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白事儿怎么了?有种别叫我先生》 第 212章 小花容 老何家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孙传武并不清楚。 很多事儿不是他实在看不惯,肯定不能张那个口。 李涛的事儿对他触动很大,原因是因为李涛那个白眼儿狼,后来就因为写自己娘的故事,成了远近闻名的作家。 不孝顺就是不孝顺,对于这种消费自己亡母的人,孙传武肯定不惯着。 有些闲事儿不能管,但是,不代表孙传武就必须当个哑巴。 到了家,已经是晚上了。 老爷子屋子里满是人,炕上地上都是,开着窗子还乌烟瘴气的,蚊子看着都直摇头。 “传武回来了。” “回来了大爷。” 孙传武又散了一圈儿烟,点上以后,老爷子给倒了茶叶水。 “事儿办妥了?” 孙传武点了点头:“放心吧爷,肯定没事儿。” 煤球围着孙传武脚边摇头晃脑,小腚都快摇出来幻影了。 孙传武把煤球抱在怀里,挠了挠煤球的肚皮,煤球就躺在孙传武腿上,四脚朝天的哼哼唧唧。 “好家伙,这才几天,就长了不少。” 老爷子咧着嘴说道:“那可不,这小玩意儿能吃能拉的,白天就在院子里玩儿,晚上就进屋睡觉,半夜想拉屎尿尿还知道挠门。” “还挺听话呢。” 孙传武捏了捏煤球的小爪子,稀罕的要命。 正逗弄着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抬起头往外面一瞅,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惊慌失措的进了屋。 “孙爷,出事儿了孙爷。” 老孙头抬起头,看着女人问道:“乔健家的,出啥事儿了这是?” “那啥,乔健疯了,乔健疯了,家里都按不住了。” 老爷子赶忙站了起来,孙传武也默契的去拿家伙事儿。 “小凯啊,你在家里看家,我和传武去一趟。” “好嘞爷,你去吧。” 背上东西,爷俩就跟着乔健媳妇儿往村东头走。 乔健家里住在水田地边上,院子不小,在村子的最东边。 乔健比孙传武大五六岁,早早就结了婚生了孩子,人算是不错,村里格路的人不多,格路的人啊,看谁都格路。 还没到乔健家里呢,就听到乔健家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那动静,三分像人笑,七分像女人在叫。 一进院子,顺着窗户就能看到好几个人都蹲在炕上,这些人都是乔健的邻居,还有一个叔叔辈儿的人直接就骑在了乔健的身上。 乔健平常看着不像是有毛病的样,那就排除了精神病。 一般这种状况,八成就是让什么东西冲着了。 进了屋,孙传武眉头一皱。 乔健本身是方脸,不知道咋滴,总感觉现在乔健的脸尖了不少,而且隐约能看到脸上各有几根黑色的胡子。 他的眼球已然成了土黄色,看上去就让人瘆得慌。 得,真是招惹了东西了。 见老爷子来了,众人赶忙打招呼。 “孙叔来了。” “孙爷来了啊。” 老爷子点了点头,他皱着眉头看了眼炕上的乔健,乔健的身子猛地一颤,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你出去,你快出去!” 老爷子瘪了瘪嘴,看向乔健媳妇儿:“你男人这两天是不是干啥了?” 乔健媳妇儿哭丧着脸:“也没干啥啊,就是前两天上山的时候,他一腚坐死了个小狗崽儿。” 乔健嗷嗷冲着他媳妇儿喊道:“你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老爷子叼着烟拉了个凳子,往炕前面一坐,然后翘起了二郎腿儿。 他对着孙传武使了个眼色,孙传武赶忙从掏出天蓬尺。 乔健懵了,拼了命的挣扎着。 几个人费了好大劲儿,险些按不住。 “撒开我,我错了,撒开我!” 老爷子一脸嫌弃:“你拿这玩意儿干啥,你直接削死他得了。” 孙传武挠了挠头,从兜里开始往外掏符纸。 镇煞符。。。 镇宅符。。。 镇尸符。。。 五雷符。。。 乔健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惊慌,这爷俩真特娘的不是人啊。 一米八的汉子,张开大嘴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不讲理啊,这事儿真不讲理啊!” “你杀了我吧,要不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我到了下面我也得告状,太欺负人了。” 老爷子乐了,得,不管是啥生物,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女人的被动技能。 “得了,嚎个啥。” “我也不是不讲理,你就说,到底咋回事儿?” “你们给他撒开吧,他跑不了。”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众人撒了手。 乔健扶着炕坐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 “我本在大麻子沟里面修行,那一日我出门给孩子讨吃的,这家伙进了我家,拿走了我的孩子。” “我追了一路,谁寻思我孩子让他给杀死了,唔唔唔,他为啥上我家里杀我的孩子,凭啥!” 老孙头看向乔健媳妇儿:“乔健咋跟你说的?” “他就说捡了个小狗,然后早晨下了小雨,下山的时候脚一滑,小狗崽子就让他坐死了。” 老爷子:。。。。。 “哎。” 叹了口气,老爷子缓缓的开了口。 “你修行不容易,也是有道行了,他整死你孩子是他的不对,但是这也是你们这些生灵的劫难。” “这事儿啊,你就算是整死他也没用。整死了你孩子也活不了,整死了你还损道行,犯不上。” “你瞅瞅你开个条件,只要不过分,我肯定让他乖乖去做,成不?”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老爷子也是讲道理的人,所以这事儿,还得先礼后兵。 乔健泪如雨下,悲悲戚戚。 “呜呜呜,我孩子都死了,我要让他陪。。。” “嗯?” 老爷子眉头一挑,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字。 乔健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珠一转,飞快的说出了下面的话。 “我得让他家小花容给我当干闺女,小花容和我们有缘,到时候可以当我的弟子。” 老爷子嘴一瘪:“你想的还挺美,人家愿不愿意接还得看人家的意愿。” “再说了,就你这道行,你要是当了掌堂教主,堂口不得三两天就得散了?” 第213章全是心眼子 一大家子人瞬间乱成了一团,老何一刀劈空,吓的老三嗷的一声缩到了墙角。 老四一脸惊慌:“大哥,你,你别冲动,咱们慢慢说!” 老二也看出来真给老大逼急眼了,也赶忙输掉:“大哥,先让咱爹下葬,外面那么多人呢,别让人看了笑话。” 何老大气喘吁吁的指着兄妹三个,眼睛红的就像是灌了血一样。 “现在特么知道看笑话了?今天给个痛快话,特么的,能不能让咱爹安心走!” 老二赶忙说道:“能,肯定能!” 菜刀一转,老三打了个哆嗦:“大哥,这事儿和我没啥关系啊,我就是过来。。。” “滚!” 菜刀一扔,何老大出了屋子,看着外屋地的孙传武,何老大一脸苦涩。 “孙先生,让你看笑话了。” 孙传武摇了摇头:“都不是事儿,能解决就行。” “咱们先让老爷子入土为安。” 何老大伸出手拍了拍孙传武的肩膀:“麻烦了。” 出了屋子,外面的人就当是没看见。 老何这人不错,就算是有闲话,也说的是那三个姊妹儿。 抬棺出殡,等下了葬,孙传武跟着去吃了大席。 何老大红着眼,挨个敬了酒以后,醉醺醺的回了自己家。 三个姊妹儿也跟着去了何老大家里。 何老大往炕上一坐,然后把账本扔在了桌子上。 “这里面是礼钱,都是奔着我来的。” “这些是出殡的费用,你们也看一看,包括酒席啥的,棺木寿衣,每一分我都记得很详细。” “你们要是算账,咱们就一块儿算明白,从头到尾儿算明白。” 老二脸色一变,赶忙说道:“大哥,你这么说可不对啊,那啥,礼钱也有冲着咱爹来的,咱爹那一份得抽出来。” 何老大一脸嘲讽的看着老二:“冲咱爹来的?咱娘走的时候,礼钱该还的人家都还了。” “你们这几个人啊,吃相还真难看。” “咋滴,光说礼钱,咋不说分出殡的费用呢?” 老二一脸尴尬:“那啥,哥,这事儿就算了,咱就说说房子还有地的事儿。” 何老大冷笑一声,点上一根烟,低着眉毛朝着其余三个人一扫。 屋子里现在就他们四个,家里人特意给他们留出了谈事儿的空间。 从腰里拔出一把杀猪刀,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其余兄妹三个吓的噌一下就站了起来。 何老大一脸的嫌弃。 真特么一帮子囊膪啊。 “想当年,咱爹咱妈推着独轮车子,从德州一直走到这,是我背了老二一路。” “到了这边以后,咱娘怀了孕,生了老三。” “当时家里面没啥地,我白天上山挖榆树根,晚上领着老二喝凉水,就这么滴,老四生下来了。” “老二心眼儿不好使,小时候老是使坏,挨揍的时候,是我一直护着,那些年我可没少因为你跟别人打仗。” “等我结了婚,你们三个一直跟我吃喝,家里作什么吃的,你嫂子都是先紧着你们吃。” 何老大摇头苦笑,看着低头不语的三兄妹,脸上满是苦涩。 “我知道说这些你们没啥感觉,但是我这一辈子,把你们一个个的供了出来,你们结婚的时候,挺多东西也是你嫂子拿的。” “你们不养咱爹,我认了,我好歹是当大哥的,我知道这事儿我得让着你们。” “就连早晨你们来的时候,说要房子要地,我也说了,咱们一会儿再说。” “可你们啊,就是想活活逼死我啊!” 何老大拍着自己的胸脯:“我特么也是咱爹娘的孩子,凭啥啥事儿就得委屈我啊,就因为我是大哥,我就活该?” “从前两天开始,我就让柱子一遍遍的去喊你们,你们就是不来。咱爹临走的时候,还挂念着你们,你们得有多狠的心啊!” “就因为来了多掏那点儿丧葬钱,你们就舍不得来看看咱爹?” “啊?你们不是挺能说的么,说话啊!” 老三一脸愧疚:“哥,我错了。” 何老大摆了摆手,老二看了眼老三,咬着牙开了口。 “哥,事儿归这么说,但是地还有房子,我们肯定要分!” 老三赶忙摆手:“大哥,我不掺和了,咱爹说了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我不要。” 老四也赶忙说道:“哥,我也不掺和了,是我不对,我。。。” 何老大不傻,自己的弟弟妹妹没啥心眼子,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老二攒动的。 老二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他咬着牙,有些忌惮的看着何老大身前的刀子。 何老大一脸鄙夷,刀子往老二前面一推。 “刀就放在这,早晨好说好商量不行,现在我改主意了。” “要么,整死我,要么,就滚犊子,以后咱也不用上门了。” “至于咱爹留给我的所有东西,你们可以去告我,你放心,别说一亩地,就算是一根苞米棒子,一把黄豆,你们也别想拿走!” 老三赶忙站了起来:“大哥,那啥,到时候咱爹上坟我再来。” 老四也赶忙附和:“我也回去了大哥,你别生气。” 老三扯了扯老二,老二胳膊一挥:“你俩要走就赶快走,别掺和我的事儿。” “二哥。。。” “滚犊子!” 老三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拉着老四就出了门。 等俩人出了院子,老二深吸了口气,变了个模样。 他眼睛里含着眼泪,可怜巴巴的开了口。 “大哥,你侄子啥样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儿麻痹那么多年。” “前一阵我好容易给他找了个亲事,人家女方说了,到时候给他们两间房子,十亩地,就跟你侄子结婚。” “你说咱岁数也这么大了,要是有一天我走在你侄子前面,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该咋整啊?” “大哥,你就当帮帮你侄子,你家里也不缺地,也不缺钱,你就帮帮你侄子行不行?” “算我求你了。” 何老大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哎,小伟那孩子啊,也是命不好。” 老二脸上一喜:“大哥你答应了?” 何老大嘴一抿,一脸嫌弃。 “我凭啥答应?” “你自己不孝顺遭报应了,关我鸡毛事儿?” “滚!” 第214 章 老胡子 孙传武看着老爷子的侧脸,心猛地揪了一下。 “爷,到时候。。。” 老爷子瞪了眼孙传武,伸出手整了整孙传武的衣服。 “什么到时候?” “你呀,别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人什么时候不得面对死亡啊,咱们本身就是做这个的,你还怕这个?” “我就是想让你多活两年。” 老爷子伸出手,孙传武赶忙低下头,老爷子轻轻的摸了下孙传武的脑袋。 “嗯,多活两年。” 回了家,生活又陷入了平静。 八月十号一早,孙传武接了电话,直接带着南志远兄弟俩去了隔壁县城。 孙传武算是占着两个市一个县,别的不敢说,这么大的地方,天天死人都很正常。 但是不可能有人天天找孙传武。 孙传武名气虽然大,但是还没到谁都得找他的地步。 隔壁的县城还是第一次找孙传武过来办事儿。 隔壁县和他们县城不一样,民风要更加的彪悍一些。 他们这边种植人参的比较多,特别是开放了个体以后,种人参的就更多了。 这年头很少有上乡下收人参的,路极其难走,成本太大。 所以,这些参农想要卖人参,就得去隔壁的县城,因为那地方有人参市场。 南方的参贩子,一般都聚集在那一边。 就这么说吧,别看现在都八几年了,哪怕到了九几年,狗路过他们那些村子,都得扒层皮。 他们卖人参都得几家人拿着家伙事儿一起赶路,要不路上真有劫道的。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劫车的,孙传武也不怕,他们虽然只有三个人,现在还不禁真理(biubiubiu)呢,孙传武特意去供销社买了三把放在车里。 你敢抢,我就敢开枪。 这年头是有猛地,但是傻逼还是少,都惜命。 到了隔壁县城,孙传武不由得感叹,怪不得是人参交易市场呢,发展的确实比白云县好。 开了招待所,孙传武直接去了事主家里。 事主是县里的一个大哥,他们这边就没有孙传武所在的白云县那么复杂了,大哥就那么一个。 白云县是自治县,朝鲜族占了一大部分,所以大哥都是有两个,甚至一整出来四五个。 到了大哥家里,大哥迎了上来,热切的和孙传武握手。 “小孙先生,早就听说你办事儿妥帖讲究,今天一见你啊,果然是不一般。” “您太客气了。” 大哥下一句话直接破功。 “现在灵棚搭好了,你也来了,就等我爷走了。” 孙传武:??????? 看着眼前板正的灵棚,孙传武还以为老爷子走了,感情还没走呢? 这是拿自己当黑白无常了,过来直接索命呗? 这特么谁家好人,能先给老爷子灵棚都搭起来的,得,这么一瞅和镇三山一样的货色。 孙传武善意的提醒道:“傅大哥,提前办这些东西吧,不太好,不吉利。” 傅帅也不生气,大大咧咧的说道:“嗨,都是我爷自己安排的。” “人岁数大了吧,看的也开了。我爷早些年是胡子,都来小本子来了,让东北抗联收编了,当时跟着抗联一直打游击。” “等小本子跑了,老美又得得瑟瑟的去打北高丽,我爷又跟着过了江。” “他这一辈子啊,啥事儿都干过,抢过娘们儿,杀过财主,干过本子,往老美俘虏怀里揣手榴弹。” “等打完了仗,他就回来了,直接退了伍。” 听到傅帅这么说,孙传武不由得对老爷子肃然起敬。 这世界上啥人都有,傅帅的爷爷也是个奇人,当土匪也专业,打小日本也在行。 估摸着老爷子在部队没少受处分,要不以老爷子这些功绩,最起码混个高职不困难。 俩人一面说着,傅帅一面领着孙传武进了屋。 “屋里请。” 先一步进去,傅帅朝着旁边屋吼了一嗓子。 “爷,小孙先生来了。” 屋子里传出来一个老头不耐烦的声音。 “叫唤啥叫唤,来就来呗,咋滴,他来了我就得嘎巴死了呗?” 傅帅摸了摸鼻子,进了屋,孙传武也跟着走了进去,看到一个老头靠着被卧,右手还夹着一根烟。 左边的袖子空空如也。 孙传武一瞅,这老爷子一点儿要死的样都没有啊,咋就提前张罗着办后事儿呢? 看着孙传武好奇的样子,老爷子指了指炕头上的烟:“小孙儿啊,自己拿着抽,别客气。” 傅帅赶忙拿起烟递给孙传武,孙传武也有些发懵,接过烟,坐在炕沿上,一脸不解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您这。。。” 傅帅嘿嘿一乐:“咋滴,我这不是要死的样?” 孙传武点了点头,不过没把话说死:“这玩意儿咋说呢,还没把过脉,我也不太确定。” “但是您喊我来,应该是有您的道理的。” 对于眼前的这个老兵,孙传武打心底尊重。 甭管他出身怎么样,只有东北人才知道当年抗联的含金量。 不是说抗联有多能打,就当是东北那个环境,傅老爷子能不当土匪参加抗联,这就足以让人尊重。 英雄不问出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老爷子瘪了瘪嘴:“一肚子弯弯绕,有啥说啥呗,我就听不得好话。” “好话啊,就是抹了蜜的毒,最杀人。” 孙传武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 这老爷子说话是真直白,不过也对,就老爷子的过往,有弯弯绕也使不出来。 “老爷子,那我就直说了?” 老爷子眼睛一横:“说就得了,磨叽啥。” “那啥,老爷子,你咋就觉得你要死了?” 老爷子看了眼傅帅,翻了个白眼儿。 傅帅看着孙传武看过来的眼神,赶忙摆手:“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啊!我干不出来逼我爷死的事儿!” 老爷子摸过来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用烟屁股一怼,猛吸了一口。 “我吧,活了这么多年了,活够了。” 他靠着被子,浑浊的眼睛中泛着泪花。 “当年俺们一帮子人给人家当长工,俺爹是长工,俺娘是长工,到了我,还是长工。” “他家吧,有三个姑娘。。。。” 第215 章 过去 “我年轻的时候吧,长的好,他三个姑娘都看上我了。” “有一天晚上,我拉着他家老二,就钻了苞米仓子,谁寻思事儿还没办呢,就让他带人抓着了。” “那年头啊,人家地主根本不把你当人看,就算是给你整死了,充其量掏上十块八块现大洋,就买一个人人头。” “你可不知道当时给我打的啊,那叫一个惨,要不是他家老三偷偷给我放了,我非得死在他们手里不可。” “我跑了以后,直接上了旁边的鼓梁子山,拜了码头,我就入了伙,一直跟着独眼儿龙混。” “也就一年的功夫,我就直接当上了二当家的,那时候年轻能打,脑子还好使,谁都敬我三分。” 老爷子说到这里,一脸的得意。 男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的光辉事迹,都会拿出来宣扬。 孙传武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吹牛逼的成分,不过瞅老爷子的样子,基本八九不离十。 “后来呢?” 老爷子嘿嘿一乐,脸上露出几分狠戾。 “后来啊,我就带着人下了山,给他家都抢了。” “娘的,他家老二让他嫁了隔壁镇子一个痨鬼,嫁过去没两天她就上吊自杀了。” “我给他大姑娘和老三都抢走了,等回了山,我大哥给我办了酒席。” “好景不长啊。。。哎。。。” 老爷子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的痛苦。 “那一年,日本子炮轰了北大营,一个叫张宗政的小团长,带着一帮人逃到了我们这边。” “从那天开始啊,咱们这地方就没太平过,一火车一火车的人从关里往咱们这送,挖矿,砍树,种庄稼。” “日子,越来越特娘的难了。” 老爷子猛地抽了口烟,然后看向了孙传武。 “后来有人找到了张宗政,让张宗政带着我们抗日,当时我想着,特娘的,咱们的地方,咋能让一帮子小矬子占了?” “咱们这么多老爷们儿,咋就能让一帮子蛮夷欺负了!” “我大哥不同意,说怎么过日子都是过日子,只要我们不找小本子麻烦,人家也不来找我们。” “我咋说我大哥都不听,这瘪犊子,没有揽子。” 老爷子目光闪烁着泪花,又猛地抽了口烟。 “晚上,我请我大哥喝了酒,等我大哥喝多了以后,我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送他上了路。” “我欠我大哥两条命。” 老爷子苦笑着说道:“这是我这一辈子,干过的,最不仁义的事儿。” “后来啊,我跟着人家进了抗联,炸铁路,杀鬼子。山里面咱们熟悉,人家就来围剿,一个劲儿的往这放炮。” “他娘的,该说不说,小本子放炮本事真特么牛逼。当时咱们差距太大了,说难听的,就我们那些人,连五把驳壳枪都凑不出来。” “啥三八大盖儿,都得从小本子手里抢。” “我见过杨将军,见过马司令,我见过很多人,我啊,没他们有本事,但是活的时间比他们长。” “后来小本子跑了,我们这些人奉命去打老蒋,老蒋前脚刚走,我寻思着现在能歇着了,谁特娘的寻思着,对面又干起来了。” 孙传武知道,老爷子说的这一段儿是抗美援朝。 当年国家刚刚进入百废待兴,武器装备和人家不是一个量级的,最起码,抗美援朝刚开始的时候,咱们的装备绝对跟不上。 “老毛子不是人啊!” 老爷子提起苏联人,脸上满是愤怒和嫌弃。 “当年就为了咱们的大连旅顺港口,人家这个所谓的带头大哥,就死活不出手。” “当时所有人都在看咱们的笑话,老毛子也等着咱们让老美打跑,然后,再开口把咱们的旅顺还有大连要走。” “特娘的,现在小逼崽子都以为他们和咱们好,实际上呢?那帮王八犊子,心眼子都是黑的!” “咱们能特么的服气吗?小本子当年都让咱打跑了,老美还能咋滴!” 老爷子深吸了口气,又点上一根烟。 “老爷子,别抽了。” 老爷子瞪了眼孙传武:“滚犊子,我说你就听着,这话别人都听不着。” 孙传武瘪了瘪嘴没有说话,老爷子接着开口。 “到了对面以后,什么飞机大炮,坦克装甲车,一个个都是大铁疙瘩。” “咱家门口的事儿,肯定不能不管啊。用啥管?” “用命填!” “当时我已经是个团长了,特娘的,有一次我们让一帮子英国人打了伏击,一个团的人瞬间就打没了一半儿。” “当时我好容易扭转了战局,俘虏了两个坦克兵还有三十多个步兵。” “我心里那个气啊,我特么一直以为我们就光和老美干,谁寻思,特娘的不算南朝鲜还有十六个国家干咱们。” 孙传武倒是知道这段儿历史,很多人都以为咱们只和南朝鲜还有老美干,实际上当时是以美国主导十六个国家的联合国军一块儿欺负咱们。 老爷子捶了捶炕,精神有些亢奋。 “弱国无外交,这仗必须得打,这些人,必须得杀!” 孙传武一脸懵逼,前半句他听懂了,后半句,咋听着这么别扭? “老爷子,你给他们都整死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一脸的骄傲。 “那必须都特娘的整死了!” “当时弹药太缺了,我让人烧了热水,然后一个个的浇水,从早晨浇到中午。” “然后我就成了大头兵。。。” 孙传武看着眼前干瘦的老爷子,此时的老爷子,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意,就像是一头暮年的雄狮,浑身上下,都是狰狞的伤疤。 那是,敌人留下来的痕迹,是他的军功章,是。。。 人头滚滚! “咱们打赢了以后,苏联老毛子一瞅咱们起来了,心里面就不舒服了。” “对面你知道吧,就那帮子小玩意儿,最开始咱们打过去的时候还是最可爱的人,咱们赢了以后,他们就把咱们当成了万人嫌。” “等回了这边,老毛子也慢慢和咱们闹掰了,就怕咱们好。” “你觉得对面那些棒子和咱们啥关系?” 第 216章 不能死啊 孙传武寻思了一会儿,对于这块儿他还真研究过。 很多人都说对面和咱们关系好,实际上呢,咱们这边支援给了不少,但是关系也就是互相利用。 说句难听的,朝鲜的核武器咋来的? 都特娘是老毛子给的。 老毛子,就是为了让咱们的家门口,堵着这么一根钉子,就是为了制约咱们。 国家和国家之间,只有利益。 “对面就是老毛子的刀。” 老爷子点了点头,一脸满意的说道:“不错,你还不傻。” “对面就是老毛子用来压制咱们的,别的不说,真要是咱们和老毛子干起来,那帮子要饭的,肯定得帮着老毛子干咱们。” “现在咱们强了,军队也强了,武器弹药啥的最起码也能跟得上了,腰板子也硬了。” “我呀,也该走了。” 老爷子看着孙传武,又看向自己眼泪汪汪的孙子。 他瘪了瘪嘴,一脸的嫌弃:“瞅瞅你那样,娘的,老子不管当土匪还是当兵,一直堂堂正正,咋就出了你这么个二流子。” 傅帅红着眼睛:“爷,我不想让你死。” 老爷子的身子微微一颤,转头看向窗外。 “我这一辈子,没让地主打死,当土匪也没死,打日本子的时候也没死,到了北朝鲜还没死。” “我。。。” “不想死在炕上。” 孙传武听到老爷子这么一说,瞬间明白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他看向傅帅,傅帅擦了把眼泪,一脸心疼的看着老爷子。 “哎。” 重重的叹了口气,傅帅从兜里掏出烟,哆哆嗦嗦的点上。 猛吸了一口,他声音平静了不少。 “我爷前一阵脑袋疼,人家大夫说,脑袋里面长了个瘤子,估摸着活不了两年了。” “他岁数大了,做不了手术,而且就算是做了手术,大概率也下不来手术台。” 孙传武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傅哥,你没带老爷子去看看中医啥的?” 傅帅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咋没看呢,中医院我们都去了,药吃了不少,瘤子更大了。” 老爷子倒是淡定,笑骂了句:“那帮子庸医,特娘的,老子药吃了不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了,瘫了。” 他掀开被子,露出两条瘦骨嶙峋的腿:“大夫说啥压迫神经还是啥的,你瞅瞅,这条刀疤,差一点儿就到了大动脉。” “这是我当时骑在一个美国大兵脑袋上,他用刀给我拉的,就这我还接着打了半年的仗,还走了这么多年的路。” “谁特娘寻思,一个瘤子我就走不了道了?” “想让我死炕上,说啥也不行,老子一辈子顶天立地,我就是喝药死了,也不带病死床上的。” 孙传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着老爷子问道:“那啥,傅哥父亲知道这事儿么?” “等我下去他就知道了。” 孙传武有些发懵,傅帅叹了口气说道:“我爹死在了越南战场上,我小叔也是,都在那边没回来 。” 孙传武张了张嘴,心中满是苦涩。 除了傅帅不成人样,老爷子这算是一门三豪杰,两个人还是烈士。 他送死人行,送大活人去死,他真做不到。 “老爷子,我们县里有个大夫,姓陈,他医术很高,什么痨病啊之类的都能治。” “你看这样,索性你都不想活了,咱不行去他那瞅一眼?” 老爷子笑骂道:“你个小崽子,都说你是活阎王,特娘的,活阎王哪有把死人往外推的。” 傅帅赶忙说道:“爷,咱就去试试呗,不行你愿意喝药我也不管你行不?” 孙传武也接着帮腔:“可不是么老爷子,好死不如赖活着呢,你说你多看傅哥几年多好,人家一旦给你救好了呢?” 老爷子寻思了一会儿,指着窗外说道:“那不是白搭灵棚了?” 孙传武苦笑着说道:“哪有人活着就搭灵棚的,老爷子,老话说的好,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我这活阎王都不要你,那你就不该死。你说这么多年苦你也瘦了,临了了老天爷也舍不得你遭罪。” “今天碰上我来了,你说,这不就是老天爷不想让你死么?” 孙传武的话把老爷子逗乐了,老爷子摆了摆手:“你小子啊,真特娘的会说话。” “帅啊,给钱。” 傅帅一看老爷子这是改了主意了,赶忙从兜里掏钱。 孙传武连忙摆手:“嗨,刚才傅哥给我钱了,不用再给了。” 南志远也帮腔道:“老爷子我师傅说得对,我师傅不挣活人钱。” 老傅头:“???????” 在县里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孙传武就开着车前面带路,傅帅开车拉着老爷子跟在后面。 孙传武去过西马,自己小的时候不吃饭差点儿死了,老爷子背着他走了一天去了西马,人家五针就给自己扎回来了。 陈大夫名气也不小,虽然是个赤脚医生,但是一身本事真不是一般大夫能够比的。 孙传武虽然不知道老傅头的病人家能不能治,最起码他也不能看着老傅头喝药死了。 那自己不真成了活阎王了? 到了中午,几个人终于到了西马村。 西马村靠着一条河,叫二姐河,听说里面有蛟。 最开始孙传武是不信这些玩意儿的,但是老爷子说他们村里河里的大姑娘也是蛟,孙传武还真有点儿相信,二姐河里的二姐八成也是蛟。 长白山山脉还算是能凝聚龙气,所以有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 像是南方很多地方,很多人还见过龙,相比之下,长白山都弱了不少。 到了陈大夫家门口,一个小子正好拎着个筐子往外走,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看到门口的车,俩人停了下来,好奇的打量着车上下来的人。 孙传武笑着问道:“小朋友,这是陈大夫家不?” 八九岁岁小孩儿点了点头:“嗯呢,我爹不在家,咋滴,有事儿啊?” 孙传武问道:“今天能回来不?” 小孩儿摇了摇头:“这说不准,铜矿有个婶子不行了,救回来今天就回来了,救不回来,估摸着还得留着吃席呢。” 第 217章 有点儿虚啊 孙传武嘴角一阵抽搐。 好家伙,这小子是真会说话,吃席都给人家安排上了。 “这样啊,不行我们过两天再过来。” 小家伙朝着后面的车一瞅,看了眼敞开车窗往外瞅的老爷子,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老爷子瞅着不咋精神啊,得病了?” 瞅着小家伙小大人的模样,孙传武点了点头。 “嗯呢,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想过来碰碰运气。” 小家伙眉头一挑:“去省城了?” “嗯呢,你咋知道的?” 小家伙嘴角一抿:“这还用想啊,一般不到了绝路,很少有开车的来找我爹。” “一个个都瞧不起我爹是土郎中,不行了都过来找我爹了。” 说着,小家伙背着手走到老爷子跟前,上下打量了老爷子几眼,吧唧了两下嘴。 “小崽子你瞅啥?” 小家伙嘿嘿一乐:“老头你杀气挺重啊,好家伙,杀了不少人吧。” 傅老爷子微微一愣,面容严肃的看向小家伙。 别看这小玩意儿岁数不咋大,处处透露着和常人不一样的感觉。 说不定,自己这病还真能在这治好。 “你咋知道的?” 小家伙背着手,一脸正色。 “不该问的别瞎问。” “行了,你先跟着进屋吧,你岁数还没到呢,能治。” 傅帅一脸惊疑的看向小家伙,这要是换做一个二三十岁的人说这话,他绝对得乐死。 可偏偏这家伙嘴上还没长毛呢,咋看着咋怪异。 “瞅啥啊?” 看着傅帅的表情,小家伙有些不悦的朝着孙传武一指。 “活阎王往我家送人,你家老头也算是命好,放心吧,我说死不了就死不了。” “我要是说治不了,我爹来了也白搭。” 孙传武和傅帅对视了两眼,老爷子在车里开了口。 “行了,给我背下去吧,来都来了,再折腾也没意思。” “小家伙,你叫啥?” “陈安国。” 傅老爷子一咧嘴:“好名字!” 陈安国没有接话,而是照着自己弟弟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子。 “不出去薅草了,回家。” “我想吃沙果。” “一顿不吃馋不死,快点儿的,别逼我削你。” 陈安国弟弟摸了摸让自己亲哥踢了一脚的小腚,委屈巴巴的挎着篮子往院子里走,边走边哭。 陈安国也懒得搭理他,对着对面河坝旁边的两棵大杨树一指。 “车停下面,别挡人家道。” “行。” 一个中年妇女这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哭叽咧歪的陈安平,掐着腰冲着陈安国喊了一嗓子。 “陈安国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弟弟了?” 陈安国翻了个白眼儿:“他那样的放个屁都能崩哭了,我闲的没事儿欺负他。” 陈安平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自己腚:“俺哥踹我屁股。” “踹一下也掉不了肉,行了,别哭了。” “我想吃沙果。” “家里来人了,馋一顿死不了。” 陈安平:????? 等进了陈大夫家西屋,给老爷子放在了炕上。 一进屋,就是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儿,这味儿说不上好闻,但是也算不上难闻。 屋子不大,就盘了一张小炕,窗户特意做的不小,方便通风。 靠墙的三面打着木头的柜子,上面摆着的全是些中药和西药,中药占了一大一小两面墙,西药就西边那么一点儿。 陈安国他妈对着陈安国说道:“安国,你别给人瞎看,等你爹回来的。” 陈安国摆了摆手:“哎呀,我知道,我就是瞅两眼。” 陈母给几人倒了水,一脸歉意。 “俺当家的出去瞧病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你们要是不着急就等等,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 傅帅赶忙掏出钱塞给陈母:“嫂子,这钱你先收着,要是陈大夫晚上没回来,我们几个就在这麻烦你一宿。” 陈母把钱推了回去:“借住啥的都没事儿,不用给钱,俺家就收药费。” “你们不嫌家里寒酸就行。” 这下倒是给傅帅整的不好意思了,这年头还有给钱不要的? 这边俩人还谦让着呢,另一边,陈安国已经上炕了。 傅老爷子和陈安国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阵儿,陈安国才一脸不耐烦的开了口。 “你倒是伸手啊,不伸手我咋看啊。” 傅老爷子老脸一红,赶忙把手放在了桌子上。 陈安国手往脉搏上一摸,表情变的精彩了起来。 “好家伙,你这身子就跟个破麻袋一样,怪不得省城看不了呢,这要是给你开刀啥的,你百分百得死。” “安国,别瞎说话。” 老爷子倒是对陈安国的话不介意,反倒是对眼前的陈安国更好奇了起来。 自己身体啥状况他清楚,陈安国能说出这话,足以说明陈安国有本事。 自己走南闯北打了那么多年仗,全靠命硬活了下来,不代表他一点儿伤没受过。 正如陈安国说的一样,他的身子啊,就像是破麻袋一样,缝缝补补,满是伤痕。 “孩子说的没错,让他说就行。” 陈安国得了允许,接着往下开口。 “好家伙,你这瘤子长的地方正好在当间儿,这玩意儿长的快,时间一长,脑子就挤坏了。” “人脑子是干啥的?那是控制人身体的,这玩意儿让你脑子不好用了,别说瘫了,就算脑子里面出血也是正常事。” “你也是命大啊,这瘤子长的地方是真正,要不你早就没了。” 老爷子一脸激动:“这病能治?” 陈安国点了点头:“这有啥难的,等我爹回来了,给你扎针开药,估摸着用不上半年就好了。” “不过吧,我家收费不便宜,我得提前跟你说好。” 老爷子点了点头:“多少钱你说就行。” 陈安国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试探着问道:“五十?” 老爷子让陈安国瞬间逗乐了,他对陈安国说道:“只要能治好我,别说五十了,五百我也掏的出来。” 陈安国嘴角一阵抽动,那叫一个肉疼。 早知道多要点儿就好了。 正好来了,孙传武也让陈安国帮着把脉。 陈安国摸了一会儿,然后表情古怪的看向孙传武。 “哥啊,你这属实有点儿虚啊。” 第218 章 为了啥 孙传武的脸瞬间黑了。。。 男人这东西,胜负欲极强,特别是对于腰子这一块儿。 说自己虚,怎么可能? 特别在洗浴中心,你放心吧,按脚的时候就算是给你按吐沫子了,你也不带说你肾反射区疼的。 男人浑身上下,嘴硬的就是嘴。 “我虚?开啥玩笑,我。。。” “我能调。” 孙传武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诚恳:“我确实虚。” 陈安国白了眼孙传武,说道:“你不是也喝的中药的么,你回家加三片参片就行。” 孙传武一脸懵逼:“不是,你咋知道我用的什么方子?” “我爹开的我能不知道,你爷不是孙爷么,和我爹挺熟的,方子还是我爹给开的呢。” 傅帅目光灼灼:“你也给我瞅瞅呗?” 傅老爷子黑着脸骂道:“娘的,你咋不问问我这个咋治?满脑子都是裤裆里那点儿事儿。” 中午在陈安国家吃了点儿饭,农村也没啥吃的,鸡蛋就是主色调。 这年头能吃个鸡蛋也挺好,没啥格外要求了。 吃饱喝足,下午一点多,陈大夫回来了。 一进屋,陈大夫先是一愣,然后看着孙传武问道:“孙叔家的孙子?” 孙传武赶忙点头:“陈大爷,是我。” 陈大夫一脸感慨:“哎呀,上回见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大点儿,啥玩意儿也吃不下去,瘦的跟小鸡崽子一样。” “这一晃眼,你都把孙大爷那一摊儿接下来了。” 孙传武对于陈大夫那叫一个恭敬,毕竟人家可是救了自己的命。 虽然两家离得很远,但是老爷子和陈大夫关系也不错,以前老爷子过西马村办事儿,都是住在他家里。 简单说了两句,陈大夫就进了旁边的屋里。 给傅老爷子号了个脉,陈大夫收回手,面容严肃的摇了摇头。 傅帅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看着陈大夫,一脸的紧张。 “陈,陈大夫,我爷的病,还,还能治不?” 陈大夫点上烟,看着一脸落寞的老爷子,叹了口气。 “哎,这一身伤太多了,要是想治好,得费些功夫,必须得把身子调好。” “这一来一去,得花不少钱。” 一听陈大夫这么一说,傅帅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他身子微微颤抖,从兜里抓了一把钱,直接塞到了陈大夫手里。 “陈大夫,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回去取。” “不管多少钱,砸锅卖铁,我也得给我爷治好,我,我就这么一个长辈了。” 陈大夫看着手里的钱,嘴角一阵抽搐。 好家伙,现在已经有一百的整钱了,不算是少见。 这一沓子钱里,就有五张一百的,剩下的十块的一大把,加起来少说得有一千多。 陈大夫从里面抽出两百二十三,剩下的都还给了傅帅。 傅帅微微一愣,看着手里的钱表情复杂的要命。 这么多年,给钱嫌少的人不少,哪有嫌多往回给的? 别的不说,就冲这个医德,他也算是来对了地方了。 “陈大夫,你都拿着吧。” 陈大夫摆了摆手:“犯不上,那啥,咱先说好了,你家老爷子这病至少得治两个多月。” “我呢,没时间往你那边走,他岁数也大了,经不起折腾。” “这二百二十三,一百九的药费,三十三的饭钱还有住宿的钱,你家老爷子啥时候好了,我找人给送你家去,这一阵儿就先在我家住着。” 一听陈大夫这么说,傅帅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他刚要说话,老傅头就抢先开了口。 “陈大夫啊,要不你多收点儿得了,要不孩子心里面不得劲儿。” 陈大夫皱着眉头,瘪着嘴又从傅帅手里一沓子钱里,抽出来十块。 “行了,就这些了,哪有上赶子给人家送钱的,我又不是省城大医院的大夫,抓着个病人就跟看着财神爷一样。” “这些就够了。” 一阵感恩戴德,老爷子算是在陈大夫家里住下了。 告别了陈大夫,孙传武开着车往家走。 傅帅多给了孙传武二百块钱,孙传武没拒绝,这钱你要是不收,傅帅心里面指定多想。 到了家,孙传武把事儿和老爷子一说,老爷子也乐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现在想想,一辈子要强的老人,怎么会甘心死在炕上? 晚上吃了饭,屋子里人又多了起来。 老爷子倒着茶水,家里又多买了两个暖瓶,就是为了给这些人整茶水喝的。 邻里邻居的,谁也不愿意占便宜,家里瓜果梨桃基本都下来了,每天老爷子家里都堆着不少水果啥的。 茶叶这块儿也有自己带的,蹭电视就蹭了,哪能茶叶也都让人家出。 村里人要脸,和电视剧上演的这些傻逼不太一样,最起码都知道啥叫人情世故。 人啊,得互相走动,要不多好的交情都没用。 “孙爷,陈爷听说不咋行了,老陈这两天没找你啊?” 老爷子点了点头,掐了烟 。 老陈是村里杀猪养猪的,他爹和老爷子是同一批人。 这年头,六七十岁走的不少,算是常态。 “找了,昨天我过去看的,也就这几天了。” “哎,你说他岁数也不大啊,老卜家老头老太太今年八十了,头发都没白呢。” 老爷子说道:“这能一样么,老陈年轻的时候出了多少力,他家孩子七个,一个都没死。” “老陈年轻的时候,那真是春天啃草根,秋天跟抠耗子洞。咱们当时大队整参地种高丽参,一天打土坯他能打二十三丈半,就没有一个比他厉害的。” “他就跟老黄牛一样,一年到头也不停,这一上了岁数,年轻的时候遭得罪就全找上门了。” “气血早就耗干净了。” 西邻点了点头:“孙爷说的也是,老卜头和老卜太太俩人确实没遭啥罪,俩人年轻的时候就是知识分子,我听俺爹说他们两口子当时在大队教书当会计。” “你说咱这些庄户人,不种庄稼不下力,就得饿死。你说天天拼了命干活,到老了一身毛病,图啥?” 老爷子看着坐在那嗑瓜子的孙传武,嘴角微微上扬。 “图啥啊,不就图后人能不跟咱们一样遭罪了么。” 第 219章 哪去了? 农村大部分孩子的未来,都是爹娘一锄头一锄头刨出来的。 前人栽树,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够乘凉。 他们的生活是乏味的,他们看不到未来,他们, 只能把未来送给自己的儿女。 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普通人想实现阶级跨越,那是一个比登天还难的命题。 上一世孙传武还是靠着老爷子的帮助才进了机关。 他,是踩在爹娘还有爷爷的肩膀上,才有了上一世的命运。 随着这一世孙传武一点点的成长,对于白事这个职业的理解,也有了更深的见解。 送走了邻居,院子里又陷入了寂静。 他们的农村没有蝉鸣,却有着蛐蛐欢快的叫声。 清风吹过,未来可期。 老爷子说的没错,孙传武回来两天,老陈头就走了。 村里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用锅底灰围了个半圆儿,就像是孙悟空画的圈儿,挡住了浑浑噩噩不知未来的灵魂。 老陈头的事儿是孙爷给办的,老陈头自己要求的。 亲自送自己老友上路,也算是一种男人之间的浪漫。 一直铁石心肠的老爷子,脸上也多了几分落寞。 跟在老爷子的身后,孙传武又像是一个刚入行的小学生。 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直帮着老陈忙活着。 老陈递给老爷子一根烟,眼圈儿通红:“孙叔,麻烦你了。” 孙爷拍了拍老陈的肩膀,一脸的感慨。 “哎,有啥麻烦的,送你爹走,也算是给我老兄弟一个交代。” “时间这玩意儿最操蛋,你说,前两年你还是小陈呢,这一晃眼啊,你就成了老陈了。” “早些年你都跟在我后面喊叔,现在街上喊爷的,喊老爷爷的(太爷)一波接着一波的。” “人啊,就跟庄稼一样,一茬换一茬,让这帮子小子追着往前走。” “不服老不行喽。” 孙传武看着老爷子的样子,心情莫名的有些复杂。 在这一刻,他深切的体会到,老爷子确实老了。 也不知道何时,老爷子的背上让岁月压出了一道弯。 两鬓,也被光阴染上了一抹白。 老陈看向孙传武,笑着说道:“还真是,等过两年,传武的孩子也能喊我爷了。” 吃完了饭,爷俩回家睡了一觉。 日落时分,老陈扛着扁担,面对西南,扯着嗓子,声音沙哑悲怆。 “爹,走西南大路了!” 他弓着腰,身子竭力的停止,却仿佛抵抗不住肩膀上扁担的重量。 喊到第三声的时候,他的腰,已然弓成了大虾的形状。 他一只手扛着扁担,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膝盖,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男人的哭泣是极其压抑的,就连哭泣,都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用力的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老陈重重的吐出了口气。 看着远处红色的太阳,还有天边的火烧云,喃喃自语。 “爹,一路好走。” 第三天,老陈头下了葬。 回去的路上,老爷子背着手叼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中午吃饭,老爷子破天荒的喝了不少酒,孙传武扶着老爷子回了家,这一觉,老爷子就睡到了下午。 今天胡晓晓没回家,特意炒了四个小菜。 看着还在忙活着的胡晓晓,老爷子心头一暖。 这孙媳妇儿,真好。 “醒了爷?你先歇会儿,一会儿吃饭。” 老爷子点了点头,问道:“传武呢?” “传武哥出去办事儿了,大柳树老王家里小孙子中邪了,喊传武哥过去看看咋回事儿。” 正说着呢,吉普车的动静响了起来。 煤球扭着小腚艰难的爬上门槛,然后打了个滚儿翻了出去,摇着尾巴朝着孙传武跑了过去。 把煤球抱在怀里,孙传武挠了挠煤球的肚皮,煤球开心的在孙传武怀里打滚。 “醒了爷。” 老爷子点了点头,拽开了屋子里的灯。 “老王家的小孙子咋了?” 孙传武递给老爷子一根烟,一脸的无语。 “他家小崽子不是尿炕么,这人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吃黄皮子的肉孩子就不尿炕了。” 老爷子皱着眉头:“他们去抓黄皮子了?” 孙传武摇了摇头:“他家有那个胆子么?” “他找人家高丽买的,花了五块钱,你说他们不是有病么,黄皮子又听不懂鲜族话,不找他们找谁?” “再说了,那小崽子才三岁,三岁哪有不尿炕的?” 老爷子笑着说道:“你两岁就不尿炕了。” “我那是天赋异禀。” “可拉倒吧,你那是让你妈揍的。” “你九岁那年,六一开运动会,你跑四百米,好家伙,累的晚上回来尿的哗哗的。” “完后早晨醒了,你非说你爹晚上跑你屋尿的炕,给我气的啊,你爹还在电站呢,上哪给你尿炕去。” 胡晓晓捂着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传武哥九岁还尿炕呢?” 孙传武老脸一红:“别听咱爷瞎说,我哪可能九岁还尿炕。” “就是咱爹尿的。” 老爷子白了眼孙传武,问道:“后来咋解决的?” 孙传武叹了口气:“黄皮子那玩意儿最记仇,找上他家小子了呗。” “这家伙,我一进门这小子就开始跟我比划,一溜黑话,给我气的,天蓬尺往外一拍,瞬间老实了。” “说到底这事儿也是人家老王家的错,你说你没事儿祸害那玩意儿干啥啊,人家修行也不容易。” “然后我就跟人家谈啊,整了个保家仙,天天供奉着,等小家伙成年了,这事儿算是了了。” 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那些修行的小玩意儿,你来硬的没用。 第一,你不能担那个因果,人家没害人,你非整什么除魔卫道那一套,纯纯脑子有病。 第二呢,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算是给它们灭了,剩下那些成了气候的黄皮子肯定也不乐意。 人家好歹也是一家的,沾亲带故的,到时候人家一股脑上,你不死也得扒层皮。 说难听的,它们就是有心霍霍你,一晚上家里除了人,都剩不下啥活物,甚至连打洞的耗子都得受牵连。 晚上进了屋,胡晓晓在屋子里找了好几圈儿,皱着眉头,嘴里喃喃自语。 “我用完的卫生巾哪去了呢。。。” 第220 章 堂前贵客 孙传武关上窗,问道:“啥玩意儿没了?” 胡晓晓红着脸说道:“我今天下午换的卫生巾,没好意思去厕所换,就在屋里换了放方便袋里了。” “我不寻思明天走的时候扔了么,谁寻思我放在缝纫机下面就没了呢。” 孙传武也跟着找了一圈儿,咋也没找着去哪了。 “行了,说不定让耗子拖走了。” 胡晓晓也有些无语,找不着干找也没用,说不定还真是让耗子拖走了。 第二天一早,孙传武牵着牛就上了山。 今天天不咋好,先领着牛上山吃上一会儿,等下雨了回来再喂干草。 天阴沉的要命,八点多了,也没见啥太阳。 老牛低着头慢悠悠的啃着草,孙传武蹲在小河边,和胡晓晓俩人一起抓鱼。 不一会儿功夫,俩人就抓了一小盆,今天指定是够吃一顿的了。 刚从小河上了岸边,天空中就闪过一道闪电。 这闪电离孙传武和胡晓晓也不过十多米的距离,闪电比大拇指头还粗,劈到半空中就消失不见。 孙传武刚要拉着胡晓晓往家跑,胡晓晓就指着闪电劈下来的方向说道:“传武哥,你快看,我咋瞅着我的卫生巾在天上飘呢?” 孙传武往胡晓晓指的方向一瞅,眼珠子猛地瞪大。 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蝙蝠,扛着一个带血的卫生巾飞在半空中,头顶黑云滚滚,又是一道雷霆劈了下来。 你说这玩意儿也怪,雷霆劈下来以后,蝙蝠的身子猛地下坠,卫生巾明显黑了一块儿,但是蝙蝠却一点儿事儿没有。 “好家伙,这蝙蝠不小啊,成精了吧?” 他们这没有大个体的蝙蝠,像是不算翅膀巴掌大小的,极其罕见。 孙传武点了点头:“还真像是成精了,瞅这样,昨晚上你卫生巾是让它偷了。” 说着,孙传武拉着胡晓晓往外走。 他俩好事儿归好事儿,还不至于傻到站在雷区里,这要是哪道雷劈歪了,俩人不得跟着没了? 跑远了以后,又是两三道劈了下来。 现在蝙蝠手里的卫生巾基本就剩下一小块儿了,根本就遮不住它的身子。 看着远处不断扑腾的蝙蝠,胡晓晓多少有些心疼。 天上雷霆滚滚,半空中,蝙蝠绝望惊恐的抬着头,身子在风中微微的颤抖着。 “传武哥,真可怜啊,它不能让雷劈死吧?” 孙传武摇了摇头,这玩意儿他还是第一次见。 以前总听老人说精怪会渡劫,本以为都是说笑的,没想到自己还真就碰上了。 相对于天上的黑云和雷霆,蝙蝠就如同苍茫大海中的一片叶子,显得极其的渺小和卑微。 天道无情,想要实现生命的升华,就要接受上天的清剿。 孙传武看着雷霆下的蝙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传武哥,它为啥要整卫生巾啊?” 孙传武回过神,解释道:“传说女人的癸水阴邪,最为克制天雷之类的东西。” “以前女人都用月事带,来了月事,就在里面填充草木灰,然后吸附月经。” “月事带沾染了女人的葵水,就被这些精怪盯上了。特别是要成精的小玩意儿,就想着用别的方法渡劫。” “估摸着这家伙也是对自己没啥自信,才去偷你的卫生巾。” 正说着呢,天空中又是两道雷霆劈了下来。 只见半空中的蝙蝠身子一僵,冒着黑烟从高空中落了下来。 也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天上的雷霆一道道落在蝙蝠跌落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天空中的雷霆才消散的一干二净。 孙传武和胡晓晓朝着蝙蝠坠落的地方跑了过去,等到了以后,孙传武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原本的黄豆地,就像是被野猪拱过了一样,出现了一道一米深半米宽的土沟,蔓延出去少说得有七八米。 而它的尽头,一只烧焦了的蝙蝠躺在那里,已然没有了生机。 胡晓晓一脸可惜的说道:“哎,你说长这么大多不容易,就让雷劈死了。” 还没等孙传武说话,胡晓晓话锋一转:“还有点儿香。” 孙传武:??????? 刚把蝙蝠就地掩埋,豆大的雨滴开始一滴滴往下落,胡晓晓赶忙把孙传武雨衣的帽子盖在头上,然后又把自己的遮上。 “下雨了传武哥,咱回家。” 孙传武点了点头,拉着胡晓晓往家走。 牵上了牛,刚走出去没两步,天上的云彩就散了。 雨过天晴,温度瞬间就上涨了不少。 “这雨真怪,说停就停了。” “说不定就是为了那个蝙蝠准备打的。” 胡晓晓点了点头:“也是,就是可怜那个豆子地了,得少收不少。” 孙传武嘴角一阵抽搐:“没事儿,咱家不差那两垄地。” 胡晓晓:。。。。。。 中午俩人回了家,今天没薅草,露水大,鸡吃了带露水的草容易拉肚子。 大酱炒香,小河鱼下锅,香味儿瞬间就钻了出来。 一瓢井水浇到锅里,胡晓晓盖上了锅盖儿,老爷子端着一瓢鸡蛋进了屋。 “今天鸡没少下啊。” 老爷子把鸡蛋往前一放,说道:“这两天真不少下,一天两瓢鸡蛋,也吃不完。” “传武啊,等上你老丈人家你拿点儿去,放着就坏了。你老丈人家的大鸡都杀的差不多了,没个鸡蛋吃也不行。” 胡晓晓赶忙说道:“不用啊爷,家里还留着俩蛋鸡呢。” 老爷子笑着说道:“那两只也活不了两天儿,你爹啊,是真疼这个女婿。” 胡晓晓小脸儿一红。 关于这个问题,她还真问过自己的老爹。 她爹算不上多大方,家里面也谈不上特别的富裕,对孙传武,那也是真金白银。 孙传武对她家也是,各方面做的都挑不出来礼,别说女婿了,就算是亲儿也不过如此。 当时他爹是这么说的,说姑爷是堂前贵客,得好好招待着。 而且,他对孙传武越好,到时候俩人结婚过了日子,有啥争吵的时候,孙传武能念着胡老大的好,也不能和胡晓晓动手。 当时给胡晓晓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胡晓晓刚要开口,家里电话就响了。 孙传武一接电话,脸瞬间黑了。 “操,他就是活该,这事儿我不管!” 第 221章 咎由自取 电话那头,孙文举苦笑着说道:“传武啊,这事儿你不管也行,但是你胖子叔和我那么多年朋友,人家家里找上门了,我说啥也得帮忙啊。” 孙传武没好气的说道:“他找上门就让他找。” “这事儿我和他说的很明白,钱必须给人家,他非得给人家一半儿,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自己贪的要死,现在死水库里面捞不上来了,想着让我帮忙了,我凭啥帮忙?” 孙文举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实在是让胖子家里磨的不行才给孙传武打的这个电话。 他知道胖子可恨,但是人就是这样,心里面必然会多少有怜悯。 最起码,不管胖子多贪,对他是真不错。 现在胖子沉到了水库里,不管谁来都不好用。 他不是没找人,他找了隔壁镇子的能人过来,人家来了以后说什么也不干,直呼这事儿整不了。 胖子家也是逼的没办法了,胖子他妈对着孙文举跪了三次,孙文举被逼无奈才打了这个电话。 “传武,这事儿你不办就不办吧,我再想想办法。” 听孙文举这么说,孙传武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舒服。 “哎。” 他重重叹了口气,摸出烟点上。 自己这老爹虽然对自己陪伴不多,但是对自己那是真的好。 而且这么长时间,孙文举还是第一次跟孙传武开口求他办事儿。 “这事儿能办,不过咱先说好,我开车来回油钱不少,而且我出手捞他的尸体,也不能白忙活。” 孙文举赶忙说道:“这都不是事儿,到时候。。。” “你先等会儿。” 孙传武直接打断了孙文举的话,他知道孙文举的性子,重义气,这事儿胖子家不给钱,他也得想办法把钱凑出来。 “钱你不能给掏,你要是掏钱,我指定不管这事儿。” 孙文举咬了咬牙,说道:“行,你先说你要多少。” “五十。” 孙文举深吸了口气,捂着电话对胖子他爹说道:“叔,我儿子能办这事儿,不过你得掏五十块钱。” 胖子他爹赶忙说道:“多少都行,我砸锅卖铁也掏。” “传武,你听着了?” 孙传武点了点头,人家可不可怜跟他没啥关系,他也不可能啥事儿白忙活。 说难听的,这事儿自己做的保,胖子自己找死怪谁? 他对自己那点儿交情自己早就还了,没有理由再去帮胖子擦屁股。 “行,你等会儿,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孙传武和老爷子还有胡晓晓打了个招呼,拉着南志远俩人就上了盘山道。 小河鱼也没顾得上吃,孙传武心里多少有点儿怨气。 等到了电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电站水库比原本阴冷了不少,这玩意儿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有感觉。 但凡水库,很少有不死人的,特别频繁死人的水库,到了日落时分就会感觉到有一种莫名阴冷的感觉。 这就是所说的怨气。 很多人都说什么水鬼找替死鬼之类的,孙传武也问过老爷子这个问题。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这种传说不能全信。 水鬼怨气大,但是抓替身就能轮回这种事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地府的判官阎罗也不是吃素的,这种以害了别人命的举动换来投胎转世,他们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万事万物都得讲究因果和合理,特别是那些水鬼之流,除非生前大恶,否则一般不会作怪。 就好比胖子这件事儿,纯纯自己找事儿,死有余辜。 “来了传武。” 胖子他爹苍老了不少,前些日子见到的时候头发还是黑的,这才多长时间功夫,头发白了一片。 “嗯呢,爷,俺爹呢?” “你爹和瘦子去巡逻了,那啥,先进屋。” 进了屋以后,胖子他爹殷勤的给孙传武递上烟,孙传武心中多少有些酸涩。 就像是胖子这种人,自己不行也就罢了,坑的自己家破人亡。 他倒是一蹬腿儿没了,可他爹娘呢? 抽了一口,孙传武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姿态卑微小心翼翼的两位老人,缓缓开了口。 “爷,别的我也不说了,我呢,也不能白忙活。” “而且我胖子叔之前的事儿我搭了人情,也把利害关系跟胖子叔说了,有今天的这事儿,我也不想见到。” “你二老丧子之痛我能表示理解,但是我们也有规矩,把胖子叔整上来我也不能白忙活,五十块钱一分也不能少。” 胖子妈赶忙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儿,手绢打开以后,从里面点出五十块钱,塞到孙传武的手里。 “孩儿啊,奶知道你不容易,规矩咱们不能破。” 孙传武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自己要这五十,等到时候胖子下葬,自己那个亲爹肯定会把钱当礼赶出去。 但是不收这五十块钱,他是一点儿不想帮胖子的忙。 “行,我这就准备准备把胖子叔捞上来。” 正说着呢,孙文举和瘦子俩人进了屋。 “来了。” 孙传武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方便袋说道:“我来的时候俺爷让我把猪肉带过来,今天早晨起来买的,俺爷都炒成咸肉了。” “对了,还有一罐头瓶子肉酱,到时候你和瘦子叔俩人吃。” 孙文举咧开嘴点了点头:“还是俺爹好,知道想着我。” 孙传武抿了抿嘴,现在一想,老爷子八成是算到出事儿了,要不一大早又整咸肉又弄肉酱干啥? 就是可惜了自己那一盆子小河鱼了。 没搭理自己老爹,孙传武接着对胖子爹说道:“爷,你看你现在回去喊人来啊?等太阳下了山,我就把胖子叔整上来,到时候你们直接拉走就行。” 胖子爹生怕孙传武变卦,赶忙说道:“我这就回去喊人去。” “成,对了爷,我明天应承了一个活,你看看顺便找别人给胖子叔处理后事儿吧。” 胖子爹活了这么多年,知道孙传武是在找借口。 他也不戳破,要是换做他是孙传武,恐怕也不愿意接自己儿子的活。 “都好说,你有事儿先忙你的。” 第 222章 你还有脾气了? 胖子爹走了,孙传武几个人也不着急,一直等到了太阳下了山,才出了屋子。 电站水库上面浓雾笼罩,孙传武眉头皱紧。 特娘的,这才多长时间,怨气又涨了不少,再这么下去,真得成了气候了。 孙传武深吸了口气,领着南志远哥俩往前走。 孙文举和瘦子刚要跟上,孙传武就喊住了俩人。 “爹,叔,你俩在这待着吧。” 孙文举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仨能行?” 孙传武点了点头:“人家要是不撒口,你再来一百个人也没用,我去和他俩谈谈。” “那行,万事小心点儿,实在不行咱就不管了。” “嗯。” 上了水坝,孙传武点上烟,掏出香炉点上香,脚踏七星,目光直视浓雾。 “爷们儿,出来唠唠吧。” 稀里哗啦的水声响起,湖中心陡然钻出两个黑乎乎的身影。 “这事儿是我没办明白,不过人也让你们整死了,该解气了吧?” 狂风骤起,孙传武倒退半步,脸上露出苦笑。 “爷们儿,咱们好说好商量,你把胖子放了,这事儿咱就这么算了。到时候我让家里烧上一封文书,送你俩下去投胎,行不?” 湖面沉寂了许久,微风中,传出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听的让人心烦意乱。 过了好一阵儿,声音才渐渐停止。 两个身影钻入水底,水库上的浓雾就像是让橡皮擦擦掉了一样,瞬间就没了踪迹。 孙传武松了口气,赶忙对着胖子妈喊道:“奶,你快喊胖子叔的名字!” 胖子妈小跑着上了堤坝,扶着膝盖,身子前倾着,用力的喊着胖子的小名。 “君儿啊,妈在这呢!” “君儿啊,你快出来啊,妈想死你了。” “君儿啊,你快出来看看妈啊!” 随着老太太的呼喊,手电光照射的湖面上渐渐泛起波纹。 一个泡的肿胀的夸张的尸体,从湖底慢慢的浮到了水面上。 老太太老泪纵横,她捂着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出了声。 “儿啊,我的儿啊!” “爹,你和瘦子叔把胖子叔捞上来吧,切记,用绳子套住腿就行,别让胖子叔上船。” 孙传武不放心,又掏出两张符塞到孙文举和瘦子手里。 “一会儿贴船上。” “行,我俩这就过去。” 俩人急急忙忙的下了堤坝,几个人把小木船合力推下了水,孙文举和瘦子划着船,慢慢的向着胖子靠近。 等来到尸体旁边,孙文举鼻尖一阵酸涩,眼睛瞬间湿润了。 “胖啊,哥接你回家,你别怕,哥接你回家。”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扯过来胖子的尸体,刚准备伸出绳子,胖子被泡发了的尸体瞬间就翻了个身。 泡的没有人样的脸上,满是被鱼啃食的伤口,本应该有着双眼的位置,只剩下黑漆漆的两个窟窿。 孙文举和瘦子头皮一阵发麻,还没等俩人反应过来,胖子的尸体竟然直直的朝着小船儿撞了过来。 “砰!” 一道金光闪过,隐约能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胖子硕大的身体,竟然一瞬间被震退了十多米。 站在岸边打着手电的孙传武瞬间急了,这王八犊子,死了也特么不消停。 得亏自己给老爹了两道符,要不船翻了,说不定孙文举或者瘦子就得让胖子拖下去。 那两只水鬼死的冤屈,都冤有头债有主,胖子这家伙竟然想坑死自己的兄弟。 他真特娘该死! “周文德,你特么死了也不消停,你要是不想上来,就特么在下面待着。” “妈的,你自己整那些埋汰事儿还有脸有怨言?这些人哪个人没帮你,你特么还恩将仇报?” “你有本事就在下面待着,老子就跟你耗上了,你特么等着,我要是不把你打的魂飞魄散,我特么都是你养的!” 孙传武一面说着一面往外掏符纸,孙文举黑着脸把绳子一抛,胖子的身体竟然往前一滑,正好就套在了他的腿上。 孙文举赶忙说道:“先别动手,套上了,套上了!” 孙传武不解气,接着骂:“你特么不是有本事么,妈的,你别怂啊!” “你说你干的是人事儿么,家里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活,说了个好媳妇儿,你特么天天赌。” “家散了,老婆领着孩子走了,你特么把房子和牛都输完了也就算了,好歹做人仁义点儿啊?” “我厚着脸皮去找人家王大炮给你平账,你特么倒好,钱就给人家送回去一半儿,转眼跑隔壁镇子把钱赌光了。” “你倒是爽了,死了特么一了百了,你想过周爷周奶没有?” “他俩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让他俩以后怎么活?他俩养了你一辈子,就特么等着你把房子地输完了,以后让他俩没有个安身养老的地方呗?” “你特么告诉我,你委屈什么!” 南志远哥俩缩了缩脖子,他俩还是第一次见孙传武这么生气。 孙传武深吸了口气,把五雷符塞了回去,然后掏出来一张镇尸符。 这王八犊子心性不纯,别到时候真出了啥事儿。 尸体能捞出来,但是说不准胖子这王八犊子就藏在湖里不走,要是那样的话,以后就麻烦了。 刚一上岸,看着肿胀成门板子大小的胖子,南志远一脸的感慨。 “卧槽,真是胖子啊,真胖啊!” 南志宾推了南志远一下,孙传武阴沉着脸转过身,南志远吓的缩了缩脖子。 “以后不该说的话别特么说,这么大人了,不怕给自己惹麻烦?” “师傅,我知道错了。” 孙传武瞪了眼南志远,抓着绳子使劲儿往岸边拖。 把胖子扯到了岸上,胖子妈哭嚎着扑在了胖子的身上。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说你咋就这么混蛋啊你,啊,你说你咋就这么混蛋啊!” “你说你以后让我和你爹咋活啊,啊,你咋就这么不听话, 咋就这么不听话啊!” 胖子身上散发着恶臭,熏的孙传武恶心的要命,老太太却一点儿也不嫌弃。 捏着鼻子,孙传武把镇尸符往胖子脑门子上一贴,肉眼可见的,胖子的身子猛地一颤。 老太太看着黄符,瞬间懵了。 “传武啊,这,这是啥啊?” “啊,招魂的。” 第 223章 爬犁房 尸体捞上来没多久,镇子里的人就来了。 现在到了伏天儿本身就热,胖子在下面泡了好几天,身体早就巨人观了,那是又臭又恶心。 (别好奇巨人观是啥,别查。) 一帮人几乎是捏着鼻子,把胖子用塑料布一卷,直接用牛车拉回了镇子。 胖子他爹肯定得找隔壁镇子的先生过来,他虽然不如老爷子有本事,但是还是认识镇尸符是啥的。 看到镇尸符,他肯定不会轻易的把镇尸符揭了。 甚至有可能再补上几手。 谁都嫌弃这玩意儿晦气,这种横死怨气大的,谁都不愿意沾上。 在电站住了一宿,第二天上午,孙传武三人就回了家。 也是巧了,孙传武正好就碰上了胖子的送葬队伍。 说是送葬队伍,也就是胖子的叔辈弟弟领着,侄子扛着幡儿在前面领路。 剩下的,就是八大山还有先生。 孙传武停了车,看着黑漆漆的棺材,嘴角一阵抽搐。 该说不说隔壁的先生胆子是真小,棺材上墨斗线都缠上了,虽然不知道里面啥样,估摸着这老家伙都得用镇尸符给胖子来个黄符玉衣。 俩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言,互相点头示意。 等棺材过去以后,孙传武放下手刹,开着车继续往前走。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这一切都是胖子自找的。 每年他们这都有横死的,一个县城八九万人,每年横死两个不稀奇。 有些人纯纯倒霉,有些人,纯是自作孽。 善恶有报,说的不无道理。 吃了晌午饭,孙传武打着哈欠跟着老爷子上了山。 八月份了,苞米已经开始抽穗儿了。 放眼望去,一块儿块儿农田就像是大地的补丁,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缝缝补补 。 五个人把豆子地里的大草薅完,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下午的太阳最毒,恨不得把人身体里的水分全部蒸发。 现在也没啥农活干了,勤快的,三天两头上地薅草,不勤快的,到了秋天豆子和杂草基本都长一块儿了。 庄稼就这样,你好好伺候它们,到了秋天,它就会好好回报你。 农村不缺勤快人,也不缺懒汉。 老爷子牵着牛走在前面,老牛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尾巴不断的摇摆着,抽着飞上来的苍蝇和牛虻。 一夏天的功夫,老牛胖了不少,身上的皮毛也更柔顺了。 一切,都在为秋收做着准备。 孙传武四个人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往前走。 到了家,康凯就开始淘米做饭,南志远哥俩也没闲着,俩人在院子里迈着七星步念着咒文。 煤球躺在孙传武脚底下露着肚皮,孙传武一只手拿着书,脚丫子放在煤球的肚皮上,轻轻的揉搓着。 饭吃了一半儿,家里就来人了。 几个人赶忙把饭吃完,收拾了桌子开始招待蹭电视的村民。 院子里欢声笑语,康凯四个人坐在炕上打着扑克,旁边还站了好几个小年轻在那支招。 月亮悄悄落下云端,太阳懒洋洋的从山的尽头钻出了被窝。 孙传武刷牙洗脸,打着哈欠去了老爷子那屋。 早晨饭很简单,大米粥馒头,配上咸菜疙瘩还有咸鸡蛋,吃起来却格外的有滋味儿。 这年头,还有人顿顿吃不起白面呢。 康凯敲开一个鸡蛋,一股臭味儿瞬间钻了出来。 康凯咧开嘴笑着说道:“整了个臭蛋。” 南志远伸出手:“你不要给我!” 康凯白眼儿一翻:“你想得美,臭蛋给啥都不换。” 臭蛋和臭豆腐的感觉异曲同工,闻着臭,吃起来却别有风味儿。 老爷子抹了把嘴,对着孙传武说道:“传武啊,把红方盛两块儿出来,夹馒头吃。” “好嘞爷。” 孙传武放下筷子,拍了拍手去了厨房。 打开一个二十多公分高的圆肚瓦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孙传武拿着筷子,另一只手端着碗,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捞出来几块儿红色的小方块儿。 他们这把豆腐乳叫做红方,孙传武小时候都去供销社买,一次买几块儿,然后用来拌米饭夹馒头吃。 早些年是因为穷,现在吃纯是怀念那个味道。 进了屋,老爷子夹起半块儿红方放在一个馒头片上,然后用羹匙把红方碾碎抹匀,又把另一块儿馒头盖在了上面。 啃上一口,老爷子心满意足的端起粥碗,咕噜噜的喝了一口。 他又伸手去夹红方,孙传武知道老爷子要用红方拌粥。 红方这玩意儿看起来一块儿不大,但是含盐量很高,特别现在的红方,盐分要高上不少。 老爷子岁数大了,吃多了盐不好。 “爷,少吃点儿咸的,这玩意儿吃多了不好。” 老爷子眼珠子一瞪:“我这么大岁数还用你管了?” 孙传武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老爷子嘴上说着,却把伸出去的筷子收了回来,气呼呼的对着馒头片子又啃了一口。 吃完了早晨饭,康凯拿着扫帚开始扫院子,孙传武倒上茶叶水,拿着书坐在房檐下看书。 煤球肉眼可见大了一圈儿,扭着小腚去追大鹅,反过头让大鹅追的满院子跑。 老爷子背上背筐,孙传武赶忙放下书:“爷,今天我去迷牛呗?” “你在家待着吧,我上山转转去。” 老爷子刚走没一会儿,院子里就进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孙传武认识,是上面爬犁房的。 东北地名起的相对随意,像是什么北岗铜矿,大柳树桦树皮,要么方位,要么直接看到啥就叫啥。 爬犁房属于镇子林场的,原本那地方是冬天卯子工用牛拉木头歇脚的地方,后来在那地方住的人多了,就用了爬犁房这个名字。 “张大爷来了啊,快坐。” 老张一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搬着凳子往旁边一坐,南志远赶忙去拿了个茶杯。 老张递给孙传武一根烟:“烟不好,你别嫌乎。” 孙传武笑着说道:“张大爷你这话说的,冒烟儿的烟就是好烟。” 点上烟,孙传武看着老张问道:“张大爷,你这是有事儿?” 张大爷表情有些局促,红着脸吭哧瘪肚半天,才说出几个字。 “那啥,传武啊,大爷求你办个事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