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横千金嫁到，落魄少爷又行了》 第185章 听到律图南不但没分到粮，还倒欠大队一百多斤粮。 律老爷子几人都忍俊不禁。 律图南扛着粮食从地窖出来，见大家都在笑他，也不恼，反而得意洋洋：“欠就欠呗，反正我媳妇有钱。” 他胃不好，就适合吃软饭。 “出息！” 律老爷子作势要打，眼里却满是笑意。 虞宛央红着脸掐了律图南一把。 厨房里，杨婶已经开始准备午饭，袅袅炊烟从烟囱里升起，融入了冬日灰蒙蒙的天空。 虽然分的都是粗粮，但看着地窖里渐渐堆满的粮食，大家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午饭后，院子里陆续传来敲门声。 王芳明去开门，就见大队上的不少人拎着布袋站在院门口，脸上带着期待又忐忑的神情。 “虞同志，俺们来卖粮食了。” “你看这成色……” 虞宛央笑着说道：“快进来坐，外头冷。” 她让律图南拿秤给大家称重算钱，而她自己则负责发钱。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排起了小队。 大家挨个上前，把自己带来的细粮过秤。 虞宛央仔细检查粮食质量后，按照约定好的价格付钱。 拿到钱一个个都眉开眼笑，小心翼翼地数着手里的钱。 “哎呀，这可比去黑市强多了，不用担惊受怕，价钱还公道。” “就是就是，虞同志真是咱们大队的福星。” “要说福星那还得是律知青，要不是律知青人家虞同志肯定不会到咱这小地方来。” “……” “虞同志，这是俺家的三十斤小麦，那个……能不能换点红糖？我媳妇儿坐月子……” “当然可以，”虞宛央爽快地应下，转身从屋里拿出两包红糖，“这些够吗？” 汉子激动得道谢：“够了够了，谢谢虞同志。”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虞宛央收了几百斤细粮，也换出去不少紧俏物资。 当然那些东西对于虞宛央来说并不紧俏。 村民们心满意足地离开时，天已经擦黑了。 …… 自从分完粮食，整个红旗大队都沉浸在欢腾的气氛中。 尤其是今天有杀猪菜吃，不少人老早就跑到晒谷场去凑热闹。 虞宛央也十分好奇，这杀猪菜是怎么个吃法。 毕竟虞大小姐吃过无数山珍海味，但对于杀猪菜这样朴实的吃法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虞宛央兴冲冲地走进厨房，对正在择菜的杨婶说： “杨婶，今儿中午就焖锅米饭吧，不用做菜了。” 杨婶闻言，点头应下。 等虞宛央走后，她想了想，还是从菜篮子里取出几个土豆、一把青椒，又切了块腊肉备着。 虞宛央不知道杀猪菜是怎么个做法，她却是一清二楚。 虞大小姐平日里吃得精细，到时候怕是连筷子都不会往那锅里伸，那她也来得及炒两个菜。 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杨婶把备好的菜码得整整齐齐。 而此时，晒谷场上的大铁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飘出老远。 饭桌上，虞宛央已经摆好了碗筷，正兴致勃勃地等着杀猪菜。 她想象着应该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农家特色菜，说不定还能学个新菜式。 可当她看到律图南和穆佑一人端着一个大盆进来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两大盆所谓的“杀猪菜”，根本就是一锅大杂烩。 浑浊的汤面上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花，里面混杂着各种猪内脏、血块、肥肉和骨头。 几片发黄的酸菜和煮烂的土豆在汤里沉沉浮浮，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腥膻味。 “这……这就是杀猪菜？” 虞宛央的声音有些发颤，不自觉地身体往后仰。 穆佑把盆放在桌上，热情地介绍：“可香了，嫂子你看这猪血块多嫩，这大肠洗得可干净了，还有这猪肝……” 虞宛央看着盆里那黑乎乎的血块和泛着白沫的肥肠，胃里一阵翻腾。 她强忍着不适，勉强笑道：“你们先吃，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 “嫂子，你不吃可亏大了，这味道绝了，试试呗？” “算了算了……” 虞宛央求助似的看向厨房方向，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 “我去看看杨婶在做什么！”她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厨房跑。 厨房里，杨婶正麻利地翻炒着土豆丝，灶台上还摆着一盘刚出锅的青椒炒蛋。 见虞宛央进来，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虞宛央看着灶台上已经出锅的菜，长舒一口气，感激地说：“杨婶，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杨婶笑而不语，只是往锅里又加了一勺猪油。 律图南慢悠悠地晃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虞宛央那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昨晚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尝尝鲜的？”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里满是促狭，“我记得某人还说‘不就是杀猪菜嘛，能有多难吃’来着？” 虞宛央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谁知道是那种......那种......” 她皱着鼻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盆可怕的“杀猪菜”。 “那种人间美味？”律图南接话，还故意咂了咂嘴，“你是没尝，那猪血嫩得跟豆腐似的，肥肠入口即化......” “停！”虞宛央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再说我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真不是她嫌弃，虞宛央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特别挑食的人，像什么内脏之类的她也能吃。 但吃的前提是，这玩意儿做的味道得好吃才行。 而不是哗啦啦直接丢进锅里就煮，连肉腥味儿都没有压下去，这让人怎么咽得下去？ 现在想抢刚才那味儿，她都忍不住有点反胃。 所以吃是不可能吃的。 杨婶很快就把炒好的土豆丝和青椒炒蛋端上了桌。 虞宛央和律图南回到堂屋时，陈凤霞正夹着一块猪血，见他们进来，热情地招呼道： “央央，真不尝尝这杀猪菜，其实味道还不错哦！” 第186章 王芳明也附和着点头，眼睛里闪着怀念的光。 “是啊，我老家以前每到年底也会做杀猪菜，这都有好几年没吃过了，现在尝着还真有点怀念。” 虞宛央看着王芳明碗里那块黑红色的猪血，勉强笑了笑：“你们吃吧，我吃杨婶炒的菜就好。” 说着赶紧给自己盛了碗米饭，往碗里夹了好几筷子土豆丝，像是生怕有人给她夹杀猪菜似的。 律图南见状，故意逗她：“媳妇儿，你看这猪血多嫩，我给你夹一块？” 说着就作势要往她碗里夹。 “你敢！”虞宛央立刻护住自己的碗，瞪圆了眼睛。 “你要是敢夹，今晚就睡地上去！”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律图南把那块颤巍巍的猪血夹到自己碗里，美滋滋地咬了一大口。 猪血鲜嫩多汁，在他嘴里发出“咯吱”的声响。 “真的很好吃，媳妇儿你看……” 他一边嚼一边转头，话还没说完就僵住了。 虞宛央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她死死盯着律图南嘴角沾着的暗红色血渍，喉头不受控制地滚动了几下。 下一秒，她猛地捂住嘴，推开椅子就往卫生间冲去。 “央央！” 律图南慌忙扔下筷子追了出去。 卫生间里，虞宛央跪在地上，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律图南心疼地蹲在她身边，一手端着温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故意逗你的……” 虞宛央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无力地摆摆手。 堂屋里，众人也被虞宛央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等他们回过神来以后也顾不上吃饭了，全都跑过来围在卫生间外。 阮秀和徐香君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里面吐得直不起腰的虞宛央，突然像是想到什么。 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会是……”阮秀压低声音。 “我看像……” 徐香君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律老爷子见状也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阮秀轻轻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老爷子别担心，可能是好事。” 卫生间里，虞宛央终于缓过劲来，就着律图南的手漱了漱口。 她虚弱地靠在墙上，脸色依然苍白：“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 律图南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都怪我，都怪我，明知道你受不了这个……” 这时，阮秀和徐香君走了进来。 徐香君温柔地问道：“央央啊，你这个月……那个来了吗？” 虞宛央一愣，没明白她们的意思。 “月事啊，这个月正常吗？” 被她们这么一提醒，虞宛央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们的意思。 说起来好像自从律图南去省城上班以后，她的月事就一直没有来过。 没人提醒，她也就一直没怎么在意。 月事没来，再加上恶心呕吐…… 阮秀笑着点头：“我看你这反应，十有八九是有了。” “有什么了？” 律图南一脸懵地看着她们。 徐香君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傻小子还能有什么了呀，有娃了呗，你要当爹了！” 闻言，律图南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傻傻地看着虞宛央平坦的小腹，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我要当爹了？” 这个消息像炸弹一样在屋里炸开。 牛老爷子拍着大腿连声说好，律老爷子更是激动得胡子直抖。 他的孙子要当爹了，也就是说他马上就要有小曾孙了！ 放在几个月以前，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律图南结婚生子，却没想到好消息来的这么突然。 律老爷子不禁眼眶湿润，他这辈子值了！ 穆佑、陈凤霞和王芳明他们也都为虞宛央和律图南感到高兴。 只有虞宛央还处在震惊中，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难怪最近总觉得累……我还以为是冬天太冷的缘故……” 律图南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激动到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央央，我们有孩子了！” 律图南激动得不能自已。 “快松手！” 阮秀见律图南紧紧地抱着虞宛央，还有要继续用力的架势，急忙提醒道，“别抱这么紧，当心压着肚子！” 律图南闻言，立刻像触电般松开双臂，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到虞宛央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紧张地盯着虞宛央平坦的小腹，仿佛那里随时会蹦出个小娃娃似的。 这时候，呆愣在一旁的律老爷子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拽着牛老爷子的胳膊往前推。 “老牛你快给我孙媳妇把把脉，看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牛老爷子十分无奈地捋着胡子道：“就算要把脉，也得回堂屋去，在这卫生间里像什么话？” 被他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 他们这一大群人，居然全都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 陈凤霞和王芳明率先笑出声来，赶紧往后退让出通道。 律图南小心翼翼地搀着虞宛央往外走，那架势活像在护送什么稀世珍宝。 虞宛央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我没事，自己能走……” “不行不行，”律图南固执地扶着她，“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了，得小心点。” 回到堂屋，牛老爷子让虞宛央在椅子上坐好，仔细为她诊脉。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牛老爷子的表情。 只见他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最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牛老爷子收回手，笑呵呵地说：“脉象圆滑如珠，确实是喜脉，而且胎气很稳，不用担心。” 律图南激动得眼眶发红，握着虞宛央的手不住地颤抖。 律老爷子更是老泪纵横，一个劲地念叨：“太好了……太好了……” “我去山上抓只野鸡回来，给央央补补身子。” 说着王芳明就要行动。 牛老爷子赶忙叫住她，“先别急着补，头三个月要清淡些，补过头了，把肚里的孩子养得太大，等到生的时候反而麻烦。” 虞宛央低头轻抚着小腹，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谁能想到她的肚子里竟然怀了一个人？ 第187章 “是是是，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 孕吐带来的不适，让虞宛央脾气格外暴躁。 凭什么男人快活完了就没事，女人就要遭这种罪？ 越想越生气，虞宛央又是一阵干呕，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 律老爷子见状，赶紧示意杨婶去拿温水，自己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给这小两口留出空间。 牛老爷子更是识趣地端着碗溜达到了院子里，假装对今夜月色突然产生了浓厚兴趣。 其他人也是纷纷低头吃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以免城门失火，殃及他们这些无辜的池鱼。 律图南心疼得不行，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只一味的点头附和：“对对对，都是我混蛋，等这小家伙出来了，我替你揍他好不好？” “你连孩子都要打？” 虞宛央闻言更气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律图南顿时手足无措，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我不是……我……” 看他这副窘迫的样子，虞宛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律图南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虞宛央怀孕以后的喜怒无常。 只要她能多吃点东西，把他怎么样都行。 院子里，牛老爷子扒着门缝看到这一幕，摇头晃脑地对律老爷子小声说： “瞧见没，你孙子现在可是被吃得死死的啊。” 律老爷子得意地捋着胡子：“这才像我们律家的男人，疼媳妇儿是应该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律老爷子含笑的眉眼垂了下来，面露沉重。 …… 夜深人静，虞宛央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往脸上拍着精华水。 镜中的她因为孕吐消瘦了不少，但肌肤依然莹润透亮。 她的护肤品都是从空间商城里买来的，不含任何有害成分，就算是怀孕期间也能放心使用。 趁着律图南还在冲澡，虞宛央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咔哒一声把门反锁。 然后默念进入空间。 眼前一花，虞宛央已经站在了系统空间里。 她点开控制面板，调出系统商城界面，手指快速滑动着寻找能缓解孕吐的商品。 但她前几天已经来找过了，没找到，但虞宛央还是不死心。 毕竟空间商城里的商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所更新，所以万一呢，万一就更新出怀孕能用的东西了呢？ 突然她的手指一顿，眼睛瞪得溜圆。 在商城的分类栏里，赫然多出了一个粉色的“妊娠专区”！ 虞宛央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昨天绝对没有这个专区。 她急忙点开专区，里面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种孕期用品： 孕期营养补充剂、孕妇专用按摩仪…… 最显眼的位置赫然摆着一瓶“孕吐舒缓糖果”，说明上写着“即刻见效，无副作用”。 “我……” 虞宛央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系统你玩我呢？！” 如果系统有实体，她非得把他揪出来暴打一顿不可。 既然能开这个专区，为什么不早点开？！ 害得她吐得死去活来这么多天！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虞宛央毫不犹豫的点击购买。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出现在她手中。 她急不可耐地拆开包装，里面是十几颗晶莹剔透的粉色糖果，散发着淡淡的梅子香气。 虞宛央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顿时一股清凉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 “唔……” 糖果的味道出奇的好，酸甜适中，还带着一丝薄荷的清凉。 随着糖果在口中慢慢融化，虞宛央突然感觉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正在迅速消退。 那种随时都要呕吐的紧绷感也神奇地消失了。 “真的有效！” 虞宛央惊喜地捂住肚子，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随着恶心感的消失，又是一股强烈的饥饿感突然袭来。 “好饿……” 虞宛央舔了舔嘴唇，她现在好饿，好想吃肉。 感觉以她现在的胃口能吃下一头大象！ 虞宛迅速退出空间。 刚回到房间，就听见律图南在门外拧动门把手的声音。 “央央，怎么锁门了？” 虞宛央把剩下的糖果放进梳妆台抽屉里，跑去开门。 “刚才在换衣服。” 律图南点了点头，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这时候虞宛央的肚子又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律图南惊讶地看着她：“你饿了？” 虞宛央用力点头：“南南，我好饿，特别饿，我想吃红烧肉、糖醋排骨、酱牛肉……” 律图南被这一连串的肉菜惊到了：“等等，你不是不想吃肉，闻到肉味儿就会不舒服吗？” “可是我现在就特别想吃肉嘛，” 虞宛央拽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晃了晃。 律图南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是惊喜又是担忧：“你确定不会吐？” 虞宛央非常确定的点头：“绝对不会，我现在感觉特别好，可能是肚子里的娃突然乖了吧。” 见虞宛央一脸饿惨了的表情，律图南十分的心疼，既然她想吃肉那就做，能不能吃下去到时候再说。 他立马出了门，去请杨婶过来给她做饭。 这会儿天已经晚了，杨婶刚躺下睡觉就听见律图南的敲门声。 听律图南说虞宛央突然饿了，还说想吃肉，杨婶也是立马起床过来给她做。 大半夜，红烧肉的香味儿四溢，馋得大队上不少人家根本睡不着，睡着了的也是在梦里做梦流口水。 此时虞宛央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嘴里。 久违的肉香在口腔中爆发，她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太好吃了！” 律图南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既心疼又好笑：“慢点吃，别噎着。” 虞宛央一连吃了小半盘红烧肉，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腻。 又喝了一小碗鸡汤，这才满足地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 “啊......活过来了......” 如果不是大半夜的吃太多不好消化，她能把那一大盘红烧肉都给解决掉。 律图南也着实被她今天的饭量给震惊到了，就算是怀孕之前她也吃不了这么些肉啊。 他赶紧去东厢房把睡着的牛老爷子给薅了起来。 第188章 律图南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东厢房，一把掀开牛老爷子的被子。 “牛爷爷，快起来给央央看看！” 牛老爷子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臭小子！大半夜的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配合地被律图南半拖半抱地往堂屋带。 他也担心虞宛央真的出了什么事。 可到了堂屋，牛老爷子看着正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虞宛央，又看看旁边紧张兮兮的律图南，气得直跺脚。 “就这？就这？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他老人家上了年纪睡个好觉本来就不容易，这才刚迷迷瞪瞪地睡着就被人给薅起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结果…… 混蛋玩意儿，一点都不尊老！ “牛爷爷，您快给央央把把脉，她刚才吃了小半盘红烧肉，还喝了一碗鸡汤，我怕……” 牛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把手伸出来。” 虞宛央乖乖伸出手腕，牛老爷子三指搭上去，闭眼凝神。 片刻后，他睁开眼，慢悠悠地说：“脉象平稳有力，好得很。” “可是她突然能吃肉了……”律图南还是不放心。 牛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能吃是福，你这小子是不是傻？前两天她吃不下东西你急得跟什么似的，现在能吃了还不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律图南被骂得缩了缩脖子，“那她之前闻到肉味就吐，怎么突然……” “孕吐反应本来就会变化，不过她这变得确实有点快了。” 晚上还吐得跟什么似的，突然就好了？ 牛老爷子有些纳闷，想了想，捋着胡子解释，“可能是吐着吐着突然就好了吧，现在她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吃得进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虞宛央心虚地低下头，假装研究自己的指甲。 她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们，之所以突然不吐了是因为她在空间商城里面买了舒缓的糖豆。 牛老爷子又嘱咐道：“不过也不能顿顿这么吃，免得胎儿太大不好生，偶尔一次没关系，明天开始还是要注意荤素搭配。” 听见虞宛央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律图南这才松了口气。 “是是是，都听牛爷爷的。” 牛老爷子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这把老骨头要回去睡觉了，你们小两口也早点休息，别折腾了。” 说完背着手往外走，嘴里还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啊，一天天毛毛躁躁的净折腾人……” 东厢房里，律老爷子见他回来担心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牛老爷子脱了身上披着的袄子上床，“没出事，是你孙子咋折腾我。” 说完闷头继续睡觉。 …… 等牛老爷子回屋，律图南一把抱住虞宛央，声音都有些哽咽：“太好了，终于能吃东西了……” 虞宛央靠在他怀里，说：“可能是宝宝心疼妈妈，突然就不闹了。” 律图南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低声道：“这小家伙要是敢再折腾你，等他出来我非得……” “嗯？”虞宛央危险地眯起眼睛。 “我非得好好疼他不可！” 律图南立刻改口，求生欲极强。 虞宛央这才满意地笑了。 她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困意袭来：“南南，我们睡觉吧。” 强撑着去浴室刷了牙，律图南扶着她回到房间，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一样把她护送到床上。 看着虞宛央很快进入梦乡，呼吸平稳，脸色红润，他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院子里飘着淡淡的晨雾。 王芳明伸着懒腰从厢房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正在打水的陈凤霞说： “我昨晚上做了个怪梦，梦见吃杨婶做的红烧肉了，那香味儿，我在梦里都流口水了。” 陈凤霞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瞧你这馋样，不就是几天没吃肉吗？至于做梦都惦记着？” 她嘴上这么说，手上打水的动作却顿了顿。 因为她昨天晚上好像也闻见肉味儿了。 “该不会是有人半夜偷吃吧？” 王芳明眼睛一亮，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什么偷吃？”虞宛央正好推门出来，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昨晚的肉是我吃的。” “啊？！”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 陈凤霞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虞宛央跟前，上下打量着她：“央央，你能吃肉了？不吐了？” 王芳明更是激动得直搓手：“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能……” 自从虞宛央怀孕闻不了肉味儿以后，他们全都开始跟着吃素了。 因为桌上但凡有一点肉腥，虞宛央就会吐得昏天黑地。 现在虞宛央能吃肉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也能开荤了？ 两人顿时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虞宛央看着两人，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这段时间委屈你们跟着我吃素了，我现在好多了，应该不会再吐了，咱们以后的饭菜就恢复正常，该吃肉吃肉。” “好耶！”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肉终于可以回来了，我的快乐也回来了！” 王芳明高兴得想要拉着虞宛央转圈圈，但想到她肚子里有个娃，王芳明只能拉着陈凤霞一起转。 第189章 “天呐！杨婶你太好了！我都快馋死了！” 杨婶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比划道：“知道你们最近吃素辛苦，今儿个管够。” 杨婶也知道最近大家一直吃素，肯定都馋肉了。 昨天晚上虞宛央能吃肉了，所以今天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包肉包子给大家解解馋。 蒸笼上已经冒出腾腾热气，王芳明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现在就掀开盖子。 很快，蒸笼里的包子香味已经飘满了整个厨房。 王芳明深吸一口气，陶醉地闭上眼睛：“啊……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杨婶看了看时辰，揭开蒸笼盖子。 顿时，一团白雾腾空而起，裹挟着浓郁的肉香。 笼屉里，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挤在一起，表皮油光发亮，隐约能看见里面饱满的肉馅。 牛老爷子也是闻着味儿就出来了。 他老人家鼻子最灵，老远就闻到了肉包子的香气。 他背着手踱到厨房门口，“咳咳，这大清早的，做什么好吃的呢？” 王芳明正捧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吃得满嘴油光，一抬头看见牛老爷子，差点噎着：“牛、牛爷爷，您怎么起来了？” 牛老爷子眯着眼睛往蒸笼里瞅：“我要是再不起来，某些人怕是要把包子都偷吃光了！”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王芳明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 杨婶见状，赶紧用筷子夹了个最大的包子，恭恭敬敬地递到牛老爷子面前。 包子皮薄馅大，一夹起来就能看见里面晃动的肉汁。 牛老爷子接过包子，故作严肃地说：“这还差不多。” 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 肉汁顺着胡子往下淌，他赶紧用手接住，咂摸着嘴说：“嗯！香！” 王芳明憋着笑，“瞧牛爷爷那样，比我还馋呢！” 牛老爷子耳朵尖，听见这话立刻瞪眼：“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老头子我这是品鉴！品鉴懂不懂？” 说着又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杨婶这手艺，绝了！” 早饭大家总算是吃上了肉，虞宛央也没有再孕吐，总算是活过来了。 吃过早饭，大家各自都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虞宛央则是拨通了沪市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艾瑞克的声音：“你好？” “艾瑞克，是我。” “小姐，早上好，是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虞宛央手指轻轻抚过尚且平坦的小腹，“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艾瑞克略显颤抖的声音：“这……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恭喜小姐！” 艾瑞克一家从他的祖父开始就是虞家的管家，可以说在他的心里虞老爷子和虞宛央不仅仅是他的主家，更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自从虞老爷子走后，虞家就只剩一个虞宛央，虞家血脉不在随时都有可能断绝的危急时刻。 所以艾瑞克时刻都为虞宛央的安危悬心。 现在好了，小姐怀孕了，虞家的新一代血脉即将诞生，虞家人丁终于要开始兴旺了！ 艾瑞克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激动心情。 “正好，Y国的医疗团队已经在准备来华事宜，最多半个月他们就能抵达沪市。” 艾瑞克迅速恢复了专业管家的语气，“等他们一到，我会立刻安排专车送他们过来，Dr.史密斯在孕期护理方面很有经验。” 医疗团队的人数较多，而且都是虞氏培养的医疗方面的顶尖人才。 第190章 所以他们进入华国的手续比较复杂。 这才耽误了好几个月，要不然他们当初就会跟虞宛央一起回华国。 “不用着急，等他们到了以后再安排人将他们送过来就行，艾瑞克，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小姐请吩咐。” “你尽快处理完沪市的事务，然后和陈明远同志一起去一趟京市。” “京市？” 艾瑞克立马明白过来：“是为了律家的事情吗？” “不错，”虞宛央压低声音，“去查一下律家的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去拜访一下上面的领导，表达我希望能够为律家平反的意思。” 虞宛央原本的打算，是等到年后找机会亲自去一趟京市。 可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她怀孕了，不方便出远门，只好让艾瑞克代劳。 按照上一世的历史进程，最近这一两年华国的形势就彻底逆转，那些被下放的人会陆陆续续平反、摘帽。 何况律家的事情本就疑点重重，如今又有虞家为后盾，只要走动一二，相信很容易就能解决。 如果解决不了，那就说明砸的钱还不够多。 恰巧虞大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 虞宛央想尽量在她生孩子以前解决律家的事情，带着律图南他们一起回沪市。 红旗大队虽然民风淳朴，待在这里也挺舒服，但这里的各种条件都比较落后，不适合她在这里待产。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艾瑞克显然已经开始记录：“我明白了，小姐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好。” “嗯，”虞宛央点了点头，对于艾瑞克的能力她是相信的。 挂了电话，她刚把电话放下，律图南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刚才是给艾瑞克打电话？” 律图南将果盘放在茶几上，顺手拿起一块苹果递到她嘴边。 虞宛央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迸开。 “嗯，把我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方便他做后续的安排。” 她没有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他，等到时候事情办成了再给他一个惊喜吧。 律图南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做他想。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覆上虞宛央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地摩挲了两下。 “怎么还是这么平？” 他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和期待，“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肯长大一点？” 虞宛央被他这副着急的模样逗笑了：“急什么呀，现在才两个月，哪能这么快显怀？” “那还要再等多久？” “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吧。” “还要这么久啊。” 律图南不甘心地又摸了摸，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他抬头看向虞宛央，眼里满是期待。 “我什么时候才能感觉到它动？” “至少还得等两三个月呢。” 虞宛央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你现在摸当然什么都感觉不到啦。” 律图南泄气似的叹了口气，却又不死心地俯下身，把耳朵贴在虞宛央的小腹上：“让我听听看……” “傻瓜，现在能听到什么呀！”虞宛央被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 律图南却一本正经地抬起头：“我好像真的听到咕噜一声！” “那是我饿了！”虞宛央红着脸推他，“快起来，我要吃水果。” 律图南这才笑着直起身，重新端起果盘，挑了块最甜的哈密瓜喂到她嘴边，“多吃点。” 虞宛央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律图南期待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 “等它长大了，一定会像你一样闹腾。”虞宛央故意打趣道。 第191章 律图南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我闺女，肯定像你一样聪明可爱。”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闺女？” 律图南昂着下巴，一脸笃定：“我就是知道，肯定是闺女！”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已经看到了未来，一个长得跟他媳妇儿一模一样的小闺女，扎着小辫子，穿着花裙子，软软糯糯地喊爸爸…… 想着想着，他自己先被这画面甜得笑出了声。 “当然，如果是个小子，长得像我也不错，不过嘛——” 他拖长了音调，凑到虞宛央耳边小声说，“想来想去还是闺女好，闺女是爹的小棉袄啊！” 虞宛央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直乐：“看不出来啊律知青，你好歹也是大知识分子，难道不知道男女平等，怎么还能重女轻男呢？” 律图南被她说得一愣，随即笑着挠了挠头，重女轻男就重女轻男吧。 反正他就要小闺女！ “万一是儿子呢？”虞宛央故意逗他。 律图南凑到她耳边，坏笑着说：“那就只能辛苦媳妇儿，咱们再生一个。” “律图南！”虞宛央抓起靠枕就往他身上砸，“你想得美！” 就这几天都已经把她折腾的够呛了，还要再来一次？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律图南一边躲一边笑，最后干脆把人连枕头一起搂进怀里：“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就够了！” 虞宛央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想理这人。 …… 夜幕降临，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虞宛央从梳妆台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转身递给正在整理床铺的律图南。 “这是？” 律图南接过瓶子，一脸茫然地打量着里面淡黄色的液体。 虞宛央已经掀开被子躺好，指了指自己平坦的小腹：“给我抹这个，防止以后长妊娠纹。” 律图南眨了眨眼，显然对这个新名词很陌生：“什么纹？” “妊娠纹！” 虞宛央气鼓鼓地瞪他，“就是肚子变大以后皮肤撑开的纹路，我可不想肚子上长满那东西，丑死了。” 她怀孕遭这么多罪了，总不能他这个当爹的一点事儿都不干，她的肚子上可是不允许长出一根妊娠纹，否则就要让律图南好看。 律图南这才恍然大悟，他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十分的匮乏。 他知道女人怀孕辛苦却不知道竟然还会长纹，他媳妇儿最爱美了。 他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玫瑰香飘散开来：“这个真的有用吗？” “独家秘方，当然有用。” 这个是她在系统商城里面买的，系统出品绝对精品，怎么可能会没用。 虞宛央掀开睡衣下摆，露出白皙的小腹，“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抹，一根纹都不许长，要是敢偷懒……” 她眯起眼睛，威胁意味十足地哼了一声。 律图南立刻正襟危坐，如临大敌般倒了几滴精油在手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搓热手掌，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小腹。 “要是敢让我媳妇长一根纹，我就……” “你就怎样？”虞宛央挑眉看他。 律图南一脸视死如归：“我就往自己身上抽一鞭子！” 虞宛央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但很快又板起脸：“这可是你说的！” 温热的掌心在她小腹上轻柔地打圈，律图南的动作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低头看着手下光滑的肌肤，“媳妇儿，怀孕这么辛苦啊……” 虞宛央本来想趁机再凶他几句，但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心一下子就软了：“也、也不是很辛苦啦……” 第192章 “以后我天天给你抹，早晚各一次！” 他我得再去问一下牛爷爷，除了抹这个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媳妇不长纹。 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像是要把所有呵护都融进这简单的按摩里。 虞宛央舒服得眯起眼睛，突然觉得怀孕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往上一点……对，就是那里……” 她指挥着，像只餍足的猫儿般舒展身体。 律图南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她的指令，连最细微的角落都不放过。 抹完油还不忘轻轻吹了吹：“先把被子盖上，一会儿再感冒了，明天我去弄个火盆在房间里，这样就不会冻着了。” 虞宛央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模样，突然噗嗤一笑：“南南，你现在伺候人的功夫见长啊。” 律图南也不恼，俯身在她小腹上亲了一口：“为媳妇服务，光荣！” 灯光下，两人相视而笑。 律图南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媳妇儿照顾得好好的，绝不让那劳什子妊娠纹有机会冒头。 “你干嘛去？” 律图南说道：“媳妇儿你先睡觉，我去找牛爷爷唠会嗑，晚点就回来，你别等我了。” “这么晚牛爷爷他们肯定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去吧。” “老人家觉少，他们肯定还没睡。” 说完，律图南就出了房门。 牛爷爷：刚着，我谢谢你！ 1976年1月30日，除夕。 天还没亮透，小院里就已经热闹起来。 凛冽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柴火香，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杨婶，面发好了没？”王芳明搓着手跑进厨房，鼻尖冻得通红。 杨婶正麻利地揉着面团，闻言笑着点点头，指了指灶台上已经膨胀得老高的面盆。 面团发酵得正好，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小孔，散发着淡淡的酵母香。 “我来剁馅儿！”陈凤霞拎着刚宰的母鸡进来，刀在案板上剁得咚咚响。 院子里，律老爷子正指挥着穆佑贴春联：“左边再高点……哎呀不对不对，这不歪了吗，让你左边不是右边，臭小子你左右都不分了！” 穆佑踩着凳子，嘴里叼着糨糊刷，含糊不清地应着：“老爷子，您这要求怎么比我家老头还严格啊！” 他起了个大早跑过来，原本是想着来蹭早饭的。 结果早饭还没吃着，就先被律老爷子给抓了壮丁，先是挂灯笼、然后劈柴，现在又要挂对联。 他不就是想吃个早饭嘛，怎么就这么难？ “臭小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 牛老爷子背着手在旁边看热闹，“老律啊，你这春联写得不错，就是字儿太板正了，缺了点灵气。” “你个老东西懂什么书法！” 律老爷子气得胡子直翘，“我这叫颜筋柳骨！” “切……就你这字儿还颜筋柳骨？你可别埋汰人了。” 牛老爷子毫不客气地拆台。 气得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见状廖信和唐安程赶紧上来劝架。 “今儿可是除夕，大好的日子，两位老爷子就歇歇脾气吧。” “就是就是，除夕可是团圆的大日子，不兴吵架的哈。” 律老爷子瞪着眼睛说道：“我才不稀得跟他这糟老头子吵架。” “我是糟老头子，你还比我大呢，你什么？死糟老头子！” 廖信和唐安程对视一眼，满脸无奈，这两位老爷子就跟小孩似的，动不动就拌嘴。 他们劝是劝不了了，索性赶紧躲开，一起去厨房帮着阮秀和徐香君她们摘菜去。 独留下穆佑一个人面对两个吵得热火朝天的老爷子，头都大了。 第193章 他们现在这么能吵，还多亏了杨婶的好手艺投喂。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所有人都不用去上工，律老爷子他们天天在家各种好吃的伺候着，虽然没怎么长胖，但脸色和精神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这两年他们的身体多多少少都有所亏损，现在也算是补了一些回来。 而此时虞宛央和律图南还在被窝里赖床。 虞宛央听着外面热闹的声响，迷迷糊糊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把脸埋进律图南温热的胸膛，不满地嘟囔：“都怪你……” 狗男人！ 律图南低笑一声，大手轻轻抚上她柔顺的长发，指尖缠绕着发丝把玩。 “起床吗？杨婶应该做好早饭了。” 虞宛央闻言抬起头，一双杏眼里满是幽怨，眼尾还带着未散的红晕。 “你还好意思说？”她气呼呼地戳了戳男人结实的胸膛，“昨晚是谁说只来一次的？结果呢？嗯？” 律图南被她戳得心虚，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那个……” “谁让媳妇儿昨晚那么热情，我这不是……没把持住嘛。” 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够在自己媳妇儿的热情主动下保持理智。 没有！ 所以他把持不住也是十分正常的。 而且因为顾及着她的肚子，他已经尽可能的小心又小心了。 “律图南！”虞宛央羞得抓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明明是你……是你……” 她说不下去了，耳尖红得滴血。 因为昨天晚上确实是她先动手的。 她是孕妇啊，在激素和荷尔蒙的作用下，她的那啥……比较强烈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而且这狗男人，昨天晚上还故意穿着短裤在她面前晃悠。 分明就是故意勾引她。 律图南眼疾手快地接住枕头，顺势把人搂进怀里：“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他亲了亲她发烫的脸颊，语气宠溺，“不过牛爷爷说了，三个月后适当运动对宝宝有好处……” “你闭嘴！” 虞宛央一把捂住他的嘴，羞恼地瞪他，“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 律图南在她掌心轻啄一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伸手抚上她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闺女昨晚没闹你吧？” 闺女没闹，他闹了。 她早晚被他们父女/父子二人给折腾散架。 见虞宛央脸色不悦，律图南立刻举手投降，讨好地帮她揉腰， “央央……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今晚保证让你好好休息，嗯？” 虞宛央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他的讨好。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睡衣随着动作上滑，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律图南眼神一暗，赶紧别开视线，大清早的，他可不想再惹媳妇生气。 “帮我拿衣服，”虞宛央指挥道，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慵懒。 律图南乖乖下床，从衣柜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 小心翼翼地模样，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物品。 “我又不是瓷娃娃。” 律图南蹲下身给她穿鞋，闻言抬头笑道：“你比瓷娃娃金贵多了，你们娘俩都是我的宝贝。” 说着在她圆润的肚子上轻轻一吻。 现在虞宛央的肚子还不到四个月，但她的小腹已经明显隆起。 作为刚刚上线不久的新手爹妈，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肚子的大小有什么问题。 虞宛央换上一身绛红色丝绒旗袍，高领的设计衬得她脖颈修长如天鹅。 旗袍上精致的暗纹牡丹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恰到好处的剪裁既显腰身又不会勒到隆起的腹部。 外披水貂披肩，柔软的毛领贴着她瓷白的脸颊，整个人贵气又不失温婉。 “我媳妇儿真好看。” 律图南眼睛都看直了，他穿着虞宛央给他准备的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衬得肩宽腿长。 见虞宛央要自己盘发，他连忙接过木梳：“我来帮你。” 虞宛央狐疑地挑眉：“你会盘发？” 第194章 “试试嘛。” 律图南兴致勃勃地拿起簪子。 结果笨手笨脚地扯痛了她好几下，最后只勉强挽了个松松垮垮的发髻。 看着镜子里歪歪扭扭的发型，虞宛央又好气又好笑。 就知道他不靠谱。 “……还是我自己来吧。” 虞宛央三两下挽好一个端庄的盘发，插上珍珠发簪。 律图南看着她利落的动作，一点都不难，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我再试试。” “别闹。” 虞宛央拍开他蠢蠢欲动的手。 再让他弄下去，他们别说吃早饭了，怕是午饭都赶不上。 律图南看着虞宛央的头发，有些遗憾的放下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院子里忙碌的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王芳明见状惊呼：“央央，你今天也太美了吧！” “那是，我媳妇儿穿什么都好看。” 律图南得意地揽住虞宛央的腰，换来她一个嗔怪的眼神。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快来吃早饭吧！一会儿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律老爷子挥挥手，招呼着众人往餐厅走。 众人刚转身，牛老爷子突然“咦”了一声，目光紧紧锁在虞宛央隆起的小腹上。 之前虞宛央一直穿着宽松的衣裳，倒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可今天这身剪裁考究的旗袍，将她的孕肚勾勒得格外明显。 这才四个多月，肚子怎么已经这么大了？ 进到餐厅里，牛老爷子示意虞宛央坐下：“丫头，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律图南立刻紧张地凑过来：“牛爷爷，央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牛老爷子没说话，三根手指稳稳搭在虞宛央的腕脉上，眉头越皱越紧。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牛老爷子的表情。 虞宛央也被他们紧张的情绪给感染，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牛爷爷……” “别说话。” 牛老爷子闭着眼睛，手指微微调整位置。 律图南急得额头冒汗。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牛老爷子突然睁开眼，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神秘的微笑。 “好家伙……” “到底怎么了？”律图南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牛老爷子慢悠悠地捋着胡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你个死老头子在这里装什么深沉，有什么事儿赶紧说，你是要急死我们啊？” 律老爷子见他一副慢悠悠，故意吊人胃口的模样，就气得不行。 “就是啊，您老能不能赶紧说句话！” 律图南也急得不行。 牛老爷子可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这急冒烟的祖孙二人。 “我说你们俩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急脾气，看我这样子能是坏消息吗，当然是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那你倒是快说呀！” “双胞胎！”牛老爷子笑道，“虞丫头怀的是双胞胎！” “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瞬间炸开了锅。 律图南更是直接呆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虞宛央也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所以她肚子里竟然长了两个娃？ “真的假的？老牛你可别糊弄人！”律老爷子激动得胡子直颤。 牛老爷子自信地昂着头：“我行医几十年，这点脉象还能号错了？” 对于他的医术，律老爷子当然是一百个放心，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竟然马上有两个小曾孙或者曾孙女了。 虞家子嗣不丰是因为从前遭遇了大难，族人几乎全部为国捐躯，可他们律家完全就是因为子孙后代不争气。 律家到了律振华这一代已经是四代单传，好不容易生了律应北和律图南兄弟俩，结果又…… 律老爷子颤抖着手，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望着虞宛央隆起的肚子，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那双布满皱纹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好啊……好啊……” 老人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 律图南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爷爷：“爷爷，您别激动……” “就是啊老律，这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是，你怎么还哭了呢，”牛老爷子说道。 “谁哭了？谁哭了？！” 律老爷子猛地一抹眼睛，梗着脖子反驳，“我这是高兴！是激动！你懂什么。” 牛老爷子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死老头子，眼泪都挂到胡子上了还不承认呢！” “那是汗水，大冬天的出点汗怎么了？” 律老爷子气呼呼地掏出手帕，用力擦了擦脸。 两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刚才那点感伤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虞宛央和律图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律图南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虞宛央的肚子。 双胞胎！ 里面有他和央央的两个孩子！ 穆佑直接蹦到律图南面前，用力捶了他肩膀一拳：“一次来俩，你可真行啊！” 说完又赶紧转向虞宛央，谄媚地笑道，“嫂子，我申请当两个孩子的干爹！” 他可得赶紧下手，不能让秦四那小子跟他抢。 就算抢他也得抢在前头当第一位干爹才行。 律图南一把将他推开：“去去去，你还想当干爹，想得美！” 他的宝贝闺女有他这一个亲爹，就够了不需要什么干爹湿爹的。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赶快吃饭吧，就算你们不吃央央还得吃呢。” 阮秀见他们一个个都高兴的忘了形，大冬天的饭菜凉得可快了。 “对对对，先吃饭。” 律老爷子一个劲儿用公筷往虞宛央碗里夹菜。 “多吃点儿，你现在可是一人吃三人补！” 虞宛央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碗，哭笑不得：“爷爷，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慢慢吃，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了的就交给我，”律图南帮她盛了碗鸡汤，小心地吹凉。 虞宛央点了点头，这才吃了起来，不过最后有一大半都进了律图南的肚子。 她肚子里是怀了两个，但她的胃却只有一个，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吃过早饭以后，他们一起出门准备去公社买点东西。 第195章 吃过早饭，他们准备出发去公社。 虞宛央刚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出来，就被律图南一把拦住。 “媳妇儿，坐我的车，”他拍了拍自己那辆二八大杠的后座。 上面还细心地包了层棉布，绑了个厚厚的泡沫垫子，这样坐起来不会硌屁股。 虞宛央看着那巴掌大的后座，撇了撇嘴：“我自己骑更舒服……” “不行，”律图南态度坚决，“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自己骑车太危险了。” 一旁的穆佑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是就是，瞧这后座包得跟龙椅似的。” 律图南丝毫没有听出来穆佑语气里的故意，反而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 虞宛央看着他这个样子，只好不情不愿地侧坐在后座上。 律图南立刻拉过她的双手环在自己腰间，还反复确认：“媳妇儿，你可要抱紧我，千万别松手。” “知道啦！”虞宛央没好气地应着。 早知道就该让艾瑞克把汽车留下，小轿车宽敞的后座不比这硬邦邦的自行车强？ 终于出发了。 可还没骑出十米远，虞宛央就后悔了。 早知道他就应该坚持自己骑车，律图南这速度，简直比蜗牛还慢！ “你能不能骑快点？”她戳了戳他的腰，“照这个速度，天黑都到不了公社。” 律图南却一本正经：“慢点安全，万一颠着你怎么办？” 陈凤霞和王芳明骑着车从旁边嗖地超了过去。 连穆佑都忍不住回头喊：“老律，就你这速度是打算骑到明年去吗？那你们可慢慢骑，我就不等你们了” 虞宛央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律图南！你再不加速，就停车让我下去自己走。” 就算是走路，都比他这乌龟爬的速度要快得多。 “别别别……” 律图南这才稍稍加快速度，却还是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一眼，“媳妇儿，你还好吧，没颠着吧？” 虞宛央翻了个白眼，干脆把脸贴在他背上装死。 这哪是坐车啊，简直就是受刑！ 她已经开始盘算着，等回来一定要打电话让艾瑞克派人把车给她开过来。 等他们两人终于慢悠悠地骑到供销社时，陈凤霞三人已经采购了大半。 远远就看见三辆自行车的龙头上挂满了大包小包。 红纸包的年货、油纸包的点心，还挂着一串串红艳艳的干辣椒。 “你们可算来了，”王芳明小跑着迎上来，指着供销社门口，“再晚点好东西都要被抢光了！” 虞宛央从后座下来，揉了揉发麻的腿。 看着供销社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不禁感叹：“今天人可真多啊！” 律图南锁好车，护在她身侧：“今天除夕，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大家都赶着最后置办年货呢。” 就算不买什么东西，也有不少人出来凑热闹的。 供销社门口，几个小孩举着新买的鞭炮跑来跑去。 柜台前，大人们挤作一团，争相购买年货，就连平时冷清的副食品柜台前都排起了长队，空气中弥漫着花生瓜子的香气。 穆佑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举着几串冰糖葫芦：“快尝尝，刚蘸的，再晚就卖完了。” 虞宛央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山楂裹着脆甜的糖衣，让她满足地眯起眼。 律图南见状，立刻说：“喜欢？我再去买几串！” 虞宛央连忙拉住他，“不用了，糖葫芦吃多了也腻，有一串就够了” 她踮起脚尖往供销社里张望，里面人头攒动，热闹不已。 刚想往里走，就被律图南一把拉住。 “别去，里面挤来挤去的多危险。” 一个不小心摔倒了，那可不得了。 虞宛央不满地撇嘴：“不进去什么都买不了，那我出来干什么？” 律图南神秘地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买东西。” 见她一脸疑惑，律图南没多解释，只是拍了拍穆佑的肩膀，朝某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穆佑立刻会意地点点头：“你们去吧，我看着自行车。” 律图南牵着虞宛央的手，七拐八绕地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虞宛央左右张望，这里分明是居民区。 “这是别人家吧？哪有什么卖东西的地方？” 就算是黑市也不能在这里吧？ “跟着来就知道了。” 律图南带着她停在一扇紧闭的木门前。 律图南抬手敲门，三长一短，很有节奏。 很快，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警惕的男人的脸。 “南哥。” 见到是律图南，那人明显松了口气，但目光落在虞宛央身上时又紧张起来。 “这是我媳妇儿，”律图南解释道，“带她来看看东西。” “原来是嫂子，”男人顿时堆起笑脸，侧身让开，“快请进。” 屋内光线昏暗，却出人意料的宽敞。 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喝茶，见到律图南立刻站起身，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 “南老弟，可好久没见你了。” 律图南笑着寒暄，“李老大，是好久不见了，我最近去了趟省城，所以没过来。” 李老大哈哈大笑：“我就说嘛，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兄弟几个啊。” “这位是嫂子吧？” 律图南点头：“这是我媳妇儿，媳妇儿，这是李老大。” “李老大你好。” 虞宛央看向李老大，原来这就是黑市老大，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以为能当黑市的老大，应该是比较魁梧的类型。 可李老大却是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如果能再带上一副眼镜，那妥妥的就是温文尔雅的学院教授类型。 李老大可不知道虞宛央心里的想法，知道他们今天是来买东西的，笑着把他们引到后院。 “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今天一早我这儿刚到了一批好东西，保证你们看得上眼。” 进入前院，只会觉得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可当推开后院那扇不起眼的小门，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整个后院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仓库，整齐地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 可以说这里的东西，简直比县里的供销社还要齐全。 不愧是能当黑市老大的人，还是得有些实力。 她能有那么多的东西，全靠系统商城这个外挂，可李老大人家可是完完全全靠自己。 不得不说一句厉害。 第196章 “嚯！” 穆佑第一个冲进来，眼睛都看直了，“杨婶，您这是把看家本事都使出来了吧？” 杨婶笑着比划：“过年嘛，当然要吃好的！” 律图南扶着虞宛央入座，又招呼其他人：“大家都坐吧，别客气！” 王芳明眼疾手快地给每个人倒了杯杨梅酒，连声说：“过年必须喝一杯！” “我就不喝了，”虞宛央摸着肚子笑道，“以茶代酒敬大家。” “我替她喝！” 律图南豪气地端起两杯酒。 律老爷子举起酒杯，环视一圈，声音有些哽咽：“这几年咱们大家都过得不容易啊，今年也是难得过了一个好年，还添了两个小宝贝……” 他说不下去了，仰头一饮而尽。 牛老爷子拍拍老友的肩膀，接过话头：“老律说得对，来年一定会更好，咱们一起，干了这杯！” “干杯！” 众人齐声应和，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欢声笑语。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来？” 众人正好奇，王芳明立刻站起来：“我去开门！” 她小跑着来到院门口，拉开大门，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外。 男人穿着笔挺的毛呢大衣，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嫂子。” 男人率先开口，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王芳明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嫂子？你哪位啊？” 男人挑了挑眉：“这里不是律图南家吗？” “当然是了，你找他？”王芳明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对，我是……”秦天冬仔细看了看王芳明，好像确实跟他上次见的人不一样。 不过天太黑，只能借着一点点微微的光，他才认错了人。 他刚要开口解释。 这时穆佑也闻声走了过来，一见来人，顿时惊喜地喊道：“秦四？！” 秦天冬见到穆佑立马笑了起来：“不是你爹我，还能是谁？” “滚！我才是你爹！” 穆佑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 王芳明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这才明白，原来他就是律图南和穆佑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秦四。 见到王芳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秦天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来你们两个家伙还算有良心，回来没少提起我。” 穆佑上前捶了他一拳：“大过年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蹭饭啊！”秦天冬理直气壮地说。 往年他都是一个人，或者跟手底下弟兄们喝酒，这年就算是过了。 今年好不容易和律图南和穆佑重逢，当然要来跟好兄弟一起过年。 而且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来见见律老爷子，上次来的时候都没能见到老爷子，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秦天冬用手肘抵了抵穆佑，示意他介绍一下。 穆佑反应过来，道：“芳姐，这位是秦四秦天冬，我和图南的好兄弟，上次办酒的时候他也来过的。” “这位是王芳明芳姐，是……” 穆佑突然卡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 毕竟，陈凤霞和王芳明是警卫员，她们的身份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反正你就叫芳姐就对了，我嫂子那边的亲戚。” 秦天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有些怀疑，不过也没有多问。 “芳姐好。” “秦同志你好。” 两人打过招呼，穆佑上下打量他：“就这么空手来的？” “嘿！我秦天冬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秦天冬转身走向轿车后备箱。 只见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几个大纸箱。 里面不仅有各种罐头、糖果、好烟、好酒，竟然还有好几箱的烟花。 “嚯——可以啊你，连烟花都能搞到。” “怎么样？”秦天冬得意地说，“够意思吧？” 穆佑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帮着把东西搬进院子：“算你小子识相！” 王芳明而是跟在他们身后，关好大门。 三人刚走到堂屋门口，秦天冬一眼就看见了屋里的律老爷子，他立马走过去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老爷子，好久不见了。” 律老爷子看着眼前恭敬行礼的秦天冬，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他伸手拍了拍秦天冬的肩膀：“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 小时候律图南、秦天冬、穆佑这三个小子可没少给他惹祸，如今一转眼他们都长大了。 “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秦天冬正色道：“托您的福，我家老爷子现在在干休所养老，带着我奶奶种种花、养养鸟，日子过得挺滋润，就是……” 他顿了顿，笑道，“就是总念叨着没人陪他下棋。” “前几天我跟他通电话，说起见到图南的事，老爷子高兴坏了，特意让我给您带好。” “还让我告诉您一声，他在京市等着您回去下棋呢，他如今的棋艺可是进步不少。” 律老爷子闻言，眼眶微微发红，声音有些哽咽：“好啊……好啊……”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内心的激动。 “等这边事了了，我一定去找他杀几盘！” 牛老爷子在一旁插话：“老秦那臭棋篓子，也就你能忍他。” 律老爷子立刻反驳：“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人家老秦的棋艺可比你强多了！” 两个老头眼看又要斗嘴，虞宛央适时地说道：“两位爷爷，还是先让秦同志坐下吃一口吧，这一路上来怕是早就该饿了。” 闻言，秦四看向虞宛央，见她身边的律图南一脸得意，眼里炫耀意味十足，再看向虞宛央微微隆起的小腹，瞬间明了。 “嫂子好。” “秦同志快坐，尝尝杨婶的手艺。” 秦天冬连忙接过，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唔，这饺子绝了，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吃。” 杨婶在厨房门口听见夸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律图南给秦天冬倒了杯酒：“来，咱哥仨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晚不醉不归！” 穆佑也凑过来：“就是！秦四你可别怂啊！” “谁怂谁孙子！”秦天冬豪气地一仰头，干了一杯。 第197章 1976年1月31日，大年初一。 虞宛央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被人牢牢地圈在怀里。 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这人的手臂跟铁箍似的，纹丝不动。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唔……"她伸手推了推身后的人，"松手……" 律图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非但没松手，反而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下巴抵在她额头上。 一夜之间冒出的胡茬扎得虞宛央直皱眉。 "别闹……" 她用手隔开他的下巴和自己的额头，"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律图南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没多晚……你们回房后，我们仨又喝了会儿……" 昨夜吃过年夜饭以后，她在堂屋待了一会儿，堂屋里壁炉暖烘烘的，烘得人昏昏欲睡。 她实在撑不住了，就自己回房间睡觉。 其他人随后也陆陆续续的各自回房休息，只留下律图南则是和穆佑、秦天冬兄弟三人在堂屋里喝酒聊天。 "你的两个好兄弟呢？怎么安排的？"她问道。 律图南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还能怎么安排……堂屋打个地铺凑合呗……" 他们结束的时候也不早了，他就没让穆佑回去，让他留在这儿陪着秦四一起睡沙发。 当然，他还是给他们抱了两床被子出去的。 说着又用胡茬去蹭她的掌心，痒得她直缩手。 "别闹！"虞宛央拍开他的脸，"快起床，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 律图南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看着她起身穿衣。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勾勒出一道温柔的弧度。 "媳妇儿……"他突然开口，"昨晚穆佑和秦四都说要给咱们的孩子当干爹。" 虞宛央系扣子的手一顿："你答应了？" "哪能啊，"律图南笑着坐起身，"我说得先问过孩子他妈。" 虞宛央抿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干不干爹的她都不在意，反正他们俩人都是律图南的好兄弟，当个干爹也没什么。 "快起来吧，杨婶肯定已经做好早饭了。" 律图南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穿衣服。 等他拉开房门准备出洗漱时，被眼前景象钉在原地。 只见堂屋沙发上，穆佑和秦天冬面对面抱在一起，四条腿就跟八爪鱼似的紧紧交缠。 那姿势简直……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而原本盖在身上的两床棉被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说你们俩……" 律图南哭笑不得地走过去，先是把掉在地上的被子给捡起来抖了抖。 然后抬脚踢了踢秦天冬悬空的脚踝。 结果俩人就只是哼哼了两声，然后继续抱着对方睡着。 “我说你们两个睡个觉要不要这么恶心。” 律图南伸手卡住两人后颈狠狠摇晃，"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看看你们现在这是个什么德行。" “哎呀，谁啊，烦死了！” 穆佑被吵得心烦的挥了挥手，然后“啪叽”一声巨响。 原来是他的手直接扇在了对面秦天冬的脸上。 这下想不醒都不行了。 穆佑一睁眼就对上秦天冬比锅底还黑的脸色。 第198章 对上秦天冬那双喷火的眼睛，穆佑吓得一个激灵。 尤其是看到对方脸上那个明晃晃的巴掌印，顿时心虚得直咽口水。 这好像是被他给打的。 “那个……秦四……” 他刚想解释，秦天冬已经抬脚狠狠一踹。 “哎哟！” 穆佑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下来，后背重重撞在茶几边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秦天冬！你他妈有病啊！” 穆佑捂着后腰爬起来，指着秦天冬就开骂，“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我发疯？这一巴掌怎么算？啊？” 秦天冬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咬牙切齿。 穆佑梗着脖子解释：“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把脸凑那么近！” “放屁！明明是你睡觉不老实！” “你才不老实，我睡觉从来都最老实了，哪像你打嗝、磨牙、放屁，你是一样都不落下，还一个劲儿的往我这边挤。”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跟个狗熊似的挂在我身上。” “我不挂你身上那我不就掉地下去了吗，你以为我想挂你身上啊，要点脸行吗，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往自己脸上贴金？” “……” 律图南看着他们两人又开始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场景他太熟悉了。 这俩人从小到大一有点什么事儿就能吵起来。 他懒得再管，转身出了堂屋去院子里洗漱。 身后还能听到两人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 这大年初一的早晨，还真是……热闹非凡啊。 厨房里，杨婶正在准备早饭，听到堂屋里的动静，探出头来张望。 律图南冲她摆摆手，示意不用管。 杨婶会意地笑了笑，又缩回厨房去了。 等律图南洗漱完回来，发现那俩人居然还在吵。 只是话题已经从“谁睡觉不老实”升级到了“小时候是谁偷了家里的什么东西”。 律图南终于听不下去了，“我说你俩行了啊，大过年的，能不能消停会儿？” 两人这才不情不愿地住了口，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去洗漱了。 虞宛央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好奇地问：“他俩又怎么了？” 律图南笑着揽过她的肩：“老样子，不用管。走，吃早饭去。” 餐厅里，王芳明和陈凤霞已经摆好了碗筷。 “央央，新年好啊！”陈凤霞和王芳明异口同声地说道。 “新年好！”虞宛央眉眼弯弯。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 “来，这是给你们的新年红包。” 陈凤霞和王芳明也不客气，直接收了下来，然后又从自己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祝你和宝宝们新年快乐。” 虞宛央接过：“谢谢你们！” 这时洗漱完的穆佑走进来，看到这场景眼睛一亮。 “嫂子新年好，霞姐、芳姐新年好，有没有我的份儿啊？” 他笑嘻嘻地凑过来。 “我们只给央央和宝宝准备了红包，其他人可没有，”王芳明笑着说道。 这几个月她们一直跟在虞宛央身边，说是保护她，但平日里的吃用都是虞宛央出的。 身为军人，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是铁律。 她们一直想要把钱补给虞宛央，但每次直接给的时候虞宛央都不收。 所以她们就想到用新年红包这样的方式，想着虞宛央就不会拒绝。 穆佑听到没有他的红包也不失望，毕竟他也就是开玩笑随口提一句而已。 “我就开个玩笑，哪能真要你们的红包……” 谁知虞宛央突然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个红包递给他。 “谁说你没有红包的，新年红包家里每个人都有，你也不例外。” 第199章 穆佑愣住了，看着眼前烫金的红包，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指腹摩挲着红纸折成的红包，喉头突然有些发紧。 上一次收到新年红包，都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 “谢谢嫂子……” 他声音微哑，心里暖融融的。 果然还是嫂子比兄弟靠谱！ 就在这时，秦天冬大步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嗤笑。 “穆佑你要不要脸？这么大个人了还收红包？” 穆佑迅速调整好情绪，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谁说我吃不着葡萄。” 秦天冬冷哼一声，转头就变脸，笑得阳光灿烂、单纯无害：“嫂子新年好！” 那变脸速度之快，活像川剧变脸绝活。 “学人精！”穆佑气得跳脚。 秦天冬得意地晃着刚到手的红包，故意在穆佑面前显摆。 眼瞅着两人又要掐起来，虞宛央连忙扯了扯律图南的袖子。 谁知律图南不但不劝架，反而眼巴巴地望着她，大手一摊： “媳妇儿，我的红包呢？” “……”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这点事也要比一番。 还好她早有准备。 虞宛央噗嗤一笑，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个明显厚实许多的红包。 “早给你准备好啦！” 律图南接过红包，当着众人的面“啵”地亲了她一口：“还是媳妇儿疼我！” “噫——” 众人齐声起哄。 穆佑和秦天冬对视一眼，默契地暂时休战。 毕竟大过年的，还是先吃饭要紧。 至于谁的红包更厚这种问题，可以等会儿再吵。 …… 大年初一要吃汤圆。 所以今天早上杨婶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包汤圆。 一共包了三种馅儿：黑芝麻、花生和枣泥。 一大锅香甜软糯的汤圆，白胖胖的汤圆在红糖水里翻滚，寓意着新的一年团团圆圆。 杨婶比划着：“多吃几个，新年就是要讨个好彩头。” 众人围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地吃着汤圆。 律老爷子擦了擦嘴，从怀里掏出一叠红包：“来来来，都有份。” 他先给虞宛央递了一个明显厚实的红包：“央央啊，爷爷给你包了个大的。” 毕竟她现在看似一个人实则三个人，分量当然不一样。 虞宛央笑着接过：“谢谢爷爷！” 接着是律图南、穆佑和秦天冬，就连王芳明和陈凤霞也收到了老爷子的心意。 牛老爷子也不甘示弱，挨个发了红包，笑呵呵地说：“我这老头子也没什么积蓄，就是图个吉利。” 除了两位老爷子，廖信和徐香君、唐安程和阮秀两对夫妻也给他们每人包了一个小红包。 等众人散去，虞宛央走进厨房。 杨婶正在洗碗，见她进来连忙擦了擦手。 “杨婶，”虞宛央从袖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新年快乐，这是给你的。” 杨婶连连摆手，急得直摇头，表示这使不得。 “你就收下吧，”虞宛央不由分说地把红包塞进她手里，“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这就算是年底给你发的奖金。” 杨婶做事踏实，态度认真负责，虞宛央十分的满意。 何况这大冬天的，杨婶每天一大早就要过来给他们准备早饭确实是很辛苦。 虞宛央可不是那种周扒皮。 杨婶比划着：“这是我应该做的。” 虞宛央拍拍她的手：“你就别推辞了，新的一年还要继续麻烦你呢。” 说完就转身出了厨房，不给杨婶拒绝的机会。 虞宛央回到堂屋，给郑县长和陈明远打了电话过去拜年。 她打电话这会儿的功夫，律图南也已经准备好了拜年的礼物，两包上好的茶叶和一盒点心，是给大队长的。 另外还有一些糖果和装了一毛钱的小红包。 一会儿出门的路上肯定会遇见不少的人，大家都会准备一些东西图个喜庆。 “打完电话了？” 虞宛央点了点头，“走吧，先去大队长家拜年。” 两人并肩走出院门。 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照在雪地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两人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很快来到了大队长周长宏家门前。 律图南抬手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热情的招呼声：“来啦来啦！” 门一开，周长宏那张黝黑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呀，律知青，虞同志，新年好啊，快请进！” “周队长新年好。” 律图南笑着将手里的礼物递过去，“一点心意。” 周长宏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虞宛央温声道，“这段时间亏您照顾。” 周长宏这才收下，转头朝屋里喊：“孩儿他妈，快倒糖水。” 大队长媳妇很快端出两杯冒着热气的糖水，杯底沉着厚厚的白糖。 虞宛央虽然不喜欢，但还是礼貌地接过来抿了一小口。 “坐坐坐，”周长宏热情地招呼，目光突然落在虞宛央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立马反应过来。 “虞同志这是……怀上了？” “是啊，已经有几个月了，”律图南笑着道。 周长宏：“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恭喜你们了。” 正当几人寒暄时，虞宛央突然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刺在自己身上。 她顺着感觉望去，只见里屋门帘边站着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姑娘，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她，好像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正是周长宏的女儿周小凤。 虞宛央立刻认出了她，这不就是上次在后山跟杨志豪滚草地的那个姑娘吗？ 她不明白这姑娘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但也不甚在意，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只是看几眼而已，她又不会掉块肉。 周长宏也注意到了女儿，皱眉呵斥：“小凤，躲在那儿干啥，还不快过来给客人打招呼。” “哼！” 周小凤出来以后瞪了虞宛央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这丫头，像什么话。” 周长宏骂了一声，随即有些尴尬的看向虞宛央和律图南，“实在不好意思，我家这个丫头被我给惯坏了，越来越不像样子。” 虞宛央倒没有介意，笑着说道：“没关系，周同志年纪还小，以后就会懂事了。” “不过大队长还是要多关心关心她，小女儿家的心思重，尤其像周同志这样年纪小的更容易被人骗，早些发现或许还有机会掰回来，晚了怕是会……” 闹出“人命”。 说完虞宛央和律图南就告辞离开了。 周长宏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刚才虞宛央的那番话意有所指。 第200章 律图南敏锐地察觉到虞宛央话里有话。 等到他们离开大队长家有一段距离，他才压低声音问道：“媳妇儿，你之前见过大队长家那闺女？” 虞宛央抿嘴一笑，点了点头：“见过一次，不过当时……” 她朝律图南招了招手。 律图南立刻会意，弯腰把耳朵凑了过去。 虞宛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将那天在后山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什么？”律图南眉头紧锁，“你是说他和杨志豪……” 虞宛央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点。” 律图南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眼周家的方向。 他下乡这几年，周长宏确实对他多有照顾，没想到周小凤竟然会和杨志豪那个家伙纠缠到一起。 而且他们已经…… 可是律图南想不通，既然他们都已经这样了，杨志豪为什么不去大队长家提亲。 不管怎么说，只要成了大队长的女婿，杨志豪以后在红旗大队的日子肯定要好过得多。 可是杨志豪却只是偷偷地和周小凤来往，而且他现在已经和夏飞燕结婚了。 周小凤竟然也没有闹？ 虞宛央看出他的纠结，轻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那周小凤年纪也不小，既然她自己做了选择，将来就该承担后果。” 律图南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回家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大队上的乡亲。 大家热情地互相拜年，律图南就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水果糖，见人就发几颗。 遇到小孩子，还会额外给个小红包。 “谢谢漂亮姐姐、谢谢律知青！”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接过红包，甜甜地道谢。 “……” “不客气，”虞宛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新年要听爹娘的话啊。” 律图南却是一脸的无语，为什么叫他媳妇儿是漂亮姐姐，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是一声冷冰冰的律知青？ 其实这也不怪人家小姑娘，说起来这都是大虎和小虎两兄弟的功劳。 他们可没少在其他小伙伴面前说漂亮姐姐有多么多么的好，也因此漂亮姐姐这个称呼在小朋友中传开了，成了虞宛央的专属称呼。 律图南则是没有这个待遇，所以才有了如此差别。 …… 院子里，大虎小虎两个小家伙正围着院子中央的两个大纸箱打转，像两只好奇的小麻雀。 “穆叔叔，这到底是啥呀？”大虎踮着脚往箱子里张望。 穆佑叼着根草杆，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这叫烟花，放到天上会开花的那种。” “真的吗？”小虎眼睛瞪得溜圆，“那现在能放吗？” “得等晚上，白天放看不清楚。” 两个孩子失望地“啊”了一声。 这时候，他们突然看见虞宛央和律图南回来了，立刻撒丫子跑了过去。 “漂亮姐姐新年好！”大虎响亮地喊道。 “漂亮姐姐新年快乐！”小虎也不甘示弱。 律图南挑眉：“就只给姐姐拜年？” 两个孩子这才不情不愿地补了句：“律哥哥也新年好。” 律图南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喏，压岁钱。” “谢谢漂亮姐姐！”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接过红包。 律图南不满：“明明是我给的钱，怎么只谢姐姐？” 大虎挺起小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因为好男人都要上交工资的，所以律叔叔的钱就是漂亮姐姐的钱，我们当然要谢谢漂亮姐姐啦！” 这番童言无忌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虞宛央红着脸揉了揉大虎的脑袋：“就你机灵。” 这时候虞宛央也注意到了院子中间的两箱烟花。 “这烟花是哪来的？” 穆佑：“是秦四昨晚带来的，本来应该昨天守岁的时候放的，结果……” 结果他们全都喝得醉醺醺的，把这事完全抛到了脑后，所以只能等到今天晚上再放。 秦天冬在一旁插嘴：“还不是你非要拼酒！” “放屁！明明是你先挑衅的！”穆佑立刻反驳。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虞宛央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反正今晚放也一样。” “今天晚上你们就留在这里吃晚饭，吃过晚饭以后咱们就放烟花，好不好？” “好！”大虎小虎欢呼雀跃，绕着院子跑了起来。 “想什么呢？”律图南见虞宛央一直看着两个孩子出神。 虞宛央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在想咱们的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跟大虎和小虎一样这样活泼可爱？ 或者是那种少年老成文静内敛的性子？ 当然也有可能和律图南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 律图南轻轻握住虞宛央的手：“不管咱们的孩子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你和他们永远是我心里最珍贵的宝贝。” 虞宛央心头一暖，故意打趣道：“要是像你小时候那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怎么办？” 第201章 虞宛央心头一暖，故意打趣道：“要是像你小时候那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怎么办？” “那正好，我小时候可没少挨爷爷的家法伺候，正好让臭小子也尝尝这滋味。” 律图南摩拳擦掌，甚至还一脸期待。 说起来他长这么大，只受过家法还从来没有实施过家法，还真有些可惜呢。 虞宛央看着他这副坏笑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叫什么？小时候淋过雨，所以要把你儿子的伞也给撕了？” 律图南理直气壮地点头。 虞宛央眼睛一转，故意问道：“那要是你闺女也调皮捣蛋呢？” “这……”律图南顿时语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如果是臭小子，他当然能毫不顾忌地执行家法。 可要是个香香软软的小闺女，再要是长得跟虞宛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每天眨巴着大眼睛喊他“爹爹”，他哪还下得去手？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缩小版的虞宛央，扎着两个小揪揪，却跟个皮猴似的上蹿下跳，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画面。 律图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不可能！我闺女肯定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调皮捣蛋！” “你这想法可不对。” 虞宛央正色道，“闺女怎么就不能调皮了？我小时候也没少爬树掏鸟窝。” “什么？”律图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也……” “怎么？”虞宛央挑眉，“只许你们男孩子调皮，我们女孩子就得一天文文静静乖乖巧巧的坐着？” 律图南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那……那要是闺女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 “就怎样？”虞宛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就……”律图南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泄气地说：“我认栽还不行吗？” 那他能怎么办，还真能对闺女施家法？ 虞宛央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看来咱们南南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 律图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无奈又宠溺地说：“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们娘仨手里了。” “哼，”虞宛央一把拍开他的手，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知道注意点。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穆佑和秦天冬合力把那两箱烟花搬到了大门口的空地上。 虞宛央裹着厚厚的棉袄，被律图南小心搀扶着走出来。 律老爷子、牛老爷子他们也跟了出来。 一大家子人站在门口，等着看烟花。 “放烟花喽！” 大虎、小虎兴奋地绕着烟花箱子转圈，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烟花是什么样子的。 穆佑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棍，哆哆嗦嗦地靠近引线。 他一手捂着耳朵，身体往后仰着，火离引线还有半米远就开始往回缩。 “你到底点不点啊？”秦天冬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脸嫌弃。 “跟小时候一样怂，点个烟花都能吓成这样，丢不丢人？” “你行你上啊，光会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穆佑立刻把香往秦天冬手里一塞。 秦天冬哪能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不就是自己不敢，所以才借着由头把事情推给他。 果然跟小时候一个臭德性。 秦天冬接过火大步走向烟花。 他潇洒地弯腰一点，引线立刻“嗤嗤”地冒出火花。 “快退后！” 律图南赶紧护着虞宛央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咻——”的一声，一发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红色花朵。 “哇！”大虎小虎仰着头，小脸上写满了惊叹。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接连升空，金色、蓝色、绿色的光点交织在一起，将整个夜空照亮。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把整个大队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的老天爷，这大过年的，谁家放炮仗这么大动静？” 话音未落，一朵绚丽的红色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映红了半个村子。 几个孩子兴奋地尖叫起来，“快看天上！” 一时间，整个大队都沸腾了。 小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欢叫着朝烟花升起的方向跑去。 大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三三两两地站在院子里、路边，仰头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这是什么呀，真漂亮啊！” “这是烟花，听说城里人都爱放这个。” “律知青家放的？” “可不是嘛，听说还是从城里带来的高级货！” “真好看啊，跟画报上的一模一样！” 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到律家附近。 有人端着饭碗，有人抱着孩子，还有人边走边系棉袄扣子，显然是听到动静匆忙跑出来的。 赞叹声此起彼伏。 小孩子们挤在最前面，每当烟花升空，就发出一阵欢呼。 大虎小虎得意地向小伙伴们炫耀：“这是漂亮姐姐放的！” 虞宛央站在院门口，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过来，脸上露出笑意。 律图南从后面环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 “开心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虞宛央点点头，靠在他怀里：“真热闹。” 最后一发烟花升空，绽放出满天星辰般的火花，将整个大队照得如同白昼。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欢呼声、赞叹声响成一片。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场突如其来的烟花表演，成了这个新年最珍贵的礼物。 最后一颗火星熄灭在夜空中，不少人还意犹未尽地站在原地，像是要把这美好的景象深深印在脑海里。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年味儿也越来越淡。 半个月后。 虞宛央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碗，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又吃汤圆？过年不是才吃过吗？” 陈凤霞噗嗤一笑：“央央，这不是汤圆，是元宵。” “元宵？”虞宛央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白白胖胖的团子。 “这不就是汤圆吗？看着一模一样啊。” 律图南笑着放下筷子，耐心解释道：“这你可就不懂了，汤圆是包出来的，元宵是滚出来的。” “汤圆是把馅料包进糯米皮里，就像包饺子一样，元宵是把馅料沾水后，在干糯米粉里来回滚动，一层层裹出来的。” “……” 虞大小姐表示，原来如此，但她依旧没听明白。 她夹起一个元宵仔细端详，看起来好像确实要比汤圆粗糙一些。 虞宛央咬了一口元宵。 芝麻馅儿立刻流了出来，香甜的气息在口中弥漫。 她满足地眯起眼：“不管叫什么，好吃就行。” 律图南看着她贪吃的模样，食欲很不错，十分欣慰，“慢点吃，别烫着。” 院子里，杨婶正在准备晚上的灯笼。 按照习俗，正月十五要闹花灯、猜灯谜。 不过现在条件有限，她就想着用红纸糊了几个简单的灯笼，准备晚上挂在院子里。 这时候院门突然被敲响，杨婶以为是穆佑过来了，赶紧跑过去开门。 结果门一打开，看到的是一群身穿白衣、金发碧眼的外国佬。 第202章 杨婶刚打开院门，就被眼前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面孔吓了一跳。 她愣了两秒，立刻反应过来这些人肯定是来找虞宛央的，转身就往屋里跑。 “哎，请等等……” 史密斯医生刚抬起手想说什么，就见那位中年妇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走了。 只能无奈地和同伴们交换了个眼神。 好在没过多久，虞宛央和律图南就快步走了出来。 “小姐！” 史密斯医生眼前一亮，用带着浓重Y国口音的华语打招呼。 他身后几位医生护士也纷纷点头致意。 虞宛央微笑着向律图南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医疗团队，一直负责照顾我的健康。” “这位是Dr.史密斯，团队负责人，他是妇产科方面的专家。” 然后又向他们介绍律图南。 “先生好，”史密斯礼貌地向律图南伸出手。 律图南一早就知道虞宛央之前的医疗团队会过来照看她的身体。 这对律图南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因为再过几天他就要去省城了，不能陪在虞宛央身边，他在外面也不安心。 现在好了，有这么多人照看她的身体，他也就能放心了。 “欢迎欢迎，大家快请进。” 一行人进入堂屋后，史密斯医生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小姐，我们需要先给您做个全面检查，了解您和宝宝们的具体情况。” 之前每隔一个月他们就会对虞宛央的身体做全面检查，所以他们对虞宛央身体状况十分了解。 但虞宛央回国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跟在身边，所以需要重新先对她的身体做一个了解。 虞宛央点点头。 律图南会意，立刻帮忙清出一片区域。 医疗团队的专业人员迅速行动起来，取出各种便携式医疗设备。 王芳明和陈凤霞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外国医生忙碌。 杨婶则赶紧去准备茶水，时不时偷瞄几眼，显然对这些“洋大夫”充满好奇。 “血压正常。” “胎心监测中……” “超声波设备准备就绪。” 随着一项项检查的进行，史密斯医生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 他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对律图南说：“先生放心，小姐和宝宝都很健康。” 律图南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虞宛央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的杨婶，眼神微微一动。 她朝杨婶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杨婶不明所以地走近，虞宛央拉住她的手，对医疗团队中的罗尔夫医生说道： “Rolf，这位是杨婶，她年轻时因为高烧失声，你帮她看看嗓子现在怎么样，还能不能恢复？” 罗尔夫医生点点头，取出检查工具。 杨婶这才明白是要给她看嗓子，连忙慌张地摆手拒绝。 她着急地比划着：不用了不用了。 以前她去看过不少大夫都说没得治。 后来有一次遇见一个医生说可以治，但要去大城市里的医院。 而且就算能治好也要花费很多的钱，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承担得起的，所以还是不要治了。 反正她早就已经认命，只是不能说话而已，也不耽误日常生活。 虞宛央握住她粗糙的手，温声解释：“杨婶，罗尔夫医生是外科专家，让他看看吧。” 律图南也在一旁劝说：“是啊杨婶，让医生看看，万一有办法呢？” 杨婶见他们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很是感动，但还是十分坚持地摇头。 虞宛央猜到她大概是担心钱的问题。 “杨婶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我自家的医生，治病不用花钱的，你就安心地给他们检查，如果能治咱们就治。” 罗尔夫医生已经准备好检查工具，示意杨婶张嘴。 在众人的鼓励下，杨婶终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嘴。 检查过程中，堂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结果。 罗尔夫医生仔细检查后，用Y语和其他几位医生交流了几句，然后对虞宛央说： “声带受损，但并非完全不可逆，通过手术和后续治疗，恢复部分发声功能是有可能的。” “不过目前手术的器械都在沪市，所以需要返回沪市才能进行手术。” 虞宛央眼睛一亮，杨婶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颤抖着写下：真的能治吗？ 虞宛央握住她的手，“当然，等之后你就带着大虎小虎和我们一起回沪市，到时候就能手术了。” 杨婶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鞠躬道谢。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嗓子，还有能够恢复的机会。 虞宛央转头看向律图南：“现在轮到你了。” “我？” 律图南一愣，连忙摆手，“央央，我就不用了吧，我身体好得很……” 虞宛央板起脸：“不行，必须检查，你忘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晕倒在地上的样子了？” “必须得检查一下，哪里有亏损就得赶紧补回来，别以为自己年轻能扛，等到你老了才知道有多痛苦，到时候可别怪我拔你氧气管。” “拔氧气管？” 律图南并不知道这个梗，但也能听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