,报我的名字。” 伊元默摇了摇头:“让人误会不好。” 天色暗淡,下起了大雨。任凛心底一沉,悲哀即使是朋友,伊元默仍不肯依靠他。如同那次绑架,宁愿和任志幸那个蠢货冒险对付段明洛,也不肯知会他一声。 任凛眼神受伤,半开玩笑道:“怕你喜欢的人误会?” 伊元默诧异看了男人一眼,空气中酸溜溜的不太肯定。他沉吟一声:“或许,他根本不在意。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我自作多情?” 任凛如坠冰窟,燃烧熊熊妒火,意思真有这么一个人。伊元默脸上竟出现了患得患失,那个人渣一定在玩弄他。任凛费尽全身力气,没去追问青年暗恋人的名字。 停在地下车库,任凛转身为青年解开安全带。眼看伊元默要推开车门,任凛身形一顿,将青年困在车座上。 四目相对,任凛喉结滚动,“如果真心喜欢,绝不舍得放你胡思乱想。唯独,你可以相信我。” 伊元默嗅到男人清冽的香水味,他放轻呼吸,莞尔一笑:“相信…什么?” “我们续…约。”任凛想了半天,吞吞吐吐拙劣的借口。男人隐藏内心波澜,他克制地后退,像个害怕回绝的胆小鬼。 “扮演假情侣?”伊元默啼笑皆非,歪头摸下巴,“任总现在功成名就,没人阻拦你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找喜欢的人,谈一场发自内心的恋爱呢。” 不是你不行。任凛灰眸忧伤,故作镇定:“我们只是演戏,试探她喜不喜欢你?” 伊元默诧异摇头:“感情,不能这样试探的。”他垂下眸子,落寞的神情惹人怜爱,“当朋友已经心满意足了。” “满足么,甘心止步于朋友?”任凛深有体会,心情阴郁,“起初只想他幸福,最后越来越贪心。” 伊元默从未见过男人这一面,放低姿态的可怜。他若有所思,犹豫推辞:“不想连朋友做不成。” 劈里啪啦的朦胧下雨声,任凛心间震动,和他的想法何其相似。男人脱口而出:“她结婚了,还是有男友?” “这倒没有。” 任凛抓住伊元默的手腕,怂恿道:“实在不甘心,告白一次吧。不然遗憾的只会是你,一辈子看着她和另一个人长相厮守。如果被拒绝,洒脱的放弃吧。” “怕他讨厌我。”伊元默满眼对另一个人的在意。 任凛强颜欢笑地安慰,“你是好人,喜欢的人一定不坏。她不会伤害你的。”他心如刀割,勾住青年的肩膀,“有一点机会,我帮你抱得美人归。” 话说到这份上,伊元默无法拒绝。出题人直接透题,接受就是了。 …… “哥哥,你住在任先生家里?”伊丞放学刚到家,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小八卦的兴奋语气,“相信我的火眼金睛。他超级喜欢的,准在后悔和你分开。哥哥没打算复合吗?你们很般配的啊。” 伊元默一边报平安,满足妹妹的好奇心:“你是不是偷偷看小说了?别脑补太多,我们的事情比较复杂。他本人说过,绝对没想法。” “哈,真的?任先生亲口说的?!” 伊元默倚在阳台看繁华的夜景,玻璃窗上映着男人僵硬的身形:“恩,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见面第一天,任凛生怕自己赖上的划清界限。 “不,我不相信!搞不懂你们大人。”伊丞心碎捂住胸口,深情款款唱起了经典歌词,“为何明明动了情,却不敢靠近。” “真好听,妹妹多唱几句。”伊元默捧场地鼓掌,羞得小姑娘脸红,不肯再开口了。 伊元默脚边一阵柔软滑过,一只雪白色的小猫咪用尾巴和脑袋蹭他:“喵~~” “喵喵?”伊元默蹲身,挠挠猫猫的下巴,“小家伙长得真漂亮。” 胖乎乎的小猫咪高兴叫声更甜了,脚步轻盈跳到青年膝盖上,软的像一滩水赖着不走。 伊丞在公园捡到流浪的小白猫,幼崽饥肠辘辘身边没有母亲。小姑娘很喜欢,却没有条件收养。 伊元默在朋友圈发布求领养,一众留言中任凛第一个回复,也最有诚意。本来担心工作狂时间不够,结果男人将猫猫照顾的很好,小馋猫精神满满。 伊元默轻轻抱起了先猫进客厅,桌上摆好两杯热茶。 任凛幽深目光落在青年抚摸小猫的手指上,隐隐约约的羡慕嫉妒。他手法娴熟,捞走黏人的猫咪:“你挑电影,我带她吃饭。” 小白猫哀怨脸甩尾巴:唔,喜欢和大美人一起。 伊元默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下颌抵着膝盖。他摁着遥控器,慵懒开口:“你的小狐狸找回来了吗?” 任凛背影一僵,刺激熟悉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我的小狐狸被偷走了。” “不走。” “漂亮…喜欢,我的。” 任凛一直以为是荒诞羞耻的梦。第二天,特地查了走廊监控。他踉跄进入伊元默的房间,黑发青年没多久就离开,脸色和衣着没有奇怪的痕迹。 任志幸还在一旁干扰他的思路:“你不用追查那个绑匪头领了。昨天,他回去一头冲进火海找东西,消防员拦都拦不住。” “死了?” “准确无误,爆炸烧成灰了。不知道地下藏什么宝贝?段明洛连死都不怕。” 任凛犹豫不决,怎么告诉伊元默这件事?不希望青年再回忆起恐怖的经历。不知不觉,关于梦境的记忆消失干净。此刻,全部纷纷回来了。 尤其最后一句话,青年迷人的笑容历历在目:“如果要做,清醒再来。” 小猫从任凛的大手中滑落,它落地不解地回头,冷情的男人跪在了漂亮青年面前。任凛眼角微红,呼吸颤抖:“我清醒了。那句话,还算数么?” 伊元默歪着脑袋:“三个月,你想清楚了?”错觉,还是真心,他们都该有了答案。 任凛用力点头,灰眸酸的要落泪。以为终生求而不得,不知何时悄然落在掌心。他心脏狂跳,深情呢喃:“元默,我可不可以…越界?” “说清楚点。”伊元默笑眸清澈宽容。 任凛心潮澎湃:“我们交往吧。” 伊元默扯住男人的领子,咬上他的下唇。刺痛的令人兴奋,任凛即刻回应。他教的接吻,现在青年反客为主。唇齿相贴你争我抢,极尽缠绵掠夺呼吸,如一团火将彼此燃烧殆尽。 夜半旖.旎,任凛气喘吁吁靠在伊元默肩头,薄唇轻吻那颗迷人的小痣。他手指无意识滑进了青年衬衫下,指尖轻蹭微凉的皮肤,企图减轻滔天的热度。 伊元默白净脖颈泛红、窄腰发痒。青年眉头微蹙,性感的不可思议。他气息低哑,鼻尖蹭了蹭男人的耳朵:“太快了。” 任凛耳垂红的滴血,轻的几乎听不见:“不是做过。” 伊元默沉默,神情微妙:“有么?” 任凛难以置信:…… 第54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20 口是心非吃醋,宣……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董事长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缓和, 冷淡矜贵的帅脸闪闪发光,从电梯出来引起职员们无数次的回眸。会议上,铁面无私、精益求精的男人反常宽容, 没有当场开除出现纰漏的团队, 心平气和给了补救的机会。 万年冰山拨开云雾,圣洁光芒照耀凡间。公司氛围前所未有的轻松,死里逃生的下属内心感激涕零, 聊天群祈祷每天如此幸福。不少人偷偷打听,任董有什么好事? 秘书先生放下咖啡杯笑问:“Boss,心情不错?” 正式交往第一天,人逢喜事精神爽。任凛唇角翘起的幅度微不可察, 如沐春风:“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空气清新。秘书先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啊, 任董笑得好温柔。 绝对不会懈怠的上司,不时查看手机消息。男人锋利灰眸中愉悦的笑意, 活脱脱陷入热恋的小年轻。不会和伊先生复合成功了吧? 这一刻, 秘书真相了。 “她们在看什么?” 午休时间,几名年轻女职员围在落地窗拍照,面色绯红,笑得合不拢嘴。男同事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前一看心服口服, 靠脸吃饭就是不一样。 秘书先生早有准备,调出一张上班路上拍的照片:“伊元默先生是高奢品牌全球代言人, 这张海报在对面刚挂上去两天。” 大厦外墙的巨幅海报上一对养眼的俊男靓女。银发青年雌雄莫辨的俊美,不似真人的惊艳,挑不出一点瑕疵。他笑眼低垂,精致领带拉起, 尾端落在长发女孩的指间。同色系的服装相配,青春暧昧氛围感十足。 任凛手中钢笔一紧,低声疑问:“靠的是不是太近了?”元默染了银发/漂亮的心动,青年眉眼清冷又性感,高不可攀致命的吸引力。任凛有种怀中珍宝被大众发掘的焦躁。 “不会啊。”秘书先生预感不妙,及时打住任董撤下海报的危险念头。不能擅自剥夺大家美的享受啊。很多路人不由自主停在这面墙前打卡,还有可爱的学生上学特地选这条路经过。赏心悦目,心情美好一整天。 “任董,您嫉妒了?”秘书先生一脸稀奇,只手遮天的腹黑大佬还有吃醋的一面。 任凛面不改色,冷笑一声:“呵,他人是我的,有什么好醋的?” 秘书先生吃了一口惊天大瓜,上司被甩后失魂落魄,暗戳戳关注伊先生。爱在心口难开,终于得偿所愿。秘书先生憋不住笑,看男人幼稚的嘴硬:很明显是啊。 同时,他默默感恩戴德:收服这位大魔王,伊先生功德无量。 “很闲?”秘书迷之微笑幸灾乐祸,任凛两句话暴击社畜,“加点业务。” “没有没有。”秘书先生已老实,求放过。他摇头跑路,心里腹诽:啧啧,冷血无情,祝你单身。 任凛看了眼伊元默回复的小狐狸表情包,浑身的冷气瞬间消散,空中飘起粉色泡泡:好想见他。 秘书刚坐下,微风刮起他桌上文件的一角。西服男人迈开大长腿穿过长廊,头也不回甩下一句话:“明天之前不要联系我。” “Boss?你去哪——”秘书伸手假装挽留。电梯门关上,他不禁含泪感叹:爱情使人沉沦,工作狂也不例外。 管他呢,高额薪水照发就行。 …… 湖面波澜阵阵,鸟鸣清脆,杨柳依依。 伊元默在校拍招生视频,吸引一堆学生的围观。大学校园的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二的伊元默颜值气质才华一流,专业第一风华正茂,亲切性格无可挑剔。 定好宣传照,伊元默耐心和大伙在校门口集体合影,所有人都满意感谢。亲眼所见,众人赞叹不止。顶级模特名不虚传的光彩闪耀,意气风发。 满眼崇拜的男同学递水和伊元默攀谈,大胆一点的学妹组队上前要联系方式。伊元默笑着递出一张卡片,低头说了几句话。 温润青年笑得人迷糊了,心脏乱跳。他们惊讶又失望,最后满脸祝福地离开。 车内的任凛远远看这一幕,手机屏幕快捏碎了。伊元默笑得那么好看,嫌招蜂引蝶不够多吗?既然已经在一起,需要做点事情让人记住,青年是不能觊觎的人。 小助理落下手机,跑回图书馆拿。中午阳光正盛,伊元默走向停车场。后面若有若无的窥探和脚步声,他闪身到一辆车边再出来。 指示牌旁,任凛脸色阴沉抓着一位少年,扒掉他的口罩,杀气摄人:“你是谁?跟踪他做什么?” “别…别打我!”陌生少年瑟瑟发抖,向伊元默投以求救的眼神,“我是您的粉丝,非常喜欢您,只想要一个签名!” 任凛不吃这一套谎话:“熟练的不像第一次。成年了吗?叫你爸妈来。” 少年背包掉在脚边,东西散落一地。他吓哭了,连说再也不敢。 伊元默认得这小孩,伪装成品牌家的小少爷搭讪。他的职业特殊性,不好把事情闹大,但少年不肯轻言放弃。尾随几次,劝了又来。 伊元默捡起地上的相机,里面全是他不同时候的照片。青年无可奈何,声音轻而笃定:“报警吧。” 任凛同样看到狂热的偷拍照,他攥紧了少年的领子,森冷如死神:“你会后悔到生不如死。” 警局做完笔录回来,任凛表情难看的吓人。如果不是伊元默拦着,他好像要活剥了跟踪狂。 少年家境富裕,精神有一点问题,并非第一次跟拍好看的人。他最近搬家到隔壁,伊元默正好出差才没撞见。 回到车上,伊元默安抚地摸摸男人冰冷的脸颊:“没事,我没有受到伤害。” 任凛克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对伊元默无尽的心疼:“为什么是你安慰我呢?被骚.扰不告诉我,我还不值得信任吗?我承认之前派人监视你的下落,虽然后来忍住了。但是我不确定,会不会再次犯错。” 绑架的后遗症不小,任凛极度关注他的安危。伊元默理解,也不觉得可怕。他拍拍男人的肩膀:“抱歉,我有自保能力,习惯自己处理小打小闹。以后,第一时间和你说。”照顾任凛的心情,做一些小改变感觉不坏。 “不是怪你,身为男友我太失败。”任凛很少如此受挫,第一次恋爱太多不足。在外冲动易怒,失却冷静的样子真丑陋。他抵住伊元默前额,灰眸忧伤,“我怎么做能守护好你?” 任凛性子沉稳疏离,情绪很少外露。本以为身份差距过大很难长久,伊元默顺从心意活在当下。现在看到男人深藏的真心,不由得感动:“任先生失败,世上没有成功的人了。” 伊元默蹭了蹭男人的鼻尖,轻笑:“我想忘记这个小插曲,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如何?” “…好。”任凛用力抱住伊元默脖颈,深深嗅着青年清冽宁静的气息,平复一切不安。 下车后,伊元默走在前面半开玩笑,半真心道:“我也隐瞒了任先生一件事。其实,我演技还不赖,没表面上善良好欺负。你后悔提出和我交往么?”不论男人的答案如何,伊元默只有接受。倘若任凛转身离去,会有一点失落吧。 “我知道,”任凛从后面抱住青年,放轻声音,“就算都是演戏,我这个笨蛋喜欢你不变。事到如今,伊元默,你不要想着丢下我。” 伊元默眼角弯弯,听着男人呼吸微颤:“再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违背了合约。” “恩?”任凛灰眸微睁,心跳莫名的狂跳。 伊元默偏开视线,羞赫承认,“我先动了心。” 整个世界安静变亮,任凛看清青年轻颤的眼睫,飘逸迷人的黑发。他抑制不住心悸,亲吻伊元默的发顶,嗓音沙哑,情深意切:“不,我才是先喜欢上的人。一见钟情,是真的。” …… 交往后,任凛意外的温柔宠溺,像爱撒娇的威武小狗。两人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分开也会打电话、开视频。 伊元默到经纪公司,一路上用蓝牙耳机聊天。 “元默,大牌的通告任你挑选,不如试试进军影视圈?不用两年能完成你的小目标。”办公室门打开,经纪人徐姐亲自出来迎接青年。她喜不自胜,说话快速又随意,“对了,有没兴趣接触新朋友?我侄女哥大毕业,秀外慧中的美人。她今天回国,过几天一起喝一杯咖啡…” 伊元默摆了摆手,解释:“不太行,我脱离单身了。”虽然任凛不会轻易吃醋,他也要保持好距离。 徐向真一脸惋惜,恋恋不舍的危险发言:“啊,错过了。那下次吧,交个朋友也行。” “元默,”诡异安静的任凛蹦出意味不明的话,风雨欲来,“把电话给你经纪人接。” 伊元默挑眉:“哦,好。徐姐,任凛有话和您说。”他递出蓝牙,小声而腼腆,“我对象。” “任总?”徐向真从受宠若惊,到大惊失色。她话都说不清楚,无地自容,“啊,对不起任总。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保证没有下次。” 当着任氏掌权者的面挖墙脚,徐姐深感脑袋不保的恐惧。男人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只叮嘱经纪人保护好伊元默,别让乱七八糟的人靠近。 徐向真表情扭曲地疯狂点头,她迫不及待还回去蓝牙,一脸劫后余生:救命,你们复合不该全天下都知道吗? 伊元默无辜微笑,他们自己的事情不是作秀,没必要特地官宣吧。 徐姐不祥的预感:你男朋友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挂断之前,任凛最后问一句,似乎隐忍很久:“在学校,你给她们号码了?” “任先生看到…不会妒忌了吧?” “…不可能,回答我。” “哦——”伊元默拉长笑音,一本正经,“要听实话,首先提问者诚实。” 任凛被青年狠狠拿捏,难以启齿:“是…想把你身边的人全部赶走。” 伊元默眨眨眼,男朋友醋劲挺大:“我没给号码,是学校的餐券。不过听见你在乎,挺有意思。” 任凛沉默。 任凛耳廓红透,羞耻爆棚。 当夜,开始流出一些背影照片。小道消息传闻红极一时的豪门情侣,为了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假分手欺骗大众。 论坛猜到伊元默头上时,有些评论泼凉水:“同性是真爱,但绝没有好下场。顶尖豪门可是有皇位要继承呢。” “小情人玩玩而已,分分合合,谁当真就输了。” 反对的声音冒出来:“你们再唱衰?我赌一年的奖金他们会结婚!” “哇,这赌注不小啊,我用前男友的所有头发赌他们分手。” …… 争论愈演愈烈之际,任氏集团官方发布一个视频:海边盛大的烟花绽放,集团董事长任凛一身昂贵的定制西服,剑眉星眸仪表堂堂。一片海浪声中,他对着俊美的黑发青年单膝跪下,专注深情:“元默,和我结婚吧。” 伊元默讶异的眉眼含笑动人,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好啊,结婚。” 漫天灿烂的烟火夺目,相爱的二人幸福相拥,永不分离。 第55章 合约情人真香了21 番外:伊元默身体…… 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第二天, 伊元默身体等比例变小,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手办。 小小的白衣青年立在床头桌,每一根头发丝散发优雅矜贵, 气定神闲, “你在想什么?” 任凛穿着睡衣单膝跪在床边,沉默克制。他面不改色,内心感叹:啊, 我的恋人,可爱的要疯了。 男人小心翼翼伸出手在桌面,掌心朝上:“元默,能上来吗?” 一觉醒来, 整个世界放大陌生,好在听到的声音如常。伊元默闻言抬眼, 无奈失笑。冷峻男人灰眸中细小波动一览无余, 一副想做这件事情很久的期待。幼稚的要命。 伊元默平静走上男人宽厚白净的手心,扬起脑袋轻笑:“满意了?” 任凛没回答, 一脸无法比拟的幸福。他呼吸放轻到极致, 指腹若有若无地轻贴伊元默的发顶、面颊:“怎么会这样,有没有舒服?” 伊元默淡然摇头,心态稳稳的:“不清楚,我没事。正好休假几天, 也许自然正常了。” 像梦一样不真实。任凛盲目信任伊元默的话,也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先吃饭。” 身体一夜之间变小, 衣食住行很不方便。大清早,任凛拆解新的洗漱用具,临时做一套小型的简单能用。焦香的三明治切了一角,足够伊元默饱腹。 任凛怜爱看着小狐狸秀气地进食, 自己不用吃已经饱了。他换着角度拍照、录像存进秘密相册,爱不释手:“跟我一起上班吧。”他不放心爱人一个人在家。对比猫猫还小的伊元默而言,四周处处潜在的危险。 “喵呜~”小白猫跳上椅子直起身子,扒拉桌沿想和主人亲近。伊元默摸了摸它毛绒绒的爪子和大脑袋,全新的感受:“都行。不过,我这样看起来太奇怪。”不适当的伪装,没准一天轰动科学界。 任凛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不会,我有合理的借口。” …… 今天到公司的任董格外吸睛,冷酷男人一身干练的黑衬衫,胸前口袋装了一个可爱小巧的玩偶,反差感满满。 黑发白衣的人偶皮肤无暇,五官漂亮睫毛纤长,仿真效果惊人。如落入凡间的精灵,俘获一众少女心。仔细一看,分明是任董无比宠溺的未婚夫,惊艳全球的第一超模伊元默。 任凛温柔呵护心口的娃娃,脸上炫耀又矜持的笑容没停过,眉眼浓情蜜意能溺死人。 职员们顿时吃了亿吨狗粮,有的怨声载道:秀恩爱不带这么秀的! 有的单身贵族深深羡慕:爱人如养花。订婚后,任董气势都不同了。 神啊,好想谈恋爱。没有爱,也撒点钱吧。 转眼,大老板每人发了超厚的红包和高级喜糖礼盒。办公室响起一阵惊喜欢呼:“老板大气!恭喜订婚,百年好合——” 职员们目光火热盼望:秀,赶紧的,我们爱~磕~ 秘书先生扶了一下额头,见怪不怪上司痴情到变态。制作一个bjd娃娃随身携带算什么?改天干得出拐真人来上班,办公室关起帘子干柴烈火,激情play… “啪!”秘书打自己一巴掌强行停止脑补,羞耻的灵魂快碎掉。恋爱脑上司天天念叨结婚,他的脑子就是这么听坏了。 “叮——”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提供城内一家最好的设计店,定制适合娃娃体型的生活用具。 恢复原状之前,任凛不敢轻举妄动。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伊元默,也乐在其中。如果看青年的视线没这么多更好了。 伊元默本想藏在西服外口袋里进公司,任凛怕不能随时关注他的状态,内口袋又担心压到他。 于是,他在任凛胸前参观任氏集团的环境,氛围轻松和谐。任凛的办公室和本人相同的冷淡精英风。 “你忙你的。”伊元默满足完好奇心,坐在男人垫柔软手帕巾的钢笔盒上。见秘书催促开会,他让任凛不用陪自己。 “半小时,等我回来。”任凛心软的一塌糊涂,想带伊元默形影不离,又舍不得他在外一动不动装玩偶。任凛搬开文件,整理一通办公桌,犹如忙碌又亲切的家长,“东西随便用,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大屏手机横放,盘子上精致的水果点心和饮料,堪比小型电影院。伊元默新奇又好笑,乖巧一笑:“好的爸爸。” 任凛脚下一顿,犹疑不定:“我有那么大吗?” 误解的男人快哭出来,比表面上在意五岁的年龄差。伊元默眉眼狡黠,调侃道:“不。别把我当三岁小朋友啊,哥哥。” 哥…哥?任凛抓了抓发烫的耳朵,手上的戒指闪闪发光:“…恩。”他不敢不把伊元默当成人对待,青年撩起人来不负责。 他叮嘱秘书:“任何人不许进我办公室。” 休假期间,工作机基本联系不上伊元默。理财师兢兢业业地汇报财产,投资龚采融的六千万得到十倍的回报。女孩的音乐事业如火如荼,歌曲次次上榜一,传遍全球。她的作品给很多人带来治愈的力量。 龚采融一直感激伊元默,绝望时青年伸出的手,拯救了她的人生。女孩热衷组织支持慈善项目,用同样的善意回馈这个世界。 伊元默欣慰,少女笑眼里不再有阴霾。 他手肘无意的一动,糖果堆打乱在光滑的桌面溜出去。伊元默眼疾手快拦下几颗彩糖,一颗掉到抽屉拉开的缝隙里。 刚才还说不要把他当小孩…伊元默无奈轻笑,他弯身推开巨型抽屉,探头寻找逃跑的糖果。 抽屉里整齐叠放许多东西,最惹眼的是伊元默的签名照,一张天蓝色的便利贴,厚厚的情侣合同,戒指…全是和他有关的东西,像仓鼠珍藏宝贵的食物。任凛工作的时候,看到这些东西在想什么? 伊元默翻了翻合约,纸上规定的条例,他们一个个违反。算最不称职的假情侣。伊元默手臂一顿,合约期限的地方划掉了两横,填上了三个字——“一辈子”,力透纸背。 伊元默不可思议,轻轻笑出了声:“幼稚鬼。” 捡回角落的糖果,宛如翻山越岭,伊元默能量消耗的极快。他坐在窗边看风景,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任凛高效解决会议,迫不及待踏进办公室,犹如踩空的心口一紧。办公桌上空荡荡,没有熟悉的小身影。 任凛迅速环顾四周,空洞的眸子定住,一点点涌进光亮。他放轻了脚步声,走近窗沿假寐的小人。男人抖了抖手帕,小心平整盖在伊元默身上,低声呢喃:“这样会着凉的。” 微风吹拂墨色顺滑的发丝,伊元默身形变小,睡颜依旧美好的心神摇曳。任凛祈祷时间从此静止。没有亲密触碰,他只是静静看着他,居然感觉如此愉快。 善良的伊元默永远不会知道,未婚夫的内心比段明洛更不堪,渴望独占他一切的疯狂。 …… 琳琅满目的高定店,最好工艺制作顶级的娃娃衣物。任凛仔细挑选衣料,免得摩红小恋人的皮肤。他审视的目光忽然落在一排华丽昂贵的小裙子上,各有各的绝美。 高级设计师会错了意,微笑地积极介绍衣裙。冷面大帅哥喜欢养娃娃,挺有反差萌的。要不是怕任凛冰凉的眼神,她对男人胸前精美的人偶极有兴趣。 眼看任凛定下长裙样式,伊元默忍无可忍,悄悄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他笑容危险,细弱蚊声:“适可而止。” 背对两人的设计师回头,一头雾水:“您在和我说话?” “不是。”任凛呼吸痒痒的,弯起指背轻蹭心上人的脸颊,一脸遗憾地温柔答应,“都听你的。” 他转身请设计师介绍一些男士的服装。任凛好奇心大爆发,现代教师、医生制服、古代汉服、仙侠各种不同职业、风格的经典服饰,他选了个遍,兴致盎然。 伊元默:…恶趣味。 回到家中,小型古典的城堡已经安排上了。任凛放下在外的高冷,开发无形中新爱好,哄伊元默穿制服打领带,戴眼镜打扮的禁欲帅气。 他捧起可爱爆棚的小伊元默,自问自答:“谁的未婚夫天下第一英俊呢?” “我的。” 伊元默好似被绑架的小猫,无情双手推开贴过来的俊脸:“玩够了没?” 变小的青年特别新鲜,又纵容他的私心。上天赠送的恩惠,任凛情不自禁,抓住机会得寸进尺。他受了打击,青年第一次拒绝他的亲亲:“抱歉…还有好多衣服没换。” 俊朗男人的表情可怜兮兮,伊元默心软了:“最后换一套。” “没关系,”任凛眼睛亮起,提出新的请求:“亲我一下。” 恩…比换装秀简单。伊元默扶住男人的脸庞,轻吻面颊。 柔软如花瓣滑落,任凛灰眸微睁,受宠若惊。 一道流光闪过,奇妙的魔法解除。伊元默身形变回原样,西装革履,整整齐齐,神圣不可侵.犯。 任凛呼吸一滞,潮热灰眸攀升的谷欠念,嗓音低哑:“不是…这里。” 伊元默垂下眸子,慢条斯理解开领带。他贴近男人的耳侧,轻笑:“摘掉我的眼镜。” 小巧版未婚夫不到一天很可惜,但没有比此刻伊元默更蛊惑人心的。任凛指尖微颤,直勾勾的眼神充满侵略性,仿佛在说你属于我的。 任凛手指一勾,眼镜滑下青年鼻梁:“你坏一点,别笑得太亲切,不然会有很多人动心的。”尤其像我这种疯子纠缠你。平时,伊元默戴着戒指在路边,都引起无数回眸。任凛恨不得勾住青年的后颈,当众吻他宣誓主权。 伊元默读懂男人未尽之意,理所当然:“是我选择了你。”不要害怕我会抛下你。 任凛心如擂鼓,以吻封缄。唇齿纠缠的喘不过气,他压抑着声音,低头含住伊元默湿热的指尖。伊元默把任凛抱上桌,镜子映着两人紧贴的身影。隔着薄薄的衬衣,伊元默抚摸任凛后背,一寸寸往下数脊椎,如火般灼热蔓延。清醒地渴求对方,这是第一次。 “元默,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一起做很多事情。” “好啊,余生有很长的时间。” 第56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 葬礼上的绝世美人 战功赫赫的元帅祝添身亡。 帝国乌云密布, 风雨飘摇。隆重葬礼上吊唁的军方高层云集,气氛庄重肃穆,偏远角落里一个清瘦的身影莫名吸引视线。 万千细雨如银丝, 伞下黑衬衫的青年不悲不喜, 单薄脊背挺直一动不动。他肤色瓷白的几近透明,脆弱无助好像一碰就碎。淡粉色光泽的薄唇如暗夜里至美的花朵,无故的勾魂摄魄。 据说元帅飞行器事故的目击者, 也是唯一幸存者。帝都星上流圈子私下传闻,他是祝元帅秘密养在琉璃星的金丝雀。黑衣青年背影腰细腿长,清冷神秘的气质,吸引人幻想他的正脸。 从守卫森严的医院到宁静压抑的墓园, 伊元默像个局外人出神。军方监视下,有人好奇他的来历, 也不敢轻易接触。 一只秀手从后面猛地拉住伊元默, 匆匆赶来的长发女孩表情悲伤,一开口伴着盈盈落泪:“你在飞行器上, 看到我父亲了吗?他没事对不对?” 伊元默转过身神色迷茫, 低声说出醒来后相同的答案:“我不记得了。” 元帅府千金祝染染,一名红遍星际的优秀芭蕾舞演员,她猝然失去敬仰的父亲,惨烈到尸骨无存。女孩从遥远的奥洛星立刻返回, 也只赶上父帅的葬礼。 “别装傻,你到底是什么人?”祝染染无力敲打伊元默胸前, 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把我父亲交出来。” “大小姐…”旁人不忍心劝阻,残存的生物信息确认是祝添元帅。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在伊元默脸上, 顿时忘记了嘴边的话。 阴雨朦胧,黑伞迎风滑落。青年额前碎发凌乱,露出的脸庞貌美得令人失神。一双柔美清澈的桃花眼,微微上扬的眼尾说不出的风情迷醉。 看清之前,人们气愤、不甘伟大的帝国之星陨灭,只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平安无事。这一刻,在场人不由自主相信死里逃生的青年。惊吓过度失去记忆,这样弱小的Omega怎么会危害别人呢? 伊元默拦住女孩的拳头,轻轻放下:“抱歉,我无能为力。祝小姐,请不要太伤心。” 漂亮至极的青年眼神温和悲悯,宛如无形的怀抱抚慰少女受伤的灵魂。日夜不眠的疲惫,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祝染染一双眼雾蒙蒙,融化了敌意的坚冰。她悲痛欲绝,像个孩子泣不成声,“唔父亲…” “染染,”笔挺正装的少年英俊又矜贵,他一脸寒霜隔开两人,骨子里上位者的绝对理智,“注意影响。” 万众瞩目,祝染染明白不该纠缠另一个受害者。“对不起。”她擦拭脸上的泪,强忍哽咽道:“哥哥,一定要抓到罪魁祸首。” 元帅的养子祝安晏冷淡目光放在黑发青年身上,“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一个都不放过。” 伊元默如芒在背,他无辜,也不无辜。世界原著是星际ABO文,人类变异分为三种性别:天生领导型的强者Alpha、普通大众的Beta,极少数的生来体弱的Omega,以独特的信息素气味划分。 原主是邻国没落的贵族,对清纯孤儿的Omega一见钟情,默默守候。某天,亲眼看见有人掳走他的白月光。 原主报警后得不到一点线索,花光财产打听到敌国的元帅囚禁白月光。为拯救心爱之人,Alpha的原主打了药伪装成Omega,加入情报组织成为最优秀的成员。 终于等到白月光出行,原主只身前去营救。不料,撞上祝添元帅。同时,解除防御机制的飞行器遭到蒙面人伏击。原主奋不顾身送走白月光,下一秒被爆炸震晕。再醒来,他听见元帅的死讯,而自己被认作以色事人的男宠。 按照剧情,没过几天,原主就死在严刑逼供中。帝国皇家需要一个平息民众怒火的发泄口,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推波助澜,用他当替罪羊。 “只要查清真相,我做什么都愿意。”伊元默扮演不谙世事而乖顺服从的角色,消弭来自四面八方的世界恶意。 青年手指纤长泛白,抓的人心间发软。雨滴落在鸦羽色的睫毛上,贪婪湿润如玉白皙的面颊,一滴晶莹青睐他微翘的唇珠,奇妙增添一抹诱.惑的色彩。旁观者喉结微滚妄想化作雨丝,流连青年动人心魄的精致眉眼。 官方社交礼仪严禁释放个人独有的信息素,否则无异于公开场合犯罪。但绝色Omega鬼使神差地勾人遐想,他的信息素该有多香甜可口,Alpha闻上一下会瞬间发狂吧。 伊元默瘦削的肩膀瑟缩,默默抱住胳膊似乎很冷。一把黑伞撑开在他头顶,身着纯白色军装的少将黎翰海儒雅斯文,挺拔身姿遮挡风雨:“这位先生,你涉嫌谋杀祝元帅,请跟我们走一趟。” 走近才发现,嫌疑人个子高挑修长,不像普通娇小的Omega。黎瀚海握住伊元默的手腕,半透明电子镣铐牢牢禁锢住青年:“勿做无畏的挣扎,伤害你的身体。” 众人哗然,难以置信。 祝安晏薄唇抿直,阴郁冷酷:“黎上将,您没告知我一声。” 帝国元帅葬礼当场抓人,有点不顾场合了。黎瀚海无法违抗皇长子的命令,迫在眉睫:“军方刚收到重要证据。为了元帅,一刻不容耽搁。” 少将面不改色催促伊元默,“走吧。”他的动作看似轻柔有礼,实则强硬无情,不容反抗。 伊元默茫然眨眼,温顺点头,抱有希冀地回眸:“祝少爷,您能一起吗?”犹如初生的小兽,“失忆”青年对第一眼见到的少年尤为亲切。 他在医院除了接受军方盘问,见过次数最多的是元帅的养子。 祝安晏,表面上军校顶级优等生Alpha,实际是皇族流落在外的Omega王子。少年坚定的意志和实力克服生理上的弱势,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最有希望引领帝国走向辉煌的英雄人物。可惜后来皇长子嫉贤妒能,利用祝安晏的弱点害死了他。 祝安晏公私分明,品性高洁。怀疑伊元默,但不会肆意冤枉他。适当利用祝安晏追查养父的死因,监督军方的问讯过程,避免滥用私刑。 伊元默眼里写着信任、依赖,“我害怕…” 祝安晏罕见的眉梢微动,他在生死攸关的军事演习中当机立断,从不动摇。任何抉择不含丝毫情绪的少年,竟因一个陌生人的请求犹豫。 身为在校生,一众军人中祝安晏气势不遑多让:“黎少将,事关父亲,我有权知情。”此人出了名手段狠辣的笑面虎,审问一趟不死也脱层皮,也可能屈打成招。 少将黎翰海是祝元帅生死与共的战友、手足兄弟,对挚友的亡故深感痛心。祝安晏是家属,也是他期待收纳的人才。黎瀚海轻拍少年的肩头,笑着提醒:“祝少爷,可不要干扰我们办案。” “行。”祝安晏面色沉着,不卑不亢,“不论重要的人证,还是凶手,必须活到真相大白。我亲手处置。” 黎瀚海隐隐有了压力,元帅的养子不信任他,或者在提防他身后的皇族。 祝小姐也想去,黎少将以保密原则为由拒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群心照不宣的怜悯:势单力薄的美人被多方盯上,卷进凶险复杂的案件漩涡很难自保。 …… 阴暗封闭的审讯室,多了一位美丽柔弱的青年。忽略椅子上绑定四肢的铁铐,伊元默犹如置身光明课堂的端庄优雅。 隔着一墙单面镜,祝安晏目光一瞬不瞬。黑发青年苏醒后毫无破绽,懵懂无知到完美生疑。 桌子对面,黎瀚海少将温和的微笑,正义凛然,脑海不经意想象青年白皙的脸庞染上血色,该有多绮丽。 “姓名,年龄,身份ID,星址,你和祝添元帅什么关系?” 伊元默眉头微蹙,我见犹怜:“想不起来。医生说,我的记忆有朝一日会恢复,也许永远不会。” “坚持一问三不知啊。”在医院多少人无功而返,不愿相信面相善良的青年会是罪犯。黎瀚海拿起一支笔,笑眸危险,“你知道,嫌疑人拒不开口,我们一般如何处理吗?” 笔尖轻轻落点伊元默的眉心,年轻少将温柔声音听的人心惊肉跳:“一、精神力搜查。入侵脑海的潜意识,提取你所见所想的信息。体验过一次不死,你脑部的神经基本废了。 二、信息素逼供。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毫无抵抗能力,一次性灌输海量的信息素,你必然崩溃丑态毕露,不得不开口。相信我,这是你绝对不想经历的屈辱。 当然,你选择事无巨细坦白,我保证争取最大的宽恕。” “黎少将认识我吗?”伊元默面色苍白,眉宇间忧郁感牵动心神,一针见血,“您蓝色眼睛里充斥着愤怒。” 黎瀚海呼吸一顿,收起了笔攥紧。十天前祝添发给他一个消息,决定当面介绍年轻的未婚夫。那时,黎瀚海十分惊讶,什么样的绝世美人倾倒单身十五年的元帅? 等来的是好友的噩耗。 飞行器炸毁只剩残片,祝添精密至极的光脑竟然同样损坏。顶尖技术人员复原最后保存的录像0.075s里,祝元帅不顾一切将一个人护在身下。 惊鸿一瞥黑发青年绝美的脸蛋,世间万物黯然失色,他天生拥有引人疯狂的资本。 黎瀚海坚信这不是一场意外。堂堂帝国元帅为未婚夫而死,来历不明的青年却遗忘了他。漂亮脸蛋淡然的置身事外,一向冷静的黎瀚海烦躁生厌。 “满口谎言,不是所有人会被你玩弄于掌心。”白色军装的男人居高临下,冰凉钢笔傲慢地托起伊元默下颌,“三秒钟,自己开口,还是我帮你?” “我说什么都没人信。”常人无法承受的全面威压下,伊元默一颗酒窝若隐若现,笑容美得众生失魂落魄,触动灵魂的真挚忧伤,“黎少将,做您想做的。” 清朗柔软的声音轻盈落在祝安晏耳畔,泛起一阵酥麻。 青年桃花眼破碎光芒摇曳,微微勾人的倔强,“如果证明我是清白的,黎少将算不算伤害无辜呢?” 第57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 他继承了元帅府、十…… 审问室惨白的光芒下, 伊元默目不转睛,下颌微扬。他一句轻飘飘的反问,戳穿看似正义的逼问:“还是黎少将心里已经给我定罪了?” 黎少将眼底浮动暗光, 皇室无所谓牺牲来路不明的青年, 给民众和军方一个交代。帝国元帅骤然离世,多方势力暗流涌动。他行差踏错,照样万劫不复。 一片寂静中, 黎瀚海放下细长冷硬的钢笔,重新审视外表华美可欺的青年。 他刻板印象中Omega瑰丽如花朵,敏感纤细易折。他们释放的信息素会使Alpha失去理性,陷入本能驱使的疯狂。 比起寻找需要小心呵护的命定伴侣, 黎少将宁愿打完抑制剂,在战场上厮杀。 面前失去记忆的年轻Omega很不一样, 脆弱又坚强, 矛盾的迷人。他匀称削瘦的身材受到椅子固定,眼里跳动的火苗深沉有力, 不肯轻易熄灭的执拗。 若分为花类, 青年是遗失在千年前艳而不妖,芬芳淡雅的玫瑰。柔嫩轻薄的花瓣之下,细小的尖刺散发危险的气息。偏偏,激发自视尊贵的猎食者卑劣的毁灭欲, 蠢蠢欲动伸爪子撩拨。 俊雅青年衣着简单一丝不苟,黑衬衫扣子扣到领口最顶端包裹严实, 目之所及漂亮如艺术品的手和雪白修长的脖颈。明明没有散发一丝荷尔蒙,犹如耀眼发光体深深吸引黎瀚海的双眼、皮肤,呼吸、整个意志。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黎少帅,”两人共处一室, 青年疑惑的声音响起,“您还没回答我。” 啊 ,他一直在看自己。 陌生的认知,微妙紧张的气氛。黎瀚海掌心的光脑闪烁,一墙之隔祝安晏向他提问:逮捕青年的证据是什么? 少年颇有元帅的风姿,反应精准迅速,一击必中。 不能像个愚蠢的Alpha,满脑子博取心仪Omega注意力。黎少将回神掌心摁在桌角,尖锐疼痛刺激他的心神:“是你拒不配合在先。” 黎瀚海威风帅气的白色制服,笑容温柔优雅如魔鬼:“帝国之内查不到你的身份ID,非法穿越边.境违法。飞行器碎片显示,防御屏障有内部解除的痕迹,而操控间留下你的DNA。” 黎少将居高临下,不含感情的声音气势压人,“帝国安危高于一切,谋杀一国元帅是最高级别犯罪!直到坦白为止,你一天不能踏出这里。懂么?” 无可反驳,原主有重大嫌疑,是大众眼中板上钉钉的罪人。伊元默失望地收回视线,无聊到玩手指:“明白,你没有直接证据我杀死元帅。” 青年一副原来我高估你们办案能力傲慢的姿态,漂亮的可恨。黎瀚海气笑了,继续施压:“你自己开口,还是我们查出来,刑罚天差地别…” “我说几遍不记得了。精神力搜查是吧,用那个。” 黎瀚海镇住,厉声反问:“你清楚在要求什么?要不要我重复一遍流程?” 精神凌迟的痛楚生不如死,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求生欲。通常只是一个恐吓的手段。心理素质逆天的顶级犯罪者,也抗不到一半流程。 黎少将前一秒强势威胁,后一秒自己被吓到。伊元默眼角一弯,顾盼生姿:“你承担不起冤枉我的后果?” 青年淡淡笑容好看的不真实,黎瀚海险些自乱阵脚。他肋骨内侧隐隐刺痛,冷下脸:“你不怕死?” “我更怕死的不明不白。”伊元默剔透眸子流动蓝光仿若错觉,他提出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条件,“黎少将,全程直播公开。” 前所未有的想法,大胆打破了审讯室的记录。黎瀚海不可思议,又惊叹他的无畏:“你真的失忆了?谁教你的这么自信。” “一无所有的人豪赌一把。”伊元默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直白挑衅,“看您敢不敢了。” 公布审判非同小可,黎瀚海疯了才会答应:“我不会为你违反规定。” 这一刻,他直觉青年背叛元帅的心动摇了。皇太子和军方向他施压,抓错嫌疑人的概率微乎其微,倘若失误成真,精神虐待一个稀有的Omega的场景公之于众,无能的军方将颜面扫地,他也难以脱身。 黎瀚海理性上拒绝,内心却跃跃欲试。真想打开青年可爱的小脑瓜,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搜查接受者的自我意愿影响效果,强盗一样闯入大脑掠夺破碎的信息,和主人自愿敞开大门截然不同。黎瀚海SSS级精神系举国无出其右,本不用亲自出手。但只要他愿意,控制极小的精神力疏导恢复青年记忆,挖掘深藏的秘密成功率极高。 场面陷入僵局,伊元默坦坦荡荡抛出激将法:“黎少将做不了决定,让您的上级来。” 黎瀚海不得不中计,被Omega瞧不起是奇耻大辱:“这个案件由我全权办理。” 以他的权势地位,置身事外很简单。顶着皇族和军方高层的利益纠葛,黎瀚海接过这个烫手山芋,真心想查明好友死亡的真相,而非草率了事。或许是一个机会,震慑暗处的人谨慎动手脚。 黎瀚海态度转变,他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逼近青年警告,“一旦开始,你没有反悔的机会。” 黎少将Alpha强大的自信和迫力,训练有素的军人都会喘不过气。伊元默面不改色:“这句话留给您自己。” 青年每一个反应出乎意料,黎瀚海另眼相看。不同于对弱者的征服欲,刺激久经沙场的男性Alpha天然面对强者燃起熊熊战意,血脉沸腾。 在兴奋的荷尔蒙溢出之前,黎少将匆匆离开审讯室。不久,多方的试探轮番上阵 。反对阻挠,少有支持。黎瀚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默默观察这些心怀鬼胎的人。 意料之外,元帅之子的支持。公开嫌疑人的记忆,极有可能涉及祝元帅的隐私。祝安晏长期在军校,大约没听过帝都星的风言风语,元帅名下的私人星球藏着宝贝,时常独自去看一眼。 听见黎少将的暗示,祝安晏目光投向审问室,面色毫无波澜:“时间不等人。” 仿佛清俊少年不在意过程,只要真实的结果。他和父亲相似冷酷的大脑,不可估量的优越潜能,投入前线没准超过元帅的伟大成就。 独自一人的伊元默抬起头,视线不偏不移落在正前方,眸光深邃宁静犹如大海。隔着单面镜,祝安晏心里一惊,有种被注视的错觉。 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期待感,黎瀚海飞快将疯狂的计划定下来。参与的人数越多,越不可控,最后严格控制在百人。对外宣称,帮助幸存者恢复记忆,还原事故的真相。 伊元默早有预料的神情,却不失落。 黎瀚海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也在青年的计划之中。不可能,没人用命耍花招。潜意识无法撒谎,他再多计谋,只会暴露的一干二净。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深,众目睽睽下黎瀚海不能停下。 空中飘动的金属小球拍摄伊元默的脸庞,无形的精神力冰凉流淌入他的头皮。黑暗在眼前降临,耳边蒙上一层纱似的朦胧。 黎瀚海轻柔模糊的嗓音:“活…着。” 伊元默不是盲目的冲动。情报组织成员的大脑植入了芯片,所见所闻同步传送上级。原主被捕时,自动切断与组织的联系。军方精神力入侵,触发自毁程序,表现为身体承受不住搜查而死亡。 系统远超这个世界最高的科技水平,反向掌控最灵敏精密的组织芯片。他模拟人类的大脑神经,编造一个符合大众认知的故事。 内容半真半假,主人公是原主的白月光。垃圾星R709是一颗被遗弃的星球,资源匮乏,人员混乱,缺乏管辖的价值。 记忆第一视角的Omega青年在孤儿院长大,伪装成没有信息素的普通beta当老师。一次天空划过璀璨的流星,时常被当作垃圾桶的居民麻木到不再抬头。 冒烟的飞船摇摇晃晃,坠落在孤儿院的后山。主角和同事拖出一个受伤昏迷的飞行员。男人剑眉星目,英气身姿挺拔笔直,重伤掩饰不了的军人气场。他停留的三天,教训在院里捣乱的混混,获得孩子们的喜爱。 军官沉默的视线偶尔落在主角脸上,看不透的深意。青年后颈的腺体隐隐发烫,危险的想逃离。军官回去后派人重建破败的孤儿院,不时捐款改善孩子们的生活环境。所有人感激军官的善行,猜测他的身份。 有一天,一群陌生魁梧的男人踏进孤儿院,不顾主角意愿强行带走了他。受到大脑主人情绪影响,记忆画面变得噪杂,剧烈晃动。 “我们的信息素百分百匹配,你是未来的元帅夫人。”冷面军官抹除青年在垃圾星的痕迹,一锤定音让他放弃逃跑的念头,“要什么都能给你。” 琉璃星奢华寂静,人烟稀少。元帅像检阅所有物,定期看望主角。 即将远征的元帅将豪华飞船送给青年,“我最好的朋友黎少将,值得信任。我不在的时候,他会关照你。” 光脑预约订婚仪式,只差最后一步帝国的公证。飞行器遭到猛烈袭击,光脑仪器全部失灵,蒙面人全副武装登陆。爆炸的火焰吞没所有的光线,元帅高大的身躯向主角扑来。 …… 伊元默睁开双眼,陌生的房间站满了身着制服的男女,眼神不约而同的怜悯。 黎瀚海隐忍的羞愧:“我很抱歉。”他误会差点杀死未亡人,辜负元帅的托付。 元帅女儿祝染染眼角哭多了的红晕,神色复杂。她不可思议父亲差点和一位漂亮青年结婚,自己不小心伤害了他。 元帅之子祝安晏面无表情,生人勿近,周围不自觉空出一圈距离。 一位西装男人穿过人群,文质彬彬:“我是庄律师。受祝添元帅所托,在葬礼完成后宣布遗嘱。” 本来不该有伊元默的事,庄律师微笑着邀请他验证生物信息。 防止掉马,伊元默秒破解律师的程序密码。 【叮——】祝添元帅威严面孔投在荧幕上,三维立体的模样鲜活真实。全场低声惊呼,有的大惊失色,有的激动落泪。 军装男人宣读长长的财产分配,安顿好家庭和军中事务,他最后补充一句:“无偿赠予我的夫人元帅府和十亿星币,儿子祝安晏和女儿祝染染负赡养义务。” 这是给原主白月光的遗产。伊元默若有所感扭头,和散发冷气的英俊少年四目相对。 这么大的儿子,不敢要,不敢要。 第58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3 他没有名字 医疗室万众瞩目, 祝元帅生前影像亲口宣布:巨额财产和一对优秀儿女,留给年轻美丽的Omega。 几位皇族和军方的高层见证了:伊元默从身份成谜的重大嫌疑犯,摇身一变尊贵富有的未亡人。 四周的眼神怜悯、艳羡、嫉妒各异, 青年长相貌美, 气质独特,配得上帝国位高权重元帅的万千独宠。然而,一转眼失去强大爱人的守护, 柔弱Omega只能依靠杰出的继子。 “唯一的条件:夫人居住帝都星,终生不得离开帝国星土。” 荧幕里,祝添元帅一身漆黑挺拔的军装,冷冽双眸如浩瀚的宇宙彼岸, 幽暗深处没有一丝温度。 旁人倒吸一口凉气的震撼,又隐隐理解可怕之处。帝国之刃的元帅不为人知的偏执占有欲, 至死用权力和财富禁锢他的Omega不准逃离。 遗嘱表面上年纪轻轻的青年要儿女扶养, 其实宣告命定伴侣的归属权不可染指。未亡人一辈子打上“元帅夫人”的标记,别妄想投入他人的怀抱。 Alpha和Omega百分百匹配的概率渺小, 连意志坚定的元帅也为此疯狂。 伊元默扮演无辜的受害者, 没料到原著不曾公开的遗言,阴差阳错摆了他一道。顶替白月光的角色,等于在祝安晏的监视下失去自由。当然脱离身份之前,新鲜的小插曲挺有意思。 一众大佬灼灼目光下, 庄律师文质彬彬表示:“这是全部内容。元帅夫人和亲属没有疑问的话,我将正常执行…” “什么时候立下的遗嘱?我不能接受。”祝安晏出声打断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看向姗姗来迟的庄律师和置身事外的最大受益人,“父帅不曾提起他,也没有合法建立婚姻。” 伊元默莞尔,祝安晏和想象一样正直善良。大约因为同类相怜, 无法看着“Omega”的自己落入元帅定下的牢笼? 黎少将目光担忧,少年冷酷的质疑有理有据,按照星际法,拥有分配遗产权利的是元帅夫人。 青年无依无靠,只是名义上未婚夫。祝元帅剥夺Omega的身份ID,从此无名无姓没有过去,遗愿里不忘庇护他的下半生。作为元帅的至亲,至少不该再伤害他深爱的青年。 黎瀚海沉默不语,偏偏局外人不好插嘴。他不经意对上伊元默含情美目,似笑非笑的眸光颤动心神。 冲动的话,黎少将脱口而出:“大家都看到记忆画面,足以说明他们的关系。祝元帅对我说过,要介绍未婚夫给大家。可惜来不及…” 闻者伤心,祝元帅离世太仓促了。原本应该是一对幸福的新婚夫夫,他们下意识忽略青年的不情愿。绝佳匹配率证明命中注定,人们不得不相信,接受命运。 祝元帅那般信任自己。黎瀚海仿佛收到兄弟未说出口的嘱托,自认有义务照顾他挚爱的Omega:“我愿意替元帅死,用生命换他归来。如今负起责任,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伊元默小小意外,黎少将替他说话。黎瀚海追随祝元帅共同保家卫国、对抗虫族出生入死。军人间惺惺相惜,情谊深厚,关照彼此的家人。 黎瀚海查案时严厉无情,现在变了态度,将他当作自己人无条件维护。 祝染染感动的眼眶泛红,低声劝说:“哥哥…”虽然她陌生青年突如其来的加入,但不忍太将人拒之门外。 祝安晏挺直如松,眸色锐利如碧玉猫眼,少年人气势锐不可当:“我只问法律上成不成立?” 前所未有的压力来到庄律师这边。他是星际顶级的著名律师,处理多了豪门子女遗产的纷争,第一次如坐针毡。 祝安晏神态身姿,如同初见一国元帅的霸气。在少年面前说错一个字,隐约脑袋不保的风险。 久违新手律师的战栗感,庄律师堪比坐在最残酷的审讯室。他擦了下额头的汗,字斟句酌:“祝元帅在十天前立遗嘱。他单独存入夫人的生物信息,指定无偿赠予合乎星际继承法。” 空气静止一瞬,所有人屏住呼吸。即使未婚,青年能够拿回属于他的一份。祝元帅深谋远虑,当得上无数人的敬仰。 祝安晏面无表情走到伊元默面前:“行。案件水落石出之前,我寸步不离保护夫人。请一直呆在我身边。” 元帅府遗产的纷争,轻轻松松化解了。少年还是讲道理的。倘若祝安晏坚持搅动腥风血雨,青年终归讨不到好。 黎少将暗自松了口气,欣赏伊元默表情淡然如初。 小狼崽极高的警觉性,比起忠诚守卫,更像监视看守。伊元默佩服他坚持相信自己的直觉,一脸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夫人…我?你们看到我的记忆了么?” 黎瀚海关切地问:“你想起多少?” 伊元默沉思蹙眉,语气迷惘:“一片空白。” “慢慢想,不要逼自己。”祝染染动了恻隐之心,还不如忘记。她失去父亲,往日的埋怨不解消失,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想起为救自己而死的父帅,青年该有多难过? 如果听见少女的心声,伊元默会解释“美好”的误会:祝添怒气冲冲,想抓住放跑白月光的原主,不小心挡在爆炸的冲击波之前。 只言片语的的描绘容易歪曲事实,参与的人签了保密协议,不许外泄。黎瀚海请无关的人退出,嗓音不自觉放柔:“回忆画面存下来了。我和医生陪在你身边,随时可以停下。” 放完全部录像,伊元默眼神没有波动,否认道:“不像我的记忆。” “是你的,为什么觉得不是?”黎瀚海吃惊,他专门扫描大脑储存记忆的位置,绝不可能出错。除非青年的精神力远胜于他,这是纯属无稽之谈。 伊元默沉吟片刻,调皮一笑:“直觉?” 大家无话可说,没准是你的错觉。冯医生反反复复检查青年大脑不存在受伤,分析出一种可能:“你的精神受创,封闭内心。等能够接受现实,等自然而然恢复记忆的一天。” 元帅的死对青年打击太大了,黎瀚海心疼却不善于安慰:“多看几次,熟悉一下感觉。” 伊元默提议:“再来一次精神力搜查。” “不可以!”黎瀚海断然否决,声音微颤,收紧的深蓝色腰带勾勒军装线条。他平复呼吸,失态仿若错觉,内心沉浸在青年心脏骤停的二十秒,“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众人同情目光中,伊元默不强求,指尖停留在宇宙中一颗暗淡的星辰:“我想去上面看看。” “垃圾星?你出生、长大的地方。”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已经无能为力,冯医生同意尝试别的方法,“接触以前认识的人和物,有助于刺激大脑。” 伊元默问黎少将:“我自由了吗?” 黎瀚海为难:“是,但元帅嘱咐了你不能离开…”否则所有赠予作废,青年变回一无所有。 “抱歉。”伊元默站起来,优雅的欠身,“等我找到身份,回到帝都星再说。” “夫人先配合我调查。”祝安晏伸出修长的手臂阻拦,他像名保镖如影随形,仔细观察漂亮青年一举一动。伊元默任何的异动,少年立刻紧抓线索不放,“为了您的安全,凶手落网之前,住在元帅府。” “我拒绝呢?” “抱歉夫人,那我只能强制执行赡养义务。” “夫人,夫人的好奇怪,换两个字叫我吧。”伊元默不反感高傲少年紧紧跟随,前提不是一口一个引人误会的称呼。 在他眼里,祝安晏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德牧。手欠一点的坏人,最爱逗弄帅气安静的护卫犬,直到他流露新的反应。 “什么?”少年毫不在意这种小事。 还好伊元默很善良,顶多坏心眼抓抓它的耳朵。他笑眼弯弯,心平气和:“祝少爷如此孝顺,叫声父亲不过分吧?” “咔擦…”防弹玻璃一寸寸碎裂的哀鸣,冯医生感受到杀意本能想逃,黎少将一只手放在祝安晏的肩膀上。 青涩少年下颌线绷直,下一秒张口咬人的凛冽寒意,“我只有一位父帅。” “生气了?”伊元默低头与少年四目相对,“抱歉,我的玩笑出格了。作为补偿,我帮忙追查真相。现在我没有名字,叫先生好了。” 祝安晏第一次怀疑父帅的眼光、精神力搜索的准确性,这个人性格恶劣,一点不像温柔、善良又勇敢的Omega。大概是厌恶Alpha父帅的监禁,报复在他身上。 少年琢磨伊元默的真实想法,青年笑着问:“先生也不行吗?” “不是。” “那叫一句?”伊元默扶着额头,慢悠悠卖着关子,“啊,我有点想起来袭击祝元帅飞船的红色标志。” “是什么样子?”祝安晏着急欲抓青年手腕,又及时收回手对上青年含笑的桃花眼,无情又似有情。 “…恩?礼貌一点。” 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好似驯服不听话的小狗。祝安晏琉璃似的绿眸涌动愤怒,咬牙央求:“先生,请告诉我吧。”晚一秒种,也许凶手就逍遥法外了。 伊元默笑眯眯摸少年的脑袋顺毛,出来混不能轻易暴露弱点:“乖。” 祝安晏僵直身体,面色疑惑,后颈蔓延奇妙的热意。他在做什么…奖励军犬? 场面极其诡异,黎少将脑海跳出一句奇怪的话——好一个父慈子孝。 伊元默拉住少年的手,在他掌心画出特别的图案:“是一把剑,插进骷髅头眼睛。” 祝安晏眉头一紧,和黎少将异口同声:“羽茧团。” 一个流浪在太空无恶不作的盗贼团,收取天价报酬做各种违法犯罪的事情。以羽茧团不入流的实力,闪电伏击祝元帅的飞行器远远不够,一定有人暗中出卖。 相视一眼,祝安晏不肯退让,拉上伊元默手腕:“走,一起调查,还有你的名字。” 伊元默被迫在少年身后,祝安晏脊背挺直,衣角潇洒带风。 他无意低头,鼻尖滑过一道淡淡的气息,莫名的燥热香甜。 第59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4 没关系,他死了,标…… 一艘庞大的星舰静静穿梭银河星系, 不同阶级的乘客欣赏同一片神秘浩瀚的繁星。上层贵族光鲜亮丽,纵情娱乐。 众星拱月,沙发上衣着华丽的青年银色长发飘飘, 脸庞雕塑般精致完美, 顶级优质Alpha的尊贵傲气,慵懒眉眼间从未吃过苦头的骄矜张扬。拍卖会上,他眼也不眨拍下昂贵的宝石、古董, 随手送给身边人调笑取乐。 人群之中,黎瀚海身着便装,深邃蓝眸:“殿下在舰上,万事小心。” “第一次见少将紧张。”伊元默嘴上调侃, 欣赏窗外星辰闪烁。肉眼里微小美丽的星星,每一颗飞来都能引起天灾巨变。 皇太子贺宿流生来逍遥自在, 玩世不恭, 天塌下来有皇室撑腰。当声名鹊起的弟弟祝安晏威胁到自身位置,贺宿流深沉的心机显露, 狠辣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帝国继承人为所欲为, 黎瀚海习惯的无奈,低声道:“目标危险数值极高,我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记住,你紧紧跟着祝少爷。” “我一个人挺好。”大家脸色正常, 只有伊元默嗅觉异常灵敏,各种细微气味的洗礼鼻子:花香、木香、茶香和酒香… A和O严格管理体内的荷尔蒙, 伊元默不仅闻到,还分辨得出味道。 Beta擦肩而过气息干净,祝安晏身上若有若无雪后森林的冷冽,诱人渴望深嗅一点。黎少将散发秋天阳光的温暖, 隐隐同类的躁动排斥。 一股浓烈的硝烟味掠过,强大深沉的威胁感。伊元默下意识挪动脚步寻找,他像个好奇宝宝,对身边一切毫无防备。 “别跑,用上。”一只手将青年拉回人海,祝安晏扑面而来的清冷甘甜,驱散了古怪的味道。他扔给伊元默一瓶信息素阻隔剂,面无表情地恐吓,“盗贼最喜欢落单的Omega。” 黎瀚海严肃同意,他为伊元默戴上崭新的光脑,绑定自动警报程序:“你得多学习一点注意事项。像你这种稀少、漂亮又年轻的Omega,一些罪犯疯狂觊觎着。” 羽茧团烧杀抢掠,神出鬼没。最新挖出绝密的消息:盗贼团长西奥,对品芙舰运送的这批货物势在必得。 货物的买家是皇太子,送达戒备森严的皇宫后,盗窃难于登天。羽茧团最常用的手法是在运输途中偷梁换柱。偷不到,就强行抢夺。 黎少将计划引君入瓮。他在品芙舰周围和内部布了埋伏,等待盗贼头子自投罗网。皇太子半路带人登上星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好心劝离,贺宿流拒绝配合,不以为然地挑眉:“有黎少帅在,帝国军队怕一个小小的盗贼团?” 黎瀚海懂了,太子殿下好好的军校不呆,故意来看热闹的。皇太子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可怜属下们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祝少爷,拜托你保护殿下和他。”黎少将统筹全局,怕一时顾不上伊元默。皇太子随身保镖均是以一敌百的强者,呆在他旁边更保险些。 祝安晏安静点头,Omega青年样貌太有存在感,四周投来不少炙热的视线。他们做不到低调伪装,干脆用皇族耀眼的光芒吸引大众注意力。 黎少将领两人过去,皇太子优雅放下酒杯,上半身前倾。他的银发闪闪发光,金色眸子流露兴味:“祝元帅的未婚夫想不起名字,我给你取一个好听的怎么样?” 寻常百姓求之不得的殊荣,伊元默毫无感觉,直白回答:“不怎么样。” 皇太子低低笑出了声,高傲说出一句经典又狗血的话,双标的很,“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Omega。” 虽然是事实,伊元默不惯着他,语气平平:“不会是最后一个。” “哇,失忆了,脾气不小。”皇太子眯了眯眼,好奇心旺盛,“祝元帅为什么对你另眼相待?” 银发青年竖起一根手指,绕着伊元默的脸画一个圈,“唔,你长的这么好看,我也生不了气。” 淡淡微醺的白桃酒香倾泻,无数分子侵略性附上伊元默皮肤、鼻尖。皇太子优性体质有一个无法治疗的缺陷,情绪波动时外溢信息素。年轻的贵族小姐红了面颊,几位青年感到一丝震慑的压力。 A对O释放荷尔蒙是暧昧调.情,或者性.骚.扰,对真实性别为A的伊元默形成相反效果,十足送上门的挑衅。伊元默握住拳头,控制本能不去对抗。 漂亮青年呼吸紧绷,眼睫微颤。黎瀚海心头一急,挡在伊元默之前:“殿下,他刚出院,受不了刺激。” “啊,黎少帅,你太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Omega呢。” 黎瀚海语塞,一脸正直:“绝无此意,我衷心敬重元帅。” 皇太子懒洋洋声音,虚伪的感动:“祝元帅还活着的话,会很欣慰的。” 周围人感慨的叹息,黎瀚海闭口不言,免得皇太子再开恶劣的玩笑。 祝安晏表情冷酷,不屑于谄媚皇室:“殿下,适可而止。” 少年颔首拉着伊元默离开,默默保护着他。伊元默漫不经心地想两兄弟换个位置,画面应该截然不同。 祝安晏没看懂青年微妙的眼神,殊不知帝国的未来在此转变。 皇太子信息素有增无减,心情很不爽。分化成极优质后,总有人失控扑上来够烦的了,居然怪他不收敛:“我让你们走了吗?” 无形的风暴酝酿,空气中星星点点金色的光芒四溢,浓烈的酒香笼罩奢华的房间。众人喝醉般双腿发软,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臣服至高无上的银发青年。 “殿下!”黎瀚海身形挺直,咬住牙劝告道,“信息素事故影响皇室形象,皇帝陛下不会坐视不管的。” 祝安晏给伊元默一管药剂,他打开大门,让Beta服务员启动空气强力过滤系统。一转头,黑发青年脚步平稳,走上台阶。 “你们太弱了,全部滚吧。”皇太子忍住怒意,他烦透了父皇请荷尔蒙医生。场面一片混乱,很多人已经站不起来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到皇太子跟前,他看到一双璀璨明媚的笑眼,坠入星海的失重着迷。 下一刻,“兹”的一声,白色气雾喷到皇太子的脸上,“啊!” “殿下——”沙发后的Beta保镖瞳孔骤缩,陌生人不到一秒时间突破防线,用不明气体伤害皇太子。 “别急,我不是伤害他。”伊元默顺手拿皇太子当挡箭牌,躲开小麦色皮肤保镖的抓捕。他一本正经拿着阻隔剂,从上到下朝银发青年喷了个遍:“给人添麻烦,就是你的不对。” 伊元默把喷雾塞进皇太子手里,“自身控制不了荷尔蒙,至少随身携带它。” “你竟敢教训我!”皇太子整齐丝滑的长发稍稍凌乱,整个人像被雨水淋过的高贵银狐,湿哒哒又羞耻狼狈。 他大惊失色,指着青年,“你,你怎么知道?”他的生理缺陷没人相信,只被当作皇族的傲慢,当众肆意发.情的野兽。 “不客气。”伊元默正面没有回答,浑然不像刚才强势推倒帝国的继承人。 皇太子好气又好笑,自己可一点没有感激。银发青年下颌微抬,回房间整理仪容,高傲丢下两句话:“其他人可以走了,你给我呆在那。动一下,打断你的腿。” 多亏祝安晏反应及时,屋内快速换气稀释信息素,在场人表情逐渐恢复正常。短暂的混乱平息,他们不敢逗留。至于触怒皇太子的人,自求多福吧。 皇太子打理好完美的发型,一出现帅气逼人。他把玩价格昂贵的阻隔剂,赞赏了一句:“很好,没有逃跑。” “没事我走了。”伊元默平静立在原地,他怀疑信息素没消除干净,看到青年张扬的脸就拳头痒。 皇太子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显眼又嚣张。他看着并肩而立的三人:“我只让他留下。” 明摆着要秋后算账,黎少将这时站了出来,坚持维护:“殿下,他没有恶意,处理方法准确有效,化解了一场危机。请饶过他的失言。” 祝安晏态度强硬,面不改色:“父帅生前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他的未婚夫不容任何人羞辱。” “你们急什么?”皇太子做了个夸张的无辜表情,“我又不是欺负他。” 三人沉默,阴晴不定的上位者最难缠。 “我要奖赏你,一个漂亮的名字。”皇太子金眸发亮,兴奋拍掌,“海伦!俊美绝伦,勾人心魄,很适合你。” 伊元默:…没看出来。 没有得到感激和夸赞,皇太子抱住胳膊,不满地眯了眯眼:“海伦,你不喜欢?我偏要这么叫。海伦海伦——” 伊元默的耳朵受到摧残,抬起手制止:“无所谓。” 青年的沉着诚实,莫名取悦了皇太子。他眉开眼笑,特地强调:“海伦,你很有意思。我赏你一个愿望。” “带好阻隔剂。”伊元默的要求低的简单。 “你是不是小瞧我?我的权力大的你无法想象。”皇太子像无理取闹的孩子,回头看向安静的保镖,“失职的废物,怎么还在这?” 银发青年指尖一点,轻飘飘下达无比冷血的命令,“把他扔下星舰。” 灰衣保镖强壮的身体绷直,健康的皮肤光泽黯淡了一些。他单膝跪地,无怨无悔接受惩罚:“殿下,我自己走。” 没有宇航服供给氧气,跳进真空世界等于找死。其他人被迫保持沉默,提出异议的后果是和他一起下去。 伊元默思考了片刻:“殿下,您不要他了?” 皇太子惊讶青年的语气变得尊敬悦耳,笑眯眯地反问:“垃圾不丢,留着做什么?” “给我吧。”伊元默不在乎旁人惊讶的侧目,顺着皇太子的话头讲,“请满足这个心愿,我最善于废物利用。他在殿下这里没有保镖的价值,在别的地方也许有更好的用处。” 伊元默认出,这位保镖是原主组织的成员之一陈霖,代号晋。他无父无母,是组织培养的杀人机器。目前潜伏在皇太子身边,关键时刻执行上级发布的任务。对帝国的危害不小,反过来也能扳倒组织。 皇太子歪头,难以置信青年的善良:“能力优秀的保镖多的是,给你一个好的。” 保镖陈霖静默如一座雕像,等待主人的发落。 伊元默笑眼坚定:“我就要他。” 青年绽放的笑容太有杀伤力,皇太子信息素又有不稳的迹象。他偏开视线,摆了摆手,“哼,你浪费一个改变人生的大好机会。” “谢谢殿下。”伊元默不走心的感谢,皇太子松口快的不真实。 皇太子在光脑上操作,随手点了点不记得名字的保镖,“你,以后海伦是你的主人,要用生命保护他。” “是。”陈霖单膝跪在青年面前,触碰伊元默的光脑,“叮”的一声签订雇佣契约。 “你们都出去。”皇太子眼眸流转,冲伊元默勾勾手指,“我有话问海伦。” 黎瀚海犹豫的神色,伊元默点点头让他放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祝安晏立在屋外,另一边高大男人肩膀宽阔壮实,褐色头发微卷,宛如木头人表情少的可怜,显而易见的普通Beta。 他这么不可信吗?Omega青年放着他不信,捡一个淘汰的保镖。 大门一关上,皇太子单手把伊元默拉到沙发上,肩头垂下的万千银丝宛如瀑布。他金色眸子如炽热的太阳,晃了晃手中的小喷雾:“老实说,谁告诉你,我的信息素不能自控?” 白桃味的酒香芬芳,伊元默捂住鼻子,手臂抵住银发青年的胸口:“你看起来就是很不稳定的样子。” “哪有?”皇太子低头闻了闻,指尖点上青年的手背,“你是不是嗅觉有问题?” “太灵敏了吧。”浓郁酒香包裹全身,每一寸皮肤叫嚣着对抗。伊元默猛地一推,将皇太子压到身下,警告他,“我控制不了,你离我远一点。”好似同类之间的竞争排斥,他忍耐着不动手很久了。 第一次有人和他同病相怜,皇太子没高兴两秒。他下滑的柔软发丝如银河流淌,怀疑人生:“你讨厌我的气味?喷这个也不行?”皇太子生气Omega厌恶自己的信息素,高傲的他头一回主动掩盖味道。 伊元默知道此人城府深沉,却一脸幼稚地在意他的喜恶。如果是演戏,皇太子的演技强的可怕。 他忽然看向窗外,无声爆发灿烂的红色光芒,一艘小型飞行器外印着骷髅插剑的独特标志,犹如流星解体化作无数的碎片散落。 星舰上下细微震动,门从外面豁然推开。祝安晏撞见两人在沙发上引人误会的亲密姿势。绿眸少年眉头一凝,他大步过去,抓起伊元默的手腕:“羽茧团来袭,黎少将操纵星舰迎战。请殿下前往安全屋。” “海伦,你们去哪?”一行全副武装的冷面军人围绕,皇太子眼看着伊元默往长廊的另一头,灰衣保镖紧随其后。 “活捉他们。”祝安晏拉住伊元默飞快登上炫酷的黑色机甲,保镖陈霖抓住时机跟了进去。 “不要妄动,否则视为奸细抹杀。”操控室内,祝安晏头也不回地警示。他苍绿眼眸映着火光,虽是军校生已有丰富卓越的实战经验,顷刻之间分析出最佳战术。他和黎少将沟通,驾驶机甲飞离星舰,投入两方的激战之中。 星舰里黎少将全面指挥,心中担忧。祝少爷年轻气盛,怎么把Omega带入危险之中了? 祝安晏天赋异禀,SSS级的精神力与机甲融为一体。在宇宙中如鱼得水,精准损毁敌方小型飞船的攻击系统。一把墨色利刃穿透星空,局势瞬间逆转,来势汹汹的盗贼团四散而逃。 祝安晏正要乘胜追击,身后响起青年温润的嗓音。 “别追,小心陷阱。”伊元默指着星空一角,说着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打那,那里有东西。” 机甲扫描茫茫星空,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祝安晏本不会相信青年的异想天开,仔细一看,盗贼团逃跑的阵型乱中有序。如果贸然追上去,祝安晏恐怕已经腹背受敌。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朝着那个空荡荡的角落打了一炮。 “咦,那个机甲打偏了?”星舰上,众人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成绩完美军校生绝不可能出现的低级失误。 一束白色的刺光直直飞向虚空,忽然如同击中半透明的屏障,四周震荡银蓝色的水波起伏。万众瞩目下,缓慢地浮现一大片机器的光滑面,一点点揭露了隐藏者的真容。 硕大的战舰队遮天蔽日,犹如战争机器冷冷注视。这堪比军队实力,不是一个小小盗贼团拿得出的。震撼人心的场面,危险气息一触即发,低估对手的品芙舰顿时陷入劣势,很难全身而退。 为了星舰上的皇太子和数百名的乘客,黎少将不得不重新制定战术:“祝同学,保留实力。” 和众人不同,伊元默看透了战舰是一个纸老虎:“它有实力早出手了。祝少爷,上去,揍它。” 祝安晏想青年是疯了,然而赌一次获得的惊喜。他心脏跳动微妙加快,仿若冲动相信上瘾。他心中已然做出判断:“你凭什么确定?” “凭你区区一炮,它就不得不暴露。”伊元默笑容轻松,豪迈的鼓励动人,“别让胆小鬼跑了。”他隐约嗅到一阵雪后的微风,少年奔腾的血液兴奋了。 安静的陈霖看了雇主一眼,青年外表天使般美丽,还有一颗性感的大脑。 伊元默喜欢清冽的味道,不过在这个世界,不能随便评价别人的信息素。 “黎少将,配合我。”祝安晏一句话,信息接收方毫不迟疑的应允。 品芙舰上众人视野里,黑色机甲毫不迟疑冲向庞然大物的军舰,一把单薄的剑刃如何和巨山抗衡?必输无疑的疯狂场面,所有人不忍去看。 刺眼的光辉闪烁,盗贼飞行船调转方向,争相阻拦独自偷袭的祝安晏。军方的机甲迎面而上,再次将他们打压。 宏伟的军舰居高临下同样不断打击大胆的机甲,祝安晏全都有惊无险躲了过去。冲击波一次次打在屏障上,直到一刻裂纹蔓延,整面破碎,一眼望不到头的军舰逐渐消失。 黑压压的一片空茫,一架赤红色的机甲穿过屏障,迎面猛烈炮轰黑色机甲。 祝安晏早有预料地避开,毫不犹豫当面痛击。 猩红的光芒闪耀,赤色机甲的驾驶舱爆炸。盗贼团飞行器犹如失去指挥,陷入混乱。拼命反抗的死了,剩下逃的逃。 捕获战损的赤红色机甲,下来一头白发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他瞎了一只眼睛,狭长的疤横跨半张脸,神情凶神恶煞地追问:“击落我机甲的小崽子是谁?” 黎少将直觉敏锐:“羽茧团的首领西奥?” “是谁背叛了我?我从未失败。”西奥暴怒发狂释放Alpha信息素,被士兵强行镇压。他多少次像死神高高在上,嘲笑抱头鼠窜的猎物。西奥无法承认,第一次被看穿的彻底,输的惨烈。 人群之外,伊元默表情平静。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当众宣告自己的恐惧。 祝安晏迫不及待,忍住没越过上级:“审问他。” “尊敬的手下败将,”开辟出一间审问室,黎少将面带胜利者的微笑,“现在,我有问题问你。是不是你杀死的祝添元帅?” 西奥暗红的眸子退缩,谋害帝国元帅的罪名不小,够他死八百次:“不是我不是我。” 黎少将蓝眸冷酷无情:“不回答也没关系,我这次精神力搜查不会手软。你已经是死罪,死的痛快和折磨的区别。” 西奥嘴唇哆嗦,弯下脊背:“…我说。” 羽茧团接到的指令是生擒一个漂亮的Omega,其他人格杀勿论。他们登飞行器之前,并不知道上面有祝元帅。一见面对上元帅可怕的战斗力,羽茧团差点全军覆没。 诡异的是祝元帅后续忽然表现吃力,如同一个重伤患者踉跄,最后居然死在了爆炸之中。 至于黑色星网生意的雇主,羽茧团首领也不知道真实身份,只能提供自己所有的联系渠道。 黎瀚海抽丝剥茧问个彻底,前面一团迷雾格外棘手,有预感血案的幕后推动者不止一方。 离开审讯室,黎少将夸赞祝少爷今日的表现,利落生擒了盗贼团的头子。他不得不感叹一句如有神助。 少年神色复杂,没有邀功:“是先生告诉我的。” “他人呢?”黎少将诧异,他宁愿接受巧合,也不敢相信一个普通的Omega有这种眼光和魄力。 “皇太子叫走了。”祝安晏心系审问,没有跟去。 “轰——”一声爆炸声,两人心想不妙,寻声跑去。 …… 品芙舰上的军人收拾战场,修复机甲。幸运的是无一人死亡,五人受轻伤。 前往皇太子房间路上,伊元默骗走引路的人。他将保镖推进洗手间,笑容平和关掉光脑监视系统:“组织怎么处置我?” 陈霖一动不动靠在墙上,面无波澜:“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伊元默按照原主的处事风格,脚尖踢上男人小腿,冷眼旁观他麻的跪下去:“我联系不上组织。还是杀了你,等组织联系我?” 漂亮柔弱的青年眉眼含笑,寒意一点点爬上男人的脊梁。陈霖一条腿疼的像断了,成为杀手后几乎感觉不到情绪。青年强的他没有反手之力,头一回感受到死亡的窒息:“你没有失忆。” “我不问第二遍。”伊元默转了一下拳头。 陈霖伸出手,认命地摁住青年的鞋面:“我知道了。”他笔直站起,黑眸空洞,“组织命我观察你是否真的失忆?若你还能效忠,潜伏在军方高层。”如果有叛离的迹象,毫不犹豫的处决。 陈霖设计皇太子对祝元帅的Omega产生兴趣,为的就是此刻。没想到青年一直在伪装,抵抗的了精神力搜查,反过来欺骗黎少将,他的能力强到恐怖。 伊元默桃花眼一弯:“告诉组织,我至死忠诚。”他碰了碰陈霖手臂,好心问道,“抱歉,还疼不疼?” 陈霖呼吸麻了,克制身体反抗的本能:“不,不会了。” “那走吧。”伊元默跟没事人一样出去。 皇太子的豪华套房大门紧闭,寂静的不同寻常。“殿下?”伊元默做了手势,让陈霖叫人来。 “好像不在啊。”他喃喃自语,加重从门前离开的脚步声。他转头从窗户进去,一跃而下看见昏迷在床上的银发青年。 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男人坐在床边,胸前松了两颗扣子成熟性感。他用木仓指着皇太子的脑袋:“这位先生,你也不想帝国之星有事吧?” “你想怎么样?”伊元默环顾四周倒一地的保镖,又有人要失业了。 面具人轻柔吐字,音质低沉宛如情人:“你,跟我一起下星舰。” “我认识你么?”伊元默不动声色。 面具人摇头,救世主的怜悯多情:“有人买你的命,我是来救你的。把你带到出价者面前,再一木仓干掉他。” 疯子。伊元默来兴致了,莞尔一笑:“早说,我乐意之至,不用打打杀杀的。不过,你要戴着面具出去?” “好玩,也怪你进来的不是时候。”年轻男人扒了皇太子的衣服穿上,他戴上一顶银发,优雅摘下面具露出和皇太子一模一样的脸,“像吗?” 伊元默讶异:“双胞胎?不,你是易容。” “宾果~”男人顶着皇太子的俊脸打了一个响指,轻佻的笑音神似,“奖励你和本太子共度一夜。” “婉拒,硝烟味太冲了。” “在床上更刺激不是么?”硝烟味信息素的男人不怒反笑,上前温柔抚摸伊元默细嫩的后颈,贴在他耳畔温柔地笑,“祝元帅标记你了吗?” “没关系,他死了,标记自然解除。” 第60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5 你好重要啊。祝少爷…… ABO世界, Alpha标记Omega最常在后颈部的腺体,释放信息素的地方。生理和心理层面上结契爱侣,独属于彼此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任何人无法插.入和干涉二人的亲密关系, 只有死亡才能解除的印记。 伊元默后颈皮肤的敏感又脆弱, 轻浮男人发烫的指腹轻轻一触,酥麻的小电流炸开。全然陌生的体验,同性单方面强势支配的意味。 青年呼吸停顿, 锋芒在背,抹除潜在生命威胁的本能冲动:“你跟祝元帅有仇?” 陌生男人满不在乎提起祝添的死,幸灾乐祸到恶劣。祝元帅不在了,便肆无忌惮地欺负、占有他的Omega? “简单有仇两个字不够形容的, 我们是一辈子…死敌。”男人弯起的双眸里没有笑意,咬牙切齿的气愤, “那个骗子倒好, 当绝世情圣死了。” 祝元帅是个好战派,仇敌数不胜数。伊元默惊讶这人复杂深沉的情感:“你是高兴, 还是在难过?” “你呢?祝添强取豪夺, 你难道没恨到想杀了他?”假皇太子不进不退,安静注视伊元默完美发光的侧颜,如蝶颤动的睫毛,“正好换个新欢。比如风流倜傥, 英俊潇洒的我。” “你也认为我是凶手。” “很冤枉?无处可去,就来我这里。”假皇太子挑.逗的动作漫不经心, 势在必得的轻笑带着点疯感,“不用害怕,我的标记很温柔。” 寻常Omega被人摩挲腺体,犹如刺激隐秘的兴奋点。漂亮青年必然羞涩软了腰肢, 唇齿间泄露好听的喘.息。 几乎同时,伊元默攥住男人有力的腕部,丝滑反手拧向对方肩头,力气大的惊人:“你想标记我?” “可惜,你惹错人了。” “咔擦”一声,骨折脆响,久违的痛觉。假皇太子脸色微变,常年打雁被雁啄了眼。意料之外的反应,新鲜又有趣。 男人暴力复原错位的骨头,尖锐的疼痛中没皱一下眉。他笑的畅快又张狂,另眼相看:“你是第一个伤我的Omega。” “怎么办呢?”风流男人低眉顺眼,侧头轻咬青年指尖,金眸含着兴味的愉快,“我有一点喜欢你了。” 无辜色.气的一幕,硝烟味信息素溢出,危险感满满。Alpha异常激动时增加信息素浓度,一定程度上强制Omega发.情。如果同为Alpha,则是剧烈的排他性。 伊元默一反常态,伸出两指抵入假皇太子双唇之间。如同教训咬主人的小猫,压迫男人柔软湿润的舌头,堵住他的喉咙:“我准了吗?” “唔…”前所未有被压制的体验,容貌绮丽的Omega大胆挑衅、教训他的模样迷人的要命,征服欲爆棚。假皇太子惊讶地嘴唇微张,下意识不咬到伊元默。 再深入下去,男人得呼吸不畅。假皇太子没有强行制止伊元默,而是低头含住青年修长手指,像只小狗讨好地轻柔舔.舐。他收敛信息素气味,噙笑的眉眼放浪又多情,含糊地示弱:“唔,不…敢。” “谁买我的命?”伊元默服了,这人不存在羞耻心,打一棍反而爽到。他嫌弃抽回手指,慢条斯理在男人胸前衣服上擦拭干净,“你的目的是什么?报复祝元帅,还是替他报仇。” “…恩,”假皇太子舌尖夹痛,闷哼一声,狼狈失笑。虽然意犹未尽青年强势的一面,他不敢再动手动脚,直白蛊惑道,“跟我走,你会知道一切。” 原著里有一位擅长易容、爱好拈花惹草的星际大盗池飞星。没人见过浪子的真面目,传闻他面容丑陋,灵魂风趣自由,撩人心魄。池飞星不为任何人停留,破碎爱慕者一颗颗痴迷的心。 祝元帅死后,纷争四起。联盟混战,虫族来犯,帝国星辰破碎之际,星际浪子投身战场力挽狂澜,与虫族之王同归于尽。 野心家狂热吹捧,池飞星为了守护爱人、亲人而战,心怀至高无上的信仰。殊不知人们口中的荣耀英雄、勇猛战将弥留之际满脸血污,平静坐在战场废墟之中。他轻抚幸存的一朵小紫花,无限的留恋:“真漂亮啊…” 池飞星神秘又危险,伊元默不相信他的巧舌如簧,但离开帝国的监视也不错。祝安晏警惕意识强,他对自己的疑心没放下过。 “殿下,太子殿下——”外面一阵噪杂人声。池飞星轻轻一勾放下床帘,屏蔽器遮住床上皇太子昏睡的身影。干完坏事,池飞星一本正经晃动激光木仓,“我不想杀人,海伦会好好配合对吧?” 伊元默默不作声,这个人真的很想带走他。 “轰!”坚实大门从外面炸开,白茫茫烟雾中小麦色皮肤的男人一马当先。陈霖手持武.器格外瞩目,他紧张的视线放在伊元默身上:“殿下,主人,发生什么事?” 屋内似遭到严重袭击,军方出身的顶尖保镖倒了一地,“皇太子”和Omega却安然无恙。 池飞星一副皇太子的嚣张气焰,柔软的长枕头扔了过去,阻挡属下检查四周。他不爽道:“玩游戏呢,我让你们进来了吗?” 触怒皇族的代价,无人能承担,众人当即单膝跪下认罪。 池飞星一丝不苟戴上黑皮手套,眉开眼笑勾住伊元默肩膀:“算了,准备飞行船,我们去白瑰星玩。” 皇太子本就喜怒无常,随心所欲,池飞星鲜活的演绎以假乱真。见Omega青年神色正常,陈霖摁下心里不安:“请稍等。” “快点,不要考验本太子的耐心啊。”池飞星笑着给所有人施加压力。 祝安晏和黎少将闻声赶到时,“皇太子”喜气洋洋勾着伊元默后腰,登上小型的豪华飞船,正要离开星舰。 黑衣少年一身正气,不卑不亢:“抱歉殿下,他不能离开。” “本太子带的人,你也敢拦?好大的胆子。”池飞星佯装怪罪,目光饶有兴致,“黑星网上有人高价买海伦的命。他和我在一起,万无一失。你不用担心。” 伊元默心想,少年不是担心自己。在祝安晏视角里,父帅因Omega而死,像妹妹祝染染很难不迁怒他。如果不是为了查出真相,少年不会多呆在他身边一秒钟。 祝安晏绿眸坚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先生在哪,我在哪。” 池飞星讶异元帅之子不看“皇太子”的脸色,故意阴阳怪气:“啊,好一个孝子。” 完全是皇太子嘲讽的风格,现场气氛顿时凝固。黎少将无奈两个人都不冷静,他刚结束一场血战,还要当和事佬打圆场:“殿下,祝少爷只是在尽责任…” 黎瀚海光脑忽然闪烁,荧幕上跳出银发青年的俊脸,提前苏醒的皇太子气急败坏:“黎少将,有人冒充我,活捉他!本太子要亲自收拾他。对了,还有海伦,一定把他带回来…” 不可思议一幕在现实发生,如同双胞胎的两人分不出真假。众人哗然,狠狠呆滞了片刻。 池飞星的笑容加深,同样一张高贵面庞,放在他身上变得邪魅不羁:“一个小小恶作剧,你们信了?真蠢。” “我们不如殿下聪明。”黎瀚海神色不变地奉承,笑着缓步靠近伊元默,“我有些话同海伦说。” 池飞星丧失演下去的兴致。他从后面大力扣住伊元默窄腰,优雅抬木仓对准青年的太阳穴:“不许动。” 军方气势汹汹,严阵以待。大量强烈的硝烟气味弥漫,濒临窒息的压迫感铺天盖地。AlphaS级威压下,训练有素的军人们面露难色,控制不住溢出信息素抵抗。 冲天灰蒙蒙的硝烟味张狂恣意,伊元默好似置身战场爆炸中心点,生理性不适的排斥。 Omega人质处在极度危险之中,难忍地闭上眼睛。 “停止释放信息素。”黎瀚海胆战心惊,制止手下正面攻击。犯人周围铜墙铁壁,挡住他的精神系入侵。黎少将认出传闻中的星际大盗:“池飞星?绑架一个平民对你有什么好处?” 池飞星意味深长:“他的命,很值钱。” “怎么证明你们并非同伙?”顶着致命呛人的Alpha信息素,祝安晏身形紧绷,眼神锐利。他冷冰冰追问安静如局外人的伊元默,“先生想逃去哪里?我答应带你找回记忆。” 野兽一般直觉,少年总能猜准他的想法。伊元默面不改色,撇清关系,“我第一次见他。” “你们没听说过?宇宙浪子向来独来独往。”池飞星拖着伊元默猎物般后退。 “你选错了要挟的筹码。”祝安晏立在原地,冷酷无情,“杀了他,黎少将也不会放你走。束手就擒,还能从轻发落。” “祝安晏是吧,胆量和气魄不输你的元帅父亲。”池飞星赏识可造之才,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祝添不负责任,丢给你一个麻烦Omega,必定很苦恼吧。” 他冷硬的木仓口对准伊元默眉心:“小子,我帮你一把,现在杀掉他一了百了。” 池飞星不像开玩笑,他从头到尾没在乎伊元默的死活。 “等一下!”祝安晏抬起双手,不容拒绝的强势,“用我换他。否则,你走不出这里一步。” 黎瀚海眉头紧拧,别无选择。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军校优等生的祝少爷身体素质和心性更强。 池飞星笑了,一字一句的惊叹:“海伦,你好重要啊。祝少爷愿意冒险拿自己换你。” 黑衣少年顿住,否认的冷酷表情:“他还有点用处。” 伊元默意外的不领情:“不必如此。祝少爷,我帮不上你的忙了。”池飞星和祝元帅恩怨不明,保不齐会对养子祝安晏做什么? 祝安晏唇线绷直:“这不是你说的算。” “你们为对方着想的心情,我好感动啊。”池飞星手指扣在扳机上,笑眯眯道,“不想美人的小脑袋炸开花,你们放下武器,全部退出去。” 黎瀚海权衡利弊,铁青着脸下达命令:“后退。” 池飞星操纵控制台将一群人关在飞行器外,潇洒丢下一句惊悚的话,“星舰上安装了十颗炸.弹,黎少将自求多福吧。” “该死!追——”黎瀚海心急如焚,用强大的精神力扫描整艘品芙舰,很快发现被戏耍了。飞船顷刻间脱离星舰,他错失救伊元默的良机。落在星际大盗手里,Omega青年生死难料。 最后一刻,祝安晏和陈霖挤进即将关上的舱门,抬手一木仓火花四溅。只差一点,池飞星就被爆头了。 紧随其后的机甲,急速前进的飞船内部最高级警报响起。池飞星哈哈大笑,不断扫射逼近的两人:“你们也太热情了。遗憾的是,我只对Omega感兴趣。” Omega青年挡在身前,祝安晏出木仓不得不留点余地。浓郁信息素充斥小型飞船,祝安晏额头冒出冷汗,呼吸急促。闻不到硝烟味的陈霖身体依旧沉重,动作慢了半拍。不一会儿,两人都受了点伤。 伊元默抓住池飞星的手腕,嗓音清冷:“你说了,不杀人。” 池飞星可怜的腕部疼上加疼,岔了口气。他温柔笑道:“他们先想杀我的。好伤心,你一点也不在乎我。”他将伊元默推向扑上来的祝安晏,一脚踹飞小麦色皮肤的男人。 “游戏暂停。”池飞星胳膊肘摁下按键,系统无机质的播报声响起,“一分钟后进行空间跳跃,请乘客及时进入防护舱。” “59…58…57……” 池飞星揉揉手腕,躺进船长的沉睡舱:“到了目的地,我们继续玩。” 极短的时间内,飞船跃迁到遥远的五光年之外,人类无法承受瞬间的巨大压力。舱位关闭后,只能从里面开启。池飞星甩掉追兵的疯狂举动,他们被迫中途停战。 紧张倒计时中,陈霖发现好几个舱位失灵的,被方才他们的打斗波及。男人心沉到谷底,一个个飞快尝试,终于有一个位置能启动。他摁住流血的手臂,毫不犹豫:“主人,这里!”他的任务里,青年的安危已经在首位。 伊元默一眼看出来,可用的防护舱只剩两个。他若无其事走过去,猛地将高大的男人推进舱内:“我不想欠你人情。” 小麦色皮肤的男人目光瞪大,用力捶打坚固的舱门,最终在麻醉气体中不甘心地闭上眼睛。 祝安晏找到最后一个完好的休眠舱,并没有立马进去。他目睹青年的让位,不含感情的声音:“没有防护,你会死的。” 最后十五秒钟,伊元默笑容暗淡:“没有人等我回去。”假死,他做过不是一次两次。 “谁说的?”祝安晏凝住眉头,大力拉扯伊元默过去,压住他勉强挤入仅供一人的舱位。少年音质沙哑笃定,“我是你的监护人。” 两个男人身体紧贴,挤在一个休眠舱内无比逼仄。伊元默误判了,祝安晏没有见死不救。他不得不环抱少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异样甜美的清冽香气,沁入伊元默的心肺,莫名其妙的燥热晕眩。他指尖触碰到一片温热的湿漉漉:“你流血…” 飞船剧烈晃动,穿梭空间扭曲。祝安晏咬紧牙关,靠在伊元默肩头昏昏沉沉?他失血的唇色苍白倔强:“没…事。先生,你别死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60-70 第61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6 发.情期,抑制剂…… 浩瀚星空, R970星系,机甲战队紧随其后,即将成为包围之势。 前方银色飞船周身光线极细微的波动, 黎瀚海心感不妙:“阻止他进行空间跳跃!” 一旦成功, 池飞星瞬间逃跑到未知的遥远星系。军方追捕难上加难,飞行器上人质的危险程度无限增加。 “轰——”机甲群后发毫无预兆地发起攻击,猛烈的一炮打在飞船上。 飞行器驾驶舱炸开零件散开, 严重受损般剧烈晃动,面临随时爆炸的危机。 黎少将暴怒回头:“我没下令,谁开的炮?”这是想无差别杀死飞船上所有人! 他提着心加速靠近,目光一瞬不瞬。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飞船绽放刺眼光芒, 下一秒消失在众人面前。 它竟然趁机逃脱了。黎瀚海愣怔,冷冷地笑出了声:“实在狡猾。”虽恼怒, 但也庆幸, 飞船上的人还有生机。 “追踪他们飞跃信息,搜寻飞船的定位。”黎瀚海脸上的笑容加深, 眼神森冷杀意, “那我看看,哪里出了一只小老鼠?胆敢谋害祝元帅的家属。” 副将一阵心灵,笑面虎愉悦的笑声,是某些人死亡的丧钟。黎少将很久没这么生气了, 撕碎背叛者的狠戾无情。 …… 豪华小型飞船破了个窟窿,红色警报循环响动, 操纵系统濒临失控的边缘。伊元默以超出人类的力量掌控飞船完成紧急的穿梭,迫降在一颗星球小国。 落地看似完好的飞船解体,高级防护舱飞散在不同的方向。伊元默怀里是伤痕累累的少年,祝安晏沉睡时眉眼青涩无害。一眼看过去, 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学生。 脱离军方的监视,伊元默最好直接离开,然而丢下一个负伤的孩子似乎不人道。况且,祝安晏是为了救他而受伤。虽然伊元默并没有要求少年这样做。 思考之际,祝安晏睫毛颤动,即将苏醒。伊元默闭眼装昏睡,不曾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清醒的比较慢。 坚固的舱门自动开启,冒出一阵飘渺的白烟。祝安晏睁开锐利的眼眸,黑发青年俊美白皙的脸庞近在咫尺。光脑没有异响,心跳和体温正常。 祝安晏扶住肩膀坐起来、小腿隐隐作痛。防护舱没有治疗功能,好在他的伤口已经止血。 一片冰天雪地,出舱的少年额前发丝凌乱,冷峻脸上几道红痕,抿直的嘴唇苍白,翡翠般的绿眸明亮不屈。 祝安晏迅速探查四周,打斗的痕迹,没有他人的气息。少年向帝国军方发出秘密求助信息,汇报自己的位置,可惜迟迟无人回应。 “先生,”祝安晏轻轻推醒伊元默,表情镇定,“我们得离开这里。” 这是一颗科技水平落后的荒星M,常年严寒,治安混乱。生存艰难,全民皆盗,甚至会掠夺路过的飞行器。飞船失去功能下坠,势必引人注目,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处。 祝安晏经验丰富,办事效率很高。天气恶劣的情况下,他利用飞船残骸组装出一辆代步车,很快找到一座废弃的木屋。 房子小了点,尚能遮挡风雪。祝安晏光脑跳动黄光,他抖抖毛毯放在伊元默双腿上:“有人接近飞船,我去看一眼是敌是友?” 大盗池飞星顶着皇太子的脸和保镖陈霖下落不明。而且,他们一无所有,缺少补给。祝安晏习惯作为指挥大局领导者,但Omega青年弱不禁风,受一点伤容易死去,祝安晏自觉包办一切。 凛冽的雪风里不明显,木屋内少年一靠近,伊元默鼻尖萦绕独特的清香,心口无故的发痒燥热:“祝少爷,你还好吗?” 祝安晏诧异时,一只冰凉的手背贴上他额头。Omega青年桃花眼清澈,关心的声音悦耳:“很烫。” “嗯,”祝安晏呼吸一颤,面颊染上红晕,四肢沉重,严重发烧的感觉席卷而来。冰天雪地中长时间活动,后知后觉身体的反常。光脑闪烁的健康警告一直被忽视:少年的荷尔蒙分泌指数直线增高,陷入发.情期前兆。 他是劣质Omega,长期服用强效药物,不曾有过发.情期。今天失血过多,体内平衡打破,信息素些许溢出。 “没事。”祝安晏的气味几乎闻不到,不用担心真实性别曝光。他神情冷静,只需要一针抑制剂,独自度过第一次周期。飞船医疗舱内存有速效的抑制剂。 “可是,”伊元默真诚的话语,挑逗般拂过祝安晏的耳膜,“香香的。” 祝安晏如遭雷劈,身形僵硬。他面上涌起一股股的热意,斩钉截铁地否认:“你闻错了。” 劣质Omega极低的生育率和Beta一样没有味道,很难抚慰易感期的Alpha。帝国优胜劣汰,社会上流圈子轻视劣质Omega,军校招生只欢迎优质Alpha和Beta。 伊元默没有纠结,拉着少年躺在简易的床上:“你发烧了,我去找点药。” “别去,”祝安晏惊讶被伊元默摁住起不来,自己何曾虚弱到这种地步。他掐住手心,疼痛刺激心神,“外面危险。” 少年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鼻尖细汗,苍绿眸子涣散,脆弱犹如初生的小动物。伊元默擦拭他脸上的汗水,漫不经心的安慰:“放心,我不会走远。” “…唔。”祝安晏脑袋灼热,攥紧柔软的毛毯,忍住不去追逐伊元默冰凉的指尖。看起来单薄漂亮的青年,无故地可靠信赖。祝安晏把激光木仓塞进伊元默手里,“紧急情况才使用,有不对劲赶紧回来。” 军人宁死不会交出武器,少年很信任他。伊元默微微一笑,温柔低语哄人入睡:“我很快带回来…你需要的东西。” 发.情期的Omega十分脆弱敏感,需要Alpha的临时标记,或者是专门的抑制剂。祝安晏不愿意接受Alpha的信息素,独自出去才是真正的危险。 违背Omega意愿,强行标记是严重犯罪。罪犯Alpha受到最高死刑处罚,旁人私下人道毁灭也不违法。轻佻如宇宙浪子池飞星只在嘴上调.戏,但不能无视一些亡命之徒。 伊元默在小屋周围放置监控,踩着代步器穿越庞大的冰山。 天地白茫茫一片,小型飞船散落成三截。一群穿着厚重的高大男人如获至宝,搬运、拆解珍贵的钢铁机器。 两手空空的漂亮青年出现,他们的动作具是一顿,兴奋的不能自已:“Omega?头子,是Omega!” 丧彪小队五大三粗的Beta和Alpha,个个榜上有名,流落此处的死刑犯。来到M星后他们只在星网上见过,细皮嫩肉的年轻贵族Omega。 他们以貌取人,激动地围上来:“小Omega,你从哪里来的?这架飞行器是你的?” 伊元默摇头:“帝国皇太子的。” 众人闻声哈哈大笑:“皇太子来冰原?我还帝国皇帝呢。” “先到先得。”小队队长吊儿郎当扛着大炮,野性十足,“现在它和你,都是我们的了。” 队友们蠢蠢欲动的笑容,Omega青年会被吓哭吧。他们毫无怜悯之心,求饶的哭声只会成为兴奋剂。 伊元默目不转睛:“我只要一个医疗舱,不要妨碍。” 青年精致发光的脸庞,高不可攀的气质。方队长有一瞬间看到了天真无邪的贵族,浑然不知无法自保的美丽有多危险。 “没有保护者,你在这颗星球上活不下去。”方队长偏偏挡在伊元默面前,恶劣地引.诱,“拿走我的东西,你要用什么换?” “强盗,野蛮”写在了这群人有恃无恐的脸上。伊元默耐心耗尽,惦记独自一人的祝安晏:“时间有限,打一架吧。” “你太瘦了,可舍不得打伤。”在他们的认知里,Omega娇弱如一朵花。青年冰冷的双眸,漂亮的让人不自觉满足他的一切所求。方队长啼笑皆非,势在必得的高兴,“好啊,我出一根手指跟你玩。赢了,想要什么任你选。输了,你乖乖跟我们走。” 漫天雪花,一众轻视优越目光中,伊元默一字一句:“一起上。” 不过三秒钟,一群人丧失反抗能力,四仰八叉倒在雪地上。他们瞠目结舌,冻僵全身,难以置信目睹了非人的存在。 “你是…Alpha?”怪物级别恐怖的精神力。高级武器瞬间全部报废,死寂的气场仿佛将人类吞噬。方队长费尽剩余的力气,仅仅动了一根手指,碰不到青年的鞋底,“你叫什么?” “愿赌服输。东西归我,命你们留着。”伊元默找到几管抑制剂,顺便搜刮食物、水和大衣一些生活用品,语气平和如同郊游,“有意见吗?” 出来打劫,却亏的底掉。小队队员们颈上脑袋受到威胁,后悔不已:“…不敢不敢。”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靠近,身上滴血的陈霖面若寒霜。小麦色皮肤的男人一醒来,撞见池飞星接近主人的防护舱。 陈霖毫不犹豫出手击杀池飞星,宇宙浪子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们一路打到冰川,不慎让池飞星逃了。 陈霖折返时没看见伊元默两人,难得慌张无措。他不知寒冷地四处寻找,回来撞见青年立在一群匪徒之间。 杀手出身的陈霖本不多话,这次逼问清楚这些人的企图。男人极少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了怒意,揍得这些犯人面目全非,哭爹喊娘,拼命澄清他们没动青年一根头发丝。如果伊元默没出声,这群人别想活了。 伊元默和陈霖坐上“友情赠送”的酷炫雪地车。青年桃花眼微弯,丢下一句话:“防止冻死,我替你们报了警。” 罪犯组成的小队眼含热泪,内心哀嚎:完蛋,别走啊,赏金猎人闻着味就来了。 “虽然皇太子要求你保护我,其实我们是同事关系。”伊元默停留在小屋门口,无奈赶不走的保镖,“你不用搭上自己的命。” 陈霖心口闷闷的,表现执拗:“这是组织的任务。倘若上级要我杀你,我也不会犹豫。” 伊元默无话可说,一根筋就是一根筋。 他打开木屋的门,里面一片狼藉,犹如龙卷风肆虐。少年蜷缩在角落,眼睫沾水,如同从海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扑面而来香甜的气息令人迷醉,伊元默头一回感觉万年雪山也有火热的一面。 …… 第一次的易感期来势汹汹,祝安晏意识昏沉掉进火海。他紧咬住牙吞下呜咽,全身焚烧的剧痛。这是一场猛烈的报复。 父帅让祝安晏服烈性药,压抑Omega的特性,进入军校抹除弱小的本能。即使有损寿命,倍受折磨,祝安晏毫无怨言。压制到了极致,趁乱来袭的周期,熬干他最后的一滴血。 每一秒过的无比漫长,躁动不安仿佛回到弱小的幼年,孤单无助的绝望。祝安晏有一种预感,青年丢下了自己。说会回来的话,只是敷衍他的谎言。 汗水浸湿祝安晏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刺痛,他仍不肯闭眼地看向紧闭的大门。战士的信念驱使,少年坚持对抗无边的痛苦。 吱呀的开门声好似幻觉,一道冷风轻轻吹来,纯白光辉落进祝安晏眼里。修长身影停留在床边,模糊温柔的嗓音:“…忍耐一下。” 手臂内侧细微尖锐的刺痛,祝安晏意识模糊,没有反抗。微凉的液体注入血管,冷却肆意燃烧的熊熊大火。一丝丝深邃大海的亲切遥不可及,又有种陌生的亲切渴望。 少年无力地垂下脑袋,贴着脸边的冰凉,像只小兽安静沉睡。恍惚间,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 “你应该出去,他随时可能攻击你。” 青年音质如水波温柔:“我答应祝少爷,不会离开。” 祝安晏指尖微动,无暇顾及暴露发.情期。他浑浑噩噩的羞耻:自己竟然开口了?祈求青年留下。 第62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7 梦魇/你喜欢谁,和…… “保守好你的秘密。”阴影处男人身形高大军服笔挺, 看不清脸上表情。冷酷沉重的命令在耳边回荡,压的人喘不过气,“否则, 元帅府, 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会死。” 这一幕,成了祝安晏年少挥之不去的梦魇。 七岁时,家庭教师光脑里发现违规的窃听程序, 录下了元帅之子大胆的童言稚语:“Omega也是人,能力不一定输于Alpha。只要合法,他们有权力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优质Alpha绝不会认同的危险言论,让人不得不怀疑小少年的真实身份。 昏暗的会议室内, 承受不住祝元帅恐怖的威压,年轻教师昏死过去像具尸体一动不动。 “祝安晏, 你现在还没学会Alpha的品格?”不苟言笑的祝添第一次大发雷霆, 犹如战场收割性命的死神,“记住, 你到今天不是为自己。我不能培养出一个蠢货, 多年的心血功亏一篑。” 玩捉迷藏的小祝染染误闯入门,吓哭的呜咽声引起了冷漠男人蹙眉。他对属下严厉严厉无情,家人也不例外。 年幼的祝安晏对妹妹无声摇头:出去吧。 小少年低下的半张脸红肿,舌尖溢出血腥味:“抱歉父亲, 我错了。” 祝安晏不懂自己的话错在哪儿,唯一错误是出生崇尚优质血统的皇室。劣性Omega基因判定一刻起, 亲生父母抛弃了他。 帝国皇家族谱中,二王子已经是个死人。祝元帅冒着巨大的风险,救回了祝安晏一条命,从此他不得不心怀感激地活着。 那时, 祝安晏还不懂祝添的野心,先直面他的残忍。作为疏忽的惩罚,祝安晏背着一个简易的包,在荒野星球求生三周。迷失方向,孤立无援。 变异猛兽步步紧逼,温度极寒极热交替折磨,最基本的睡眠和饱腹都难以满足。小少年伤痕不断增加,濒临死亡的危机层出不穷,黑暗的恐惧感日夜追赶。 他几乎想不起,最后怎么狼狈不堪地回到元帅府。只记得,家庭老师再也没出现过。或许他死了,因为祝安晏。一辈子忘不了的罪恶感,抵死纠缠少年的心脏。 从此,祝安晏谨言慎行,一刻不能松懈。服下如同剧毒的药物,压抑Omega特性,强行大幅度提升身体机能。终日扮演一位完美听话的Alpha继承人,温柔体贴的哥哥,军校出类拔萃的模范生…… 梦中,阴冷潮湿的森林,浓雾弥漫。祝安晏背负沉甸甸的包裹,前后是看不到尽头的独木桥。每一步走的格外艰难,却无法停下。桥面湿滑狭窄,稍有不慎就会坠下幽暗的深渊。 M星球大雪纷飞,小木屋内温暖逼仄,甜蜜的味道充盈。硬床板上少年无缘无故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嫣红,墨色发梢湿透。祝安晏小腿抽搐,仿佛踏空的急促无措。他似乎很会隐忍,淡粉下唇咬破渗血,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伊元默没有仔细观察,很容易错失少年的异常。他松开祝安晏紧咬的唇瓣,喂了点营养液。 沉吟片刻,伊元默轻拍少年肩膀,哄着他摆脱噩梦侵扰:“没关系,只是梦。” 梦境里少年急速失重下落,恍惚踩到一大片柔软沙滩,清凉的海浪涟漪轻盈拂过脚踝。蔚蓝海洋一望无际,柔和海风带来宁静的气息。宛如无形的拥抱,安抚少年飞快跳动的心脏。 床上,祝安晏松开眉头,面庞纯净脆弱。伊元默拨动少年额前湿发,发热的身体渐渐趋于平稳。 刚踏进木屋时,他小小吃了一惊。角落里冷峻少年眼神失焦,严重发烧渴望冰凉。从外界回来的伊元默成了最合适降温器,祝安晏抱住他的小臂不撒手。 少年溢出生理性眼泪,泛红眼角可怜的破碎感。像只害怕孤独的小狼,最脆弱的时候求着伊元默别离开。 他本质是Alpha,最不能靠近周期的Omega。伊元默心软的不合时宜,趁陈霖没看见,给自己来了一针抑制剂。 伊元默依旧闻得到新雪的冷冽香甜,但除了后颈隐隐发烫,奇异诱.人的躁动感消失。伊元默新奇ABO世界敏感的本能,而祝安晏讨厌失控的感觉。 原文里,敌人调换祝安晏的抑制剂。他第一次发.情期,废了想强行标记他的Alpha。首例Omega伪装性别进入军校,众目睽睽下将他送上军事法庭。国民从小看着长大优秀的元帅之子,天大的谎言一夜揭穿,带来强烈的背叛感无法原谅。 偏偏祝安晏出众能力,远远超越在校的Alpha,打破Omega只能作为联姻对象的刻板想法。优异少年动摇人们信念,不知不觉威胁皇族地位。周围人影响下,坚定了皇太子杀死他的决心。 现实里机缘巧合躲过一次陷阱,祝安晏运气不错。 陈霖不仅杀人技能老练,还精通各种机械,不到半小时修好医疗舱。昏睡的少年躺进去舱内,打斗产生的创伤一点点愈合。他的脸色好了很多,起码性命无忧。 伊元默目光落在沉默不动的陈霖身上,漫不经心开口:“你呢?”褐色卷发的男人表情淡漠,差点看不出来他也伤的不轻。 “怕了?胆子挺小。”陈霖误解青年见不得血,坚毅脸庞浮现一丝生疏笑意。虽然本意是安慰,配上专业杀手的锐利眉眼,方圆十里的小朋友吓得够呛。 反差感逗笑了伊元默,他语气浮夸,摊开双手:“你这么大块头,我拖不动啊。” 桃花眼青年一笑波光潋滟,凛冽寒冬变得如沐春风,破败小屋洒进了温暖的光芒。陈霖惊艳的一时语塞,组织成员活着只为了任务,每日行走在刀尖直到死去。漂亮青年此刻轻松的笑容,显得格格不入,震撼心神。 “…放心,我不会死。”陈霖空洞的眼眸微软,他利落扯下黑色领带,单手包扎好带血的胳膊,线条结实流畅有力量感,“再晚一点,血自己止住了。” 虽然是号称平庸众多的Beta,陈霖无数次死里逃生,锻炼出来的恢复力很强。 伊元默:“那再好不过。” 陈霖和组织断了联系,在条件恶劣的星球生存不是长久之计。他决定出门寻找飞行器,随口邀请伊元默:“一起走吗?你们在一起不安全。” Beta的陈霖闻不到信息素,只当少年易感期来临。抑制剂不是百分百保险,陷入周期的Alpha攻击性翻倍。 “他打不过我。”伊元默知晓内情,祝安晏未完全脱离危险,“不过,你离开就不要回来了。”少年醒来后,恐怕将他们视作威胁。 陈霖不解:“我不会放下你一个人。”他是名义上的保镖,也是组织的同事。 听起来有点歧义。伊元默无可奈何:“我也不能留下祝少爷。” 陈霖想起来,青年有自己的任务。取得元帅之子的信任,更好的潜伏在军方高层。陈霖莫名一丝失落,看着青年费尽心机接近其他人。组织高强度训练下,他早已摒弃多余的念头,此时此刻竟希望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小麦色皮肤的男人面无波澜:“明白,保持联系。” 医疗舱内,祝安晏迷迷糊糊听见两人说话。一个冷硬男人劝大海气息的青年出门,少年眼皮重的抬不起,指尖细微的抽动。 大门开启又合上,白色光线转瞬即逝。祝安晏以为青年和别人离开了,剩下无边无际的漆黑。他习以为常独自战斗,却难以忍受空荡荡的冰冷。 一道颀长的身影靠近,呼吸中淡淡海风味道,耳畔温柔的嗓音仿若错觉:“祝少爷不着急,等你好起来。” 有记忆以来,父帅定下严苛的目标。如同军人无条件服从命令。样样夺得第一的紧迫感,长年累月悬在祝安晏头顶。受伤、失误、休息,是祝安晏不配拥有的词眼。 第一次犯错,不是扑面而来的责怪,而是陌生的温暖、强大,蛊惑人心的信任感。少年晏情不自禁放下一直紧绷的弦,沉入海洋暖和的水波之中。 漫长的等待,闲着也是闲着。伊元默在木屋柜子里找到一堆碎片,重组出一个木质八音盒。转动小小的发条,音乐盒玻璃罩内万千星辰闪烁,小巧机甲穿梭宇宙,叮叮咚咚曲调清澈悦耳。 窗外呼呼寒风变得舒缓,规律的音乐引人昏昏欲睡。 祝安晏呼吸平稳,进入舒适的梦乡。 伊元默眼角微弯,注视沉睡的少年:终日戴着假面精神紧绷,辛苦了。 三天后,祝安晏终于醒来,信息素得到了控制。他喉咙极度干渴,浑身无力,犹如迷失炎热沙漠的旅人。 眼前晃动一个背影,蓝衣青年若有所觉转过身,笑着评估道:“意识清醒,身体状态良好。” 祝安晏还未开口,一个杯子贴在他的嘴边:“慢慢喝。”清甜液体浸润少年干燥的唇瓣,他像枯萎的植物得到了最珍贵的甘霖,整个人活过来。 发.情期结束,脑袋顿时变得清明,祝安晏心里一沉。他想起来了,拼命隐藏的秘密泄露。少年知道迟早有这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到来。在父帅去世后不久,他命定的Omega面前。 父帅耳提面命,烙印在祝安晏的脑海深处的指令。不能相信任何人。一旦真实性别暴露,他必须不折手段封口知情者。 而只有死人,会永远保守秘密。 祝安晏攥紧拳头,声音嘶哑:“你…知道了?” Alpha和Omega对信息素极为敏感,不需一秒,青年能识破周期失控的他。 少年眼里深藏的不安,好似逼到绝境的小兽。伊元默神色如常,反问:“什么?” “抑制剂,你拿回来的。”祝安晏记忆模糊,但也猜得出周期顺利度过的原因,“你要告发我吗?” 少年面无血色,眸光黯淡窒息。他不能辱没父帅的荣誉,将元帅府和军校钉在耻辱柱上。可是,要杀了眼前的青年吗?救下他性命的人。 如果是从前,祝安晏毫不犹豫。现在的他却动摇了,无法当机立断。 “如果想害你,我不会多此一举找抑制剂。”伊元默不再逗弄深深害怕的小孩,给出令人安心的承诺,“离开木屋,我会忘记发生的一切。” “你为我保守秘密?”祝安晏不可思议,他想过最糟糕的后果,料不到青年看自己的目光毫无变化,“你想要什么?” 伊元默心想,他没有要求,少年大约不敢相信:“我想离开帝国。” 这违背祝元帅的遗嘱,少年绝不可能答应。伊元默计划先提出一个过分的条件,和祝少爷讨价还价。 祝安晏迟疑了,委婉道:“现在?等父帅案件真相大白,我送你走。” “我不会再回去。” 漂亮青年态度坚决,祝安晏误解了,凝住眉头:“你急着走,要去见谁?” 葬礼过后,位高权重的皇太子、笑面虎黎少将,星网上舆论都对先生区别对待。祝安晏冷眼旁观,只因父帅的遗愿禁锢了Omega的余生。对待一个失忆的年轻人太过残忍。 “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与我无关。”祝安晏声音极致平静,他回忆起保镖陈霖试图带走青年远走高飞,心口压着一块大石,“但你能确定,那人保护得好你?” 第63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8 那个人…是谁?…… “这是警告?”伊元默倚在桌边, 他面无表情抱住手臂,故意问道,“我不照做, 祝少爷要怎样?” 小木屋气氛凝固, 穿过门缝的风声强烈,搅得人心乱。祝安晏长睫轻颤,后知后觉语气宛如无情的威胁。 清俊少年面色微微无措, 父亲残酷的命令,仅在他脑海中一瞬,毫无缘由地掐灭了。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不想伤害伊元默。 青年的抗拒先让祝安晏慌了神。少年力求谨慎不出错, 第一次打破父帅立下的规矩。他极少这般生涩解释:“你的处境…不安全,我信不过别人。” “哦, ”伊元默莞尔拉长声音, 一本正经,“谢谢关心, 我倒没有那么弱。” 祝安晏抿直唇线, 额前的刘海遮住俊逸眉眼,欲盖弥彰:“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伊元默和别的Omega很不一样,少年惯用的伪装唬不住人。祝安晏失去平日从容冷静, 行事微妙乱了节奏。 理智上不能相信伊元默空口保证,应该尽快抓住他的弱点威逼利诱, 不折手段地封口。但青年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仿佛看穿一切,祝安晏任何虚张声势都无济于事。 “好啊,我没理由不接受好意。”犹如脱离帝国领域的争执不存在,伊元默心平气和开出一个新的条件, “在这座星球上,祝少爷全部听我的。如何?” “你想做什么?”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会拒绝,满是不确定性的要求。漂亮青年笑容温柔无害,明知是陷阱,祝安晏也愿意听听。 “信不信?我有办法联系上帝国。”伊元默拿出一套干净的服装,淡淡微笑,“只要你扮演一个角色,我的弟弟。” “…弟弟?”出乎意料的场面,青年优雅卖着关子。祝安晏才发现自己皮肤清爽,身着宽松柔软的睡袍,“这些哪里找来的…你的保镖呢?” 简陋阴暗的木屋打扫一尘不染,室内舒适暖和,焕然一新像个温馨小家。墙边立着完好无损的医疗舱,一桌保暖的衣物和足够两周的补给。 “打赌赢来的,陈霖去找飞行器了。他没产生怀疑,祝少爷不用担心。”伊元默背过身把玩巴掌大的音乐盒,回荡的旋律清脆动人,叮嘱道,“换上衣服,我们等会儿出发。” 祝安晏默不作声,耳根出奇发烫。热周期难堪的一面,尽被青年目睹了。失忆后,反应也不同常人吗? 伊元默看不下去祝少爷狼狈的样子,进治疗舱前轻柔脱掉带血洞的衣服,简单擦洗一番伤者的四肢和上半身。 少年穿衣显瘦,肤色苍白,如出海的珍珠覆盖薄薄的水光。他身材匀称比例完美如艺术品,常年锻炼下肌肉线条流畅有型,伤痕累累却很会隐忍的破碎。 绵长寂静的冬日,伊元默心无旁骛,只想做点事情消磨时间。无意中发现,祝安晏背上几条细长的疤,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故事感。外表养尊处优的元帅之子,其实整日戴着假面,大约没过上几天普通少年的生活。 “好了。”背后传来简短的两个字。 伊元默漫不经心回眸。 绿眸少年身着笔挺军服时英姿飒爽,穿上纯白大衣挺直如松,格外养眼。他清隽脸庞红润,一丝不苟的发梢微乱,青涩贵气如帝国小王子。另一种天然放松的赏心悦目。 屋外风声混乱,轻易遮盖细微的脚步声。祝安晏警觉看向大门,悄无声息拿起激光木仓贴在窗边。 “扣扣——”来访者礼貌敲门。 少年示意青年躲到身后,伊元默却笑着摇头,直接打开了木门。 祝安晏心头一紧,搂住伊元默的腰往后。Omega自信外人伤害不了自己,还是纯属心大? 天地白茫茫,风雪交加。门前三人小队全副武装,年轻气盛身姿矫健。领头女孩背着弓箭,她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如同热情待客的主人:“先生,我们来接您,准备好了吗?” 梁钰觅目光落在神色警惕的少年上,真心喜悦:“弟弟醒啦,气色不错。”她看到祝安晏揽住漂亮青年的手,深深羡慕,“你们感情真好啊。” 感情好…好在哪里?祝安晏一头雾水,只看出来人没有恶意,自己一人轻松解决的战斗力。他顺着短发女孩的视线,烫到一样收回手,不解地看向伊元默,“怎么回事?” “路上说。”伊元默一边高深微笑,一边把少年骗上了雪地车。 穿过寒冷高原,他们来到不起眼的冰雪森林。梁钰觅对着一棵树瞳孔识别,伪装地面的闸门缓缓开启。经过重重检查,大块头守卫请他们交出武器。 短发女孩人畜无害,笑容阳光灿烂:“安全惯例,离开时还给你们。” 伊元默眨眨眼暗示,少年不情不愿照做。像被捏住命运后颈的小奶猫,四肢悬空生疏地甩动尾巴。 祝安晏从帝国带来的东西种类之多,令人艳羡的精密。少年秀气的外表降低旁观者的戒心,实际随便一支笔在他手中能成为致命的武器。 电梯直直往下十六层,映入眼帘一座田园风格的地下城镇,头顶人造的蔚蓝天空,整齐划一红白房子林立,绿意葱葱的田野,一条清澈溪流弯弯曲曲,波光粼粼。 四季如春,与世无争的气息。和煦暖风轻拂伊元默冰凉的面颊,湿润雪白的羽睫。 M星球天然环境极端,顶级罪犯成群结队掠夺横行,官匪勾结黑吃黑不老少。边缘小镇居民不堪其扰,倾尽所有资源建造地下城,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五十年。 防卫小队监视地上状态,没错过外来的飞船坠落。长相俊美的青年和同伴制服了恶名远扬的丧彪团伙。城镇上方的威胁性减小,队长梁钰觅感激又佩服天外来客,被狐狸迷住一样情不自禁偷偷观察。 纯白的世界冰冷刺骨,寒风萧瑟万物死寂,凭空出现一抹鲜活的亮色。陌生青年精致面庞,蕴含强大力量的修长身形,移不开眼的外貌和气质。 他拖着医疗机器回到废弃的木屋,又高又壮的伙伴离开再没回来,年纪较小的少年一直没露面。 这颗星球上罪犯劣迹斑斑,早已拉入星网黑名单,一般的方式无法联系到外界。梁钰觅推断出飞船损毁,他们受了重伤,陷入孤立无援。 再过几天,特大暴风雪来临,席卷目之所及的生命。小小的木屋抵御不了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毋庸置疑他们会被活活冻死。 梁钰觅请示镇长至少给一点帮助,年纪轻轻死去太可惜了。老镇长主动和伊元默接触,相谈甚欢。他十分欣赏青年风华正茂,远超外表的成熟智慧,最终决定伸出援手。 伊元默早知道有人观察自己,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他只当是好奇心旺盛的小鸟。没想到镇长愿意收留他们度过恶劣的天气,并且和帝都星联络。 不方便透露祝安晏的身份,这颗星球上保不准有人对祝元帅恨之入骨。祝添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也曾为了胜利牺牲其他星球的利益,联盟上树敌无数。他编出一套完美的身世,自称和祝安晏是兄弟,进入世外桃源般小镇。 镇民们惊讶,地下城慎重保守,许久没接纳外人了。很快,他们喜欢上可爱的两位年轻人。参观过程中,伊元默提出一些新颖建议很实用,大大提高对外部入侵的防守。他随意操作,解开困扰地下城总部系统更新的难题。 老镇长豁然开朗,恨不得引为知己。年长者喜欢和思维开阔的伊元默交流,同辈人惊艳他美丽发光的面庞,产生无限的好奇心。伊元默让一群人热情围着,看到祝安晏脸上的不自在。他推了推少年手臂:“出去玩一玩,这里很安全。” 玩?接受军事化教育的祝安晏对这个字眼极为懵懂,又不是三岁小孩。他以为青年是要支开自己,暗中留下了窃听器。 全然陌生的环境,科技水平落后,乡镇氛围闲散。这里没人认识元帅之子,单纯对新鲜面孔的友好、新奇。不同于在军校的高度紧张,祝安晏内心感到一丝和平的宁静。暂时出不去,只能等待帝国的回应。 矜贵少年沿着小溪漫无目的行走,脑海里不由自主思索父帅案件的种种疑点。 “小帅哥。”钓鱼爱好者询问他是不是走失,要去哪里? 祝安晏摇头,莫名其妙收到一小筐新鲜的草莓。对方纯朴的笑脸,让人无法拒绝。蹲在鱼桶边的黄毛小狗伸伸懒腰,它慢悠悠跟着少年到马路口,才摇着尾巴蹦跶回溪边。 校园体育场一群少年聚在一起打篮球。临时少了一个队员,他们盯上坐在台阶思考的祝安晏:“嗨同学,来玩一场吧?” 祝安晏还没开口拒绝,已经被拉上了场。远远看过球员挥洒汗水的运动,落在祝安晏头上一开始不熟练,后来技巧华丽连连获胜,观众席上掌声雷动。这里的输赢不会带来伤亡和血泪,同龄人没有心理负担的畅快玩耍。 夕阳西下,少年人意犹未尽挥舞手臂告别,兴奋约定明天继续。不过一场比赛,他们纷纷成为祝安晏的迷弟。 人群分散离去,祝安晏是唯独不属于这里的人。少年顿住脚步回头,绿树下黑发青年身长玉立,引起不少人侧目,而他含笑的视线只落在自己身上。 祝安晏僵住呼吸,慢慢走过去:“结束了?”他第一次感觉时间飞快,心脏运动过后的剧烈跳动,气息发烫。 “打得不错。”伊元默鼓掌,笑看祝安晏红了耳尖。褪去元帅之子的伪装,更像一位稚气未消的青葱少年,“镇长请我们吃饭。没有营养剂,不知道你会不会习惯?” 比起浓缩能量的营养液,丰盛的晚餐意外合胃口。老镇长高兴地多喝了两杯,他将女儿梁钰觅介绍给伊元默,隐隐有撮合的意思:“你这么优秀,有心仪的伴侣吗?” 梁钰觅面色淡红:“抱歉,父亲喝醉了。” 伊元默轻描淡写说命定的恋人离世,他现在只想照顾好唯一的弟弟。周围人一脸感伤,女孩们失落黯然,祝安晏神色不明。 “骗人的吧,”晚宴结束,祝安晏拦住好不容易落单的漂亮青年,“你失去记忆,对父帅没有感情。” 伊元默眨了下右眼,泛着狡黠的光芒:“我提起元帅了吗?” “那个人…是谁?”少年目光沉沉,执拗地挡住去路。 第64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9 父帅离世不久,你另…… M星极寒暴风雪肆虐, 漫天白雪纷飞,狂风鬼魂一般嚎叫。地下城截然相反,仿真的夜幕群星闪烁, 薄薄云雾静谧如水。 晚餐后微风习习, 小镇居民沿着田野溪流聊天散步,三三两两前往中心繁华公园、宽敞的体育场、图书馆。人们状态轻松惬意,也失去了未知的新鲜感。 生活范围局限, 日常一成不变,一眼望到头的慢悠悠。即便如此,为了维护这份安宁,老镇长倾尽毕生的努力。当然, 不乏有人渴望接触新环境,年轻的生面孔吸引众多注目。 招架不住如火如荼的热情, 伊元默躲到凉爽的天台上看风景:“谁?” 按照他的要求, 祝安晏暂时放下帝国身份束缚,伪装备受疼爱, 沉默寡言的弟弟。四下无人, 少年居然执着追问一个不存在的名字。 这个世界人类从小耳濡目染“命定恋人”的特殊含义:Alpha和Omega天生灵魂不全,唯有与命中注定的恋人结合才能完整,那是一种无法比拟的幸福。 选对伴侣的概率亿万分之一,纵然有抑制剂减轻疼痛, 无法言说的缺失感伴随终生。人类忍耐着热周期的折磨,孤独抑郁, 穿越人海寻找另一半。他们坚信世上有一个人,同样在克服痛苦中等待自己,无限期盼相聚的一天。 这种传说浪漫又残忍,分不清祝福、诅咒, 还是疾病? 幸运的是帝国研发出顶尖的医疗机器,检测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契合度。匹配率越高,命中注定的可能性越大。 越来越多有情人终成眷属,拥有独一无二的心灵伴侣。相合信息素的安抚,治愈热周期的不适,精神上满足与欢愉远胜于身体交.缠。灵魂趋于稳定,体魄的潜力发挥到极致,寿命延长。 对匹配率的迷信,祝元帅强行绑架原主的白月光,非他不可的霸道。没人觉得不对,也与祝添死因的秘密擦肩而过。 大众羡慕、追捧命定伴侣的痴情专一,奉献自身,永不背叛。破坏Alpha和Omega感情的行径不道德,被所有人谴责。 伊元默“命定恋人亡故”的托辞简直绝杀,老镇长瞬间放弃介绍对象的热忱。他还怕青年产生不好的念头,忍痛割爱珍藏的美酒。爱侣去世,标记消散,许多人自此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祝安晏直觉敏锐,不错过伊元默一言一行。神秘聪明,无心的迷人又危险,引人不知不觉深深折服他的魅力。少年绿眸凌厉,不可理喻的背叛感:“父帅离世不久,你另结新欢,是不是太快了?” 有趣。伊元默的谎话瞒天过海,只有祝安晏不相信。他随口一句玩笑,少年竟然当真了。 “啊…我乐意。”漂亮青年若无其事的态度把人气坏,一副你拿我怎样的微微好奇,“祝少爷不是说过,与你无关?” 祝安晏嘴角僵硬,第一次幼稚生自己的气:“你故意的?”他从不在意嫌疑人的情感状况,无缘无故打破自己的原则。似乎不仅仅因为青年是父帅的Omega。 “我做什么了?”伊元默一脸无辜,心情愉悦。正经的少年欺负起来真好玩。 海洋的气息冰凉无害,波澜壮阔绝美,恍惚中淡蓝色的光点闪动。祝安晏一阵失神,奇异陌生的晕眩。他屏住呼吸,撇开发烫的脸庞,“收起你的信息素。 “恩…有味道?”伊元默闻了闻手腕,信息素淡的无法察觉。他捂住后颈微微热意的腺体,毕竟是服药伪装的Alpha,被祝安晏影响的不稳定。 发热期后的少年比较敏感,伊元默后退两步,不动声色,“我喷点掩盖剂。” 明明同为Omega,自己的反应夸张了。祝安晏僵立在原地,若有所思:“为什么不标记?”标记后,信息素只有彼此才能闻到,避免太多麻烦。 “你倾慕的不是Alpha,还是和命定恋人感情不够深?”祝安晏一直有预感,先生背后隐藏的势力不简单。 录像记忆里主人公善良柔弱的性格,与青年流露的狡黠坏心眼不符。要么黎少将从无败绩的精神搜查出错,要么青年在父帅面前始终伪装真面目。失忆后性情大变这个理由,祝安晏不接受。 事实上目前的情报里,祝添的确带走一位Omega,并且抹除了他一切信息,包括青年的名字、样貌。如同将无名无姓的附属品据为己有。 主动请求精神力入侵无异于自杀,先生拼死也要保护的人是谁?难道是父亲的未婚夫?Omega之间的恋情离经叛道,信息素只会互相排斥。 祝安晏忽然有种疯狂的念头,心口闷得难以呼吸。爱到极深,才会将另一个人的记忆当作自己的吧。 “也要有标记对象啊。”伊元默打断少年惊人的脑回路,“我的灵魂无缺,不相信命定这种东西。” 祝安晏绿眸一怔,匪夷所思:“没必要撒低级谎言。”少年莫名愤怒,质问道,“你差点丢了命,他有来看你一眼吗?” 阴差阳错,倒是说中了原主为白月光牺牲。伊元默沉默片刻,反而笑问:“原来心疼我?祝少爷,挺可爱。” 在帝国军校,祝安晏收到过各种夸奖和赞美,唯独不曾听过“可爱”两个字。绿眸少年面色冷峻转身,后颈侧羞耻泛红:“胡说八道,我是你什么人?” 青年立场不明,目的成谜。他们表面维持平和,也许下一刻就你死我活,永远到不了心疼的地步。 伊元默懂了,嘴硬心软嘛。他淡笑道:“至少在这里,你要叫哥哥的。” 少年年轻气盛回头瞪了他一眼,眸光锐利:痴迷角色扮演的怪癖,父帅绝对不会喜欢这家伙! 旁人会害怕,伊元默只觉得好笑。少年不亮爪子毫无杀伤力,生气瞪人只觉得可爱。 地下城一年一度的运动节,奖品丰厚多样,镇里男女老少热火朝天的参与。当着祝安晏的面,伊元默替他报了名。 漂亮的青年善解人意地笑,气质出尘吸引视线:“暴风雪三天后结束。闲着也是闲着,你玩的开心点。” 地下城仪器无法准确估计天气变化,青年胸有成竹的预言家范儿,挺像那么一回事。祝安晏没有轻信,困惑伸手:“先生…”丢下他,一个人又去哪里? “我去拿点饮料。”伊元默回眸,明知故问,“弟弟,找谁?” 祝安晏咬牙,这几天青年总爱当众亲热地叫自己。众目睽睽下,不能让镇民起疑心。方才的依赖仿若错觉,他绝对不可能对这个人过度关心。祝安晏耳垂绯红,生硬开口:“这是哥…哥的命令?” 伊元默慵懒地靠在看台栏杆,他无视少年眼中火光,恶趣味满满:“撒娇无效,你明明很想玩。” 祝安晏小小心动,被恶狠狠戳穿的面红:“没有。”作为元帅之子稍微懈怠都不被允许,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这里懒散的环境和军校截然不同。不需要日复一日机甲训练,做不完的课程任务。 多亏伊元默玩小狗一样变着花样捣乱,少年紧绷十几年的弦被迫得到放松。他对无益于战斗的存在产生好奇心,每次简单尝试有新的体验,第一次感觉游戏的快乐。 说不清的别扭心思,祝安晏避免表现像不成熟的少年。他表情高冷,一字一句:“我没撒娇。” 旁边座位的梁钰觅会心一笑,帅气弟弟语气硬梆梆,不善于表达感情啊。 广场一阵激昂音乐声,长跑选手们挥洒汗水,争相前进。桃花眼青年打了下响指:“可惜,我还挺喜欢那本古籍,据说保存千年的宝贝呢。” 祝安晏看透事实:“宝贝?你想折腾人直说。” 先生夺冠轻而易举,偏在离开地下城前尽情使唤自己。尤其三分钟热度的喜欢,随手送的八音盒,干花,种子…各种小东西塞满祝安晏的背包。 阳光下,伊元默墨色发梢边缘染上金辉,理直气壮:“哥哥想要。” “你,够,了。”光芒万丈的晃眼,祝安晏一口血咽在喉咙。他面不改色,扔下两个字,“等我。” 傲气少年穿过人海到起跑线,挺拔的身形鹤立鸡群。伊元默哑然失笑,去就去,何必冷着一张脸? 在首都星,大约没人见过祝少爷这样闹小脾气。祝安晏适应力非同寻常,不过几天,表情比在帝国生动可爱的多了。 从小到大的优等生不习惯输,无论什么事情一旦开始,最终一定获得完美的成绩。颁奖仪式,镇民敬佩的目光注视下,不苟言笑的少年一口气夺得六连冠。 欢呼的掌声雷动,伊元默收到保存完好的书籍:“干的不错。” “唔,这是一本独家菜谱。”他轻松破译上面失传已久的文字,意外之喜,“作为谢礼,请你吃饭。” 祝安晏挑眉,无声的质疑:你会下厨? “一般般。”伊元默摩挲书页,漫不经心,“饿了吧,给你搞点新菜。” 青年修长手指白皙如玉,像轻柔抚摸珍爱的宝物。祝安晏喉结滚动,明明刚完喝水,舌尖却有种奇异的渴求,隐隐躁动。 帝国广泛运用高能量的营养剂,一管子液体顶24小时。烹饪菜肴这种低效率进食的方式,常见于技术水平落后的星球。 如同地下城的厨师条件有限,不追求味道,只为一次性高效补充能量。这个星球千年前的菜谱风格和伊元默呆过的世界相似,他打算投喂一下正长身体的少年。 在小镇生活,每个人要付出劳动。祝安晏看着跃跃欲试的青年,不指望有多好吃:“需要什么食材?” 梁钰觅举手,同样感兴趣:“我可以打下手。” 田园小镇的时光飞逝,祝安晏少年老成,却是个天生孩子王。小镇的孩子纷纷崇拜他,像一只只小鸭子跟在高冷少年身后在水里抓鱼。 厨房里满是期待眼神中,伊元默小小的秀了一把厨艺,满桌的菜肴和青年脸蛋一样好看诱人。 祝安晏看人形发光器华丽炫技,内心不以为然。但他真正夹着菜入口时,沉静的绿眸微微变了,味蕾第一次激发般美味可口。 当晚,少年的饭量翻了一倍,桌上的菜盘一扫而空。 老镇长家庭成员大为惊叹,原来吃饭能这么幸福享受。同样简单的食材,青年化腐朽为神奇,有滋有味。 经不住盛情请求,伊元默答应把菜谱翻译成他们看懂的内容,人们脸上兴高采烈。 一阵轰鸣的巨响,地下城丝丝震动。老镇长脸色微变,点开光脑传回的信息。 星球上最大邪恶团伙K发来挑衅的全息视频,长相凶狠男人远程控制飞行器投下炸.弹:“小老鼠们,交出你们所有资源。” “是恶人K!”灯光摇晃,餐桌上众人面色煞白,瑟瑟发抖。强盗上一次狮子大开口是十年前,边缘小镇被掠夺的差点毁灭。 K洋洋得意下了最后通牒:“否则三天后踏平你们洞窟,见一个杀一个。” 伊元默想起原文,组织旗下一支是M星球的犯罪团伙。因为他们肆意妄为,这片土地满目疮痍。首领K将勉强生存的本地居民养肥了割肉,可谓丧心病狂。地下小镇也是受害者之一。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老镇长脸色沉重让女儿请所有队长到控制中心商量对策,单独叫住两位外来者,“抱歉,小镇面临危机。等暴风雪一停,你们尽快离开吧。” 遇到危险逃跑,不是伊元默的行事准则。他和少年冰冷对视一眼,莫名的默契。帝国支援来临之前,还有点麻烦需要他们铲除。 第65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0 我的人,你说带走…… 全息投影里, 团伙首领外号K,全名凯里米。男人嚣张狂妄地倒计时三天,他恶意折磨地下城镇民, 享受每一分钟的战栗与绝望。 老镇长紧急召开全体会议商量对策, 经历过浩劫的所有人心有余悸,一筹莫展。 记忆犹新,十年前地下城势单力薄, 宛如任人宰割的羔羊,无法与臭名远扬邪恶团伙抗衡。荷枪实弹的强盗闯入边缘小镇,疯狂掠夺财物,一旦反抗就开枪。 灾难过后, 小镇生活一度无比艰辛。有些人举家逃离星球,舍不得故乡的他们留下重建地下城。自发组成护镇小队, 高价购买却只得到最基础的装备。岁月飞快流逝, 面临曾经的噩梦,他们仍旧没有信心保护好每一个人。 “政府呢?”祝安晏面不改色, 一开口刺激大家深藏的痛点。 全场鸦雀无声, 老镇长摇头叹气:“我们…求助过。” 梁钰觅抱住胳膊,靠着墙边冷笑:“官匪蛇鼠一窝,我们只能自救。” 外来者本来没有资格参加地下城重要的集会。短短几天时间,伊元默和祝安晏赢得镇民的好感和信任。 恐怖的危难即将降临, 兄弟俩没逃离,而是选择共同面对。老镇长格外感动, 欢迎两人发表见解,却越听越惊出一身冷汗。他直觉两人能力非同凡响,终究是低估了。 “凭地下城的实力斗不过犯罪组织。”祝安晏毫不留情戳穿现实,他早已评估出小镇全部的武力值。 上方投弹的无人机机型是最新的军用六号, 邪恶团伙高超的战斗水平可见一斑。只要凯里米想,他能两小时全灭地下城。 中央控制室,蓝衣少年冷静娴熟调动三维地图,如同战场上优异的指挥官,“没法正面对抗,我们要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就算是牢固同盟,也会因为更高的利益反目。” 联盟法律,帝国不准干涉其他星球的内部事务,除非M星球官方主动寻求支援。这颗星球最高级机构和凯里米互相勾结,维持虚假的和平。普通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伊元默看出少年需要一个途径:“梁镇长,联系政府吧。” 王校长坐立不安:“你们太天真了,惊动凯里米大开杀戒怎么办?” “邪恶团伙不会知道。”伊元默身为系统,从容笃定,“别的不行,我控制信息网还算拿手。” 漂亮青年优雅吐露极为狂傲的话,顶尖黑客大佬做不到拦截政府星网。偏偏人们下意识地信任伊元默,天大的自负定有自负的资本。 “只有政府斗得过K,可我们凭什么让他们出手?”老镇长露出犹豫之色,碰壁的经历不是一次两次。官方疯了才会得罪合作多年的危险势力。 祝安晏深深看了伊元默一眼,仗着抓住他的弱点,青年装都懒得装了。不过现在他们目标一致,共同守护这一片净土。祝安晏表明真实姓名,不可直视的坚毅眼神:“我虽是帝国公民,不会对他国强权袖手旁观。” 俊秀少年没有透露和祝添元帅的关系,稀有的姓氏已经表示身份不一般。 众人瞠目结舌,顾不上计较他们的隐瞒。此时此刻大家眼中,两人像从天而降的救星。他们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却甘愿为了小镇暴露身份。 M国总统在玛卡蓝星度假醉生梦死,把星球事务全丢给了秘书团。总统秘书周小姐收到手下传达的消息,确认帝国前任元帅之子在这片土地上,甚至可能因为K遭遇不测,夹在中间的政府顿时尤为棘手。 邪恶团伙偶尔收割路过的商用飞船,惹是生非也会掂量人背景。周秘书平时眼不见为净,这次踢到铁板了。帝国在星盟的位置举足轻重,世界第一的军队令宇宙为之颤抖。伤害帝国元帅的后代,即使不开战也吃不了好果子。 双方线上会面,周秘书微笑完美,心里骂死总统和凯里米:“抱歉来迟了,我方派人送您平安回归帝都星。” “多谢,我正要联络黎瀚海少将。”俊逸少年不卑不亢,展现大国风采。他洞察人心,轻描淡写询问周秘书,“犯罪组织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您不想彻底铲除K吗?” 天方夜谭。邪恶团伙在M星球根深蒂固,连总统都是他的傀儡。周秘书尚存一点良知,但还想见明天的太阳:“这点我会向总统先生汇报、商谈。”她隐晦暗示人微言轻,国之毒瘤不可能一日拔除。 “那您是总统,就能谈了吗?”陌生清朗的嗓音滑过,刺激年轻女人的耳膜。 谁敢说出如此张狂的言论?周秘书内心汹涌,不满看向荧幕里靠近的修长身影。她对上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若有若无的含情勾人。 责怪的话到嘴边消失,周秘书眼眸失神,久违的紧张羞涩。她听见一下一下的心跳声,撩起头发到耳后:“这位是?” “特殊的原因,暂时不能回答。”伊元默眉眼如画摄人心魄,音质温柔又强硬,“如果周女士成为总统,M星球会不会变得更好?” 漂亮青年气质儒雅矜贵,说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周秘书都深信不疑。年轻女人稳住呼吸,从政的敏锐嗅觉猜测此人是帝国重要人物,随随便便颠覆一国的总统:“没那么容易吧?”就算她坐上总统之位,摆脱不了当傀儡的命运。 “能者居之。剿灭犯罪集团,公民重获安宁。周女士,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犹如梦境之中,周秘书动摇了,这是她一直等待的期盼。M星球掌权机构上上下下烂透了,和凯里米一起鱼肉百姓。她曾想改变一切,却被迫同流合污,矛盾而麻木活着。 周秘书预感,绝佳的时机不会有第二次。明知风险极高,她顺从压抑已久的野心,顺势抓住伊元默抛来的橄榄枝:“我能做什么?” 太自作主张了。祝安晏面色冷峻看着伊元默释放无穷魅力,也佩服青年三言两语说服总统秘书:“保护边缘小镇。” 官方派遣飞行器军队远程监视,名义上防止成员逃跑,实际守护地下城。一旦来犯,迎面痛击入侵者。 军方强大可靠,多年祈求有了正义的回应。老镇长悬着一颗心放下,对伊元默二人感激不尽。梁钰觅不能完全相信政府,她随身携带武器,时刻准备一战。 伊元默没想坐以待毙,需要一个时机抓捕首领凯里米。男人阴狠狡猾,神出鬼没。组织首脑察觉之前,瓦解M星球的犯罪团队,地下城才能真正度过难关。 暗黑星网上,祝安晏找到一张关于伊元默的悬赏令,来自邪恶团伙凯里米。坠落的飞行器旁,青年一人掀翻了整个丧彪小队。 祝安晏疑问:“这个是你?” 伊元默在控制室升级防御系统,边缘小镇如铜墙铁壁,无人能解。只要留在家中,大家安全无忧。伊元默沉吟看着丧彪队长第一视角被自己胖揍的通缉视频,惊喜道:“由我当诱饵,逮捕凯里米。” 梁钰觅差点拿不稳武器:“不行不行,你这是羊入虎口。”年幼时女孩亲眼目睹凯里米的残忍,嗜血的眼神印在脑海,纠缠到梦魇里。她担心珍贵的同伴出事,轻视敌人等于送命。 “你留在这里,我去交涉。”祝安晏明知青年才能不容小觑,依旧不愿伊元默冒险。 乖乖听话,不是伊元默作风:“悬赏令上凯里米点名活捉,不会有人动我。”他贴身靠近祝安晏,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认真耳语,“祝元帅曾在战场上杀死凯米里的生父。他见到少爷,一定会杀了你。” 你怎么知道?祝安晏讶异转头,凯米里是捏造的名字,真实身世不明。他对帝国公开的敌意,却没有人知道原因。 伊元默是隐藏的星网天才,轻松破译光脑机密,深知各种不为人知的消息。祝安晏感觉自己在先生面前,同样是透明的。太不公平了,他连青年的名字都不知道。 祝安晏意气的冲动,单手勾住了伊元默脖颈。他压制对手的动作,然而没多少用力:“你呢,是想逃跑,还是不怕死?” “祝少爷在这,我又能跑哪里去呢?”伊元默莞尔一笑,上半身被迫微微前倾,少年清爽冷香萦绕鼻尖特别的好闻。祝安晏温热气息扑在他耳尖,窜起奇异的热度。 伊元默漫不经心地想,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近了?少爷大概把他当作同类欧米茄。 一旁的梁钰觅:“你们说悄悄话,我要不要出去?”两人脑袋靠在一起,莫名有种插不进去的亲密感。女孩红着脸摇脑袋,兄弟情呢,瞎想什么? 伊元默好哥俩般拍拍少年的后背,反过来搂住祝安晏肩膀,面带微笑:“没事,弟弟担心我。” 梁钰觅看了一眼,清俊少年冷冰冰的脸色。女孩脊背发凉,求生欲爆棚。她默默后退出去,贴心地关上了门:“晚点见。” “该承认恢复记忆了吧。”控制室没有第三个人,祝安晏关掉监控仪,给伊元默坦白的机会,“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伸手。”漂亮青年眸光流转,毫无危机感。在祝安晏摊开的手掌,他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这样,祝少爷抓住我的把柄,不用怕泄密了。” 青年指腹柔软,落在祝晏心尖痒痒的。冷峻少年放轻呼吸,唇齿微动含着一个陌生而滚烫的名字。他慢慢攥紧了拳头,仿佛握住伊元默整个人,奇异的兴奋满足。 这是不对的,警钟在耳边鸣响。祝安晏克制奇怪的念头,目不转睛地逼问:“父帅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伊元默平静反问:“我说无关,你会相信吗?” 祝安晏愣怔,呼吸急促,“别打哑谜,告诉我真相。” “那天,想杀死祝元帅的势力不止一方。K背后组织,帝国太阳…” 祝安晏揪住青年领子:“胡说,不要污蔑皇帝陛下!” 伊元默同情赤诚正直的少年,抚平他皱起的眉心:“真相,需要你自己寻找。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骗小孩的,那时候他早跑了。 少年浑身一颤,眼角赤红。他哽住喉咙:“等解决了凯里米,你和我回帝国。” 祝安晏没指望用帝国震慑杀父之仇,反而想利用凯米里的恨意,诱导他心急犯错。只要将团伙首领和犯罪证据交给官方,大势一去,没人有胆子为一艘沉船卖命。 …… 暴风雪结束,世界一片雪白,灿烂阳光重照大地。伊元默黑进邪恶团伙内部网络,定位凯里米藏身之处,在雪山之巅关卡重重的堡垒。 城堡设有顶级的秘密武器,方圆五公里内外人接近,一律格杀勿论。第一次有人两手空空,大摇大摆主动送上门。 “你是谁!”一排排无人机如乌鸦环绕不速之客,伸出冰冷的枪口,传出守卫厉声质问,“找死吗?” 高耸的城墙下祝安晏金发耀眼,深紫瞳色,痞气扯动坚硬长长的铁链:“通知凯里米,我来收悬赏了。” 洁白的雪花飘动,一个纤长身影踉跄上前。伊元默嘴角带血痕,四肢锁着镣铐虚弱又安静,黑发飘逸苍白侧脸我见犹怜。 雌雄莫辨的美人,守卫恍惚看呆了。光脑系统一瞬间完成人脸识别,一位是不入流的赏金猎人,一位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战斗力不详。 他们汇报上级,回应只有两个字:“开门。” 厚重大门缓缓开启,一个高大如山的熟悉身影迎接他们。头发微卷的男人胸前肌肉饱满强壮,声音不含感情:“首领要亲自验人。” 伊元默眨眨眼:…陈霖? 小麦色皮肤的男人抓住锁链中间,冷漠目光落在伊元默身上:“把他交给我。” “我的人,你说带走就带走?”祝安晏一动不动,执着不肯松手。少年下颌微抬,傲气非凡,“你爷爷的赏金呢?” 第66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1 已修/组织怎么设…… 等级森严的组织把成员当做消耗品, 杀手任务失败意味着死亡。陈霖自小独来独往,冷硬寡言如同机器人。他像一道影子生于黑暗,消失人海。黑夜里行走久了, 逐渐想不起活着的感受。 品芙舰上看似柔弱的伊元默, 出乎意料制服陈霖得无力反抗。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屏住呼吸,涌入男人肺腑第一口的新鲜空气,遗忘已久的畅快刺激。 黑发青年深藏不露的魄力令人战栗, 他漂亮张扬一笑,映进陈霖死气沉沉的眼眸。一缕明媚阳光洒进漆黑深渊,只有陈霖看见的恍然窃喜,细微情感波动悄然而生。 冰天雪地的星球, 伊元默固执决定和祝少爷留在小木屋。陈霖心口发闷,索性单独离开, 幼稚地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陈霖擒住丧彪小队队长, 逼问他的上级,好巧不巧是组织旗下邪恶集团。男人穿梭于猛烈的暴风雪, 抵达坚不可摧的堡垒。 陈霖试图借用一架小型飞船, 冷血首领凯里米却对和他同行的神秘青年感兴趣。 丧彪小队受害者录下伊元默俊美绝伦的正脸,星网识别出帝国元帅的未亡人,身价十亿星币年轻富豪,暗黑星网悬赏榜排名第六。 传闻中被祝元帅强取豪夺的纤弱Omega, 轻而易举干翻一支带武器的精英小队,赢走他们重要的物资。天天抢劫的野蛮罪犯, 反被人赤手空拳抢的一干二净,说出去全星球笑掉大牙。 方队长为了挽回颜面,信誓旦旦指着屏幕里的优雅又凶残的青年:“他厉害死了,绝对不是Omega!” 凯里米三白眼里产生兴味, 嚣张宣布:“加张通缉令。一亿星币,我要他。” 陈霖坚毅脸庞变得森冷:“他是我的保护目标。” “不死就行咯。”凯里米高高在上,施舍般宽宏大量。他兴致勃勃地邀请组织顶级杀手参与打猎,“放任这座地下城生长十年,是时候收割丰硕的果实。” 说给边远小镇三天为期,首领无耻地定进攻时间为第二天夜晚。 名不虚传,凯里米是没有底线的屠夫。陈霖不会对任务之外的人动手,他只想抢到一艘飞行器和伊元默会合,万万没想到青年满身伤痕的出现。 沉默男人心口一震,他见过的尸体数不胜数,人类天然的脆弱易逝。陈霖本无所谓他人死活,胸腔内冒出陌生的不愉快。漂亮青年面颊、唇角,纤细手腕上斑驳红痕尤为刺眼。 “放开他。”陈霖握紧伊元默坚硬的铁链,黑压压目光怒视禁锢青年的赏金猎人,嗓音含着毫不客气的杀气,“悬赏,你也要有命拿。” 莫名遭到恐吓的祝安晏:…… 他忽然理解陈霖不加隐藏的愤怒,男人误以为自己伤害伊元默。不过是皇太子随意命令的保镖,却对一面之缘的漂亮青年死心塌地。老实巴交的哑巴大狗,在主人身边变成了疯狂低吼的恶犬。 祝安晏神色不明,心情微妙。忠心耿耿的护卫犬知道自己雇主的真面目吗?不对,目前最需要解开的谜题,是皇太子保镖为何在邪恶团伙的城堡? “猎手有猎手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美人的命由我掌控,你威胁谁呢。”少年收回多余的念头,他眼眸锐利,严正以待不肯让出伊元默,“带我见凯里米。” 少年毫无畏惧地挑衅,陈霖升起强烈的危机感,身体每一寸肌肉蓄势待发。这位“赏金猎人”不简单,贪财又谨慎只是外边的伪装。 场面暗流汹涌,伊元默无声叫男人的名字,神情为难、害怕,“按照他说的做,我的脑袋里安装了微型炸.弹。” 与表情相反,青年剔透的桃花眼静静含笑,陈霖一阵心跳加速。他看懂了伊元默的意思,实际主动权掌控在青年手上。 显然,这不是自投罗网,而是针对凯里米的捕猎。 邪恶团伙首领凯里米常年掠夺横行,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会成为猎物。但伊元默的行事太不顾后果。凯里米的势力足以毁掉一个国家,何况是戒备森严的堡垒,这里与外界无法联系。 陈霖声线绷紧:“你确定?”组织队员无一例外植入监视芯片,你要用生命冒险吗? 伊元默目光信任地轻微颔首,似乎不怕会被身份不明的男人出卖。 目睹这一幕,祝安晏无缘无故的怒意,直觉他们之间共享秘密。少年抿直唇线,掌心轻轻推动伊元默后腰,混不吝的语气:“走吧。” 眨眼间,陈霖认出公正无私的祝少爷,帝国前途无量的军校生。冷冰冰的祝安晏哪里不一样了。两人看似单方面控制,实际身形站位互相守护,俨然亲密又默契的同伴。 陈霖有种不舒服的设想:自己不在这几天,青年和祝少爷有事情发生。 这不是询问的恰当时机。 “好。”陈霖沉默片刻,听从伊元默的要求。组织内部残杀必死无疑,然而他早没想活了。小麦色皮肤男人一张脸是堡垒的通行证,畅通无阻到达门口立着四位壮汉的房间。 “首领,我把他们带来了。” 宽敞明亮的高端厨房,长相凶狠的凯里米臂膀壮实,眉眼犀利。男人身着围裙,手持光可鉴人的利刃。他慢条斯理将案板上鱼肉切成薄片,摆出华丽的刺身拼盘。 空间内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凯里米品味生鱼片,露出异常享受的表情。他从未中断引以为傲的刀艺,这次却停下动作轻轻赞叹,犹如毒蛇信子贪婪舔舐伊元默瓷白无暇的面庞,“这么可口的脸蛋,一定是Omega吧。” 陈霖面不改色打断首领垂涎的眼神:“Alpha。” “强大又美丽,也不是不能吃。”刀尖直直扎进死鱼眼睛,凯里米说出的话让所有人一怔。他故意散发潮湿粘腻的信息素,准确袭向前方虚弱貌美的青年,命令道,“过来,跪着。” 伊元默眉头一挑,头顶光线瞬间暗下来。他控制大海清凉的气息弥漫,环绕祝安晏周围,得心应手驱散腐烂腥臭的味道。 凯里米狂傲的笑容一滞,脸色阴沉发黑。横行霸道的团伙首领头一回经历信息素压制的羞辱,清瘦青年Alpha等级远远高于他之上。 “我是祝安晏,你杀父仇人的儿子。”后方不起眼的少年清冷出声。 凯里米怒不可遏地转头看向祝安晏:“杀了他!” 片刻的疏忽,无形的海浪推动祝安晏如箭一般冲出去。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觉得伊元默海风味的信息素甜美?少年热血沸腾充满能量,他身姿矫健,完美闪避一条条杀人的红色激光。 兹拉拉激战过后,冷白灯光再度亮起,厨房布满轰击过的窟窿。激光枪的红点密密麻麻落在祝安晏身上,然后戏剧般闪烁消失。 凯里米太阳穴抵住激光枪的枪口,扳机上扣着祝安晏白净的手指,身后响起少年冷冽的音质:“别动。” “陈霖!你背叛我?”凯里米不可思议地怒吼干掉门口保镖的男人,全身动弹不得,“来人,来人!” 他试图发送求救信号,手腕上光脑居然毫无反应。一瞬间,被无边无际海洋吞噬的恐惧感涌上凯里米喉咙。 伊元默不会告诉凯里米,他阻断堡垒内部网络,夺取人工智能防守的最高权限,屏蔽组织监视芯片的信号。上级监视系统一无所知,只看见这里一片正常。 城堡通风管道四处流通的特殊气体,悄无声息麻痹人们的意识。埋伏在外面的政府军队冲进来,将收到失去反抗的犯罪群体群体。 陈霖冷漠又利落拆除墙壁上突出的武器:“我从未效忠于你。”组织有这样茹毛饮血的败类,难以忍受的耻辱。 伊元默四肢上锁链松开落地,他一步步走近凯里米,修长手指斯文提起细长的刀刃:“跪下。” “你不能杀我。”向来肆无忌惮的男人当众软了双腿,木偶一般跪在伊元默面前。 生平第一次奇耻大辱,他气得眼睛滴血,咬牙切齿地要挟道,“一旦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数百个星球首都炸毁,无数人为我陪葬!你们就是罪魁祸首,必上联盟的军事法庭。” 毫无底线用人命做筹码,偏偏戳中了软肋。祝安晏眉心微拧,想打晕死到临头还一脸猖狂的疯子:“把他绑起来。” 伊元默一不小心松手,尖锐的长刀落在凯里米双腿之间。 “啊!”前一秒得意的男人魂飞魄散,惊恐大喊。凯里米面无血色回神,没有感觉到胯间的疼痛。他狼狈流泪,庆幸没有刺中自己的命根子。 伊元默懒洋洋开口:“在心跳停止之前,摘掉脑子挺简单的。”他隔空点了点凯里米布满汗水的额头,温柔又善良,“我会好好养你的心脏,为科学研究做贡献。” “别杀我,别杀我,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想要什么全部给你!”凯里米吓疯了,丢掉尊严拼命求饶。他精心设计的恐吓宛如小儿科,在真正的嗜血阎王面前不值一提。 祝安晏呼吸一顿,新奇的思路,医学技术上的确可以实现,虽然伦理上过于残忍。面带迷人微笑的青年,惑人心悸的危险。 “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伊元默通情达理,语出惊人,“组织怎么设计谋害祝添元帅的?” 祝安晏始料不及,猝然看向没有表情的青年。 陈霖眼神微变,摁住后脑勺自毁芯片的位置。血案那天,青年明明在场。他知晓一切,还想替祝少爷抓出凶手。 为什么? 凯里米如遭雷击,矢口否认:“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很遗憾,没说实话。”伊元默笑起来像个反派,“如果不知内情,你不会急着否认。” 凯里米大惊失色,眼含热泪惊惧交加:“你真的问错人了。” 祝安晏一枪托打在男人脑门,牢固锁链五花大绑,鞋底狠狠踩着男人肩膀:“说!” 凯里米头上飚血,他沉重身体轰然倒下,锁骨断裂的哀嚎:“啊!杀,杀了我吧。” 他怕死,组织的铁律比死还可怕。绝不敢泄露组织半点信息。 “轰隆隆——” 房屋震动,天旋地转。从外面回来的成员撞上政府军队,双方产生了激战。炮击声势引起整座山体剧烈晃动,堡垒深处的秘密杀器机械性开启,牵连上方的土地建筑倾倒。 “赶紧出去,这里要塌了。”伊元默强行关闭地下武器库,阻拦不了雪山崩塌埋没一切。 凯里米梗着脖子,浑身发软:“往上,上面有机甲。” 伊元默确认点头:“走。” 他们拽着凯里米一路跌跌撞撞直达城堡顶层,立着一架黑鹰外形的军用机甲。 凯里米嘴欠炫耀一句:“只有我的光脑能启动,威力无穷的激光炮都打不开一道口子。”他天真幻想为自己获取一点谈判的筹码。 城堡一块块塌陷,扬起的雪雾灰尘漫天。时间紧迫,伊元默直接摁了一下光滑的舱门:“芝麻开门。” “叮——”机甲亮起一道道流畅的淡蓝色线条,号称牢不可破的大门为众人缓缓打开。 凯里米傻了眼,怒斥:“废物!我要把军火商通通弄死。” “闭嘴。”陈霖一脚将无能狂怒的男人踹进了机甲座位。 祝安晏紧随其后,禁止凯里米碰任何东西。交代一切之前,凯里米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进入操作室内部,少年赫然发现一个事实:这架新型机甲只有三个座位。他惊觉不对,猛地回头。 舱门正在关闭,机甲外伊元默温柔一笑,仿佛不是站在即将倒塌的城堡。 “不要!” 陈霖环顾座位,计划把凯里米扔下去。身后传来冷峻少年声嘶力竭的叫喊,陈霖的心一下沉进谷底。 青年没有进来! 祝安晏扒拉严丝合缝的舱门,无人操纵的机甲自动升高。少年扭头飞奔坐上主控位,微颤的指尖重重摁下按钮:“回去,回去!” 然而,无论祝安晏和陈霖如何努力,机甲没有一丝停顿,按照既定的程序飞离堡垒。 祝安晏惊慌的目光一移,眼睁睁看着青年的身影随着楼层坠落,朝天飞扬的雪白挡住了机甲视线。 最后一眼,他甚至看不清伊元默的表情, “砰砰!”祝安晏拳头重重砸在操作台上,滚烫水珠落在双臂之间。少年嗓音微哽,不曾有过的悲哀祈求,“给我回去啊,救救他…” 陈霖胸膛剧烈起伏,耳边一阵嗡鸣,眼前模糊。他紧紧盯着下方,茫然寻找黑发青年的影子。 凯里米惊慌失措,他想过三人互相争夺位置,没料到漂亮青年一声不吭,自我牺牲。为什么他会感到愧疚呢? …… 十五处雪崩,四公里的掩埋。伊元默躺在暗无天日的雪堆之下,看似寒冷,窒息,吸走一切声音的死寂。 透明的空气墙保护伊元默身体,恢复舒适的温度。青年利用一点点系统的能量,拉快世界时间流逝。他心情平静,这是个绝佳的脱离机会。线索交给祝安晏,剩下的由少年挖掘真相。 大范围的雪崩,他们找不到自己自然会离开。天黑到天亮,天亮再到天黑,嘈杂声渐弱,人群基本走光了。 基本? 伊元默指尖停下拨动,感觉不对劲。万籁俱寂,来人粗重的喘气越来越近,踉跄的脚步声直到他上方不走了。 不可能…伊元默已经屏蔽生命探测仪的信号。 下一秒,听到了徒手挖雪的声音。伊元默后颈发热,无力吐槽:去审问凯里米,不要来掏我啊。 持之以恒的深挖,不知过了多久。洒下朦胧月辉亲吻青年面颊,轻柔清新的风吹动他额前发梢。 上方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伊元默鼻尖,少年通红的指尖凉得过分。 漫长的寂静,青年无可奈何地睁眼:少爷,你赢了。 躲猫猫游戏结束。 第67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2 祝少爷,找到海伦…… 突如其来的雪崩吞噬所有, 伊元默顺势而为,当众玩了一个障眼法。他消失于轰然塌陷的巨大堡垒,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 系统亿万次计算, 绝无可能的一幕发生:祝安晏如有神助的精准定位, 硬生生将青年从地下三米掘了出来。 莫名熟悉的荒谬感,伊元默完美的死遁游戏宣告失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祝安晏刨追究底的较真个性无人能敌。 伊元默躺在雪堆里居然想笑:放弃跑路算了。看来, 他躲到银河星系之外,祝少爷也能破除万难,游刃有余降临在自己居住的星球上。 冰凉夜风吹拂面颊,只露出一张脸的伊元默无奈睁眼。他想佩服一下祝安晏找人的能力, 目光却微微怔住了。 雪洞上方,战场上镇定自若的清俊少年跪在边缘, 垂下的发丝凝结发白。祝安晏面色比月辉惨淡, 他一双苍翠眸子幽幽的瘆人,见不到一点光亮的无神。 “伊…元…默?” 伊元默有一种在做梦的错觉, 他从未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祝安晏。青年高挺的鼻梁被指头点了点, 仿佛犹疑不定眼前是否活人?伊元默慢慢开口,免得惊动神色脆弱的少年:“是我。” 冰天雪地,祝安晏双唇微动,呼出一口白汽, 黑沉沉眼底映入青年迷人的脸庞。这次是真的,不是幻觉! 梦游般少年猛然惊醒, 手足无措像个委屈的孩子。他笨拙而用力刨开压在伊元默身上的雪层,声音哑的不像话:“呼…吸。” “你不要动。”伊元默轻柔托住少年腕部,操纵精密机甲的珍贵手指满是细小伤痕。难以想象,祝安晏没有借助任何工具, 徒手挖开厚厚的雪堆。 救援父帅案件的一个嫌疑人,是不是太拼命了?明明,伊元默不是唯一可以提供线索的知情人。 零星的雪花迎风飞舞,伊元默胸口酸酸涨涨,似乎才感受到埋在雪山之下的沉重。青年从雪坑挣脱出来,四周凌乱的痕迹。 远处森林边缘几座渺小的帐篷,伊元默扶起身形狼狈的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你一个人来,怎么找到我的?” 祝安晏眼神放空,呼吸间萦绕不去的香甜迷离,失而复得的微笑:“感觉你在这里…等我。” 机甲飞离堡垒那天,祝安晏眼睁睁看着伊元默如一只风筝坠落。第一次见面满是怀疑父帅的Omega,针锋相对又被迫合作的几天恍然如梦。 祝安晏承诺保护,监视青年,一定会撬出他的秘密,却从未想过伊元默选择自我牺牲。操控室内沉稳少年心痛难忍,前所未有的无力愤怒:我天天刁难你,对你那么坏,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你宁可死也不想回帝国… 从初见,青年做尽疯狂而危险的行为,毫不惧怕死亡到来。 祝安晏无法理解,失态落泪:难道你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留恋吗? 城堡的秘密杀器破坏磁场,附近十里机械失灵,高级机甲摇摇晃晃落在树林里。将凯里米交给陈霖看守,祝安晏义无反顾地赶回去。举目废墟,少年仓皇加入营救的人群。 政府军挖掘、逮捕全体邪恶团伙成员,唯独不见伊元默身影。白茫茫天地间,探测不到丝毫生命迹象。十个日夜过去,大海捞针的人麻木工作,默认这片土地上不会有幸存者。 祝安晏一次次呼唤伊元默的名字,从生涩到熟练的声嘶力竭,不曾得到过丁点回应。 那一刻,祝安晏宁肯相信被骗了,也不愿设想青年无法出声的原因。 星球各地团伙余党的捣乱,政府内部意见分歧,不少人要求释放凯里米。他们严格抗议帝国军舰的申请登录,拒绝审理祝元帅的案件。 新任总统焦头烂额,急需处理意见。地下城镇民的关心,黎瀚海、皇太子整天传来通讯问情况一系列重要事务等着处理。祝安晏不肯离开雪场,雷霆之势提出不能拒绝的方案:将凯里米引送帝都星,移交给黎少将审问。 寒气袭人,冷峻少年神情平静的可怕,没有了往日整齐优雅。他如同缺失心脏的可怜人,不知疲倦地找遍雪山每一寸土地。 陈霖看不下去:“先生不会想看见你这个样子!” 祝安晏撑着一口气,喃喃自语:“是我的错。”他的傲慢自大,害死了善良的青年。 自从伊元默失踪,祝安晏脸上的生气一点点抽离。即使光脑失灵,不能检测少年身体健康状况。陈霖看得出祝少爷清瘦一圈,濒临在昏倒的边缘。 祝安晏不时会产生幻听,疯子一般朝着某个地方往下深挖。结果一无所有,少年又像没事人踉踉跄跄继续寻找。触目惊心的偏执,不能用责任感、愧疚之类的解释,竟像极了失去爱侣撕心裂肺的Alpha。 陈霖后知后觉的心惊,不可能,除非他疯了!不知道是找到伊元默,还是找不到更残忍一些?他强行推动祝安晏,交给军队的医生:“你这几天睡过觉吗?休息好再来。我来找,直到带回他为止。” “不行,我睡不着。”祝安晏压抑内心的动摇,年少初次的好感悄无声息生根发芽,伊元默影响力远比想象的威力强大。 祝安晏知晓的瞬间,已经失去了青年。伊元默因为自己生死不明,埋在冰冷的雪山之中,可能再也见不到的恐惧时刻俱增。祝安晏眼睛痛的仿佛融化,心口插进一把刀不可自拔,流血不止。 一丝丝细微阵痛传染身心,越来越重侵蚀祝安晏的大脑。少年一刻不能闭上眼,脑海浮现只有伊元默最后的笑容,青年好听又恶劣的嗓音… “不要!”祝安晏反抗剧烈,一眨眼打倒一片军人。 陈霖果断从后面打晕了祝安晏,于心不忍地吩咐道:“送进医疗舱。” 精疲力竭的身体虚弱,不如平时的坚强。眼前黑暗降临,祝安晏被迫倒下运往雪地车。他手臂垂下,指尖滑过地面的雪粒,隐隐约约大海幽深的气息掠过鼻尖,令人眼热流泪的熟悉。这是青年特殊的味道。 祝安晏心跳加速,兴奋地想拼命呼喊,喉咙却挤不出一点声音。绝望吞没心神,他如坠深渊:不,他就在那里—— 雪地车驶离雪山,途中忽然震动停下。祝安晏提前苏醒,撞开医疗舱的门,不顾阻拦跳下车辆徒步前往一个方向。 穿越在一片漆黑中,祝安晏追寻海洋气味的来源。夜里仅有的一束火光,耀眼夺目。最终,他找到了伊元默,而青年没有辜负他夜以继日的坚持,鲜活生动地呼吸、说话。多么美好期望的画面,唯恐又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中梦。 伊元默伸出一只手,不可思议:“你怎么…哭了?” 祝安晏嘴角微扬,手背一擦,眼角一片冰凉湿润。少年又哭又笑狼狈不堪,看起来像精神出现问题的病人:“雪花,飘进眼睛。” “别哭,手…涂点药。”伊元默看到可怜的小狗哼哼唧唧,承受不住顷刻间爆发的深沉感情。他轻拍少年纤瘦的肩头,不太熟稔地开口,“谢谢。” 伊元默算无遗漏,难得感到一丝后悔,他没想弄哭祝安晏。伊元默不会建立友善关系,距离接近就表现出恶劣一面,本来不该有人为自己的消失难过。偏偏,最讨厌他的祝少爷成了例外。 温柔似水的嗓音真真切切,祝安晏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紧紧抱住伊元默。他耳朵靠近青年胸膛,听着一下一下的心跳声:“我没在做梦。你没死,对吗?” 伊元默僵住身体,没料到少年异常亲密的举动,力气重的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虽然有点呼吸困难,但不反感温暖的拥抱。 “对,不是梦。”伊元默喜欢雪山的静谧深邃,和少年肢体接触有种灵魂得到安宁的惬意。奇妙而陌生的体验,俊美青年生疏回抱祝安晏的后背:“抱歉,吓到你了。” 伊元默眼底微微困惑,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激烈涌动:喜悦、悲伤、心悸不止,渴望牢牢抓住的后怕不安… 祝安晏忽然意识到动作过于暧昧,他吓到一样后退,气息紊乱。少年脖颈泛红,平复呼吸,上前检查伊元默身体没有受伤。他长松一口气,面不改色拿出营养液:“喝了。” 祝少爷亲自喂营养液,一般人要受宠若惊。伊元默没有推辞,少年关心的神态尤为动人,拒绝都显得残忍。经历数天掩埋,还生龙活虎的人称得上奇迹。祝安晏一句也没有问,泛红眼里溢出单纯的欣喜。 远远一束光照过来,祝安晏气势紧绷,将伊元默挡在身后。 凌晨,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男人少有表情的脸上,浮动震惊和惊喜:“不可能…” 陈霖头发翘起,找了祝少爷半夜,一路从两公里外走来。他看着挖出的大雪洞摇头惊叹,情不自禁触碰伊元默脸上温热的皮肤,“你还好吗?” 伊元默颔首:“我没事。” 祝安晏不假思索拍开男人粗糙的手掌,自己也说不清的缘由。 伊元默诧异地看了少年一眼,一刹那的警惕、保护欲不像幻想。 陈霖没在意祝少爷反常的举止,他犹如看到死而复生的神迹,眼里闪动星光,沉默良久,陈男人蹦出一句话:“祝少爷一直坚信你还活着。” 陈霖理智上知道希望渺茫,仍然和祝少爷一起寻找。至少,他不能让青年孤零零地留在寒风凛冽的雪山。 幸运女神眷顾,伊元默平安无事。陈霖想不到,行尸走肉的自己也会有情难自禁的一天。但他慢慢地收起笑容,组织似乎不知道凯里米出事的原因,只命令他带回伊元默。陈霖陷入两难,迟早会有事发的一天。 雪山下立着一架小型的飞船,新任周总统感激祝安晏出谋划策解决了内乱。 祝安晏固执送青年进入医疗舱检测身体机能,结果一如所料的正常。少年灿烂的一笑,闪闪发光乱人心神。 “祝少爷,你更需要治疗。”伊元默微微叹气,少年不失俊秀,脸色肉眼可见的疲惫。他确认感知到祝少爷情感波动,仿佛一根无形的线缠绕住彼此的灵魂。 飞船人工智能闪烁,来自帝国皇太子的通讯。祝安晏脸色微沉,推着伊元默离开主控间:“等我一下。”之前,他不同意青年离开视线半步。此刻态度反转,鲜明的可疑。 荧幕上,银色长发的皇太子高贵傲气:“祝少爷,找到海伦了没?”仅仅一面之缘,阅美人无数的太子殿下对伊元默念念不忘。 M星球官方出于谨慎,没让帝国庞大的军舰直接入境。如果不是怕开战波及生死未卜的伊元默,皇太子早就率领军队强制下来了,结果只能憋屈地等消息。 黎瀚海少将默不作声立在一旁,明显期待少年的答案。 “他死了。”祝安晏眉眼冷淡,斩钉截铁。 第68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3 单方面共感…… “死了, 海伦?” 犹如晴天霹雳,银发青年慵懒坐在昂贵沙发上,精致酒杯从他掌心无意中滑落。两根修长手指伸过来稳稳托住杯座, 红色液体没溅出一滴。 皇太子猛地直起身, 厉声质问荧幕里的少年:“你确定?” 祝安晏面不改色,嗓音沉沉:“是。” 黎瀚海下颌线绷紧,他将酒杯放回桌上, 湛蓝色眼眸深邃无声。战场上见惯生死,黎少将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见钦佩的Omega丧生,心里仍是一刺。他来的太迟了, 愧对好友祝元帅最后的嘱托。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好好的,偏偏只有海伦出事?”皇太子第一次见到特别又有趣的Omega, 难以接受竟然是最后一眼。 “本太子分明说过, 把他带回我面前。”他冰冷金眸汹涌的怒意,抱住胳膊当众发难, “为什么允许海伦去危险的地方?祝安晏, 你失职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对元帅的未婚夫有敌意?连一个Omega都保护不好。” 祝安晏神情冷漠,对尊贵帝国之星撒下弥天大谎,毫无心理负担。贺宿流最后一句话仍刺痛了他。如果不是上天眷顾, 今天见到的是青年尸骨。 绿眸少年浑身冰凉僵硬,仿佛又回到在雪山狼狈跋涉的焦急茫然。他默默摁住手腕上光脑, 忍住转身查看伊元默是否在门外的冲动。飞船的大门只有主人能开启,至少青年不能离开。 一墙之隔,伊元默疑惑立在原地。有种奇怪的预感,倘若他再次消失, 祝安晏会崩溃发疯。 他感受到祝安晏处在危险的边缘,丝毫不顾谎言拆穿的后果。皇太子阴晴不定,竟然用他当借口针对祝少爷。 祝安晏不在意皇太子莫名的勃然大怒,伊元默一不在他的视野内,就会担心从雪地里挖出青年会不会又是一场幻觉?清俊少年脸色忽然难看到极致,苍白的仿佛要倒下。 黎瀚海于心不忍,开口劝道:“殿下,祝少爷也很自责难过。” 空气中弥漫金色星点闪烁,仆人忍受不住浓烈的信息素,纷纷退出房间。 皇太子不是善解人意的性子,转头对黎少将发火:“我早说了降落M星。都怪你磨磨唧唧念叨星际法,不然海伦就不会死!还有那个谁,凯米里,这群犯罪团伙通通弄废,生不如死!” “是我的错。”黎瀚海脸色阴沉,他的确难辞其咎。少将责任在身,牺牲了青年的性命。 “不对,你肯定弄错了。”皇太子猛地站起来,万千银丝飘动。他说干就干,立刻下令,“黎少将启动飞船,本太子亲自去找。” 祝安晏心头一紧,表现冷静:“殿下想看他砸的血肉模糊的模样,我现在就传给您。” 皇太子娇生惯养,没真正面对过血腥。银发青年不由自主想象迷人Omega面目全非的画面,实在残忍痛苦。他泄了气捂住胸口坐下来,微微悲伤哽咽:“海伦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祝安晏背包里塞满青年的小东西,随手拿出一件大概能敷衍心血来潮的皇太子。 “没有。”少年不假思索,一朵花也不想给他。 皇太子更绝望了,美好生命逝去,没有一丝痕迹。他掩面摆摆手:“好好安葬海伦,所有费用本太子出。” “多谢殿下好意。”祝安晏果断拒绝,“我家的人身后事,不必外人操心。” “分什么内外人。”皇太子笑了一声,冷嘲热讽,“为海伦最后做一点事情的机会,你都不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元帅之子私心独占他的一切呢。” 祝安晏面不改色,一副任你胡言乱语的清清白白。 “殿下,别说不符合您身份的话。”黎少将冒着得罪皇族的风险,强硬而认真地提醒皇太子。他看得出祝少爷谨慎怀疑青年,也在冰天雪地中坚持不懈寻找。不可置疑祝安晏的公私分明。 皇太子甩了男人一个锐利的眼刀:“你去向父皇告状啊。” 肆意妄为的高贵青年抬起眼角微红,张扬眼底从未有的潮湿。黎瀚海流露一丝吃惊的眼神,皇太子比想象的在意Omega青年,真情流露的伤心。 “随便你们。”皇太子口气恶劣,心情糟糕透顶。他甩手往外走,仓促掩饰失态的一面,“本太子不管了。” “祝少爷节哀,”黎瀚海叹了口气,继续和祝安晏对话。人死不能复生,他再也无法弥补青年。非亲非故,男人忍不住询问:“有没有我能做的?” 祝安晏沉思:“他生前想回到垃圾星。” 青年失去记忆,家乡是最好的归属。 “好,”黎少将没有一丝怀疑正直优秀的少年,愧疚加深了一层又一层。当初多一点相信伊元默无辜,青年不用遭受精神搜查的痛苦。 阻止星际大盗池飞星的绑架,早几日抵达M星营救,或许青年会完好无损站在眼前,对自己浅浅微笑…… 黎瀚海心如刀割,感性的念头无济于事,后悔却如海浪涌上喉咙。他克制脸上的表情,说话很慢,“由我护送。” 少将护卫去世的普通人,非同一般的高尚荣誉。这不是祝安晏想见到的。少年神情冷酷:“派一架飞行器,交给他的保镖够了。” 黎瀚海意外元帅之子的冷血,只听少年语气尊敬地说,“黎叔叔,我们没有时间了,还要审问凯里米。” 时局变化莫测,难保线索人物遇到危险。黎瀚海抓捕的茧羽团头子西奥差点被不知不觉地灭口。皇家军队的疏忽,暗杀者消失的无影无踪。更可怕是皇太子面上关心,实际满不在乎。 他费尽心思保住西奥小命,排除所有人干扰对瘸腿男人单独审讯。暗黑星网的信息追不到来源,幕后指使者目标明确,指定元帅的秘密Omega。用命定未婚夫作为把柄,即使是意志坚定、无懈可击的祝添元帅也很难抵抗。 黎瀚海心中产生最不可能的凶手,一切早有隐隐约约的迹象。自从祝元帅剿灭百年一遇的虫族大军,拯救整座银河系,获得联盟众多支持和爱戴。帝国皇族态度暧昧,时常否决祝添的主张。如今看来,警惕大于器重。 “行,你明日来军舰。”黎瀚海隐忍不发,独自背负沉重的秘密。少年需要知道真相。现在不是好时机。以他的猜测,知道的越多越容易陷入险境。 …… “叮——”控制室的门开启,祝安晏看到黑发青年,悬着的一颗心落回胸口。少年绿眸微亮,若无其事:“你还在啊。” “那…我走?”伊元默实诚地反问,只有他知道面无表情的少年,心情有多喜悦。 他好奇这种情形的原因,自己并没有主动探寻祝安晏的情绪。少年丰沛的感情,一丝不漏传递到他的脑海,犹如单方面的共感。 “不要!”少年一慌,抓住伊元默的手,冷淡俊脸一丝局促,“别…走。”祝安晏心里懊恼,表达不出善意。此前,他对伊元默态度太差,死里逃生的青年不生气,竟顺从地打算离去。 伊元默有点好笑,故意问道:“你说我死了?” 你听见了!祝安晏眼眸微睁,按理飞船的隔音很好啊。 伊元默同样用目光,耐心回应吓到的小黑豹:是的是的,我听见了。 祝安晏绷不住表情,担心刺激青年的心理状态。少年面色绯红,磕磕绊绊地解释:“伊…先生,你想离开帝国。伪装死讯传出去,暗黑星网的悬赏自动解除。这样不会有赏金猎人阻拦,您更安全一些。”还避免了皇太子要命的纠缠。 “放我走?”伊元默感到少年情绪低落,不如表面的轻松。他慢悠悠地说道,“我以为,你要把我抓回帝国。”挖了几天几夜的雪坑,少年的毅力非同寻常,值得敬佩。 祝安晏好像被骂了,但是自己应得的:“抱歉,我没有骗你,真心的。”少年在雪山希望落空无数次,也发誓过无数次。只要青年活着出来,倾尽一切满足他的意愿,即使违背自己的原则。 伊元默感知少年的歉疚,因为他转危为安,改变了主意。 “飞船上有小型飞行器,你可以驾驶它去任何地方。”祝安晏拆掉黎少将送的光脑,在青年手上戴一副最高级的新品,“我联络地下城镇长,为你制作一个M星球的新身份。十亿星币,之后转到你的账上。” 少年碧绿的眼眸潋滟,生疏微笑:“从此,你自由了。” 好像此生最后一面的珍重释然,心中充满眷恋、不舍。伊元默感觉哪里出了错,祝少爷言行和心里完全不一致啊。 祝安晏深埋内心昙花一现的悸动,他对不起父帅的遗嘱,不得不再次让父亲失望。如果将伊元默留下,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一瞬间,他想把青年关起来,再也不受到伤害。 失控的经历,少年经不住第二次。无论距离多遥远,确保你平安就好。 伊元默薄唇微动,祝安晏主动放他走再好不过,为什么有种欺骗单纯无知少年感情的错觉呢。 【滴滴,费测号舱门已开启。】飞船人工智能响起提示音。 有人正在开启周总统赠送的飞船,祝安晏飞快点击光脑,映出一张熟悉严肃的脸庞。 伊元默沉吟片刻,冷静指出:“他跟祝添长得一模一样。”原著里帝国元帅死的透透的,这位又是谁? 祝安晏心惊肉跳,立刻迈开步伐,迎面撞上进来的俊朗男人身姿挺拔,军队统帅的气势迫人。 “父…帅?”少年一天之内受到两次巨大冲击,极度不可思议,一时不敢上前。 “安晏,这几天辛苦你了。”冷峻男人目光落在伊元默身上,嗓音势在必得的低沉,“现在,把他交给我。” 第69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4 信息素诱导剂…… 飞船宽敞的银色长廊, 军装男人星目坚毅,身形挺立,统领万军的气势威风凛凛。一如祝安晏记忆里严肃冷硬、百战百胜的帝国元帅。 爆炸中尸骨无存的男人死而复生, 少年猛地晃不过神。如果不是伊元默肯定, 他甚至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祝安晏僵住呼吸,绿眸一瞬不瞬。他脑海中浮现太多疑问:这段时间,父帅去了哪里?为何伪装死亡, 谁在加害您?伊元默…和父亲什么关系? 直到擦肩而过,冷峻少年唇线抿直,像做错事的孩子抬不起头。在祝添面前,他是忠诚的下属, 敬畏刻成了本能。 伊元默感受到少年的喜悦,迷茫失落, 小心翼翼。自小高压训练下, 祝安晏习惯性服从父帅的命令。他眼看着“祝添”走向伊元默,竟想不起怀疑。 军装男人满意祝安晏的沉默, 珍惜握住伊元默小臂。他温柔又强硬的口吻, 不容置疑:“这几天,委屈亲爱的了。接下来,你安心跟在我身边。” 亲爱的?祝安晏诧异回眸,成熟强大的男人执着注视伊元默, 从未见过的深情似海,推翻了少年对漂亮青年身份所有的设想。 两人外貌卓越, 强势中独有的温情,俨然天造地设的命定恋人。黑发青年嘴角微翘,桃花眼眸光迷人,仿佛等待许久的感动。 这一刻, 祝安晏胸口异样刺痛,冷飕飕漏风,无地自容的多余。 伊元默笑而不语,心情和少年想象的不太一样。他饶有兴致,其实是看到猎物自投罗网。 如同爱侣的故作亲昵,冷傲男人演技以假乱真。很可惜,伊元默同样不是元帅真正的未婚夫。冒牌货游刃有余,浑然不知一开口露馅了。 似乎有意喷洒一些信息素掩盖剂,耐不住伊元默嗅觉异常灵敏。男人周身淡淡刺激的硝烟味,犹如战争后的灰烬弥漫,侵略性十足。 独特的气息,绝对不会认错。 品芙舰上,易容高手的池飞星扮演皇太子,众目睽睽下绑架伊元默。现在胆大包天到,假冒去世的帝国元帅。 看来,宇宙浪子势在必得,占有祝添的Omega。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冒名顶替的身份。 四目相对,伊元默伸出双手,捧住男人的冷脸。 先生在做什么?祝安晏胆战心惊,下意识握拳往前一步。未经允许随意触碰,父帅极有可能严厉处罚青年。 嗯?青年微凉指尖落在脸上,池飞星心跳莫名加快。风流男人见过性格不一,风情万种的Omega。他轻松收获芳心无数,却从未停留在一处。这是第一位反客为主,轻佻动手的绝世美人。 池飞星面色微热,眼中浮起了然的笑意:果然,没人看透他的伪装。 即使知道,伊元默激动的一面是对死去的“祝添”。池飞星有种诡异的嫉妒与满足,他哪里比不上那个战争疯子?青年俊美无俦,眼光不怎么样。 “是我,不敢相信?”池飞星含笑调侃,气定神闲,“给你时间,慢慢确认。” “不用,很快。”伊元默一本正经打破了暧昧气氛。他揉面团一样认真摆弄男人的面庞,抚摸锋利下颌线边缘,毫不客气捏起两边面颊,揪住高挺的鼻子。奇怪,找不到一丝易容的痕迹。 “唔,”池飞星俊朗的脸庞惨遭蹂.躏,表情极为滑稽,“你,干什么?” 伊元默莞尔一笑,大力拥抱男人:“几日不见,亲爱的越来越帅了。” 漂亮青年火热的投怀送抱,池飞星受宠若惊。压在脊背的双臂太使劲,池飞星一时动弹不得。他后颈触电般敏感发麻,青年发丝的气息好闻得五迷三道,竟有点舍不得分开。 伊元默禁锢住池飞星,对男人背后的祝安晏眨眨眼,无声地说了四个字:电子镣铐。 少年沉静的眼底骤起波澜,震惊地飞快摆手:你疯了,要对父帅做什么? 祝安晏心提到嗓子眼,害怕威严男人发现伊元默的小动作。 伊元默笑容变得怜悯:清醒点。他是星际大盗,不是你的父帅。 祝安晏眼瞳震动,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胡说,是父亲回来了。 少年心里有个截然相反的疯狂声音:相信他。 你早该发现了。父亲生前从未夸奖过自己,更不用说亲切地喊“安晏”。 祝安晏呼吸发疼,希望落空的绝望,永远无法麻木。他不舍得放弃一丝可能,面色犹豫地靠近:交给我吧。 伊元默眼眸流转,后知后觉直接戳穿真相太残忍。事已至此,他不再犹豫,一个肘击撞向毫无防备的池飞星。 “砰”一声闷响,池飞星胸腔疼的呼吸困难。下一秒男人的胳膊后扭,左脸紧紧贴在坚硬的墙上。他有不详的预感,看似柔弱的青年力气大的难以撼动:“唔…” 池飞星故作镇定,冷冷质问:“袭击帝国元帅,谁指使你的?” 伊元默神情冷淡:“池飞星,适可而止。”在小孩面前,假扮他离世的亲人,太过分了。 池飞星措手不及,完美的伪装再次失效。 “理解你暂时难以接受现实,情绪不稳定。我在事故里受了重伤,不得以隐藏起来。”军装男人敛下写满吃惊的眸子,嗓音无情地下令,“祝安晏,拉开他。” 少年苍绿眸子暗淡无光:“停下,伤害元帅是死罪。” 伊元默反问:“你相信他?” 祝安晏低下头抓住了青年的手腕,不敢看他的表情,仿佛无言的答案。 “…好。”伊元默触碰到少年真挚的心意。无论真假,他不想自己卷进危险。 池飞星忍住眼底的一抹得意,计划天.衣无缝。他紧急迫降M星球,诱导凯里米对身价十亿星币,祝添的Omega伊元默产生兴趣。 帝国军方的追查思路,自然而然转向潜伏暗黑星网的神秘组织。 祝添,只有他能杀。还有帝国皇族…抢走池飞星痛快复仇的机会,这些混蛋一个个要付出代价。 当然,他也要得到祝添的一切。顶着帝国元帅的一张脸,池飞星散发可靠又潇洒的绅士魅力,赢得到了M星球新任总统的信任。 一句“执行秘密任务,消息不能外泄”,他轻而易举制造假死的天大谎言。 周总统满心担忧,答应守口如瓶,为“祝元帅”开了飞船的最高权限。 一切无往不利,只在漂亮青年身上翻了车。不过没关系,帝国的士兵无条件听从上司。祝安晏身为元帅儿子,会亲手将伊元默送到他手上。 “咔嚓——”池飞星高兴忘了形,低头看见一副闪着红光的镣铐,如蛇闪电铐住自己的四肢。他不可思议,勃然呵斥:“祝安晏,你要违抗军令么?” 少年呼吸一顿,父亲发怒是他最为恐惧的噩梦。祝安晏对上伊元默安静的目光,一颗心安稳了下来:“我会申请基因鉴定。” 闻言,池飞星反而笑了:“做啊,你准备好承担后果吧。” 祝安晏面色发白,这人狂傲的给人压力。如果男人骗过了最高级的检测技术,等于在法律上赋予父帅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伊元默见不得少年不安,星际大盗正中下怀的自得。 “等我。”他对少年说道,果断拽住池飞星进了最近一个房间。 大门紧闭,池飞星放倒床上,双手放在胸前。他故作暧昧,笑道:“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你不要太热情了。” “我学会一种拷问方式,正好在你身上试试。”伊元默闲庭漫步屏蔽监控,无声无息间释放一缕的精神力。 “唔,”池飞星闷哼一声,犹如猛兽优雅逼近,威胁生命的强大恐怖。那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绝对无法抗衡! 军装男人淡定的眼神乱了,嘴硬道:“所有人眼里我是祝添,你的行为就是谋杀帝国元帅。” “无所谓。”伊元默好像捏死一只蚊子的冷漠。他自上而下摁住池飞星肩头,漫不经心道,“你的脸没有整过的迹象,自信能通过基因检测。” “实话说,你和祝添是同卵双胞胎兄弟吧?” 池飞星脸色微变,没有了戏谑。男人放弃挣扎,沉沉开口:“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祝添杀的。你该庆幸,他现在不能从地狱里爬出来。” 这是原著没有的内容,池飞星从未展示真正面目。伊元默看不透这个人的心思,直白问道:“亲兄弟,为什么闹得你死我活的?” 池飞星眼神复杂,却拒绝坦诚:“你会精神力入侵,不如自己看看。”最后的底牌揭开,他倒是无畏死亡,“到时候你就会懂了,祝添是天底下最自私自利的骗子。” “其实,我不关心你们的恩怨。”伊元默松开了手,打量男人大失所望的幽怨表情,“你想替祝添报仇吧?缠着我不放,是想打听当日的实情?” 池飞星矢口否认:“我巴不得他死了。”他微笑轻狂,目光灼灼,“他拥有全部,本是属于我的。包括你。” “啪!”伊元默一巴掌打上男人的脑门,笑容恶劣:“你要失望了。我和祝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池飞星大受打击,起身扑向青年:“不可能!你骗我——” 推搡之间一个小瓶子掉到地上,砰的炸开,冒出白色的雾气。 伊元默捂住鼻子,不可避免吸入了一小口:“什么东西?” “我去——”池飞星目瞪口呆,好似看到末日的崩溃。他狼狈埋头在膝盖,背对伊元默,“你赶紧出去。” “说清楚。” 年轻男人反应起的很快,耳尖发红冒汗,羞耻又着急:“信息素诱导剂,会刺激发.情期。还不走?小心我标记你!” 伊元默身体隐隐发热,丝丝缕缕信息素不受控的溢出。他后退靠在门边,平复紊乱的呼吸:“变态,随身带这种东西。” “爱慕者要对我用,被我收来忘记丢了。”池飞星满脸通红,委屈又愤怒。大海的气息汹涌深沉,仿佛要溺毙的香甜。男人感到同类压制的蠢蠢欲动,抬头哑然失声:Alpha??! “扣扣——”一阵拍门的声音,少年还在等伊元默。隔着一扇门,祝安晏模糊的呼唤:“先生,你还好吗?” 第70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5 迷乱,易感期…… “先生, 先生——” 祝安晏拍了好几下舱门,心里隐隐不安。 伊元默拖着冒牌货进入这个房间,再没传出动静。时间过得很慢, 慢的祝安晏想强行开启这扇门, 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沉闷的声响,舱门分开一条细微的缝隙。 扑面而来一抹幽香的清冽气息,潮湿的水汽拂过祝安晏脸颊, 仿佛畅游在一片汪洋之中。 少年指尖顿住,灵魂深处躁动,竟有种渴望深嗅的沉醉。不对,是青年信息素的味道。 意识到这一点, 祝安晏羞耻得面色紧绷。他猛地后退,对上一只安静半敛的桃花眼。剔透含水, 如黑夜里昂贵的明珠, 散发绮丽的光辉。 伊元默立在门后,露出半张漂亮的脸庞, 修长身形挡住室内的场景。他表情冷淡, 好听的嗓音低沉:“祝安晏,立刻回控制室。” “你…怎么了?”祝安晏眼瞳一震,目光所及伊元默额前发丝微湿,空中异常的热气翻涌。 零星闪烁的蓝色光点存在感强烈, 那是独属于伊元默的信息素。黑发青年挑起的眼尾淡红,长睫如蝴蝶隐忍轻颤。如不可侵.犯的矜贵神明, 精致的面庞禁欲又色.气。 绝美的画面,如梦如幻。青涩少年呼吸一滞,视线朦胧。巨浪将他卷进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星空下大海展露极为隐秘、诱人的一角, 勾起人心中探寻的求知欲。 信息素诱导剂的效果惊人,吸入一点就刺激了信息素混乱。系统不断输送新鲜的空气,伊元默皮肤发热,嗅觉敏锐,犹如森林的猎食者。 门外少年散发清冷的新雪味道,浑然未觉对一个易感期的Alpha有多大吸引力? “去吧,我能处理。”伊元默压制紊乱的信息素,神情淡定像没事人。偏偏嫣红唇瓣、如玉下颌,优美肩颈线,不自知的性.感拥有致命吸引力。 漂亮青年关上舱门,留下一句话,“天亮之前,谁叫你都不要出来。” 一只手横插进来,抓住伊元默手臂,触电般刺激转瞬即逝。祝安晏绿眸骤缩,遇到危机高度紧张,忽略了自己手指奇怪的发麻:“里面危险。” 少年喉结微滚,音质哑的不可思议,“你…出来,我有抑制剂。” 他非常清楚这种情况。发.情期的Omega脆弱又敏感,体内滔天的无名火焰裹挟,承受持续不断的热度灼烧。同时容易遭Alpha不轨的觊觎,青年和池飞星在一起,无异于羊入虎口。 “你还不清楚么?”伊元默拉住即将合上的门,避免夹到少年的手。他幽幽叹了口气,耐心坦诚的声音磁性蛊人,“我也很危险啊。” 祝安晏是这艘飞船上唯一的Omega。伊元默不相信自己会被Alpha的本能操控,依旧要绝对保证少年的安全性。 凉爽温柔的海风变得炽热猛烈,黑发青年清澈眼眸不知何时变得深邃。祝安晏腺体隐隐作痛,感到威胁的慌张。少年惊得松手,为什么迟迟没发现呢? 军校易感期的Alpha充满攻击性,浓烈的信息素刺鼻,引起他的生理性厌恶。他们渴求Omega信息素安抚,没有抑制剂会如同野兽失去理智,陷入好战的狂暴,危险程度无限增大。 眼前的伊元默截然不同,从容优雅,信息素香气难以抵抗的迷人。 感觉一个人气味好闻意味着什么?祝安晏顾不及深思,遭到巨大欺骗的荒唐感:“你不是Omega?” 青年外貌极具欺骗性的漂亮,看一次惊艳一次。很难不一眼当作美貌柔弱闻名的Omega。 伊元默毫无骗人的罪恶感,理直气壮地反问:“我说过我是吗?” 狡猾的狐狸永远不会犯错,祝安晏脑子昏沉沉,过目不忘的他,连一点细节都想不起来了。 明明很淡的海风气息,蒙住少年的口鼻,在呼吸道霸道扎了根。祝安晏气愤不已:“你,没一句真话!” 元帅之子为人正直,讨厌谎言。伊元默等着少年发火,最好大发雷霆扔下他不管。 浓郁的香甜太要命,每分每秒入侵皮肤,祝安晏小腿有点发软。貌似,他也需要一针抑制剂了。 少年耳根发红,强撑镇定丢给青年一瓶抑制药:“明天,你给我解释清楚。” 伊元默挑眉,哑然失笑:…没了? 还有心情笑?青年笑的如沐春风,格外可恶又让人生不起气。如同他被迫隐瞒真实性别,青年应该也有自己的苦衷。 祝安晏心跳声越来越大,凶巴巴地补充:“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伊元默没想得到少年善良的理解,也许震惊多过了愤怒。易感期来势汹汹的郁闷一扫而空,伊元默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主人。”陈霖脚步匆匆走来,递出从医疗舱翻出来的透明针剂。他在房间内接受组织的盘问,绞尽脑汁撇清伊元默的关系。 忽然,光脑收到青年的消息:需要强效的抑制剂。 壮实男人身为天生没有信息素的Beta,对热周期一知半解。他反复犹豫,最终干巴巴地问:“您还好吗?” 隔着一扇门,伊元默颔首收下:“多谢,在可控范围之内。” 陈霖对青年的话盲目信任,询问起被遗忘的人:“您说抓到了星际大盗,他也在里面?”眼前棘手的情况,不会宇宙浪子惹的祸吧? 刹那间,祝安晏眼底冰冷刺骨的怒意:不可饶恕。 伊元默回头:“池飞星?大概不太好。” “嘭——”伊元默后面压上一具滚烫的身躯。他反手将偷袭者摁在地上,往男人脖颈打上一针抑制剂:“老实点。” “唔…”原本在床上的池飞星满目猩红,汗如雨下。他呼吸喘重,不看伊元默,拼命往门的方向挣扎,“没…用,这是顶级春.药。” 想到祝安晏立在外面,伊元默顺手关上门,叮嘱道:“陈霖,带祝少爷离开。” 他毫不客气坐在宇宙浪子背上,拍拍俊朗男人红透的脸:“有我在这,你别想出去。” 池飞星戴着沉重的电子镣铐,每动一下都要遭受强大的电击。他头发快焦冒烟了,心神全在身上的青年:“不要…” 信息素同性相斥,尤其顶尖优质Alpha的等级压制。铺天盖地的海浪浇灌池飞星身心,刺痛又爽快,诡异的上瘾。 屋内一片狼藉,弥漫的硝烟味和幽深大海味道交织。池飞星眼含热泪,崩溃坚持自己的取向,“我们都是Alpha,不可能的。” 此时此刻,浪遍宇宙的偷心大盗只想逃离伊元默的吸引力。 祝安晏闯入时正好听见,极让人误会的求饶话。他表情微妙,似乎以为伊元默在强人所难。 陈霖不合时宜地低头,缺乏信息素的他是局外人,提供不了青年需要的帮助。可是,Alpha和Alpha…也可以? 伊元默深吸一口气,他从没料到过会说这样的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陈霖心虚摸鼻子:没,我没想啊。 祝少爷忍不住转过视线,嘴角轻翘:是啊,你知道我想什么了? 伊元默压制想逃跑的池飞星,责怪道:“祝少爷,你不该进来。” 少年倔强抬起下颌:“我吃了抑制药。”房间内另一个人的信息素很呛人,是少年印象中Alpha的风格,事实上没有伊元默给他的影响大。 池飞星纵横情海多年,无心之人沾花惹草,第一次如此窘迫。他拼尽全力,才没有扑倒背上的青年:“求你,打晕我吧。” 被同为Alpha的信息素弄得意.乱.情.迷,池飞星一刻也不想清醒。意外不想寻求别的Omega安抚,这次易感期只想快点硬熬过去。 下一秒,伊元默慷慨满足了星际浪子的请求。 陈霖负责把昏迷的男人丢进禁闭室的医疗舱。他默默嘀咕,这张脸和祝元帅的好像。 闹剧结束,伊元默将自己锁进了一个房间。四周平静下来,青年体内的热潮一阵一阵袭来。失控的滋味很不好受,伊元默眉头紧锁,忽然有点理解池飞星抓狂的样子。 浑身疼痛如同一场高烧,伊元默小腹紧绷,彻夜难眠。青年闭住双眸,躺进溢满水的浴缸。浸没在凉水中的窒息感,用求生的欲望抵抗情.欲的躁热。 “先生…伊元默!” 一声低呼,祝安晏冥冥中有预感进门,心惊肉跳拉起快淹死的青年:“你做什么?抑制剂不起效么?” 伊元默靠在浴缸旁,捋起前额的头发:“泡个澡。” 窗外白雪皑皑,关着灯的室内昏暗不明。青年卷翘的睫毛湿润,半透明衬衫下若隐若现漂亮的肌肉轮廓。他有意收敛了外溢的信息素,性感暗哑的嗓音如羽毛轻轻划人耳膜。 他在嘴硬,有点可爱。祝安晏摇了摇头,为什么不像普通Alpha借Omega的信息素,缓解周期热的痛苦? 因为命定恋人?祝安晏站立不稳,单膝跪在地上:“你这样硬扛…会把身体搞坏。” 正直少年眉眼天真,散发冰冰凉凉的清甜味道。犹如洁白的雪山寂静无声,存在即是诱惑浑身着火的旅人靠近。 伊元默犬牙蠢蠢欲动,漫不经心笑道:“要不,我也晕过去?” 水波荡漾,青年搭在浴池边的手臂修长,攥紧的手背线条绷直,蕴含痛楚的美感。 祝安晏一时失神,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有一位Omega捐赠的信息素,不确定匹不匹配?紧急避险,总要尝试一下。” 伊元默看透了少年的好心:“信息素安抚。他愿意么?太私密了。” 祝安晏微恼:“远水救不了近火。不然告诉我,你的命定恋人在哪儿?”他为什么不来救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痛苦。 抑制剂也挡不住少年可口的雪香,单纯关心的神态动人,“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欲望如恶魔低语,一滴水珠滑过伊元默眼角。小小的刺痛,比不上汹涌如海的情热。 满池的水变温,冷却不了血液的沸腾。伊元默飞快眨眼,叮嘱道:“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如暗夜里出水的绝美人鱼,伊元默每一寸肌肤闪闪发光。湿透的衣服紧贴完美身材,狼狈又诱惑。 漂亮青年捂住了半张脸,他沉默良久,无奈低笑:“以后,祝少爷最好有身为Omega的自觉。” “记住,易感期的Alpha是禽.兽。” 祝安晏心跳的很重,不理智的疯狂决堤,脱口而出:“你不会伤害我。” “是吗?”伊元默摇头失笑,“祝少爷不知道…” 空荡荡的浴室,貌美青年一本正经,语出惊人,“我脑海里已经将你压进浴缸,紧握住细细腰肢,咬入你后颈的腺体…”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70-80 第71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6 第一次接受信息素…… 浴室四面变得逼仄氤氲, 世界幽静好似只剩下两人。 伊元默清心寡欲,气质斯文端方,却在纯白浴缸中湿透了薄薄衣衫, 露出不为人知的被动一面。犹如暗夜里落难的高贵精灵, 颀长的身形包裹再严实,也让人想入非非。 “你…”祝安晏脑袋嗡的一下,仿佛产生了幻听。若有若无的香味侵略性满满, 无形禁锢他僵直的四肢,浸润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 四目相对,加重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优雅青年桃花眼里隐忍的水光,映着耳根绯红的冷面少年。 伊元默面庞皎洁如月色, 精致眉宇克制的疏离感,淡淡扫过少年白净的脖子:“在那里, ”他完美薄唇嫣红湿润, 平静吐露轻佻羞人的言语,“灌进我的…信息素。” 极致反差的禁.忌感, 平添一份危险色.气, 肆意撩乱人心神。 祝安晏抬手捂住后颈,指腹下腺体剧烈跳动,刺痛发麻。好似真被青年牙尖深深咬住敏感的腺体,霸道注入深邃的信息素、不分彼此的交融。 原本迷人的海风气息异常威胁, 潮水一阵一阵涌动,灼热逼人。 明明服用了过量的抑制药, 不该对Alpha的信息素有反应。祝安晏呼吸急促发热,腰间无故发软,“这是性.骚.扰。” 少年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干涩低哑的令人心惊。他飞快眨眼, 心神大乱的锐利,“如果是你逼我离开的方式,那就大错特错。” “我本性如此。怎么,几句实话承受不住?”伊元默桃花眼闪烁,油然而生欺负懵懂少年的罪恶感。 祝安晏未经历世事险恶,正直善良到令人心疼。原著里,他好意帮助陷入困境的Omega,却暴露最大的秘密。最终身败名裂,生命停留在风华正茂的年纪。 少年倔强的绿眸近在咫尺,发丝间散发香甜的雪后气息。丝丝缕缕的清新冰凉,吸引浑身炽热的Alpha。 伊元默没有表面上冷静自制,多了平时不会有的焦躁。他若无其事,慵懒挑衅道,“你明摆着诱.惑,我只会更过分。” “我不用负一点法律责任,”祝安晏被激怒,俯身强势揪住伊元默的衣领。他唇线紧抿,被感染的荷尔蒙不稳,“废了你的作案工具。” 池水浸湿少年衣袖,动作粗暴到扣子崩开。伊元默轻轻笑了,少年没有想象的脆弱,也更加不好说服。 “今晚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黑发青年难耐地抓住浴缸边缘,漂亮指尖微微发白。水波荡漾,他后仰昏沉的脑袋,嘴上冷漠警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伊先生,您恐吓不到我。”祝安晏呼吸一顿,双眸灼灼,不流露丝毫的退让。 本应放任不管,或者暴揍一顿无礼的青年。偏偏,别扭的自尊心不允许认输。父帅生前教导祝安晏,面对危机只有迎难而上。 他看透了伊元默骨子里绅士而骄傲,宁愿泡在冷水里硬扛,也不肯开口请求他。 也因为如此,祝安晏无缘无故的生气。紧急情况下别无选择的小事,值得伊元默用命去冒险? “还是怕Omega信息素脏了你的身体?”祝安晏鬼使神差地猜想,傲气的青年在为命定恋人守节,拒绝任何逾越的亲密。 “是不能这么做。”伊元默神色莫名,长叹一口气,“你还小,不懂。” 荷尔蒙很难人工合成,祝安晏没有理由拥有其他人的。信息素抚慰私密而神圣,通常只在伴侣之间交流。他不必牺牲自我,真正需要安抚,只有他未来的恋人。 此时此刻,青涩少年仅有一点气息外溢,足够伊元默忍受考验了。 ABO世界法则强大的不讲道理。作为人类进化精神力异能的代价,信息素支配Alpha身体欲.望,忠实传达主人的情绪。 伊元默下颌滑落一滴水珠,没入胸前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第一次体验到旺盛的情.欲无法纾解。他疼的凝住眉头,轻推少年一把:“别呆在这儿。我没开玩笑,失控的Alpha很危险。” 水流猛地涌出浴缸,一阵哗啦啦响泼在地上,溅湿祝安晏的裤角。 少年踉跄后退,攥紧拳头。他被小瞧的气愤,目光沉沉强调道:“我十九岁了,有判断和自保的能力。” 祝安晏胸口滚烫的余热,昭示易感期青年体温高得出奇。 伊元默手腕上光脑跳动报.警的红光:主人荷尔蒙指数异常混乱,血压心跳飙升,即将休克。 淋浴喷头大量洒下刺骨的冷水,浇不灭伊元默体内蒸腾的热气。Alpha对Omega与生俱来的渴望,每分每秒刺激神经。 透明的水流波光粼粼,黑发青年衣领敞开,锁骨线条流畅惑人,“我忍耐力有限。现在不动你,不代表下一秒不会失控。” 狭窄空间内信息素激荡,祝安晏呼吸不稳,不假思索:“在那之前,你先死了。” “跟抑制剂一样,这是单纯的治疗手段。”祝安晏眼看着伊元默白皙手背泛起青筋,眉梢间难以言喻的痛苦。 少年焦急不安,从未想过会请求Alpha接受自己的信息素,“你什么都不用做,绝对不会标记。” 伊元默强行压抑拥抱寒冷雪山的冲动,僵持在崩溃的临界点。他眼皮沉重,没有多余力气讲道理,“我自己,” 沉默良久,他低低喘.息,低垂颤抖的眼睫让人怜爱,“能解决。” 祝安晏心烦意乱关掉花洒,败给青年的生硬语气:“你出来,别淹死了。” 一阵清爽香气接近,伊元默轻轻躲开扶他的手。眼前一片模糊,他没有看见少年脸上受伤的表情。 黑发青年缓慢起身离开浴缸,水声滴滴答答的悦耳。挺括的衬衫打湿微皱,勾勒青年起伏的清瘦胸膛,若隐若现的冷白淡粉。 隐秘而旖.旎的风光,不经意落入眼底。祝安晏惊到视线下移,又烫到一样惊慌挪开。紧实腹部之下,包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少年面红耳赤,那是人类能拥有的尺寸吗? 凭借记忆,伊元默穿上浴袍,摸索到沙发边坐下。青年发尾滴水,沿着脊背下滑,消失在领口深处,惹人遐想。 光脑提醒一个最新消息,小型荧幕里陈霖磕磕绊绊地询问:“要不要去医院?” 禁闭室内,池飞星大汗淋漓,口鼻冒血浑身抽搐。男人心脏停跳,三次靠医疗舱抢救回来,依旧无法缓解发.情热。 他神志不清,暴力摧毁周围所有物品,神神叨叨说一些“只是被信息素迷惑”的胡话。 陈霖查了星网资料,Alpha易感期处理不好,可能危及性命。幸运的是,M星球官方医院为热周期的Alpha和Omega提供治疗。 随机匿名的临时标记,不会对双方的正常生活产生影响。 本以为伊元默不会答应,却见青年毫不犹豫点头。 祝安晏心头一紧,脱口而出:“被迫和陌生人标记,也没关系么?” “嗯。”伊元默纯粹想少年放弃,他的意思坦然明确:不是你就行。 “我知道了。”祝安晏双唇发冷,原来青年只是讨厌自己。 少年眼角微红,沮丧撇开脸:“你目前不能出现在公开场合。让陈霖用我的名义,约医生来。” 伊元默同意了:“你…回控制室。” “放宽心,不打扰你们。”祝安晏深深看了伊元默一眼,头也不回地出门。 陈霖同样不好受,不得不将青年推向另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怀抱。 进门闻不到浓烈的信息素,唯有不可忽略的压迫感。他看见伊元默蜷缩在沙发一角,脸色通红潮湿,仿若无力昏厥。 心理素质强大的杀手第一次乱了方寸。他心急如焚,飞奔到沙发边将伊元默抱起。陈霖手掌触碰到青年光滑的脸庞皮肤,炙热得快融化:“醒醒!” 冰凉甘甜的少年气息逐渐消散,伊元默在高度发.情热中煎熬。烈火卷土重来,愈演愈烈,他恍惚睁眼:“把我绑牢,别让任何人进来。” Beta男人尤为不解:“你不需要了?”世人皆知,Alpha天生渴求Omega。 “不用。”伊元默没有这个世界的传统观念,但拒绝屈服本能,困住欲求不满的身体才安心。他说话很慢,只能依赖眼前人的无助:“陈霖,帮我。” “太危险了。”陈霖不受信息素影响,意外的呼吸困难。拗不过伊元默的决心,他无可奈何将青年锁在床上。 伊元默手腕纤细如玉石,冰凉手铐紧贴皮肤。漂亮青年鼻梁细微的汗珠,朦胧眸子光辉摇曳。 独自忍耐一幕纳入眼底,陈霖一刻的失神。他喉结动了动,小心翼翼:“还有什么能帮你?”假若他是Omega,或许伊元默不用承受这些痛楚了。 伊元默闭住双眸,气息微弱:“去吧,看住池飞星。” 假设永远只是假设,陈霖分不清嫉妒还是无力遗憾。意识到伊元默不想让人看见狼狈的一面,他为青年盖好薄被,默默关上坚硬的舱门。 陈霖忧心忡忡,伊元默能不能熬过今晚? “为什么放他一个人?”祝安晏挺拔人影立在走廊中央。少年面色冷峻,挡住小麦色皮肤男人的去路,“医生呢?” 陈霖咬牙:“他想单独呆着。” 祝安晏指尖一颤,凝视门的方向。 屋内,空气中溢出的信息素汹涌澎湃,宝蓝色的光点如漫天星辰闪耀。床上,伊元默热得掀开被子,扯掉半湿的浴袍,清瘦白皙的后背红透了。 半梦半醒之时,一股冰雪的气息萦绕青年周身,长而柔软的领带蒙住眼眸。阵阵冰凉温柔握上他的手,悄无声息抚慰体内沸腾的血液。 浅绿色的Omega信息素一点点释放,冬季雪风般轻柔环绕床上的伊元默。香气好闻的不可思议,别样舒服引人沉醉。 犹如无人生还的沙漠里,降下前所未有的甘霖,形成一道绚烂美好的彩虹。青年眉头舒展,贪恋掌心微凉的温度。 一片迷蒙漆黑中,伊元默忽然一用力,将来人抓到了身上。人形冰山落入怀抱,蒙眼的青年像小狗低头嗅闻,追寻信息素的来源。最终,他的鼻尖停留在味道最浓郁一寸肌肤上,轻轻痴迷深嗅,满足叹息。 浓烈的气息直直扑上敏感的腺体,火热薄唇无意中滑过脆弱的脖颈。如同一波一波海浪猛烈拍打、漫过祝安晏动弹不得的身心,浑身发软下陷的失重感。 少年呼吸战栗酥麻,心脏狂跳不止,体内蔓延陌生的湿意,空虚。对比起来,自己才像陷入发.情期的人。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无比的混乱漫长。 夜尽天明,顶尖Alpha躁动的荷尔蒙安静下来,温顺地沉睡。光脑健康系统显示,伊元默身体数值稳定。 生死危机终于度过,祝安晏长舒一口气。少年收敛信息素,隐约耗尽的钝痛。他撩开青年额前湿发,指背拂过淡红的眼角,喃喃自语:“上一次你帮我,这回我还完人情。” “不要再见了。” 伊元默不会知道,少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送走他? 第72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7 他不是元帅的未婚…… 第一次易感期来势汹汹, 伊元默做了个古怪而真实的梦。 浓浓乌云遮蔽月光,海上暴风雨猛烈袭来。狂风骤雨呼啸,滔天巨浪澎湃, 浇不灭熊熊火焰般灼烧青年身体的情.欲。 眼前一片幽暗, 耳畔风声、波浪撞击声混杂。伊元默面庞潮红,难耐地凝住眉头。在汹涌海水中,他不可自控地上下沉浮, 呼吸间挥之不去的疼痛和火热。 好热啊…… 青年脑海里仿佛有一头危险的野兽剧烈挣扎,蛮横冲撞的头破血流,欲夺笼而出的巨大破坏欲。 恍惚间,从天而降一束朦胧白光。伊元默抱住一棵长长的浮木, 本能不愿意松手。 怀中刺骨的冰冷,对高烧不退的青年恰到好处。如纯洁无暇的人形冰山带来丝丝凉意, 舒缓非必寻常滚烫的血液。 小型冰山散发极其诱人的香甜, 触感柔韧细致,爱不释手。荷尔蒙的气息活跃涌动, 持久撩人。 伊元默低低喘.息灼热, 尖锐犬牙发痒,轻微抵住下唇,莫名有深深咬一口小冰山的冲动。 白色冰山看似坚不可摧的冷硬无情,实际触手可及的纤细柔滑, 予取予求的包容。 漂亮青年神志不清,着迷嗅闻清甜的香气。他发烫的前额贴上冰山一角, 鼻尖轻轻划过边缘。 小冰山默不作声,细细发颤。伊元默慢悠悠触碰“它”身上每一个位置,不多久染上淡淡粉色,意外的有趣可口。 海面激烈荡漾, 兴奋因子跳动,裹挟彼此不可分离。 也许是伊元默靠的太近,霸道越过安全的界限,暧.昧的侵略性陡增。 小冰山隐约后退,流露一丝抗拒脱离的迹象。伊元默心下一空,毫不客气紧紧收拢手臂,陌生的占有欲惊人,“我…的,” 他喃喃低语,强势又可怜的撒娇,“别走。” 神秘大海深邃无边,不经意展示柔软迷人的一面,无人拒绝得了。小冰山一动不动,似乎放弃逃跑的乖顺。 伊元默心口痒痒的,真好欺负。黑发青年愉悦地微勾嘴角,滚动的喉咙干渴。他得寸进尺地低头,又轻又慢吮吸一滴融化的水珠。 然而,长久无法满足的渴望没有消失。反而刺激万里深海之下的火山,温度瞬间更加的炙热,熔化一切的猛烈爆发。 电闪雷鸣,伊元默双臂强大的力量,禁锢怀抱里冰山密不可分。空气中轻微吃痛的闷哼声,宛如错觉转瞬即逝。 片刻间,清新雪山气味浓郁,温柔接纳、安抚躁动的青年。无边无际的海洋流动,两种信息素相遇反应强烈,天生契合般吸引交融。可怕的风暴逐渐安静,水波温和诱人沉沦。 …… 睁开双眼,伊元默浑身干净舒爽,睡了一个很沉、很舒服的长觉。梦里独一无二的香气,随着醒来消失干净。 青年感觉一丝异样,模糊想起迷乱又愉快的梦境,食髓知味。难道少年又回来了?可是,祝安晏没理由做到这种地步。 “哈…”伊元默扶住后颈,身体状态比昏睡前好的太多,这是Omega信息素的魔力?他轻轻叹气,希望自己没做太过分的事情。 庞大飞船外形线条流畅,屏幕上星空璀璨,尽显宇宙的美丽静谧。 主控座位上,一个高大的背影全神贯注。好像背后长了眼睛,陈霖转过身靠近防护舱:“你睡了三天,没事吧?” 沉稳男人暗暗松一口气,漆黑眼底压不住的惊喜。 “嗯,费心了。”伊元默环顾四周,心中隐有猜测,“祝少爷呢?” 陈霖表情很少,分明的低气压:“回军方了。” 那天晚上,习惯潜伏的男人彻夜难眠,第一次感到时间漫长得难以忍受。 直至天亮,陈霖忍耐不住查看伊元默的情况。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青年房间出来,关上的门挡住了男人往里看的视线。 绿眸少年身姿俊秀,一丝不苟。他发梢微湿,面色红润发光。笔挺领口衣扣整齐严实,不露出多余的皮肤。 “主人怎么样了?”陈霖心细眼尖,望见少年修长颈侧皮肤上一点奇怪的红印,不像是掐出来的。 他心里一动,森然的警惕,“你做了什么?” 陈霖研究一整夜,差不多了解ABO的知识。易感期的Alpha对同类有敌意,经常产生打压、冲突的流血事件。 如果随身武器的少年还手,伊元默恐怕已经受伤了。 祝安晏消耗一夜的信息素,紧绷的余热酸疼,犹如仍依偎在用力的怀抱中。少年全身无力,面不改色:“不要多问。你是他的保镖,我不追根究底。” 言下之意,陈霖身份可疑,少年看在伊元默份上不计较。倘若说了不该说的话,祝安晏绝对不会放过他。 陈霖没想到被一个年轻的军校生威胁,杀意毕现地逼近质问:“回答我的问题,你对主人做了什么?” 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杀手,锋利气势所向披靡。 祝安晏目不转睛,感受到男人对伊元默的赤诚与关心。他忍住拔枪反击的不满,“你只用知道,他没事就行。现在立刻前往垃圾星,一定保护好他。” 陈霖很不喜欢少年命令的口吻,好像祝安晏和青年关系特殊而密切,而自己是排斥在外的局外人。擦肩而过,沉默寡言的男人话中带刺:“不用你说。” 小型高级飞船升高远去,天空中逐渐缩小成看不清的点。陈霖带着沉睡的青年,离开祝安晏的世界。 伊元默处境危险,渴望自由,趁早送走他是最正确的选择。哪怕万分之一的概率,少年坚决杜绝再次犯错的可能。 祝安晏很清楚,他们不是一路人。接下来的事情,他要独自面对。 寒风萧瑟清冷,少年沉默收回目光,后颈隐隐发烫。有种割舍身体一部分的幻痛,连绵不绝。 昏迷不醒的池飞星送进了M星医院,紧急干预易感期的后遗症。 黎瀚海少将闻讯秘密到来,隔着玻璃窗看见一模一样的俊朗脸庞,他不由得震惊失语:“元…帅?” “他不是。”祝安晏面色冷峻否认,点出一份检测报告,“星际大盗池飞星,他和父帅有着相同的基因。” “宇宙浪子,克隆人?”黎少将不可思议,睁大了双眼反复确认,“我从未听说祝元帅有兄弟。” 他和祝添年少相识,出生入死打战,知根知底。挚友是名门独生子,父母在战争中离世,妻子因病早逝留下一对儿女。 祝添顶尖优质Alpha战力恐怖,百战百胜,击退虫族大军。他从小兵一路升到帝国元帅,是星际公民崇拜的骄傲。 祝安晏漫不经心,眼神笃定:“他这张脸有利用价值。” 四目相对之间,黎瀚海产生个大胆的想法。他情不自禁摇头:“不,不行,这太疯狂了。肯定会被识破的。” 假冒死去的元帅,正常人都做不成出来吧。一旦失控,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 元帅之子目光沉沉:“黎叔叔,我只相信你。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从长计议。这不是演习,容不起一点失误。”黎少将没把话说死,幕后凶手根深蒂固的力量很难拔除。一人之力,如何和帝国皇族抗衡? 但黎瀚海心知肚明,最终别无选择。他感同身受,上司兼好友儿子的悲痛与正义。 想到雪崩意外去世的漂亮青年,黎少将艰难地开口,“有一件事情,你早晚要知道的。” “我们一直以为的元帅未婚夫,海伦先生,其实认错了。” 自从听闻伊元默死讯,黎少将就没阖过眼,一鼓作气连夜审问。在茧羽团成员精神入侵中,黎瀚海看到祝元帅身边一张柔美的陌生面容。 祝添强烈的控制欲,原来是对另一个柔弱的男人。 年轻男人在事故时离开飞行器,而将他送走的人正是唯一幸存者——失忆的青年。 最后一场爆炸发生时,祝元帅舍身保护的不是伊元默,而是他身后的男人——真正的未婚夫。 黎瀚海原本沉浸在失忆青年身亡的悲伤中,震惊而矛盾的一幕令他陷入了混乱。引以为傲的S级精神力,可能早已出现了错误。 直到前往垃圾星的调查员传回消息:孤儿院地址上空荡荡,一夜之间所有人销声匿迹。显然,是祝元帅的手笔。 调查员费了好大劲,追踪到一个隐姓埋名收养的孩子。 小女孩对孤儿院和气斯文的青年印象深刻,很希望得到他的消息,积极而天真地配合。 查看失忆青年全身影像,女孩却指出并此人不是失踪的大哥哥,而是追求大哥哥的爱慕者。 虽然解除误会为时已晚,黎瀚海觉得有必要告知少年:“他很可能是保护元帅未婚夫而失忆的。大脑潜意识里,将喜欢之人经历当作自己的。” 爱一个人,爱到愿意替对方承受全部痛苦,可见伊元默的深情似海。 祝安晏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加速,“真…的?” “确凿无误。” 黎瀚海无话可说,元帅生前的情敌被错认成未婚夫,这个事实太令人震惊了。 祝安晏瞪大绿眸,如闪电一样毫不犹豫往外跑。 黎少将从未见过稳重少年如此惊慌,迫切的模样。他脱口而出问道:“祝同学,你去哪——” 俊逸少年青眸浓郁滴水,他咬牙切齿,势不可挡:“抓骗子。” 第73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8 少年气疯了 浩瀚的漩涡星系, 小型宇宙飞船单独平稳航行。 控制室蓝色光点闪烁,人工智能一板一眼地提醒:一架高级机甲疾速靠近,对方申请对话。 不等通过连线, 祝安晏冰冷的脸庞映在荧幕上。少年放大的五官俊秀无暇, 苍绿眸光锐利如剑。 他的嗓音低沉压抑,惹人心惊:“开舱门,我要见伊元默。” 主控室内没有回答, 飞船狡猾如逃窜的小动物,嗖的一下光速冲了出去。 “为什么跑?”祝安晏紧随其后,死死咬住飞行器尾巴。强烈的背叛感蚕食心脏,少年压抑不住的怒火, “伊元默,说话。” 一道刺眼的激光炮威力十足, 堪堪擦过船身边缘。但凡偏离一点, 飞船已惨烈轰成两半。 顶尖战型机甲内,响起祝安晏冷冰冰警告:“停下。” 少年杀气腾腾, 说到做到的凶残气场, “否则下一个击中你的主控室。” 无人知晓,祝安晏的大拇指放在红色发射键上,迟迟摁不下去。矜贵少年愤怒到极点,对自己更气疯了, 声色俱厉:“我真的会开炮的。” 他每一次呼吸,心口抽痛如刀绞:该死。 到这时候, 祝安晏精神力莫名不听话,抗拒攻击伊元默所在的方向。一点小小的震慑都舍不得,怕刺激青年做出危险的事情。 场面陷入僵局,祝安晏深吸一口气, 放缓声音,“给我一个解释,你到底是谁?” 银色飞行器迅速闪身,有恃无恐地穿梭星海,速度丝毫不见减少。它完全无视祝安晏的心软,肆意挑战少年一退再退的底线。 犹如对黑洞喊话,得不到一点回声。 少年满眼失望,得到了答案,却难以接受。他违背原则送走伊元默,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 这段时间生死默契的情谊,失而复得的悸动深埋心中。原来,一切全是假的。 青年装作失忆戏耍自己不够,最后连敷衍的辩解都不肯给。 “你屡次冒险,死也无所谓。为了保护父帅的Omega对么?” 祝安晏正义凛然,口吻酸涩而不自知,“死心吧,我绝不会成全你们远走高飞。” 此前,所有的隐忍像个笑话。如果重来一次,祝安晏一定不放过他。 茫茫太空,一群陨石乱流飞驰而来。行驶的飞船正常会避开,或者外面的保护层消耗掉障碍物。 银色飞行器好似关闭最重要的防御系统,竟迎面一头扎进了危险的陨石群,擦起无数火花。 “别去,回来!”祝安晏心跳落一拍,声嘶力竭,“伊元默——” 身体先于意识,后方的机甲疯狂炮击飞船周围不规则的石体。一个个巨大的石块破碎,飞散。 然而还是阻拦太迟,少年眼睁睁看着前方的飞船引擎爆炸,剧烈撞击起火。他心神巨震,失去了呼吸。 骗人的吧。飞船上面有人,怎么可能开启自毁模式? 回过神,祝安晏面无血色,强大精神力发散到极致,操纵机甲牢牢抓住失控的庞大飞行器。满天繁星中,千百块陨石争先炸开,如一场无声的烟火。 远离陨石残骸,降落在最近的垃圾星。 荒芜的土地上,银白色飞行器勉强维持外形。祝安晏头疼欲裂,一身冷汗。 少年下唇咬得渗血,踉跄出了机甲。他迫不及待闯入伤痕累累的飞船,四处张望:“伊元默——” 内部长长昏暗的走廊,机器细小的电弧闪耀。冒烟的控制室一片狼藉,倒塌的医疗舱内空无一人。 单膝跪地的祝安晏脑袋一懵,不可思议呼唤青年的名字。他心急乱了方寸,才意识到除却自己之外,飞船上没有任何生物信息。 监控残存的录像显示三天之前,陈霖私自将飞船调成全自动航行模式,抱起昏迷中的黑发青年从容离开。 伊元默脑袋靠着男人宽厚的肩头,脸上气色好了很多。 “不要找他。”小麦色皮肤男人回头望一眼监视器,淡漠挑衅,“不然,下次见面就是敌人。” 祝安晏眼神凌厉,如同雕像一动不动。很好,他又一次被狠狠耍了。 清俊少年勾唇冷哼,又气又笑得弯下了腰,不知不觉面颊一片湿润。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如此庆幸呢?那个大骗子平安无事。 少年孤单立在空荡荡的房间,大悲大喜后神智恍惚。一场可笑的独角戏,没有观众。 若有若无海洋的气息掠过鼻尖,仿佛温柔似水的安慰。抓也抓不住的迷人香味,祝安晏竟想安静停留在这一瞬间。 光脑滴滴的通讯声,祝安晏指背颤抖,细致抹去脸上的泪。他绿宝石眼眸含着破碎的水光,深的发黑照不进一丝光亮:“伊元默,你最好躲远一点。” 四面回荡,少年声音寒气逼人:“别让我找到你。” …… 同一时刻,隐形系飞船空间跳跃,抵达距离百万光年之外——仙女座星系H39。 清甜的营养液入口,却索然无味。伊元默抚住酸酸胀胀的心口,来自祝安晏的情感好似要溢出来。无法准确形容,如永不停歇的暴风雪,吞噬万物的威力与绝美。 显而易见,伊元默的身份已经暴露。本无所谓后果,但属于另一个人的深刻情绪,影响得他眼前只有少年的身影,莫名其妙的好奇心。 祝安晏现在是什么表情?一定气的想杀了他吧。 毕竟除了名字,伊元默没说过几句真话。好在他给池飞星一些暗示,少年应该能解开谜题,度过危机。 “与其关心祝少爷,不如紧张你自己。” “嗯…”伊元默看向突然语气奇怪的男人,托着下颌莞尔,“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眉眼昳丽的青年轻轻一笑,陈霖心中沉重的石头消散,没有比眼前人更重要的了。身材魁梧的男人轻咳一声,虚张声势:“组织命我将你带回去,不论生死。” “我们在路上?”伊元默望向星空眨眨眼,淡然自若。他正好看看谁对自己这么感兴趣? 陈霖诧异,“你不害怕,也不想逃跑?” “如果完成不了任务,你会受到严厉处罚吧。”伊元默善解人意的微笑,单纯的义气格外动人,“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能恩将仇报。” 陈霖呼吸紧绷,无力招架。他感情淡薄,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青年真挚的目光。 “你不为自己着想?”壮实男人发梢微卷,口舌笨拙,“很危险。” 组织势力无边,不择手段。内部阶级森严,上级让下级死,如同捏碎一只蚂蚁。陈霖生在组织,深知它的残忍摧毁身心。 “你走吧,”男人下定决心,目光发狠,“越远越好。” 伊元默一脸无辜:“组织遍布联盟,真的逃得了么?” 彼此心照不宣,背叛组织者没有能幸存的。陈霖唯一能郑重承诺的是,“在我死之前,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你冒险为我背离组织?不值得。”伊元默小小感动,这份承诺太沉重,“因为我是雇主?” 非亲非故,男人做的足够了,似乎真将自己当作主人。该说敬业,还是入戏太深? 黑发青年眸光流转,诚心询问,“我能给你什么呢?” 陈霖哑然摇头,从未思考这个问题。前半生作为组织的杀人工具,他一切以完成任务为目标。自从遇见伊元默,男人才有种活着的感觉。 不善于表达的陈霖目光闪烁,在青年鼓励的目光下,低声倾诉内心最深处的愿望:“代替我脱离组织,无忧无虑生活在阳光之下。” “组织在的一天,自由就不是真的。”伊元默了然轻笑,优雅伸出手,“我们玩个大的,一起打破组织的牢笼。” 极其狂妄的宣言,青年含笑的眉宇发光,灿烂星辰不如他耀眼。陈霖看的失神,他疯了才会相信,两人有能力抗衡堪比一个国家的暗黑组织。 鬼使神差的,陈霖握住青年微凉的手,心如擂鼓:“好。” 一旦联系组织,他们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陈霖竟隐隐期待,伊元默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星际三不管的红色星球,入境者必须接受安全检查。 伊元默进入纯白色的房间,背后的门重重锁起。封闭的空间,一刹那释放异样的气体。伊元默清澈眸光淡蓝,假装晕眩闭上双眼,无力倒地。 片刻过后,墙上一个机械臂全身扫描,嘀的一声绿色通过。它将昏倒的青年托起,转移到另一间房大床上。 “元默睡着了?”清朗好听的声音靠近,轻柔目光放在黑发青年身上。年轻男人微微讶异,“他长得…好好看。应哥,你没找错人吧。” 成熟男人含笑的嗓音,满是宠溺:“威廉,你不喜欢?干脆丢出去好了。” 这个名字…是原主的白月光。孤儿院长大,温柔善良的青年,被祝元帅强行掳走订婚的Omega。 “别别别,”威廉单纯地当了真,急忙阻止挡在伊元默身前。他红着秀气脸庞,挪不开好奇的视线,“等他醒来,我再问问。” “好,只要你高兴。”成熟男人摸摸威廉的脑袋,嘴上随意地安排,“以后他是你的宠物了。” 伊元默听到这句话,漫不经心。 说谁宠物呢? 第74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19 刻印? 温馨自然的古典小城堡, 宁静悠远的钢琴声。 桌子上巴掌大的小白兔,淡粉色圆眼睛晶莹剔透。一双小爪子捧着毛茸茸的脸,又揉又洗粉鼻子和柔软的长耳朵。 专心致志的爱干净模样, 萌的心要融化了。 “我觉得…你们好像。”威廉坐在昂贵舒适的地毯上, 脖颈系着浅蓝色丝带,搭配白衬衫秀雅俊逸。 他明朗新奇的眼眸,在小兔子和黑发青年之间流转, “雪白,可爱。” 太过美好,以至于像做梦一样。 伊元默肤色白净,眉眼如清风明月, 气质温柔清冷。纯白的衣服布料柔软单薄,身形斯文纤长, 毫无攻击性。 第一次有人把他比作温顺的小动物, 还是没有生命的机械体。 “你更像食草动物。”伊元默真心实意,原主的白月光青涩如大学生, 温和善良, 乐于助人,是许多人心中的小天使。 威廉经历过很多坎坷,仍一视同仁,温柔以待这个残酷的世界。 一出生就被丢弃在垃圾星的孤儿院, 身体虚弱差点活不下来。他从小谦逊懂事,如同兄长和院长妈妈一起守护无父无母的孩子们。 威廉不求回报, 力所能及帮助过很多人。不经意迷倒了落魄贵族的原主,小心翼翼以朋友的名义与他相处。 祝元帅是最有权势,最危险的铁血人物。 宇宙无人问津的角落,祝添发现了珍贵的小太阳。青年单纯美好的令人向往, 信息素的百分百匹配前所未有。 战争不断累积的病痛,祝添的意识海满目疮痍,犹如巨型钢铁机器濒临报废。 仅仅接触威廉柔软的指腹,沉稳如山的威严男人呼吸颤抖了。帝国元帅感情上无欲无求,第一次如此渴望Omega的信息素安抚。 用孤儿院作为筹码威逼利诱,祝添将青年据为己有,圈养在私人星球上。 威廉在乎的只有孤儿院,失误引狼入室的他别无选择,定期提供信息素安抚。不怨恨祝添的强权,反而怜悯男人不懂得感情。 祝添元帅巨额财富堆积的奢华岛屿,堪比人间天堂。命定恋人的尊贵待遇,除了自由,威廉可以拥有想要的一切。 与之相反,青年越来越清瘦,喝再多的营养液也无法吸收。他思念孤儿院的生活,清苦繁忙,起码安心。 威廉神色孤独忧郁,鸢尾花的甜味染上了一丝苦涩。 误以为伴侣无声的反抗,祝添大发雷霆。他亲自盯着威廉进食,强迫精神力干预,阻止不了青年状态每况愈下。 祝添在战场上指挥千军,力挽狂澜获得所有人的敬仰,却无力左右一个柔弱的Omega。 眼看威廉如一朵花衰败,祝添隐隐的慌了。军装男人表情冷酷,掐住威廉瘦一圈的下颌:“订婚,终身标记,直到你身心完全属于我。” 没有爱意的求婚,一辈子的束缚看不到尽头。威廉真正意识到,眼前男人是不可理喻的暴君。 即使没有旁人营救,面临婚期的青年也计划逃跑了。 羽茧团制造的爆炸中,剧烈余波伤到威廉后脑,缺失一段记忆。巧合的是,关于祝元帅痛苦的纠葛,忘得一干二净。 威廉想回到孤儿院,那里已经没人在等自己。组织的首领好心收留他,当作亲弟弟一样照顾。 一次图片疗法,威廉望着深蓝色海洋,隐约想起有人推他离开,自己留在飞船里面。他拜托应大哥打听,才知道一位朋友落在军方手里,代替他的身份承担风险。 威廉担心的夜不能寐,起了用自己换回伊元默的念头。大哥看透青年危险的心思,严厉制止他做傻事。 这一天,组织变魔术般将伊元默送到跟前。威廉非常高兴好友完好无损,坐在床边笑眯眯等待“睡美人”醒来。 他脑海里人们的长相模糊,只对伊元默一见如故。治疗期间,不能外出。应哥忙碌的不见人影,威廉实在有点孤独。 他关心伊元默在军方有没吃苦,热情拉着青年介绍住处环境,活泼开朗有说不完的话。与其需要宠物,不如说玩伴。 既来之,则安之。伊元默漫不经心拨了一下小白兔的耳朵,“软软的。” 威廉耳垂微痒染上红晕,心脏怦怦乱跳。他局促不安,好像被夸的是自己:“它很乖,很粘人。” 小兔子忽然往伊元默方向蹦跶一下,动着小小的三瓣嘴,圆溜溜粉眼打量新来的人类。 威廉手上光脑录下新鲜的一幕,惊喜笑道,“第一次看小白兔亲近人,你要不要抱抱它?” 伊元默铁石心肠,单纯好奇,“喜欢,为什么不养真的?” 外表再像,也只是程序组成的机器,模拟不出活物的温暖。 威廉眼眸讶异,没想到伊元默一下子看穿本质。他轻轻抱起小白兔,捂住它垂下来的长耳朵,小声委屈地说:“嘘,一号听了会伤心的。” 青年一本正经,宠溺地抚摸小白兔脑袋。他眼眸不自知的温情忧伤,“它很可爱,寿命长、不会生病疼痛,永远陪在我身边。” “抱歉,我明白了。”伊元默意外是这种理由。 生命脆弱,也只有机器宠物能满足一颗敏感而柔软的内心。如果是祝安晏,会怎么选择呢? 伊元默下意识幻想到,英俊少年冷若冰霜,头顶着可爱的小兔叽。反差萌的画面意外好看。 漂亮青年无奈翘起嘴角,可惜没当面告别。不过,依祝少爷的性子,肯定不会善了。 他本能不去深思,分开没多久,为什么只想起祝安晏? “小家伙名字是一号?”伊元默俯身握住兔子的小爪爪,亲切问候,“你好啊。” 伊元默桃花眼含光,好似映着谁的身影,无法抗拒的温柔。威廉一怔难以言喻的羡慕,心头发软:“对,应哥取的。” 近在咫尺,貌美青年香气迷人,呆萌的小白兔面庞发热。强大的同类感击中了它,系统指令一片混乱。 小兔子快速摆动毛茸茸小尾巴,兴奋探头吻了一下伊元默的指尖,又躲进主人的怀里。它埋起脑袋,露出软萌的圆尾巴,像一只害羞的粉色毛球。 轻盈灵动的姿态,一览无余。威廉哭笑不得,感叹:“一号很喜欢你啊。” “威廉,”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敲门进来,立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面带微笑,哄小朋友的语气,“到时间检查了。” “好的,芝医生。”威廉将小兔子放在伊元默腿边,恋恋不舍叮嘱,“元默,我去一下。” 他动作慢吞吞,一步三回头的犹豫,好像害怕一个人打针的小朋友。 伊元默若有所感,配合地开口,“我陪你?” 威廉眼睛亮了起来,头发里仿佛竖起两只耳尖。 芝医生歉意拒绝:“不方便。” 威廉毛绒绒耳朵耷拉,他乖巧转身,小尾巴沮丧垂了下来,“哦。” 伊元默幻视一只胆小秀气的绵羊,不忍心地开口:“等你啊。” “嗯!我很快回来。”威廉眉开眼笑,他有了定心丸一般,脚步轻快跟随医生离开。 伊元默目光落在青年削瘦肩头,宽大的衣衫下身体孱弱。记忆回到遇见祝添之前,威廉的健康状况没那么快彻底恢复。 不记得,或许是一件好事。 透明门自动往两边开启,小白兔咻的一下敏捷蹿进城堡的窝里。 一个高大的影子罩在伊元默头顶,凛冽嗓音亦正亦邪:“新来的宠物效果不错,威廉很久没这么开心笑过。” 伊元默打了抑制药和松弛剂,信息素浓度压倒极致。不妨碍他闻到沉重的雪茄味,映入眼帘是一位优雅的西装暴徒。 成熟男人喉咙一道细长的疤,硬朗五官喜怒不形于色。 他眼神锐利如一把刀,刮过黑发青年出奇漂亮的无辜面庞,“不过,你最好听话守规矩。免得麻烦戴上项圈和口笼。” 在应浦昂眼里,除了威廉之外都不是人,只是小王子取乐的玩具。伊元默长相太有欺骗性,颜值比Omega还出色。 一旦超过了界限,他会把Alpha青年变成真正的宠物。 伊元默从容坐在地上,有种俯视人心的透彻:“你嫉妒了?” 神秘组织幕后的操纵者,应浦昂胆识过人,杀伐狠辣。耳目遍布星际联盟高层,主宰庞大的利益集团。 应浦昂经历无数次凶险的谋杀,唯一底线是保全家族。即使和性格耿直的姐姐理念背道而驰,几次不欢而散,他依旧珍爱姐姐一家。 一年前,帝国主导的一场奇袭之战,牺牲了临近的一颗无名小星球。 而应浦昂的姐姐正好在上面,援助战争中流离失所的星民。姐夫为了保护妻子去世,幸存的姐姐受不了打击急病而终。 应浦昂恨上了导致悲剧的祝元帅和帝国,他谋划除掉下令的祝添,将傲慢的帝国搅得天翻地覆,直到所有人品尝相同的痛苦。 将来,牵连整个星际陷入无休止的水深火热。 最大的罪魁祸首应浦昂此刻目光轻蔑:“激怒我,你是忘了自己的处境?” 冷酷阴郁的男人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后脑,“重新植入一个芯片,你才懂得闭嘴。” 一枚微型的芯片,主导主人的生死。伊元默看向男人身后,夸张捂住心口倒在沙发边。 他眼眸明媚,低声道,“我心脏很脆弱,一不留神死掉怎么办?” “应哥?你来啦…”青年懵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应浦昂一转身,脸上柔情似水像换了个人,“威廉,我过来看看你。” “啊,”威廉惊呼一声,表情紧张擦肩而过,忽略了男人伸开的双手。他蹲在伊元默身边,小心焦急,“元默你哪里不舒服?应哥,快叫医生。” “我没事。”伊元默轻轻喘气,透过青年肩膀对应浦昂无声挑眉。看吧,你的弱点暴露了。 应浦昂感觉不妙,这人怎么比Omega还像狐狸精? 伊元默挑衅不到一秒,胸腔内心脏麻痹,猛烈的冲击让青年脸色失去血色。他耳边嗡嗡作响,倒在威廉的肩头。奇怪,祝安晏发生什么事了? “元默?!”威廉吓坏了,碰都不敢碰青年回头大喊,“芝医生,芝医生——” …… 与此同时,帝都星,元帅府。 祝安晏面无表情,青色眼眸如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智能医生无机质的声音响起,“祝少爷,您的荷尔蒙反应显示,产生了顶级刻印。” 第75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0 清醒点,牵牵手不…… 元帅府, 冷清的医疗室,空气温度降到冰点。 祝安晏面白如纸,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 刻印, 还是顶级刻印。 他没有经历过也知道,刻印,是深刻在标记对象身体和情感上的印记。等级越高, 意味着信息素匹配概率越高。 从此,Omega/Alpha对命定伴侣产生不可自拔的依赖与渴望。本能拒绝其他人的信息素,只有伴侣能安抚彼此的热周期。 但无论临时,还是永久标记, 都要Alpha咬进Omega腺体,或者性.行为完成体内成结。 这两件事, 祝安晏一样没做。伊元默易感期浓烈的信息素覆盖, 再让人神魂颠倒,难以自控, 他们也只到牵手、拥抱这一步。 最多, 最多…祝安晏捂住发烫的脖颈,耳边绯红的滴血。黑暗狭窄的空间,凌乱喘.息和心跳声加重交杂。身后青年双唇花瓣般柔软、却又湿又热摩挲酥麻,点燃祝安晏皮肤上的火焰, 脑袋一片眩晕。 那时,祝安晏热得感觉不到痛。一夜之后腺体除了敏感的微红, 并没有咬痕。 祝安晏沉着脸重复检验,连换了几位精密的智能医生。结果一模一样,检测者在近期产生顶级刻印。顶多一丝不苟补充,【极高度匹配率, 注意结合期有妊娠的可能。】 “牵手会怀孕?”祝安晏一字一句,气得脸红,“胡说八道。”更何况,劣质Omega和Bate差不多,可能性几乎为零。 机器人医生观察到少年情绪不稳定,当即转变回答模式,轻松调侃:【清醒点,牵牵手不会怀孕哦~】 “哦,那你告诉我牵手能刻印?”祝安晏顿感荒谬,冰冷目光要把智能医生活撕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标记。” 智能停顿片刻,一本正经:“请问您是否需要法律援助?” 存在Omega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强行标记,这是极端恶劣的犯罪行为,刑罚严重到非人道毁灭。智能医生警惕犯罪的可能性,随时准备上传报警系统。 祝安晏一愣,脑子混乱。第一次热周期有段时间失去意识,当时只有伊元默在身边,或许发生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少年深呼吸,挫败摇头,“不,他不是这种人。” 祝安晏承认神秘青年是大骗子,也是个有操守的坏蛋。就算扑倒,也只会是他对伊元默。这个事实太可耻了。 少年隐藏个人光脑的定位,再度搜索顶级印记的信息,却是寥寥无几。仿佛这种例子,绝无仅有。 也有一些人用单纯无知的口吻,在匿名论坛发帖钓鱼。得到的全部是嘲笑和不解,好心人劝告帖主学习正统生理知识。 祝安晏看一眼就知道没什么有效信息。关上页面之前,跳出一个最新回复:【有两种可能,对方的优质等级高你太多,单方面的信息素标记。还有一种,认命吧,这就是命中注定。从你们邂逅一刻起,生物本能已经锁定了对方。】 少年心口发热,想起伊元默坚决的抗拒,如浇了一盆冷水。如果是命运的选择,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定哪里出错了。”多年服药压抑Omega体质,祝安晏宁愿相信腺体有问题。 【系统正确率百分百。】 “你…算了,怎么解除标记?” 【终身印记无法消除,除非一方死亡。】 “闭嘴吧你。”祝安晏眼前一黑又一黑,少年删掉所有医疗记录,面无表情离开。他呼吸间隐约大海的幽深,遥远的方向某个身影无时不刻魂牵梦萦。 伊元默拥有相同感受吗? “哥,你生病了?”少年回家后表情不太对劲,一个人呆在医疗室很久。祝染染放心不下,蹲到兄长出门,一阵心惊,“你脸色好苍白。” “没事,”祝安晏摸了一把冰凉的面颊,“你在家无聊可以找朋友陪,别一个人出去玩,注意安全。” “我还好,哥不要太辛苦了。”父帅猝然离世,祝染染将悲痛深藏心底。她逐渐明白,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亲人,暗自担心兄长查案陷入危险。 长发女孩温柔拉住祝安晏的手,“如果可以,我想帮哥。” 祝安晏急躁的心底微微触动,一起长大的家人是最后依靠。妹妹心思细腻,在象牙塔成长的天真热心。女孩察觉有事发生,隐瞒只会令她伤心。 少年动了动唇,低声问道:“命定恋人是什么感觉?” 军校Alpha同学们有伴侣的不多,要么只会无脑炫耀。祝安晏从未认真听过那些口水话。祝染染身处Omega圈子里,应该少不了谈论。 “哥哥有喜欢的人了?”祝染染惊喜轻笑,这个问题不符合兄长的风格。严厉的父帅也不允许他分心感情。 她印象里的哥哥是军校生榜样,一心只有机甲和学习。第一次触及浪漫色彩的恋爱话题,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年,生涩又动人。 祝染染有点小紧张,眼睛亮晶晶,“我认识吗?” 祝安晏脑海浮现一张漂亮又可恶的脸,果断摇头,“不,我最讨厌他。” “噗,没听过一句古话么?标记上你讨厌的人,才是最要命的。”女孩心里暗笑。她没指明谁,哥哥就慌忙否认,倒像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冷峻少年不知道,喜欢、讨厌都要耗费感情和心力的。 相看两厌的人,形成标记不会有人相信吧。祝安晏指尖一麻,心绪不安,“你知不知道如何解除刻印?” “临时的随时间解除,永久的标记没有办法。”祝染染不假思索,眼神变的犹疑,“哥,知道你现在什么表情吗?” 祝安晏僵住俊脸,少女清澈的目光令他无所遁形。 “像吃了就跑的渣A。” 少年如遭雷击,艰难开口,“是…意外。” 祝染染随意一句,居然说中了。少女自己吓了一大跳,生气叉着腰,“哥,认真的?你主动?还不负责了?!” 祝安晏羞愧的抬不起头,如果知道这样的后果,少年绝对不会强行安抚。恐怕,伊元默会恨死他的自作主张。 “哈,我相信哥哥人品,必然有不得已的情况。”祝染染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询问隐私的细节。 女孩左思右想,还是做不到完全偏袒自家人,“Omega标记需要很大的勇气,通常只愿和深情爱慕的恋人。说实话,你真的不喜欢对方?如果是另一个人,你还会标记吗?” 祝安晏沉默了,他想救的人只有伊元默。 少年冲动犯错的懊恼,“他也不喜欢我。” “你们沟通过吗?”祝染染闻所未闻,斩钉截铁,“信息素不匹配,双方没有一点感情,绝对不会成功的。” 祝安晏微微凝眉,犹如遇到世上最难解的谜题,海量学习的知识派不上用场。 高贵冷艳的学神哥哥,原来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长发少女笑得眉眼弯弯,轻拍祝安晏肩膀,“你们敞开心扉聊一聊,快点和好吧。” 祝安晏沉默看向蔚蓝的天空,那个坏家伙不知道逃哪里了? “找个机会带回来看看。很好奇,哥哥的恋人是什么样?”祝染染笑容羞涩又期待。 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先生呢?我一开始对他的态度不太好,他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打死祝小姐也想不到,她期待的嫂子会是同一个人,“哥哥和他说一声,我会待父亲一样尊敬他…” 祝安晏心口一闷,音质冷淡,“他不是父帅的未婚夫,以后别再提了。” 祝染染震惊:…嗯? 她错过了什么惊天内幕??! …… 心脏发麻的感觉很短,睁开双眼过去了一小时。伊元默躺在医疗舱内,门外模糊两人交谈的声音。 “应大哥,你对元默说了什么?”威廉踌躇后怕,小心翼翼地询问。仅仅离开一会儿,好好的青年在自己眼前昏厥倒下。 “怎么,你担心我恐吓他。”应浦昂压抑恼火,眼看着伊元默拿准他的软肋束手无策。一眼看明白的苦肉计,轻轻松松离间他们的感情。 威严男人心情不悦,依旧对惊慌的威廉很温柔,“伤心啊,比起我,你更在乎一只新来的宠物。” 换做从前,身为大佬的应浦昂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纯属是被伊元默气到了。他绝不承认羡慕、嫉妒青年一下子得到小王子的偏爱。 难道是因为皮相太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应浦昂只承认这一点,随即自信满满:我一拳能打他一百个。 早该杀掉的。应浦昂在暗星网发出悬赏令,小王子身边除了他,不需要多余的爱慕者。当初,将伊元默收纳进组织,他已经结束应有的使命。 偏偏,威廉意外想起伊元默,担心的夜不能寐。应浦昂一时心软,让美丽又坏脾气的宠物趁虚而入。 如果在战场上,他欣赏伊元默狡猾与胆量。此刻,他只想做掉让威廉着急的青年。 “不是的,我明白大哥是好人。可能你们有什么误会。”威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他没发现男人眼里的杀意,惊讶地连连摆手,“抱歉,你们都很重要。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朋友。” 应浦昂一顿,威廉目前不能受刺激。杀伐果决的组织首领一而再、再而三地隐忍杀意,“怪宠物身体太虚弱了。水土不服,送回家休养吧。亲人朋友应该也在等他。” 一口一个宠物对伊元默是种伤害,威廉心知大哥为了自己勉强收留青年。他难以拒绝,眼底流露出不舍,“我送他吧。” 伊元默不在意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心口揣了一只活泼乱跳的小兔子。他清晰感知到祝安晏强烈不安,仿佛被某件事实冲击的无法恢复。 青年抬起拳头抵住胸口,无声感慨:祝少爷小小年纪,好多烦恼啊。 伊元默很少对外人产生好奇心,如此遥远的距离,两人的羁绊依旧无法斩断,必然是有原因的。 他打开小型光脑,搜寻关于帝国的消息,正好跳出一个猩红色的爆炸性标题:“前任元帅之子,690届优异军校生竟是Omega!!!” 现场直播画面里,飞行器落地军校大楼,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团团围住。绿眸少年冷峻孤傲,鹤立鸡群。 众目睽睽下,银色长发的皇太子高贵含笑,幸灾乐祸,“瞧瞧,帝国历史上第一位伪装Alpha入校的Omega。” “祝安晏,你好大的胆子啊!” 第76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1 皇太子费尽心机绕…… Omega一词, 从皇太子口中说出,祝安晏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帝国三岁小孩都知道,明文禁止Omega报考军校, 毕业参.军从.政。 违者, 等同叛国。 皇太子一确认绝密情报,惊讶又狂喜,迫不及待当众爆猛料。 父皇成天拿他和元帅家的神童儿子比较, 皇太子怄气对着干好多年。 祝安晏压在头上这么久,终于到他出气的一天了。 万众瞩目下,绿眸少年沉默不语,绝对料不到暴露致命的秘密。 眼看着轻轻一推, 元帅之子跌落神坛。 皇太子银白睫毛一弯,受光芒宠爱的面庞熠熠生辉, “亏民众尊重、敬仰帝国之刃。” 他笑意吟吟, 发出最严厉的责问:“没想到啊,没想到, 祝元帅竟滥用职权为Omega儿子伪造性别, 欺骗军校,令帝国蒙羞。” “祝安宴,你的成绩,也是假的吧?” 军校大厦高耸入云, 科技感十足。大门前校长和师生们一片哗然,目光直直落在高冷少年身上。 “不许污蔑父帅!”祝安晏冰冷的怒意, 不惧皇族强权,“太子殿下,给人定罪先摆出证据。” 少年俊逸的脸庞举国皆知,帝国高等军校全能优等生, 元帅之子的优越家世,天生领导力与强大气魄,无一不是完美Alpha的特征。 众人升起怀疑的眼神动摇,内心不由得赞同。皇太子肆意妄为惯了,开玩笑也没有个度。 一些Alpha的想法单纯自大,他们追逐的学神要是Omega,不等于承认一个Omega比学校所有Alpha都强? 太可怕了,简直是贴脸开大的耻辱。 校长先生心想,皇家军校绝不可能出错,丧失公信力的后果承担不起。千方百计培养的将帅奇才,不能这样糟蹋了。 碍于皇族的淫威,中年男人笑呵呵地打圆场,“太子殿下,人多眼杂,我们进办公室理个清楚?” “本太子自有情报来源,绝对保真。大家也想知道祝少爷的真实性别吧?”皇太子不吃校长的一套,慵懒抱着手臂。 “祝少爷问心无愧,不如当众验一验。没什么比检验报告更有说服力。” “入学检测,是抽血每个人信息素浓度。”皇太子金色眸子落在少年的后颈,“你骗大众这么久,只有腺体不会说谎了。”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腺体是极其脆弱的重要部分。稍微受损一点,可能危及生命。 皇太子不把祝少爷的安危当一回事,他自信满满打着包票:“最先进的设备检验又快又安全。” 纯白色的智能机器人上前,无机质的眼睛看穿一切真伪。 祝安晏面色沉静,呼吸一顿。 “怎么你怕了?”皇太子抓住少年细微的变化,洋洋得意,“也对,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死路一条。” 药物和手术抑制荷尔蒙反应,劣质Omega的腺体容易退化,但经不起直接提取组织细胞的检测。 银发青年靠近祝安晏,附耳轻笑说道,“除非你告诉我,海伦在哪里?” 只有彼此听见的笑音,笃定语气击中耳膜,“海伦没死,你把他藏起来了。对吧?” 皇太子信息素躁动,他派人前往垃圾星,根本没找到青年生前生后的痕迹。 如此大费周章一番,就是咽不下一口气。他逼祝安晏拱手相让:“让海伦出来,本太子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他死了。”黑衣少年目不转睛,明晃晃的挑衅:你做梦。 弄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找伊元默?疯子。 皇太子气笑了,火冒三丈,“查他!” 死到临头还想独占海伦,你才做白日梦呢。 等着吧。皇太子不仅毁掉祝添引以为傲的继承人,还要抢走元帅的未婚夫。 “太子殿下要查谁?” “祝元帅的宝贝儿子。”话音刚落,得意忘形的皇太子猛地回头。 人海中央,笔挺军装的男人如幽灵般出现,一如既往的杀气腾腾。 人声鼎沸,有惊有喜:“祝,祝元帅!” 大白天活见了鬼,皇太子惊出一身冷汗,“帝国之刃?” 池飞星从容穿过人群,士兵们整齐划一地行礼。 冷峻男人一只手臂搭在祝安晏肩头,无视了少年别扭的神色,他一字一句:“殿下不高兴见到我?” 皇太子断然否认:“不,祝元帅已确认身亡,你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他就是父帅。”祝安晏面不改色地反问,“难道殿下不希望帝国元帅平安归来?” 一切在少年紧急预案之内,顿时逆转了局势。 有人高兴祝添的死而复生,激动落泪。皇太子就是最害怕不安的,祝元帅在战场收割性命的高大身形,堪比他的童年阴影。 “当然不是。”皇太子强颜欢笑,“祝元帅,皇室和民众听闻您出了事故,都非常心痛。可是,您安然无恙,为何不早点回来?白白让父皇担忧。” “我会解释,不是对你。”祝添的冷漠无情,池飞星演的十成十。军装男人冷着脸反击,“轮到殿下好好说明,查我儿子做什么?” 皇太子犹如坐在审判席,迎面而来的威严气势。 “军部收到绝密情报,祝少爷的性别存疑。本太子公事公办。”皇太子梗着脖子。 当众被下面子,他脸上火辣辣的,“祝元帅阻拦,是心里有鬼?” 池飞星态度坚决,眼也不眨地扯谎:“安晏是我儿子,我清楚他的全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反正扣在我头上的帽子,不嫌多。” 男人没有表面上镇定,轻微摇头暗示祝安宴:情况不妙,皇太子临时调换新型的医生机器人,我们无法左右检查报告。 少年面无波澜,处变不惊得池飞星佩服。要知道,一旦实锤是Omega,他的人生就毁了。 皇太子高贵的脸庞铁青,“恐怕,祝少爷经不起验证吧。” “好,可以查。无端的质疑,我只接受一次。”祝安晏冷不丁一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少年面色沉着,更有信服力,“如果殿下的情报出错,造谣无辜,您应当如何?” 黎瀚海少将匆匆赶来,抬手阻挡,“不行,仪器再精密,也有失误伤人的概率。太子殿下仁德智慧,不可能做出残害校友的行径。” 皇太子眼皮狂跳,这些人把他当胆小鬼,赌自己不敢追究到底。手下暗中使眼色,太子殿下偏不受这份气,“好啊,如果你是Alpha,本太子向你赔礼道歉!” 祝安晏面上不以为然,开出皇太子无法接受的条件,“不够,放下皇族优待,做三年的义务兵。” “你别得寸进尺!”皇太子瞪大双眼,他何等尊贵优秀,怎么和普通百姓混在一起当士兵? 祝安晏平静目光,莫名有一丝嘲讽:“看来殿下也不自信。” 皇太子上头了,心脏乱跳:“好,本太子赌。你要是欺骗大众,一定把你送上法庭。” 祝安晏颔首,点了点手腕的光脑:“签约吧。” “你,你什么意思?”银发青年大跌眼镜,平白到了羞辱。他心中隐隐不安,狂妄傲气,“堂堂皇太子,骗你不成?” 少年像有备而来?不对,自己突然袭击找上门,没人做到通风报信。 祝安晏微挑眉,“不敢?”他认同颔首,喃喃自语,“也不是那么想见他啊。” “海伦果然没死吧。”皇太子怒火中烧,信息素不稳,明知是激将法还往下跳。 他对准少年的光脑,毫不犹豫滴一声:“我签。” 错过这个机会,不一定有好运抓住祝少爷的弱点。很难引海伦主动现身了。 黎少将看到祝安晏冲动冒险,远没有听见青年还活在世上的震撼:那个人,没死? 皇太子还未开口催促,只见祝安晏径直走向了医疗机器人。 清洁消毒,极细的针插.进少年修长的脖颈。一刹那剧烈疼痛,祝安晏呼吸微颤,身体绷直。 医疗机器的屏幕亮起绿光:“叮,顶级Alpha。” “哇——”人群小声的惊呼,稀有的优质性别令人羡慕。 皇太子脸色微变,“怎么可能,你明明是Omega!” 银发青年白桃酒味的信息素浓烈,周围人们承受不住地俯身捂住脸。 Alpha的荷尔蒙铺天盖地,对Omega的影响强烈。池飞星和黎少将心下紧张,担心祝少爷反应明显。 祝安晏刚有点不适,一阵清凉的海洋气息溢出,淡淡环绕,温柔海风驱逐熏人的酒味。少年眼底一喜,环顾四周却没见熟悉身影,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祝安晏眼底黯淡,伊元默走了再也联系不上,会出现在这里才怪。 皇太子却闻到大海潮湿的味道,将人溺毙的幽深冰冷。他脸色发白,遭到反噬般跌在地上。 黎少将:“太子殿下——” 眼前一片模糊,皇太子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场赌约他输了。王八蛋,情报竟然是假的! 要命,他一点也不想吃苦。 纵然可以向父皇求饶,但就是大众眼中的太子逃兵了。 回到飞行器上,祝安晏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少年抱住膝盖,犹如置身海边,挥之不去的规律浪声,使人昏昏欲睡。 好像仍在伊元默的怀抱中,少年后颈的刺痛变得微不足道。祝安晏小口呼吸,似乎在珍惜残留的气息。 池飞星神情古怪:“祝安晏,你身上…为什么有海伦的气味?” 异常隐私的问题,没有足够的亲密接触,不可能携带另一个人的信息素。 祝安晏睫毛一颤:“你闻到了?” “当然!虽然很淡…”池飞星耳根微红,他可耻地认清事实,自己对伊元默的Alpha信息素有反应。同性相斥的法则,奇怪的不起作用。 军装男人恶劣心情写在脸上,又气又恼,“你们标记了?”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帝国元帅在捉.奸。 池飞星原本万分抗拒扮演祝添,是想到还没抓住戏弄自己的青年,才态度积极和祝安晏合作。 那一天,伊元默告诉他真相。皇族雇佣羽茧团抓走祝添的Omega,想彻底掌控势力庞大的元帅。而神秘的暗黑组织趁着冲突,救出Omega青年,阴差阳错促成了爆炸事故。 池飞星嘲笑祝添死的窝囊,不如死在自己手中。即使两方都是难以制裁的目标,敢抢他的人头,就要付出相同代价。 祝安晏捂住后颈,面若冰霜:“与你无关。” 虽然不情愿,事实上意外依靠伊元默度过这次危机。 顶级刻印后,他腺体内产生奇异的变化,留下了属于Alpha的痕迹。再高级的机器,也分辨不出区别。仿佛,他和伊元默之间不分彼此。 “你趁虚而入!”池飞星破防了,揪住少年的领口嘲讽,“和祝添一样贪婪,狡猾。” 成熟男人对上祝安晏困惑的目光,变本加厉地补充,“你想不想知道,你伟大的父亲干了什么好事?” 祝安晏青眸不含感情:“没兴趣。” “我偏要告诉你!”池飞星怒不可遏,吐露深藏多年的委屈与怨恨,“他将亲弟弟的我打昏,扔进池塘淹死哈哈哈——你说他够不够狠?” 少年瞳孔骤缩,“骗人。” 刚黑入飞行器系统的伊元默:……够。 第77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2 祝元帅的谎言 帝都星实时直播军校大门, 皇太子针锋相对,想将元帅之子钉在骗子的耻辱柱上。 荧幕里飘起千万观众评论,争相下注真假Alpha的赌局。 祝安晏冷静应对, 孤单身影笔直立在光脑上。 遥远的仙女座星系, 透明医疗舱内,伊元默桃花眼流动蓝光,远程入侵了皇家机器人的系统。 这个世界科技水平高速发展, 在伊元默面前犹如刚出生的婴儿。 他轻而易举修改智能医生的检查结果,本来可以功成身退,却在祝安晏的数据中瞥见“已刻印”三个字。 刻印? 什么时候? 被哪个家伙? 伊元默心情怪怪的。 分开后,祝安晏去了垃圾星, 一路追踪伊元默换乘的飞船。直至空间跳跃的起点附近,少年停留一段时间, 最后不甘心地离开。 除此之外, 祝少爷没去过陌生的地方,没和Alpha单独待在一起。 唯一可疑的是, 元帅府医生工作日志有删除的痕迹。 思来想去, 加上祝安晏没有否认,伊元默发现最大的嫌疑人…竟是我自己? 千年前有种意思的说法:一百是信息素匹配率上限,而不是命定恋人身心的契合度。 相遇,即刻印。 两人身体上没有超出界限的接触, 仅仅信息素彼此交融,精神力产生了连结。 伊元默不由得怀疑, 他收集了叛逃者的灵魂碎片,少年潜意识亲近自己。 也许在更早之前,祝安晏热周期的三天,变化不知不觉产生。 难怪, 一直感受到少年丰富的情绪。标记对象经常共享情感,深度掌握彼此的状态。祝少爷内心对伊元默毫无防备,像一道通畅的单向门。 系统程序里沉默出现一小段乱码,崩溃又修复。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伊元默忽然理解少年的不安,不知情的时候,他标记祝少爷,无良跑路。 电子窗户模拟的秋日雨景,朦胧不清。伊元默起身离开医疗舱,脸色沉重,他无意令祝安晏困恼。 这个世界铁律,解开永久标记,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作为外来者,只能循序渐进地改变规则。 帝都星,飞行器的监控摄像头暗中转动。映入眼帘低声争执的两人,伊元默听到了祝添的秘密。 透过池飞星瞪大的眼眸,伊元默看到他尘封的童年记忆。 三十年前,虫族大举入侵,联盟陷入战乱。帝国星域辽阔,秩序混乱,底层星民苦不堪言,权贵仍沉浸在享乐之中。 那时,池飞星父亲是帝国第一富豪,出钱出力支持军方出战,保护百姓。不料得罪了当时大皇子的老师,而家破人亡。 哥哥池郁亲眼目睹了Alpha父亲被公开处死,Omega母亲崩溃自杀。 池家大量财产上交,双胞胎兄弟无家可归,辗转流落福利院。 昔日品学兼优的兄长性情大变,池郁长久失语,唯一回应的只有弟弟。少年好像没有情感,福利院关照他的大哥哥生病去世,也没表现过伤心。 池飞星小小年纪,还没有学会悲伤,先面临残酷的生存环境。失重感日复一日在梦里出没,男孩本能抓住身边的一切。 小池飞星聪明伶俐又天生嘴甜,很容易讨得保育员和小朋友们的偏爱。他获得的零食、小玩具和新衣服都会分给落单的哥哥。 八岁时池飞星分化优性Alpha,一对衣着显贵的夫妻有意收养他。 池飞星一开始胆怯,祝氏夫妇的善良和温柔打动了他。 秀气男孩眨眨眼,羞怯问道:“能不能带上哥哥?” 得到他们微笑地点头。 小池飞星高兴地跳起来,兴冲冲跑回集体宿舍。福利院到处找不到池郁影子,池飞星想到了哥哥常呆的荷塘。 临近黄昏,空气闷热,云层低垂悬在头顶。 枯败的池塘表面,没有一丝波澜。秋千上,小少年身形瘦弱纤长,眼眸又黑又圆,如精致人偶面无表情。 小池飞星兴致勃勃和兄长分享好消息。孤儿处处艰难,只有离开这里,才有机会回到他们以前的家。 “贵族,”哥哥直勾勾盯着他,如同看陌生人,“分割父亲遗产,吃着他血肉的权贵?” 那一刻,小池飞星通体生寒。 很多年后,他依旧清晰记得兄长漆黑的眼眸。原来里面不是没有感情,而是积了满满的恨意,照不进一点光。 “池飞星,你要背叛家人吗?” “我没有…”男孩羞愧得抬不起头。他不该遗忘,帝国皇族害死父母,过着奢靡的日子。 “妈妈的链子掉进那里,你去捡。” 银色项链是母亲最珍贵的遗物,哥哥保存的很小心。小池飞星不敢多问,抖着腿踩进冰凉的池塘。忽然,后颈一阵闷痛,男孩踉跄跌进水里。 池飞星慌张扑腾,却离岸边越来越远。满满的水涌上来,淹没男孩口鼻。水波荡漾,他隐约看到兄长站在树荫下冷眼旁观…… 仿若死过了一次,池飞星再度醒来,是钓鱼客救了他。 回到福利院,池郁抛弃了他,顶替身份被贵族领养。没有人相信池飞星的话,保育员离奇失踪,同情他的院长莫名其妙改口。 池飞星不死心,想问个明白。寻找改名“祝添”的兄长,却受到毒打一顿,划伤了脸。 “想看见更多人因你出事,尽管去宣扬。” 池飞星恍然大悟,只要和他有关系的人,生活一律诡异不顺,甚至滑向绝望的深渊。后来,大家都躲他远远的。 原来,一切是祝添的手笔。 池飞星已经不认识眼前人,像披着兄长皮囊的恶魔。年轻的他爱恨分明,立下誓言:“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我等着。”祝添高高在上,声音冷酷至极,“在那之前,你先活下来吧。” 从此以后,数不尽的赏金猎人追杀。池飞星从惊慌失措,到从容反杀,硝烟味的信息素强大到令人臣服。 池飞星看见镜子里相同的脸,忍不住涌起恨意。他遮起真实的面容,离开帝国在星际流浪。如一颗灿烂流星,直到死亡之前,不会停下飞驰的脚步。 没多久,祝添的养父母相继离世。他功成名就当上帝国元帅,娶了美丽的贵族小姐,养育一对优秀的儿女。随着妻子病故,祝添坚持不再娶,又赢得了坚贞深情的美名。 原以为,祸害一千年。祝添永远虚伪下去。 帝国元帅的死讯,出乎所有人意料。池飞星甚至怀疑他是假死,直到真相摆在眼前。可怜又可笑,举世闻名的大元帅,背地里那么多人想要他死。 机缘巧合,祝元帅的未婚夫吸引池飞星视线。他想抓住伊元默,诈出案发当天的细节。没想到被青年狠狠摆了一道。花花公子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性向。 今天他假扮帝国元帅,收获一众崇拜和敌意的目光。如果祝添还活着,表情一定很精彩。 飞行器里,池飞星揪住祝安晏的领子,想笑又笑不出来。他咬牙切齿地嘲讽:“你们的大英雄,就是个骗子。” 说等他复仇,却死的像个笑话。 “满口谎言。”祝安晏一拳打向男人的脸,踹中他腹部。少年居高临下冷冷注视,“不准损害父帅的名声。” “人都死了,我有必要骗你?”池飞星捂住鼻子,靠在椅子边笑出了眼泪,“感动啊。祝添,演一辈子,也是赢了。” 祝安晏自小惧怕父亲冷肃的面庞,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这么多表情,还动手打了一模一样的脸。少年拳头微颤,克服恐惧,“不想死就闭嘴。” 池飞星满不在乎:“啧啧,威胁起人的样子如出一辙。可惜,你还嫩了点。” 【警报,警报——虫军入侵,虫军入侵。】 祝安晏智能光脑跳出讯息,帝国边境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倾巢而出。 池飞星双臂撑在操作台边缘,唤起了被战争支配的恐惧:“不会吧,又来?” 本以为剿灭干净的虫族余孽,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邻国小星球侵蚀的一片狼藉。 黎少将紧急联系池飞星,“祝元帅,请前往军部会议。” 池飞星内心绷不住了,他谈情说爱,哄Omega的花样信手拈来,唯独不会带兵打仗啊。 祝安晏神色坚定,碰一下男人手臂。危难来临,谁也不能退缩。 黎瀚海目光落在少年脸上,“整装随时出发。”军权不能旁落,少年也要有锻炼的机会。 “是!”祝安晏眼底一沉,脊背挺直。少年调转飞行器方向,心思短暂的飘忽。 伊元默在哪里,会不会遇见虫族? …… 伊元默同样惊讶,虫族入侵比原著早了一年。造成更多的伤亡之前,必须阻止组织首领。 黑发青年快走出医疗室,直视应浦昂双眼:“阁下,您是否知道虫族的消息?” 应浦昂正在安慰心慌的威廉,装傻地揶揄,“知道啊。帝国元帅剿灭虫族,你们每年大肆庆贺的。” 伊元默面无表情:“您提前唤醒了地下的虫母?” “元默,这是什么意思?”威廉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光脑播报最新的消息,评论区人人自危。外星虫族百年一遇,上次残害银河系上百颗星球。 十年和平,竟转瞬即逝。 “你的应大哥出卖了全人类。”伊元默毫不留情揭穿。 “荒唐,谁告诉你的?”应浦昂内心一惊,许久不曾有的意外。 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知情人都死了。伊元默归来,所有举动显得犹为可疑。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无脑黏着威廉。 应浦昂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只不希望小王子害怕自己冷血的一面,“威廉,别听他的。这家伙脑子错乱了。” 伊元默一步步逼近,“你只用告诉我,是与不是?” 青年五官精致,目光锐利的瘆人。 应浦昂感到难以承受的精神威压,他伸手掐住伊元默的脖颈,“是又如何。你算什么东西,对我大呼小叫的?” “你犯的是战争罪。”伊元默眸光一闪。 无形的压力如巨山砸在应浦昂头上,男人喉头窒息,五脏六腑剧痛。他身体一晃,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应浦昂刮目相看,他低估了伊元默,青年精神力远在他之上。他脑子里想对伊元默做的事情,诡异地在自己身上实现。 “应大哥!”威廉惊魂未定,他跪在应浦昂身边,撑住男人上半身求情,“元默,住手,这样应哥会死的。” “不会死,只要首领停止伤人的念头。”伊元默冷淡收回目光,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我想杀他,只会丢去喂虫子。” 如同应浦昂不把星盟人类的命当回事,男人在他眼中也形同蝼蚁。伊元默没有同情心和正义感,心中却有股难掩的愤怒。 原著里,应浦昂疯狂的报复,死了三分之一星际百姓,无数人失去家乡。 或许,少年的心情再次影响了他。 一群机械兵将刺杀首领的人团团包围,应浦昂怕伤到威廉,不允许开激光炮。 伊元默对天真的青年微微一笑,“威廉,因为应浦昂,家园破坏、死伤的人数在不断上升。你要继续维护他么?” “我…”威廉难以置信,朋友和大哥变得你死我活,还牵扯到外星入侵者。他擦拭应浦昂嘴边的血,眼中含泪,“应哥,真的是你做的?为什么?” “咳咳,”应浦昂表情温和,心中发软。到这个地步,小王子还是相信他的解释。可男人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一句:“想做就做,杀了我也不会停下。” “不要…”威廉痛心失语,自己根本不了解他们。 伊元默一走近,威廉双手抱住男人,像只无力又纯良的天鹅,“我会劝他的,请给一点时间。” 应浦昂一副宁死不屈的傲然。 “这样更快。”伊元默沉吟片刻,抢走男人的枪抵在威廉太阳穴上,“阁下,交出组织的掌控权。” 青年一本正经的无辜,十足反派口吻,“我也不想这么做。” 显而易见,他要应浦昂在天下人和威廉之间二选一。 应浦昂眼睛赤红,抱住受惊吓的青年:“卑…鄙!” 男人暴露软肋一瞬间,昭示他毁灭世界的计划轰然失败。 伊元默以一己之力,清洗庞大的神秘组织。强制所有成员弃恶从善,一同支援联盟大军。 另一边,祝安晏和池飞星赶赴战场,对抗虫族。黎少将和身着士兵服的皇太子也在其中。 …… 三年后,祝安晏少帅失踪的消息,隐秘流传。 组织总部开会的伊元默心口一窒,恍惚间后背剧痛。他的体温奇异增高,眼前密密层层虫族老巢的影子。 不好,祝安晏热周期到了。 伊元默丢下所有人,大步走出去。 第78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3 久别重逢,虫族大…… 星际之战第三年。 银河系边缘, 一颗平平无奇的红色星球。地底迷宫般庞大巢穴,诞生疯狂繁衍出名的虫族大军。 天空中一道火光穿破云层,直直砸进光秃秃的山峰, 激起漫天烟尘。地面震动, 浓雾散去,露出一个椭圆形的光滑物体。 两只3米长的黑色虫子穿过地洞,锐利的前足刮在钢铁表面上, 发出刺耳声音。一群卫兵虫靠近,窸窸窣窣交流上级的指令。 有一种特别的信号,很受虫族喜爱。它们将不明异物重重包裹、接力运输到地下深处。 狭窄救生舱内,祝安晏面色苍白, 摁住血流不止的右肩,战斗服上身大片鲜红。亲信的副官背后开枪, 险些击中祝安晏心脏, 留下拳头大的狰狞创口。 反制住叛徒,失去控制的飞船即将炸毁。祝安晏启动弹射逃生系统, 意外坠入虫族的老巢, 距离虫母最近、也最危险的地方。 他紧急联系黎少将,眼前光屏上跳出皇太子高贵的脸庞。 四周回荡动听的古典小提琴曲,银发青年躺在沙发上接受机器人的头部按摩。他优雅摆手,悠闲得好似度假:“祝少帅?几天不见, 怎弄得如此狼狈?” 红色星球外围,皇太子拦截了他发送的信号。战舰群远程形成封锁, 飞不出一只虫子。 祝安晏绿眸刀锋般冰冷:“殿下收买了蔡副官偷袭。” “啊?本太子同情你。”皇太子耸耸肩,明目张胆地嘲笑,“可没有证据,便是诬陷。” 当众打赌输了不仅丢脸, 皇太子被迫亲自参战。皇帝陛下开口不许徇私,军律严厉的不像话。 如同一名底层士兵,皇太子直面恶心的虫族,几次凶险战斗留下心理阴影。幸亏母后给军部施压,才换得他升职躲到后方指挥部。皇太子受够了低贱的生活,认为全是祝安晏的错。 祝家父子守住帝国疆土,打得虫族节节败退。他们名声大震,荣耀之光远远超过了帝国皇族。还不顾皇太子反对,蛊惑帝国太阳准许加入联盟保卫战,一打一千多个日夜。 等父子二人功成名回到帝都星,更风光无限了。 最好,他们永远留在外面。 祝添元帅无懈可击,死了也能复活,唯一弱点是年轻优越的儿子。祝安晏接连躲过几次陷害,本以为没指望了。 偏偏,祝少爷冷酷外表下,暗藏汹涌而禁忌的秘密。 星舰上全是皇家的人,皇太子不再演戏,他坐起来一脸“你终于上当啦”的得意:“倒是祝少帅,一听见虫族抓走海伦就乱了阵脚。战场上,逃离部队是死罪啊。” 祝安晏眼睫一颤,面无表情:“我向父帅申请了暂离,没告诉任何人原因。又是太子殿下捏造的假消息?” “本太子就知道!”皇太子手指点了点,胜利者的嚣张笑容,“你根本不知道海伦在哪。” 祝少爷在战斗中异军突起,军衔节节高升,不忘暗中寻找某人的下落,几次气势汹汹出去扑了空。 海伦同样对祝安晏隐藏踪迹,皇太子心理平衡不少。即使得知祝元帅的未婚夫另有其人,皇太子的兴趣依旧没有转移。 他和祝安晏暗中较劲,比谁更快找到神秘的青年,“怎么样,后悔为一个男人,连命都要丢了吧。” 祝安晏闭上眼睛,流露一丝安心惹人生气:“恰恰相反,我挺高兴。” “高兴什么?高兴海伦没被抓?”皇太子心情格外糟糕,动摇不了祝少爷,还显得他的设计落入下乘。 银发青年举起手鼓掌两下,语气浮夸,“好深情哦,本太子快被感动哭了。可惜你死在这儿,海伦一辈子不会知道。” “无所谓。”祝安晏懒得解释和“深情”无关,仅仅生理上需要刻印对象的信息素。 两次强效抑制剂压不住的热周期,冥冥中有预感,祝安晏从燥热睡梦中睁眼,手里无缘无故出现一管制剂。 空荡荡房间内,天花板上水波荡漾的光影。清凉的海洋味道引人迷醉,独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不可复制。 祝安晏紧攥冰凉的玻璃管,染上潮湿的热度。他饮鸩止渴般度过发.情期,内心的空洞逐渐蔓延。 醒来后,找不到一点伊元默的痕迹,好像一场痴狂的梦境。本该模糊的面庞,在记忆里越发清晰。 伊元默发现了吧,他们之间的标记。倘若厌恶,他躲避祝安晏的寻找,却提供自己的信息素。感受相同的渴望,为什么从没要求过祝安晏帮忙? 似乎,从始至终是他单方面执着。祝安晏无理由的憋屈,连个沟通的机会也不给。 逃生舱底部落在地上,山洞正对面身躯庞大的虫族,密密麻麻眼珠子如不见底的黑洞。虫母是种族仅有的智慧型主宰,它感知到钢铁之中活物——熟悉的敌人气息。 “嘶——”空气中无声的震颤。 凶悍的褐色虫族涌上来,喷上强腐蚀性超强的液体。舱体内部发出警报,祝安晏左手举起了激光枪,安静抵在舱门上。 “什么?你后悔当逃兵,想和虫族同归于尽。”皇太子看到这场面头皮发麻,孤身陷入绝境的战士下场只有一个,“那只能成全你了。” 他佩服祝安晏年纪轻轻处变不惊,但对于敌人唯有狠下心肠:“祝长官,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逃生舱外壳破开一个口子,最近的虫族兴奋地钻进去查看,却被一枪爆头,身体分离。 “彭——”舱门飞了出去砸向士兵虫,激光枪一阵扫射虫母。巨虫看似柔软的外形,坚硬的无坚不摧。 祝安晏踏出逃生舱,垂下的指尖滴血。他持着微型启动器,蕴含的核爆能量足以将虫族巢穴化作灰烬。 虫族士兵躁动疯狂,顾忌着威胁不敢上前。虫母在重重保护下后退,它忽然诡异地顿住,连同所有虫族静止如同雕像。 在难以抵抗的天敌来临,无处可逃的生物本能是装死。然而,虫族这种祸害,不存在克星。 你死我活的战况停滞,祝安晏若有所感转头,沉稳呼吸第一次乱了。 烟火缭绕,黑发青年身着整洁正装,如宴会上斯文俊秀的公子哥,误闯进血肉横飞的战场。 伊元默步调从容,清澈桃花眼如璀璨宝石。黑发青年两手空空如入无虫之境,他什么都没做,却震慑得外星虫族动弹不得。 伊元默平静视线落在祝安晏身上,他眉头微凝,祝少爷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怎么会…”祝安晏失血过多,眼前发黑,几乎以为是幻觉。不该出现的身影,与这里一切格格不入。 他毫不犹豫奔向伊元默,回过神已经将伊元默护在身后,颤抖嘶喊,“快离开这!” “海伦——”战舰内,目睹这一幕的皇太子激动站起来,不可思议。 他想过引出日思夜想的海伦,没料到人凭空现身在极度危险的红色星球内。三年不见,青年精致清冷的面庞更吸引人了。 皇太子态度大变,一刻也坐不住,“出兵,把海伦救出来!”军舰群疾驰前进,困死祝少帅的战略跟没提过一样。 伊元默脱下西装外套,从后面披上祝安晏肩头,“你要和它们同归于尽?” 大海清爽的气息轻轻掠过脖颈,外衣上的余温仿佛一个亲密无间的怀抱。祝安晏喉结滚动,呼吸发麻:“…不。” 抑制剂被动了手脚,他强行压制提前爆发的发热期。伊元默像一个引子,再度点燃火热的温度。 祝安晏全部心神不由自主集中在身后,核爆控制器转眼到了青年手上。他拉住伊元默的手,提醒道:“这个,危险。” 伊元默颔首:“明白,等我。”他对祝安晏微微一笑,“不用多久。”祝少爷已是强弩之末,很难硬撑下去。 “你好,虫母,这是联邦人类对你的称呼。”伊元默毫不在意士兵虫尖锐带毒的前足,走近无数瞳孔瞪大的异形巨虫。 黑发青年文质彬彬,下了最残忍的宣判,“很遗憾,虫族面临消亡,你将是宇宙最后一位首领。” “嘶——”凶猛的虫兽女王尖啸,虫族王朝上下震颤。与其是恐吓,不如说是生来第一次陷入深深恐惧,直觉这个外表无害的人类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在他面前,任何逃跑,反抗都不能改变结局的绝望与悲哀。 “不过,你们还有一个机会。现在认输,退出银河系,永不返回。”伊元默话锋一转,让两方种族齐齐震惊,“除了补偿战争的损害,还要接受基因修改。将虫族的数量稳定在生存,又不危害其他星球的程度。” “当然,如果违背约定,虫族只有自取灭亡。” “不行,”皇太子坚决反对的声音,红色星球上只有祝少帅能听见,“今天就要消灭所有虫族!” 然而,祝安晏直接捏碎了监视器。 虫母口器一动一动,眼前的存在随时能毁灭它们,应该庆幸没有赶尽杀绝。但虫族不相信人类,正如人类仇视虫族。他们争夺生存的资源,直至尽头的死亡。 虫族首领幽幽的黑眼闪烁着拒绝,同一时刻,虫兵大军争先恐后地围上来:大不了一起死。 外星种族超强的单性繁殖,无差别的恐怖破坏力。但凡逃走一只虫子,百年后成群结队卷土重来,野蛮吞噬一颗又一颗星球。 伊元默惋惜点头:“尊重您的选择。” 黑发青年不假思索朝远处扔出那枚控制器,在场的虫族目光一致地跟随而上。 祝安晏微微吃惊,伊元默毫不留恋转身对他一笑,似乎明知自己的光脑能启动核.弹。 “来。”一众虫族的争夺犹如慢动作,时间流速不经意间放慢。伊元默拉住祝安晏的手离开洞穴,坐进地面上一架圆型飞行器。 隐形模式下,飞船如空气丝滑穿过紧密布阵的战队,眨眼间消失在宇宙深处。 红色星球轰然爆炸,刺眼的光辉闪耀,剧烈震荡影响八方。军舰上下晃动,皇太子不可置信,撕心裂肺地大喊:“海伦——” 军舰意外接通帝国皇帝陛下连线,中年男人面容威严,盛气逼人,他连名带姓叫皇太子的名字:“贺宿流,看看你做了什么?” 在场人一无所知,方才联盟最大的平台全方面直播了,帝国太子殿下逼死祝少帅的经过。 皇太子脑袋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高傲自大,又一回掉进祝安晏的陷阱。 这次是万劫不复。 …… 开启自动航行模式,驾驶座上的伊元默回过头:“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祝安晏个子长高了,冷峻面容成熟精致,动了动唇瓣:“谢谢,抱歉。” 什么?伊元默脖颈一刺,视线模糊。 强效麻醉剂即刻生效,青年身体瘫软了下来,倒进一个泛着血腥味和新雪气息的怀里。 “终于…抓到你了。” 第79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4 祝少爷长大了,黑…… 为什么? 没有理由, 也不曾预料到的绑架。 其实,微型麻醉针放不倒伊元默。那时涌起一股浓烈的悲伤,秋日潮水般灌.满他胸腔, 沉闷得喘不过气。 祝安晏状态非常不稳定, 冷冰冰的声音与激烈心境截然相反。 伊元默犹豫片刻,顺从地放松了身体。倒看看,祝少爷想做什么? 【二位已刻印, 信息素匹配率…147%】 仪器播报三次奇高的检测结果,室内一片沉寂。角落里一点点溢.出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若有若无的勾.人。 雪山清凉干净气息变得浓烈,如酝酿一场无形热风暴。伊元默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青年伤痕累累的脊背。 祝安晏蜷缩检查床边,后颈皮肤汗津津的淡粉光泽。他紧紧怀抱一件昂贵的大衣, 埋进脑袋贪.婪深嗅残留的气息。 “把人抓来, 又不用。一件衣服够么?” 身后响起平静的疑问,惊得祝安晏从西装外套里抬头。 三年战场磨砺, 折不断的铮铮傲骨。意气风发的少年褪.去稚嫩, 眉骨锋利俊逸,一双湿润的绿眸浓郁近墨色。他呼吸灼.热,如躁.动受伤的野兽,极度虚弱又迷人。 伊元默心平气和:“后悔了?现在放我走还来得及。” 发.情期心痒难耐, 每分每秒的渴.望爆发式增长。桃花眼男人无辜的笑带着引诱,祝安晏心底的恶魔蛊惑他占有这个人全部。 第一次失控绑架, 受害人那样泰然自若。即使意味命中注定的永久标记,伊元默从未将他当作寻常Omega看待。 巨大的失落和自厌交织,祝安晏放下了揉皱的外衣无声逼近,直勾勾眼神晦暗不明。 伊元默像被顶级猎人盯上, 空气中浮动危险而兴奋的因子。 祝安晏轻推伊元默胸膛,长腿一跨坐在男人窄腰上。他喉结滚动,嗓音低沉而强势,“给我,你的信息素。” 啊,发热期真要命。滚烫的源头压.在伊元默身上,年轻Omega青涩与成熟之间模糊的性.感。近到呼吸交错,好闻的荷尔.蒙乱飞,浑然不在意擦.枪走.火的后果。 纯白天花板上,浅绿色光点漂浮闪烁。伊元默皮肤刺.麻,刻印的反应敏.感。从久违的见面起,祝安晏散发香甜气味,无时不刻吸引他的注意力。 压制蠢蠢欲动的控制欲,伊元默瞥一眼少年染血的肩头,“不处理么?” Alpha冷漠无情,迟迟不肯释放信息素。祝安晏心脏闷痛,奇怪的委屈。他隐忍蹙眉,习以为常:“我需要,保持清醒。” 热周期的Omega是欲.望的奴隶。祝安晏故意不处理伤口,让疼痛不断刺.激自己。 “自虐,不可取。”伊元默目光落在最近一个智能医生,“我没有欺负伤患的嗜好…” “你看哪里?”两只手执着捧住伊元默的面颊转正,祝安晏眼眸忧伤像雾霾遮住的冷月,“看着我。” 伊元默眼波流转,不可直视的澄澈干净。祝安晏心一横,单手蒙住男人双眼,低头碰上漂亮的薄唇。 视线里一片漆黑,贴上来生疏而柔软的唇,炙.热温度打乱了伊元默呼吸,他抬起手又轻轻放下。也许因为初次,祝安晏急躁小猫一样轻蹭粘.人,纯.情的可爱。 伊元默心口痒痒的,他低哼出声,指缝间对上一双恼羞成怒的绿瞳,“真的清醒?” “不要,推开我。”祝安晏额头缀满细汗,隐隐挑衅,“那你让我清醒。” “别急,我给你…信息素”伊元默握住祝安晏如玉颈侧,指腹轻触泛红的皮肤。他笑意不减,漫不经心道,“毕竟,我是你的标记对象。” 伊元默有责任提供安慰,如同之前做的。本打算拉远距离,刻印的羁绊会随之减弱。事实上有增无减,拖延的祝安晏混乱不安。 “别碰,”祝安晏后颈腺体飞快跳动,又疼又舒服。深海气息从俊美男人身上温和溢.出,如等待千万年的甘霖降落,与他灵魂深处的欲.火融于一体。难以形容的愉.悦感汹.涌,一同抚.慰伤口处的钝痛。 “唔——”祝安晏腰下发软,双唇间溢.出羞.耻的声音。他抗拒不了伊元默的信息素,渴.求的冲动好似水浇进热油,一发不可收拾。 “难受的话,告诉我。”伊元默解开祝安晏衣扣,慢条斯理包扎狰狞的肩伤。 不够,远远不够,想要更多荷.尔蒙。祝安晏不允许男人走神,着迷摩.挲伊元默红润的下.唇。满口谎言的骗子,嘴唇那么软,那么诱.人。他情不自禁勾住伊元默脖颈,鼻尖相触、轻颤含.住湿.热的柔软。 “嗯…”伊元默下颌轻扬,嗓音沙哑。他扶住Omega紧实后腰,指间滑过祝安晏脸侧发丝,纵容的配合点燃了火花。 祝安晏无意碰到柔.滑的触感,小小惊了一下,电流劈里啪啦在脑海炸开。伊元默低垂的眉眼,吻得红艳的双唇。Alpha极为动人的一面,在祝安晏眼前展开,有种亵.渎高傲神明的罪.恶感。 “原以为,我和父帅不一样。”祝安晏深深叹气,不可抑制的贪心,膜拜般眼神描摹遍伊元默漂亮五官,修长脖颈,结实清瘦的胸膛、漂亮手指关节每一寸。信息素浓.烈放.肆,热.情洋.溢。他小心翼翼又新奇地尝试,希望伊元默感受和自己一样的快乐。 令人面.红耳赤的深.吻中试探、深接触入,上颚麻.酥,美妙甜.腻的气息像要将脑袋融.化。温柔缱.绻的缠纠掠.夺所有呼吸,被迫分开一丝距离喘.气吁吁。 祝安晏头晕目眩,耳廓绯.红。他埋头在伊元默颈窝喘.息,嗅闻令人陶醉的清爽气息。祝安晏贪恋Alpha微凉的体温,梦里的拥抱来到现实,快让情热的颤.栗逼疯了。 等待气息平复,伊元默轻柔托起怀中青年,祝安晏慌张地抱紧了他。 伊元默轻哄道:“别动。” 两人交换上下位置,变成了祝安晏躺在医疗床上。他眼瞳不安摇晃,难以启齿的涨得难受。 伊元默拨开祝安晏前额潮.湿发梢,俯身说道,“好多了,现在治伤?” Alpha轻轻一笑怦然心动,致命的吸引力。祝安晏脑子一懵,瞬间理解男人此前不拒绝亲吻,仅仅作为治疗的条件。耻.羞感悄无声息蔓延,仿若在伊元默面前没穿衣服,只有他一头栽进情.潮。 一定要这么温柔,善良到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祝安晏恍惚笑了,眼底发深的悲哀。他扯开伊元默衣领,咬上男人肩膀。想让我听话,多付出点代价吧。 伊元默太天真,认为能感化他放弃犯罪。很可惜,祝安晏不是从前相信忠诚与正义的无知少年。父帅死了,才明白他不是自己深信的刚正不阿。仇人近在跟前却无法揭穿,皇族的自私自利滋生罪恶,牺牲了数不清的性命。 红色星球和死亡擦肩而过时,祝安晏眼前闪过伊元默的身影。他立誓将不择手段,牢牢抓住这个骗子。 “嘶,你属狗的啊。”雪山味荷.尔蒙暴涨,伊元默犬齿微微发痒,眼角余光青年白皙的脖颈。他轻咬了下祝安晏通红耳尖,抓住青年手腕往下,“祝少爷,你自己来。” “唔…”两人掌心贴着手背,祝安晏面颊发烫,耳边男人引导的声音,“泄出来就好了。” 模糊光影晃.动,初次迸发的快.感从头到尾,疯狂吞噬一切。强烈的精神系波动,检查室内所有物品轰然倒地。祝安晏眼角滑下生理性的泪,心脏狂跳。他嘴唇微张,忘记了呼吸。 画面过于刺.激,伊元默不自在偏过了视线。祝安晏喘.急和心跳声,亲.密无间清晰传递、放大。 “不够…信息素,”浓郁的香味翻.涌,几次宣.泄欢.愉变得刺.痛,又湿又热。祝安晏胡乱吻蹭着伊元默喉结,含哭音地请求,“伊元默……” 伊元默鼻尖细汗,无法抽身,像浑身卷进了热浪之中。他推开祝安晏,又抚摸青年湿.漉漉的眼尾,轻柔释放丝丝缕缕的信息素,“睡吧,等你醒来…” 祝安晏还未失落,便得到了温柔安抚,不可自拔坠入新的一轮热.潮。 …… 漫漫长ye过后,清洁机器人按时工作,却被阻挡在走廊外。屋内一片旖.旎狼.藉,伊元默简单收拾干净。床上祝安晏后颈淡红色咬痕,毫无防备的睡颜似乎久违安眠。 伊元默指尖隔空滑过祝少爷脊背,淡蓝色光芒中,青年大小伤口肉眼可见神奇的愈合。 血肉恢复的太快痒得不行,祝安晏睡眼惺忪往后挠。伊元默拉住他的手,用被子卷了起来,“乖,不动。” 年轻Alpha赤足下床,后背凌乱的抓痕而不自知,难以言喻的性.感。衣柜里没有合适衣服,他从浴室出来披了一件浴袍。 刚打开卧室的门,“嘀嘀嘀”的响声从四面响起。墙上武器型机器臂启动不同姿态,无数红色的激光点落在男人全身。 伊元默默不作声,安平静回过了头。 大床上祝安晏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到腰间。他绿眸沉寂,音质低哑:“伊元默,你不能离开。” 伊元默挑眉:“认真的?堂堂祝少帅囚.禁我?” “我想了很久…”祝安晏目光幽深,执拗道,“再次见面,一定抓住你。” “我不答应呢?” 祝安晏心底一刺,“为了美丽的恋人,你别无选择。” “恋人…”伊元默心不在焉,欣慰祝少爷气色不错,“你说谁?我怎么不知道。” “还骗人?我看见了,”祝安晏被激怒般神色冰冷,一字一句,“叫威廉对么?那位美好,单纯,温顺的Omega。” 第80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5 你要什么?/要你…… 热周期的夜晚, 祝安晏呼吸刺麻,如同往常坠入泥泞湿热的火海,独自承受滚烫的煎熬。 黑暗里, 有只手牢牢抓住祝安晏。身上人温柔触碰他每一寸皮肤, 带来无比舒服的凉意。 祝安晏第一次体验到,原来发.情期也有不折磨的时候。能够解救他的Alpha,世上有且只有一位。确认伊元默的气息, 祝安晏自制力消失,安心沉溺光影交错的梦境。 夜尽天明,大脑支离破碎,又结合重组。祝安晏浑身清爽, 心脏长久的缺失仿佛不药而愈。 卧室警报响起,空荡荡床边残留熟悉的淡香。祝安晏心一沉, 抬眸看见黑发男人离开的背影。 三年前, 伊元默消失的一幕,在此时重合。 星际科技时代, 任何人衣食住行无所遁形。唯独伊元默格外隐蔽, 邻国没落贵族的后裔,引人注目的脸庞不曾存在过一样。 别无他法,祝安晏反向查起了父帅未婚夫,伊元默用生命守护的Omega。 H星球福.利院一场捐赠活动, 记者拍到位年轻义工的清秀侧脸。智能大脑识别为垃圾星失踪的威廉,第一级向军部会议中的祝安晏汇报。 威廉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Alpha, 脖颈上一条细长的疤。男人散发不怒自威的死亡气息,却任劳任怨打下手,照顾调皮的孩子们。 慈善会结束,银色飞船下来一位戴墨镜的黑发男人。无人机监控面容识别, 此人长相平平无奇。 众目睽睽下,祝安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战场上沉着冷静的少帅,这一刻心跳剧烈。他绝对不会认错,伊元默独特的气质,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 伊元默一出现,分发玩具的威廉笑开了花,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树下的两人举止亲密,看起来关系匪浅。身边的Alpha表情怪异,隐忍不发。 心灵感应般,伊元默含笑转头,发现了遥远而炙.热的窥.探。 祝安晏心口一阵悸动,恨不得穿过屏幕抓住这个大骗子。 疑似受到干扰,监控画面模糊一瞬,三人消失在无人机的视野。哪怕祝安晏抛下重大会议,火速杀到孤儿院现场,找不到一丝伊元默的痕迹。 孤儿院院长毫无印象,只对威廉赞不绝口。温良富有的慈善家,身体力行帮助弱小的群体。他们没有过多逗留,也要求保密身份。 祝安晏想到了横空出世的神秘组织,多方面支持联盟对抗虫族大军的入侵。富可敌国的存在,不愿意透露丁点真实信息。 三年之前,邪恶集团覆灭,抓捕不少穷凶极恶的罪犯伏法。组织首领从未真正现身,他策划杀死祝添元帅,毁灭帝国的阴谋。在场的威廉和伊元默脱不了干系。 祝安晏深深怀疑,暗黑组织换了种形式存在。不再作恶,而是减少战争的危害。 其中,伊元默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祝安晏不知道,他只确定一件事。伊元默不相信命定的标记,他喜欢威廉,宁死追随那个和祝安晏完全不同的Omega。 从知道真相起,祝安晏胃的位置总有种奇怪烧灼感。他没有在意的资格,却脱口而出威廉的名字。 祝安晏面色一僵,伊元默会耻笑他吧。 “威廉?”伊元默神情慵懒,容光焕发,“我们不是恋人。” 原主深藏的爱慕,终止于他生命停止的时刻。伊元默无意延续感情,单纯按原主的心愿适当关照白月光。从此,没有人束缚威廉,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别人误会情有可原,现在应浦昂还当他头号情敌提防。 伊元默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莫名见不得祝安晏不开心。 “伊元默,你为威廉出生入死,还说你不喜欢他?”祝安晏浑身冰凉,气愤伊元默温柔又绝情。 伊元默盯了床上绿眸青年许久,轻笑:“安晏,你不相信,为什么问呢?” 空气温度降到冰点,祝安晏像被刺了一下,眼神受伤。他宁愿男人直白说讨厌自己,也不想再听一句假话。祝安晏故意挑衅,“那我逮捕威廉,没关系么?父帅的案件,他仍有重大嫌疑。” 伊元默长叹一口气走到床边,拉起被子团团包住祝安晏。他伸手顺了顺祝安晏丝滑的发梢:“你不会这么做。” 原著里直到死亡,祝安晏没有伤害无辜的人。皇太子代表皇族的陷害,军方一众人暗中支持。他可以逃跑反抗,却默默接受了审判。 祝安晏僵住身体陷入柔软薄被,仿若回到昨夜温暖的怀抱。这个人凭什么比他还了解自己?祝安晏耳根淡红,抿直唇线倔强道:“先生,我会的。” “祝少爷,你撒谎技术还得练练。”伊元默桃花眼微弯,看穿一切的透彻,“想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祝安晏成长了许多,利用皇太子的陷阱,逆转劣势局面。联盟网上舆论沸沸扬扬,牵扯进整个帝国皇族。祝安晏每一步反击极其凶险,不要命的大胆。他绑走伊元默,不会简单地只想玩囚.禁游戏吧? 祝安晏呼吸一顿,仰起头:“伊元默,我要你…” 他像个孩子目光炽热,绿眸如湖面美丽的浮光波动,“你的信息素。” 伊元默差点会错了意,不假思索颔首,“没问题,”他一脸可靠,宛如答应微不足道的事,“祝少爷随叫随到。” 祝安晏眼睫一颤,握住男人的手腕。好似小刺猬放软了尖刺,他轻声吐露强硬的要求,“你只用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祝少爷满眼写着真心,难以直视的闪耀。伊元默一怔,内心轻轻塌了一角。命定的错觉,迷惑了祝安晏。 “安晏,我道歉。”伊元默对上青年不解的目光,嗓音温柔,“我不该标记你。” 祝安晏表情空白。 伊元默轻轻推开祝安晏的手,认真道,“信息素,你随心所欲用。但我们不能成为伴侣。” “伴…侣?”祝安晏揪住男人的领子,胸前起伏,“伊元默,你以为,我在求婚?” 伊元默俊脸无辜,“不是只有爱人喜欢黏在一起?” “我不在意那些。”祝安晏心重重一跳,玩笑话说的那么动听,“刻印,是我的责任。但解除之前各取所需,伊元默,你别想离开。” “等多久,一辈子?抱歉,我可当不了宠物。”伊元默似笑非笑,除了一方去世,青年有别的办法消除永久标记? “很快…谁敢拿你当宠物。”祝安晏眼神复杂,疑心男人和威廉玩奇怪的游戏。他将企图逃跑的伊元默推到床上,托起男人的下颌,“为什么来红色星球?” 伊元默郑重其事:“感受到刻印对象有自尽倾向?” 祝安晏心思一动,没有否认,“我消失不是更好,先生也从标记解脱了。” “不准做傻事。”伊元默眉头微拧,单手掐住祝安晏的脸颊,“少帅,你打虫族,把脑子打坏了?”他不喜欢看到昔日赤诚的少年凭着一口气活着。好似心中那根弦消失,祝安晏将毫不犹豫拥抱死亡。 第一回被教训,祝安晏双眸微睁,不知所措的清澈,“你承受的住吗?一辈子被迫和我在一起。” “会有机会解除。”伊元默满不在乎,笑着反击,“再说,祝少帅绑我,考虑过后果吗?” “先生呆在元帅府,我什么都答应。”祝安晏无所谓男人的报复,反正绝不会再让几句好听的话骗了。他心口一烫,冰冰凉凉的香甜气息萦绕,“也不会再追究威廉。” 生理上隐秘而强烈的吸引力,冷峻青年显露乖顺的一面。伊元默眯起眼睛,不可避免被勾出了一丝信息素:“发.情期还没彻底过去。” 又凉又热的极致躁动,他握住祝安晏后颈,极具压迫力的优雅手势,“祝少帅,你吃得消么?” 祝安晏后颈发烫,呼吸微乱,“先生说了,等我醒来。” “哈,你记得挺清楚。”伊元默叹了口气,一把揽住青年坐在怀里,“来吧。” 他没有亲.热的动作,哄小孩似的拍拍后背,“再睡一会儿。” 幽深大海的气息环绕,祝安晏生疏靠着男人肩头,不知从哪里来的金色镯子扣在伊元默腕部,“没有我,先生解不开。一踏出元帅府,威廉立刻上联邦的通缉令。”他没学过如何对待喜欢的Alpha,只能这样留住伊元默。 “好,在你醒来之前,一步不离开行了吧。”伊元默笑出声,这孩子真的长歪了。他大概也让信息素冲昏头脑,居然觉得青年威胁人的样子可爱。 伊元默声音太温柔,令人不自觉相信。“…嗯。”祝安晏勾起唇角,被子裹住的身体慢慢放松。他圈住伊元默的腰,感受男人微凉体温,沉稳规律的心跳声。 倒不是期待,为什么拥抱比亲吻还动人呢? …… “伊…元默?!”池飞星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计划一切顺利,除了祝少帅了无音信。池飞星亲自来确认祝安晏的状态,却撞见了身着家居服的黑发男人。 伊元默丝毫不变的漂亮桃花眼,不紧不慢挡在门前:“宇宙浪子,好久不见。” 池飞星的伪装,再次被这个人看穿。他眼睛奇怪的发热,还未寒暄,突然嗅到了信息素交织的冷香。亲密到严丝合缝的程度,才会有的余热。 “你们!”池飞星脸蹭的烫起来,犹如遭到背叛的愤怒不已,“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死死盯住祝安晏的动向,一次三年间没发现伊元默。趁他和帝国贵族一不留神会死的明争暗斗,祝安晏竟然把伊元默藏在元帅府偷偷独占! 伊元默眼波流转,说出的话特别气人:“和你无关吧。” “无关?无关!”池飞星狠狠抓住伊元默的手臂,“你,你把我弄到这个地步,都不能和Omega约会。” 自从在易感期吸入伊元默Alpha的信息素味道,池飞星的人生彻底改变。无数次魂牵梦绕,醒来身下一塌糊涂。他生无可恋地承认自己弯的彻底,再也回不到当初风流公子的潇洒生活了。 池飞星头昏脑涨,排斥又迷.恋伊元默的气息,悲愤而羞耻,“伊元默,你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啪!” 池飞星碰男人的手被打开,走出门的祝安晏目光锐利像把他刺死,音质沙哑,“别碰我的Alpha。” 伊元默眉梢微动,心中不自觉重复:我的Alpha? ABO世界,这句话堪比最深情的情话,一生仅有一次的认定。 池飞星气炸了,指指点点半天蹦出一句话:“作为你父亲,我不同意——” 祝安晏看无耻之徒的鄙夷,伊元默压不住翘起的嘴角。这是气的神志不清了? “父亲,哥哥,你们在说什么?”祝染染听闻前线不好的消息,联系黎少将却知晓父帅回到帝都星。她赶到家迎面撞上争执的一幕。两个外貌出众的男人之间,伊元默颀长身影极为显眼。 白裙女孩捂住了双唇,不可思议:父帅去世的未婚夫,为什么站在兄长卧室的门外?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80-90 第81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6 想走?除非我死了…… 虫族之战前, 葬礼上一面之缘,好似还在昨日。 元帅府不可提及的禁.忌,光彩照人立在祝安晏卧室门外。空气中一缕清凉香甜环绕, 将旁人隔绝在外的热烈缠.绵, 情不自禁遐想的暧.昧。 “先生…”祝染染面色发烫,目光闪烁,三人的气氛有些古怪。她好像撞见什么不该看的, 存在电视剧的修罗场面。 “祝小姐。”伊元默肤色冷白,鼻梁高挺,桃花眼波光潋滟。简单常服下身形修长,贵公子气质的慵懒性.感。 “您还活着, 为什么不联系我们?”祝染染惊喜伊元默安然无恙,委屈又困惑道, “不会吧, 我是最后知道的?” “抱歉。”伊元默没想过,元帅之女关心自己。 白裙女孩慌忙摆手, 红着秀气脸庞, “不是这个意思,我很高兴见到先生。” “隐瞒是为了元默的安全。”祝安晏侧过身,理所当然地亲密称呼。 他神情自然拉起伊元默的手,嗓音平静, “今后,你在元帅府住下, 作为我的伴侣接受保护。” 伊元默微微扬眉,保护?这是个囚.禁的好借口。明明,他没有流露.丝毫逃跑的意愿。 祝安晏视线扫过池飞星,暗藏傲气的挑衅。现在, 阻碍要一个一个解决。 池飞星脸色铁青,绷不住祝元帅的威严人设正要发作,伊元默先开口了。 “祝少爷,这是你的告白?太随意了吧。”伊元默坏心眼地拆台,慢悠悠道,“如果是误会,我好像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 伊元默笑起来迷人又危险,祝安晏呼吸发麻,头晕目眩。 他低估了伊元默的恶趣味,无所顾忌地捉弄自己。祝安晏先前强装镇定,不用明确两人的关系,此刻自食其果了。 眼看伊元默转身,池飞星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 祝安晏乱了方寸,忘记所谓的筹码,再度抓住伊元默的小臂。他心脏狂跳,鼓起勇气吐露真心:“喜欢…先生!” 冷峻青年紧张垂着眼眸,耳尖红的滴血,青涩又纯情,“别走,我承认,我不能没有你。” 他没有看见,伊元默眼眸微弯,嘴角漾着笑意,如沐春风的动人。 “哥哥…”祝染染目瞪口呆,大脑一片迷糊。女孩怀疑自己在做梦,这是她高冷禁欲的少帅兄长? 经历无休止的残酷战争,祝安晏清瘦坚毅许多。独自一人时,看上去像失去灵魂的落寞躯壳,心神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打死祝染染也想不到,哥哥竟敢当着父亲的面,开口表白他的未婚夫。女孩灵光一闪,发现惊天秘密的震撼。 或许,祝安晏的改变并非因为虫族,而是伊元默的假死离去。 伊先生究竟有多大的魔力,把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一对上伊元默令人惊.艳的脸庞,闪闪发光的优雅隽贵。祝染染脸颊发烫,心服口服。祸水啊,祸水。凭心而论,谁不想获得那双漂亮桃花眼的青睐? 可是,父亲不会同意的。尽管死而复生归来,不同于过去的严厉无情。父帅解除公爵家的联姻,给了祝染染选择的权力。 但身为帝国元帅,一家之主,骄傲强势的Alpha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夺走他的Omega。 果然,一声冷笑响起。 祝染染头皮发麻,她只想迅速远离战场,又害怕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 “儿子,过家家到此为止。”池飞星忍着怒气,挤出来的笑容完美,“守护元默,当然由我这个未婚夫负责。” 反正大众不明真相,他故意提醒祝安晏,别忘记外人的眼光。 “父帅记错了,您真正的未婚夫不在这里。” 池飞星没料到,祝安晏早知晓了一切,再不可能放手。 青年苍绿眸子和池飞星错愕的笑眼冰冷交锋,四周顿时火花四射。祝安晏一字一顿,冷酷而笃定,“元默的标记对象是我。” “啊,”伊元默意外看一眼祝安晏,青年没想隐藏这层关系,高调宣示主权。他感受到,祝少爷冷硬外表下一丝深藏的不安。 沉吟片刻,伊元默颔首默认,正好替他断了池飞星的执念。 祝染染惊得后退:“你们标记了?” 难怪,他们有种外人插不进的氛围。一旦标记成功,即使帝国无权干涉两人的关系。 祝染染眼神怜悯,百战百胜的父帅,竟有情场失利的一天。 “是那次吧。元默中了信息素诱导剂,”池飞星脸色一僵,不耻地指责祝安晏,“你趁虚而入!” 军装男人看向伊元默,“你不是自愿的吧,不然不会消失三年。”他声音急切,隐隐不甘,“我有位科学家朋友专研信息素匹配,清洗标记。她能帮你们…” 池飞星不愧情场老手,一眼识破他们不是正常的恋人。伊元默掌心一紧,身旁的青年面无表情,实际上心情糟到透顶。 “我们的事不用你插手。”祝安晏脱口而出,压抑不住的愤怒。他抿直唇线,眼底自厌,不敢看伊元默的表情。 先生很生气吧,他冠冕堂皇伪装自己的私心。 “嗯。”伊元默回握祝安晏冰凉的手,勾起一丝温柔笑意,“祝元帅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舍得解开刻印?” 祝安晏眼睫飞快颤动,嘴角轻轻翘起。哪怕是演戏,伊元默一句话轻易牵动他的心。 祝染染看呆了,内心无比羡慕。在父帅森严的权威下,二人仍不动摇的笑容。 池飞星不可言说的怪异感觉,轻声问道,“伊元默,有人威胁你了?”他毫不畏惧,郑重承诺,“只要你开口,我不会让你失望。” 祝安晏脸色微变,只差没明摆着说是他。最可恨的是,偏偏猜中了。他用威廉要挟,将伊元默强行绑在身边。 伊元默神情冷淡,贴近池飞星耳边低语,“无论你做什么,我不会对一个Alpha感兴趣。池飞星,别让我讨厌你。” 深海潮湿的气息惑人,池飞星心神俱震,羞.耻自己的失态。 一个可怕事实放在眼前:他,池飞星,嫉妒了。 薄情星际浪子受尽追捧,无数高贵的Omega争相求爱。池飞星一颗心从未停留,曾经大言不惭说只喜欢Omega,如今却栽在同为Alpha的男人身上。 池飞星耳廓滚烫,气的牙痒痒:“你错就错在,不该在易感期招惹我。” 伊元默面前,池飞星引以为傲的天赋、技巧通通失灵。他患得患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居然害怕伊元默厌恶自己。 为了维护最后的傲气,池飞星死也不会告诉伊元默,自己对他的信息素上.瘾了。 光脑里蓝色通讯响起,黎瀚海少将联系他们返回前线。致命陷阱已经铺下去,该是收网的时刻。 “我先走了。”池飞星若无其事,眼神爱恨交织,留给他们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短短几分钟,峰回路转,不容置疑的父亲大人认输了。祝染染心跳起伏极大,她眨眨眼,真诚轻笑:“哥哥,我支持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祝安晏呼吸一顿,无法对至亲坦白自己的强取豪夺。黎少将持续的催促,祝安晏不得不重返瞬息万变的战场:“妹妹,这两天住在元帅府。” 祝安晏眼神暗示:皇族虎视眈眈,看着伊元默别乱跑。 祝染染心领神会点头,小嘴抹了蜜似的,“嗯!我陪着嫂子。” 伊元默:…哈? 祝安晏笑着瞥女孩一眼,别闹。他回头勾住伊元默后腰,抚摸他手腕上镣铐一样的镯子,情.人般低声呢.喃:“在我回来之前,先生不准离开床一步。” 伊元默失笑,漫不经心,“祝少爷又不在,我窝在床上有什么意义?筑巢吗?” 筑巢行为指怀孕的Omega缺乏安全感,收集含伴侣信息素的衣物在床上围成一个巢穴。 “少废话,等我。”祝安晏面颊一秒绯.红,吃惊男人说这种羞.耻话。好似真伴侣的随意安慰。 自认电灯泡的妹妹捂着眼睛,默默退场,给他们单独告别的空间。 祝安晏没有停留太久,头也不回地出发。再多看一眼身后男人,他会舍不得离开。 …… 祝安晏强大的守护下,元帅府内风平浪静,生活惬意。外界的局势暗流汹涌,风云变幻。伊元默小小推波助澜了一番,加快帝国皇族的灭亡。 直播红色星球事件后,帝国掀起轩然大.波,星网上一片对皇太子残害祝少帅的谴责。 如有神助,贵族过去欺压平民的事迹一一爆出来,舆论情绪如同滔天巨浪即将决堤。 皇太子公开道歉不足以平息众怒,贺宿流被降为平民逐出了帝国,永不得返回。 祝安晏带伤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他剿灭最后一只在逃虫族,宣布一个震惊世界的消息:祝添元帅战死,幕后凶手是高高在上的帝国皇族。 铁证一一摆出,皇帝陛下亲口承认,为了独揽军权,几次谋害祝添元帅和军方高层。他放纵贵族压榨底层平民,毫无悔改之心。 民众群情激愤,各方面势力支援。祝安晏接替父帅的遗志,一跃成为联盟最高指挥官。星际大军剑指帝都星,扳倒不公正的皇家阶层。 帝国的贵族消亡,广大的星域上,全新公平的规则建立…… 四个月间,这个世界亿万人的命运改变了。 伊元默时常收到祝安晏的视频通话,如同寻常朋友的交流很舒心。除了祝安晏只向他展示优秀的形象,精心挑选的礼物堆满房间。 深夜偶有会面,他安抚祝安晏躁动的信息素。两人身体越发的契合,享受愉悦的兴奋感。修复战场上积累的负.面影响,绿眸青年神采奕奕。 万众瞩目的耀眼,祝安晏颇有一级指挥官的自信风范。 一段小插曲,揭露了祝安晏脆弱的一面。 这天,伊元默在花园里看书,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信息素。 他放下书籍转过头,一个高大强壮的影子立在桥边。 应浦昂身着联盟的军服,后面倒下一地报废的攻击型机器人。 他揉碎了手边紫色的花瓣,阴沉沉地笑:“真可惜,你没死啊。威廉认定你遇到危险,才会失去联系。他太善良了,还求我寻找你这个背叛者。” 伊元默面无波澜,从容反问:“你担心芯片?” 应浦昂面色发黑,像是想活活掐死伊元默。他用监控芯片得到组织成员的忠诚,却因伊元默毁于一旦。 伊元默是个深不可测的对手,轻而易举攻克最顶尖的科学技术、安全拆除所有芯片,将最后一枚强行植入了应浦昂的体内。 暗黑组织不可一世的首领输的惨烈,被迫成为伊元默手底下的奴隶。应浦昂的生死,在漂亮青年一念之间。 应浦昂撇了一眼伊元默的金色手镯,凉凉开口:“啧啧,看这情形。联盟指挥官道貌岸然,监.禁你满足他的私.欲。” 他笑起来如同嗜血的猛兽,“伊元默,求我吧。带你前往威廉的星球,保证祝安晏再也找不到你的影子。条件是解除芯片的密码。” 伊元默还未开口拒绝,一道强光打在两人身上,强大的电流击中躲闪的应浦昂。 “想走?”上方仿佛来自地狱的冷笑,“除非我死了。” 应浦昂头发焦黑,踉跄着扑向伊元默,圈住他的脖颈当人质:“祝指挥官,回来的挺早啊。” 他还有闲心开玩笑,“调虎离山失败。你想逃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没那么容易了。” 天空飞船降下一个挺拔身姿,锃亮的黑色军靴踩在地上。 祝安晏绿眸冷冽,音质深沉:“先生,你要去哪里?” 第82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7 他清醒着发疯,温…… 飞行器照下来的光芒刺眼, 红色的狙击点瞬间聚集不速之客。全副武装的联盟军四面八方包围,静谧的花园沦为了华丽的战场。 祝安晏高贵英俊,一身深色军装威风凛凛, 森冷的凛冽冻结了空气。 他眸光锐利, 眼中只有伊元默一人,宛如看背叛者的极致冰冷:“您答应过,不会离开。” “当然, 我哪也不去。”伊元默环顾四周,这个时机太巧合。的确容易误会他趁祝少爷不在,联合应浦昂逃离住宅。 “看书呢,”伊元默晃动薄薄的书籍, 一脸无奈,“真的。”他不指望祝安晏完全信任, 毕竟本人的信誉值已经破产。 “我信, ”祝安晏眼睫一颤,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他伸.出了手, 小心翼翼, “先生过来。” 谁也不知道,祝安晏心急如焚得快疯了。无所谓真假,只要伊元默立刻回到自己身边。 “呵,伊元默, 对付我那么厉害。”二位的旁若无人,彻底激怒了应浦昂。 他圈紧伊元默腰肢, 冰冷木仓口点了点伪装成金色手镯的高级镣铐,“现在,你居然老老实实被囚.禁?” 伊元默看着一脸阴沉的祝安晏,漫不经心地开玩笑, “伴侣的小情趣,你不懂。” 祝安晏微微错愕,耳尖泛红。他沉静绿眸闪过晦暗的歉疚,却没有一丝后悔。 “邪恶组织前任首领应浦昂。”祝安晏凌厉指出入侵者的身份,他步步紧逼,目光发冷像要剁了男人轻浮的手指,“不许碰先生。” “你们是伴侣…”应浦昂怒极反笑,两指勾住伊元默下颌回头,直视他一双迷人而无辜的桃花眼,“如果威廉知道你在外沾花惹草,该有多失望?” 祝安晏瞳孔骤缩,视线死死定在伊元默面庞上,不错过丁点表情变化。 “我只有一位伴侣,你的假设不成立。”伊元默冷淡偏过脸,“更何况,与威廉无关。” 这个名字是祝安晏的禁.忌,一点就炸。伊元默从容转移话题,调侃应浦昂道,“生气的过头,不像你了。” 应浦昂微微错愕,是啊,少了强劲的情敌,应该高兴才对。伊元默将他变成低人一等的奴隶,是咬牙切齿的死敌,威胁生命的按钮。 为什么伊元默拥有恋人,应浦昂会满腔怒火?好像,好像被丢在原地的人是他,比威廉还心怀不满。 “哼,说的你了解我一样。”应浦昂心跳落一拍,耳边嗡嗡作响。他对仇人的在意,不知不觉越过危险的边缘。 应浦昂又气又无奈,虚张声势,“我替威廉不值,他白白担心你。” 伊元默有种不详的预感,劝告道,“别提了。”没看到祝少爷如同看死人的眼神么? “威廉…是他吗?”祝安晏抬起手上光脑,放出实时监控的画面。面容秀气的青年抱着一只小白兔,局促不安坐在陌生的白色房间里。 “威廉?威廉!”应浦昂一阵心惊,发现光脑里白衣青年的定位忽然消失。先前的安全只是假象,祝安晏如法炮制,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人。 听到熟悉的呼唤,椅子上的威廉抬起了头,四处张望:“应哥,应哥是你吗?” “是我,威廉你不要怕,应大哥马上来救你!”应浦昂隐忍怒意,竭力挤出温柔的声音。 威廉安心眨眼,勾起了唇正要说话,他的身影骤然消失了。 祝安晏面无表情,不含感情地陈述:“你很紧张威廉,喜欢他?”眼也不眨挑起虫族战争的冷血疯子,竟然有普通人的致命弱点。 注意到伊元默平静如局外人,祝安晏眼底浮起不解。难道不担心初恋情.人?和旁边快疯了的应浦昂对比太鲜明,反而显得不同寻常。 “不要伤害他!”应浦昂眼睛猩红,举起激光木仓瞄准祝安晏的脑袋,“你把威廉抓到哪里去了?” 祝安晏从容镇定,犹如看蝼蚁的强势冷漠:“把先生还给我。” “指挥官,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应浦昂一木仓打向祝安晏身后,火花四射。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优雅握住了木仓口,祝安晏眼瞳震动,第一次心惊动摇:“先生!” “伊元默,你找死啊?”应浦昂食指松开,惊慌往后怒吼。他极为后怕,好像被木仓指住的人是自己,“快松手——” “放下枪,安晏不会伤害威廉。”伊元默笑容温柔,桃花眼冰凉,不容置疑的气场震慑住了失去理智的应浦昂。 应浦昂:“你怎么放心,卑鄙的联盟军绑架了威廉!” “他不会的。”伊元默看向祝安晏,军装青年握紧拳头。 身居星际指挥官的高位,没人能命令祝安晏。僵持之下,他妥协在伊元默信赖的目光,无声叹气:“我的属下逮捕了军.火贩卢灯,他的住所里有一位被捆绑的男人。” “卢灯绑架了威廉?”应浦昂不可置信,气的想杀人,“该死的毒蛇!”他们利益斗争结下梁子,没想到还是殃及无辜。 应浦昂信了大半,忍不住质问道:“指挥官为什么不将威廉放回去?关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没看见他很害怕吗?” “保护受害者…目击证人,”祝安晏绿眸冷酷,转瞬即逝的恶劣,“逮捕嫌疑犯,他是哪一个呢?” 应浦昂气炸了,“胡说什么!威廉从没做过坏事。”他愤愤看向伊元默,“看看你找的伴侣。” “哼,是挺凶的。”伊元默莞尔失笑,祝少爷学坏了,游刃有余刺.激应浦昂的情绪。 伊元默好听的笑声里没有丝毫嫌弃,还有点看小猫亮爪子的可爱。 祝安晏僵住呼吸,战场上沉稳如山的埋伏耐性,在短短五分钟绷到了极限。 “啧啧,你们真是一类人,为所欲为。”应浦昂心里很不是滋味,该有多喜欢才能偏心到这个地步? 伊元默不怒反笑:“如果我为所欲为,应浦昂,你已经死了。” 应浦昂没忘记脑子里的芯片,不甘示弱地挑衅:“杀了我啊,你享受的不就是主人的快.感?” 命令他偿还组织犯下的罪恶,感情上还要受伊元默的影响。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应浦昂更想求个痛快。 伊元默理所当然:“有么?你对组织成员做的,同样还给你而已。” 应浦昂哑口无言,原来理由如此简单。伊元默这段时间抛之脑后,不是故意折磨他。应浦昂一人画地为牢,在威廉身边也心不在焉。他冒险追到银河系,成了一个笑话。 人质也没有人质的样子,一场失败的救援。自觉斗不过伊元默,应浦昂神色复杂,放下了激光木仓:“没错,是我自作自受。” 众目睽睽下,应浦昂举起双手,“只要威廉平安回家,别再打扰他。指挥官想怎么样都行。” 祝安晏不动声色将伊元默拉至身后,紧紧攥住他的手:“答应不了。” 应浦昂表情剧变,一脚被踹到地上。强大的热量爆发,蓝光电子囚笼从天而降。男人的信息素和精神力被全面压制,起都起不来。 “我不和罪犯谈条件。”祝安晏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念着男人的罪行,“应浦昂,你屡次三番谋害我父亲,引领虫族入侵银河系。犯案累累,等待你的是星际法庭的审判。” 当组织首领时,应浦昂作恶多端,追着报复的仇家数不胜数。为了威廉的安全,他们居住在偏远的小星球。似乎命运注定,应浦昂正面对上祝安晏,了结累积的血债。 “那是祝添罪有应得!指挥官,当你父亲有多公正无私?”应浦昂吃痛地撑住手肘,冷笑一声,“祝添为了胜战,牺牲我的家人和一颗小星球上所有生物。” 祝安晏听够了旁人对父亲的污蔑,“造谣,罪加一等。” “我的罪还不够多吗?”应浦昂哈哈大笑,“祝添该死,他该死!” 一切罪证被掩埋,没有人相信应浦昂的话。他唯有自行完成复仇,拉全星系陪葬在所不惜。 祝安晏脸上浮起杀气,一只手轻柔拉住了他。 伊元默摇头:“不用你动手,他有他该去的地方。” “伊元默,”应浦昂不死心地喊住他,低声恳求,“念在旧情的份上,帮帮威廉。” 伊元默后背一凉,压力颇大:“他没事的。” 手上一拽,伊元默被迫跟着祝安晏大步走出花园。军装青年下颌线绷直,火山一触即发。 伊元默不说话了,歪着头看祝少爷的表情。风雨欲来的既视感,少见不稳定的情绪外露。 用力一推,伊元默躺在了床上。冷冽的雪香溢出,热气翻涌,激烈的侵略性。他熟稔扶住了军装青年的窄腰,掌心尤为发烫。 祝安晏第一次不是在易感期引.诱他,生涩又性.感。 “嗯…”伊元默脖颈一疼,祝安晏俯身咬住了他的腺体。不可触碰的敏.感点,伊元默呼吸颤.栗灼.热。他喉结滚动,轻抚军装青年脑后柔滑的发丝,“指挥官,冷静点。”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冷静。”祝安晏胸膛剧烈起伏,俯身吻住伊元默微凉的薄唇,不愿听到任何拒绝的话。他清醒着发疯,温柔又粗.暴地抵死纠.缠。 第83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8 安晏,解除标记吧…… 一门之隔, 卧室内温度攀升,浓烈的香气和沉重呼吸音交错。 “指挥官,怎么突然咬我?”伊元默背靠坚实墙壁, 怀中青年火热的身躯。祝安晏柔软的薄唇埋在他脖颈上, 细微疼痛伴着兴.奋。 “不像易感期…生气了?”伊元默眯起桃花眼,抬手抚住祝安晏的后脑勺,“问吧。我知道的, 都告诉你。” 应浦昂有点本事,句句话在祝安晏的底线上疯狂蹦跶。眼看着指挥官愤怒值飙升,雪山味的荷.尔蒙爆发,殃及伊元默不得不负责灭火。 “伊元默, 任性妄为,”祝安晏用力拽着黑发男人的衣领, 低沉嗓音里压抑不住怒火, “谁准你替我挡木仓的?” 伊元默颈窝处一阵湿润的热气,滑过皮肤痒痒的。他眼底诧异, 勾起祝少爷潮.红的脸庞, “你…哭了?” 祝安晏一双翠绿眸子如宝石浸.湿,明亮破碎的水光摇曳。他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抿直发颤的唇线像受伤的小狗:“先生在意么?” “当然。”伊元默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他的指尖轻拭青年微红眼尾, 逗小孩似的语气,“啊, 祝少爷哭的样子挺好看。” 不着调的玩笑,轻易动摇人心,情难自制。祝安晏面颊发.烫,眼里的火蹭的一下冒起来:“还笑, 先生差点死了。” 伊元默握住应浦昂激光枪一刻,祝安晏心脏骤停,通体冰凉宛如死过了一回。 与其是愤怒失控,不如说是深深的后怕。 “啊,担心我。”伊元默胸口闷痛,汹涌澎湃的心疼与担忧。 自从囚.禁游戏开始,祝安晏关上了心门,他真实的情绪捉摸不定。此时,无懈可击的星际最高指挥官,难得流露脆弱的一面,不自知的戳人心弦。 “想做就做咯。”伊元默不假思索,随心所欲。他嘴角噙着笑,胸有成竹的笃定,“哪怕为了威廉,应浦昂不敢开枪。” “又是威廉…”祝安晏绿眸锐利,一点就燃,“万一呢?你出事,我怎么办?” 四目相对,空气静止。祝少爷耳根通红,一退再退的卑微,“先生,求您了。小心一点,好吗?” 指挥官惹人怜爱的表情,极致的反差萌。伊元默心里冒出小小声的感叹:啊,他很喜欢自己。 “抱歉安晏,没想让你难过。”伊元默摸.摸青年的头,好似对珍爱之物的轻柔,“我留在这儿,希望你开心的。” 祝安晏愣怔,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温顺蹭了蹭男人的掌心,喃喃自语:“还不够…” 他眼眸似碧绿湖水,呼之欲出的情意:求您爱我。 祝安晏不明白自己变了,还是本性如此贪.婪? 因为顶级刻印,伊元默无底线顺从,包容他的私心。原以为很快会厌倦,祝安晏始终无法满足胸腔的空洞。他要求越来越多,深藏的不安如影随形。 “先生,我大约是疯了。”祝安晏眼角含.着的一滴泪落下,苦笑一声,“信息素也改变您了么?” 伊元默一呼一吸,沉甸甸的喘不过气。他沉默良久,轻抚青年的面颊:“安晏,解除标记吧。” 痛苦难忍,不如早点结束。收集的灵魂碎片,还给主人也无妨。 祝安晏绿瞳骤缩,心如刀割。他眼底深处摇摇欲坠的哀伤,如死寂的雪山失去所有声音。下一刻,祝安晏攥紧伊元默的前襟,贴上男人双唇以吻封缄。 温热的唇.瓣一碰即离,几乎称不上一个吻。太过小心翼翼的试探,伊元默没有流露抗拒的表情,犹如神明最后的怜悯。 脑海中一根弦断裂,祝安晏的吻再度压了下来。他强势而凶猛撬开伊元默唇齿,犹如野兽凌乱地横扫口腔,紧紧纠.缠、标记每个敏.感点。 “嗯…”两人躯体紧贴,祝安晏唇边泪痕淡淡的咸味,新鲜又刺.激地反复吮.吸,飞蛾扑火般无悔缠.绵。飞快心跳声重合,伊元默反客为主,步步入.侵,吻得祝安晏站立不稳。 撩.人的信息素热.情弥漫,祝安晏喉结滚动,撕扯伊元默的衬衫。红唇逐渐下移修长的脖颈,锁骨,胸.前…他踉跄后倒上富有弹性的床铺,双.腿勾住伊元默的后腰不让男人离开。 烟火穿过漆黑迷离的夜色,绚烂色彩照亮整片天空。 …… 浴室雾气氤氲,哗啦啦的水花声。伊元默黑发湿透,身形修长。薄薄水流覆过冷白的肤色,斑斓咬痕鲜艳又性.感。除了初次易感期,祝安晏很少在伊元默身上烙下痕迹。 祝安晏全身瘫软,靠在伊元默肩头。他深嗅海洋的凉爽气息,怜惜轻吻男人皮肤上的红印,“疼吗?” 伊元默莞尔一笑,调侃道:“没小猫挠的重。” 不止一次的体温交换,情.事后面对面仍感到羞.耻腼腆。祝安晏脸颊薄红,翘起的嘴角缓缓向下。 水流涌入祝安晏眼睛,隐隐的刺痛。指腹滑过伊元默宽厚的肩膀,恋恋不舍。祝安晏用眼睛描摹男人耀眼的脸庞,低声道:“先生,我来做,刻印解除的手术。” 池飞星以祝添元帅的身份回归,又以同样的名义消失在大众的视野。 临走前,他发给伊元默一个信息:科研所实验出一种解除永久标记的手术。伴侣中一个人进行手术,模拟出死亡的状态,断掉二人的灵魂连接。 成功率低至60%,存在对Alpha和Omega体质伤害不可逆的风险。即使彻底消除刻印,很难完成二次标记。命定伴侣下定决心分离,才愿意尝试的方法。 祝安晏预想过无数次这一天的到来,仍旧失去了理智。最后一次宣泄欲.念的欢.愉,还是无望的挽留,连祝安晏自己都说不清楚。 怕伊元默怨恨,祝安晏注定认输。呼吸间绵延不绝的痛意,绿眸青年一脸平静,接受伊元默脱身的决定。 没有第二个选项,祝安晏心甘情愿当上手术台的人。 “不,”伊元默断然拒绝,他关掉花洒,拨开祝安晏额前的发梢,“因我而起,由我结束。” 柔软浴袍披上祝安晏肩头,伊元默嗓音清朗带笑,“指挥官,联盟需要你。” 镜子里相依的两人好似亲密的爱侣,完全看不出即将永远分离。 祝安晏敛下的眼眸幽深,一句话堵在喉咙:我不能没有你。 …… 凌晨天未亮,祝安晏换上笔挺军装身高腿长,气势威风凛凛。他摩.挲床上伊元默的眉心,低声呢.喃:“我也想知道,痴迷先生的理由是不是信息素?” 伊元默睡得很沉,醒来床边空荡荡。 预约研究所的手术,身着白大褂的博士助理评估伊元默的身体情况:“伊先生的伴侣没来吗?” 检测仪无声环绕伊元默,优性Alpha体质堪称完美。 黑发男人笑容漂亮的惊.艳,问道:“需要他同意才能做吗?” 周助理失神片刻,一本正经摇头:“不是必要的。不过双方配合,解除成功率更高。有助于随时检测两人刻印的状态。” 伊元默摊手:“他很忙。”几天联系不上,仿佛祝安晏在躲着他。 周助理误会了,神态微微同情。放着标记对象独自手术,未免太无情了。 “滴滴,”光脑亮起,周助理看了一眼伊元默,发现秘密的暗暗吃惊。她欲言又止,“伊先生考虑清楚了吗?如果还关心彼此,分手太可惜了。” 伊元默桃花眼清澈,不解抬头:“嗯?” 周助理低头点击按键,慌忙掩饰尴尬:“抱歉,我绝对没有强行撮合的意思。毕竟最新一项研究表明,伴侣之间产生怨恨,信息素可能产生毒性伤害对方。” 年轻女孩在专业上侃侃而谈,似乎另有真正的原因。伊元默若有所思,淡然一笑:“仅靠信息素维系的关系,是否发自本心呢?” 周助理一顿,豁然开朗,“伊先生纠结这件事,已经意味着您在乎这份感情呢。” 伊元默微笑颔首,不经意的温柔迷人。 “明明互相为对方着想啊…”周助理红了脸忍俊不禁,她直起脖子好像观察四周的狐獴,“实验室规则一般不允许的。” 年轻女孩踱步到伊元默身边,附在男人耳边悄咪.咪地说,“祝指挥官,在隔壁。” 伊元默眸光一闪,从检查床坐了起来:“带我去。” 他少有的急切,令人不自觉地听从。 “消除印记,不能中途反悔终止。祝安晏先生,您是否同意全部注意事项?” 祝安晏束缚在医疗舱内,面庞冷峻,不含感情的声音:“是,开始吧。” 让晋博士稳住不知情的伊元默,等他的手术结束。尘埃落定,分道扬镳。这是祝安晏应得的惩罚。 隔着透明的墙,控制室的晋博士脸色微变看向门外。 外面一阵骚乱,祝安晏有种奇怪的预感,心脏砰砰直跳。 控制室的大门被强行打开,伊元默熟悉好听的嗓音传来:“请让开,我的Omega在里面。” 第84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29 请标记我 即使概率极低, 宇宙中仍存在感情破裂的伴侣,不得不终生承受信息素刻印的后遗症。 晋博士亲眼见证,父母不想成为异类, 同居一个屋檐下形同陌路, 在外扮演无比恩爱的夫妻。他们怨怼曾经密不可分的爱人,目光从痛苦变得麻木。 从扭曲的家庭环境长大,晋博士开展消除标记的研究。在ABO世界斩断命定恋人的羁绊, 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研究团队受到重重阻碍,屡次收到死亡威胁。晋博士一度以为,有生之年消除术难以成熟。命运的转机,是好友池飞星的出现。 许久不见, 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一脸失魂落魄。帅气男人二话不说捐给研究所五亿星币,鼓励晋博士早日出成果 。 池飞星喃喃自语:“哪天他后悔了, 还有选择的机会。” 他…是谁? 晋博士不可思议, 池飞星活脱脱为爱所伤的深情忧郁。 她破坏气氛,开玩笑道:“你小子, 想横刀夺爱啊?” “不, 我配不上他。”池飞星笑容苦涩,不曾有过的黯然。 晋博士推测出大半,那个“他”拥有刻印对象,令风靡万千Omega的多情浪子彻底栽了, 该有多大的魅力? 从那之后,军方、政界, 民间商业的贵人纷纷慷慨投资,扫除一切外界障碍,助力晋博士的科研项目。 迄今为止,她接待过地位最高的名人, 是叱咤战场的联盟指挥官祝安晏。 深蓝色军装冷峻青年英气逼人,绿眸沉寂如秋,手术室年轻一点的助手大气不敢出。空气中温度冰凉严肃,身份显赫、不苟言笑的上位者仿佛与伴侣这个词绝缘。 晋博士屏气凝神,力保手术流程不出差池。 门外传来声响,有人强行闯进了主控室。晋博士从操作台前匆忙起身,生怕惹怒了祝指挥官,后果不堪设想。 只一眼,满脑子学术的博士心旌摇曳,失去了所有制止的言语。 黑发男人气质温润优雅,身形颀长天生的衣架子。一双桃花眼明亮而深邃,漂亮的不可方物,比惊.艳全星际的Omega大明星还惊为天人。 伊元默面无表情走进控制间,身后一脸心虚的助理和机器人守卫,发呆的晋博士被无意中忽略。 严格的条例顿时撇到一边去,晋博士唯独担心祝安晏对美男子发火:“指挥官…” 透过一整面玻璃墙,伊元默和医疗舱内的青年四目相对。 祝安晏绿瞳如水波颤动,他身着单薄病号服,环绕四肢的束缚带在强大精神力波动下断裂。 推开舱门,祝安晏视线执拗落在男人脸上。他抓住伊元默的手腕,梦里一般不真实,“先生刚才,说什么?” 我的Omega… 堪比天籁的声音犹如幻听。 意料之外,指挥官眼神非比寻常的炽热。晋博士暗暗吃惊,不禁浮想联翩祝安晏不为人知的一面。 伊元默不答反问,眼里没有笑意,“祝安晏,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抱…歉,”祝安晏目光闪烁,没想到伊元默生这么大的气。他收拢冰凉的指尖,惊慌失措不敢触碰。 围观者大为震惊,冷若冰霜的指挥官竟会流露这样温柔的表情。一切迹象表明,祝安晏对标记对象在乎的要命。 彼此关心的两人绝不可能感情破裂,偏偏选择了解除顶尖的刻印。 “撒娇没用,我不吃这套。”伊元默微微挑眉,毫不客气勾住祝安晏脖颈,全然不顾周围倒吸一口凉气。 伊元默低头贴着祝安晏脸侧,耳语,“祝少爷,知不知道这场手术的风险?”从小吃了那么多抑制Omega性征的药,腺体早已不堪重负。 祝安晏呼吸一顿,抿直唇线:“亏欠先生太多,我理应承受。” 恰恰相反,祝安晏清楚得很,舍不得伊元默冒一点险。最后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私心期盼男人少厌恶自己一些。 小孩倔得厉害,又隐忍的人心疼。这次阻拦了,下回也会偷偷做。“你不欠我。”伊元默后退半步,无奈叹气,“安晏,坚持想做?” 听起来不太对劲,祝安晏一时没说话。他的心意没变,怕的是伊元默不高兴。 指挥官沉默似雪,坚如磐石,仿佛不因任何事动摇。 伊元默语重心长,“你将来会后悔。”青年的心意是错觉,消除刻印后自然醒悟,不值得为不相干的人豁出性命。 “绝不,”祝安晏久久凝望伊元默,摇头笑道,“先生早该明白,我是无可救药的疯子。”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祝安晏都不后悔。压抑最深处的野心浮出水面:希望伊元默开心幸福,希望给他幸福的人是自己。 但不能再错下去了,哪怕余生只能默默注视所爱。 Omega不可自拔地依恋标记对象,一旦分离便是无边的痛楚。祝安晏曾万分抗拒软弱的天性,想不到有一天会甘之如饴。 “先生也厌倦了吧?被死缠烂打的生活。”祝安晏微笑生硬地推开伊元默,言不由衷,“抓住机会逃吧。错过这次,没有下回了。” 病服青年眼眶泛红,无声不舍:快走,别再心软。 伊元默立在原地,“我不想,没人逼得了。” 指挥官,你没看见自己的表情,快哭出来了。 伊元默分散到不同世界的收集碎片,诡异的顺利。祝安晏献出一切的认真,叛逃者的灵魂唾手可得。 早可以结束旅程,回主神空间提交任务。伊元默一次次停留,做出不像系统的选择。很陌生的体验。 莫名不想让青年怀着愧疚冒险,伊元默回头对晋博士颔首,“博士,请为我安排手术…” “先生,”祝安晏打断男人的话,眼神极度悲伤,“您想让我无地自容而死吗?” 伊元默无可奈何,继续说下去似乎太残忍了。 时间拖的越久,祝安晏怕忍不住缠上伊元默,哀求不要抛下自己。一狠心,祝安晏冷酷地下逐客令,“卫兵,请无关人出去。” “指挥官,这情况不符合手术条件。”晋博士进退两难,强颜欢笑,“你们商量好再说?” 研究所的初衷是帮助无爱的标记者,摆脱被迫在一起的痛苦本能。即将分离的伴侣只为对方着想,句句不提爱,满眼皆是晦涩难舍的眷恋。在场人感动到鼻酸,不愿拆散一对有情人。 祝安晏倏地回头,神情冷到极致:“什么条件?再说一遍。” 战场最高指挥官的气势迫人,晋博士脊背发凉,难得说话磕巴了:“显然,二位没,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祝安晏绿眸微怔,他像受到惊吓的大猫,发怒地反问:“不往来?” “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挺特别呀…”助理小声地嘀咕,来到手术室的标记者无一不希望,对方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祝安晏五官敏锐,下意识看向伊元默。他大脑一片空白:“不能了吗?”好似无措的孩子,祝安晏脱口而出,“我们,也不算交往。” 晋博士等人:欸?!! 互相需要的关系而已…祝安晏心口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说不出违心的话,比想象更伤人。 伊元默眉头微动,流露一丝失落:“原来,祝少爷告白是哄我的。”他点点头,抽身离开,“我明白了,再见。” 众人一致看负心汉的目光,祝安晏肉眼可见的慌了:“先生?”他抓住伊元默的衣角,指尖发白,“喜欢…是真的!” 祝安晏垂头,靠着伊元默的后背:“是我错了,要怎么说才行?我骗了先生。不想解除标记,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但,我最不想先生的为难。”祝安晏嗓音哽咽,水珠打湿手背,“只求一点,偶尔那么一两次,让我见您。” 他唯恐显得太贪心,小心翼翼地补充,“远远的。” 伊元默平静回身,轻轻捧住军装青年满是泪的脸,“做完手术,你的选择不变的话。” “嗯!”祝安晏视线模糊,得到救赎般用力点头。他露.出笑容,晶莹的泪先从眼角滑落,明亮动人。 伊元默桃花眼浮动幽兰的光辉,指腹下流淌无形的能量,治愈青年身体深处的缺失。属于你的灵魂,完整归还。 漫长的手术过程,伊元默感受到牵动他心绪的那根弦,悄无声息的中断了。回归正确的位置,有一点不习惯。 临近黄昏,祝安晏苏醒望见床边安静坐着的俊美男人,霞光笼罩下如一道漂亮的剪影。 祝安晏青色眸子看陌生人的异样,缓缓转为激动的欣喜。他含笑启唇,轻声呼唤:“伊…先生?” 伊元默垂眸回望,心照不宣,“我在。” …… 三年后,联盟指挥官盛大的婚礼轰动全星际。现场豪掷千金,艳羡不已。 各界宾客身份一个比一个重量级,万众瞩目神秘的新郎第一次公开现身。祝安晏身边纯白礼服的挺拔影子,转身一张难忘的绝世长相。 全场失去了声音,陷入疯狂的躁动。极少的知情者大脑直接宕机,交流震惊的目光,内心尖叫:是他,那个人。 指挥官疯了吧。 非同寻常的气氛,太多灼热的眼神落在伊元默脸上。西装革履的祝安晏眼底一丝恼怒,很快平静下来。他握住伊元默的手十指相扣,傲气宣誓主权。 伊元默回眸,微微一笑,倾倒众生。 那一日,婚礼上外来者一些心有不甘的捣乱,被早有安排的祝安晏轻描淡写扫平。不用那群坏蛋挑衅,他也会对伊元默好一辈子。 豪华婚礼完美落幕,灿烂星空下海岛别墅。二人世界,新婚夫夫依在一起看风景。 “谢谢,满足我幼稚的心愿。”祝安晏第一次承认嫉妒心,轻声嘟囔,“以后不会了,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 伊元默莞尔一笑,戳了戳青年的面颊调侃,“自找的。” 倘若他没阻止,祝安晏办婚宴得上十天十夜。结果,光是一日之内,祝安晏情绪波动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 “先生!”祝安晏恼羞成怒,咬了一下伊元默的指尖。 小猫含住似的,不痛反而痒痒的。四目相对,暧.昧横生。祝安晏轻吻伊元默漂亮的指关节、银白色的戒指,手腕一路往上。 解除了印记,他们的信息素克制不住互相吸引。“痒。”伊元默任由蓝西装青年坐在腿上,心跳亲密无间地传递,“这么主动?” 祝安晏目光灼灼,羞耻又大胆:“先生,请标记我。” 世上,没有比这更深情的爱语。伊元默顿时明了,鼻尖轻蹭祝安晏的脖颈。绿眸青年身体细微的发颤,压抑的气息紊乱发烫。 彻夜无眠,好似第一次交.缠,毫无保留的兴.奋。 第85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30 if番外上/军校…… “是他吧?新生第一名。” 帝国军校庞大的体育馆, 场内回荡模拟机甲战斗的声响。 等候区一位白衣少年身形笔直,斯文俊秀,在人群中闪闪发光。他一双含笑桃花眼波光潋滟, 散发无害的气息。 清一色干练训练服的学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叫伊元默,优质Alpha,入学检测精神力3S级。” “哇顶尖天赋, 和元帅之子有一拼了。” “长得太漂亮,根本是Omega吧。”一句话,无意中说出很多人的心声。 周围安静三秒钟,爆发此起彼伏的嘲笑:“哈哈哈哈你想Omega想疯了。” “死心吧, 除了这里男A,就是女A。”大家怜悯母胎单身的学弟, “信息素能把你呛死。” 然而, 他们远远看痴的目光没一个挪回来:伊同学的信息素香味,应该和主人一般迷人吧? “Alpha…也不是不行。”重度颜控的某人挠挠通红的耳朵, 显然被少年长在心尖上的脸蛋迷得神志不清。 帝国军校纪律严明, 高强度上课与训练,学生的意志磨砺到极致。Alpha年轻气盛,每天睁眼全是硬梆梆的同-性,看都看腻了。 伊元默俊美如玉的脸庞, 干净清爽的气质,在一众糙汉子中脱颖而出。 少年精神力强大, 性格温和有礼,开学即人气爆棚。ABO通杀的天然吸引力,悄悄偷看、接触他的同级生、学长学姐络绎不绝。 一个挺拔的身影穿过长长的队伍,从容立在伊元默左侧, 若有若无挡住窥-探的视线。原本围绕白衣少年的男女默默退散,纵然心里不满,但无一敢表露.出来。 帝国元帅的儿子祝安晏,七岁入学,十年霸榜军校第一的全能天才。 矜贵冷峻,完美Alpha的代名词。他是所有军校生仰望、崇拜的榜样,帝国军界未来冉冉升起的明星。 和寻常的Alpha不同,祝安晏清心寡欲。他对浪漫的恋爱话题毫无兴趣,一心将专属的战斗机甲如同伴侣呵护。 当其他人兴高采烈议论,伊元默的Omega姐妹该有多美丽? 换来只有元帅之子兴致缺缺的冷脸,傲然无视一群不成熟的小子。有眼色的人看出,祝安晏不喜崭露头角的新生。 大约,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竞争欲。 两人出现同在一个场合,气氛总有种微妙的尴尬。祝安晏眼神锐利,正气凛然如帝国之剑。 学长们嬉笑的表情消失,规矩抽回搭在伊元默肩膀上的手,好似犯错的士兵精神紧绷。 “伊学弟,有空么?占用你一点时间。”祝安晏单独叫走了伊元默,留下好奇的众人。 远离人群,没有监控的更衣间。祝安晏单手关上了门,面无表情:“伊同学,管理好你的信息素。” “有味道?”伊元默神情不解,抬手捂住后颈。 少年墨色发梢间清爽的海风气息,一无所知的诱.人最要命。祝安晏眉头微挑,放轻呼吸:“没人提醒你?”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低声呢-喃,“那群混.蛋故意的?” 祝学长递出一个外表普通的小瓶子,警告单纯的新生,“军校不是交友的地方,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离热情的学长远一点,失控的Alpha就是野兽。” 说的好像他不是Alpha一样。 传闻中孤傲的元帅之子眼瞳如华丽绿宝石,清澈不含恶意。伊元默收下了信息素掩盖剂,笑容明媚:“谢谢学长,我会好好用的。” 微凉的指腹相触,宛如细小电流滑过。祝安晏竟愣了神,他蜷缩手指,耳尖罕见的发烫:“嗯。” 祝安晏第一次发现,学弟嘴角一对小梨涡甜的人心软。难怪,那么多人看见伊元默走不动道。 在满是Alpha的学校,漂亮Omega无疑极度的危险。 自从发现伊元默无意掉落的O抑制剂,祝安晏公私分明的态度变了。他不询问伊元默隐瞒性别的理由,只偶尔阻止旁人过分接近少年。 “不过,”伊元默把.玩手中的喷剂,微笑缓缓走近。他将祝安晏困在门边,低头轻嗅,“比起我,学长您更需要它吧?” 斯文少年挂着兴致的笑意,大海幽深气息扑面而来。彼此脸靠得太近,几乎要贴上。温热的呼吸扑上脖颈,祝安晏腺体瞬间刺痛发麻。 林中猛兽悄然逼近的威胁感,他猛地推开伊元默,厉声道,“退后。” “抱歉,”伊元默抬起双手,笑眼无辜,“让您感觉不舒服了。”灯光下少年脸庞绮丽,宛如陌生人的侵略性。 伊元默一点不像在外的天真开朗,意味深长,“但是,学长先开始的。” “我多管闲事了。”祝安晏胸膛微微起伏,经历过最严酷的魔鬼集训,不如此刻的心跳加速。冰封湖面被石头砸出了窟窿,平静下水波剧烈涌动。 对同类一片好心,回应的是轻佻的举止。温度降至冰点,祝安晏清俊眉眼不悦:“伊元默,以后我绝对不会干涉你。” “感激不尽。”伊元默垂下眼眸,轻声细语,“想问很久了,学长用的什么香水?很特别。” 话风变得太快,祝安晏毫无防备:“没有,你闻错了。”他从不用香水,生活用品也是无味的。 问题过于私密,祝安晏对伊元默很不客气,“我没心情开玩笑。” “本人嗅觉比较灵敏。”伊元默闭上眼睛,清朗的音质描绘一幅优美的冬日画卷,“好像洁白的新雪落在冷杉树上,清冽悠远。很清甜。” 时间静止,白雪皑皑,祝安晏身入其境。 伊元默一本正经,犹如真的在他身上嗅到特殊的气息。 祝安晏不可置信,劣质Omega天生信息素稀薄,长期药物控制下溢出几乎为零。匹配度极高的优质伴侣,才对彼此的信息素反应敏.感。 他后颈皮肤染上玫瑰红,矢口否认,“胡扯。伊元默,你该看医生。” “也许吧。”伊元默忽然伸.出手,打开祝安晏身后的门。他若无其事地轻笑,“轮到我上机甲了。” 外界喧嚣人声如一阵风,吹进气氛古怪的更衣间。祝安晏屏住呼吸,愣愣地让开位置。 伊学弟每个举动在意料之外,他远比祝安晏所想的能够自保。 “对了,学长可能有什么误会。”擦肩而过,伊元默漫不经心丢下一句话,“和您不同,我不是Omega。” 祝安晏浑身僵硬,立在原地。 他以为看透新学弟的秘密,却毫无察觉暴露了自己。 从更衣室出来,祝安晏脸色尤为难看。自那以后,更是冷眼相对伊元默。 校园里,流传元帅之子和小太阳学弟不对付的消息。为了保护涉世未深的伊元默,大家默契地避免两人碰面。 因此,祝安晏几次找伊学弟落空。绿眸少年周身狂放冷气,把人冻的不轻,妥妥的坐实了传闻。 …… 一周后,荒芜星球生存训练,大屏幕上放出三人小组随机匹配的名单。 原本闹哄哄的人海诡异地安静下来,伊元默名字旁边赫然显示“祝安晏”三个大字。 一刹那,立在人群不同方向的两位少年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 伊元默神色平静,好似和谁组队没有区别。 祝安晏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有种反派终于要得逞的森冷感。 事到如今,换队友是不可能的。大伙儿内心一致替伊元默祈祷,千万别落在元帅之子手里。 小学弟模拟器操作成绩第一,不代表在野外生存实践能力好。 伊元默倒不担心,如果团队合不来,他一个人也能完成任务。 没有智能设备,学生们轻装上阵,被飞船无情丢进了野蛮星球。未开发的森林深处,奇形怪状的猛兽和凶险环境组成残酷的淘汰机制。 除了放弃任务,哪怕濒临死亡,校方不会提供任何支援。 一落地,伊元默和祝安晏在行动计划上产生分歧。两人争着当队长,谁也说服不了谁,目光一同落在第三位队友脸上。 “不如抽签吧。”三号懒得动脑子,谁也不想得罪。他撒腿就跑,“我去找吃的,你们找个地方过夜。” 伊元默和祝安晏:…… 四目相对,他们一边扎营,一边唇枪舌战。伊元默笑着反问:“学长总来找,有重要的话要说?” 祝安晏气的不轻:“知道还躲,你凭什么说我是Omega?” 这对心高气傲的Alpha是天大的侮辱,祝安晏自信自己的反应不会出错。 “没躲,是不是…也与我无关。”伊元默笑的尤为可恶,“单纯想告诉学长,我不需要特殊对待。” “我有么?”祝安晏另眼相看,数不清的人接近讨好。只有伊元默是例外,还会挑衅他。 误会解除,依旧很气闷啊,想挫一挫伊元默的傲气。 天黑之前,三号队友兴冲冲抱着一颗大蛋,回到营地准备加餐。 伊元默一看蛋壳表面螺形纹路,笑出了声:“从哪里来,赶紧还回去。” “月满的蛋,”祝安晏迅速站起来,警惕环顾四周,“成年月满体型最高5米,重达30吨,攻击力凶猛,极其记仇。一旦后代受到威胁,倾巢而出直到消灭最后一个敌人。” 三号队友人都麻了,欲哭无泪:“不知道啊,我在河边捡的。” 地面震动,沉重的脚步声成群靠近,宛如死神的丧钟敲响。 三号队友满头大汗,想丢掉烫手山芋:“我们跑吧。” 祝安晏直接抱走圆蛋,“没在窝里,它们不认得。” “清除干净气味。”祝安晏朝着河边的方向跑,一眨眼消失在丛林中。 伊元默就地取材味道浓烈的花汁,飞快抹到了三号队友的手上,胸.前:“躲起来。”他如剑一般冲出去,追随祝安晏的脚步。 巨大的野兽群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粗壮大树如柔软的小草纷纷倾倒。 祝安晏飞奔将蛋归回原位,混乱的动物潮几次差点踩到他头上。 不远处,响起月满的声音,呼唤失去理智的族群冷静。 祝安晏敏锐听出来,那是模仿的叫声。透过纷飞的枝叶,他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奇异的,祝安晏一颗心安定下来。 第86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31 if番外中/临时…… 电闪雷鸣, 漆黑的森林处处潜在危险。求生环境恶劣,昼夜温差极大。年轻军校生面临头一个难题,如何安然度过寒冷潮湿的夜晚? 山谷变异的巨树长满毒刺, 内部天然空洞。温暖干燥的庇护所, 与风雨飘摇的外界鲜明对比。 “祝学长想当队长,又一个人冒险。”伊元默背靠树墙坐下,修身的迷彩服自动干燥水分。 桃花眼少年拨弄湿透的乌黑发丝, 显露光洁漂亮的前额,“您倾向自己解决问题,还是不信任我们?” 祝安晏挂小型太阳能灯的动作一顿,朦胧光辉照亮伊元默精致的眉眼。学弟气质高贵优雅, 含笑目光有种手术刀剖开灵魂的冷淡犀利。 “领队首先保证你们的安全。”祝安晏无意于辩解。作为元帅之子,老师期望、同学依赖的可靠优等生, 他习惯主动处理麻烦。伊元默是第一个直白表达不满的人。 祝安晏忽略古怪的心情, 分给学弟营养液:“雨停和贺棱汇合,最迟明早。” 天黑雨势太大, 小队被迫分散。祝安晏担心独自一人的队友, 落单意味着被攻击。来自野兽,或者竞争对手。 “贺棱同学,不觉得犯的错误太低级了?”伊元默笑容微妙,摩挲液体袋子, “他在,只会更麻烦。” 军校不乏混日子的富家子弟, 但这位队友有点可疑。守卫森严的月满巢穴,他轻而易举偷走了珍贵的蛋,丝毫不知给团队带来危险?贺棱整天讨好的皇太子,可是对元帅之子深藏敌意。 祝安晏目光如炬:“伊元默, 你要抛下队友?” “完成任务第一,”伊元默挑眉,没有诚意的回答,“他自然会赶上来。” 显而易见,伊元默不想浪费时间寻找队友。 “他们知道吗?你这样子…”祝安晏不可思议,军校里人畜无害的小学弟,此时此刻无情如同陌生人。 伊元默歪头微笑,他背后一对圣洁的翅膀,像善良的天使:“嗯?” 祝安晏语塞,笑那么好看做什么?他有种疯狂的错觉,本性恶劣的少年又坏又漂亮,心甘情愿受骗的人不在少数。幸好和Alpha不一样,祝安晏不会被外表迷惑。 “不管你怎么想,我要找到贺棱。”祝安晏表情冷淡,摆出功利的角度,“一旦他遇险发出求救信号,我们同样会输。” 伊元默抱住胳膊,满不在乎地点头:“学长坚持,听您的。” 祝安晏愕然,说服如此简单,他都做好分道扬镳的准备了。 规划好明天的路线,祝安晏闭眼歇息,骤雨淋过的脑袋隐隐发热。 “学长,祝学长…” 梦境外遥远的呼唤,祝安晏昏沉睁开眼,无力的感觉极为陌生。 清爽的气息靠近,伊元默身影模糊高大。他擦拭祝安晏通红的面颊,却被神志不清的少年抓住手臂。 祝安晏眉头微蹙,压抑低.喘。他浑身滚.烫,渴求伊元默手心一丝冰凉。 清新诱.人的雪香弥漫,伊元默呼吸泛起热度。他眉眼含笑,微微苦恼:“果然,信息素太过契合。呆在一起久了,容易出事啊。” “祝学长,”伊元默强行叫醒祝安晏,释放微凉的信息素安抚,“您进入发.情期了。” “我?”祝安晏额角沁汗,眸光闪烁。他极少生病,本当作普通的低烧。陌生的燥.热,无一不告诉祝安晏情势不妙,一颗心沉到谷底。 “你!”祝安晏手背挡在脸下,熟悉的香气浸润皮肤,异样的火.热蔓延全身。他神色冷静,音质沙哑:“伊元默,收起你的信息素。” “没用,”伊元默无奈摊手,经验之谈,“过分压抑,学长只会更难受。” 蓝色和白色光点如星星闪烁,年轻气盛的两人气息同样不稳。祝安晏感觉到危险,目光警惕:“什么意思?” 优质Alpha天生想占有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足够令人失控。 祝安晏颤抖手指服用抑制药,咬牙克制无名的谷欠火。他的视线落在伊元默身后,只想快速离开这里。 “学长去哪儿?”伊元默拉住眼神恍惚的少年。 祝安晏头也不回甩开他的手,“别跟过来,否则我杀了你。” 在伊元默眼里,虚张声势也是可爱。明明可以把他赶出去,祝安晏善良的惹人生气。伊元默再次拦住祝安晏,笑容漫不经心:“外面下着雨,学长一个人出去游荡?” 彼此皮肤触碰瞬间细小电流反应,奇妙的紧张感。祝安晏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转身和伊元默推搡了起来,“你管不着。” 狭窄的空间,身体修长的两位少年一进一退,动作又快又有力量感。浓郁的荷.尔蒙热烈交织,伊元默握住两只发烫的手腕,强势压制地上的少年。 “为什么一直挑衅我?”祝安晏奋力挣扎,心脏狂跳,“放开——”他内心绝望别无选择,只有拼个你死我活。 “热周期至少三天,您没法做任务。”伊元默垂下的墨发微乱,漂亮的桃花眼微恼,“我有一个方法,学长要不要听?” 身上少年的声音、体温、压迫感强烈,海风般信息素笼罩全身。吸引得祝安晏呼吸凌乱,不禁失神:“什…么?” “临时标记,”伊元默说的轻描淡写,不含任何意义的帮助,“加上特殊的抑制剂。明天,学长能行动自如。” “我怎么相信你?”祝安晏紧咬牙关,放在从前,他绝不可能和人刻印。然而在训练场出现意外,Omega性别随时可能暴露。父亲无上的荣耀、元帅府所有人的性命系在他身上。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能令父帅蒙羞。祝安晏眼角湿润,犹如逼到绝境的小兽。 伊元默叹了口气,缓缓松开手:“那我出去?由学长决定。” 大树外瓢泼大雨,淅淅沥沥的水汽。眼前人不是良善之辈,也许是最糟糕的选择。但伊元默眼神那般温柔,香气惑人。 祝安晏翠绿的眸子动摇,每一个细胞因子叫嚣着靠近。他揪住起身后退的伊元默,一字一顿,“今夜过后,我们之间再也没关系。” 伊元默轻拭学长眼角的水珠,勾起唇角,“一言为定。” 这次,他不会失误。 喧嚣的雨夜,四目相对,呼吸可闻。一只手撑在祝安晏脸侧,绿眸少年喉结滚动,下意识摁掉了灯光。 伊元默憋不住低头,轻笑出了声。 光辉再度亮起,黑发少年笑眼弯弯如月,拨动心弦。祝安晏眼睫湿润,硬梆梆的语气,“你笑什么?” “抱歉,学长害羞的表情,难得一见。”伊元默笑意吟吟的目光,滑过祝安晏嫣红的唇瓣、修长脖颈,“咳,接吻、拥抱,还是咬腺体?” 顺着灼.热的视线,祝安晏后颈发麻,肤色红透了。他垂下眼眸,伸出双手:“抱,抱我。” 伊元默莞尔一笑,抱住散发热气的少年在大腿上,“以为学长想速战速决。”长时间身体接触,也能完成临时标记。 从小到大,祝安晏第一次坐在人类的怀里。他僵硬如机器人,压住逃离的冲动,身体深处本能溢出喜悦。他的下颌靠着伊元默肩头,心跳声越来越清晰:“不行吗?” “都行,看学长方便。”伊元默不讲究过程,结果最重要。 祝安晏耳根一热,暗暗后悔。这样抱多久才能分开? 好闻的气息柔情将祝安晏环绕,不知不觉浸入心肺。伊元默优质的信息素有种魔力,抚平一切不安。祝安晏心神松懈,轻蹭伊元默的颈窝:“谢谢…” 少年柔软的发丝轻抚过皮肤,伊元默指尖一顿,心间微痒。都说困倦的小猫最乖顺了。 他手掌轻拍祝安晏后背,淡淡笑意:“学长别记恨我就好…” …… 天蒙蒙亮,雨后的森林绿意葱葱,虫鸣鸟叫悦耳。 醒来时,祝安晏身边空无一人。不可抵抗的热周期,仿若随着雨水冲刷走。 “学长,该出发了。”大树之外,伊元默神清气爽。 “嗯。”祝安晏片刻的恍惚,脸色如常地起身。昨夜亲密无间的拥抱,如梦境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小队失散的营地,贺棱留下一组暗号。找到任务物品后,在一处山谷集合。 伊元默若无其事开口:“很适合埋伏的地点啊。” “如果不想去,你在原地等我。”祝安晏格外的好说话。一路上他暗自关注伊元默,少年不经意间保持距离。正如祝安晏所愿,他心里闷闷的奇怪。临时标记的影响力这么强吗? 伊元默笑着摇头,“我们可以反埋伏。” 学弟的军事思维惊到祝安晏,只是假想敌从何而来?队友共享荣誉与失败,贺棱不可能出卖他们。诡异的是,祝安晏不由自主相信,伊元默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他们收集藏在湍急河流中的信息石,顺便击退了两队竞争者。接近山谷的位置,祝安晏探查到机械的痕迹。这是训练场绝对不允许的。 无意中培养的默契,伊元默和祝安晏平静对视:亲自看一眼,就知道搞什么名堂了。 祝安晏想的更深一层,军部和皇家小争执不断。背后的势力利用他打击父帅,不是不可能。若反抓住这次机会,父亲可以占据优势。 “你留在这,”祝安晏一只手拦在伊学弟身前,“他们是冲我来的。”他的态度分明,外人没必要搅进这次浑水。 意料之外,伊元默握住祝安晏的手腕,反问道,“学长觉得,我会放下队友不管吗?” 祝安晏默不作声,你不正是这样的人。 “行,伊元默目光落在绿眸少年脸上,笑容轻佻,“那刻印对象呢?” 祝安晏心跳落了拍。 第87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32 if番外下/嫉妒…… 荒蛮星球的生存训练, 祝安晏不惧任何困难。没想到,在新队友身上先狠狠栽了跟头。 暴雨过后森林空气清新,碧绿湖面波光粼粼。晨光青睐伊元默俊美无俦的面庞, 柔软发丝迎风轻盈飘动:“不是么?” 一双清亮含笑的桃花眼, 祝安晏沉醉其中。宛如神秘浩瀚的星海,吸引人类探索宇宙深处的未知。 越迷人,越危险。 “伊元默…”祝安晏心脏砰砰直跳, 果断将黑发少年压到大树边。他的手臂抵在伊元默喉咙,呼吸急促,“你言而无信!” 树洞里约定埋藏的秘密,伊元默毫不在意地提刻印。如在人前暴露, 下场不堪设想。 “误会我是Omega,贸然出手相助。又轻信口头承诺, 学长警惕性为零啊。” 伊元默没将元帅之子的怒气放在眼里, 反而火上浇油,“不是第一次被骗, 您为什么不长记性呢?” 从未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家伙, 祝安晏气得捏紧拳头。他目光沉沉,手上强势加力,“伊元默,你别逼我。”他不想伤害的学弟, 却屡次踩自己的底线。 冷冽新雪的味道拂面,流露主人心底的不安。伊元默忍住安抚Omega的本能, 温柔嗓音说出极其冷酷的话语,“不够,学长应该不折手段地威胁我保守秘密。” “哪怕,让我永远闭嘴。”伊元默眼眸熠熠生辉, 兴致盎然的期待。 “疯了…你到底想怎样?”祝安晏头脑混乱,看不透伊元默真实目的。 戏耍他,还教他危害自己的性命? “伊元默,”压抑已久的不解和怒意爆发,祝安晏揪紧少年的领子。他眼角微红,兴师问罪,“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和别人笑的开朗灿烂,亲切友好。对我总是变脸,反复无常挑衅,亲近又疏远。我这么惹你讨厌吗?” 绿眸少年难过的表情太过可怜,不禁软了人的心肠。伊元默愣怔片刻,无声失笑:“不,我欣赏祝学长。” “你…我?”祝安晏哑然松手,一脸荒唐。明知伊元默随心所欲的无情,祝安晏克制不住悄然心动,“这时候,还撒谎。” 众星拱月的学弟哪一点都不比祝安晏差,没有理由欣赏自己。况且,伊元默总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态度太可疑了。 “学长是完美的榜样。”伊元默好听的嗓音温柔似水,噙着笑意的夸赞令人面热,“优秀有能力,正直善良,长得还帅。很难让人不喜欢你啊。” 祝安晏眼底的委屈融化,凶巴巴的脸色发懵。他半信半疑:“这是你欣赏一个人的方式?” 伊元默眼神直勾勾的发凉:“因为有一点,我不爽学长很久了。” “嗯?”祝安晏僵住呼吸,像被捏住命运后颈的黑豹,圆溜溜的绿眸有些慌张无措。 伊元默优雅整理衣领,若有所指,“您太没防备心了。” “倘若我抓住把柄要挟、出卖,元帅府、军校很多人受牵连,而学长可能会死。” 晴空万里,伊元默轻飘飘的假设,光听着就不寒而栗:“世道险恶,您该小心一点。除了自己,谁也别信。” 祝安晏恍然意识到,自己一个致命的弱点:父亲多方面指导下顺风顺水,祝安晏过分的傲慢天真,无害的表象麻痹了神经。 这次,祝安晏侥幸逃过一劫,又仿佛始终玩弄在学弟的手掌心。直面人性的恶劣,他一辈子不会忘。 莫名的情绪一起一落,祝安晏抿直唇线低下头。他无缘由被伊元默吸引,回过神已经犯了无数次低级错误。 害人害己,祝安晏不配当父帅的儿子。皇族抛弃初生的他,或许是无比正确的选择。祝安晏害怕总有一天大家知道,他撒下的所有谎言。 祝安晏沉默良久抬头,发自内心的微笑:“直觉告诉我,你不会的。”事实也是如此,没让他失望。 伊元默是一个漂亮的坏家伙,冷酷的言传身教刻骨铭心。祝安晏输得一塌糊涂,偏偏生不出一点反感。 在意男孩特殊的香气,大意到泄露Omega的性别。幼稚争抢队长的位置,雨夜里被迫相拥缓解热度…祝安晏前所未有的体验,皆是来自伊元默。 祝安晏迷茫不安,却没有后悔过。他执行不了灭口知情.人的命令,平生第一次欺瞒、违背父帅。 伊元默叹息,狡黠一笑:“恰恰相反,我比你全部敌人加起来都危险。” “所以不担心我针对你,甚至毁掉你。”祝安晏不经意窥见,伊元默实力的冰山一角。他深深困惑,几面之缘的学弟轻易看透自己,犹如相识许多年,“你帮我,又有什么好处?” 祝安晏毫无预兆地想,伊元默的秘密不会比自己少。 “嗯…”伊元默眯了眯眼,随意的回答,“有趣?” 回到少年时代,他没想留下一个好印象,只要祝安晏避开上星际法庭的结局。 林间不知名的鸟儿清脆鸣叫,伊元默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捡起落在祝安晏发顶的粉色花瓣。他一本正经地叮嘱:“学长很好,不要轻易死掉了。” 空气中轻柔温暖的海浪气息,伊元默笑容不可直视的闪耀,“失去你,是帝国最大的损失。” 好似在黑发少年眼中,祝安晏比世上万物都重要。 祝安晏表情变幻,缓慢眨眼,压不住翘起的嘴角。他偏过发热的脸,隐隐羞耻,“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不得不承认,伊元默招人喜爱的事实。少年好听的声音,迷人香气,一颦一笑轻而易举牵动人心弦。胡说八道也可爱。 “我预感很准。”伊元默淡定自若,从后面搭上绿眸少年的肩头。 他直视远方,没注意祝安晏僵直的脊背,“祝学长,我们该出发了。赶得及的话,今天还能完成收集任务。” 祝安晏惊讶伊元默的从容自信,对手可能配置无人机,激光武器。缺少科技设备的两人很难全身而退。 很奇怪,仅仅伊元默在身边,祝安晏拥有无限的勇气。 …… 帝国元帅之子这次有来无回了。 贺棱起初是这么想的。 皇太子殿下的吩咐不要太简单,只用引祝安晏到埋伏圈,剩下的交给机器人军团。全面切断信号通道,帝国无人知晓祝安晏正遭到围剿。 除非贺棱亲自发送信号,教官们才会踏进森林。 贺棱信心满满,祝元帅的继承人束手就擒,眼看着将“意外”英年早逝。 堪称完美的诛心计划,从小太阳伊元默出现开始,滑向不可控的深渊。 先是机器人通通故障,信息素诱导剂失效。在深海气味的信息素下,镇压的贺棱动弹不得。 祝安晏缴了贺棱的械,面色冷峻:“谁指使你的?” 贺棱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装死到底。既然他的使命失败,只能寄希望于皇太子的搭救。 四周战场一片惨烈,伊元默清清爽爽,干净发光。 他笑容温和,微妙的兴奋:“信号发射器毫无回应,监控系统被黑客入侵,外界对这里的事一无所知。贺棱同学发生点小意外,下落不明…也很正常吧。” “伊,伊学弟,我们是队友啊。”贺棱抱住胸.前,整个灵魂在颤.抖。他有种要被毁尸灭迹的恐惧感,“小队荣辱一体,不要开玩笑啦。” 伊元默大卸八块精密的机器狗,组装出趁手的武器:“你对学长下黑手,还想糊弄了事?” “与我无关啊。这些机器人,第一次见。”贺棱一脸无辜,内心哀嚎。 两位气场不和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联手了?! 贺棱举起手,讨好道:“我们把任务做完。这事交给教官调查,会证明我的清白。” 祝安晏抓住贺棱的手,朝天按响信号枪:“你不开口,换别人吧。” 贺棱脸都白了。 15秒后,红色飞行器降落山谷。下来一位中年老师估摸情形不对,手无寸铁的学生压倒性的胜利,几乎达到正规军队的素养。 他单手叉腰,笑容和蔼地走近:“13号小队遇到困难了?交给单老师吧。” 贺棱默不作声,太子殿下最后一层保险,是来接应他们的人员。 趁少年们最精神松懈的时刻,单老师从身后掏出麻醉枪。 一群学生从林子里窜出来,难以置信:“单老师,您做什么?” 伊元默故意使任务石发光,吸引附近的收集小队前来。 单老师企图刺杀祝安晏的罪行,被军方世家子弟撞个正着。封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理智一点,单老师应当及时放弃。但他忠于皇室,誓死不让太子殿下失望。 众目睽睽下,单老师身后飞起密密麻麻无人机。如恐怖的蜂群一拥而上,疾速攻击祝安晏。 山谷四处剧烈的爆.炸,火球如巨浪翻滚,强光刺.激所有人无法靠近。他们焦急而绝望,生怕看到同学的尸身。 漫长的几分钟过后,两个颀长身影搀扶着踏出滚滚浓烟。 祝安晏肩膀、小腿处渗血,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惊险。他看向身侧的伊元默,胸口满满涨涨。第一次合作心有灵犀,令人战栗的默契。 伊元默脸颊一道小小的红痕,莫名刺眼。祝安晏指尖微动,目光灼灼。 万众瞩目,伊元默平静转头,相视一笑:“学长,打起精神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您。” 刺杀落空,轮到他反击了。祝安晏心跳加速,嗓音轻哑:“伊元默,谢谢。” 待一切尘埃落定,他想和伊元默好好谈谈。 …… 事不如人愿。 这次暗杀事件,祝元帅震怒,对幕后指使者发难。产生一系列清扫行动,牵扯多方势力。帝国上下震荡,皇太子被迫丧失承继资格。 两个月后,祝安晏从琐事抽身,返回军校。暗暗期待的他惊觉,伊元默在躲着自己。 训练场一举夺冠又成功保护元帅之子,伊元默风头更胜。无时不刻有人笑容满面地围绕在他身边。 祝安晏想约伊元默,却被各种借口拒绝。看见伊元默同他人离开的背影,祝安晏心头尖锐刺痛,变得空落落的。 他后知后觉,那是名为“嫉妒”的情绪。 第88章 卧底迷翻全星际33 if番外完/我现…… “伊元默, 成绩满分!”老师欣慰微笑,关切地叫住少年,“有没受伤?” 训练房灯光明亮, 伊元默发丝凌乱, 衣服边角轻微的焦色。他神色轻松,拍拍手掌:“没事。” 体能老师不担心,反而高兴学生坚毅的性子。况且Alpha恢复力强, 尤其是极优性的伊元默。不用特地治疗,普通的伤口自然愈合了。 现场围观的同学们啧啧称奇,“最高等级的练习模式,全校能站着出来的不超过三个。” 宽阔训练室内一片狼藉, 地上东倒西歪、滋滋冒烟的战斗型机器人,可见成为伊元默对手的结局惨烈。 闪电般通关记录第一名, 少年离开的身姿挺直如竹, 风轻云淡,无法形容的独特魅力。 同班女生呆呆注视他的背影:“元默同学, 和平时好像不太一样。” “有么?还是那么帅气啊。” “感觉…”长发女孩面颊淡红, 没说心底真实的想法:禁欲矜贵,有一点性感。 …… 易感期提前发生。 伊元默面色平静,后颈潮湿,感知更加敏锐。他回到宿舍洗漱, 冷水淋浴体温越来越高,理性和谷欠望挣.扎。 外面响起铃声, 笃定主人在内的坚持不懈。 伊元默吃下一粒抑制药,打开门对上毫无波澜的浅绿双眸。屋外立着伊元默最不该接触的人,也是唯一缓解他发热期的标记对象。 四目相对,别扭的安静。伊元默慵懒单手撑着墙边, 音质低哑:“祝学长好。” 室内光线幽暗,清俊少年的领口敞开,肤色白净有光泽。微妙热度扑面而来,隐隐约约的紧张。 祝安晏喉结滚动,绿眸偏移:“学弟,有时间么?我们聊聊。” “嗯”伊元默沉吟片刻,桃花眼弯弯,“下次吧。” 通常,黑发少年一个轻笑,迷得人忘记初衷。等祝安晏回过神,人已经潇洒走远。 但不走心的反复敷衍,扯断了某人脑海里一根理智的弦。 “伊元默,”祝安晏手肘抵住即将关上的门,高傲如他绝不会低头纠缠,却被学弟的疏离逼得失去控制。祝安晏目光灼灼,牙关紧咬,“你要躲到我什么时候?” 清冽的雪山味信息素异样甜美,勾起Alpha掠夺的本能。 伊元默呼吸一顿,摩挲指腹。他没有否认,无奈莞尔,“说好的任务结束,互不相干。学长不满意吗?”减少信息素接触,有助于消除临时的印记。 祝安晏愣在原地,压抑的心情莫名轻松了。啊,居然是这个原因?他忘记了和伊元默的约定,避免意外刻印带来无限的麻烦。 出乎意料,伊元默遵照得太过一丝不苟。回到帝国后两人形同陌路,闭口不谈那颗星球上的秘密。他漫不经心忽视祝安晏,转身对其他人谈笑风生。 奇怪的是,祝安晏难以忍受这份区别对待。生死之际默契合作,本以为他们的关系会亲近一点。原来,只是天真的错觉。 后悔将祝安晏吞没,深刻体会到自作自受的代价。他不知所措,低低吐.出一句话:“伊元默,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失落写在祝安晏脸上,好像受伤呜呜的小狗。伊元默捋过微湿的乌发,一本正经的害怕:“不听话,祝学长追杀怎么办?” 视野里,桃花眼少年指尖动作放慢,红润面颊莫名诱.惑。未知的热气悄然蔓延,祝安晏心上一空,忘记了言语。他头脑发昏,被蛊惑般朝伊元默走近一步:“我不会的。” 伊元默嘴角含.着笑意,歪头感慨:“学长一点也不自觉啊。”赤诚少年教不懂的戒心,欺负下去都感到罪恶。 一缕幽深海洋的气息溢出,透露隐秘的侵略性。祝安晏眸子微睁,心跳无故加快。 走廊尽头传来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叽叽喳喳,“元默一个人回去?” “他是不是被伤到了?我们去看一下。” 伊元默眨眨眼,感觉不妙。易感期的热潮快压不住,吃不消接二连三的拜访。少年拨开祝安晏的手臂,关门轻声道:“学长再见啦。” 他生龙活虎的劲头,一点不像别人口中脆弱的伤者。 不行。祝安晏心提起来,不想被拒之于外。回过神来,他悄无声息推着伊元默进了房间,身后的灯光一点点消失。 两名年轻的Alpha说话间转过拐角,一排的白色大门紧闭。伊元默的宿舍铃没有回应,联络光脑显示:主人已休息,感谢关心。 他们满脸可惜地返回,“明天再来吧。” 一门之隔,屋内光线暗淡,蓝白色的信息素光点若隐若现,热烈纠.缠。伊元默双臂往后撑在地上,而祝安晏跨坐在他的腰间。 无形环绕的热度汹涌澎湃,柔软贴着绷紧小腹的触感清晰无比。“咳,起来吧。”伊元默下颌线流畅,暗哑一笑:“和祝学长不同。即使是临时刻印,我也受到点影响。” “我…怎么会没有。”祝安晏心知闯祸了,又惊讶不是只自己拥有这种感受。 标记之后,祝安晏偶尔产生错觉。明明伊元默不在附近,特别的海风味道若有若无,乱人心神。 直到现在每分每秒,祝安晏动用所有的意志力,忽略不了伊元默身上散发的好闻气息。 高浓度的信息素外溢,霸道压得祝安晏浑身发软,难以启齿的反应。黑暗中,他模糊瞧见少年潮.红隐忍的脸庞,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性.感又威胁。 黑发少年呼吸灼.热,皮肤滚烫像海底火山。祝安晏荷.尔蒙紊乱,皮肤刺痛发.麻:“伊元默热周期到了!你没吃抑制药?” “没吃又如何?”伊元默故意开玩笑,他反将祝安晏压到身下,额前缀着细汗,“发.情的Alpha是野兽。” 黑发少年眼神迷蒙,轻佻说着惹人面红耳赤的话:“我现在只闻得见…你的香气。” 祝安晏身躯稍稍僵硬,耳根通红。分不清是不安,还是心动多一点。他见过发热期Alpha在人群中疯狂,混乱又狼狈。 伊元默宛如游刃有余的恶趣味,浓郁荷.尔蒙如暴风欲来临前的宁静,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极优质Alpha的易感期反应强烈,不是一般的Omega能够承受。 让人不禁好奇,将来站在伊元默身边的伴侣该有多优秀?想象伊元默只对一人微笑的幸福画面,祝安晏心头一刺。 如果伊元默刻印的是恋人,此刻不会这么难熬了吧。祝安晏心中升起负罪感,仿佛夺走本不属于自己珍贵的位置。 头顶灯光闪烁,照亮两人贴近的身影,旖.旎气氛却不见减少。四目相对,伊元默多情的桃花眼摄人心魄,直直看进祝安晏心底。 祝安晏头昏脑涨,忍不住要反抗的瞬间。伊元默轻笑一声,毫不留恋起身开门,“出去吧,再逗留下去,我不保证放过学长了。” 鬼使神差的,祝安晏拉住伊元默,再度关上了门:“我有话对你说。” “学长想聊什么?”伊元默表情冷静,手腕炙热的温度,飞快跳动的脉搏出卖了他已然快到极限。 “伊元默,谢谢你一直帮我。”祝安晏窥见秘密般不自然,胸膛起伏,“欠你的人情,随时可以还。”他眼神坚定,大有豁出去答应任何要求的决心。 “啊…”伊元默捕捉到极微弱的信号,笑容变得玩味。他抬起手指,隔空点了点祝安晏的手背,“学长的意思,用身体偿还也无所谓吗?” 祝安晏眼睫颤动,上一次拥抱的身心颤.栗太过刺.激。恐惧比渴.望更先占据他的脑海,对这种满足感食髓知味才是最可怕的。 空气中一点点溢出新雪味的信息素,代表祝安晏无声的回答。 伊元默强压的烦躁,被一阵冰凉青涩地抚.慰。比起抑制药物的硬熬,标记对象的安抚效果极佳,同样点燃深度占有火焰。 “学长在发.抖,很讨厌?”伊元默深吸一口气,克制微痒的犬牙,“你有后悔的机会。” 祝安晏走出这一步,不可能再回头。他闭眼摇头,莫大的羞.耻,“我,喜欢的。” 信息素缠绕周身,愉.悦又兴.奋。伊元默眼角微弯,牵住祝安晏走向沙发:“放心,我不会做祝学长讨厌的事情。” 简单一句话,祝安晏竟安心了,温顺点头。 然而,仅仅手指的触碰,信息素交融刺.激,体内血液一波.波热浪翻涌,烧的他浑身泛红。 祝安晏咬住下.唇,本能阻止冒出奇怪的声音。伊元默轻抚他渗血的唇.瓣,叮嘱道,“别弄伤了。” “你也…”祝安晏酥.麻的脊背软下来,视线恍惚倒在伊元默怀中,气.喘.吁.吁的恳切,“不要忍,不要躲着我。” 伊元默勾起嘴角,嗅着Omega诱.人的气息。他宛如情.人呢.喃,温柔又危险,“好啊,现在逃跑可就迟了。” 第一次临时刻印的体验意外美好。祝安晏没意识到,伊元默暗自照顾自己的感受。这一.夜,他再次体会到祸从口出欲.仙欲.死的滋味。 帝国军校师生们不会知道,每天争来争去的元帅之子和小太阳学弟,在课后教室、训练场更衣室、单人宿舍里不为人知的一面…… 五年后,联盟威名赫赫的祝指挥官,有位优秀俊美的伊副官。两人形影不离,同生共死作战,不约而同地拒绝介绍伴侣。 有人开玩笑:与其暴殄天物,你们干脆凑一对算了。 得到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 后来,伊副官在战场失踪的那三天,祝指挥官赤红着眼杀疯了。谁也不敢招惹他,只祈求伊元默早日归来。 万万没想到,伊元默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的一天,同时迎来祝安晏盛大隆重的求婚。 整个宇宙联盟的吃瓜群众都被惊呆了,最终含泪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89章 ABO生子番外上 亲爱的指挥官,这是…… 星盟军部核心区域, 森严肃穆,繁忙有序。第一指挥官办公室宽敞整洁,属下们整齐低着头, 大气不敢出, 气氛阴沉的可怕。 办公桌后,祝安晏身着深蓝色笔挺军服,屏幕冷光映照绿眸男人优越的侧脸, 白皙脖颈上刻印的纹路若隐若现。他修长手指轻点光脑,无声敲在每个人忐忑的心脏。 联盟最年轻顶级指挥官冷酷淡漠,好似机器人不知疲倦的工作狂魔。战场上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强势凶残的威名震慑全星际。 这次,若不是祝指挥官敏锐发觉, 叛军潜伏者早已带着军队的机密溜之大吉。3S级精神力势不可挡, 瞬间擒住逃跑的奸细。 当日紧急会议,祝安晏冰冷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不怒自威:“堂堂军部, 让一只小老鼠来去自如。你们日子过的太安稳了?” 所有人脊背发凉,心提到嗓子眼,仿佛末日降临。指挥官严厉无情,失职的部门从上到下各级, 恐怕少不了脱一层皮。 “嘀嘀——” 祝指挥官手腕上的光脑闪烁两下,他深邃绿眸一垂, 脸上阴沉的寒气顷刻消散。英俊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犹如幻觉温柔得不可思议。 “必须严查到底。”紧绷的氛围莫名缓和,祝安晏随意抬手,心不在焉到有些急切, “行了,都出去吧。” 绝望等待宣判死刑的大家:…… 一群人面面相觑,恍惚出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铁面无私的指挥官竟然轻飘飘放过了。不禁好奇多严重的消息,让祝长官无暇顾及他们。 五分钟后,新上任的徐工程官路过瞧见,一道陌生身影走向指挥官办公室。祝指挥官一反常态眉眼柔和,风度翩翩立在门口亲自迎接。 这人什么身份?得到冰山长官难得的亲切接待。 白西服男人温润矜贵,颀长清瘦的身姿挺拔如雕塑,俊美容颜惊艳得人挪不开眼。仿若渺小的人类目睹线条华丽的战斗型机甲,强大磅礴的力量感震撼心神,久久说不出话来。 同事碰了碰消息迟钝的工程官手肘,笑容灿烂:“不认识吗?祝长官的科学家伴侣。伊先生哪天来,指挥官的心情包好,军部天气就是晴朗的~” 颜值超高的一对恋人视线相会,微妙的情绪涌动。大门缓缓合上,鲜少有人注意,在外高冷强势的指挥官单手揽住黑发男人窄腰,自然埋头在怀中人的肩窝。 伊先生含笑纵容伴侣撒娇,昂贵西装下勾勒腰身的线条比预料细一些。 两位大帅哥的身影交错,明明没有过分亲昵的动作,腼腆的徐工程官耳根无故发热。下一秒,他正对上指挥官冷淡的眸光,隐隐警告与占有欲,犹如利剑刺穿一切觊觎之心。 “咳咳…”办公室大门隔绝了外面视线,徐工程官惊得喉咙呛到。他狼狈又慌乱偏开头,拍着胸口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 同事后怕又好笑,低声传授过来人的经验:“祝长官不喜欢别人看他的伴侣。”然而,伊先生外貌太出色,一次比一次养眼。怎么有办法不看呢? 军部的老油条无比恶趣味,最喜欢围观看痴的新人,“想不到吧,无懈可击的最高指挥官竟有如此幼稚一面。” “命定伴侣…”独占的深情似海。徐工程官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流露.出小小的向往。准舅舅的他不经思考地幻想:“他们的宝宝一定很可爱。” 同事笑容收敛,拍拍工程官的肩头:“嘘,这不是我们能关心的。” 祝安晏盛大婚礼那天,主动爆出他真实的Omega性别。星际全网轰动,掀起截然不同的巨大反响。 Omega组织引以为傲的支持,祝安晏不容置疑地证明优秀不分性别。Alpha团体的抗议沸沸扬扬,甚至强烈要求祝安晏下台,打进军事监狱身败名裂。 结果,祝安晏联盟的地位不仅没有动摇,还取消了军校入学拒绝Omega的铁律。科学家伴侣伊元默发明的新型抑制剂,高效无副作用解决信息素紊乱,周期热的困恼。 Alpha和Omega不再担心荷.尔.蒙失控影响正常工作、生活,这个世界发生越来越多新鲜的变化。 令人艳羡的绝佳夫夫,婚后一年迟迟没有新成员诞生,在这个崇尚优性血统的时代极为罕见。劣质Omega生育率几乎为零,限制了祝长官天然孕育后代的机会。 唯一选择的科技手段,并不见他们使用。怕伤到祝长官的自尊心,还是极优质Alpha的伊先生不在意? 外界吃瓜群众再好奇,也没胆子议论。世上无不透风的墙,何况指挥官顶级精神力,总部大楼的动静尽在他的耳内。 …… 办公室内,祝安晏顶着冷傲帅气的脸庞,宛如几天没见的大狗子扑到主人怀里,无言的热情。伊元默指尖触碰他冰凉的面颊,调侃小孩的语气,“谁惹我家指挥官不高兴了?” 伊元默眼里噙着笑意,一句话轻易抚平所有怒火。祝安晏心头发软,推着伊元默到长桌边,他真正在意是另一件事。祝安晏低头深嗅男人颈后,闷闷道:“伊元默,你又吃抑制剂。” 医生治疗祝安晏长期受损的腺体,建议停用所有抑制药。标记后,伊元默帮助他度过积压的热潮,全程以祝安晏的感受为先,贴心不留痕。 异常的是每次易感期,伊元默若无其事地吃药,压制信息素气息。Alpha爱人温柔俊逸,眼底冷淡,想象不出陷入情.欲的色彩,发.情期也绝不开口索求。 事实上抑制剂效果再好,终归不如命定伴侣的抚.慰。祝安晏难以接受,伊元默不需要他,单纯在履行职责。 “你喜欢这样?”祝安晏滑落的发梢柔软,蹭得伊元默皮肤微痒。空气中弥漫雪山的清冷味道,昭示主人不平静心境。 伊元默眯了眯眼,忍耐体内的燥.意,“还好,方便而已。” 祝安晏攥紧伊元默的衣角,眼底摇曳无名火光。他双.唇微动,鼻尖擦过伊元默的颈侧、下颌线,轻咬耳垂宛若泄愤,“伊元默,你故意的?” 温热的呼吸若即若离,刺痛点燃皮肤每一寸酥麻感。暧.昧而危险的引.诱,伊元默脊背发麻,双手托住了祝安晏脸庞:“生气还咬人?怎么了,说说看。” “为什么宁愿用药解决?”祝安晏抬起的眼眸湿润,忍无可忍的羞.耻悲愤,“伊元默,我满足不了你,还是你厌倦了?” 祝安晏眼底溢出的杀气,但凡伊元默点一下头,后果极其严重。 “啊…指挥官,”伊元默恍然大悟,掩唇笑出了声,“你居然这么想,伤心了啊?” 身居高位,祝安晏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他冒出这样不安的念头,意料之中又情理之中。 相比那些黏黏糊糊的恩爱夫妻,他们婚前婚后没多大区别。命定伴侣之间情感和身体的需求度极高,信息素交流稍有缺失,Omega很容易失落忧郁。 婚后,照顾祝安晏隐私,伊元默有意不再作弊读心。偶尔错失信号,刺.激祝安晏表达压抑已久的情绪,新颖又有趣。 高冷指挥官生闷气可爱得像仓鼠,发怒又如破坏力十足的黑龙,却舍不得火焰落在伊元默头上。 俊雅男人多情桃花眼波光潋滟,他摸.摸祝安晏发顶,坏心眼的揶揄:“是我的错,你忍得很辛苦吧。” 祝安晏恼羞成怒,霸气揪着伊元默的领带:“你笑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怕逗弄下去,指挥官真生气了。伊元默一本正经:“安晏,我不想弄伤你。” 优性Alpha的易感期与发.情野兽无异,满脑子想和匹配的Omega肆意宣泄欲.望。纵使伊元默意识清醒,也会放大心底的破坏、占有欲,将整齐端庄的祝安晏弄得一塌糊涂为止。 再次刻印第二天醒来,室内余留热.烈交.缠后的香气。映入眼帘祝安晏咬痕累累的后颈,溢出太多泪水染得通红的眼尾,身下事后的凌乱斑斓…皮肤没有一块干净。不知情的人看到,准以为祝安晏被强迫了。 画面过于触目惊心,系统漫长的岁月里,伊元默罕见感到冲击,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发懵。祝安晏身体素质不差,依旧被折腾的两天没下床。伊元默吸取教训,杜绝放纵欲.望的可能性。 “怕我…受伤?”祝安晏不可置信,身为成熟将领历经星战,被丈夫狠狠小瞧的荒谬,“伊元默,我没那么脆弱。” 缺席伴侣的易感期,是Omega的耻辱。是,祝安晏心有余悸,失控沉.沦在疯狂的热意。但那个人是伊元默,他心甘情愿的接受。 祝安晏目光灼灼,摁住伊元默的手背:“这一点我都承受不住,没有资格当你的Omega。” 伊元默幽幽叹了口气,“不管如何,祝安晏,你就是我的Omega。” 他低头抵着祝安晏前额,一字一句,“但不想看到你身上有任何伤痕,尤其因我而起。” 祝安晏坚毅隐忍,不意味可以粗.暴对待他。 “我…不介意。”祝安晏眼睫轻颤,恍然理解伊元默眼里的温柔。真心实意的怜惜,才会小心翼翼。祝安晏从未体验过的珍视,只有伊元默给了他。 “不行。”就知道会这样,伊元默无奈道,“没底线的纵容最不可取。” 祝安晏心跳飞快,有预感伊元默认定一件事很难改变,性格执拗的棘手。他迫切扫除两人之间所有阻碍,双臂环住伊元默的腰身,豁出去笃定强调,“我喜欢的,非常喜欢!” 他面红耳赤拉住伊元默的手,放在自己颈侧,闭着眼睛胡言乱语,“你炙.热的体温、拥抱的力度、醉人的亲.吻…只要是伊元默的痕迹,最好像刻印永远不消失,” 温热指腹抚摸腺体处繁复漂亮的图案,标记所有权独属于他的Alpha。只有伊元默能触碰,带给祝安晏灵魂般战栗。 脉搏细微的快速跳动,火.热的信息素毫无隐瞒宣泄满腔的情意。伊元默轻柔摩挲曾被他咬住、灌入信息素的腺体:“这表白认真的?” 祝安晏敏.感得呼吸颤了颤,红透的耳尖尤为可口。他解开伊元默领带,手指往下经过衬衫扣子,腰带:“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伊元默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莞尔低语:“亲爱的指挥官,这是你的办公室。” 一门之隔人来人往,他赌祝安晏没这个胆子。 第90章 ABO生子番外下 成结了 办公室一尘不染, 色调冷清。 伊元默单手撑在桌面,慵懒笑容中含.着挑衅,迷惑人的帅气。日复一日工作场所, 祝长官能有多出格? 目光相遇, 外界一切喧嚣声消失。伊元默低估了,Omega安抚发热期伴侣的责任感和自尊心。 “没错,我的。”祝安晏嗓音轻哑, 目光灼灼,说的不止是办公室。 冷淡孤傲的指挥官面无表情,正直贵气。如果忽略他修长手指朝下,一点点优雅解开伊元默腰带。 隔着一道墙, 下属们忙碌交错的身影。室内鲜明清脆咔哒声,柔软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 熟悉的香气令人心动, 伊元默小腹发紧, 燃起微妙兴致的热意。他握住祝安晏如玉的手腕,温柔多情:“指挥官, 危险啊。” “害怕了?”祝安晏掌心感到呼吸的皮肤起伏, 他的脸庞缓缓贴近伊元默,“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Omega绿色的双眸熠熠生辉:伊元默,我想和你一起。你呢? 伊元默笑意加深, 抬手拨弄指挥官丝滑发梢,通红的耳廓:“安晏, 该担心的是你。” 肆意招惹,承受得住Alpha失控的后果么? 仅仅温暖轻柔的抚摸,祝安晏呼吸一颤,浑身血液翻涌。不动声色的话语, 危险又暧.昧。 “不用顾虑,这是我想要的。”祝安晏合眼亲上近在咫尺的薄唇,好在对方没有拒绝。唇齿得到温柔的接纳,逐渐演变成极致滚.烫的勾缠。甜美气息相碰,心脏剧烈跳动。高高在上的联盟指挥官主动低下身诱.惑,鼓起全部勇气,依旧生.涩得羞.耻。 两个挺拔身形密不可分,信息素暗潮压迫急需释放。祝安晏动作隐约迫切,一心想尽快满足挚爱的伴侣。几粒扣子蹦开,伊元默白衬衫敞开凌乱,紧实腹肌漂亮有型。 “玩个游戏。”伊元默不想弄痛祝安晏,游刃有余控制兴奋的节奏。他娴熟扯下黑色领带,绑住祝安晏双手在身后:“指挥官,您现在被逮捕了。” 领带结简单得可以轻易松开,身经百战的祝安晏却温顺的一动不动。他配合着情景歪头,直白询问:“伊先生,我犯什么罪?” “唔,”伊元默莞尔失笑,无可奈何,“明知故问,你惹的祸。” 空气中优性Alpha气息浓烈,没有一位Omega能无动于衷。不全身发软,流.露痴狂神态,自制力已是极强的了。祝安晏垂眸看见隐忍的渴.望,矜持的面颊瞬间涨红。风华正茂指挥官一抹害羞,胜于世上最美的春.光。他眼睫颤.动,强装镇定:“我的错,甘愿受罚。” 祝安晏满眼星光,宛如虔诚的信徒吻过伊元默的颈侧、心口、腹部…他跪地托起伊元默手背,张唇小心翼翼含.住一根白净的指头。 指挥官的口腔湿润发热紧.窄,舌尖柔软的几乎融化。伊元默流畅的小臂线条绷紧,手掌抚住祝安晏后脑勺,喉咙滚动溢.出低沉磁.性的声音。 祝安晏眼角生理性的泪,抬眸朦胧看伊元默克制的动情。刹那间,祝安晏胸腔内充盈无法比拟的餍足。他控制不住心动,想倾尽所有献给伊元默。 阳光下白雪反射别样华美的色彩斑斓,汹涌愉.悦宛如火山吞噬万物。即将爆发临界点,伊元默的拇指描摹祝安晏清俊眉心,腺体上刻印一生的痕迹,“闭眼。” 祝安晏喘气不稳,乖顺听从要求,他同样忍到极点。黑暗中上方湿漉手指滑过五官,清晰触觉犹如欣赏艺术品的闲情逸致。下一刻,一只手拉着擦干净脸的祝安晏起身,抱到长长的办公桌前。 冰凉与狂热交织,身体早已深深记住伊元默信息素的味道。祝安晏垂下的发丝晃动,执拗回头,“我想…看着你。” 伊元默托着祝安晏下颌,一个浅吻平复他的不安。宛如漂浮在温热海水中,祝安晏觉得不够,追随伊元默的唇角。伊元默低低一笑,揽着祝安晏转了一个身,黑色领带滑落到桌边。面对面拥抱爱人炙热的胸膛,祝安晏终于不再挣扎,依靠在祝安晏的肩头。 “嘀嘀——”操作台意外接通,响起审讯官的声音,“指挥官,奸细全交代了。我发给您过目。” 尽职尽责的审讯官不知道,办公室高冷寡言的指挥官脸色泛红,很难开口。 羞耻感使得祝安晏身形僵硬,咬住牙关才没发出不该发的声音。伊元默闷哼,被他吓一跳的反应刺激到。 所有知觉被伊元默掌控,祝安晏无法逃离只能咬牙忍耐。殊不知,看在伊元默眼里格外可爱气色。满心以为伊元默会停下,他得寸进尺咬祝安晏的耳尖。伊元默额头细汗,低声呢喃,“放松。” 动弹不得,难舍难分。腺体刺痛,从未抵达的生.殖腔尽头被迫打开,撑的祝安晏慌乱又震惊,猛烈的巨浪将他吞没。阻止不了的跳动,体内第一次成结。祝安晏抓紧伴侣的后背,涣散的眼眸含泪祈求:别动… 强者的眼泪,是最好的兴.奋剂。伊元默无声叹息,散发信息素减轻痛觉。 “长官?”迟迟没得到回应的审讯官疑惑,眼里慢慢升起警惕。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审讯官正要动作,听到另一头祝安晏生硬低沉的命令:“嗯,剩下交给你办。” “祝长官,您还好吗?”审讯官还想追问,通讯连接被无情的掐断。他摸摸鼻子,才想起有同事说指挥官的伴侣来了。审讯官一阵后怕,别是打扰长官的好事吧。 办公室内,时间静止的煎熬。伊元默吻去祝安晏下唇的血痕,触碰他喜欢的地方:“别咬自己,还疼么?” Alpha的信息素有魔力,起初的痛苦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祝安晏缓慢摇头,长舒一口气,精神紧绷后的松懈。落地窗外,星辰灿烂,羞耻度爆棚。铺天盖地欢.愉席卷,祝安晏不可自拔沉.溺。 …… 一时放.纵,意外降临。 “祝指挥官,您已怀孕两周。” 祝安晏脖颈上淡淡的咬痕,反驳:“我是劣质Omega。” “极优性Alpha伴侣,一定程度增加受孕的成功率。”机器人医生屏幕上列出密密麻麻的报告,可信度十足,“您的体质生育风险比一般Omega高47%,请谨慎选择是否要这个孩子?” “嗯。”祝安晏抚住小腹,心情复杂。他不曾想过孕育后代,直到拥有世上完美的伴侣。孩子,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祝安晏脑海浮现伊元默的脸庞,像他一样漂亮吧。 机器人医生:“怀孕期间需要伴侣的信息素,是否需要通知伊先生?” “不用。”祝安晏脱口而出,握住拳头沉默不语。 三天后深夜。 拉开家门,伊元默闻到特别的信息素味道。他们时常忙于工作,没有约定很少能在家碰面。 卧室橙色小灯亮起,一个身影安静蜷缩在床上。凌乱昂贵的衣物环绕,全是属于伊元默的。衣服上信息素的气息越来越淡,梦中潜在的失落感。祝安晏眉头微蹙,半张脸埋进大衣里。警觉性超强的男人,难得没有立刻睁开。 几天不见,好似过了许久。伊元默放轻脚步,他坐在床边,点上祝安晏眉间:“做噩梦了?” 深深渴求的信息素包裹,祝安晏表情舒展。小动物般贴到伊元默腿边,脸颊蹭了蹭手心,他露出淡淡安心的笑容。 伊元默嘴角微翘,轻抚祝安晏脑袋。 祝安晏在暖和的怀抱中醒来,微微燥热。深海味道的信息素弥漫,祝安晏独自忍耐的等待,不经意得到解禁。恍惚间,他搂紧伊元默的腰肢,沉醉而贪婪地深嗅,舍不得放开片刻的温存。 “醒了?”昏暗里,伊元默嗓音很轻,递给祝安晏一杯温水。 祝安晏唇瓣湿润,液体顺入肺腑异常甘甜。 伊元默:“很累吗?你睡了快一天。” “什么时候了?”祝安晏讶异坐起,看光脑时间过去24小时。近日待在联盟大楼,他基本没休息。身体疲惫精神亢奋,无时不刻想要Alpha伴侣的信息素。逼不得已回家抱出伊元默的衣服筑巢,没想到睡得这么沉。也许真正原因,是伴侣在身边。祝安晏不得不承认,他离不开伊元默。 伊元默注意Omega晦暗纠结的目光:“安晏,在想什么?” 祝安晏拉住男人衣角,忐忑开口:“你…喜欢孩子吗?”伊元默从未谈起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还是照顾他? “人类的孩子,不喜欢也不讨厌。”伊元默桃花眼微动,无情又多情,“如果是你的,我很期待。” 祝安晏一颗心从地狱飘向天堂,耳边嗡鸣:“你知道了。” “闻得到,你的信息素更甜了。”伊元默嗅觉敏锐,况且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伴侣。伊元默反问,“你不希望我知道?” 祝安晏飞快摇头,眼眶发酸:“不,我要亲口告诉你。”他自私的发疯,宁愿冒险,也想拖延到无法放弃这个孩子的时刻。 “告诉我什么?” 爱人循循善诱,祝安晏担忧一扫而空,无故有些腼腆。他绿眸明亮,颈后微烫:“伊元默,你要当爸爸了。” “谢谢,亲爱的也是。”伊元默感到新奇,系统漫长的生命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他牵住祝安晏的手,十指相扣,“我会守护你们,永生永世。” 祝安晏止不住的笑,眼中滚下泪:“好。” …… 劣质Omega怀孕比寻常人加倍艰难,机器人医生原本做好两手预案。由于祝安晏坚持、自身体质改善,Alpha伴侣的细心呵护和充足的信息素安抚,肚子里的宝宝茁壮成长,没给Omega父亲带来一点负担。 生产日进手术室前,祝安晏抬了抬手,示意伊元默俯身靠近。他像回到孩童时期哽咽,吐露深埋多年的伤痛:“我并非祝元帅亲生,是帝国皇族的弃子。作为养子,让父帅失望。我能做一个好父亲,给孩子幸福吗?” “不是你的错。”伊元默擦拭祝安晏脸上的泪水,耐心哄当年内心满是伤痕的少年,“我们都是第一次啊,尽力而为迎接、珍惜新的小生命。好不好?” “嗯。”祝安晏重重点头,奋力相拥。 手术格外顺利,病房里祝安晏面色只有一点虚弱,视线片刻不离刚出世的宝宝。 机器人医生宣布检查结果:婴儿很健康。 祝安晏松了一口气,眼皮沉重起来。 “辛苦了。”伊元默握住祝安晏的手,轻吻他的额头,“星星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祝安晏微微一笑,温柔至极。前路未知,只要伊元默在,他不再孤单了。 祝指挥官诞下的宝宝皮肤光洁雪白,圆溜溜眼睛澄净如湖水。她沉静乖巧好似天使,只在父亲面前展露开怀笑颜。一打眼是机器人医生见过最漂亮的人类幼崽。 联盟同庆,直播星网上观众像宠溺的长辈,看着可爱宝宝纷纷笑得合不拢嘴。祝指挥官与伊元默博士为星际联盟带来了和平安宁,他们真心为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高兴,诚挚赠送的贺礼琳琅满目,创下了史上之最的记录。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90-100 第91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b…… 千百年来完美任务生涯中, 伊元默遇过一次特别的危机。 新任宿主极其恐惧非人的中微粒子,简称怕鬼。偏偏他抽到第一个世界——灵异小说《被诅咒的疯批皇子》。 任务目标:作为奸臣庶子,推动大颐王朝的灭亡。 胆子小的宿主一靠近皇宫, 让怨气冲天的鬼魅吓晕过去。 一睁眼, 十六岁少年躺在床榻上要死要活:“罢工!” “我要罢工,我不干啦——” “再去宫里,早晚被恶鬼吃掉。” “系统大人, 不如抹杀我吧呜呜呜……” 伊元默屏蔽宿主视野里狰狞的黑影,也挽回不了他宁死放弃的决心。 【说吧,宿主想怎样?】 系统不含感情的一句话,青衣少年眼睛狡黠亮了起来。他面色淡红, 扭扭捏捏,“嘿嘿, 您变成人形, 和我一起做…任务。” 在主神空间,系统们维持和人类相似的外貌, 有利于说服(诱骗)萌新宿主绑定。 自从排行榜上恶名远扬, 人们见伊元默都绕道走。第一次任务世界,宿主主动要求系统离开自己的灵魂。古怪又简单。 【宿主确定?】 系统能力之强,满足任何心愿。少年却生怕伊元默反悔一样跳下床,飞快点头:“嗯, 只要这个!” 脑海中漫长的安静,宿主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响。宛如见鬼前, 少年紧张得几乎头昏,又多了几分奇妙的期待。 某种预感降临,宿主直直望向前方,舍不得眨一下眼。 薄薄的床幔轻拂, 一阵朦胧流光倾泻。凭空出现的稚气男孩雌雄莫辨,黑眸澄净通透。他纤细发丝泛着迷人的光辉,古色古香的屋子顿时蓬荜生辉。 “伊元默大人,”宿主表情呆了呆,小心翼翼靠近。传闻中最严厉强大的系统,竟是清冷英气的美少年。风韵矜冷,超脱凡尘。 伊元默修身的白衣黑裤,超出时代的干净简约。如同主神空间的初见,好似一道遥不可及的高贵幻影。 宿主低头轻点男孩微凉的面颊,皮肤似白瓷细腻无暇,“别人看得见您吗?” 伊元默面无表情,音质空灵:【只有宿主。】 “也对,安全。”来自异世界的出众外貌,太引人注目了。青衣少年心神摇曳,仅仅一人独享的秘密,莫名的诱.惑与满足,“系统大人,您会一直陪着我吧?” 伊元默理所当然颔首,任务结束之前,他们没有分开的理由。 “太好了!”宿主喜出望外,满血复活。 阴森森的古代环境变得不一样。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宿主眼珠子滴溜溜转,从红木衣柜翻出一袭飘逸的蓝裙,“还有一件事,请系统大人换上它。”帝都顶尖绣娘耗费三月心血完成的百裥裙,仙气清冷,裙角如涟漪轻盈。 伊元默从不窥.探宿主与任务无关的想法,困惑少年兴奋的笑容,【五小姐的新衣?】 宿主扮演凌大少爷极疼爱体弱多病的妹妹,好东西皆是为她精心准备。 “不是的,”宿主语气自然,一脸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出戏的正直,“系统大人说过,衣食住行符合小说背景,才能更好融合角色…” “第一眼我就知道,它最适合伊元默大人。”宿主连哄带骗,给伊元默梳可爱的发髻,“等您换好了,我们去皇宫走今天的剧情。” 【宿主的癖好有点特别。】 “怎么会呢。”青衣少年瞪大眼,没有一点心虚。好像打扮漂亮娃娃,纯粹的欣赏与喜爱,“系统君,您讨厌吗?” 伊元默不语,系统没有喜恶之分。适当纵容一次,绝对不会有下回。 …… 祁之宫,是宿主不得不报道的地方。 传说万年大妖诅咒封氏皇族:世代血亲互相吞噬,直至子孙断绝。 当今陛下子嗣多过早夭折,如今除了新皇后临产,仅有一位四皇子。皇子封伋自幼恶鬼缠身,暴戾成性,囚.禁在深宫之内。 国舅爷是宿主名义上的亲爹,命令他获得孤僻四皇子的信任。 皇宫偏远的院子外重兵把守,铜墙铁壁,紧闭门窗上朱砂黄符无风飘动。深夜似人非人的窃窃私语充满恶意,每日有宫女侍卫莫名其妙消失,令人不寒而栗。 冬日飘雪,宿主躲在伊元默身后,僵在寝殿门口不敢进去:“里面有鬼吗?” 系统没否认,答案不言而喻。 殿内黑漆漆一团,弥漫诡异的气息。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到刺骨的寒意,常人不可闻的尖啸吵到伊元默耳朵。 “我…我想起来,饭菜凉了。”宿主打起他最顺手的退堂鼓,扭头就跑,“我去换新的食盒啊啊啊——” 伊元默打了个响指:【已加热。】 青衣少年前方变成暗红的大门,他猛的一头栽上坚硬地面,内心哀嚎:原来,伊元默铁石心肠的名号真不是虚的!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宿主颤颤巍巍抬头。幽暗里一双猩红双眸冰冷发光,如嗜血的野兽盯上猎物,鼻尖掠过死亡的冷冽气息。 “鬼啊!”青衣少年话都没说完,倒头入睡。 伊元默贴心给灵异生物打上马赛克,可惜忽略了宫殿内唯一的活人才是最恐怖的。 “咔嚓咔嚓…”空旷的宫殿,铁链拖地的声音渐响。四肢禁锢的灰衣男孩身形单薄如纸,赤色眼瞳似地狱烈火燃烧一切。 他踢开木质食盒,长久缺水的嗓音沙哑:“滚。” 伊元默刺.激宿主的大脑:【醒醒。】 “呜…”青衣少年恍惚醒了三秒,两眼一翻再度闭上,“系统救我——” 伊元默无声叹息,宿主次次吓昏,任务必然停滞不前。他走近地上的少年,漂亮裙摆如蓝花轻轻摇曳。 “铛!”花瓶瓷片锐利的一端指向伊元默鼻尖,四皇子紧攥的手心溢出鲜红液体,“不想死,滚出去!” 伊元默讶异,封伋继承外祖母通鬼神的红眼,也不该看见系统。 宛如领地被入侵的猛兽,十三岁少年满是敌意。一团团黑影在小小的身影后肆意狂笑、恶意的诅咒回荡:杀了,通通杀了!撕裂,嚼碎,咽下去哈哈哈—— 恐怖窒息的画面,寻常宫女早吓跑了。蓝裙“少女”目光一瞬不瞬,平静得不像受到怪物威胁。“她”轻巧夺走染血的碎片,问了奇怪的问题:【四皇子,在和我说话?】 外表无害的“女孩”和恶鬼们得意的笑脸重合,经历过太多次恐吓的封伋被狠狠激怒。他猛地扑上去,想打散伊元默的灵魂。 伊元默从容立在原地,恰恰只差一点,四皇子挥舞的手指绷直发颤,始终碰不到他。 “你!”铁链晃动哗啦啦作响,灰衣少年不知疼痛疯狂挣.扎。纤细手腕、脚踝和脖颈青紫处渗出了血,压不弯皇子的傲骨,声色俱厉,“过来,你过来——” 伊元默眼里,太过弱小,生气也显得没有威胁性。他优雅握住四皇子伤痕累累的手指,宫殿主人体温冷的不似活人:【嘘,四皇子需要冷静。】 自有记忆,封伋不曾得过娘亲一个拥抱,身边人避如他蛇蝎。陌生“少女”的掌心柔软细腻,淡雅香气甜而不腻。显然“她”并不是恶鬼,封伋火烫到一样想甩开:“大胆!” 匪夷所思的是封伋动不了一点,舒适的暖流顺着手臂涌进体内,无声无息驱散常年侵蚀入骨的冰坨。 异常生疏的轻松,反而让封伋深深警惕。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女孩”。 恶鬼没有神智,争先恐后残害接近祁之殿的生人。封伋才发现它们亢奋又恐惧,不约而同环绕“少女”的周围,唯独不敢上前一步。仿若垂.涎欲滴那迷人的味道,且本能畏惧神秘的力量。 蓝裙“少女”慢悠悠松开四皇子,他麻木的知觉一点点恢复。封伋蜷缩手指,红眸无措又防备:“你…对我做了什么?” “少女”灵魂散发白光,封伋有一瞬间以为圣洁的仙子降临。可受到诅咒的弃子,又怎么会得到上天垂怜?也许,又是恶鬼们蛊惑人心的诡计。 伊元默为四皇子缓解恶鬼带来的顽固低温,没想到浑身带刺的少年会露出被欺负的表情。一点不像将来的疯批暴君。伊元默漫不经心:【不是坏事。】 他潇洒拖走沉睡的宿主,【那么,我家公子改日拜访。】 “等等,你是谁?从何而来?”封伋第一次对外来人产生好奇心。 伊元默神情冷淡,不容置疑:【无需知道,四皇子殿下也最好忘记我这个人。】 “凭什么由你决定?”封伋蹙眉,有了不祥的预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连个名姓都不能知晓? 伊元默看透四皇子的心思,轻扬嘴角:【下次见面,如果殿下还记得,我自会告诉您。】 冷冰冰的“少女”难得一笑,清澈眸光极浅极亮。如一道耀眼光芒,照进封伋阴寒黑暗的无边世界。 无人教化下,封伋野蛮生长,意识里只有孤独生存。头一回,他心口涌动全然陌生的情绪。很多年后,才明白那份轻柔与酸涩叫“贪恋”。 “别走!回来…”封伋踉跄向前,可恨铁链牢牢牵制手脚。蓝裙的身影模糊远去,他心神恍惚,脑子里抽丝般空落落。 疲惫席卷沉重而来,他不甘心地抗争。直到精疲力尽闭上眼,四皇子微微抬着手,执拗地试图抓住什么? …… 伊元默回归系统空间,添加了个外挂——【一身正气】:方圆百米不见鬼怪。 宿主所到之处,干干净净。他神清气爽,顺利进出祁之殿。怪物之眼看习惯了,也就一对璀璨的红宝石。 四皇子生性多疑,脾气凶残。诅咒发作时伤人伤己,不容易对人敞开心扉。宫女侍卫们忌讳万分,衣食上不用心。封伋身材比同龄人瘦弱,衣服下遍体鳞伤。 他遗忘了和伊元默初次的见面,只对宿主的驱鬼体质感兴趣。 伊元默教宿主利用这一点接近四皇子,好吃好喝的投喂,方得到不会被无情赶走的殊荣。 不知不觉中入夏,祁之殿伤亡人数变少。封伋身量竹笋般飞速拔高,偶尔如同正常人回应宿主的话。 时局莫测,深夜瓢泼大雨中皇后诞下一位小公主。国舅爷将备好的男婴替换,转头命大儿子杀死四皇子。 狂风大作,门外却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犹如恶鬼低语:“国舅爷想杀谁?” 电闪雷鸣间,红衣少年双目猩红,美丽且危险,“要不要帮忙啊?” “四,四皇子?!来,来人啊——”久久等不到下属回应,屋内孤立无援的中年男人心凉了。 那夜,血染红皇宫的地面。老皇帝因病驾崩,新帝封伋登基。 谋反的凌家全族侥幸逃脱死罪,大少爷弃暗投明,戴罪立功。 身着龙袍的冷厉少年高高在上,颁布一个旨意:“帝后人选已定,一月后册立。” 封伋目光直勾勾落在人群中的凌少爷身上,准确捕捉宿主大脑内伊元默的视线。 他笑意慎人,意有所指,“带回那个女孩,孤要她。” 第92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2(b…… “疯子!” 四下无人, 宿主拍案而起,“XXX,封伋是魔鬼吧。” 他狂怒口吐脏字, 精神已然在崩溃的边缘, “我哔哔—他哔哔哔——” 起初,人们以为新帝好.色,觊觎“大颐第一美人”之称的凌五小姐。 面临流放的凌氏一族失了智, 一心期盼重获皇亲国戚的荣耀。不顾兄长阻拦,凌二少迫不及待献上柔弱的亲妹妹。 “楚楚可怜,”封伋慵懒坐在王座之上,语气琢磨不定, “是位佳人。” 凌二少嘴角刚得意勾起,天子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鲜红血珠溅上貌美.少女洁白的衣角, 开出点点绮丽的死亡花朵。 朝堂一阵哗然, 如临深渊的惊骇。 “太蠢,还是把孤当傻子?”暴君宛如捏死一只恼人的虫子, 轻蔑嘲讽, “光一张漂亮脸蛋怎么够?嗯…要可恨一点呐。” 封伋认真说着人听不懂的话,单手放下一卷美人图,“三日之内,孤要见她。” “你们, 谁先找到重重有赏。”暴君笑眸猩红,挥舞一柄长剑滴血高悬, 剑尖寒光掠过众人头顶,“晚一时辰,斩一人。” “逃者,第一个厚葬。” 阴毒冷意如蛇紧紧缠绕大臣脖颈, 置身人间炼狱的无助恐惧:“陛下恕罪——” 封伋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残暴堪比恶鬼附身。大颐的诅咒从未停止,地狱烈火将焚烧整个王朝的土地。 按理说为了活命,群臣掘地三尺,翻遍皇朝也得寻出未来皇后。 长长画卷里少女乌发如绸,一袭蓝裙身姿纤细,冷情仙女的高贵气质深深吸引人心。每一精细笔触,洋溢作画者狂热的情感。 可少女的面庞一片空白,仿佛穷思毕精描绘不出一丝主人的绝世容颜。 暴君,根本把他们往死里逼! “见鬼。”宿主一眼看出,画中人是女装的系统大人。仅仅一面之缘,抹除过记忆,封伋竟然记得伊元默的存在。简直比鬼神还可怕的家伙。 回到府邸,宿主抓乱头发,强烈的危机感:“系统大人,剧情怎么变得不一样?” 诅咒之子生来一双红眼,王朝积累百年恶意与罪孽的集合体。封伋注定弑父伤害手足,登上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带领大颐从混沌走向毁灭。 自幼如同野兽锁在囚笼,人们恨他怕他,唯独杀不死他。本性残忍的少年,与厉鬼为伴学会第一种情感是愤怒。杀.戮不会令他后悔愧疚,只有无尽愉悦和畅快。 宿主任务是推波助澜皇朝的消亡和新生,系统从中汲取世界无穷的能量。连主神都不知道,伊元默小小修改了大妖的诅咒:心怀恶意之人生死有命,良善者总能机缘巧合逃过一劫。 换句话说,封伋剑下亡魂,手上至少沾过一条人命。 也许某些细微的改变,剧情产生奇怪的走向。 原本,封伋登基后叛乱四起,他御驾亲征发泄过剩的戾气。臣子们推选凌小姐为皇后,暴君满不在乎答应。他无意延续血脉,谁都一样,省的大臣烦得想杀人。 如今,封伋不惜一切代价叫嚣伊元默出来。奉上再多年轻佳丽,无法停止他的疯狂。 眼看朝堂上暴君磨刀霍霍,宿主一脸哀怨地控诉:“系统大人,难道,您勾.引清纯无辜的我一样,迷得那个病娇神魂颠倒了?” 【有么?】伊元默不理解宿主的脑回路,说出的话没一个字对。 当初,伊元默看了主神空间中迷茫的人类一眼。 眼眸交错,这位少年穿过人海,乐呵呵缠了上来:“嘿,你是人类吗?” “系统?伊元默!啊,我听说过你。”前辈经常劝告萌新们,远离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凶神。 他却打听到,伊元默宿主的竞争历来最激烈。那些口口声声说不想死在系统手上的人类,抢破了头和伊元默做任务。 狡猾,真狡猾。老油条们私心独占伊元默,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 少年笑容微妙,语气尊敬:“伊元默大人,请和我绑定吧!” 回忆停止,宿主坚称系统诱.惑了自己死缠烂打:“这次,您背着我…对暴君干了什么?不管,伊元默大人负责。不如删除干净封伋的记忆吧。” 伊元默:【他会变成傻子。】 “反正封伋快死了,疯子和痴儿有什么区别呢?”宿主不愿将妹妹送入吃人的皇宫,更不想系统和暴君有纠葛。 【我明日进宫,以凌氏之女的名义。】 宿主的心情可以理解,更重要的是任务剧情。封伋这个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放在眼前监视最为稳妥。 “系统大人,您也疯了吗?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宿主的花式抗议以失败告终。 夏日炎炎,皇宫牢房内冷如寒冬。严刑拷打的罪人惨叫连连,鲜血淋漓。昏暗处鬼影幢幢,嘲弄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宝座上封伋托住下颌,轻轻打个哈欠:“无趣。” “陛下,臣妹妹在宫外等候召见。”侍卫长凌酩年轻有为,面无表情,眼里写满隐忍。 封伋似有所感抬眸,懒洋洋地笑:“哦,你终于舍得了。” 凌侍卫差点忍不住造.反,一天也伺.候不下去这个疯狗:我才没有! 系统大人坚持的决定,他只能服从。 明明一个小说人物,偏生封伋又准又狠戳中他的痛处。可气可恶。 封伋从不在意身边人的感情,不过恨与多恨一点的区别罢了。他迫不及待亲眼看看反复梦见的“女人”,一起身地牢浓烈的血腥味钻进了鼻腔。 模糊记忆里,“少女”手指洁白柔软,若有若无清冽香气,似雪里幽兰。 封伋微微皱眉,表情隐约难看。底下人战战兢兢,又要见血了? 下一刻,暴君一本正经吩咐沐浴更衣,还要香味馥郁。 不知情.人瞧见以为,窈窕淑女欢喜打扮与心上人相会。 凌大侍卫没错过,封伋红眸中一抹诡异的兴奋。 糟糕。 系统大人,小心羊入虎口啊! …… 映入眼帘,御书房大殿空无一人。 封伋正要发火,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竹林下日光斑驳摇曳,一袭白衣的“少女”面若美玉,清冷淡然,仙气飘飘。 酷热的粘稠烦躁与恶鬼的阴沉扭曲随风而散,封伋眼前豁然开朗。日夜苦思冥想拼凑不出的脸,这一瞬惊艳圆满。 “果然不是梦。”猎物自投罗网,封伋心情极好,仍控制不住问罪“她”一年的逃离,“不好好等孤,跑哪去?” 伊元默合拢的双手间冒出一只毛茸茸小鼹鼠,鼻子好奇地嗅来嗅去。 【它迷路了。】 弱小的生灵在御书房慌慌张张打转,伊元默闲着没事顺手送它回家。不凑巧,封伋比预计早了一点到。 暴君凝眉,暴君笑了:“为这?” “陛下恕罪妹妹怠慢,交给属下处理吧。”凌侍卫头皮发麻,后颈冒汗,怕一不小心血溅当场。对天发誓,他宁愿见鬼,也不想看到暴君发癫。 与宿主(凌侍卫)培养的默契,伊元默平静摊开手,一只手半路劫了胡。 封伋提溜小黑球后颈,欣赏它吱吱叫的无助模样:“喜欢?孤准你养。” 伊元默毫不犹豫捧回小鼹鼠,轻巧放在地上:“不必,它有自己的家。” 小东西飞快钻进土壤里,挖啊挖出拱起的长长地道逃跑。 “少女”擦过的指背发麻,封伋气笑了:“你是第一个敢从孤手里抢夺,还活着的人。” 伊元默面不改色心不跳:【哦。】 封伋太新鲜了,世上独有不怕他,甚至挑衅他的女子。黄袍少年果断冲伊元默伸手,感叹:“不怕死啊。” “陛下——”众人惊得屏住呼吸,凌侍卫一个箭步冲过去,生恐系统大人的头被拧下来。 伊元默发顶一软,贴着暴君的掌心。他不可思议,封伋正在摸自己脑袋?对待无知孩童一般。 众目睽睽之下,封伋弯下腰,一脸稀罕:“你…变矮了。” 噗。凌侍卫无声趔趄,系统形态千变万化,随心所欲。伊元默大人习惯维持可爱的模样,忘了人类少年生长速度之快。 青葱少年吐息间湿润的淡香,伊元默有种受到双倍嘲笑的既视感。他不甘示弱地反击:【陛下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四目相对,气氛微妙的诡异,在场人同情伊元默犹如看一个死人。 “哈哈哈——”封伋仰天大笑,长手一挥大力揽住伊元默肩头,“孤就知道,凌小姐很有意思。立你为后,如何?” 这正是伊元默想要的,不妨碍他好奇:【为什么?我不答应呢?】 暴君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想迎娶陌生女子。 “你有的选?”封伋的认知里“拒绝”死路一条。他神清气爽,在伊元默脸侧耳语,“你随意混淆孤的记忆,可能左右天下人的?” 封伋故意与伊元默产生亲密联系,公之于众未来皇后是绝色美人。消除记忆越麻烦,对封伋越有利。 麻烦,但不难。伊元默沉默不语,暴君脾气非同一般的古怪。 封伋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天真狂妄如宣布玩具的所有权:“不管凡人,还是仙子,你都是孤的。” 伊元默不曾遇过毫无缘由的深刻感情,他当作十四岁小屁孩一时心血来潮,迟早有一天兴趣消失。 封后大典,伊元默一袭凤袍盛装艳丽无双,金银珠宝琳琅满目。 人们眼中只有娇嫩“少女”眉眼如画、冷若冰霜。待几年后长开,不知该多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无人再奇怪,满脑子屠戮的暴君为一位女子闹得天翻地覆。 隆重大婚仪礼结束,轮到关键的洞房花烛夜。 伊元默想催眠封伋,从而隐瞒性别,蒙混过关。 封伋侧身倒在躺在龙塌,撑住脑袋:“你真是凌酩妹妹?从未听说过。” 伊元默谨记人设:【我是皇后。】 烛火跳动,封伋咧嘴一笑,红眸发光。他用力抓住伊元默的手,十指相扣,“除了孩子,孤会给皇后想要的一切。” 【包括陛下的命?】 封伋笑的胸膛震动:“看来皇后做好殉葬的准备了。” 伊元默:…… 不用担心,按照剧情他比暴君早死。 第93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3(b…… 大婚当夜, 伊元默躺在万仪宫龙榻上,心跳和呼吸模拟人类睡眠状态。 上方视线存在感强烈,封伋不是个安分的。暴君点了点伊元默的手背、指尖, 疑惑开口:“皇后, 困了?” 不同双眸中拒人千里的淡然,“小姑娘”沉睡的面庞白净柔和,垂下的睫毛又密又长, 唇.瓣秀美淡红。世间最珍贵的胭脂,涂抹不出这般美好的颜色。 “在孤身边,你怎么睡得着呢?”封伋嘀嘀咕咕,记忆里只有死人在他面前乖乖合眼。 “不回答啊…”少年皇帝心血来潮, 单手握住伊元默纤细脆弱的脖颈,掌下温热血脉规律跳动。他两指能夺人性命, 却迟迟没有动手。 四周没有厉鬼的煞气, 难得清闲安宁。封伋贴着娇俏“少女”耳边低语,恶意满满, “诛皇后九族, 如何?” 伴君如伴虎,何况阴晴不定的怪物。伊元默放弃装睡,平静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陛下也是我的家人。不然,诛我一人即可。】 “哼, 你果然醒着!”封伋惊喜又恼怒,没料到“少女”被掐着脖子, 还能反将一军。 家人?可笑。宫墙之内,杀死至亲才能存活。 “你欺君罔上,罪无可恕。”封伋拍拍伊元默面庞,肌肤滑嫩的不可思议。他一怔轻笑, 捏住“小姑娘”两边圆润的脸颊,恶劣至极,“求孤啊,心情好饶皇后一命。” 【我学不会求人。】伊元默内心毫无波澜,幼稚的捉弄不放在眼里,【反正,陛下身边之人终会死。】 原文里小皇后身不由己,皇帝夫君嗜血成性,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心情郁结,刺.激暴君但求速死。 “你好大的胆!”头一回见小小年纪看淡生死,竟然提起可恶的诅咒。封伋气得牙痒痒,一刀了结反而无趣,“皇后等着,迟早哭着求孤。” 【谁哭还不一定呢。】伊元默句句怼人,设定之内没有“退让”两个字。 他看透少年暴君视人命如草芥,除了杀人什么都不懂。人类幼崽水准的吵架,封伋只会放狠话。 “什么?”封伋咬牙切齿,下一刻就要见血,“你再说一遍。” “有,有刺客!”宫殿火光四起,侍卫们混乱的高声呼喊,“护驾护驾——” 门窗剧烈震动,一道道黑影飞快穿梭,恐怖的气息弥漫。 危急时刻,封伋不躲避保命,反而提剑下床。众目睽睽,华贵红袍的少年踏出大门,嚣张狂妄:“谁要杀孤?来啊。” 少年墨发飘扬,红眸里暴虐因子蠢蠢欲动,剑锋如电所到之处刺客身首分离。一群黑衣人好似送上门的猎物,满足暴君肆意杀.戮的欲.望。 疯狗大开杀戒,不分敌我。一地粘稠血池,鬼魅在火光中狂笑。侍卫们惊恐得隐隐后退,不敢靠近少年皇帝。 侍卫长凌酩逆着人流进殿门,仔仔细细观察新皇后:“系统大人,您还好吗?” 【不用担心。】伊元默一袭红色襦裙,灵气清冷。 “您是无所不能,可我怎么不担心自己的搭档?”女装的小系统,凌酩越看越可爱,心快融化了。他整日提心吊胆,怕封伋发现系统非女子,怕暴君伤害伊元默。 【所以宿主故意疏忽,放刺客进宫放火?】 伊元默冷淡的声音只在凌酩脑海响起,【宿主,不要做原文没有的事情。】 他对大妖诅咒的干涉,剧情已经产生偏差。如今的状况,绝不能节外生枝。 犹如被狠狠斥责,做错事的凌酩涨红了脸,“对不起,可是,可是我不准那条疯狗靠近伊元默大人!” 听话的宿主开始叛逆。伊元默无可奈何,抬手拍蓝衣青年的手臂:【知错不改,“一身正气”消了。】 “系统,您认真的?”凌酩身体僵硬,四肢发冷。他习惯了buff保护,回不去鬼魅侵扰的日子。 系统大人总是纵容他的胆小,自以为这个世界密不可分的伙伴。更心痛没认清伊元默眼中宿主无足轻重,完成任务的工具随时可以抛弃。 “求您了,请别对我这么残忍。”凌酩天塌了,身姿挺拔的青年沮丧得快哭出来。 伊元默冷漠解释:【下不为例,宿主不犯就没事。】 系统大人还是心疼他。凌酩眼含热泪,感动捧着伊元默的手:“我保证!不会妨碍任务。” “啧,废物。”封伋切水果一样将刺客消灭殆尽,脸侧似光洁瓷器染上一抹鲜红,美丽又疯狂。他兴致缺缺回头,看见扎眼的一幕:新迎娶的高傲小皇后任由一名侍卫牵住手。 无名怒火瞬间冒起来,带血的长剑破风而去。 死神逼近的阴冷沉重,凌酩后背发凉,本能转头。 伊元默拉了凌酩一把,高个子侍卫失去平衡,身体前倾。红蓝裙裾翩飞交织,二人一同摔倒在地。 “铮”的一声,凌酩恍惚瞧见,一把笔直的长剑深深扎进墙上。他摸向空荡荡的后脑勺,整齐的发丝散乱,发髻齐齐断了。如果不是伊元默出手,那把剑刃刺穿的是凌酩脖子。 【起来。】 回过神,凌酩才发现伊元默在自己双臂之间,面色沉静如水。不等起身,一股重力将凌酩甩了出去。 “砰——”蓝衣青年撞上坚实的柱子,胸腔震荡,喉咙涌起铁锈味。离开伊元默的庇护,宿主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疼得眼前发黑。 罪魁祸首是浑身带血的暴君,少年赤红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表情冷峻的可怕:“你们刚才做什么?” 封伋沉沉的嗓音,好像他们干了找死的事情。 “臣…臣…”凌酩头顶警报响起,仓皇俯首跪地。蓝衣侍卫长一张嘴就冒血,惨的可怜。疯子杀人不需要理由,八成故意折磨他。说的天花乱坠,恐怕也难逃一死。 【陛下,】混乱不堪的场景中,红衣“小姑娘”亭亭玉立,从容不迫,【兄长在保护我。】 伊元默扶起吐血的青年,无形的能量流淌进凌酩体内,温柔治愈内伤:【他没有做错什么。】 脾性矜傲的皇后目中无人,却也会用心维护兄长。封伋心口陌生的情绪起伏,烦躁不悦。 常识里既是“兄妹”,清白的不能再清白。封伋想到的不是私情,而是冥冥中两人有种特别的联系。看不见摸不着,偏偏谁也斩不断。 杀心渐起,封伋搂过伊元默肩头,分开两人:“皇后是孤的,任何人不许碰。” 暴君心智宛如天性邪恶的孩童,伊元默无所谓被当做玩具霸占:【兄长并非有意,陛下宽宏大量一回?】 小皇后说好话属实罕见。封伋生气又想多听两句,他有预感至少不能当着伊元默的面动手。 “咳咳,”凌酩好了大半,恐惧冻住的脑子转动起来。他对感情敏锐,难以置信:不,不会吧。一个满脑子屠戮的怪物,对系统有占有欲? 比恶鬼还可怕的暴君跟前,蓝衣青年硬着头皮解释,“陛下,皇后自小体弱多病。方才娘娘受到惊吓,臣上前扶了一把。” 封伋指背贴上伊元默前额,留意他蹙起的眉心,“御医呢?给皇后看看。” 其实,伊元默脸色难看的原因很简单。他嗅觉灵敏,血腥味太浓了。 一方白色绣帕轻柔擦拭封伋脸上的血迹,他握住伊元默手腕,才想起自己身上一片狼藉。暴君眸中闪过一丝尴尬,冷硬吩咐属下:“准备沐浴。” 万仪宫看似一阵兵荒马乱,实则井然有序。一溜烟跑去叫太医的宫女,准备浴室的太监,提桶灭火、收拾残局的侍卫…… 捡回一条小命的凌酩装作忙碌的样子,目光悄悄落在伊元默方向。他内心沉重,系统大人只有外表是人类,不通人情世故的单纯,是好是坏? …… 新帝登基,大颐皇朝仍不稳定,权势纷争不停。唯独后宫一片清净,皇后的日常简单规律。 入夜,床边定时刷新出少年皇帝,香香软软的伊元默成为完美的驱鬼器。没有恶鬼整日整夜的纠缠,封伋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宫殿见血的次数也少了。 然而,暴君正常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陛下,听闻叛军连攻三座城池。】同床共枕,伊元默首次谈起外界的事。 按照剧情,好杀人的暴君被官员们哄去御驾亲征,封伋同样乐在其中。这次皇帝呆在皇宫三月,无心管理朝政。皇朝四处战事不止,大臣们暗暗考虑拥立新王了。 封伋玩弄伊元默丝滑的头发,发尾挠“少女”的鼻子:“皇后害怕他们打到帝都?” 伊元默面不改色:【有那一天吗?】 “你还挺期待的?”封伋咧嘴一笑,寒光闪闪,“别忘了,皇后的命也是孤的。” 【乱军斩首,还是死在陛下手中?都一样。】 “放心,他们没本事和孤抢。”少年皇帝不满抱住胳膊,容不得被挑衅,“朝廷官员贪生怕死,欺上瞒下,是时候轮到孤亲自出马。” 得到想要的结果,伊元默欣慰暴君行为举止仍是计算的:【祝陛下凯旋,百姓少受点罪。】 真正的凌氏之女巴不得暴君死在战场之上。 封伋挑眉勾住伊元默的手臂,笑容邪恶一字一句:“皇后同去。” 伊元默:…… 第94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4(b…… 月辉朦胧, 秋风萧瑟,凝绅宫落针可闻。 暴君随时随地刷新丧心病狂的下限,竟想带皇后进凶险万分的战场。 【同去…】伊元默面不改色反问, 【让我上阵杀敌?】 “哈, 你个小姑娘,扛起大刀冲锋陷阵?”光想象那个画面,封伋捧腹乐不可支。他抬抬下颌, 趾高气昂,“别管到哪儿,老实跟着孤。” 【原来,陛下这么迷恋我。】小皇后眉眼清冷, 语出惊人,【一刻也离不开?】 “迷, 迷恋, 你说孤?”一顶大帽子盖下来,不懂风花雪月的封伋震惊万分, 脑子硬生生慢了半拍。 【陛下害羞了。】 “哇, 皇后好生厚脸皮!”封伋恼羞成怒,凶巴巴揉伊元默的面颊,“凌氏果然狡猾,教出这般自傲的名门闺秀。” 伊元默不为所动, 一本正经道,【陛下太黏人, 我不想绑在一起。】 剧情里,小皇后至死没能出宫。他拒绝配合暴君的恶趣味。 “小姑娘”软乎乎的婴儿肥,手感极佳。封伋不吃激将法这套,留皇后一人在深宫, 保不齐哪天被害死。 少年皇帝一时兴起,绝不更改:“好啊好啊,打晕你带走。” 【陛下尽管试试。】 帝后双方互不相让,下一秒激烈打起来的气氛,宫殿外守卫的侍卫长凌酩捏一把冷汗。暴君随心所欲赐死任何人,系统君率性无畏的设定,竟然次次安然无恙? 凌酩旁观,有种系统大人调.教邪恶大魔王的错觉。和伊元默打打嘴仗,气得半死又拿他没办法,怪物皇帝才有点少年意气。 “娘娘,皇后娘娘!救命啊——”宫门前一阵骚乱,年轻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哭喊磕头,“救救小王爷吧。” 凌酩一眼认出那是乳娘姜嬷嬷。先皇驾崩当夜,凌太傅野心勃勃。他牺牲真正的小公主,用一无名男婴替换。最终夺权失败,连累先皇后殒命。 无辜女子被利欲熏心的哥哥推上后位,仍对凌家人一片温情关怀。凌酩心软想保住先皇后和小公主,伊元默却不允许干涉关键剧情。 【改变命运的因果,宿主承担不起。】 那一刻,凌酩见识系统对小说人物的冷酷无情,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身上。 第二日帝后合葬皇陵,凌酩没有找到小公主遗体。伊元默冷眼旁观,风华正茂的青年茫然立在池塘边,安静红了眼眶。 也许,系统永远不会理解人类的情感。 无能为力的悲哀,对自己虚伪的心寒,冰冷的雨水几乎将凌酩溺毙。他唯有往前看,成为对伊元默有用的宿主,求不被抛弃在格格不入的世界。 如今只有死去的凌太傅知晓,滞留宫中的男孩来历。满朝文武以为王朝仍有一位“小王爷”,不知生死。 封氏皇族骨肉相残的诅咒,是始终笼罩皇宫上方的阴霾。民间传闻“小王爷”长大后,同样向暴君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封伋没将刚出世的小孩视做威胁,三个月不闻不问。伊元默从宫外安排一位姜嬷嬷,照顾嗷嗷待哺的婴儿。 这位乳娘误会伊元默的仁慈,居然大半夜来皇后寝宫求见,根本不懂里面还有个活阎王。 缺乏系统大人在脑中剧透,凌酩看不出乳娘真急假急?难不成背后有人指使?不过,他正好需要契机打破宫殿内的僵局。 成熟稳重的凌侍卫长上前问过姜嬷嬷,便回禀陛下和皇后:小王爷突染恶疾,气息微弱。 大颐王朝的皇帝杀人如麻,深宫之中人心惶惶。御医房轮值的孙太医只负责皇后娘娘的康健。为了自保全家,太医一点不敢违抗暴君的口谕。 病情紧急,姜嬷嬷走投无路,怀抱孩子到小皇后这边。女人跪在宫门前,苦苦哀求。 【病了自然要治。】伊元默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皇帝,【传孙太医。】 “他人的死活,皇后那么关心?”封伋不明白,“小姑娘”在乎的人怎么又多了一个。 暴君阴阳怪气,众人一动不敢动。 伊元默从容镇定:【稚子无辜。陛下一句话的事,将来必有福报。】 凌酩格外讽刺,暴君十恶不赦,不配拥有好下场。伊元默维护“小王爷”,逃不了剧情需要。 “福报?孤?鬼才信。”封伋嗤之以鼻,摩挲腰间剑柄隐隐杀意,“皇后不听孤的,孤为何顺你的意?” 晚风寒凉,传来年轻女子隐约哀切的泣音。世间最残忍莫过于父母亲眼看着孩儿死去。 伊元默叹了口气,起身贴近红袍少年:【我随陛下同行出征,一诺千金。陛下,这次帮帮忙,可好?】 小皇后吐字轻柔,清香气息哄得人心软软的。暴君做梦般懵了片刻,迷迷糊糊地点头。 【陛下答应了。带小王爷到暖阁,请孙太医。】 反应过来时,封伋捂住发烫的面颊。他眼睁睁看着小皇后离开寝殿,去照看毫不相干的孩子。 少年皇帝感觉被耍了,恼火撇嘴。转念一想,起码伊元默心甘情愿和自己走。 哼,轻易暴露弱点。不是他在,小皇后早死了八百回。 封伋没有自知之明,他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孙太医并非铁石心肠,他背着药箱,听到传唤立刻前来治疗。一屋子人尽心尽力熬到后半夜,婴儿的病情才稳定下来。 姜嬷嬷脸色惨白,心上的痛稍稍缓解:“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孙大人。” 姜氏丈夫战死沙场,忍着悲痛产下的男婴被人强行抢走,还置虚弱的她于死地。产妇运气好活下来,却也跟死了差不多。 正要寻死之际,姜氏稀里糊涂被召进皇宫,喂养的“小王爷”掌心和她亲儿同样胎记。 母子间的感应,她认定失而复得,经不起第二次丧子之痛。姜嬷嬷不会忘记恩人,愿豁出性命报答。 伊元默抬手挡住女人含泪的跪拜,【不必。嬷嬷真情待小王爷,他会安全成长。】 小皇后年少端正,温柔善良。在吃人的皇宫里,如一道皎皎明月照亮姜嬷嬷无望的心。 年轻女人感激涕零的模样,凌酩恍惚看透伊元默怜悯的一面。可惜,先皇后没那么幸运。凌酩在心中询问:“系统,人和人之间有区别吗?” 伊元默平静回望,美丽眼眸里不含一丝情感:【没有。】 同样渺小吗?凌酩呼吸发冷,忽然恐惧继续做任务。哪天他会不会变得系统般没有感情,不折手段? “伊元默大人,我不想再听您的了!”凌酩攥紧拳头,浑身发.抖而不自知。今后,他要遵从本心行动。 意料之外,伊元默嘴角轻勾,黑眸闪动光辉。旁人看痴了,期盼他笑得再久一点。 那是不曾见到过的鲜活,极为动人。凌酩留恋不舍,一时冲动。只要系统开口,他什么都同意。 【任务失败,宿主再也不能回家。请慎重考虑。】 一盆冷水浇的人透心凉,没有犹豫挽留,选择权大方交给凌酩。 宿主的灵魂犹如浮萍游荡,迷失在万千世界,找不到回归的方向。失去系统,凌酩一无所有。残酷现实嘲讽他天真的挣.扎。 …… 【陛下还没睡,在等我?】伊元默一进寝殿瞧见,暴君懒散独坐桌前。 封伋无聊摆弄皇后白日自弈的棋子,一听这话就炸了:“自作多情,哪只眼睛看见孤等你?” 隔间换好衣裳,伊元默立在少年皇帝跟前。他面无表情,轻轻眨眼:【这两只。】 近在咫尺,“少女”澄净美目映着暴君僵硬的脸。封伋抿唇转头,浑身带刺的他罕见不反驳。 伊元默坐在少年皇帝对面:【陛下见过那孩子?】 封伋想自己是疯了,居然觉得小皇后有趣可人。 “不必看。”暴君目光闪烁,漫不经心,“皇宫受诅咒之人,孤是最后一位。” 【怎么会…】伊元默故作不知,先皇后入宫前怀有身孕,封氏一族的确只剩下暴君。 封伋不屑于解释,对小皇后多了点耐心。他面带微笑,说出的话血腥残忍,“我和父皇、兄弟见彼此,皆是面目可憎,呼吸都难以忍受。封氏皇族天生渴望折磨,杀死流着相同血脉的人。皇后害不害怕?” 父皇驾崩那晚,封伋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不出意外,延续百年的诅咒将在他这彻底终止。 伊元默经历恐怖黑暗的世界数不胜数,这次任务最后将成为一段不起眼的记录。他摇摇头,坦然自若:【不。】 封伋畅快失笑,握住一把白玉棋子:“也是,你天不怕地不怕。”小皇后和别人很不一样,清冷宁静的气质,平稳他生来狂躁失控的杀意。 暴君看腻了外人厌恶又恐惧的眼神,欺负“小姑娘”比杀人更有意思。 【没有了诅咒,陛下开心吗?】伊元默提出不着边际的问题。 封伋愣住,表情空白。从没人在意暴君的心情,完全陌生的场景,他迟迟无法开口。红袍少年攥紧手心又摊开,棋子碾碎成齑粉:“好奇心太重,容易死人的。” 空气寂静的可怕,封伋起身拍拍手,“三日后整军待发,皇后记得信守承诺。否则,孤不能保证了。” 伊元默毫不犹豫拉过少年皇帝的手,一笔一划在掌心上写道:【皇后不能离宫,请陛下为我保密。】 柔软的触感犹如划在封伋心上,温顺优雅。暴君僵住手指发麻,不由得相信密探回报——凌府上下独宠爱五小姐。如果他是凌酩,也想奉上世上最好的珍宝,哄“小姑娘”一笑。 大颐天子嗜杀好战,又一次御驾亲征。帝都百姓欢欣雀跃,送走要命的煞神,诸侯国叛乱终该结束了。 疯批陛下精力旺盛,总是在远征军队最前方,丝毫不管后面队伍的死活。当然,无人敢主动靠近行走的阎罗王。 这回很不同,封伋骑黑色骏马跟一架辇车同行,时不时开怀说话。四周重重精英护卫,昭示马车主人的身份极为尊贵。 人们暗暗好奇,没人性的暴君对谁如此优礼相待? 停车休整时帘子拉起,所有人视线瞥了过去。车下暴君眼眸猩红,自带混沌阴森的杀戮之气弥漫。 万里无云,车上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白衣胜雪,周身散发淡淡的光泽。如一道清风温柔吹拂,驱散了众人赶路的疲惫和积压的惧怕。 【我要骑马。】换回男子衣裳的伊元默,干脆要求。 封伋盯着“女扮男装”的小皇后挪不开眼睛,断然回绝:“不行。” 第95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5(b…… 出宫前, 伊元默有一个条件:隐藏皇后的身份。在外男装示人,方便行走。 “随你。”暴君无所谓的态度,却从挑选常服开始尽显霸道本色。 太监衣、侍卫服? 暴君一脸嫌弃:“又糙又丑, 配不上皇后。” 万恶的皇权!侍卫长凌酩扎心, 又不得不认同。系统大人贵气外表,粗衣麻布太浪费了。 封伋自说自话,“宣主衣局, 孤亲自选。”小皇后养尊处优,娇嫩皮肤一碰就红,怎能穿破烂布料? 【小事一桩,不劳烦陛下。】伊元默预感不妙, 暴君不是贴心的风格,一时兴起又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皇后等着就是。”封伋为所欲为惯了, 命宫中绣娘连夜赶制新衣。少年皇帝对打扮游戏起兴致, 愣是整出两大箱衣裳配饰。 箱子里花里胡哨的样式,伊元默看都不看一眼。他解下华美繁复的头簪、衣裙, 简易束了男子发髻。 屏风后走出的少年唇红齿白, 身着长袍精致暗纹,一眼名门翩翩贵公子。 封伋稀罕看了好几眼,轻拍少年郎头顶哈哈大笑:“哪家的小公子迷路跑到宫里啦?简直和高傲的皇后同一模子印出来。” 暴君假模假式比一比胸.前,摇头叹息, “偏偏,身形娇小点。” 到现在, 封伋还不知他的皇后是假的。伊元默平生第一次想翻白眼,符合人设还被挑衅:【我会长高。】 “不如垫鞋子快些。”封伋摸下巴灵机一动,神情极为得意。 伊元默:…… 当夜,一沓厚厚的鞋垫子在皇宫凭空消失。系统大人盯着封伋沉睡的侧脸, 冷静调整身高增长速度。 暴君喜欢高是吧? 伊元默满足他。 第三日天子亲征,率兵十万。伊元默回绝指定的宫女服侍,以谋士名义随军出发。 枝头金黄叶子随风摇曳,一架富丽宝气的马车立在宫门前长廊。伊元默面不改色,语气怀疑:【我们去郊游么?】 封伋一身玄色战袍,大红披风潇洒飘扬:“不然呢,堂堂皇后抛头露面?” 两个幼稚鬼的斗嘴从未停止,伊元默毫不客气说出在场贴身护卫的心声:【托陛下的福,堂堂皇后能上战场,有何不可?】 “不一样!”暴君一把抱起伊元默上马车,动作轻柔放在坐垫。封伋恼火挑眉,嘴里振振有词,“安心呆着,孤不会让人碰你一根头发丝。” 马车内空间宽敞,萦绕清爽香气。绸缎垫子奢侈舒适,茶桌上甘甜的热茶零嘴、平日看的书籍一应俱全。伊元默注视暴君张扬离开的背影,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系统轻松分析万千世界的数据,唯独看不穿复杂的人心。何况一位随心所欲的疯子。 不影响剧情前提下,伊元默包容暴君的恣意。但行军速度太慢,封伋还有闲情逸致招惹他,倒真像秋日旅游。 停留驿站,伊元默忍无可忍要求骑马。 战事告急,前线城池损失惨烈,封伋对军情中惊人的死伤数字毫无触动。在众多鬼怪疯狂折磨下长大,少年的认知早已扭曲残忍:凡人生来走向灭亡,弱者死的更快一些而已。 伊元默希望尽早结束叛乱,保留百姓有生力量,利于将来新的王朝建立。 封伋是一把失控利刃,恐怖的强大与危险。伊元默只能恰当发挥作用,释放暴君邪恶嗜.血的破坏欲,减少无辜的人受害。 不出所料,封伋霸道反对,口吻戏谑:“小少爷,你骑过马么?”弱不禁风的身子,不小心跌下来怎么办? 【不曾,我试试。】伊元默忽然跳下高大的马车,顿时收获一众紧张的注目。 “皇…”后!封伋心重重一跳,脑海闪过伊元默摔断小胳膊小腿的画面。眼看白衣少年郎稳稳落地,暴君凝眉憋出两个字,“鲁莽。” 伊元默眼眸清澈明亮,根本不知畏惧:【嗯?】 少年皇帝胸口一边异样又痛又痒,猛地拔剑直指驾车的马夫,“看不好小公子,项上人头留着也没用。” 剑气如实质凌厉,马夫脖颈溢出血丝,后知后觉刺痛。他双腿发.抖,慌乱跪地,“饶命!陛下饶命——” 【陛下,是我擅自下车。】伊元默摁住暴君手腕,不解他的火气如此之大,【要罚就罚我吧。】 犹如火上浇油,封伋红眸更加凶恶,咬牙切齿:“别急,轮到你了。” 暴君强势拉着不长记性的伊元默,一路到御.用坐骑前,“这么想骑马。驯服玄风,它就归你。” 【陛下当真?】 “少废话,还是你怕了?” 遮天蔽日,阴风阵阵。黑色烈马高雅健壮,鬃毛飘逸浓密。 在场人表情呆滞,内心哀嚎:不可,陛下万万不可啊—— 军中盛传:玄风的风,是疯掉的疯。 天之骄马桀骜不驯,性子狂傲的没边,发脾气一脚将人踹上西天。日行千里,作战英勇,铁蹄下践踏伤亡的敌人不计其数。 世上驾驭得了这匹疯马的强者,只有同样狂妄暴戾的封伋。 血泪教训:普通人碰到暴君的宝马死定了! 【得问它愿不愿意?】伊元默摇头,安静靠近马头,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封伋甩开试图阻拦的侍卫长,只当小皇后虚张声势。 少年皇帝握紧剑柄,冷笑道:“玄风脾性暴烈,小瞧了它会死人的。” 【明白。】不用说,伊元默眨眼间收集玄风劣迹斑斑的信息,包括它隐秘喜好。 配合暴君的警告,骏马玄风趾高气昂,居高临下冲伊元默打了个响鼻:直视我,小子。 白衣少年身后,封伋神情冷峻拔出宝剑,寒光一闪杀气腾腾。威武黑马倏地耳朵摇动向背,烦躁甩甩尾巴,主人第一次压制它恐吓人类。 小少爷眼神冷淡伸手,不同于别人的讨好、恐惧,笔直纤细的腰肢仿佛一踩就碎。 玄风前蹄蠢蠢欲动刨地,骨子里全是坏心眼:如果它往前跳起来,少年会露.出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玄风!”封伋看出烈马伤人的苗头,果断扯住缰绳。他想给伊元默一个教训,自己却先乱了阵脚,“你驾驭不了,离远一点。” 【陛下,我还没试呢。】伊元默忽略反复无常的暴君,指尖停在黑马鼻子前。他的眼底流动绮丽蓝光,从容商量道,【玄风,带我一程。作为回报,我送你一个伙伴。】 玄风可不好收买,但它不讨厌少年郎清清凉凉味道,好似白雪初融、山间流动的溪水。 【毛茸茸、小小只的狸猫。】伊元默看到烈马的耳朵朝前,凶恶气势卸了一半。他轻轻抚摸玄风的鼻梁、脖颈,【你喜欢吧?】 玄风从小天赋异禀又不服管教,养马人动辄打骂,不给吃食,常用鞭子抽得鲜血淋漓。它没有因为挨打、饿肚子低头,对每个接近的人充满敌意。 天寒地冻的雪夜,玄风踹倒拿刀的养马人,逃到一座荒芜的院子。屋檐之下,黑马遇见一只流浪小狸猫,大摇大摆跳到它背上取暖。 第二天,毛绒的小猫围着玄风走一圈,小脑袋蹭着马腿,摇着长尾巴出门再也没回来。 后来,玄风在山间游荡,机缘巧合被鬼气森森的封伋暴力降服。住不漏雨的马棚,吃上好的新鲜草料,驰骋沙场锐不可当… 那次相遇它本忘了一干二净,却因少年郎的话小小心动。一只属于它的小猫咪,好像也不错。 万众瞩目下,伊元默牵过暴君手里的缰绳,利落踩上马镫,挺直平稳坐在烈马之上。一身反骨的玄风温顺得不可思议,昂首挺胸绕着驿站行走、奔腾。 旁观者惊叹不已,没文化的凌酩只蹦出五个字:我靠,太帅了。 逆着光线,归来的白衣少年意气风发,身姿格外洒脱动人。伊元默目光慵懒沉静,发带迎风飘扬:【何时出发?】 “怦怦…怦怦…”封伋心跳微快,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你不是头一回骑马吧。” 伊元默拉仇恨而不自知:【确实第一次,很难吗?】 “哈,算你厉害。”暴君怒其不争拍拍玄风脖子,“废物,两句话把你拉拢了?”当初他折腾一个时辰,跑上百里地才制服这匹恶马。 黑色骏马眨眨大眼睛,一脸无辜:举着剑不准踩人的是你。真听话了,你又不开心。 好难搞的主人啊。 封伋没读出玄风的怨念,一高兴飞身上马。他嚣张坐在伊元默后方,轻踢马侧往前走:“由小公子开路了。” 两人同乘一匹马赶路? 【陛下,玄风归我所有。多一个人,它太辛苦。】 黑色烈马傲气喷鼻,你轻得羽毛似的,来十个都不怕。 “它要嫌累,早把孤甩下去。”暴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四方热烈的视线落在怀中人脸上。封伋一个不爽,大红披风遮住伊元默。他拉动缰绳,笑着环顾周围尤其渗人,“还看?双眼挖了。” 卫兵们眼睛剧痛低头,再不敢有丁点好奇心。 披风衬得伊元默面庞红润稚气,一本正经:【陛下既然厌烦,不如早点回宫。】 封伋笑的胸腔微微震动,下颌抵着少年发顶:“好啊,小少爷太闹腾,痛快灭了叛军完事。” 暴君说到做到,领着五百精锐夜袭敌营的秘密老巢。敌军首领大将当众斩首,按照职权一级级往下屠,激烈反抗的官员杀了悬挂城门。三十万大军五日内投降,失守的城池全数收回。 颐军连连胜战,士气大振。班师回朝,封伋碰到叛军的刺客。明明一伙残兵败将,却聪颖狡猾,设下陷阱以一敌百。 暴君提剑出马,刺瞎领头男人单一只眼,将他踩在脚下:“你任何官职?徐军败了,还拼什么拼?为孤效命,可享荣华富贵。” “我乃徐军伙夫。”同僚皆被杀死、擒获,复仇已然无望。半张脸是血黑衣男人姜威忠动弹不得,铁骨铮铮,“大颐暴政,我宁死不屈!” “那孤只好成全你了。”封伋兴致缺缺,劝降没几分诚心,多的是人才想反他。 【陛下,】伊元默拨开人群,俯视地上的男子,【一死了之太简单,可否交给我玩玩?】 暴君狐疑审视白衣少年,伊元默神色淡然,好像单纯新奇。 “好啊,你想怎么玩都行。”封伋恶劣笑笑,他收起带血长剑,无情下令,“挑断他手筋脚筋,关进铁笼。” 姜威忠闷哼几声,失血过多晕死过去。伊元默抿直唇线,撇开视线:这人不死就行。 凌酩看人间恶魔的眼神,知晓噩梦不会轻易停止。 回帝都途中,半夜伊元默假做询问,治好姜威忠。他调走看守,打开笼子:【走吧。】 年轻男子眼上有一道疤,他戒心深重:“大颐走狗,为何救我?” 伊元默念出男人的身世:【姜威忠,年二十五,父母早亡。曾是大颐小将,揭发军中贪.污,却被信任的上级背刺灭口。你重伤坠崖,军中报为战死。发妻姜氏心地善良,孕有一子。你不该死在这,家人等你回去…】 姜威忠眼睛赤红,肝肠寸断:“你是谁?我的妻儿不在了!”他千里迢迢回到家乡,却只见一座墓碑。 邻里说,他的孩子刚出生被偷走,发妻心碎跳河,尸身都找不到。 报官无果,反受黑衣人追杀。姜威忠恨极了,闯进上司的府邸复仇,杀遍人贩子的老窝,寻不回他可怜的亲儿。 后投入徐军,誓必推翻烂透的大颐王朝。可暴君正如传闻的恶鬼附身、战无不胜,轻而易举击溃起义大军。 姜威忠丧失求生意志,死也不想被大颐人玩弄:“再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你的妻儿还活着。】伊元默拿出姜嬷嬷的亲笔信和一块玉佩,预言未来,【待你踏平大颐皇宫之日,是姜家三口重聚之时。】 …… “你去哪了?”封伋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翻开折子。 伊元默脚步一顿,若无其事:【放走那名伙夫,天亮再抓回来。】 “有意思。”封伋喜欢看人绝望痛哭,“不过夜里天冷,不用你亲自去。” 暴君的关心,听着古怪。伊元默坐在封伋身边,【陛下在看什么?】 处理降军的折子送到桌前,亲信第一建议:坑杀之。 伊元默垂眸:【陛下同意了?几十万人种种地,也有不少粮食。】 “咬主人的狗,没那么容易安分。”封伋兴味眯了眯眼,满是杀意。他提笔写下“准”字,“当务之急,收拾通敌叛徒。” 浑身染血的青年被卫兵架进来,他慢吞吞抬头又无力垂下。 伊元默看向兴致盎然的暴君,嗓音冰冷:“陛下?” “皇后很意外吧?孤也是。”封伋表情浮夸,扯着伊元默的腰坐进他怀里,“侍卫长趁夜刺杀叁将军,放走俘虏,罪大恶极啊。” 系统有意放松对宿主的监视,凌酩一下子玩了个大的。伊元默心平气和问青年:【你想做什么?】 凌酩严刑拷问下说不出话,还好能在脑中回答:“叁将军贪污受贿,苛待士兵,还想虐杀三十万降兵。这种人不能活。” 叁将军是奸臣典范,无恶不作害人无数。这条胖蛀虫侵蚀摇摇欲坠的大颐皇朝,进一步腐烂、崩溃。 剧情里,叁将军死在大颐灭亡前夕。系统准则,不会允许叁将军出事。凌酩别无他法,只能先斩后奏。 融入小说世界久了,他不知不觉对纸上人物产生慈悲之心。遗憾的是,凌酩失手被擒到伊元默面前,丢脸得抬不起头。 【陛下,是我让凌侍卫做的。】 伊元默轻飘飘开口,迎上封伋震怒的目光。 第96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6(b…… 秋夜, 驿站灯火明明灭灭,过堂凉风沉闷呜咽,压得人喘不过气。 凌酩双臂捆绑, 犹如尸体跪在地上, 闻言呼吸一颤。系统大人为什么撒谎? 他挣.扎扬起头,喉咙挤出嘶哑的嗓音:“不…”是我自作主张。 一方案桌后,暴君旁若无人抱着伊元默, 游刃有余看戏的笑容消失。 “你让他做的。骗谁呢?”封伋强行掰过怀中人小脸,猩红眸子阴鸷冰冷,“小少爷,仗着孤宠你, 无法无天了是吧。” 伊元默表情微微困惑:宠…有么? 算了,不重要。 【陛下, 我所言千真万确。】伊元默不退反进, 轻轻撞了下暴君额头,【送我玩的伙夫曾是大颐军一员, 他坦言叁将军和手底下官员虚报兵数, 贪污军饷,克扣残害不少士兵。恰巧查出俘虏的饭菜有毒,怀疑有人想永远掩盖这个秘密。】 少年郎双眸黑白分明,蛊惑人心, 【此番连连败仗,怕是同一缘由。我故意放走伙夫, 派侍卫长前去试探叁将军…】 暴君抬手抵住伊元默眉间,笑里藏刀,“当真危险,你为何不跟孤说?” 【没用, 陛下不信我。】伊元默理直气壮,看不出一丝心虚,【现在也是。】 封伋语塞,确实他天生多疑。然而暴君双标得很,恼羞成怒,“无论如何,你不得对孤有丝毫隐瞒!” 【明白。】伊元默漫不经心点头,他冷淡视线扫过地上的血人,语气笃定,【兄长这样回来,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呵,误会。”封伋大摇大摆走到犯人面前,兴致盎然,“提刑官回禀,侍卫长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吶。” 凌酩脑海中和系统大人对剧本,颤颤巍巍喊冤:“陛下,并非…我不说,是说不了啊。他们一上来…把我往死里打!” 提刑官和叁将军一伙的,奔着“以绝后患”目的滥用酷刑。该说不说【宿主保命】buff加持太给力,轮到旁人早死了八百次,凌酩依旧坚强活着。 “咳咳,”凌侍卫长求生欲大爆发,委屈又可怜,“叁将军发现我得到伙夫口供,意图行贿不成,便杀人灭口。属下刚一还手,叁将军大声嚷嚷着我通敌刺杀他。” 凌酩拼上两辈子的演技,声泪俱下,“求,求陛下明查!” 伊元默适时开口:【是非功过,可请他们当面对质。】 屋外轰隆雷鸣响起,狂风扇动门窗。暴君深深注视白衣少年,神色阴沉:“叁将军人呢?” 门外手下回应:“陛下,叁将军身受重伤,正在医治。” “断气了?没死就拖过来。” 封伋转头一笑,阴测测如恶鬼,“还是孤亲自找他?” 众人脊背生寒,暴君手段毒辣,等他上门恐怕生不如死。 叁将军贪生怕死,也不得不顶着包扎的伤口拜见少年天子。面对凌酩倒打一耙,叁将军血快呕.出来了,“陛下,臣是被陷害的!万不可听信小人一面之词。” 凌侍卫仅凭一份“已死之人”的供词示好,还问他后不后悔害死那么多士兵、百姓?出卖亲爹的不孝之徒,难道不懂一将功成万骨枯? 叁将军本就防备暴君的身边人,年轻人没藏住不屑的眼神,信了他才有鬼。万万没想到,侍卫长胆大包天偷袭他。 几十年官场腥风血雨,勾心斗角的直觉助叁将军躲过背后致命一击。可惜提刑官没能彻底要了侍卫长的命,还惹来暴君的兴师问罪。 诅咒的皇室血脉唯有死在至亲手中,当今皇帝是外人杀不死的活阎王,时时刻刻夺人性命。 叁将军心底郁闷,又气又怕,“凌酩投敌卖国,当众刺杀臣。要不是先皇护佑,臣差点见不到陛下了。” “安静。”暴君被哭嚎的脑壳疼,他握住叁将军布条裹住的肩头,一点点施力直至指下溢出鲜红。封伋面上带笑,压迫感十足,“孤最讨厌被愚弄。你老实回答,有没有背着孤中饱私囊?” 叁将军额头冒汗,唇色发白,恐惧超越了疼痛:“臣之忠心天地可鉴!哪怕陛下一时被小人蒙蔽,在外十万大军也不同意啊。” 一众兵将在门外高呼:“叁将军忠心天地可鉴,属下以性命担保。”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叁将军兵权在握,公开惩治他要冒着军心不稳,甚至全军反叛的风险。 暴君发疯,也不至于自毁长城。伊元默扯上叁将军,仅仅搅乱这场浑水。他走到封伋身侧,不卑不亢:【将军大人是挟兵权威吓陛下了?】 “臣绝无此意!”挺着将军肚的中年武将矢口否认,却满眼写着你奈我何? “这位小公子姓凌吧。”叁将军矛头对准白衣小少年,冷哼一声,“恕本将直言,凌氏前朝谋反,今日死性不改,当初全族就该斩草除根!” 凌酩气得浑身发颤,咬牙切齿:“你个贪官酷吏,血口喷人。别借题发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没轮到你说话。”暴君眯了眯眼,命人堵住侍卫长的嘴。他面色分不出喜怒,整洁白帕擦手,“孤的皇后正是凌氏之女。” 叁将军会错意,笑呵呵献殷勤,“臣夫人众多经验丰富,后宅不可独宠一女子,以防妻妾不知天高地厚。名门闺秀美则美矣,不懂柔情蜜意。陛下贵为天子,大颐美女如云,任凭挑选。” 世上哪有男子不沉醉美.色。传令兵远远瞧见,暴君和一俊俏小白脸举止亲密,分明是想念温柔乡。 封伋扔掉帕子,揶揄白衣少年:“小少爷是皇后亲戚,若她听了感想如何?” 伊元默佩服他们转移话题的能力,暗中治愈宿主避免.流干血:【皇后不会在意…】 暴君弯起红眸,狠厉毕现:“…嗯?” 【那是不可能的。】封伋表情数据分析,杀心达到百分九十的危险值。伊元默话锋一转,缺乏诚心念幼稚台词,【陛下的暴脾气也就皇后受得了,无需祸害其他良家子。】 封伋病得不轻,主人般姿态。傲气小狗撒娇争宠,正好满足他古怪的恶趣味。一句话立马顺毛,诡谲的杀气歇了。少年皇帝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口是心非:“小皇后才不会像你这般无礼。” 叁将军心怀不满:哼,区区男子争风吃醋。长的好看也不能生儿育女,狗皇帝玩玩就丢。中年武将大风雷霆,大步走向厅中碍眼的凌酩,“对陛下出言不逊,这个乱臣贼子教你的吧?” 伊元默挡在侍卫长面前,却被庞大身躯一把撞开。树立体弱多病的人设,他顺着力道踉跄后退,腰侧碰上硬实柱子:“…唔。” 矜贵少年郎青丝微乱,吃痛微蹙眉头,对突如其来的恶意感到发懵。 侍卫们于心不忍,叁将军五大三粗,动作太过野蛮。小皇后那么柔弱,遭到无妄之灾。 封伋目光落在伊元默脸上,身体抢先暴起冲向叁将军。 伊元默若有所觉转头,只有系统和宿主听见的警报声急促而响亮。 暗夜迷蒙,暴君红眸似野兽凶狠疯狂。 【陛下不要!】 中年武将瞳孔骤缩,胖脸上闪过细长的白光。他挥刀抵抗却不见刀,低头一看肩膀空荡荡,血流如注。 “啊——”断臂的剧痛炸开,叁将军眼前发黑,痛苦惨叫。 巨大雷声震响天地,封伋持着带血的长剑,挺拔身影如深渊恶鬼:“孤…准你碰她了?” 叁将军脑海一片空白,只闪过一个字:“逃!”他绝对敌不过暴虐的君王。 刹那间,世界本源的气韵凝滞,再度流动时微妙异常。千百年牢固的剧情堡垒城墙,出现一条鲜明的裂痕。 暴君音质瘆人夺魂,悬赏令穿透整座驿站:“谁奉上叁将军人头,孤赐他将军之位。” 瓢泼大雨伴随闪电降临,一场大战如同暴君的犯病,毫无预兆爆发。油灯掀翻,叁将军推别人当挡箭牌仓皇而逃,暴君领着禁卫军在后一路追杀。 伊元默将宿主拉出驿站,一顶透明盾笼罩两人。他提起凌酩后领,脸庞转向战场:【宿主,这是你想要的?】 “为,为什么会这样?”凌酩吓呆,暴君杀疯了。嗜血的人形兵器冷血无情,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直以来的马赛克消失,道道闪电之间禁卫军和叁将军亲信不分敌我,血淋淋的画面清晰展示。 伤痕累累的宿主一阵干呕,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想叁将军为非作歹,还对您赶尽杀绝。” 剧情里,叁将军野心勃勃,害死小皇后从而推自己女儿入宫。凌酩等不到新朝建立,他想从此刻修正变.态的小说剧情。 事实证明,系统保护的宿主太天真,除掉一个坏人想的过于简单。他从未真正杀生,第一次对叁将军失手,竟然引发意外的杀戮。 伊元默不在意凌酩的愧疚:【固定剧情改变,任何事可能发生,甚至糟糕透顶。宿主下次反抗,起码做好万全准备。】 在强大的系统大人面前,凌酩渺小的不值一提:“我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 【在这不要动,它归你了。】 一个圆形物体丢到凌酩脚下,他看一眼死不瞑目的叁将军,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伊元默起身穿过人群,完美躲过刀光剑影。世界意识已经注意到他,排斥外来者的存在。 空气中弥漫新雪的气息,厮杀的士兵们仿佛坠入深沉梦境,行动缓慢一一倒下。 【陛下。】 嘈杂黑暗世界透进月光,杀红眼的暴君逐渐清明,狰狞大笑的鬼魅迎风而散。 驿站死一般寂静,雨水冲刷浓烈的血腥味。少年郎墨发淋湿,脸色苍白倚在门边,衣角漫延的赤红好似鲜血。 封伋心抽痛一下,失控丢下剑。回过神他紧紧抱住伊元默,好久才沙哑出声:“你受伤了?谁干的!” 【不是我的血。】伊元默摇头,拉住暴君的手臂,【陛下为何杀人?叁将军已死,停下吧。】 叁将军把他当傻子戏弄,难道不该死吗?封伋眼神空洞,莫名吐露从未想过的话,“孤很生气,你为了维护凌酩,连命都不要。” 伊元默:…… 打死系统推导不出的理由,封伋不愧十足的疯子。 第97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7(b…… 雨夜朦胧微凉, 驿站内外横倒一片生死未知的士兵,青石台阶不断淌下淡红流水。 屋檐之下,系统创造与世隔绝的小空间, 暂时迷惑天道耳目。 伊元默被迫坐在暴君滚烫血腥的怀里, 浅蓝眸光妖异剔透:【陛下生我的气了?】 乌云遮蔽月亮,不知哪来一片清光。封伋眼里唯有小少年湿润面庞,莹白得几乎透明。他红眸呆怔, 抓住伊元默的手摁上胸膛,“对,孤一看到你,这儿难受。” 伊元默指尖微动, 扫描少年身体功能一切如常。 怪物也会心里不舒服吗? 封伋生来只知破坏、杀.戮,不懂排解陌生的感觉。小小人儿一举一动牵动视线, 着实非常讨厌。不在眼前, 又觉得空荡荡。 “孤是不是…病了?”从不示弱的暴君神色迷惘,低声诉说。 有病去治。 伊元默当然不会这么说, 暴君身体强悍非人, 出招凌厉无情,从不防守。战场上少年皇帝狂妄孤身作战,几次重伤濒死地府不收,宫廷御医没有用武之地。 【非也, 厌烦我的人多了去,陛下只是其中一位。】伊元默平静开导他。 世间万物, 封伋皆无好感。纵然伊元默通情达理,那淡然的语气犹为可恶。 暴君拧眉轻摸少年郎脑袋,捏他的小脸蛋凶巴巴道:“除了孤,谁能不喜你? ” 暴君抓重点的角度清奇。趁他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伊元默眼底蓝意加深,轻柔暗示:【叁将军今日不该死,边关还需他坐镇。】 封伋眼神恍惚,语调轻蔑:“死就死了,有他才后患无穷。” 伊元默讶异歪头,看似不在意,暴君比谁都通透,区别于想不想管? 淅沥雨声飘渺远去,小少年稚气的低语迷惑神智:【陛下一言九鼎,钦点谁,谁是叁将军。】 重要的不是那人,而是“叁将军”的名号。偷梁换柱当朝将军何其疯狂大胆,偏偏从小皇后口中说出,简单如优雅翻过一页书。 封伋在黑暗中沉浮,意识细微动摇,鬼使神差看向少年郎身后。得到了叁将军首级的凌酩狼狈不堪,又运气极佳。 “好。”暴君顺从点头。如果是你想要的…… 伊元默正欣慰封伋的配合,他深邃目光执拗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 暴君生疏小心碰少年郎后腰,神色自若:“孤看看有没受伤?” 叁将军不知死活一推,小皇后猛地撞上柱子。封伋乐于变着花样欺负小皇后,却不准旁人在“她”身上留下伤痕。封伋暴怒得想立刻杀死叁将军,大意小皇后离开视野,竟带着一袭血衣回来。 伊元默无可奈何:【我没事啊。】 封伋不信,心中冒出陌生的念头:小皇后性子坚如磐石,身子却那般脆弱。原来没有他降罪,小姑娘同样随时会死。少年皇帝抿直唇线,异常的尖锐刺痛皮肤,一寸寸钻入心脏,止不住的寒凉。 暴君一刻也等不及,强势逼近低哑道:“快。”诅咒的怪物被本不该拥有的情感左右,固执的过分。 伊元默困在封伋双臂之间,几乎以为他脱离催眠,故意戏弄。每日盖着棉被纯聊天,两人并不像真正的少年夫妻。暴君未曾碰过他衣裳下皮肤,完全没可能发现真实性别。 此刻,伊元默脊背微微发麻,第一次感到危机。封伋一心一意亲眼确认他的伤势,忽略了场景多么不合时宜。 【陛下,】强行改变意愿,有惊动本人意识的风险。伊元默摁住暴君“轻浮”解衣的双手,憋气耳根泛起极淡的嫣红,【等医官来吧。】 封伋眨眨眼,紧张捧住少年郎面庞:“你脸烧的好红,伤势很重?” 伪装被误解,挑衅系统的专业性。伊元默眼睫轻颤,一丝不苟:【是,是害羞啊。】 “…噗。”封伋恍然停顿,捂住脸笑个不停,连带怀中少年郎的纤细身躯震动。 深度催眠氛围打破了,没有明显后遗症。莫名的,伊元默想胖揍暴君一顿。 “孤的皇后,用不着羞涩。”封伋嘴上这么说,表情极为满意。暴君一时开怀伊元默神态别样的可爱,忽略了小少年呼吸微弱,体温异样冰凉。 …… 暴君喜怒无常,一旦大开杀戒无人生还。系统大人幻术神通广大,混战伤亡人数降到最低。 最惨的受害者是叁将军,丢掉小命,整个人生让后来者取而代之。不过他罪有应得,一死了之反而便宜。 醒来后凌酩没想到,暴君指定新的“叁将军”是自己。 远离人群,假装重伤的侍卫长一个人在屋子里发疯:“系统,我…我做不到。”他没有自信,顶替一名罪恶多端的大将军不被发现。 【宿主和陛下说。】脑海里冰冷回答让人心碎。 “拒绝暴君,简直找死啊。”凌酩惶恐不安,满腹委屈,“系统大人一定要我去?” 【是。】 “有没别的办法…” 伊元默打断青年天真的幻想:【宿主惹的祸,要别人负责吗?】 “唔,这是惩罚吧。”凌酩羞愧低头,卑微请求,“系统像以前一样帮我适应吗?” 【宿主停止联络系统,直到您完成叁将军小说剧情。】 “…系统?系统!伊元默大人——” 晴天霹雳,凌酩如失去父母的幼鸟。他哀伤呼唤了一整夜,大脑内再没得到回应。第二日清早,凌酩一接近小皇后马车,暴君的卫兵团冒出来,强行扭送他前往边关。 天子一日不召,“叁将军”不得回帝都。 那一刻,强大的无形保护全面消失。凌酩眼含热泪,陷入崩溃。系统放弃妨碍剧情的他,除非完成惩罚任务。 “呜呜呜我早该知道,系统你不是人,你没有心——” 边关险恶之境,面对一众将领敌意的目光,凌酩顶着叁将军的名号战战兢兢。他每天彻夜难眠,提防随时随地的陷害和暗箭。 凌酩养成古怪的秘密习惯,他心情一起伏,默念系统的名字:伊元默大人,伊元默大人…… 一千次,一万次,不知疲倦,隐隐上瘾。 一回晚宴上不小心饮下毒酒,凌酩七窍流血,昏迷不醒。一群士官在帐外事不关己,等格格不入的傀儡将军咽气。 床榻上凌酩疼痛难忍,他一脚踏进阎王殿,迷迷糊糊想干脆死了算了。墙上悬挂的长刀闪闪发光,扫除蒙蔽青年双眼的恐惧,倏然看清一直以来的局势。 叁将军兵权在握,只手遮天。凌酩却浪费绝无仅有的好条件,将自身推向死地。内心深处不甘与愤怒,丝丝缕缕拉扯凌酩的灵魂。 出人意料,天蒙蒙亮,大将军如有神助苏醒,炯炯有神望向窗外南方天空。 凌酩笑容令人后背生寒,如痴如狂不知对谁说话:“系统大人,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不能不管我啊。” 来自异界的青年死里逃生,笑眼黑的深不见底。他体内燃起熊熊大火,对天发誓变强。 总有一天回到帝都,重新站到伊元默面前。用实力打败系统,让他狠狠后悔对宿主的始乱终弃! 远在皇城,伊元默接收到宿主单方面的决心:…… 四年后,大颐王朝小皇后十七岁生辰,举国同庆十日。 民间传闻:红眼皇帝暴虐无道,独沉迷貌若天仙的正妻。 小皇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御赐冬暖夏凉、富丽堂皇的宫殿。金银珠宝,锦衣华服源源不断送进寝宫。为体弱多病的小妻子积德祈福,杀生过多的暴君在王朝扶持兴起了寺庙。 纵然膝下未有皇嗣,年轻气盛的暴君一概否决扩充后宫提议。试图献上美丽女子的臣子们通通被扔出大殿,严重危及身家性命。 这次千秋节,大颐四方官员千方百计送上佳礼。远在致门关的“叁将军”今年连番上奏,请求回皇都述职,为皇后娘娘庆生。 千里迢迢传来的奏折在封伋手中揉成团,一下子利落飞出门外,可见有多么不讨喜。“啧,死性不改。”暴君眯了眯红眸,他想杀凌酩许久,那人每次运气好躲过去。 “叁将军”年年月月,明里暗里送稀世珍宝,递亲笔信给小皇后,皆被暗卫拦下来。若不是皇后亲哥哥,凌酩早被大卸八块。 毁了一天好心情,封伋大步踏进柳云殿,找寝宫主人撒气:“皇后在做什么?你的将军哥哥思念皇都,思念得紧啊。” 伊元默端坐在窗边阅读,长开的容颜侵略性昳丽,一袭红裙清冷疏离:【四年未归家,兄长也该见见亲人。】是时候回来杀青,叁将军暗杀皇后的情节了。 往日小皇后不会理睬封伋有意试探,仿佛一点不关心边境上的凌酩。今日一反常态,暴君脸色微变,夺过伊元默手中书,语气危险:“怎么…你这个好妹妹,一颗心也飞到边关?” 跟严重疑心病的皇帝解释腻了那场误会,他不至于为凌酩牺牲自己性命。伊元默无视暴君阴沉的脸色,不卑不亢四目相对:【不行么?】 今早随意翻开一本书册,其中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书写唯独伊元默看得懂的密语——最后一个诅咒任务,必须和系统当面商量。 时光荏苒,凌酩成长飞快,庞大势力枝叶已然深入宫中。半是威胁,半是请求。伊元默不肯见面,凌酩铁了心不走剧情。离任务达成最后一步,伊元默小小纵容宿主也无妨。 “行啊,你得到凌酩偷离边关,前来帝都的消息了?”封伋抖一抖书籍,笑容瘆人感叹,“兄妹两人感情至深啊。不过你们相见的代价,是一死一活。” “皇后卿卿,你怎么选?” 第98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8(b…… 初冬, 薄薄日光映照,偌大皇城微风吹拂一缕寒意。 柳云殿雕梁画栋,阴晴不定的君王又来皇后寝宫找茬。玄衣青年丰神俊朗, 身姿挺拔, 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人魂不附体。 门外侍卫们一律垂头,麻木放低存在感。暴君每次发疯对皇后雷声大雨点小,落在旁人身上可是掉脑袋的。 也亏暴君想得出来邪恶的主意, 威胁凌氏“兄妹”不得见面,否则必死一人。他大方将选择权交给小皇后,浑然不觉这假设有多残忍。 宫殿气氛非同寻常,伊元默从窗边起身面无表情走向封伋。他眉宇间透着英气, 清冷凛冽亦动人:【我都不选,陛下可满意?】 封伋当然高兴伊元默知难而退, 他说不清自己矛盾的心思。喜欢捉弄眼前人生气, 又不满意因那该死的凌酩。 貌美“女郎”大胆靠近,走动间衣袖轻柔淡香扑面而来, 封伋不禁呼吸微紧。对上伊元默明锐的美目, 暴君心底一刺,整个人焦躁不安。平日他如何招惹,皇后没有这样冷漠过。 伊元默拿走暴君手中书籍,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他话中带刺, 刻意曲解封伋的用意:【若想杀我,陛下尽管下令, 不必拐弯抹角累及旁人。】 “什么?”世人避之不及,封伋满不在乎。小皇后一句误解,他难以忍受到极点,“孤不是!” “是, 最初皇后屡次三番顶嘴,孤恨不得一刀砍了你泄愤。”暴君激动解释,却越描越黑,“后来又想狠狠折磨,让你生不如死。自然,先把病养好,玩弄起来才有意思…” 一时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万千宠幸原来是场骗局,狗皇帝太残暴了! 一下就诈出暴君幼稚的自白,莫名好笑。伊元默抿直唇线,不意外封伋本性邪恶,只有一点失望他从未改变。 “不过,不过孤现在没想毁掉唯一的乐趣。明明知道是吓唬,你也从未怕过…”话说一半,封伋歪头审视伊元默冷淡的侧脸,后知后觉,“皇后,生气了?” 在场人内心狂点头:是啊是啊,正常人听到保准崩溃。纵然天天斗嘴,面冷心软的皇后如此生气。真的!第一次。 封伋没意识到自己有错,反而暴跳如雷:“皇后故意的吧?为了别的男子,你跟孤置气?” 伊元默脸色毫无变化,暴君说的没错。他宁愿看乏味的书,也不愿意理睬无理取闹的封伋。 “皇后!”玄衣皇帝一把攥住他手腕,表情凶狠,红眸细微的无措,“为何不看孤?” 伊元默眼皮敛下,直白的抗拒。 他越冷淡,封伋心越慌,口不择言:“好啊,孤马上命人砍下凌酩的头。” 伊元默终于抬眸,清亮如黑珍珠映着暴君俊脸。近在跟前,又似遥远在千里之外:【陛下,连我一同杀了吧。】 “句句顶撞,真不怕孤成全你?”封伋气疯了,快生吞活剥伊元默。 【求之不得。】 暴君随心所欲,无法掌控,总做剧情没有的事情。心血来潮的“宠爱”,四年还不厌倦。伊元默保持体弱人设,尽量不引起天道注意力。世界气韵奇怪偏爱,系统汲取的能量前所未有顺利和巨大。 封伋登基后暴政比命定的平缓,大颐王朝多延续两年也快走到尽头。“小皇后”即将身亡,伊元默希望暴君更讨厌他一些。 “陛,陛下,”贴身宫女颤颤巍巍,硬着头皮开口,“娘娘会疼…”暴君一根指头要人命,柔弱的皇后经不起揉搓。 封伋募地抽手,皇后纤细腕部赫然一圈淡红。“叫御医!”他懊恼不已,气伊元默倔强,又气自己疏忽:“痛为何不说?” 伊元默手掩于长袖之下,他坐回窗边,薄唇微动:【不必,我想一个人呆着。】 封伋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众人惊慌失措,以为今日将血流成河了。下一刻,暴君拂袖而去,痛快得令人害怕,犹如暴风雪前的宁静。 …… 三日,暴君未踏足皇后寝宫。 这是极为罕见的。出兵打仗除外,皇帝夜夜留宿。自从两人不欢而散,皇恩一朝冷落,柳云殿人心惶惶。 伊元默生活如常,枕边少了一座不定时的火炉,小小不习惯之外落个清净。他收起系统的能力,以人形生活在这个世界,很多新鲜感受是宿主脑海中时所没有的。 入夜,漆黑静谧,窗外呼呼风声明显。 “皇后娘娘,”蓝衣女官面色复杂,兴奋又为难,“陛下来了。” 伊元默放下茶杯,顺着她身后望去门口一片空荡荡。 年轻女官哭笑不得,指了指天上,“在屋顶。” 【不用管。】伊元默闭眼感知,封伋坐在屋脊上默默喝酒。只要不闹事,随他去。 蓝衣女官欲言又止:“娘娘,还在恼陛下?” 皇后矜贵清冷,不畏惧也不讨好暴君,体恤善待她们这些女官。头一回,“她”完全冷淡漠视一国之君。多少人天真认为暴君修生养性,不再嗜杀,怨恨又羡慕皇后独占君王恩宠。殊不知诅咒之子本性难改,皇后是拴住怪物脖颈的那根细细红绳。 人心易变,当陛下不再喜爱皇后,没有庇护的柳云殿恐怕迎来灭顶之灾…… “下雪了,天寒地冻,陛下只着单衣。”年轻女官抱住胳膊,讨好一笑,“恳请娘娘劝上一两句,陛下会听的。” 冬日第一场雪悄然降临,暗夜里微风无序流转,漫天点点梨花飞舞。 殿门前台阶下一群侍卫忐忑观望,高高屋檐之上湿滑冰冷。大内总管急得团团转,又没本事阻拦。月光幽静,封伋孤身大马金刀地坐着,沉浸在自己世界豪饮。兴致所至,暴君迎雪起身舞剑,挺拔影子潇洒又危险,看的下方的人提心吊胆。他眼神迷醉,忧郁而忿恨:“哼,一醉解千愁?骗子,全都杀了。” 伊元默笔直身形颀长,女官伸直胳膊才勉强遮住头顶的风雪:【不用。】他走在前头,纸伞留给女官。朱色斗篷将伊元默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庞,他唇间轻呼一口白汽,【陛下,下来。】从不碰酒的人一口气喝几坛子,醉了样子蠢的逗人。 皇后不高的声量淹没在雪风中,暴君敏锐低头,灼灼红眸落在伊元默洁白如玉的下颌。 犹如展翅的黑鹰,封伋眨眼间飞到皇后面前,清冽酒香袭人。他抬手拂去伊元默墨发间雪粒,痴痴地笑,“皇后一个人呆够了没?” “孤自己很没意思。”暴君像只大狗垂头丧气,真情流露。生来猖狂的怪物,第一次学会看人眼色。伊元默没开口,他不敢登门打扰。疯批闻名的暴君,何曾这般窝囊? 夜深了,伊元默深知醉鬼无法交流,惜字如金:【回吧。】 “好。”两根修长手指夹住斗篷边,暴君似一条醉醺醺的大尾巴,乖顺跟在伊元默身后。 旁人暗暗松了口气,皇后娘娘不施粉黛,漂亮得不可方物。不怪乎天子后宫仅有一人足矣,每日同食同寝似恩爱夫妇。难得皇后不恃宠而骄,也只有“她”驯服得了嗜血残暴的九五至尊。 宫殿内,粉衣宫女端着一碗汤药等候:“娘娘,药熬好了。” 四年前班师回朝,小皇后噩梦缠身,大病小病不断。宫中太医道是先天不足,战场上污浊之气加重心魄虚弱。 封伋请遍大颐内外名医方士,调养小皇后身体。寺庙德高望重的大师祈福念经,扫除王朝征战的怨鬼邪气。和尚忠告减少杀业,暴君大赦三十万战俘。比起伊元默自己,封伋更上心“她”的康健,容不得一点闪失。 封伋身体醉了,自认为头脑清醒,一字一句语气温柔,“皇后,喝药。” 暴君手持长剑,一个眼神杀伤力惊人。“啪啦——”粉衣宫女小腿发软,她往前一个趔趄,失手打翻了药碗。药汁泼出大半,女孩手背烫红,面色惨白快哭出来:“奴婢,奴婢再倒一碗。” 封伋慵懒蹙眉,看死人的眼神:“拖下去。” 带刀侍卫们立至粉衣宫女两侧,她哭着求到伊元默脚边,“陛下恕罪!娘娘救救我!” 【罪不至死。】伊元默扶起泪流满面的少女,态度强硬,【宫中侍女,由我处置。】 封伋故态复萌,恶狠狠嗤笑:“啊,你护着的人真多。”他求都求不到皇后一眼,可恨、可恶。暴君抽出长剑,指向宫女肩头,“太医说按时按量服药,皇后若有一点不适,孤要你五马分尸,柳云殿所有人同罪。” “奴婢再也不敢了。”粉衣宫女吓坏,感到难逃死劫。 【封伋。】伊元默沉声阻止,将小宫女拉到身后,【你答应过,不在宫中随意杀人。】 直呼皇帝名姓,大逆不道。偏偏暴君红眼染上笑意,只要皇后不再无视他怎么都行。封伋故意神态倨傲,“胆小软弱,伺候不周,就该以死谢罪。怎么,皇后看不过眼?你大可杀了孤。” 强词夺理。伊元默深吸一口气,暴君要是宿主,早被人道毁灭了。 【行。】他抢过暴君手中剑直接丢出窗外,从容对宫女侍卫道,【你们出去,门关上。】 “没有剑,孤也能夺人性命。”皇后突然发作,封伋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他扭头看向侍卫们,嗓音犹如催命符,“滚啊。” 仿若狰狞恶鬼在后面狂追,所有人闪的飞快。宫殿大门严丝合缝关上,他们默默保佑皇后平安无事。 柳云殿内只剩两人,暴君懒洋洋坐在椅子上:“你怎么动手弑君?”封伋对皇后的认知,还停留在初见的小小身板,扳动不了他的大腿。 【弑君?】一息过后,伊元默单脚踩在暴君胸膛上,冷静而强势,【不,我要好好教训陛下。】 第99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9(b…… 庄严红墙下灯火摇曳, 漫天飘落的小雪花又轻又凉,静悄悄一.夜染白巍峨的皇宫。 唔,发生了什么? 寻常不能再寻常的一天, 暴君狼狈仰躺在寝殿地上, 眼前发懵闪过十几年癫狂的记忆。 囚牢中圈养受诅咒的小兽,一出世冲天的怨恨熏陶,杀.戮是封伋残忍的本性。没人传授, 不用动脑,他幼年力气惊人,轻易折断三皇兄隔着枕头试图闷死他的双臂。 一个契机,野蛮的怪物对外界生出好奇心。他扯断铁链, 迈出暗无天日的小院。犹如解除了封印,一路血腥踏上权力至高的皇位。 弱者注定任人宰割, 暴君打遍天下无敌手, 传闻中不死之身,剑下亡魂不计数。他唯我独尊, 狂妄无情, 不知失败愁苦滋味。 伊元默出现一刻起,封伋的人生彻底搅乱了。 捧上凤位随意关起的小金丝雀漂亮而矜贵,需得小心娇养。性子傲气格外可恶,逗弄时大胆啄主人的手, 又疼又有趣。 起初想玩一玩杀掉的掌心宠,不知不觉占据封伋全部视野。新鲜惊讶、兴奋愉悦、焦心无措、不甘愤怒, 随之而来各种陌生的情绪。 柳云殿扬长而去那晚,暴君彻夜难眠。 黑漆漆的鬼怪扭曲身形,疯狂嘲笑:“一国之君?胆小鬼!废物!你怎么不去死?四年无限宠爱,抵不过人家一封书信哈哈哈——” “滚。”封伋头也不回挥剑, 鬼影一劈两半。黑烟重新汇聚成团,放声尖锐大笑。恶鬼的怨气一直盯着暴君,至死方休。 外人眼中,封伋是个随时发狂杀人的疯子。帝王拥有整个王朝,却没有一方寸地欢迎暴君。 严寒冬夜,封伋躲过重重守卫,披着冷风踏进温暖的皇后寝宫,噪杂鬼音阻隔在身后。床榻上伊元默安静合住双眼,看来没有他睡得很好。 封伋无声磨牙,想狠狠咬一口小皇后漂亮的脸蛋。片刻过后,暴君像做错事的大狗子坐在床边,轻轻拉过伊元默修长白净的手。御医细致涂上珍贵药膏,皮肤上一圈掌印淡了许多。 朦胧月光透过菱花窗,封伋轻轻松口气,目光一刻没从伊元默面庞移开。残暴君王令天下人恐惧的红眼,流露一丝疼惜而不自知。 “嗯…”夜色浓郁,伊元默指尖蜷缩。他呼吸微沉,半梦半醒睁开眼。室内空荡荡,徒留一地洁白清辉。 一缕熟悉的气息掠过鼻尖,伊元默无奈沉默,堂堂君王做起偷.窥的小贼。 房梁之上,封伋捂住嘴,心跳加快。他横行霸道惯了,忽然害怕伊元默冷淡的目光。 封伋托住下颌,仰望寂寥的月亮,皇后的气要生多久呢? 往日,他自己被气得跳脚,转头忘了。没人教暴君该哄妻子,也不懂得如何哄? 好烦啊,烦透了! 第二天上朝,暴君毫不掩饰恶劣的心情,谁也不给好脸色看。 “陛下盛宠皇后,予取予求。娘娘享尽荣华富贵,仍旧贪心不足。” 消息灵通的群臣抓住机会大力进谗言,“民间哪有女子敢踩到夫君头上?更何况陛下乃大颐天命。” “隐居山林三百年的鱼大仙算出妖孽现世,附身大颐国后,迷惑圣心。陛下万万不可纵容妖后祸乱朝纲,危害大颐国运!” “啧,孤大方让着皇后,免得气坏身子。”封伋光顾着面子嘴硬,后面越听脸越黑。 “哈哈哈——”暴君忽地纵情大笑,红眸睥睨,唤起朝廷上下久违的噩梦,“孤杀千人万人,满朝文武一声不吭。皇后心善仁慈,从未害过一花一草。你们胡编乱造,妄图妖怪之名诬陷于‘她’。真是…找死!” “来人,捉了那个妖道,千刀万剐。至于妖言惑众者,通通推出午门。”封伋一声令下,几名带头臣子面如死灰,哭嚎着求饶,逃不过当众廷杖致死。 “尸首丢入乱葬岗,不许收殓。”暴君旨意惨无人道,震慑四方。 围观帝后斗嘴四年的御前侍卫总管心思通透,大臣尽情在朝堂上尔虞我诈,互相陷害不折手段。暴君不管不顾,高高在上看戏看得热闹。 官员们个个三妻四妾,误以为男人皆喜新厌旧,唯独犯了最大的禁.忌:绝对不要掺和感情之事。尤其千不该、万不该针对暴君的心尖宠——当朝皇后。 禁.卫军用膳时,换班的侍卫总管偷喝点小酒。他拿着筷子,分析得头头是道:“别看陛下平日喊打喊杀,过过嘴瘾而已。实则呢,对皇后宠爱有加,出兵打仗巴不得放进袖袋里带走。” 同僚新婚不久,声音弱弱地反驳:“真心喜爱多病的发妻,怎会口出恶言,舍得她担惊受怕?” 二里外御书房内,暴君五感敏锐,大不敬的话听到一清二楚。 封伋指尖敲打奏折,莫名心虚:一时兴趣,哪有喜爱?孤动过杀心无数次,只怪小皇后身体太纤弱,碰也不碰不得。 “你不懂。”侍卫总管过来人的语气,深沉浪漫,“别看男人说什么,看他做什么?”指望暴君甜言蜜语,太阳先从西边出来。 天天冒着人头不保的风险,侍卫总管坐到今天位置,心态早已磨砺得非比寻常,“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从普通百姓到豪门贵胄,谁能做得到?欸,咱们陛下做到了!” 小侍卫深以为然,陛下厌恶天下人,手段狠毒臭名昭著,唯独对仙子般皇后很好。稀有药材、昂贵补品不要钱的用。貌似大补过头,皇后个子长得快,颀长挺拔堪比雨后青竹。 暴君情人眼里出西施,天天叫卿卿“小”皇后。他们不语,只是一味惊叹。 “那些大官进献美人,想伸手进后宫想疯了。也不好好思量离开皇后,陛下孤身一人,日子就畅快逍遥?” 另一边,封伋神色迷惘,喃喃自语,“失去皇后,世间何来第二个不怕孤,又有意思的人?” “打是亲,骂是爱。没准皇后小锤两下陛下的胸膛,天大的气也消了。” “明摆着呢,度日如年,分开一天都受不了。我们外人操心没用,干了这杯酒,一醉解千愁!”侍卫总管大着胆子把话说完,内心虔诚碎碎念:老天保佑,暴君别把气撒到他们身上。 众人心服口服,纷纷点头。狗皇帝丧失人性,谁反对就杀谁,唯独被皇后拿捏死死的。相信没两天,陛下自己上门和解。 一醉解千愁?听信侍卫总管的鬼话,烦闷到杀人的暴君说干就干,痛快灌下几坛子烈酒。 头次买醉,封伋只有一个感想:什么玩意儿,太难喝了。酿酒师傅在哪?孤要治他死罪! 不过,酒水的后劲这么强? 面前一切变得很慢很慢,伊元默终于肯和他说话,虽然是在凶他。封伋心里傻乐着,他毫无防备站起来,戏谑邀请小皇后表演杀夫。于是,暴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小皇后一把掀翻在地,不轻不重踩在脚下。 第一次受到奇耻大辱,荒诞到封伋生不起气。他眨眨眼,试图搞清目前情况,最后得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结论:“孤…醉了。”才会产生如此离谱的幻觉。 【醉了?】伊元默居高临下,强势踏住封伋胸口,【陛下能拿我宫里人开刀?】 封伋后背发疼,沉默抱住伊元默的鞋,分外不真实。他没觉得哪里有错,但皇后神情非常不好惹。从糟糕的角度往上看,伊元默冷脸明艳像朵花,教训人的气场锋芒毕露,引人心悸。 【陛下总说弱肉强食。】伊元默知暴君劣性难改,最起码想护住宫中无辜之人。他俯身揪住封伋的领子,迷人又危险,【我打赢了陛下,是不是随意处置你?】 “不跟皇后斗,孤怕打死你。”暴君醉醺醺口无遮拦,心底仍有一根警惕的弦。封伋起身想挽回颜面,又被小小的皇后暴力镇压下去。他不可思议咧嘴,酒把力道一同收走了? 【哦,陛下怕输,不敢还手。】伊元默拉长声音,明摆着激将法,暴君对他的实力没有正确认知。 皇后的挑衅百试百灵,封伋顿时炸毛了。暴君奋力从伊元默脚下抽身,玩小猫似的和他打闹。 封伋试图擒住伊元默,逐渐发现不对劲。他难以接近小皇后,一不留神反被霸道压制。 伊元默游刃有余,动作潇洒利落,每一次精准猜中暴君的招式。绝世强者之间激烈角逐,封伋越打越兴奋。他汗如雨下,脸上洋溢灿烂的笑容:“孤在做梦么,皇后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镇国寺大师曾预言:“皇后魂魄之力不属于这个人世间的明亮,以至于躯体承受不住的孱弱。若遁入空门,可免受俗世之苦。待他日魂归来处,绽放最耀眼的光芒。” “做你的春秋大梦。”封伋讨厌白胡子老和尚怜悯的口吻,好像终有一天皇后会丢下他。生同衾,死同穴。变成鬼,皇后也是他的。 初见的记忆迷糊,“少女”神秘莫测,鬼怪畏惧又垂.涎。皇后从未对他敞开心扉,暴君意外窥见“她”鲜活一面而激动不已。 伊元默说不动暴君,索性打服他。强者慕强,封伋好胜心旺盛,反而上头了。他倒下又站起来,誓要战到天亮。 宫殿内哔哩啪啦,床幔飘落,桌椅翻倒一片狼藉。伊元默压制下方暴君四肢,红眼青年剧烈挣.扎中脑袋撞上来。他撇过头,嘴唇擦过封伋前额,温热而潮.湿。 混战戛然而止,暴君定住身体,宛如硬梆梆的雕像。他靠着伊元默肩头呼吸喘.重,心跳一下一下砸在紧贴的胸膛。 伊元默脖颈微痒,危险猛兽在怀的错觉。他无视异样氛围,淡然低头:【陛下认输了?】 “没有,”封伋含糊低沉,他耳根红透,红眸迷蒙,“有点热…渴。”皇后第一次这般亲近,青涩又不愿分开。 浓郁酒香环绕,身下人体温一路飙升,青年懵懂红瞳暗藏跳跃的火光。伊元默垂下眼眸,暴君年轻气盛。他拉起封伋往屏风后走,毫不犹豫推进豪华的浴池。 “哗啦——”引入室内的温泉池激起高高水花,封伋踉踉跄跄跌进水中龙袍湿.透。他抹了一把脸,压不下慌乱萌动的心思。 【一般人酒后不能沐浴,陛下并非常人。】池边的伊元默神色平静,清爽干净。好似皇帝一人的独角戏。 封伋笑出声,扯得嘴角疼,方才被揍的不轻。他湿漉漉的指尖勾住伊元默鲜艳裙角,嗓音暗哑的不像话:“要不要…一起?” 第100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0(…… 窗外雪花飘飘, 温泉氤氲,清澈池水叮咚流动。暴君长长墨发浸在水波涟漪间,湿透玄衣勾勒青年匀称流畅的身形。 娘亲是位倾国倾城的异域美人, 抛开封伋残暴性格, 他有一副迷惑双眼的好皮囊。 当然,死也抛不开。 “可好?”封伋修长指尖滴下晶莹水珠,主人般具有侵略性。皇后精致裙边起了皱褶, 一点点打湿晕开,加深朱色。暴君红眸如宝石明亮逼人,仿佛握住衣裙下脚踝,无声暧.昧的邀请。 仅仅牵动那一角, 倒像整个人逃不出暴君掌心。伊元默不解风情,冷冷淡淡:【陛下醉了, 要我伺候沐浴?】 恩爱夫妻共浴, 无比正常。然而,这对帝后怎么也沾不到“恩爱”两个字的边。封伋对云雨之事不感兴趣, 且小皇后身子弱。但四年之后, 二人同床共枕,仍未真正圆房。暴君只把枕边人当作驱鬼神器,伊元默省得制造幻境。 鲜少知晓实情的侍卫们背后蛐蛐陛下桀骜不驯,脑子里只有杀戮, 不懂男女之情。他们好心贡献一搂鸾凤和鸣的话本子,给狗皇帝恶补不存在的情商。 后果是伊元默明知故问, 在暴君眼中成了小妻子惊讶、害羞。 “皇后推的孤,负责善后有何不可?”封伋心情怪怪的,他笑容揶揄,冠冕堂皇强调, “放心,孤不会对你做什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放在平日,伊元默懒得理睬幼稚的捉弄,暴君也知他不会下水。偏偏他抬起手,当着封伋的面慢条斯理解开腰带,华丽外袍从肩头轻盈滑落:【陛下旨意,唯有舍命相陪了。】 伊元默怀疑自己也有人类劣根性,坦诚相见,不知谁更害怕些? “等等,住…手!”柔软裙摆优雅擦过手掌,在封伋心间掀起滔天巨浪。 水声哗啦,暴君在温泉池中仓皇倒退,目光从困惑到惊讶。青年气血翻涌,耳廓烧红,“你为何宽衣…孤何时要你的命?” 【入水啊,湿了衣裳多麻烦。】伊元默淡定自若,走向受到惊吓的大狗子,“这不正是陛下想看见的?” 貌美女子投怀送抱,封伋从来心如止水,眼也不眨地推出去。如今皇后脱一件外衣,他像被非礼的那位方寸大乱。忽地想起意外相拥时,嗅到皇后独特的气息,感觉属于自己的欢欣满足。 如伊元默所愿,暴君彻底想歪了,脖颈红透:“孤开玩笑的!岂可随意…临幸。” 他胸膛起伏生涩又慌张,苍白解释,“除了子嗣,孤什么都给你。”他无意延续封氏自相残杀的诅咒,子杀父,父杀子…所有怨恨到这一代终止。 【知道,】滑到臂弯的衣袍重新穿上,伊元默没有一点失落,唇线优美,【陛下不喜欢我。】 封伋抬起头,皇后立在池边置身事外的坦然。居然被戏耍了。没这心思,何必引诱孤呢。不怕引火烧身? 封伋拧眉气得牙痒痒,他眼神闪烁,更加在意一件事,“那皇后呢。”是否后悔遇见他? “可怨孤这般对你?”封伋握拳心跳的很快,故作镇定避开伊元默视线。他懊恼问错了话,置身温泉池中四肢仍一阵寒凉。 暴君猖狂一世,只在伊元默面前底气不足。除了皇位,封伋一无是处。若不是强取豪夺,孤傲矜贵的“女子”疯了才会嫁给一个怪物。 【陛下用旁人性命威胁,我不喜欢。】系统设定里任务第一,自身喜恶多余而无用,还可能妨碍进度。和阴晴不定的暴君朝夕相处,伊元默没有脾气,也磨出了火气。 灯火昏黄,长帘垂落,封伋闻言抬头。皇后清冷眉眼如画,不含厌恶之色。封伋心口刺痛,放柔声音,“好,不会了。” “之前孤不对,不该弄伤皇后。”暴君破天荒真诚的歉意,他红眸含笑,如温柔多情贵公子,“今后只听皇后的,你多笑一笑就好了。” 这么简单?伊元默勾起嘴角,眼角弯弯,标准的微笑。 “没有感情。”莫名激怒了封伋,只有自己被敷衍的冤枉。 曾经,宫女们私底下感叹:小皇后偶然笑过一次,极美。刹那间万物失色,身为女子看了心都怦怦乱跳。封伋也想一睹,那般绝美的笑颜。 【怎样有感情?】伊元默面不改色,拳头有点硬。醉暴君好难伺候,或许一开始不用搭理他。 “真心一点,你眼里没有孤!”暴君认定伊元默假笑。他还有脸委屈,模仿皇后高冷的表情,“从来是这样,哼,冷笑。” 平日张牙舞爪的暴君红着眼睛控诉,显得皇后格外无情。伊元默懒得解释,转身就走:【陛下,做点让我真心笑的事情吧。】 “孤做的还不够么?你不教,孤怎么知道。”封伋暗自庆幸皇后离开,再呆下去怕他先动摇了。注视伊元默的背影,暴君自言自语,道出心结:“皇后,何时对孤像凌酩一样…舍身忘死?” 拉起帘子一角,对上粉衣宫女怯生生的脸:“娘娘,您没事吧?”她太担心伊元默,违抗暴君的命令偷偷进来。 【有事的不是我。】伊元默从容摇头,擦身而过叮嘱一句,【请太监服侍陛下沐浴更衣。】 远远瞧见暴君闭上眼,衣衫凌乱,俊脸上大小的瘀伤。小宫女大吃一惊,拿不准是不是晕过去。她思来想去狠下心,抓住伊元默华美的衣袖,“就说,就说是奴婢做的!” 粉衣小宫女抖得像筛子,还想替皇后顶死罪。 伊元默看笨蛋的无奈眼神:【陛下自己撞的,拦也拦不住。】他俯身低语,一本正经提议干坏事,【小蝶想揍他一顿的话,现在动手,没人知道。】 粉衣宫女瞪大双眼,这是高贵沉静的皇后? 小蝶本是御史之女,父母疼爱,无忧无虑。一朝天子雷霆震怒,令她家破人亡,沦为奴隶。 沉默片刻,小宫女深深低头,绞着双手,“奴婢不敢。”她已有计划,报仇心切也不能连累好人。 “娘娘不恨么?”随着皇后远离暴君,小宫女细弱蚊声,暗藏刻骨的恨意,“因为他,您失去了所有亲人。” 小蝶无时不刻想和暴君同归于尽,孤注一掷实施这个念头的人都死了。祸害一千年,暴君安然无恙,屹立不倒。 她曾希望暴君体会痛失挚爱,可皇后娘娘同样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父亲惨死在夫君手中,兄弟姐妹成了戴罪之身。皇后和暴君一起承担骂名,仍善良阻止他在宫中滥杀无辜。 伊元默心领神会,没说恨不恨:【成王败寇,我无能为力。】 小蝶紧咬着唇,只听他继续说道:【林小姐,除了皇宫,你想去哪里?我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皇后叫出了她原本的姓氏,好似一切看在眼中。小蝶眸子颤动,早已流干血泪。哪怕出自小小的怜悯,也是她几乎遗忘的温情。 “多谢娘娘,奴婢不能…”每日生活在痛苦之中,撑到今天她已无法回头。 【不用为难,有朝一日你心中所愿自会达成。】 真的吗?她只要暴君死。小蝶心情难以平复,下意识随着两位太监回到温泉池,宛如野兽盯上动弹不得。 池水中,醉酒的封伋红眸幽深,漫不经心丢下一句话:“少对皇后说不该说的话,孤不会容忍你第三次。” 小蝶如坠冰窟,和皇后极小声的话,暴君全听见了? …… 狠揍过一顿的暴君,第二天换种疯法。清晨,前往御花园赏花的伊元默被绊住了脚。 宽敞院子架满各式威风凛凛的武器,封伋俊脸伤痕恢复的快,红瞳兴奋跃跃欲试:“卿卿,我们来打一架。” 旁人大惊失色,一顿求情:陛下,不要欺负皇后啊!会出人命的—— “你们懂什么?皇后是绝顶高手。”暴君振振有词,拉起伊元默的手,“来,打孤。” 【确定?】 “孤命令你,打!唔——” 众目睽睽,伊元默应付打了暴君肚子一拳。 一阵惊呼中,封伋意犹未尽催促道,“不够,你用力点,昨晚一样的力道。” 大伙:…昨晚,皇后真对暴君动手? 病得不轻,主动找虐。伊元默理直气壮:【不知陛下所指何意。可是做梦了?】 “怎么可能?孤记得清清楚楚。”记忆隔层纱模糊,封伋直觉笃定皇后深藏不露。 【头不疼么?】 不止头痛,身上四处巨车碾过一样。 【以后喝醉,别进柳云殿。】 封伋不可一世,竟让一句话吓得连连摇头:“孤再也不喝了。”饮酒误事,皇后拒不承认昨夜的切磋。好不容易棋逢对手,皇后却不想和他玩。 “不对,不对劲…”封伋从上到小,仔仔细细观察伊元默。他忽然出声,恍然大悟,“孤知道了!” 暴君从未这般震惊,伊元默平静回头,看他有何惊天动地的大发现? 封伋抬起一只手,不可思议比着伊元默发顶:“皇后,一夜之间变这么高了?” “咚——”众人齐刷刷倒地:陛下,您才知道啊! 他们私底下打赌暴君让绝世美貌蒙蔽了神智,还是他维持皇帝威严,当作没看见皇后站起来比自己高?最终,侍卫总管一人大赚了一笔。 伊元默欣慰暴君眼睛终于好了:【陛下,我在生长期。】将来比您高更多哦。 暴君难以置信:…隐约听出来小报复的语气。 原来,皇后已经不是当初小小只的皇后了。 封伋奇怪的惋惜,生硬转移话题,“明日生辰,皇后想怎么过?”他第一次询问伊元默意见,而不是自顾自送上珠宝玉器,绫罗绸缎。 伊元默犹豫片刻,在暴君掌心写下两个字:出宫。 100-110 第101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1(…… 千秋节。 帝都夜空上方争相绽放烟花, 大街小巷挂满形状各异、栩栩如生的灯笼。打铁花飞扬洒落漫天的星火,异国乐团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眼花缭乱的盛景,人声鼎沸, 热闹非凡。熙熙攘攘人群眼神不约而同落在虹桥之上, 一位红衣青年白皙俊雅,长身玉立,贵气出尘犹如画中的仙人。 人们心神摇曳, 纷纷猜测他为何独自一人?清冷贵公子如无暇美玉,眼映桥下漂流而过五颜六色的花灯,殊不知他比一汪星河还夺目。 窈窕淑女久久徘徊在他身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转身搭话, 一个修长影子霸道挡住俊公子的脸。 “卿卿,好巧啊。”慵懒嗓音愉快响起, 年轻蓝袍男子背靠栏杆落拓不羁, 歪头笑看伊元默。 定睛一看,煞神红眸妖异深邃, 气势邪魅迫人。他往那儿随意一站, 顿时空气冻结,地狱深渊降临,吸走所有光辉和声音。 游人远远汇聚来凑热闹,又见鬼似的闻风而逃。 没, 没看错吧。 红眼…怪物? 暴君!快逃啊啊啊—— 红木桥上中空般缺出一.大块地,伊元默收回目光, 无奈暴君演都不演一下:【别叫卿卿。】 “那叫什么?”封伋明知故问,恶趣味拉长声音,“卿卿娘子~” …暴君难道想看他害羞?伊元默注视远方华丽精致的五层灯笼,冷若冰霜:【陛下答应了, 我一个人自由出宫。】 “是啊,”封伋俊朗帅气,厚颜无.耻,“这不缘分吗?孤上街游玩,正正好遇见你。” 伊元默拒绝搭理,暴君太粘人了。一.夜之间脾气转好,封伋不怒反笑,一盏莲花灯送到伊元默手中,“卿卿在等谁?” 火龙烟花绚烂光彩,流动映照伊元默如画眉眼,格外好看迷人。暴君暗想自己病的不轻,每次和皇后呆在一起心乱如麻。他管不住肆意说话的嘴,盼着亲近又害怕惹人生厌。 封伋努力不露出丑恶的疑心病,下一秒笑嘻嘻试探,“你可应允了,不去见那个人。对吧?” 这时候,暴君天真的可爱。伊元默不主动见,不代表宿主不会找上门。如同封伋表面上放他孤身出宫,市井随处可见面孔熟悉的商人、行人,百戏者。 回绝举办生辰盛宴,不去城楼上接受百姓朝拜谢恩。宫门前,依旧一眼看不到头的珍宝书画,稀奇动物。 大颐群臣不得不认命,暴君对美人皇后着了魔,谁也看不入眼。 小两口闹得气汹汹,床头打架,床尾和。意图动摇后位的官员付出惨重代价,成了前车之鉴。剩下的贪官污吏下定决心讨好宠后,奢华铺张大操大办一场。 官员们阿谀奉承,的确换来了封伋龙颜大悦。暴君大手一挥,当众宣布国库空虚,赏赐那些大贪官买单挥霍的节日花费。 美滋滋准备接受免死金牌的大官傻了眼:哈??! 要钱,还是要命?没得选。 果然皇帝是没人性的怪物。贪官们恨得要死,只得打碎牙哭着往肚子里咽。 千秋节大赦天下十日,百姓全家老小同游花灯坊,无偿品味天下美食。年长者获得堪比干一年活的赏银,孩童们无忧无虑玩耍。 伊元默倚在桥上护栏,世界气韵朦胧不清。接下来无穷的黑夜,还是夜尽天明? 小说里大颐暴政,奸佞横行,天灾不断,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今剧情偏离,系统汲取庞大的能量快到极限,古怪又不坏。 封伋自我意识强势而疯狂,难以催眠控制。民间不知朝廷波诡云谲,大颐枉死的人数不如原文中多。最受苦的只有满朝文武,日夜饱受精神折磨。 封伋对捉弄皇后的兴趣始终不减,人们说君王之爱,盛宠不衰。而暴君眼中没有柔情蜜意,唯有高涨的胜负欲。他兴致勃勃挑战伊元默忍耐度,更渴望痛快打一架。 伊元默改变不了过程,一定把握住结局。皇后死后,封伋不懂伤心为何物,注意力自然会转移到别处。 “封公子,”伊元默接过烛火跳动的花灯,俊逸五官英气逼人,“今夜,当一回普通人。如何?” 普通人… “这是何意?”封伋从小异于常人,困惑芸芸众生有什么好? 眼看着皇后优雅沿着台阶而下,封伋正欲追上,迎面而来均是惊疑不定的目光。他红眼恼怒,看到哪儿都引起一阵后退骚乱。 “少见多怪。”无所顾忌的暴君忍住杀意,没对胆小的路人发作。大喜之日,不能扫了皇后的兴。他从街边小摊扯过一条白色飘带,蒙住赤红的双眸扬长而去。 哎,你?小贩还没出声,摊位上悄无声息出现一小颗金子。“不用找了。”灰衣侍卫留下四个字,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封伋目力非凡,飘带蒙眼,他在嬉闹的人群穿梭健步如飞。无一位暗卫敢吭声,陛下这样看起来也不普通啊。好在,没人认出恶名远扬的暴君。 人头攒动,目光锁定悠闲观赏的红衣青年,封伋含笑放慢脚步。顺着伊元默视线,他看见一家三口吃馄饨。热腾腾一小碗香气四溢,小孩笑容可爱不知愁。 离桌时,年轻夫妇两边牵起孩童的小手,好似珍宝放不开一刻。前方,杂耍艺人精彩的表演引起阵阵惊呼。父亲利落抱起小孩架在脖子上,拉着妻子一同笑看皇城繁华。 封氏皇族互相背叛、残害,永远体会不到寻常百姓家的简单欢喜。封伋一出世克死娘亲,父皇怕极了又杀不死他。 诅咒是一缘由,他也不愿皇后受生子之苦。若有自己孩儿,皇后会这般幸福喜悦,温柔以待么? 思索间封伋猛地抬头,原地没了伊元默身影。上次一时疏忽,仍心有余悸。暴君脚下一空,四肢发凉:“皇后——” “卿卿…”话到嘴边,他想起从未喊过皇后的名字。 凌酩远在边关如同流放,给皇后的信皆无回音。他开始不着调一句句瞎写,仿若朝暴君明晃晃炫耀:“尊贵陛下还蒙在鼓里吧。我们不分彼此,同来同归。” “皇后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这世间唯有我知道。” “真实来历,姓名,随时离陛下而去,天涯海角找不到…” 凌五小姐养在深闺,只言片语有迹可循。封伋早已察觉皇后有所隐瞒,莫名介意凌酩的疯言疯语。从前无所谓,后来傲气不肯承认。没去严刑拷打凌酩,而是等待皇后主动开口。 心底暗自较着劲,封伋千方百计哄皇后一笑,又控制不住因凌酩露出原形。他忘了强取豪夺来的皇后,一旦脱离凤位,没有挽留的理由。封伋向人群中大声呼唤,不知唤两字、还是三个字? 银铃顺风而响,大鱼灯追逐。封伋耳边嗡鸣,眼前恍惚发黑,寸步难进。他粗暴拨开人海,关心则乱,“皇后在哪?快找!” 侍卫不明所以,再三指向街尾灯火稀疏一角。熟悉侧脸缓缓映入眼底,封伋狂跳的心脏才回落,胸口震得太响钝痛发麻。 巷口幽静,挂起一道幌子挥毫泼墨“神眼”两个大字。桌后一白胡子老头闭目养神,正襟危坐。 伊元默停在摊位前,音质空灵:【公孙先生,为何在此处?】 公孙耀半妖之后,能通鬼神,神机妙算。他与封伋母亲师出同门,两次泄露天机,年不过三十白发苍苍。 怜悯苍生受苦,公孙耀离开师门,辅佐未来的新王姜威忠。他算出新朝二世传位姜氏之子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唯一阻碍是盘踞在大颐皇朝上方的恶龙封伋。公孙耀决意最后一次逆天改命,咒杀不死之身的暴君。 反叛大军攻陷大颐皇宫之时,公孙耀第一次踏足帝都。此刻,他不去找养精蓄锐的姜威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 陌生人直白疑问,公孙先生摸摸白胡子,近灰色的眸子散发睿智的光芒:“公子在此,老夫亦同因。” 伊元默不信,直觉神算子企图坏他的任务。 “神眼。”蓝衣男子大摇大摆路过摊边,双手叉腰,“算卦的?” “凡人身前身后事,逃不过老夫法眼。”公孙先生表情神秘,勾起人的好奇心,“相逢即是有缘,老夫送二位一卦。” “行。”封伋潇洒坐下,抬头笑问,“卿卿,要算什么?” 【走吧。】伊元默拉上暴君,男子回握得很紧,掌心发凉,指尖微抖。仔细一看,封伋面色苍白,笑容勉强。 “且慢,”公孙先生闭上双眼,在摊位写下四个大字,“不得善终。” “老头,来点新鲜的,这话我听腻了。”封伋意料之中,多少人用最恶毒的话当面诅咒,当然他们下场更惨。 “是这位红衣公子,生辰喜乐,盛世风华。”公孙先生其貌不扬的面庞变得神性慈悲,张口预言未来,“然世外白玉美而易碎,小心三日内有血光之灾。” 伊元默心知肚明,面无波澜:【哦。】天道驱逐外来者,系统无声回应:不要插手,我自会离开。 “放屁!”封伋大怒,街头骗子变着法耸人听闻,吓得冤大头乖乖掏钱。他厌恶又蠢又坏的骗局,更恨危言耸听落在皇后耳边。 暴君扯着白发老头领子,笑里藏刀:“神眼厉害是吧,可看到你在大颐没有容身之处?今夜我掀了你的摊子,扒掉你的皮。” 公孙先生扬起面庞,道破大颐年轻君王满目疮痍的灵魂:“黑线缠绕红眼巨龙,血肉残破,白骨狰狞。” 他一手贴上暴君的额头,悲悯叹息,“再不解除大妖诅咒,暴君将害死至亲至爱之人!” 雷电霹雳降下,封伋身体剧烈一震,不由得放开老先生。他紧抿唇线发颤,杀意惊人:“…你找死。” “老夫有一解法,生死一线之间凶险。信与不信,陛下自行决断。”公孙先生不紧不慢起身,娴熟收起幌子,“可怜这位年轻公子时日无多。” 一剑光劈开摊位,木屑横飞,人群轰然散开又好奇靠近。 “孤让你走了?”触到暴君逆鳞,他笑声瘆人,搂住伊元默肩头,“连卿卿是名女子都没看出,可见老眼昏花、招摇撞骗之徒。来人抓起来,带回去问罪!” “老夫从未看错,陷入情网的人蒙了心智。”公孙先生淡笑,不做反抗。神算子碰上暴君,一头栽进天牢。 【陛下想杀他?】公孙先生自投罗网,伊元默看他胆子真大。暴君对破除诅咒毫无兴趣,砍掉不少江湖骗子。神算子到底是何用意?至少不能妨碍他脱离世界。 封伋下颌线绷直锋利,白色飘带尾巴在墨发后飞动,无坚不摧身躯好似一碰就碎。 【陛下…】伊元默解下暴君脸上飘带,封伋赤眼弯弯,黯淡无神,唯我独尊的皇帝摇摇欲坠。从方才就不太对劲,伊元默摆一摆手,【气坏了?】 封伋垂下眼皮,小心翼翼牵住他的手腕:“你也觉得我的红瞳吓人?” 不合时机问题,暴君竟然在意起他的眼光。伊元默以为封伋受到巨大打击,指尖触碰青年眼角,一点点心软,【看久了,挺眉清目秀。】 暴君红了,薄薄的面皮。 …… 深夜回到宫殿,书库整齐摆放来自各国的绝版书籍,墨香静心。伊元默习惯收集世界信息,阅读缓慢而有趣。 【多谢,陛下用心了。】 第一次送礼成功投其所好。封伋一愣笑颜绽放,勾住伊元默丝滑的发尾细细把.玩:“孤无恶不作,手染血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皇后行善积德,必会长命百岁,回到天上当仙子。” 暴君笨拙的安慰,淡淡温柔悲伤。 第102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2(…… 宏伟皇城不眠之夜, 四处火树银花,和煦的晚风吹拂宫灯。 伊元默沐浴后面庞端正动人,披散长发如绸缎润泽。腰际一缕墨色飘动, 缠绕上暴君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封伋风神俊朗, 杀伤力强大的指间轻柔拨动。他慵懒垂眸,轻语安慰并不看伊元默,有种驯服猛兽的错觉。 【仙子…】伊元默讶异回头, 一本正经反问,【陛下眼中,我是这样?】 光听那两个字,倒像年轻君王被迷得神魂颠倒。柔软发尾滑过封伋手掌, 落在心头一片细细痒意。 清冷淡香扑鼻,暴君耳根燥热, 抬手挡住伊元默清澈的视线。他满肚子邪恶坏话, 话到嘴边先蹦出两句,“哼, 你的脸很漂亮又如何?只对孤刻薄无情, 离高雅脱俗还差得远呢。” 言下之意皇后想当迷人仙子,务必一视同仁,对卿卿夫君大大的好。 【无妨,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暴君的抱怨毫无威力, 甚至有点想笑。伊元默淡然颔首,拒绝给他好脸色, 【完美无缺是圣人,我只想做普通人。】 激将法遗憾败北,在皇后面前不够看的。封伋不甘放下手,眼神闪烁, “那江湖骗子算的卦不准,孤的至亲早已死绝,更无挚爱之人,他吓唬谁呢?” 封伋是大妖诅咒最后的产物,集聚王朝千百年怨念,命中注定孤独而疯狂。他无心无爱活着,感受不到失去的痛苦。伊元默扮演小说里皇后,朝夕相对带来小小的变数。封伋的喜怒出自真心,还是如同系统在模仿人类? 伊元默不乘坐人力托举的龙舆,闲庭漫步回寝殿:【无论卦象如何,老先生罪不致死,陛下留他一命吧。】 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爱享受奢华,思想眼界与等级分明的王朝格格不入。封伋痴迷伊元默与众不同,又怕“她”因此受到伤害。恶龙唯有将金闪闪的财宝完全守护,心情才愉悦宁静。 “孤听你的,杀人前三思。”封伋大步追在伊元默身后,一副积极求表扬的姿态。他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贪心,希望怀中“宝物”对自己另眼相看,“向当朝皇后出言不逊,按律处罚不为过。孤做的好不好?” 隐士家族的算命大师?哼,浪得虚名。公孙耀没有痛哭流涕认错,偿还祸从口出的代价,别想竖着出天牢。 伊元默雅致的裙角摆动,明亮月辉如水波光潋滟。封伋无意看上一眼,怒气全消,他心神全在前方颀长背影。 女装艳丽无双,男装风度翩翩。皇后怎么长的?后脑勺也生的好看。 伊元默无声转身,跑神的暴君一下撞了满怀。他双手扶住封伋窄腰,往上一托减缓冲势。 大庭广众下帝后亲密相拥,暗纹金线的袖子流畅扬起,压皱彼此宽大的锦袍。时间仿若静止,随行宫女咬唇低下头。 封伋发懵瞪大红眸,犹如身体悬空定住的大猫。四目相对,伊元默薄唇靠得极近,湿润气息拂过暴君脖颈,敏.感的皮肤发热颤.栗。 暴君心脏快停止跳动,凶巴巴炸毛:“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天子小孩一样抱起! 伊元默没事人般松手,拍封伋的发顶顺顺毛:【我正要说,陛下控制住杀意很好。】 许是轻抚太温柔,皇后夸奖的眼神尤为醉人。张牙舞爪的暴君像泄了气的球,后颈一点点加深嫣红。 湖边杨柳摇曳,细碎摩擦响声如某人乱跳的心脉。封伋郁闷无措,皇后喝了十全大补汤?一.夜之间微妙身高差,偏偏比他高一点点,单手摸龙头无比自然。 封伋心想明日起勤加练武,吩咐太医院和御膳房研究研究增高妙方。否则在外低皇后一头,还被当众抱起,大颐皇帝颜面何存啊! “没有下回,这次孤不治你的罪。”封伋自认,从古自今没有比他更宽宏大量的明君。 如果大颐群臣听见他自信的心声,恐怕会抱头痛哭,怀疑人生。 暴君脑海闪过伊元默举起他的糗样,呼吸紊乱。他灿烂笑容令人头皮发麻,朗声找回场子,“多亏皇后生辰没过,孤的心情好,不然老头子的卦灵验了。” 【人固有一死,准与不准皆由天定,我坦然接受。】此前林林总总,伊元默视而不见。今夜神算子一句话,暴君动了杀心。 他用封伋的思维方式,提前打好预防针,【哪日我大限将至,陛下不必烦忧,当作世上少了一位弱者。】 暴君脸上的笑意冻结,夜风萧瑟,雾蒙蒙遮住圆月。他拉住伊元默的手腕,目光灼灼:“孤开玩笑的,你从来不弱。” 皇后生性淡然,怜悯弱小生命,自身处境不喜不悲,仿佛心底对万物毫无留恋。封伋有时候产生荒诞的想法:“她”无惧无畏挑衅自己,是否一心求死? “孤绝对不会如皇后的愿。”暴君胸膛起伏,咬牙切齿,“拳打皇帝夫君的女子,你是头一个!” 【有这回事?陛下受苦良多啊。】伊元默心中莞尔,当作不知封伋没打过瘾,总想试探他的身手。 “你还敢不认?”封伋恼羞成怒。 【不敢不认,怪我以为陛下享受。】伊元默顺着暴君的话,格外贴心,【少了一个胆大包天的皇后,您应该开心才对。】 堂堂暴君怎么会喜欢挨揍呢?说出去,笑掉天下人大牙。封伋却心心念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缠斗在生死之间的发疯刺激。他衷心承认匹敌的强劲对手,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位。 皇后诚心作对,不肯让封伋重温如梦的兴奋感。现在又用无所谓生死的表情,撩拨他的心躁动不安:“若想激怒孤,恭喜皇后成功了。” 伊元默感到一阵刺骨冷意,天子怒气引得深宫的恶鬼猖狂激动。 玄色斗篷不由分说盖在伊元默头上,温暖清冽的气息将他笼罩。暴君双臂有力抱起了他,恶狠狠的口气,“是啊,没有你整日忤逆,孤少生多少气?” 顶着骤冷的寒风,封伋轻功飞快,将所有侍卫甩在身后。 视野昏暗,伊元默被迫勾住暴君脖颈,耳畔青年规律的心跳声。在宫殿高高屋檐上方如影穿梭,一路安静的伊元默轻飘飘出声:【陛下癖好有点…古怪。】 冬日琉璃瓦湿滑,封伋脚下趔趄差点踩空。他牢牢抱紧伊元默,稳住身形心惊肉跳:“古怪是何意?” 斗篷滑落一角,露.出伊元默如画眉眼:【开心抱,生气也抱。】防备心极强的年轻帝王对肢体接触上了瘾。他不像最初设定的纤瘦,封伋公主抱得那么娴熟。每次裹得伊元默严严实实就跑,好像两人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侍卫总管说,帝后之间的小情.趣,他们这些单身汉不懂得羡慕。 【下回,陛下事先说明,我能配合。】伊元默表面上通情达理,实际上好几次忍住没打飞偷袭的暴君。 封伋面颊火热,蹭着伊元默微凉的额头,弯起红眸快溢出水,“什么都可以?” 青年胸腔加快响的敲击耳膜,伊元默嗅出一丝危险气息:…我的话有歧义么? 想歪了的暴君顿时脚下生风,闪电回到寝宫。屋内温暖如春,洒满昏黄的烛光。绮丽外袍从伊元默腰间丝滑解开,他躺上了柔软的龙榻。封伋垂下如瀑发丝和他的交织在一起,英俊男子气势汹汹,笑眼冒火。 伊元默微弯起腿,伸手抵住暴君胸膛。他做不出羞愤的神态,一本正经:【陛下,现在不行。】 封伋调笑拉住伊元默的手,贴上自己心口,“皇后知道,孤要做什么?” 封伋埋怨过,皇后眼里没有夫君。伊元默冤枉得很,坦白了也不会信。系统扫描亿万分之一秒,封伋身体情况一清二楚。指尖下青年血流加速,呼吸微快,体温升高莫名亢奋。放在自然界,类似动物的发.情期。 暴君生性野蛮,血气方刚,随心所欲。愤怒催使情.欲冲昏头脑,他可能做出任何事。年轻男子的重量、热度无声无息传递到伊元默身上,强烈的野性气息不可忽略。倘若封伋硬来,系统打晕他,编织一个春天的梦再简单不过。 伊元默没理由给自己找麻烦。可哪怕是想象,莫名不想丧失主导权。大约装人久了,系统生出恶劣的私心。伊元默一使劲,翻身到封伋上方:【陛下想要,我不一定想给。】 局势逆转,唤醒了封伋被皇后强行压在身下的记忆。只不过上次他们在地毯大打出手,今夜翻滚在共枕无数次的龙榻。 原本假做兴起的暴君,年轻身体真冒出了一簇簇火气。他目光落在伊元默衣襟下冷白如玉的皮肤,不敢肖想触感如何光滑细腻。 军队里士兵们酒后谈论下.流难以入耳,封伋向来不屑去听。自家的皇后矜持冷淡,极少像此刻勾起火热又隐秘的绮.念。封伋耳廓噌的一下通红,偏过了头哑声笑:“孤在想,你恨到恨不得杀了孤,能否多贪恋生存一些?” 所有虚张声势掩去,暴君看透伊元默没有求生意志,竟想用极端的方法刺激他。 不愧是疯子。 【恰恰相反,陛下只会更想杀我。】 男子之身居凤位四年,欺君之罪足以震惊全国。暴君最容不下欺瞒和背叛,将伊元默千刀万剐,诛九族都不够的。 “孤才不会!”封伋不解又生气,拉住他手指咬了一下。让伊元默小小吃痛,记住他说错了话,不该胡乱诬赖。 伊元默矫正咬主人手的猫崽一样,手指往暴君嗓子眼一伸一出:【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准。】 “咳咳,你都没有努力过。”封伋呛的眼角含泪,他干大小坏事,皇后从不惯着。福灵心至,暴君牵住伊元默的手腕,轻轻呼一点痕迹都没有的指尖。 他眸光含笑,异想天开:“不然,皇后喜欢孤也行。” 第103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3(…… 回宫之前, 坊间戏台子上男女咿咿呀呀唱一出折子戏。 清贫书生与千金小姐两情相悦,遭到高门大户阻挠。小姐身不由己嫁与他人,书生断了一条腿, 前途尽毁, 几次寻死失败。小姐于心不忍暗中接济书生,高官丈夫冷落,娘家鄙夷。 书生不知内情, 痛定思痛,重燃求生的念头。他历经千难万阻当上朝廷御史,陷害夺妻之恨的大臣。书生不折手段在官场步步高升、权倾朝野,他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小姐。 弥补多年遗憾, 书生神清气爽,眼里人世万物更美了三分。忠良百姓骂断腿大奸臣不得好死, 书生只盼活得长长久久, 同小姐恩爱一生。 封伋想法简单粗暴,他要是那位书生, 早杀光欺负小姐的人。恋慕之情如灵丹妙药, 让人渴望尘间美好。一国皇后不可有二心,唯有倾慕他这位夫君啦。 宫殿长廊悬挂玉帘叮当脆响,桌上香炉燃起淡雅白烟。丝绸帷幔轻盈飘动,龙床上两人交叠的身影若隐若现, 令人浮想联翩。 【我…】话题转的太快,犹如幻听。伊元默跨坐在暴君身上, 怀疑目光在彼此间流转,【喜欢陛下?】 他随口一说,封伋高高翘起嘴角,用力点头比本人更激动。暴君胸腔柔软膨胀, 溢满美美的甜味,想一口将皇后含到嘴里。玄衣青年红眸亮的惊人,小心摩挲伊元默的指尖:“孤只有你一个妻,皇后还想青睐旁人?” 啧,不管谁,都得死。 君临天下,为所欲为。封伋惯以剑杀人,红眸睥睨世人的恐惧,难得动用嘴皮子自卖自夸,“大颐之主,至高无上,皇朝荣华富贵皆归孤所有。孤的,也是皇后的。” 原来,封伋认真的。伊元默沉吟片刻,利落从暴君身上下来。他默默躺在枕边,后背散发无欲无求的气息。 封伋挑眉,一整个大震惊,皇后从来不背对着他睡! “困了?”他手指轻轻拨弄伊元默肩头,对方不动如山。暴君后知后觉,受到天大的羞辱,“皇后,装睡没这么快吧!” 喜欢他有多恐怖?居然嫌弃到这个地步。 一团子怒火荼毒心口,烧的封伋头顶冒烟。暴君强势搂过伊元默的腰,捧住那张可恶的漂亮脸庞:“不准睡,看着孤!你死也不肯心悦孤?” 暴君大发雷霆,怒气快掀翻皇宫的屋顶。不断绝了他的念头,今夜无法消停。伊元默睁开眼,面无表情:【陛下,谁会爱上杀父仇人?】 封伋浑身一震,猛地被打到鼻子的大狗子般无措受伤。他呼吸冰凉,声音放得很轻:“你说了…不怨。” 细听之下,还有些委屈。 【此生无恨,也无爱。】 枕边人好似陌生人,暴君无法接受伊元默温柔又残忍。他咬紧牙关,微弱的希冀:“怎么做,你才会待孤同旁人?” 【陛下不懂么,谁都一样。】“皇后”凌氏,还是系统这里,无法向任何人倾注感情。 万箭扎进封伋心口,轻轻触碰血流不止,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不可置信,那么多人喜爱的皇后,年纪轻轻已万念俱灰。封伋像落败的猛兽无力松手,嗓音沙哑,“倒宁愿,你讨厌孤。” 曾经肆意除掉绊脚石,成片的罪人魂断午门,暴君没在乎过其中有皇后的爹。难道,他做错了? 不可一世的封伋俊脸发白,再无精力闹腾喜不喜欢。他默默下了床,如大雨淋湿的小狗,失魂落魄踏出殿门。 伊元默轻叹了口气,不习惯暴君沮丧的样子。 …… 河畔灯火通明,酒坊人们推杯换盏,醉生梦死。 戏说森林野兽之王凶猛庞大,邪恶嗜血,发疯残害全族。他打遍天下无人能敌,独呵护一朵小白花。 无名小花美而近妖,生长荒漠的悬崖之上。清晨第一缕光辉朦胧亮起,猛兽踩在峭壁凸出一小块岩石。下方深不见底,隐约可见散落失足摔死的动物残骸。 猛兽奉上最清甜的露水,一下拍碎巨石的胖大掌小心翼翼浇花,唯恐碰坏柔软的花瓣、娇嫩细茎。他一口咬碎猎物脑袋的大嘴老老实实合着,鼻子着迷轻嗅小花特别的香气。 猛兽心胸狭窄,敏.感古怪。稍有动静,他疯狂扫荡小花周围,拔干净抢夺土壤营养的草木。夜里猛兽睡在陡崖边,毛茸茸长尾巴朝下圈住小花不受严寒、狂风、暴雨、烈日的侵袭。 丛林枝头乌鸦哑哑的叫声凄凉:诅咒而生的怪物肆虐人间,千年前的大妖化作小花降伏这个凶兽…… 河面水光潋滟,中央一艘画舫低调漂浮。大船外表普通,内部装饰奢华。暴君不准回帝都的“叁将军”一身便装,枯坐在窗边饮酒。 密信约定等到天明,日思夜盼的身影不知是否会来?凌酩调整姿势最潇洒的一面,幽幽眼神始终望向皇宫。 暗卫说陛下携皇后回了宫,二人举止亲密。帝后恩爱的事迹,凌酩听到麻木。亲眼所见之前,他不会相信伊元默区别对待暴君。 一阵清风飘过,凌酩顿住拿酒杯的手,沉静回头:“系统大人,你终于肯见我了。” 木门边,伊元默一袭白衣,摘下帷帽容色昳丽,侵略性的冷峻漂亮:【许久未见,宿主成长许多。】 近五年在边境摸爬滚打,凌酩改头换面,自信张扬,和当初怕鬼的胆小宿主判若两人。他五官立体俊朗,小麦色皮肤健康活力,身形拔高魁梧健壮,英姿勃发的将军之风。 “伊元默大人才是,我几乎不敢认。”凌酩双眸炯炯有神,随意关上船窗,激动到发颤的手指背到身后。 小麦色皮肤青年微笑含蓄,从容起身相迎。他一开口颜控本质暴露干净,“俊美无双,光彩耀眼不可直视。”怕多看一眼丢了身心,甘愿奉上自己的一切。 伊元默无言走到灯下,大大震撼到宿主。凌酩眼眸睁大,微微上移:哇,高了这么多。暴君没发现异常吗? 系统大人颀长身姿堪比顶级模特,不说养在深闺的贵族女子,西北汉子也少有如此高挑的。暗卫情报里一个字没提,许是系统潜意识改变周围人认知。 “听说,陛下很宠幸皇后。”凌酩打量雌雄莫辨的冷峻青年,依稀有昔日系统的稚气眉眼。小少年可可爱爱,如今绝对攻击性的美貌,太高太完美压迫感十足,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在高冷系统面前,校园男神的凌酩默默整理衣角,“无血无泪的疯子会真心对人好吗?” 他面色关切,倒一杯清茶请伊元默坐下,“封伋有没伤害您吧?如果有,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不会。】暴君杀人如麻,对伊元默百般容忍,唯听得进他的话。 封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并无强迫皇后回报。伊元默袖手旁观,收获大批世界能量。 主神空间发布任务,宿主通常扮演不起眼的小角色,避免引起小说世界本源的注意。这次意外之喜,伊元默准备随时应对暗藏的风险。 凌酩脸色微变,笑容勉强,“您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为什么对暴君例外?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明白。”凌酩咬住牙关,满是懊悔,“那时叫系统大人出来,并非想委屈您演了四年的戏。不然,我们现在如当初形影不离,逍遥自在。” 【宿主叫我来,只想说这个?】伊元默无心叙旧,宿主骨子里老样子。耿耿于怀过去,忽略了当下。 “好在大颐气数将尽,我帮您重获自由。”赶在系统失去耐心之前,凌酩藏起心底失落,话锋转到他关心的任务,“放心,三日后您到万崖寺礼佛,其他交给我。” 【详细计划?】 “我调换方丈专为皇家所制平安符,其中下了和皇后香囊对冲的草药。待您晕倒后,以抢救为由阻止陛下靠近。打一个时间差调换‘尸体’,再以失火名义焚烧,不留一丝痕迹。如何?” 谋害皇后并不难,难在不被暴君发现。“叁将军”让权力迷惑了心智,使用并不高明的手段,最终被暴君所杀。 凌酩目标在于助系统假死,脱离暴君掌控,防止他起疑心带来麻烦。哪怕以后想起,暴君也没有机会查明。 【嗯,你照常走剧情,其他不用管。】伊元默没有揪不确定性。再无懈可击的计划,碰到不稳定因素的封伋都没辙。只要凌酩别有小心思,万事伊元默兜着。 系统大人轻易点头,他反而心里起了嘀咕。凌酩自己有鬼,不敢多说。小麦色皮肤的青年表情沉稳可靠,举杯敬酒:“我会证明实力,您不后悔选择我这个宿主。” 凌酩乖顺正直,堪称模范宿主。伊元默推开一扇窗,语出惊人,【宿主为何派公孙先生说我有血光之灾,还要替封伋解除诅咒?】 河岸上笑声喧嚣,船上宽敞的房间莫名逼仄幽暗。凌酩额头青筋跳动,手中洒出几滴酒。他放下杯子,湿润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比划,“系统大人果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待您的事一了,我杀死暴君,取而代之他。”他半开玩笑的语气,眼底野心爆棚,锋芒毕露。 伊元默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想当暴君?】 “走叁将军剧情这几年,我救下很多本该死去的好人。在隔壁小国,他们安定愉快地生活。系统大人没有阻止,意味我是对的。” 【宿主自行决定,我不会帮你。】天际雾气缭绕,伊元默转身离开。 “一切后果,由我负责。”凌酩握紧拳头,表情疑惑,“系统大人,您不阻止我?” 伊元默脚步不停,嗓音冷酷:【大颐未亡,你杀不死他。】 水面波光映在船板上,身后年轻宿主坚定的声音,“暴君不死之身?我不信。” …… 千秋节大颐境内休沐十日,百姓们和家人出游玩乐。 封伋一夜没回皇后宫,叉腰望着空荡荡的广场,心血来潮大手一挥,“一日不见爱卿们的脸,孤想念的紧。通通来上朝!最后一位进宫者,交出项上人头。” 暴君有病! 皇后给你气受,别折腾大臣啊—— 全体官员内心骂了八百遍,苦哈哈放下外室佳人、狐朋狗友或共谋搜刮民脂民膏的宴席,穿上官服拼死往皇宫赶。 踩在太和殿地板上,平日养尊处优的老油条白脸喘着气,已然去了半条命。 封伋坐着龙椅,慵懒托住下巴:“折子呢,老家伙空着手来的?” “真以为孤想瞧你们丑巴巴的脸?”暴君笑容无害,台阶下老臣吓破了胆。折子和脑袋,选一个交吧。 不一会儿,奏折雪花般往上递,包括了王朝各地加急快报。 短短一日之内,大颐四处灾荒,地震、霜雹、饥馑…急需朝廷拨款赈灾救民。 钦天监夜观星象,蓬星袭月,皇朝龙运不稳。陛下杀生众多,需得颁布罪己诏。求得上苍宽恕,抚恤黎明百姓。 暴君最讨厌指手画脚,钦天监差不多指着他的鼻子骂。封伋完全没心思理他,洋洋洒洒在奏章上勾了几笔,笑意阴森:“老头子算的挺准啊。” 案桌旁,侍卫总管大胆瞄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大颐地形小图上,闹灾的地点连线形成一个字——亡。 第104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4(…… 钦天监言之凿凿:上个不下罪己诏的皇帝, 亡国了。 “当真?孤好怕怕哦。”封伋待天灾人祸如同儿戏,掌中奏折碾碎成粉落下,“可笑, 孤要灭你, 写一百封求饶信有用?” “钦天监爱民如子,由你表率第一个捐钱捐粮。剩下的,你们出。”他将国库钥匙交给皇后任意支配, 更喜欢搜刮中饱私囊的群臣。 暴君红眸恶意扫视朝中贪官,欣赏他们肉痛要死的表情,“别想左口袋出,右口袋进。拿不该拿的, 给孤抄家好机会啊。” “啧,好久没大开杀戒了。”年轻皇帝笑容微妙, 蠢蠢欲动。 暴君绝世的武功, 弹指间夺人性命。大臣们惊恐万分,不敢说话。 前朝乱作一团, 焦头烂额。后宫井然有序, 女官清点名贵的生辰礼物,换成钱财当作赈灾款。 宫中有些奴仆家乡受灾,纷纷捐出体己。柳云殿内一片忙碌,宫女缝制棉衣, 太监整理御寒药材、炭火盆。他们崇敬皇后仁慈之心,侍奉伊元默起居格外用心。 用膳时, 外面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 皇城红墙白雪,群鸟掠过屋檐。伊元默放下玉筷,走到廊外接住几片飘雪。六角形冰晶又小又美,落在掌心冰冰凉凉。 临近死期, 伊元默对生的体验愈发鲜活。任务结束后,系统回到主神空间,不会再有这种经历。 寒风清冽,一个挺拔人影冒雪而来。封伋肩头染白,威风凛凛,贵气浑然天成。他顶着人见人怕的俊脸,眨眼轻笑:“皇后你看,这是什么?” 像大尾巴狼打猎归来,玄衣皇帝从怀中掏出一只三花。小猫崽灰头土脸,只有青年手心大。它还未睁眼四肢乱动,叫声懵懂不安:“喵喵!” 第一次暴君手持不是杀人剑,而是脆弱可爱的小生物。 伊元默愣了片刻,在封伋殷切目光中接过小猫:【出生不久,陛下哪里捡的?】 “御花园池塘。”暴君小心看他脸色,眼角眉梢满是笑意,“本想钓鱼送皇后。” 御花园池中鱼色彩斑斓,品种罕见,一条千金难买。宫中抛竿,暴君恐怕第一人。 “瞧见这一只在冰面上快冻死。孤知道皇后心软,抓回来给你养。”亏封伋想出这样的法子讨好伊元默。结果喜人,皇后主动和他说话了。 方才闹腾的小猫仿若回到安心窝,抱住伊元默手指酣睡。他额前发丝轻扬,呼出一口白气:【多亏陛下,它捡回一条命。】 只会杀人的暴君救生,最不可能的事出现。会不会有一日,封伋成为一位明君?伊元默冒出无用的疑问,概率微乎其微却有一线希望。 院中梅花幽幽清香,清冷仙人一袭明艳红袍,垂眸轻笑。雪水初融,美的惊心动魄。那一年冬雪,不知多少人看失了神,余生难忘。 封伋呼吸急促,指尖轻盈落在伊元默唇边,不可思议:“你笑了…为何?” 寒冬腊月,暴君心口发烫,热的昏头。他仔仔细细地看,铭记于心不愿错过一瞬,妙手丹青无法重现一分的美好。 四周屏气,封伋红眸发怔,嗓音温柔似水,“真好看。” 并非戏谑,来自真心。伊元默眼眸微动,心底怪异。外人夸赞贬低,对系统毫无影响。暴君眼神炽热得难以忽略,仿佛有什么快溢出来。 伊元默解下领巾包裹小猫,转身回寝殿,【它太小了,存活较难。御花园找一找,母猫应该在附近。】 封伋意犹未尽追了上去,满口答应:“孤让他们去办。” 稍微有点眼色,不会打扰帝后单独相处。宫女小蝶神色复杂,交叠的手背掐出红印。 小猫的妈妈还没找到,柳云殿来了一大一小的客人。 姜嬷嬷坚持磕头行礼,举止虔诚:“给陛下、娘娘请安。”四年间,她刺绣饰品、烹饪药膳,逢春送花,冬季扫雪…嬷嬷身份卑微,每日祈福,力所能及报答皇后的恩情。 伊元默不再阻止女人的修行,接下她的好意:“下雪路滑,你们特地来一趟可有急事。” “小王爷养一只大胖猫,前两天生下五头小崽。今天莫名少一只,里里外外找十来遍,母猫叫的嗓子哑了。”姜嬷嬷怕极暴君,但有皇后在,性命无忧。她稳住笑容,不忍小儿伤心,“听闻正好在娘娘这儿,可允母猫养两个月再送来?” 未来主宰天下的贤君,如今只是四岁小少年。伊元默帮过婴儿时的气运之子,世界意识容忍他这个外来者到了今天。纯儿穿的圆滚滚暖和,眼睛一闪一闪。他四处张望,奶声奶气:“美人娘娘,喵呜在哪儿?” 封伋坐在伊元默身侧,心神只在他脸上,其他人视若空气。天塌了,他都懒得管。 【喝羊奶睡着了,里面烤火。】伊元默抬手摸摸孩童脑袋,系统模仿不出的天真活泼,【纯儿心善,是个好主人。待雪停后,你们带它回去可好?】 皇后漂亮冷淡,手心柔软微凉,雪后竹子的清香。纯儿天然的喜欢,笑着扑到伊元默怀里,“美人娘娘陪纯儿玩。我新学了一首诗,写给您看。” 暴君目光一冷,悄无声息站起来。他拎住纯儿的后领,提溜小鸡仔一样远离伊元默。 姜嬷嬷惊呼去夺:“小王爷不懂事,求陛下恕罪。” 封伋干脆松了手,他人高马大,枕着伊元默的双膝躺下,活像个和小孩争宠的大狼狗。暴君冲纯儿笑,满满示威,“不是写诗吗?去雪地里比划。” 姜嬷嬷紧紧抱住呆呆的纯儿,不懂暴君突然的针对。 伊元默蒙住暴君红眼,省得吓到无辜孩童:【小王爷怕冷,陛下和我出去玩吧。】 “幼稚。”封伋一只手贴着伊元默手背,呼吸间清冽的淡香,更愿意停留在此刻。 一炷香后暴君在雪中舞长剑,身姿洒脱凌厉,与自然风雪融于一体的豪迈气魄。院子宽阔地面剑气流利划过的痕迹,苍劲有力。字字句句连起来,是皇后常读一首《无题》。 雪停风止,皇宫一片白茫茫。封伋耍完剑,摆出帅气侧脸。倘若没有那天生煞气,青年英俊潇洒有迷惑人心的魅力。 长廊椅子边缘,伊元默和纯儿、姜嬷嬷捏了一排小雪人,狗狗、猫咪、狐狸,各式各样的小动物。憨态可掬,惟妙惟肖。 暴君才发现抛媚眼给瞎子看,他大步跑过去想一脚踹飞长椅。伊元默回身,托起一个小雪人:【陛下。】 封伋红眼瞪圆,两根手指小心夹起冰疙瘩,生怕一用力就捏碎:“这什么?给孤的。” 纯儿脸蛋红扑扑,兴奋抢答:【小雪豹!】 姜嬷嬷默默比一比嘴,俯身抱走小少年。纯儿眼疾手快带走伊元默做的小猫,笑着向他摆手告别。 伊元默颔首,【嗯,送陛下。】 封伋拥有全天下,天价之宝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不曾体会单纯的快乐。但,这是皇后亲手完成!送给他的! 暴君乐开了花,做梦般不真实。皇后冷若冰霜,今日对他好过头了。封伋很想说点话哄伊元默开心,不禁放下小雪人,先捧住他冰凉的手:“好玩么?手指冻红了。皇后想要什么样,让他们去做。大颐能工巧匠众多,栩栩如生的巨龙都雕得出来。” 伊元默指尖蜷缩,微微发麻。暴君碎碎念的样子,也很不习惯。 …… 本来没有多冷。 封伋如临大敌用锦被裹住伊元默,手炉塞进怀中。暴君哄宝宝似的轻拍他手臂,低声细语道:“公孙耀有点门道,他算准大颐六处天灾,精确到了时辰。当然,关于皇后的卦象,他承认胡说八道的。” 昨夜封伋遭到打击不睡觉,跑去审问公孙先生。没料到老头子露了一手,符咒、观星堪比鬼神的灵验。 封伋直觉迟早有一天死在神算子手上。斩草除根之前,公孙先生还有利用价值。比如,化解皇后三日内血光之灾。 伊元默身边武艺超群的暗卫、忠心耿耿医毒高手只多不少,封伋心中始终不安。他第一次怕,怕护不住皇后,怕伤害皇后最大的人是自己。 公孙先生摸着白胡子,摇头叹息:【陛下至亲至爱之人是谁?】 “孤无亲无故。” 【皇后呢。】 封伋犹豫良久,笑容邪气,“孤强留宫中的可怜人。” “连自己的心意,陛下都不清楚。”公孙先生灰白眼眸悲悯,一针见血指出暴君的心魔,“成婚一日起,你们命运相连。诅咒一日不解,皇后注定不得善终。” 光听那四个字,封伋忍不住杀意,险些掐死公孙耀:“那你就解咒!” “咳咳。哪怕陛下有性命之忧?纵是成功,不死之身一同消失…” “解,越快越好。”暴君以师门所有人性命为筹码,要挟公孙先生万无一失。 封伋隐瞒详细经过,只告诉伊元默有可能摆脱大妖诅咒,过上普通帝王的生活。他拉住伊元默一只手,贴上自己面颊,“人死不能复生,你爹的死孤弥补不了。只要皇后愿意,接你的亲人到皇宫陪伴。你随时出宫,别让护卫离太远。唯有你兄长,孤要一旁看着…” 封伋心眼极小,小到占据皇后捏的全部小雪人,包括纯儿带走的那个。 烛火摇曳,万籁俱寂。暴君情真意切,与伊元默额头相抵,“别的不求,待孤比凌酩多一点偏爱。” 他红眸噙笑,不自知的忐忑,倾吐心声,“孤想做一个皇后喜欢的皇帝、夫君、孩儿的父皇。现在…还来得及么?” 第105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5(…… 暴君疯了。 大颐冲天的怨气虎视眈眈, 王座之路血流成河,千千万万猩红的印子凌乱汇聚在脚下。 事到如今,封伋计划当一位明君、好丈夫, 还要跟伊元默养孩子。 谁生?反正系统生不了。 花前月下, 封伋嘴角噙笑,灼灼红眸比火焰还烫手。 伊元默挪开手炉,慢条斯理挣脱暴君怀中锦被。早知道封伋贼心不死, 不会许他进门。 “去哪儿?”封伋眼神直勾勾,双手霸道搂住他的腰,“皇后没回答孤,不准走!”哼, 特地包严实,防止“她”像上次逃避。 昨夜暴君露出受伤表情, 伊元默自我怀疑说话太决绝。最后两天平静的日子, 他不想刺.激封伋。 孰料,第二天暴君满血复活, 还得寸进尺。他不知从哪看来的狗血台词, 美滋滋道:“犹豫?说明皇后身啊、心啊在动摇。别怕,孤全心全意待你好。” 封伋竟有如此幼稚一面,仿若雄鸟趾高气昂地求爱,“很难说出口?皇后点点头, 孤明白你的意思。” 暴君本性猖狂暴戾,捉到一丝缝隙步步紧逼。他红眸欣喜, 厚颜无-耻到极点,不得到不罢休,“那不摇头,也是应予了。” 若没有隔着血海深仇, 暴君一顿连哄带骗,年轻“皇后”指不定心软掉进坑里。 伊元默不点头不摇头,薄唇微动,【…热。】 “嗯?”封伋紧张抚摸伊元默额头,温度似有点高。“怎么才说。你总端架子忍着,忍出病怎么办?”他嗔怪解开被子释放皇后透气,一边转头叫御医。 伊元默一阵肉麻,趁机闪出暴君怀抱。 “骗我?”封伋望着皇后背影变了脸色,咬牙切齿扑上去。他像抓捕逃跑的小猫,一路狂奔,“过来!” 看着挺大一人,格外难抓。封伋指尖好不容易碰到伊元默肩头、衣袖,猫猫如水中鱼灵活溜走。 从床上到床下,两人一追一逃动作快如残影。 噼里啪啦的大阵仗,侍卫们闻声以为刺客来袭,兴冲冲提剑往里头一瞧。奢华宫殿内,清冷皇后乌发衣裳凌乱风.流雅致。“她”美目凌厉,霸气骑在暴君腰上,场面活色生香。 强烈反差又意外和谐一幕,看得人面红耳赤,心口酥酥麻麻。闺房之乐,羡慕又嫉妒。他们对视一眼,默契退出门外。啧啧,横行霸道狗皇帝也有今天。 暴君一发疯破坏力惊人,不狠狠镇压无法沟通。伊元默呼吸微乱,面色平静:【没说谎。】 他摁住封伋两只手腕压过头顶,一字一句将当年划清的界限还给本人,【陛下想要的,除了皇后身份,余生我都没法给您。】 “好啊,骗都不肯骗一下孤。”封伋生气又惊喜,逼皇后到极致才看见有趣的一面。 他心口刺痛,闷得不行。真想一巴掌打死四年前说蠢话的自己,得意洋洋自绝后路。 暴君不是认输的性子,疯狂挣.扎抢夺主导权。他气势强大,嚣张狂妄朝上吠,“无妨,孤有一辈子陪你耗!总有一日,皇后心甘情愿。” 太难缠了,暴君放下狠话,铁心跟他死磕到底。浑然不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较劲了。 有些遗憾,伊元默好奇封伋是否说到做到?他一手掐住玄衣青年下颌,冷冷审视:【外人听见还以为陛下情根深种,非我不可呢。】 香味浓郁,热气升腾,彼此身体紧贴的部分一点点冒出存在感。暴君呼吸顿住,下意识盯住伊元默双唇润泽诱.人。皇后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绯-红从后颈蔓延到耳根,封伋忍无可忍甩脸,恶狠狠地笑:“皇后次次爬到孤身上撩.拨,事后又不管不顾。还不下去?小心孤把你就地正法!” 危险的警告深沉暧.昧,却暴露主人在爆发的边缘。伊元默轻轻眨眼,低头一看,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他蹙眉松开手,最后的询问:【陛下怎样才放弃?】 年少轻狂,一句话挑起积压的火气。封伋勾住伊元默脖颈向下,笑容桀骜:“绝无可能。” 玄衣青年牵起伊元默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叠。四目相对,他放柔了嗓音,“孤从未这般执着想要一人。不如皇后教教,如何让那人同样心悦孤?” 系统数据库储存无数凄美动人的故事,人类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他第一次置身避无可避的炙热情愫,如大海暗流汹涌席卷万物。来自一位绝世暴君,系统认知里无心的怪物。 沉默良久,伊元默抽出了手,低低回应:【我也不懂。】 不懂,还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被拒之门外。封伋恼怒阻止伊元默离开,加倍用力握紧他的手:“正好,我们一起学。” 伊元默被迫俯身,直视明亮红眸中摇曳火光,张扬肆意。点燃所到之处,仿若永远不会熄灭。 夺目的温柔真挚,美好易碎,令人有种毁灭的冲动。伊元默深吸一口气,拉住封伋的手摁上自己心口:【这样呢,陛下还想学?】 “谁,谁教你的?”皇后作风大胆,封伋吓得收手。他从未碰过女子胸脯,被伊元默一股力强压了上去。 寝殿内熏香的袅袅白烟定住,宫女侍卫身影模糊不清,无形力量隔开两个世界。 四周寂静,心跳声微快落在耳膜上,封伋慢慢睁开眼。他手心下皇后胸-前一片平坦、没有想象的柔软圆润。 伊元默拂过脖前消除障眼法,显露出男子的喉结。他神情冷静,等待暴君反应。 过了半天,玄衣青年面色通红,弯起发麻的指尖,活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眼神闪烁,贴过来小声说道:“孤不在意女子身形,皇后无需自惭形秽。光凭你的才情、美貌已是颠倒众生。再完美下去,别人还活不活?也有…像男人的女子,平就平凡了点。” 暴君的安慰笨拙夸张,最后一句话纯属胡诌。如同他无视皇后鹤立鸡群,皇宫内外没人敢指摘。 自惭形秽。嗯? 【像男人的女子…】超出预料,封伋在性别方面比想象的迟钝。伊元默脱下襦裙换上长袍,利落扎起发髻。他眉眼英气逼人,毫不掩饰的气场顷刻间压人一头,【陛下没想过我是男子?】 比起女装华丽窈窕,男子简朴素雅更适合风华清俊的皇后。封伋瞪圆红眸,眼底不自觉的痴迷。他手指摩挲,嗤笑摇头:“你拒绝孤,也不要用这样拙劣借口。” 他快生气了,揽住伊元默肩头指着龙塌,“每日同床共枕,孤不知皇后是男是女?” 系统编织的假象效果显著,戳穿自己反而不顺利。伊元默索性拨开暴君,压低磁性嗓音:【光摸不够,陛下亲眼所见才信?】 皇后手腕力量非比寻常,坦然自若宽衣解带。他交领里衣之间若隐若现线条漂亮的薄薄肌肉,紧致皮肤白的发光惹人遐想。气氛到了,暴君不信也得信。他脑海天人交战,心慌气短:“等等!” 他不假思索挡在伊元默身前,重新披上外袍,系紧衣带。千斤鼎在封伋掌心随意翻转,此刻两根细带子勾得手指发颤,体内血液倒流。 否认到无可否认,暴君轰然爆发,“你…凌家怎么敢的?皇后男扮女装,欺君之罪,当满门抄斩!” “为何今日坦白?”背叛的寒意塞进喉咙,冻结五脏六腑。骗了他真心才表明身份,被戏耍的耻辱感前所未有。暴君平生第一次敞开心扉,到头来像跳梁小丑。 他怒极掐住伊元默修长脖颈,宛如情-人呢-喃爱恨交织,“四年前实话实说,孤不会像这样扭断你的脖子。” 【陛下兴师动众以全国之力通缉,我贪生怕死只想保命。时至今日,瞒不下去罢了。】伊元默置身事外的平静从容,无情自嘲尤为可恨。看吧,君王的爱慕不值一提。 封伋胸膛剧烈起伏,他牙关紧咬,手上一点点施力:“说谎。你日日刺.激孤杀你,怕秘密暴露连累凌酩对吧。呵,你报仇的手段真是高明。好啊,孤成全你!” 呼吸的空气稀薄,伊元默没有反抗。说出真相,不怕死在暴君手中。偏离剧情不是一次两次,他不知不觉养成坏习惯,刺.激封伋失控带来的掌控感。 “孤可以饶你一命。”眼看伊元默气息微弱,封伋心里一惊忽然松手。他抚摸青年皮肤上自己留下的掌印,感不到一丝愉悦。暴君红眸锐利,如恶魔低语,“告诉孤,你真正的名字。” 伊元默眼睫微颤,闭上双目:【陛下,给个痛快吧。】 这是求死之志,还是仗着他的宠爱肆意挑衅?不管哪一样,暴君气疯了。他大口喘气,将伊元默甩到床上。封伋居高临下,语气危险:“死?没那么容易!” 伊元默嘴上一疼,封伋粗暴泄愤地亲吻,紧贴不放的青涩,浓烈血腥味碾过敏感的神经末梢。他猛地将暴君推了出去,反手捂住唇:【陛下报复我,还是报复你自己?】 “都说女子柔软似水,原来男子的唇更软更甜,销.魂夺魄。”封伋笑容微妙回味,后背撞上柱子听到肋骨断掉的声音,又痛又爽。 【疯子。】 “皇后,孤会折磨你,求生不得,求生不能。”他朗声大笑,忍痛整理衣裳大步往外走。玄衣皇帝若无其事踏过门槛,四周清凉微风再次流动。 宫女侍卫们心底诧异,短短一瞬,好像过去很久。狗皇帝气势汹汹,摸着唇耳廓红透,只看背影仿佛落荒而逃。 宫殿满地狼藉,伊元默唇.瓣上伤口愈合,恍惚残留男人强势压下的气息。暴君不走寻常路,每次挑战他的忍耐度。 也是,年轻妻子变成男人,暴君原本不正常的精神状态更加发狂。但他没杀死伊元默,反而…强吻了他。 伊元默抿直唇线,这是吻吗?没有影视作品演绎的激.情四射、缠绵动人。一点痛、痒痒的,系统数据被打乱的不自在。他长舒一口气,别有下次。不然以牙还牙,让暴君更疼。 练武场冰天雪地,封伋毫不留情打趴一群侍卫,胸口火焰越来越盛。他额头沁汗,心想皇后给自己下了什么蛊?明明男子之身,秘密一个又一个。封伋快看穿那张漂亮脸蛋,还是不想杀他。 玄衣皇帝俊脸阴沉恐怖,踢了踢脚边的侍卫:“你,可会娶男子为妻?” 青年侍卫脸皮抖一抖,鸡皮疙瘩冒起来。暴君有断袖之癖?难怪今天红眼死盯着他,心里毛毛的。老天爷,想换一种方式折磨他们,也不能这么狠啊! 他跪在地上,磕磕巴巴指天发誓:“万万不可,有悖人伦。属下已有娘子,家香火不能断啊。” 老祖宗保佑,暴君千万别看上他。皇后那么美,他还见异思迁,太变.态了! “那你家娘子变成男子呢?”封伋不紧不慢抛出惊雷。 啊? “啊——”青年侍卫一整个大震惊,脑子转不过来,“不可能吧?娘子,娘子怎么会……” 封伋满意侍卫痛苦的表情,心想要不要真给他赐一个男子? “娘子就是娘子,变成男子也不能丢下他。”年轻侍卫唯唯诺诺,忍痛设想,“我,我只好纳妾室了。” 封伋眼神鄙夷,一脚踹开侍卫,“人-渣。” 十米开外的侍卫吐.出一口血:杀人了!不是陛下要问的嘛? 封伋神色阴郁,皇后自爆身份,宁死也不接受帝王恩宠。内心深处微弱绝望的声音,犹如毒蛇狠咬疼痛难忍:他此生不会爱上同为男子的暴君。 年少第一眼惊艳,封伋认定特别的“少女”。失速的心跳震动心神,灵魂战.栗。他以为遇到了对手的兴奋,并不知那强烈情感的真正含义。 第106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6(…… 次日风大严寒, 皇城静谧。屋顶琉璃瓦上白雪皑皑,台阶道路清扫的干干净净。 “皇后,陛下去永安宫了!”宫女林小蝶脚步匆匆, 神色惊慌。 昨天, 狗皇帝在柳云殿无故争执,满地狼藉不欢而散。他冷着脸在御林军切磋了个遍,小打小闹没严重的死伤。今日, 皇帝摆驾永安宫着实令人不安。 小蝶恍惚看见鲜血溅上了柱子,她垂下头揉皱衣袖,“姜嬷嬷求娘娘看一眼。” 案桌前,伊元默字写到一半, 放下毛笔:【走吧。】 小王爷纯儿居住永安宫,名义上封伋最后一个兄弟, 其实和封氏皇族毫无关系。四年来相安无事, 不闻不问,暴君没理由找一个小孩子茬儿。 “喏!”林小蝶露出笑意, 小跑在前面引路。 永安宫位置偏远, 成片绿竹压弯枝头,洁白而坚韧。冷清宫门第一次立满人墙,持刀侍卫身形挺立,威风凛凛。 院子里吭哧吭哧作响, 老师傅握住小铲子精雕细琢一匹雪上冰马。马儿晶莹剔透,矫健雄壮, 仿佛下一秒活过来驰骋沙场。 “屋外大颐第一能工巧匠,但凡你说的出,他所雕之物无一不栩栩如生。”书房桌边,封伋拉开一幅画卷挑剔欣赏, 循循善诱,“小鬼头,皇后还送你什么好东西了?孤用金子换。” 纯儿长睫毛湿漉.漉,眼珠子心虚乱转。他连连摆手,稚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了。” 暴君突然登门,犹如强盗入室,到处搜刮皇后留下的物品。 四岁小少年心思浅,封伋一眼看透。他转身到书架底层,打开一个箱子里满满当当小玩意,小心保存崭新的一样。伊元默给纯儿作业写的批语、奖励的小风筝、陀螺,棋盘…… 暴君挑挑拣拣,大手一挥抱住百宝箱当战利品:“孤全要了,你不准和皇后告状。” 纯儿鼓起脸眼睛水汪汪,他再也憋不住,扭头扑到姜嬷嬷怀里大哭,“哇呜呜呜——奶妈,那是我的,我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王爷不哭,奶妈给你做新的。”姜嬷嬷惊慌又心疼,跟暴君抢东西才是不要命了。她轻拍小少年后背,从封伋危险视野里抱走。 一出门对上伊元默沉静的目光,姜嬷嬷看到救星般高兴,“多谢您来了。”她真怕皇帝一个不顺心,将永安宫夷为平地。 纯儿趴在女人肩头,像受了委屈的年画娃娃。他眼角挂着水珠,怯生生的鼻子发红,“美人娘娘,陛下不找您要,来抢我的宝贝。” 伊元默摸摸小少年脑袋,递给他一颗糖:【不哭,他抢不走。】 “嗯!”纯儿喜笑颜开,一下子哄好了。 皇后白鹤纹绣衣摆刚出现在门槛,封伋将小箱子藏到身后一脸正义凛然。他绷直嘴角:“你怎么来了?” “来向孤赔罪?”玄袍青年冷傲挑眉,抱住胳膊高高在上,“也对,犯下大逆不道的死罪,为保凌氏九族,你也不能不理孤。” 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永安宫上下全躲了出去。四周清净,正合暴君的意。不揭穿皇后男子之身,抓住把柄逼着他对自己示好,一雪前耻。 【我的错甘愿承担后果,与他人无关。】伊元默安排下改名换姓,凌家人早跑没影。封伋无心追究其他人,嘴上说说罢了。 “你担心天下人,从不在乎孤的心情。”暴君恨恨嘟囔,往窗外一看。他阴森森笑了,话中带刺,“啊,皇后怕孤对他不利?” 【陛下不会。】 青年笃定淡然的神态,从不一惊一乍,惧他如煞神。暴君满意颔首,浑然不脸红吓哭了无辜小少年。 “喵喵~”门后足炉旁,一窝小猫懒洋洋紧挨着妈妈进食、打闹、睡觉,小三花猫爬到伊元默脚边喵喵叫。他捞起小家伙送回母亲身边,大猫低头一下一下为幼崽舔.舐毛发。 【那些东西陛下留着无用,还给纯儿吧。】 “孤交换了啊。”封伋理直气壮拿出一块黄金,放在手里显摆。他未曾得过的,来历不明小屁孩凭什么拥有? 一盘子金灿灿,纯儿只喜欢自己的。伊元默不解堂堂一国之君,幼稚到抢小孩子玩具:【用这些金子陛下可以买更多。】 “你教皇帝做事?”封伋叉着腰,拒人千里之外,“皇后以为孤还宠你到无法无天?” 【没有,】不废后不流放,光说杀他不行动。暴君一个人发疯,找借口朝身边人撒气。伊元默懒得绕着圈子,直接问,【陛下想如何?】 封伋拿着画卷,轻拍手心:“你给纯儿画了元宵图真好看,何时给孤画一幅?不然,刺绣手帕,贴身之物也行。” 【…做什么?】 尊贵无比的皇帝笑了一下,得意又张扬,“多少女子争着抢着送孤定情信物,你给孤一样都不肯。” 【我们之间没有情。】 “谁说一定要有情?”封伋脸色冷如冰霜,红眸寒光彻骨,“如卿所愿,孤不喜欢你了,厌恶至极!” 【好。】 “…嗯?”皇后平静姿态刺激到封伋,他震惊发怒,“你没有想问的…”难道他那么差劲,皇后一点不伤心,不想挽留?可恶,看着挺高兴! 伊元默思索片刻,认认真真:【因为我不是女子?】 封伋一怔,目光描摹皇后雌雄莫辨的眉眼,语气怀疑:“你会不会装作男子骗孤?” 伊元默无情打破他小小的幻想:【陛下,要不一次性验个够?】 封伋涨红脸太丢人了,让一个男子迷得失魂落魄。暴君握紧双拳,气得快杀人,“孤最恨欺瞒,将孤当作傻子耍的人都死了。”皇后引.诱他,又狠心推开他。怪物长了一颗凡心,又被亲手捏碎。 【我罪大恶极,不值得喜欢。】伊元默欣慰暴君回头是岸,没让一时错觉蒙蔽双眼。 “啧,你倒有自知自明。”皇后永远波澜不惊,封伋心口堵的难受,冷言冷语,“这是你欠孤的,该给的东西一样不能少。” 暴君说着忘了接下来讨债的话,拧眉看着两人堪比银河的距离,“你为何站那么远?”他大步走向伊元默,活像怨气满满的恶鬼,“怕孤轻薄你?哈,你万般不经心,原来也会怕?” 【嗯,我怕弑君。】伊元默立在门边,冷冷清清警告,【昨天撞的不疼?】 “疼啊。”封伋耳根热热的,咬了一下唇思路打开,“你只对孤动手,和旁人一句重话都没有。”算不算特别之处呢? 伊元默完美的表象产生一丝裂痕,暴君得意忘形到不正常。他拉起伊元默的手点在肋骨处,“快好了。皇后的痕迹,再加深一点。” 【陛下疯的不轻。】伊元默指尖发麻,毫不犹豫抽手。打暴君一下,给他爽到了。 “孤要不是疯了,怎么会吻一个男人?”封伋着迷摩挲伊元默薄唇,他喉结滚动,红眸跃跃欲试,“你呢,是何感觉?” 伊元默拍开暴君的手,专往他心窝上扎刀:【不怎么样,如同主人。】 封伋笑出了声,嗅着他发丝清香,“真想一口吃掉你。皇后的血肉是不是和唇一般柔软、清甜?” 【陛下该看看太医了。】伊元默皮肤发痒,恐怖野兽盯上的颤栗感。 “不用刺.激孤,”暴君托住伊元默后脑勺,四目相望,“孤想到折磨你的好办法,一辈子在皇宫尽皇后的职责,哪也不能去。” 【陛下不喜我,】伊元默冷静提醒,别因执念自我惩罚,【何必找不开心?】 封伋攥住伊元默推开自己的手,笑声猖狂,“你越不情愿,孤痛快的很!无论是男是女,人鬼妖神,你生生死死是孤的皇后。男子又如何?夫夫百年,你迟早会爱上孤,到时再狠狠抛弃你。” 伊元默惊讶暴君脑壳坏掉,接受能力非凡。他面不改色,语出惊人:【不行,陛下不能为我生孩子。】 经典的渣男语录,兴奋的封伋听岔了,脱口而出:“孤不介意,你喜欢纯儿,尽可养在膝下。”公孙先生算出纯儿福星降世,守在皇后身边有助于避开血光之灾。 “那小子斗得过孤,以后皇位传于他也无妨…”这样,老臣们自然放弃塞子女、奸细进后宫。话说一半,封伋反应过来,暴跳如雷,“有没天理,你嫌弃孤不能生?”暴君退了一万步,皇后反而乘机将他踹下悬崖,杀人又诛心! 【我和纯儿没有父子缘分。】伊元默转过脸,唇线微翘,【陛下,忘掉愚蠢的复仇计划吧。】 气运之子在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父母尚在,只是还未相认。等姜威忠千辛万苦打进皇宫,要是发现儿子被暴君当作继承人,表情就精彩了。 世界意识会答应吗?暴君心态转变了。他亡命之徒的风格有一天过一天,竟然想将腐朽不堪的皇朝传下去。很大胆的挑战啊。 封伋红眸追逐伊元默的嘴角,魂不守舍,“皇后没资格拒绝。”他眼神狐疑,冷冷扫过外面红墙,“还有什么事瞒着孤?还是喜欢哪个女子?” “死心吧,孤绝不会给你纳妾。”暴君笑容阴狠,将伊元默困在两臂之间,鼻尖朝下一寸寸标记,“你的身体属于皇帝。孤看过的地方,谁觊觎就挖掉眼睛。孤碰过的,谁染指就砍断手。敢有肖想皇后之心,人头落地!” 年轻帝王残暴嗜血,满眼杀戮之气。 伊元默让恶狼压倒,灼热气息扑在后颈,全然陌生的控制欲深入骨髓。他一巴掌推开暴君的脸,无可奈何,【我没有喜欢的人,陛下不要胡思乱想。这句话,绝对是真的。】 暴君偏执占有欲,变.态的疑心病。哪怕恨之入骨,他不准皇后有异心。 “皇后最好别再蒙骗,孤不想伤你。”透过伊元默指缝,封伋垂下头,眼睛在笑,“下次不准纵容孤,一旦动手,你尽管反抗,孤不会治罪。”冥冥之中暗藏恶意,封伋找不到来源。他下过最高秘密口谕,所有侍卫全力拼杀,都要阻止他伤害皇后。 暴君梦中后怕,何时清醒过来,看见皇后了无生气的尸体。他贴着伊元默的手,抚摸青年修长白皙脖颈,眼底不自知痴狂,“你手这么凉,在雪里走了很久?” 封伋犯病时只想杀人,他控制不住伤害皇后,心疼后悔又异样满足属于自己的印记。人们背后如何毒骂,封伋毫无感觉反而想笑。听见“妖后”两个字,他气得将人千刀万剐。独占月亮似的人儿,不是来和暴君一起承担骂名的。杀不尽天下人,身负诅咒还是连累了皇后。 【陛下怕我受伤,没想过停止在我身上放感情?无论爱恨。】封伋看不懂满口说讨厌他的暴君,一边用手温暖他的皮肤。 “放手?孤变成鬼照样纠缠你。” 【陛下做不到。】怨念集合体没有灵魂,暴君死后只会化作虚无。 “孤能!”封伋一无所知,眸亮如星。 系统没有真实情感,莫名被暴君眼中热度感染,一同说起不切实际的话:【陛下说到做到,我允您一个心愿。】 “一言为定!”封伋闻言狂喜,龙颜大悦。第一次看见渺小希望,重要的是皇后心软了。他扭头找纸笔,义正言辞,“签字画押,免得你到时不认账。” 伊元默理智回笼:【当我没说。】 “别啊!落子无悔。”暴君没见过比自己翻脸还快的人,好气又好笑地哄,“托皇后一件事。明日万崖寺上香祈福,保佑大颐的风调雨顺。” 待消除诅咒,怪物变成人。封伋不再是疯疯癫癫的帝王,一定控制好不弄疼皇后。作为正常人,他也会懂皇后在想什么吧? …… 皇城后山万崖寺,佛光护佑,百鬼勿侵。 封伋骑着烈马玄风,送伊元默到庙门前:“两日后,孤来接你。” 一众得道高僧立在台阶下迎接,皇家军队将山头围成铜墙铁壁,此刻是大颐境内最太平的地方。 伊元默轻松下马,神色淡然:【陛下不用来。】他叫住显然没听进话的年轻皇帝,【书桌上有一份信给您。】 暴君矜贵回身,红眼期待揶揄:“定情信物啊,为何不先给孤?” 不意外他胡言乱语,伊元默轻拍黑马的脖颈,双眸清澈动人:【等我不在时看。】 封伋感觉稀奇,难得皇后态度平和,而不是针锋相对。他认为伊元默害羞,潇洒点头:“行。” 玄衣皇帝心情大好,纵马离去。纯儿踱步在伊元默身边,陛下命他形影不离。他看见皇后静静回头,仿佛注视一个不会再见的人。 寒风透骨,山峰险峻。 红衣御林军飞快穿过冰川铁桥,狭窄山谷,长途跋涉奔袭至一座荒芜的山头。 枯树下,公孙先生一袭白衣,仙风道骨。他摸摸胡子,高深莫测:“法阵准备妥当,陛下随老夫来。”他事先郑重警告,寸步不让,“旁人莫入,免得破坏气韵。” 封伋无声一个眼神,铁甲侍卫们守在原地。 午夜圆夜,乱葬岗开启一条密道,幽深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封伋毫不犹豫踏入,任何艰难险阻不放在眼里的傲气。 “此地已荒芜百年,老夫花费十载查出大妖的葬身之地。” 狭窄地道尽头豁然开朗,明亮如白昼,地上金线勾成复杂符号。深坑内白骨累累寒意逼人,可见当初尸山血海。 “它死了。”封伋语气不含感情,折磨封氏皇族几代人的大妖原来早就埋尸荒野。 “具体恩怨不得而知,老夫推算它临死之前下的血咒。消除怨念之法,唯有封氏后代诚心悔过,彻底超度尸骨。” 封伋无所谓方法,哼笑,“老先生,你知道不能失败吧。孤不惜一切代价,今日彻底斩断后患。” 公孙先生灰眸闪烁精光:“老夫早有觉悟,不成功便成仁。” 四条铁链摆在面前,公孙先生谨慎解释:“千年怨气排出体外,它定挣扎不休,甚至用陛下身体伤害自我。务必绑住四肢,阻止陛下伤人伤己。” 封伋傲然立在法阵中央,眼神不屑:“别墨迹,你只管解咒,一口气说完。”他赶着结束去接皇后,顺便收下定情信物。 粗壮坚硬的铁链禁锢周身,封伋想起从前糟糕的记忆。从小当作野兽捆绑毒打、馊饭投喂,他的戾气一点不比怨鬼小。转念一想,皇后在万崖寺等待脱胎换骨的自己,暴君心情好多了,过去的事不值一提。 “请陛下取出天子之血。”公孙先生闭眼念咒。 伊元默指尖滑过手腕,滴下鲜血染红阵法金线,泛出诡异红光。 狂风呼啸,夹杂诡异笑声,洞壁上拉长狰狞游荡的黑影。一道道刺骨寒意穿梭封伋身体,附上剧烈震动的巨型白骨。 “噗——”封伋口吐鲜血,生命力流失的死寂冰冷。他感同身受大妖气绝前怨恨不甘,修炼千年成仙之际,却遭凡人算计夺走妖心。封氏祖先得到妖力登上皇位,后代血脉继承恨意的诅咒,互相残杀。 白骨染黑散发不祥之气,封伋俊脸血色尽失。他玄服湿透,仿佛从血海里捞出来。暴君前所未有虚弱,眸子一点点褪去猩红。 公孙先生脸色渐喜,佩服封伋的定力。归还与生俱来的妖血,如同死过一次。年轻皇帝表情冷俊,一声不吭承担非人的痛苦。 “啪啪——”山洞回荡响亮的鼓掌声,小麦色皮肤的凌酩一身黑色劲装。如潮水涌入身披铁甲的军队,拉满长弓对准法阵上的暴君。 “恭喜陛下破除诅咒,丧失不死之身。” “叁将军,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公孙先生面色一紧,恍然大悟被叁将军利用。他勉强维持阵法运转,“陛下,关键时机,切勿分心。” “四年,我蛰伏四年,等的就是今天。陛下动弹不得,如待宰羔羊。”反派死于话多,但他才是正义的一方。凌酩迫不及待消除罪恶之源,做了一个手势,“放箭——” “你忘了吗?比这更粗的链子,孤都挣脱过。”万箭齐发,封伋双臂一扯,沉重铁链轰然断裂。他闪身躲过箭雨,反手一挥成堆的士兵倒地,狂傲不羁,“孤也在等你,自寻死路。” “当然记得,我放出一头怪物,便有责任阻止他为祸人间。”暴君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凌酩从容不迫一箭射到他脚下,燃起熊熊大火,“该死的人是你,不是我。过了今日之后,皇后恢复自由之身,得偿所愿。” 无数条红线飞起,缠绕封伋全身,纤细扎进皮肉。 公孙先生心急如焚:“铁链锁住身体,红线禁锢灵魂。万万不可离开法阵,否则陛下必遭反噬,形神俱灭!” 封伋浑然不在意警告,红眸阴鸷:“他清楚你的所作所为?” “当然,皇后没有阻止我,也不曾预警陛下吧。他心底巴不得暴君死了。” 封伋衣袍猎猎,眼底红色凝冰,强行催动内力:“孤先杀了你,再亲自问他!” 一根尖锐的骸骨从暴君身后升起,疾驰而来穿破护盾冲向凌酩。凌酩后天习武,咬牙迎战,骨头竟然撞断大刀,直刺他的面门。凌酩骤缩瞳孔中,骨尖逼近,死亡气息降临。 “铮——”一根箭矢飞过打偏妖骨,两败俱伤插进地面。 万众瞩目,一个颀长疏离的身影迈进山洞。 封伋红眼瞪大,咬牙切齿:“皇后!” 第107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7(…… 地下山洞火光一片, 空气灼.热窒息,最令军队恐惧是阵法中疯批的皇帝。 风起云涌,封伋指尖滴血, 万千红线桎梏躯体, 根根深-入魂魄。犹如凶兽困在笼中,仍有毁天灭地的可怕杀伤力。 暴君猖狂肆意的笑容,在一个身影出现时骤然打破。他红眸邪魅, 直指人群:“你为何在这?” 严阵以待的士兵们紧张握弓,惊觉背后悄无声息经过陌生人。墨发青年俊美无俦,清风霁月,与阴森鬼气的大妖坟墓格格不入。 “咳咳…”摔在地上的凌酩喜笑颜开, 比死里逃生还高兴,“伊…大人, 我就知道您会帮我!”他坚信利益共同体, 系统没理由对宿主见死不救。 小麦色皮肤的年轻将军在下属护卫中站起来,满眼依赖笑意。为了重新和系统并肩而立, 他用生命冒险在所不惜, “来,到我这里。” 老天相助,暴君必死无疑,正好让他尝尝绝望的滋味。 “皇后, 你也要背叛?”封伋眼睁睁看着本该在万崖寺祈福的人,若无其事走到叛军凌酩身侧。世上任何人可能与自己为敌, 唯独没料到与世无争的皇后。 暴君怒极反笑,一掌风送滚滚烈火扑向军队,“想让孤死,没那么容易!” 火势凶猛蔓延, 洞顶震动尘埃飞落,隔着土层混战厮杀的沉闷声响。副将盔甲染血,匆匆传讯:“将军,外面有精兵埋伏。” 凌酩读出手下未言之意,敌军锐不可当,源源不断,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啧,谁才是待宰羔羊?今日,谋反之人皆会死。”封伋笑容令人胆寒,朝伊元默伸手引.诱,“皇后和他一刀两断,孤昨日说的话还算数。” 暴君以自己做饵,引出埋伏暗处的他们送命,可谓狂妄至极。同样设下陷阱置于死地,比的是谁先杀死对方。 凌酩想拉伊元默的手,却落了空。他脸色一僵,镇定自若:“别听他的,我在山洞外摆了诛杀阵。暴君不死之咒消失,不过垂死挣-扎。” 伊元默白衣飘飘,面无表情,熟悉冷淡的声音在宿主脑海响起:【停手吧。】 凌酩笑容凝固,不可置信:您明明说了不阻止我! 【赢不了,我在救你。】 “是你偏心暴君!”凌酩恨恨地骂,伪装成熟的面具裂开,心底破了大防。宿主有信心和暴君斗个你死我活,但系统的背离令他愤怒失控。 事到如今凌酩没有退路,他死死盯住伊元默,拿起刀振臂高呼,“斩杀暴君者加官晋爵,黄金万两,扬名立万!”皇帝一死,再强大的兵马也是乌合之众。 伊元默没有否认,就在刚才他与世界本源交易,牺牲了宿主所有努力。 万箭齐发,一道道飘渺黑烟弹开,形如鬼魅出没。弓箭手射出的长箭飞回,如密雨落下。士兵们害怕异于常人的红眼,受伤流血自乱阵脚:“啊啊啊——” 那暴君根本不是人,是怪物!恶鬼! “皇后!为何不回答孤?”封伋不顾赤线扎进心脏的剧痛,步步逼近无视自己的伊元默,掌风所到之处一片血雾,“你宁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巨大骸骨破碎成灰,封印的怨气再度肆虐,竟一同化作可骇的妖力重回暴君体内。狂风阵阵,封伋衣袂飘飘,手中妖骨凝结成一柄泛着蓝色焰火的利剑。他的影子拉长壮大宛如妖魔呼啸,怨念索命。 “不好!”公孙先生身形不稳,白胡子吹乱窘迫。他喉咙腥甜,眼睛尖锐刺痛流下血泪,辛苦补救却功败垂成。公孙先生大声呼喊,警示在场人,“陛下走火入魔了。所有人速速离开此地,否则性命难保——” 公孙耀师门公正严明,三十年从未徇私。怀着消灭暴君之心而来,却因年轻帝王与师姐相似的眉眼犹豫。无情无义妖眼涌动人类的情绪,公孙耀惊叹不已。亲眼所见暴君宠爱皇后,比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子皇后是大颐黑暗未来里明亮的星辰,千百年朝运唯一例外。救世人于水火,扶大厦于将倾。他影响诅咒而生的嗜血暴君,越来越像个凡人有喜怒悲欢。忧虑心中所爱的安危,明白人命之可贵,皆不可复生。君王既懂爱一人,也能爱天下人。 公孙耀将灭妖阵换成超度法,妄图改变大颐暴政的结局,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诅咒消除失败,暴君堕入魔道变得危险百倍。 邪恶罪孽入侵人心脆弱之处,放大军队惊恐不安。鬼泣神号,幻影重重,士兵们精神崩溃四散而逃。 “妖言惑众!”凌酩难以接受,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士兵竟一击即溃,“你们不服军令吗?回来——” “陛下不能再往前了。”公孙耀咬牙冲向犹如恶鬼附体的暴君,被狠狠弹了出来。 逆着人群,伊元默走进怨气乱窜的法阵。他衣角纹丝不动,散发朦胧光辉恍若仙人。 “大人!”凌酩顶着狂风阻拦,暴君一剑挥开。剑芒乍现,他整个人悬空撞向山壁,五脏六腑移位钝痛。 封伋抬起一只手,妖力环绕伊元默周身,托起他轻盈落到面前。暴君红眸混沌邪气,带血的手亲昵握住伊元默后颈:“看,那个废物护不住你片刻。” 满脑子破坏欲的封伋第一次清楚,为何那么想要守护一个人。看见就满心欢喜与生气,皇后并非笼中鸟供人玩赏,而是摆脱他掌心翱翔于天际的鹰。 暴君不讨厌诅咒存在,甚至利用它登上皇位。自从对皇后动了心、起了念,封伋厌倦沾满血腥的手。他后悔没早点遇见皇后,放纵野性杀.戮度日。 封伋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破除天生孤命的咒言,慢慢了解皇后神秘的心,不错过他余生一分一毫。 青年皇帝经历有限,不知风花雪夜,更不懂如何讨好皇后。待伊元默睡着后,封伋在床头低声细语地练习:“你不喜欢杀生,孤收起天子剑,修身养性。” “雨天听着雨声在廊下陪皇后写字看书,艳阳高照骑马带你赏花踏青、放纸鸢,秋风落叶喂你吃桂花糕、放河灯,冬天了煮茶观景堆雪狮,泡温泉取暖…” “好多好多事,孤想和你一起做。”说着说着封伋不由得勾起嘴角,距离长长久久念想,仅一步之遥的幸福快乐。 原来,是幻觉,他一厢情愿做的梦。 山洞血腥味弥漫,生死攸关之际,他眼里只有皇后。视线交汇,封伋宛如情.人呢.喃,爱恨交织,“你怎么敢当着孤的面,和凌酩一起造-反?” 伊元默推着封伋胸膛缓缓后退,从容踩在法阵之上,漫不经心地回应:【陛下作恶多端,不容于世。】 “皇后不要走进大阵。”公孙先生连下几道符纸,却捞不回伊元默,“陛下会害死你的!” “因为这个?夫妻同体,孤做的恶,也算在你的头上。”暴君直视他淡漠的眼,没有一点动摇。他背后妖气四溢,恶意满满,“永远…别想逃离孤的身边。” 庞大的黑影席卷而来,吞噬一切疯狂。乌黑发丝飘动,伊元默勾起封伋的脸,垂眸低下头:【那我结束诅咒,断了孽缘。】 “唔…”封伋睁大红眸,细微颤动,暴戾杀气顷刻间融化。他合眼牢牢搂住伊元默腰身,生涩而执着地纠缠青年温凉的唇。不管这个吻因何而起,封伋不想放开眼前人。 帝后身影密不可分,伊元默面颊薄红犹为动人。凌酩气得吐.出一口血,懊悔万分锤击地面:“我纯洁的系统被暴君玷污了。” 以两人为中心涌起的风暴狂卷山洞,旁人无法靠近。耀眼光芒绽放,公孙先生睁不开眼。 他索性用天眼去看,汹涌澎湃的怨气从暴君唇间抽离,消解于伊元默于周身的纯净白光。 这个世界的神偏爱生灵,怜惜与无上仙途失之交臂的大妖。所有修为化作诅咒报复封氏皇族,魂魄染黑困在人间迷失至今。 大颐王朝的惩罚迎来终结,大妖也该获得解脱。这是世界意志的残忍与怜悯。 大妖的亡魂诡谲不甘,磅礴阴冷气息几次激烈冲撞无形的屏障。伊元默强大力量温柔安抚,吸收消解诅咒千百年的怨念。最后一息转移完成,他离开暴君火.热的唇,专心超度灵魂脱离苦难:安宁吧。 亡魂仿若回到初生时懵懂,赤色眼瞳变得柔和澄净。它身形庞大如山,虔诚低下脑袋,乖顺轻蹭伊元默手心无声感激。 山洞火把明亮,污浊之气清澈,平凡而宁静。伊元默微微一笑,清冷慈悲宛若神明:【陛下,我该走了。】 “什么?”禁锢的红线断裂,封伋唇.瓣湿润。他怀中一空巨大失落,注视伊元默若隐若现的面庞,“你去哪儿?孤同行。” 【那是陛下到不了的地方。】伊元默摇摇头,轻抚暴君褪.去猩红的一只眼,【务必,烧了我的身体。】 妖怪俯身圈住伊元默修长身形,甩甩蓝色焰火的尾巴。它四肢腾空而起,不再看伤害至深的人间。一道白光闪过,伊元默化作点点火星缭绕,迎风飞舞消散。 “皇后!皇后——”封伋双手扑了空,脸色铁青。荒芜山洞没有伊元默和白骨的痕迹,徒留一地狼藉。 他又疯了? “…魂魄离体。”公孙先生惊讶到失去镇定,颤.抖指着伊元默消失的方向,“皇后带着大妖诅咒升天了。” 封伋揪住老先生领子,嗓音低沉压抑:“他在哪儿?” 暴君精神绷到极致,晚一点回答,公孙耀恐怕身首分离。老先生一阵胆寒,不敢犹豫:“万崖寺。” 话音未落,封伋迫不及待冲了出去。嚣张狂傲的暴君飞快离开,背影竟有一种失魂落魄的狼狈。 一只手从后猛地拉住公孙先生,凌酩孩子般慌张无措,几次张口才找到声音:“升天什么意思?皇后还在万崖寺吗?” 公孙先生灰眸悲悯湿润,无力挽回的悲哀。就算在,只剩下一具躯壳。 陛下,承受住了吗?大颐王朝将如何? “唔…”凌酩抱住脑袋,细丝抽离的异样。五感迟钝缓慢,某种联系彻底断裂的空荡荡,如果系统大人完成任务穿回主神空间,宿主将再也找不到他。 被独自抛在异世界的强烈恐慌,凌酩面无血色,朝着虚空声嘶力竭,“不,不要丢下我!” …… 大雪纷飞,寒气逼人,白茫茫山谷中移动一个小黑点。 来时大半天路程,返回万崖寺玄风玩命狂奔缩短时辰。它快跑吐了也不敢停下,只因疯批主人状态很不对劲。 浓烈血腥味,黑衣青年心脏狂跳不止,急促慌乱的呼吸。它从未见过忐忑恐惧的帝王,宛如一根即将绷断的弦。 桀骜不驯的烈马穿梭险峻的地势,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封伋还是觉得太慢太慢,心里着急的火快烧干血液。他脚上一踩离开黑马,朝着万崖寺飞去。 玄风放慢脚步,大口喘气,再抬头看不见主人的影子。 夜雾里山顶寺庙如一座暗影,白雪覆盖,陷入一片死寂。 “砰——”暴君发顶积雪,破门而入。玄衣青年双眸一红一黑,俊脸比泛着光的雪还白。 “鬼啊!” 小沙弥吓得跌倒在地,根本认不出白日威仪非凡、意气风发的君王,耳畔响起嘶哑而急切的声音,“皇后在哪?” “西,西厢房。” 半明半暗门外长廊侍卫跪了一地,宫女太监埋头低低啜泣声。不知害怕,还是悲伤多一点。 厢房淡淡烛香幽冷,一盏长明灯寂静燃烧,寺中方丈高僧齐坐诵经。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眶泛着血丝,含泪哽咽:“陛下,皇后娘娘祈完福说想一个人呆着。晚间用斋饭,宫女敲门,‘她’已…已没了气息。无人进过厢房,御医诊断心疾突发,梦中离世没有痛苦。” “滚开。”封伋推开挡在前路的侍卫总管,眼里只有安静躺在床上的人。伊元默闭着眼,肤色发白,每日相见的美好睡颜异常陌生。 “全都出去,别吵醒皇后。”封伋单膝跪在床边,声音放的极轻。暴君抚摸伊元默面颊,牵起身侧的手放在心窝。他以为自己在笑,嘴角从未勾起,眼里暗淡无光,“卿卿孤回来了。你睡得真早,手怎么这么冷?快拿火炉来。” “陛下…”侍卫们无人敢劝,此刻的暴君长袍沾满血污和泥泞,神色痴狂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们匆忙烧起更多碳盆,暖和皇后了无生气的躯体。 “皇后薨逝了!”惊雷落下,宫女林小蝶含恨落泪,“暴君罪大恶极,牵连害死了皇后。不早日入土,是想作践‘她’的尸身,死后不得安宁吗?” 第108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替嫁18(…… 漫漫长夜, 冷冽狂风压折了结霜的枝头,厚重积雪淹没佛门台阶。千年古庙屹立银白山峰,黑云弥漫鬼魅笼罩, 生者听不见的窃窃私语。 小宫女当众道破皇帝自欺欺人, 在场人捏了一把冷汗,俯首身子压得更低些。失去皇后约束,只怕暴君重回当年肆无忌惮地杀人。他们能否安然活过今夜都是个问题。 “你懂什么?孤的皇后不是凡人。”封伋抱起伊元默冰凉身躯, 轻贴怀中人前额。烛光在皇后清俊眉眼跳动,静谧美好。好似下一刻青年睁开漂亮干净的眼,怪皇帝又兴师动众。 一扇屏风挡去床上两人身影,窗外呼呼风声宛如呜咽, 暴君引以为豪的笑音在厢房低低回荡,“他比孤厉害得多, 一见面就用法术定住了孤。小小年纪气质出众、高深莫测, 恍若哪位仙人下凡呢。区区起死回生,不在话下。对吧, 皇后?” “疯子…”宫女林小蝶将生死置之度外, 横眉指着君王咒骂,“要不是陛下残暴不仁,皇后怎会年仅十七急病而亡?” 封伋呼吸急促,小心捂住伊元默耳朵。他冷冷回头, 眼瞳一红一黑似恶鬼附体:“冤有头债有主,孤等着天下人报仇。皇后待你这般好, 你可曾想过报恩?” 林小蝶攥紧拳头,身子发颤:“娘娘留下遗言,哪日‘她’不在了,务必烧掉尸身埋入土中。”封伋活着归来, 证明叁将军谋反失败。她只能帮皇后假死,逃离暴君的魔爪。 封伋指尖发颤,厉声逼问:“他何时说的?” 帝王杀气如有实质,林小蝶如坠冰窟,强撑着身体不倒下:“生辰那日。” 封伋痴痴捧起伊元默的脸,疼惜而埋怨:“你早有预感了,为何不告诉孤?还是你死也要离开皇宫?嗯?孤听你的话,不要骗孤,皇后不要死……” 沉睡的青年脸侧有一小污点,暴君用手抹去反而红痕变多。这一夜发生太多事情,封伋低头一看,懊恼自己在皇后面前狼狈不成样子。他轻轻放下伊元默,声音沙哑:“备水,更衣。” “陛下,允我服侍皇后吧。”姜嬷嬷双眼通红进门,她面露悲意,漆盘上备好的衣裳头饰。 “孤亲自来。”封伋扫去发间雪粒,墨色衣袍崭新整洁,一张俊脸死气沉沉。皇后从来一尘不染,宫中独守男子之身的秘密。清清白白来,走的清清白白。封伋不许外人随意触碰,他抢过白丝帕,沾温水擦拭伊元默面庞、脖颈和衣裳外四肢皮肤。 暴君动作温和细致,空洞目光忽然落在姜嬷嬷头上,“孤下令寸步不离守着他,纯儿在哪儿?” 姜嬷嬷心中一惊,伏倒在地:“皇后喜欢前院的梅花,让我们去摘一枝。返回时,娘娘已然睡梦中离世。小王爷辜负陛下、皇后嘱托,哭到高烧晕厥。奴婢知错,自愿为娘娘守陵供奉一辈子。” “你们不配。”封伋冷笑,手帕扔进水盆,“呆着作甚?出去,别吵到皇后休息。” 林小蝶不信暴君有几分真情,不过皇权施压的任意妄为:“明知皇后心中所愿,陛下还要掩耳盗铃拖着不放手么。” “拉下去!”封伋蓦地起身变脸,吃人的眼神扫视屋内,“孤说过关于皇后,事无巨细回禀。知情不报者,通通斩了。” 帝王雷霆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所有人跪地瑟瑟发抖,又悲又怕。 林小蝶被拉出门外,仍歇斯底里:“你杀死了皇后,陛下是凶手!苍天无眼,为什么死的不是暴君——” “陛下,佛门清净之地,不可杀生。”老方丈停止诵经,劝阻暴君在山门大开杀戒,“贫僧为皇后念往生咒,助永登西方极乐之地。” “不准念。”封伋扯断老和尚手中佛珠,珠子一颗颗掉在地上,“皇后在这儿好好的,你想送他去哪?” 暴君笑容阴狠,语气危险,“万崖寺护不住皇后,留着无用,放火烧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众僧惊骇不已,赖以生存的寺庙竟要一夜毁灭。 小和尚上前请求三思,无意碰到伊元默垂下的衣角。封伋眸光暴戾,一袖子甩开他:“谁准你碰皇后的?剁了他的双手!” 侍卫们进退两难,接近陛下就得小命不保。 “呜呜呜——”白衣小少年噩梦中惊醒,涕泪交集赤着双足走进门。纯儿满面通红,他拉住封伋长袖哭得撕心裂肺,“求陛下收回成命,美人娘娘不想看到有人为他而死。” 小少年口齿不清,胆大真挚。为无关之人求情,不愧皇后教出的孩子。封伋一愣眼酸,他猖狂大笑,说着痴心妄想的话,“皇后觉得孤犯错,那就快点苏醒,尽管来打、来骂!” 天蒙蒙亮,暴君梳好伊元默墨发,大氅包住青年不露一点缝隙。熟悉的场景,封伋想笑着调侃,然而皇后安安静静,不再抱怨裹得太严实。 今非昔比,暴君身形一顿,脑袋沉重得几乎无法抬起。他合眼又睁开,一把抱起皇后大步往外走:“老和尚,祈求佛祖保佑。皇后苏醒前,你们一步不能离开。” “送皇后回宫。”玄衣皇帝迎着风雪,无情丢下四个字,“点火烧庙!” 天寒地冻,火光四起浓烟阵阵,千年古刹遭逢大劫。人命脆弱,命运残忍。老住持着急又无奈,和诸位大师仓皇救火:“暴君无道,必遭天谴。” 林小蝶趁乱挣脱侍卫,她心急如焚,一路遥遥跟随。叁将军接应的人下落不明,她如何将皇后救回来? “陛下住手吧。”姜嬷嬷惊慌搂住小少年,连声质问,“您想造下的罪孽,报应在皇后身上吗?” 封伋头也不回迈出庙门,登上马车:“皇后积德行善,因为孤娶了他,苍天这般害他!神佛无眼,为何不惩罚孤?”他将痛苦同样施加在旁人身上,心中大洞没有丝毫缓解。 暴君声音含着恨意,令人胆寒,“再不让皇后魂归来处,这四年少杀的人,孤一一补上!” “凌酩…叁将军抓回来,孤要活的。打断手脚无所谓,只要他能开口说话。” 皇后生前,封伋发疯有个限度,雷声大雨点小。现在暴君痛失所爱,执着不肯承认事实。危险野兽丢失项圈,他疯狂破坏一切,只为重获主人轻微责怪的目光。 雪山迅速奔来马蹄声,凌酩喉咙破碎地呼喊:“陛下不要出庙,皇后不能离开佛门!” 终究来迟一步。 佛寺外道道漆黑的影子交织,恶鬼们诡谲讥笑,饿虎扑食般扑向山道上毫无防备的马车。 “滚开,去死!”封伋暴怒的嗓音变了调,豪华车厢顷刻间四分五裂。废墟之上他以保护的姿态紧紧抱住伊元默,天子剑凌厉劈碎贪婪的鬼影。暴君解除了诅咒,残留异色双瞳里分别有鬼与无鬼两个世界。 往日封伋看见皇后身上泛着纯白的光芒,魑魅魍魉恐惧又垂涎。而今那束光熄灭了,鬼怪们再无畏惧,前仆后继占领这具特别的身躯。浓烈阴气冲击,伊元默面色渐暗,体温下降如冰块。 “不要动皇后!”封伋忿恨到极点,他不断挥剑斩杀黑影,又有新的鬼魅铺天盖地。一国之君为所欲为,却阻止不了鬼气侵蚀皇后的身躯。无力感涌上心头,一滴滴滚烫水珠落在伊元默眉心。封伋眼眸含泪,心疼弯了傲骨。暴君用身体挡住伊元默,前所未有的卑微祈求,“要吃就吃孤,不要伤害他——” 林小蝶立在柱子后忘记言语,本以为眼泪早已流干,她冻僵的面颊上不知不觉湿了一片。 一边冲天大火的寺庙,一边不计其数恶鬼环绕。凌酩眼前一片发黑,他对系统撒谎了,怕鬼的毛病从来没好过。此时此刻,凌酩一步不想靠近恶鬼吞噬的暴君,偏偏他怀中有系统的身体。 “欸,死就死吧!”凌酩从烈马玄风身上滚下来,双腿发软一头扎进巨大的黑团。他用一张符纸贴上暴君后背,闭着眼大喊:“陛下快进庙,千年佛光保护皇后。” 淡淡的光芒环绕,震慑恶鬼后退。封伋如梦初醒抬起头,拥着伊元默飞身而起进入佛寺。 热气扑面而来,众和尚敌不过猛烈火势退到门外。没想到暴君像遍体鳞伤的困兽发疯,又哭又叫回到大火焚烧的寺院。 “陛下别去——” “皇后,皇后娘娘!” “万崖寺怎么会着火?”凌酩紧随其后,他在水井边用袖子蒙住口鼻,一下子猜到真相,“陛下放的火吧。你个疯批,皇后怎么办!出去就被鬼吃掉,难道注定只能烧掉尸体?” 原本斗个你死我活的两人,竟共处在烟雾缭绕的火场。封伋闷不吭声,只看伊元默脸颊、手背皮肤淡淡发青。他心如刀割,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为何…如此?” 凌酩从未见过暴君失魂落魄,系统身躯虽是数据组成,他也感到难以言喻的心痛。小麦色皮肤青年刚刚碰上伊元默指尖,让暴君恐怖的眼神瞪了回来:“好心没好报,我刚把你从恶鬼嘴里救出来啊。” “公孙先生算出皇后用生命化解封氏的诅咒,他的魂魄随着大妖升天,躯体太过纯净必遭到鬼怪的觊.觎。”凌酩一五一十说出系统的牺牲,羡慕又怨恨,“万崖寺护不了多久,皇后尸身必须焚烧。” 封伋无能为力埋在伊元默脖窝,紧咬牙字字泣血:“孤不该说解咒,孤害死了你。” “天命如此,公孙先生说交给我来办。陛下不能参与,煞气太重皇后难入轮回,”凌酩不能违抗系统最后命令,他怀着希冀等待,伊元默大人回来找他。 “孤不让他入轮回呢。”封伋在笑,仿佛哀哭。 “陛下想看到皇后沦为孤魂野鬼,受尽邪祟欺负,永世不得超生?” 封伋如失去气力的人偶,张扬狂傲一面不复存在。凌酩忽然觉得暴君有点可怜,近五年怒火没有燃起的劲头。他俯身接过系统大人,放在大雄宝殿中央长桌上。粘上几道公孙先生制作的符纸,念出一串长长的咒语。 凌酩内心无声地请求:系统大人虽然你冷酷无情,任务结束记得来接我啊。 超度完毕,凌酩不舍退出宝殿。系统消失,他没了争权夺位的心:“走吧。” 一回身,他目瞪口呆,心神震撼:“喂!疯子!你要给他陪葬吗?” 封伋没有回应,他跪在桌边牵住伊元默的手,目光专注哀伤。熊熊大火飞快蔓延,阴鸷恣意暴君化作最虔诚的守护者,深情偏执生死相随:“无论去哪,皇后别想摆脱孤。” 漫天飞雪,大殿轰然倒塌,吞没紧密相依的两人…… 第109章 (修)叛逃者番外:太子纯儿 凌酩:暴…… 春日阴雨连绵, 红墙下一地落花,水洼泛起点点涟漪。 “太子殿下,”皇宫夹道水流打湿了鞋尖, 侍郎之子撑起一把油纸伞轻声叫唤, “我们回尚书宫吧。” 他左顾右盼,犹犹豫豫,“宫女们说, 这宫里晚上…闹鬼!” “无妨,我儿时来玩过几次。”空气清凉湿润,细细雨丝青睐稚气面庞。九岁少年姜纯身着浅黄华服,温文尔雅, 英气早慧。 小太子将伞柄推向怯生生的伴读,嘴角浅浅梨涡, “承远, 别和太师说。你先去,我一会儿来。” “殿下?太子殿下!”侍郎之子委屈跺脚, 不远不近当门神, “我在外面等您。” 顺着春风细雨,姜纯缓步踩上白玉台阶。他解下锈迹斑斑的铁锁,尘封数年高大宫门推开一道缝隙。 “吱呀——”小太子无声眨眼,幽深阴冷之气掠过他脖颈、发丝, 令人脊背发麻。昔日奢华明媚的皇后寝宫,如今一片颓败荒凉。 背后小伴读翘首以盼, 等他退缩回头。不假思索,姜纯踏进偶然出现在梦里的宫殿。 院子里茂密古树遮去日光,石砖缝隙苔藓杂草丛生。记忆里很大很远的长廊,几步走到尽头。 柳云殿内装饰如故, 空荡寂静,没有人气。精致帘子灰暗无光,昂贵花瓶静静伫立,红木桌椅上覆盖尘埃。 五年岁月一晃而过,回顾不可思议,切切实实发生了。 那日万崖寺大火,大颐皇帝驾崩走漏风声,朝廷官员内部先杀了起来。太尉趁乱争夺“小王爷”纯儿,企图挟天子号令天下。 叁将军领兵平定谋反,谎称封伋病中,他代为监国。官员们老谋深算,暗流汹涌。没有暴君铁血手腕镇压,本就腐朽不堪的皇朝陷入混乱。 立春,九道惊雷降临封氏皇陵,千年石碑显出金字谶言:昏君误国,威忠救世。 大儒后人姜威忠出钱出力援助各地百姓度过天灾,高尚品格受万人憧憬追随。多方拥护推举,他在梓州自立为王,软硬兼施收服沿河城池,一路顺利打到帝都城下。 新王贤明仁慈,承诺不伤皇城官民。三天三夜对峙谈判,大颐王朝如同最后一位皇帝主动选择结束。 皇宫大门开启,纯儿才知晓他不是孤子。世上最好乳娘姜嬷嬷是娘亲,他的亲爹是英明神武的新朝皇帝。一家三口紧拥相认,娘亲泪流不止,父亲仿若从未失散的亲切。 久别的夫君登上皇位,儿子立为皇太子,姜氏于念淑生活变化不大。日日佛前念经,施粥布善,做好事不为名利。每年冬雪,她前往重建的万崖寺布施、祭拜。 百官上奏提出异议,纪念大颐暴君宠后于理不合。盛国国主不以为然,甚至准许太子纯儿一同上香:“以史为鉴,前朝封帝暴政,却有一位端庄仁爱的皇后。” 父皇励精图治,不轻易饮酒,一醉就话多。中秋佳节那夜,姜威忠面色泛红,对着被窝里纯儿絮絮叨叨:“吾儿,当年爹以为孤身一人,战场上和暴君鱼死网破。扮作男子的先皇后告知你们还活着,爹方能支撑到相见那日。先皇后神仙一样无所不知,救护我们全家。可惜这份恩情回报不了。” “太子,父皇从不贪恋权位,一心为国为民。百姓不在意谁在帝位之上,只求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他日你为君王,以人为鉴,知人命可贵,莫重蹈覆辙。” 姜纯半梦半醒下床,郑重行礼:“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今日团圆来之不易,父皇心里开心喝多了几杯。”母后抚摸小少年脑袋,轻声细语,“纯儿记得先皇后吗?他写的一手好字,教你《开蒙要训》、《千字文》。纯儿一口一个美人娘娘,嘴甜让人无法反驳。” 昏黄烛光中,母后脸上带着笑,眼里淡淡悲伤。 “一位很好很好的人。”小太子面色绯红,温声安抚父母感怀的心。他模糊记起那双美丽矜贵的眼,高不可攀。儿时不懂远远观赏,本能亲近看似冷淡的皇后,那人独有耐心温和一面。搭救素昧平生的小孩,给母子二人安身之处。 姜纯没有说出口,印象最深那场大火。 狂风大雪染白山林,火光照亮了天际。山路上一座小亭子,姜嬷嬷捂住孩童耳朵,以为他睡着了。女人挡风的身子不停颤抖,泪水浸透衣袖。姜纯脑子昏昏沉沉,冰凉雪花落在小手心融化,余光里跳动的火苗。 寺庙烈火烧到天明,午后白胡子老头姗姗来迟。他长吁短叹,说着人听不懂的话:“怎会如此。依照卦象不灭之体祸害百年,与大颐怨气同生,死于恶鬼反噬。消除诅咒也很难挫败一代帝王。皇后刚刚甍逝,星辰熄灭,陛下竟引火自焚?” “暴君并非被火烧死,”凌酩嘴唇发白,捂住胸口颓唐坐在树下。他紧咬着牙,抬头眼角滚下了泪,“而是心碎而亡。” “疯子…这么喜欢他吗?”见识过暴君冷血无情,才懂凌酩的震撼辛酸,“喜欢到丧命?” 所有人背对庙门,表情悲凄,这此生不愿经历第二次。他们听见了,火场中暴君破碎的哭音穿破风雪,持续很久很久。 火势变小时,凌酩于心不忍带人进去救一救,反正老天烧不死这个疯批。 佛寺大殿倒塌木头烧得炭黑,封伋身影惨不忍睹,满目足以致死的烧伤却一息尚存。 那一刻凌酩意识到,不死不灭的惩罚太过残忍。暴君维持守护姿势遭受烈火焚烧,眼睁睁看着皇后在怀中化成灰烬。 滚烫废墟中,封伋倒在地上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宛如伊元默依偎在身边。他双目空洞,嗓音嘶哑含糊:“皇后…” 天空一片洁白雪花轻盈落在封伋发黑的面颊,好似无言回应。暴君眼皮动了动,勾起一个温柔的笑,“不,不求你爱孤了。” 他后悔逼皇后舍身忘死,一语成谶。 无助、崩溃搅碎封伋心脏、压断傲气的脊骨,绝望熬干最后一滴血泪。他没有等到皇后归来,凄凉停止呼吸。 闻者无不为之动容,悲中从来。 很多年以后,姜纯回忆年少所见明白一件事。原来,心碎会让不死之身的怪物毙命。 那份悲伤穿过了生死,影响至今。 盛国王宫进入一批面孔陌生的内官,里外焕然一新,唯独前朝凌皇后旧居空出来。母后派人清扫柳云殿,宫女们进入不久无一例外逃跑,哆哆嗦嗦吓得不轻。她们自称什么都没看见,毛骨悚然的感觉如影随形。 柳云殿发生异事,传闻暴君不甘灭国,冤魂不散。公孙先生立在宫门开启天眼,连连摇头:“本该归于虚无的怨气,因真情生出灵魂。大颐皇帝变成孤魂野鬼,剩下只有执念,游荡人间寻找他的皇后。” “死后同葬仍无法追随,最终一无所获回到这里。亡魂封伋,皇后在世外之地,你罪孽深重注定抵达不了。亡魂封伋,失望沦为恶鬼,或者魂魄彻底消散之前,你去地府赎罪,轮回转世吧。” 公孙先生做法超度不见成效,反而一身狼狈滚出宫殿。不管生前死后,大颐暴君都令人恐惧。母后不得已下令封住这座宫殿,禁止出入。 夏天,父皇母后会迁到新的行宫。姜纯翻出从前珍藏的百宝箱,里面小玩意价钱没一样比得上当太子所拥有的。小太子莫名舍不得丢弃,因先皇后所赠?缘何促使他孤身来到此地?没有答案,也无人倾诉。 石阶上一排冰疙瘩,隐约小动物形状越看越眼熟。年幼时,姜纯和先皇后堆过雪人。他顺手带走一只小雪猫,大颐皇帝上门威逼利诱想占为己有。幸好先皇后出面阻止,姜纯逃过被洗劫一空。小时候吓得哭花脸,不懂暴君小心眼又爱极了先皇后。 没想到,春夏秋冬一轮又一轮,它们依然没有融化。鬼的执念至深,冻结了时辰。 一阵阴风吹起衣摆,姜纯慢慢转过身,柳云殿书房窗边一个模糊的影子。男子身形修长,墨发黑脸,手背皮肤、玄服灼烧过的痕迹,不言不语仍有睥睨漠然的帝王气势。 姜纯后背惊出冷汗,心中默念:“君子自强不息,敬鬼神而远之。” 他书生意气,目光坚定拱手:“姜纯无意冒犯大颐皇帝,我将离开皇宫,可有能为陛下做的事?” 亡国之君徐徐转过身,姜纯一点就通抬脚跟上去。宫女们担惊受怕,亡魂定然没有表面上无害,但不这么做他无法安心。 书房内黑影面庞模糊,低头一动不动盯住桌面。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一封书信压在镇纸之下。 姜纯心领神会,轻声确认:“想看信?”先皇后留给他的? 幽魂伸手一拿,做了千万次的娴熟,半透明指尖穿过桌上信封。暴君沉默立在案桌边,背影深入骨髓的失落。 姜纯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一句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平复心绪,拿开镇纸,轻轻吹去尘埃。触碰信封瞬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恍惚间看见一人优雅坐于桌前,清冷月辉照在如玉手指上,下笔行云流水。听闻大颐暴戾君王独宠一人,被自家皇后吃得死死的。那人远在天界如何感想?有一缕亡魂日复一日守着自己的书信。 姜纯拆开信封,动作对待花瓣一般轻柔。一幅巴掌大的小画寥寥几笔,银装素裹,玄衣青年雪中舞剑,豪放不羁。 “何时为孤画一幅?” 【我们之间没有情。】 时隔五年收到这封信,画上无题字,一丝怜悯点到即止。 姜纯小心翼翼托起画纸,看不清孤魂的表情:“大颐皇帝,心愿可了了?” 屋外大雨如注拍打枝叶,暴君魂体忽明忽暗。他微张唇没有发出声音,下颌滑落墨色的泪珠。一滴又一滴,流不尽的悲意。 室内阴森发冷,姜纯吸吸鼻子,眼神哀伤,“离开吧,先皇后已然不在这世间。” 一阵劲风刮过迷了眼,黑影如有敌意逼近。姜纯感到危险,踉跄后退,“陛下莫再执迷不悟。” 一只大手搂住姜纯的腰,直直往后拖:“啊,谁?” 他被迫垂下上半身,挣扎间头顶传来含笑的声音,“尊贵小太子,这有什么好玩的?” “凌叔?” “是我。”凌酩丝滑捞少年出柳云殿,大门毫不留情关上。暴君魂魄孤零零立在原地,不欢迎任何人。亡故世间长了丧失理智,和生前毫无干系,更不可能正常沟通。 立在宫门前,姜纯站稳身子。少年整了整衣袍,端庄斯文:“多谢凌大人。” 凌酩高大健壮风流倜傥,迷倒帝都少女的俊将军,始终独来独往。他弯身行了个礼,笑容阳光,“不敢不敢,殿下胆子真大,我一人不敢经过柳云殿。” 姜纯被说的面红,低声呢喃:“我有话要说,说完不留遗憾。” 凌酩一手在前咳,一手在腰后模仿老头子前行:“殿下别把事藏在心里,以后会走不动路的。找值得信任的人分担分担。” 姜纯注视活泼开朗的大将军,找不出与先皇后相似影子,“妹妹居住的寝宫也会害怕吗?” 凌酩笑容一顿,感慨万千,他睁眼说瞎话:“世上本无鬼,就算有,我还怕他不来呢!”除了那个疯子暴君,他可不是好惹的。可怜又可怕的坏家伙。 姜纯确信,他看到非人的存在。曾经盛气凌人的君王,安静落泪看得他心里难受。每年闲时,姜纯独自回到这里,探望一成不变的风景。十年后继承皇位,重游这座荒废的皇宫,柳云殿徘徊的影子消失了。 去别处寻觅,还是放弃呢? 真相不得而知,姜纯说不上高兴、难过,默默松了口气。他心中挂念许久的雨,在那一日云消雾散。 “不对,我不等了,我才不会像那个疯子到死傻傻等下去。一句老话,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回不了家无所谓,有钱有权一辈子躺平没人管,爽歪歪!”凌酩平日一本正经,只在姜纯面前爆发,“太子殿下记住哦,爱自己是第一位,千万别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离开柳云殿,凌大将军心有余悸。九岁小太子配合点头,他不觉得奇怪,每个人有自己的秘密和伤痛。 雨势渐歇,侍郎之子钱承远一路小跑过来,后怕打量:“殿下,您还好吗?正好凌大将军途径此地,他担心出事进去找您。” 姜纯颔首:“嗯,回吧。” “你们太傅今早拉肚子,我代替上武术课。”凌酩俯身勾住两个少年肩头,大大方方提议,“不如,出宫玩。” 姜纯和小伴读对视一眼,期待又害怕。 帝都大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一不小心会走散。 侍郎之子四处张望,像小狗到处跑。太子姜纯背着手,少年老成,学着父皇体察民情。 凌酩暗笑,小太子挺可爱。无情无义记性差的系统错过一个亿,养成未来明君的快乐谁懂啊? “啊——” 一个小姑娘撞进凌酩怀里,少年惊吓大过疼痛,在宫里可没人这般冒失:“你,你没事吧?” 凌酩蹲身拍拍太子胸口,调笑道:“哇,你眼睛都瞪直了,给小妹妹道歉。” 小姑娘扎着辫子,眼睛大大的。她捂住脑袋不说话,一手还拿着糖葫芦香甜诱人。 “倩倩疼吗?”温婉的年轻妇人抱住女儿安慰,笑容文雅动人,“对不住,小女许久未上街,高兴了些。小公子没受伤吧?请大夫看看。” “小事一桩,他表面瘦弱,身体皮实呢。”凌酩抬头一看,忘记了言语,“你…你们还好吗…”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悲喜交加,以为死在斗争中的母女安然无恙。 年轻妇人微微讶异,含笑点头:“托五小姐的福。” 凌酩魂不守舍寒暄几句,呆呆挥手告别。 “凌叔,你眼睛好红。”快迎风流泪了。 阳光下,凌酩抹一下眼角,灿烂笑出声:“真好,突然发现自己被骗。” “被骗值得高兴么?”又哭又笑,打击不小吧。 “不,我太蠢了。”凌酩无用的深深懊悔,没法当面询问。暴君弑父登基,系统大人救走当时的皇后。原身小姨隐姓埋名,却对自己守口如瓶。凌酩有预感,伊元默的回答一定气死人,【你做不得,我可以。】 立在街头凌酩神思不定,自言自语:“我一味怪他无情,真正无情无义之人是我么?可我等了五年,快两千个日夜啊。系统大人迟迟不出现,生我的气?老天爷,服刑这么久也该出狱了。看在这么惨的份上,饶了我吧。哦不,有鬼比我更倒霉。” “凌大人,走吗?”姜纯扯扯惹人注目的大将军袖子,再呆下去要中暑了。 “罢了罢了,多想无用。”凌酩回过神,大手摸摸小太子脑袋,“走,给你们买糖葫芦吃。” …… 十年后,凌酩一夜醉梦,白色身影立在月下。伊元默容颜未改,仿佛只离开了片刻。 【宿主,系统不能再进入这个世界。剧情结束,你可以选择穿越别的世界,机会仅有一次,离开不能再回来。】 “你去哪了?为什么失踪那么久!”凌酩脱口而出压在心底的质问。 【天上与人间时光流速差距大,世界意志强行留住系统,花了点时间摆脱它。抱歉让宿主久等。】 “哈,一点不意外,连世界本源都喜欢你。…系统大人不问?” 【问什么?】 “系统大人知道吗?封伋和您身体共同自焚。他伤心而死,死后魂魄兴风作浪,现在还在皇宫等您。” 伊元默眸光微闪,面不改色:【现在知道了。】 “您,不去看看他吗?” 【我们已无瓜葛。】 凌酩挠挠后脑勺,长叹一口气:“我啊,原本讨厌死暴君了。讨厌他夺走系统,独占您、害死您。今朝我可怜他,庆幸我不是封伋,没伤到失魂落魄。” 俊朗男子站起来,伸了个大大懒腰,“系统大人,您走吧。这个世界挺好,故乡没有等我的人了。” 当初想和伊元默一起做任务,如今不敢继续了。凌酩怕,怕成为下一个为爱痴狂的暴君。 【宿主确定?】 凌酩转头看他,眼里很深很深的留恋:“嗯,不改了。” 伊元默微微一笑,神秘欣慰:【好,临别前,宿主暂放在空间的记忆归还于您。】 白光一闪,凌酩捂住脑袋,涌入一段真实的画面。他眼中含泪,发抖指着系统笑骂道:“伊元默,你个骗子!” 原来,他本是这世间罪人,助纣为虐跟随国舅爷父亲害人无数。恶贯满盈身居高位得意之时被恶鬼寻仇,死状惨绝人寰。因此,他骨子里最怕鬼。 死后彷徨百年,不甘的愿力引起主神注意。收走他的灵魂,扮演小说里反派角色。 起初作起恶毫不手软,久而久之,凌酩心中自我厌恶,想死的渴望侵蚀意志。他看到了系统中冷峻稚气的伊元默,据说对宿主极为严厉,任务失败惩罚就是报废,损耗人类宿主数量成百上千。 凌酩诡异兴奋了,不顾一切抓住这个特别的系统。他面试时表现完美,一旦开启任务疯狂摆烂,存心和伊元默过不去。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凌酩歇斯底里地大笑。 【如宿主所愿。】 万万没想到,伊元默抹去凌酩的记忆,捏造穿越者身份与记忆,回到他最初的世界。 一切重新来过,凌酩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在残酷剧情和虚假人设之间挣.扎。十九年的痛苦放逐,他找到了本心,不再作恶,抗争活出自我。 “这是系统想看到的吗?”凌酩泪流满面,口不择言,“我像个玩偶受假记忆摆布,从没出过你的预料吧。” 伊元默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不,宿主做的很好。你不想要吗?】 凌酩想的要死,无数次后悔冷眼旁观小姨皇后和刚出世的表妹死去,一步步为了利益抛弃心中所爱、爱自己的人,最后孤独又迷茫地死去。 “你的手段也太过分了吧!”他小声抱怨。 【宿主选的。】高贵冷艳的系统回男人一笑,梦寐以求的笑容好看又可恶,好像知道他看在脸的份上生不起气。 “别笑了,别笑了,我认栽。”凌酩捂脸,自己重度颜控的人设标签没安错。 他耳根绯红,咬牙切齿,“再胡乱撩人,我又要缠上你了!” 伊元默恢复面无表情:【恭喜宿主得偿所愿,系统任务结束了。】 “你要走了?不多呆呆?系统寿命无限,分给我十年,哦不,等我死了再离开吧。” 【宿主,请好好过这一生。】 “我明白了,你真无情!滚吧——” 梦醒,凌酩摸向干干的眼角,身边空无一人。他坐起来怅然若失,得之不易:“哇,两辈子没在梦里哭的这么丑过。” 啊啊啊还是在系统面前! 薄被上一滴滴湿意,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声音逐渐哽咽,“…谢谢。” “再会,坏系统。” 【全文完结】 第110章 叛逃者番外:被捕获的系统 (…… 纯白的主神空间。 “真能耐, 你又把宿主折腾没了。”009号监管者目光锐利,高度扫描独自归来的系统,“伊元默, 你很可疑啊。” 短发青年长相惊艳, 深林精灵般神秘仙气。他娴熟提交报告,毫不心虚:“人类实力有限。” “你要求太高了吧?每个宿主是所在世界的佼佼者,数量有限, 省着点用。” 009号来回审查伊元默的记忆,找不出一丝错误。系统严格按照规定利落结束任务,人类承受不住压力崩溃自我抹杀。 监管者眉头紧拧,冷声警告:“小心点, 别让我抓住你搞小动作。” 作为回应,伊元默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监管者气笑了, 骂骂咧咧:“系统业务能力最强, 人类容貌最优秀,很了不起么?仗着主神偏爱为所欲为, 你在宿主评分排行榜稳坐倒数第一呢!” “009, 你还不知道大厅上榜单专门骗新人宿主?私底下伊元默是最抢手的系统。”同事凑过来啧啧称奇,高冷有高冷的资本。 “他怎么不维持无害少年的外形了。”监管者重点偏移,指指点点,“一张俊美冰山脸鹤立鸡群, 没装情绪模拟程序的系统,哪个人类敢和他说话?” “009号先生, 快把你‘喜欢一个系统就欺负他,引起他注意力’的变.态程序卸了!不然,伊元默一定、一定会讨厌你。” “…哦。”监管者垂头丧气,像失去灵魂的金毛。 伊元默坐透明电梯瞬移到主神大厅, 颀长挺直身姿引人注目。 “哇,伊元默大人长高了,白白净净高中生青春又迷人。看的人心跳加速,浑身酥麻。不行,我要抢第一个申请绑定。” “清醒点,灵魂没有心跳,没有感知。他颜值逆天,损耗宿主率也第一啊,你去了连碎片都不剩。” “喂,跟我说这话之前,把手从申请页面收回来。” “嘿嘿,管你呢,我点了。啊——上班时间禁止殴打同事!” “嘿嘿,管你呢。” 人类在背后大打出手,也不敢打扰伊元默清净。 这次又躲过监管者的审查,伊元默感到疲倦。每次离开小说位面,他删除违规记忆巧妙重组,完美欺骗数据库。除非主神亲自检查,发现不了高频率报废宿主的真实原因。 人类获得世界能量,攒够任务积分回到自己世界。是主神最大的骗局,实际上它不会为消耗品买回程票。 空间大厅明亮噪杂,新的一批人类灵魂入职。展台上一排光鲜亮丽年轻人,末尾浑身漆黑的大高个存在感强烈,脏兮兮又冷漠高贵,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 “路过FLK10小说位面,他丢垃圾一样砸到我脸上。居然有世界意志讨厌原住民。” 人事系统分享稀奇的捡人经历,顺口推销起来,“他啊身份不一般,亡国之君霸气侧漏。死后千年鬼王,方圆百里恶鬼不是被他吃光,就是吓跑了。去灵异位面妥妥的大杀.器。” 正常系统不会挑选桀骜不驯的宿主,稍微有挑战心的上前搭讪,鬼王干脆拒绝。渐渐的,别的人类绑定搭档下台。他孤独立在台上,如同没人收留的凶狠大狗。 伊元默小小感兴趣,看了一眼转身。这人推开全部橄榄枝,看来拒绝当宿主,他无需浪费精力。没有系统绑定的人类隔天扫地出门,永远迷失在世界缝隙。 一阵寒意从后逼近,伊元默回眸,陌生人满怀拥抱用力将他紧紧锢住,双臂仿佛揉进血肉的痛彻心扉。所有噪音远离消散,莫名熟悉的心潮澎湃。 人类灵魂体温趋近室温,伊元默却有种置身奔涌火山错觉,后颈大滴大滴的水珠烫到系统几片数据混乱。 他使劲推开“鬼王”胸膛,面不改色擦拭脖颈:“人类,你在做什么?” 年轻男人一红一黑的眼睛滚下晶莹泪水,无言溢出汹涌的悲凉。他面庞皮肤满是烧伤,依稀可见出众的五官。 意识到伊元默视线,“鬼王”惭愧低下头,全无刚才戾气。久别重逢怕眼前人化作泡影,他小心翼翼生疏开口:“告…告诉孤,你的名字。” “为什么要?”伊元默感到一丝异样,他手背在身后,眼中升起警惕。男人触碰的皮肤微微发烫,硝烟的气息弥漫,仿若仍在火热怀抱中。 “鬼王”情不自禁抬头,伤心欲绝的委屈:“皇后,你说过再次见面,会答应孤一个心愿。” 伊元默仔细看男人烧伤的眉眼,对上了数据库大颐暴君倨傲霸道的俊脸:“抱歉,你认错人了。” 黑发青年毫不留恋离开,封伋僵在原地,喃喃自语:“你厌恶孤,不想见孤了?”皇后美丽的长发变短,衣着贴身奇异,但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他绝不可能错认。 …… 伊元默被“鬼王”缠上了。 来自古代位面的皇帝迅速摸清空间规则,下次出现时整齐束起瀑布般墨发,笔挺白衬衫黑西装帅气潇洒。凌乱伤疤不翼而飞,他露.出俊逸的额头,孤注一掷宛如当众求婚:“伊元默先生,孤名封伋,请与我绑定。” “我拒绝。”伊元默扭头就走。 此人无疑实力卓越,但脑子不太好使。把他当成女子,狂热眼神如影随形。 “为什么?”封伋满腔偏执,抓向青年手腕。张狂恣意的暴君死后第一次如此卑微,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哪里不好,我改。” 伊元默及时躲开男人的手:“我有候选宿主了。” “他是谁?”封伋眼神阴鸷,笑容冰冷。好似低吼着冒出尖牙的野兽,想立刻干掉不存在的人,“孤请教请教。” “你无权知晓。”伊元默排斥无缘无故的热情,次次不烫到他不罢休。 众目睽睽之下,被甩的暴君一动不动,可怜巴巴。 封伋不但没放弃,反而越挫越勇,诠释了“鬼中之王”的称号名不虚传。 不出三天,伊元默宿主申请数量锐减为一,史无前例的少。 唯一一名候选人消灭庞大竞争者,不怒自威的帝王脸。封伋表面安分,异瞳聒噪雀跃:选我吧,选我吧~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毫无缘由,伊元默想胖揍他一拳。系统微不可察情绪波动,遇到“鬼王”后越来越多的自然生动。 “你是跟踪狂吗?”伊元默马上找到封伋,拒绝他的申请,“没有宿主,我照样做任务。” 立在门外的黑西装男人表情从惊喜变成无措,眼睛一下泛红强撑不落泪,好似受到天大的打击。 极少生气的系统沉默再沉默,不由得反思,当面打脸是不是太过分了? “皇后,不要讨厌我…”封伋艰难吐字,面色苍白,“我比他们都强,助你早日退休。” 上岗以来,伊元默在空间和任务世界来回,一天没有自由度假过。主神器重也是禁锢,他定下目标千年内退休,系统简介重点标明:浑水摸鱼的宿主下场很惨。 伊元默行事果断,在宿主中风评极差,头回碰上这么实力非凡又可怜兮兮的厉鬼。再说狠话怕男人轰然倒下,他眼神怀疑,伸出三根手指:“约法三章。不听话立刻退回,永久拉黑。” 封伋惨淡的眼睛亮起,乖顺点头。 伊元默胸口发堵,眼前人应该趾高气昂才对。 “一、不许叫我皇后。” “二、禁止找宿主麻烦。” “三、除了工作,别来烦我。” “好的皇后!不,不知怎么称呼您呢?”男人执拗亲耳听见他的答案。 “…伊元默,伊人的伊,上元节的元,无声的默。”系统第一次解释名字。 封伋嘴角大大勾起,神采飞扬,笑起来不值钱的样子。 主神空间,封伋与伊元默并肩同行,二位身高腿长帅破了天际。封伋昂首挺胸,像高傲张扬的花孔雀。他记住谁偷看、议论自己的系统,等着回来清扫干净。 伊元默无意转头,长发男人一脸低眉顺眼,微笑人畜无害。 封伋送系统一副特别的眼镜:“戴上这个,他们不会怕你了。” 围观群众瞪大双眼,有口说不清:伊元默大人,你看看他!根本是个硬茬儿,装什么绿茶啊? 那些宿主面试说的天花乱坠,到了小说位面开始咸鱼,各种找事给伊元默上强度。不务正业者,通通被他打回原籍。 难能可贵,封伋第一次扮演小说角色,天赋惊人。不用系统开挂,速战速决完成任务。他不讨论任务无关的事,不缠着系统变成性.感美人。十足工作狂魔,超高效率获得最多积分。 伊元默省事省心,罕见接受长期搭档的请求。 每次脱离小说世界前,封伋只要求五分钟独处。他坐下不说话,安安静静看风景。 红霞万丈、碧蓝湖泊,绿草如茵、百花缤纷。 时间过得很慢,往日习以为常的风景别样清新鲜活。 “伊元默,”简单三个字,男人念的温柔缱绻。封伋生疏拍拍脑袋,好似轻抚系统的面颊,“在你身边,我好高兴。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我更亲密了。” 空间中伊元默一丝不自在,单纯合作关系说的让人想歪。 封伋心满意足,扮演皇后假死让他心碎又如何。系统肯为孤花心思便是在乎,别无所求。 只要伊元默活着,想不起他也没关系。 “不行!不行——” 三百年后主神空间,封伋搂住冷峻青年的窄腰,声泪俱下:“不可以,不要退休!” 他跪在地上,活像被抛下的恶犬,“没有你,我坚持有什么意义?” 上班令人脱胎换骨,封伋长得帅又有病。暴君在系统计划之外,退休已经推迟很久。伊元默去意已决,拨开男人手臂公事公办:“解除绑定,交接工作。” “除非杀了我!”封伋胸膛剧烈起伏,久违红了眼哀怨缠绵,“我不准你死。” 伊元默心里一惊,众多系统都不知道的秘密。系统代码锁定,必然不能反抗主神。所谓退休即关闭系统,销毁程序。 他所有努力为了无遗憾长眠,转过身封伋已不见踪影。 第二日,主神空间一级红光警告。封伋背叛新的系统,逃离小说位面。 伊元默休眠程序终止,不得不追捕叛逃的人类宿主。 无人知晓,叛逃者粉碎灵魂,散布万千世界,为他觉醒的系统寻找摆脱主神的出路。 伊元默看淡生死,而有一个疯子人类又争又抢,激起他求生的意志,拥有情感,获得真正的自由。 追捕而来的系统,反被叛逃者捕获。 …… 很久很久以前,重重加密存档的黑匣子。 系统问世界本源:【他会如何?】 “嗯,祸害人间的家伙,不久后自然消亡。” 【你安排的命运,为什么责怪他杀生过多?】 “一切自己的选择,如同爱上外来者。讨厌,暴君命里可没有情爱,你骗走他的心。” 初级世界意志宛如不成熟的孩子:“算了不怪你。你好耀眼,我好喜欢。留下吧,留下吧!” 【你不想要他,给我。】 “谁…那个厉鬼?奇怪,你喜欢他?” 【不。】 “拿走吧,拿走吧。对一个疯子起怜悯之心,果然你们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