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高冷世子后(美食)》
1. 穿书了,炮灰变反派
“砰砰砰!”
“陈安年,你有本事退婚,你有本事开门啊!”
杨柳巷入口处,小院的木门被少女拍的震天响。奈何拍了半天也不见院里人出来,气得少女抬起脚朝着院门狠狠踹去。
“哎哟,我的乐姐儿,大庭广众之下的,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一位老妇人挤进人群,拽住少女。
被拽的少女一脸怒色,不甘的回身看向老妇人:“名声?奶,他陈家上嘴皮子碰下下嘴皮子,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婚给退了。我沈喜乐,今日就是豁出去名声不要,也要讨个说法!”
说完,少女又转身去拍门:“陈安年,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退婚,怎么没本事开门呀?”
“开门啊,你有本事退婚,你有本事开门呐,开门开门快开门!”
许是门外的少女太过聒噪,又或是怕木门承受不住少女的掌力,要被拍散了架,里面的人终于打开了院门。
“吱呀!”
少女拍门拍的入神,不曾注意到院子里响起的脚步声。直到院门被打开,才错愕的看着走出来的少年,那只刚扬起的手,也生生停在了半空。
那少年,正是沈喜乐口中的陈安年。模样生的倒是不错,称得上是面冠如玉,一身的书卷气。
可少女并未因他的好相貌而放软了姿态。只见她单手叉腰,斜着眉鄙夷着:“哟,陈秀才终于肯开门了啊!”
眼前的少女,还如前世那般如花似玉,明媚娇俏。只是对陈安年而言,如今的沈喜乐令他作呕,厌恶至极。
上辈子,他遵从了父母之命娶了沈喜乐,许了她正妻之位。
虽不会诗词歌赋,不懂琴棋书画,脾气泼辣又火爆,但在成婚的头几年,还算恪守本份,对他爹娘也算孝顺。
只是后来,他中了二甲进士的第七名,外放做了个小官。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女人暴露出了她的本性。
粗鄙无礼,自私自利,更是贪得无厌的私自受贿。因着这个女人,他没少被同僚们背后笑话。
再后来,因着机缘巧遇,得以回京述职,做了工部的左侍郎。也是在那年,他遇见了想要相守一生的女人,柳娉婷。
他知道沈喜乐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将娉婷纳进了府里,少不得要被那个泼妇欺辱打杀。权衡之下,他背着沈喜乐置办了个院子,将娉婷养在了外面。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沈喜乐得知了聘婷的存在,趁他上职之时,带着奴仆打上了门。
他听到消息后不敢有半点耽搁,马不停蹄的往宅子里赶,却还是晚了一步。
等着他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沈喜乐这个如蛇蝎般恶毒的女人,竟然要了娉婷的命!
娉婷去了的第三天,他好似做了个梦,梦里是他与娉婷初见时的场景。他梦见娉婷对他笑,他想去牵住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她。
他痛哭着从梦中醒来,再睁眼,竟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十年前。
在确定自己的确重生了的那一刻,他便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娶沈喜乐这个恶毒无知的女人。
忆起前世,陈安年掩在袖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都快嵌入掌心的肉里,却依旧面不改色,淡然的作着解释:“沈姑娘慎言!我与沈姑娘从未有过婚约,所谓的婚约不过是大人们开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作不得数的!”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喜乐仰天大笑,而后又是一脸鄙夷之色,“都说读书之人多明事理。陈公子读了这么多年书,竟读到狗肚子去了。真真是白瞎了你爹娘日夜操劳,为你赚束修钱!”
“你……”陈安年伸手指着少女,愣了半天,想要骂人的话却说不出口。
“我什么我?你我之间虽无定亲信物,可杨柳巷人谁人不知咱两定了娃娃亲?”
“也正因此,我年十六了也未曾有人上门提亲。若不然,就凭我这般貌美如花,知书达礼、天真善良、温柔贤淑的女子,来提亲的人,怕是要将我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你倒好,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我与这门婚事都否了去,也将我的名声尽数毁去。目不识丁的人尚且不会这般毁人名声,枉你自称读书人。你说,你这书是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原本笑着的沈喜乐说着说着,突然抹起了眼泪。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吃瓜群众们见小姑娘哭的伤心,也跟着骂道:“陈家这小子忒不厚道!乐姐儿又没犯什错,就这么给人退了婚。名声坏了,以后可要怎么嫁人!”
“谁说不是呢,这女子啊,最要紧的就是名声!”
“哼,那陈家娘子当初可没少跟我们炫耀,说是定了乐姐儿。如今倒好,这婚事说退就退,也太不是东西了!”
人群里的议论声,让陈安年涨红了脸。上辈子他与沈喜乐做了十年夫妻,竟是不知这女人还有张能说会道的嘴。
“砰!”陈安年愤怒的关了院门。
他怕再对峙下去,要被街坊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见陈安年吃了瘪,沈喜乐掩面偷笑,也不再继续纠缠,拉着祖母便往巷子深处走去。
那架势,活像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
“你说你,何必呢?”王氏叹着气,推开院门。
沈家的院子在杨柳巷的最里头。院子不大,一间主屋,两间耳房并两间厢房。沈家人口简单,倒也够住。
眼下正值晌午,沈喜乐的爹沈修远带着她娘刘氏出去摆摊。她的龙凤胎哥哥沈平安这几日学院放假,也跟着去帮忙。家里只留祖母王氏和她。
若是平日里,沈喜乐也会跟着出摊,帮着打打下手。
可前日陈安年上门来退婚,沈喜乐听后不甘屈辱,竟在夜里偷偷出了门,一头扎进了小秦河。
幸好有人路过,将其捞了起来,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没人知道,被捞起来的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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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乐已经换了个芯子。
真正的沈喜乐早已命丧黄泉。
被救起来的沈喜乐,生生躺了一天一夜,她的脑中一片混沌,像是在做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原主泪眼婆娑的望着沈喜乐,她的眼里是愤怒,是不甘,又带着祈求。她说后悔了,后悔就那么一头扎进了小秦河,便宜了陈安年。
她说,她死后不但没能得到解脱,还伤了爹娘和祖母的心。她说她想回到身体里,可怎么也回不去。
无奈之下,她才求占了她身子的沈喜乐,代替她好好活下去,给她的爹娘和祖母尽孝。
而后原主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望着低矮的房梁,复古的家具,和那具不属于她的身体,沈喜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穿越了,还是穿成了一本男频重生文里的炮灰。
恰巧那本重生文她看过,只因炮灰与她同名同姓。
原书里,男主重生后退了与原主的婚事,原主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至此原主的故事画上了句号。
因为是男频文,她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原书她并未看完。
不过她倒清楚的记得那本书的文案。文案里,重生后的男主退了原主的婚事,而后努力读书,发奋图强。最终在科举时取得了一甲进士第三名,摘得探花郎,抱得美人归,爱情事业双丰收。
此文男主看似深情,实则渣男。
她才不想给渣男当炮灰。
老天爷难得开了一回眼,给了她再活一世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珍惜。再者,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也受了原主的嘱托,自然要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
她决定远离男主,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就在沈喜乐准备下床出去打探一番时,一个机械女声在脑中响起,【恭喜宿主成功激活反派系统,请问是否绑定。】
系统?
沈喜乐呲着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的大笑着,心道果然穿越者都必带金手指。
退婚?系统?buff叠满,这是妥妥的主角模版啊。
“桀桀桀,我喜乐大帝tm来了!”
【宿主请注意,我是反派系统!而且,这不是修仙世界,不能成帝。】
沈喜乐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系统是个反派系统。
前世的她算是阅尽各类网文,那些小说的反派都没好下场。
让她做反派,不就是让她去送死吗。
她不干。
系统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只听它道:【宿主,只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会获得积分,攒够积分就可以穿回现代。】
听到现代二字,沈喜乐的脑中闪过父母亲人,甚至还想到了那个让她讨厌的同事。
回家,她要回家。
不再有任何犹豫,沈喜乐毅然决然的绑定了反派系统。
而系统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男主名声受损。于是,她去了陈家门前闹了那么一出。
2. 沈家面摊
“我知乐姐儿受了大委屈,现在气也撒了,咱就不去想那个事了。”
王氏拿衣角揩了眼泪,“大夫说你身子受了凉,需要将养着。早市的时候你爹买了只老母鸡,你先回屋歇着,奶去把鸡杀了,一会儿给乐姐儿炖鸡汤喝!”
她家乐姐儿因着被陈家退了婚,名声受损。结果今日再这么一闹,日后怕是再也无人敢上门提亲。
她本想斥责孙女不懂事不爱惜自个儿的名声。可一想到陈家干的缺德事儿,她家乐姐儿受的委屈,责备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口,心疼得偷偷抹着眼泪。
她沈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事儿。
看着王氏佝偻着的背影,沈喜乐心中不是滋味。
记忆里,沈家人并不重男轻女。比起双胞胎哥哥,沈喜乐更受家人宠爱。因着被退婚的事,爹娘和奶奶日日寝食难安。
沈喜乐不想被退婚的事让这家人生了心结,笑道:“奶,我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
“说起来,还多亏了姓陈的退了婚。就他那等德行,日后若是真嫁过去了,指不定还要受多少委屈呢!”沈
说罢,挽起王氏的胳膊,撒着娇:“奶也莫要担心将来我嫁不出去,就您孙女这么能干的,以后嫁的郎君定是比那陈安年好上百倍千倍。”
见孙女笑的灿烂,王氏稍放下心来。她生怕他们乐姐儿钻了牛角尖,嘴上说着不在意,夜里又偷偷去跳了河。
“乐姐儿说的是,就我们乐姐儿这样的,定会嫁个如意郎君。你快去歇着,奶杀鸡去。”
“奶,我帮你”
王氏一听,眼泪又掉了下来。
一个女子无端被人退了婚,又怎会真的不在意。她家乐姐儿懂事,偷偷把委屈都藏在心里。
“陈家那瞎了眼的狗东西,我呸!”王氏在心里暗暗咒骂着,面上却是挂着笑,“成,那乐姐儿帮奶杀鸡。等杀好了鸡,给我们乐姐儿炖鸡汤喝。”
一小碗鸡汤下肚,沈喜乐眯着眼睛砸巴着嘴,一脸的心满意足。
她都多少年没喝过如此纯正的土鸡汤了,真真是鲜死个人。后世用饲料养殖出来的肉鸡,怎么做都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儿。
“陶罐里还有,要喝再去盛。你爹可说了,那一罐子鸡汤都是你的!”王氏看着孙女的模样好笑。
一碗鸡汤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我不喝了,奶,你们也喝!等以后我挣了钱,天天买老母鸡给你们炖汤喝!”沈喜乐模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说得极其认真。
“那好,老婆子我就等着享乐姐儿的福咯”
沈家爹娘回来时,王氏将剩下的鸡汤添了水,煮了一锅鸡汤面。
沈平安一进门,就冲着沈喜乐道:“我听人说你今儿个去陈家闹了?没被欺负吧?”
巷子里的胡大娘下晌去西市买东西时,正巧路过他们家面摊,便停下来与他们说了一嘴。
他属实是没想到妹妹会去陈家闹。
这个不争气的,前儿个夜里竟然偷偷的去跳了河。她难道不知道爹娘和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伤心吗?一个男人而已,她竟然弃爹娘不顾去寻死。
再说那陈安年也真真不是个东西。
他们自幼一块长大,感情深厚。特别是两家定下亲事后,他更是处处护着他。
每回书院里有人欺负陈安年,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去。
结果倒好,陈安年竟然这般侮辱他妹子,让他家阿乐成了杨柳巷的笑话。
“阿乐,你也莫气了。从今往后,我与那陈平年,割袍断义,恩断义绝!”沈平安红着眼,怒不可遏。
沈平安以为他的肺腑之言会让妹妹感动到落泪。可没成想,他等来的不是妹妹的感动,而是妹妹的嗤笑和后脑勺挨的一巴掌。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沈父一巴掌扇在儿子的后脑勺上。
没眼力见的玩意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再提陈家那小子,看他不打折了他的腿!
见哥哥挨了打,沈喜乐咯咯咯的笑出了声,道:“沈平安你这几年书读到哪去了?你与陈安年又没结义拜把子,割的什么袍断哪门子义!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用词的?”
“我是你哥!”
“我们是一胎里生出来的!”
“我就是比你先出生半分,我也是你哥!”沈平安摆出长子的气势,中气十足。
沈喜乐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爹娘,道:“爹,娘,沈平安欺负我!”
“不行你蹲到院子里跟狗一块吃!老子天天辛辛苦苦赚钱给你读书,你都读到狗肚子去了?连阿乐都比你懂!”又是一巴掌,重重的落在沈平安的后脑勺上。
沈平安不知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他爹为什么又打他,委屈着质问:“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好了好了,都吃饭,像什么样子!平安你也不小了,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形。乐姐儿是妹妹,你多让着点她。
远儿你也是,老打平安头干嘛?我们平安可是读书人,将来要考秀才的。你老打他头,把脑子打坏了可怎么办?下回打屁股!”
沈平安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奶。哼,他们眼里只有阿乐。
只有他娘疼他,他要找他娘。
“娘~”沈平安侧过头去,像幼时那般跟着刘氏撒娇。
结果不侧头看还好,一看之下更加委屈了。他娘正慈爱的哄着阿乐呢。
哼,这个家他是没法呆了。他们眼里只有阿乐,他就是捡来的。
“哥,你那面还吃不吃?不吃都坨了!”
“吃,干嘛不吃!”沈平安夹起一大筷子面,狠狠的咬下去。
他要化悲愤为食欲!
一场闹剧,让先前悲伤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吃过晚饭,沈喜乐帮着收拾碗筷,又帮着扫地洗碗,没有半点想要再轻生的迹象。
沈家夫妻瞧在眼里,安心了不少,这才放心的回房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日沈家夫妻照旧出摊,沈喜乐要跟着一起。夫妻俩原是不肯的,可架不住闺女央求,只得随了她。
沈家面摊摆在西市的昌平,与杨柳巷隔着三条街。
沈家人来时,边上几个摊位都已经支棱了起来。见沈喜乐今日也跟着来出摊,摊主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被退了婚,换作谁不委屈?也是说小姑娘家的开朗,要是换那脑子一根筋一时想不开,早就寻了河跳了,死了算了。
哦,那沈家的姑娘好像已经跳过河了!
沈喜乐是没想到,她的光荣事迹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心疼她替她委屈的,背地里骂陈家小子就个陈世美。说陈安年考上了秀才就瞧不上小门小户的沈家女。连个由头都懒得找,只说当初的婚约是长辈讲的玩笑话,就把人打发了。
也有说沈喜乐活该的。说是陈家那少年郎小小的年纪便考上了秀才,是个人才,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又说沈喜乐是小户之女,无才又无德,实在是配不上陈安年。
又有说家丑不可外扬,出了这等子事不韬光养晦竟去陈家大闹,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她被陈家退了婚。
就这等没脸没皮的泼辣女子,娶回去也是个搅家精,不得安生。
别儿个如何在背后嚼舌根,沈喜乐略有耳闻。只是嘴长在别儿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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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她管不着也不稀得去管。
说她好的,她不会多长一块肉。说她坏的,她也不会少长一块肉。
管那么多做球!
将桌子凳子与碗筷全都摆好,沈父也生好了炉子,架上大铁锅烧上水。
沈家面摊上的面只两样,清汤素面一碗三文,肉丝面一碗五文。若是想加上个荷包蛋,需再付上两文钱!
沈家做得是朝食营生,出摊又早。所以每日的早饭都是在自家面摊吃上热汤面。
沈喜乐嗦着面,微微拧眉。实在是沈父手艺一般,煮的面条不至于难以下咽,却也无甚滋味。
难怪,沈家面摊生意一般。
若不是面条价格实惠,这小小面摊的营收怕是不能让一大家子饱腹。
太阳开始升起,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川流不息。沈喜乐放了筷子,若有所思。
在未攒够积分之前,她需用沈喜乐的身份生活在这个时空。不说将来如何,就眼下这苦哈哈的生活水平怎么也得改善一下。
可该如何改善呢?
沈喜乐叩着桌面,极力思索着。突然,脑中一道灵光乍现。
不是自吹,前世的她厨艺尚可。不说与皇宫里头的御厨相比,开个饭馆还是绰绰有余。而沈家又经营着面摊,倒算上是专业对口。
“娘,您能给我些钱吗?我想去逛逛!”
“乐姐儿想去逛逛?好!”刘氏爽快的从钱篓里数出二十文钱递了过去。
闻声,切面的沈父手下一顿,扭过头道:“看到什么想吃的就买,别心疼钱。若是钱不够,再回来跟你娘拿。”
说罢,又唤一旁的儿子:“平安,你陪着乐姐儿一道去,护着点乐姐儿,莫叫人冲撞了去!”
二十铜板被踹进荷包里。凭着记忆,沈喜乐来到附近的菜市场。
“阿乐你不是要去逛逛吗?怎么来菜市了?”沈平安不解。
“自然来是买菜!”
“买菜干嘛?鸡蛋和肉丝都备足了的,若是买多了卖不掉,是要放坏的。”
“买菜做饭!沈平安,你话杂那么密呢?”沈喜乐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叫哥!”
“哦!”
她哦是什么意思?不对,她要做饭?
反应过来的沈平安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虽说阿乐偶尔也来面摊帮忙,可干的都是些摆桌椅碗筷的活儿。别说做饭掌勺,就是切菜的刀她都不曾提过。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饭?莫不是跳河的时候脑子里进了水,伤了脑子?
“阿乐,要不要哥带你去看大夫?”
???
沈喜乐满脑子问号。
她哥问的这是什么话?她不过是想露一手厨艺,关大夫什么事?
难道,她这便宜哥哥脑补了什么?
“哥,我是觉着因我的事让爹娘操了不少心。如今我已看开,便想趁着今日给爹娘煮碗面,好叫爹娘宽心,也算是尽尽孝心!”
哦,原来是表孝心啊!
沈平安拍着胸脯,还好还好,阿乐没被伤了脑子。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你给爹娘做就好,不用做我的那份!”
这些年他爹娘忙着面摊的生意,不曾教阿乐茶饭。如今阿乐要做饭,做出来的东西是生是熟都得两说。
他爹厨艺虽是不佳,可煮出来的面好歹是熟的,将就着也能下口。若是让阿乐煮,吃到一半再吐出来,指不定得挨上一顿打。
“你不吃?”
“嗯,我不吃!”
“真不吃?”
“嗯,我不吃,你给爹娘做就好!”沈平安头点如捣蒜,眼神异常坚定。
3. 猪肝面
巳时刚过,早市的菜农们早已卖完了菜离开,只剩肉摊和零星几个菜农。
隔着老远的,沈喜乐就瞅见角落处老叟跟前的菜篮子,篮子摆着的是几颗冬笋。
沈喜乐快步上前,“婆婆,您这笋子怎么卖的?”
“三文钱一斤。”
一斤重的冬笋剥了壳,里面能食物的嫩笋不足有巴掌大。再者新鲜竹笋有股子涩味,所以价格才这般便宜。
挑了两棵大的,二斤三两。老叟瞧着小姑娘长得喜人又懂礼,便抹了零头按着二斤算,收了她六文钱。
收好冬笋,瞥见边上的篮子里摆着一把小青菜,三颗小点冬笋,还有些菠菜和一把小葱。
见小姑娘的目光不曾移开,卖菜的老叟笑问道:“小姑娘可是要买些菠菜?”
“是想买些。婆婆,您这些菜统共多少钱。”沈喜乐指着箩筐,比划着。
闻言老叟一喜,若是小姑娘将这些菜都买去,也省得她再坐上半日等人来买,便给了个优惠价。
最后一算,小半篮子的菜统共才七文。
得了菜付了钱,沈喜乐正要走时又被老叟喊住。
“姑娘心善,这是老婆子我自家腌的,炒来佐粥最是下饭。诺,送给姑娘了!”老叟从身侧的小坛子里摸出一把褐黄的雪里蕻。
沈喜乐没想到竟还有意外之喜。
雪菜配冬笋,最好不过。
前头买菜本就占了老叟便宜,再观老叟满脸皱纹,双手形如枯槁,一看就是个苦命人。
沈喜乐于心不忍,从袖口里又摸出两文钱递过去,“婆婆,我可不能白拿您的,这雪菜我买了。”
“好,好!”老叟喜的连道两个好。
两小把雪里蕻卖两文钱,属实是占了小姑娘的光。小姑娘既是不肯白拿她的,等日后这姑娘再来买菜时,算她便宜些或者多称些予她是。
这姑娘生的好看,一眼就能记住。
老叟递过来的雪里蕻沈喜乐并没去接。他们来时没带篮子,沈喜乐不想徒手拿雪里蕻,便眨巴着眼睛盯向沈平安。
“哥,我手里拿了这么多东西,再多我就拿不下了,你帮我拿雪里蕻吧!”
沈喜乐的一声哥,叫的是沈平安身心舒畅,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接过雪里蕻。
待看着手里的雪里蕻,才知道自己是上了糖衣炮弹的当。
腌制的雪里蕻,散发着特殊的气味不说,还往下滴着汁水。
“沈喜乐!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平安的怒吼,沈喜乐充耳不闻。
她正心疼钱呢!先前还觉得菜便宜,可这么一下子就去了九文,她只觉得肉疼。
这钱真是不尽花。
提着菜,二人又到了肉摊前。沈喜乐笑呵呵的跟老板了打招呼,再把猪肉各个部位的价格都问了个遍。
细问之下才知猪肉十六文一斤,剔除了肉的大骨两文一斤,大肠与猪肺三文一斤,猪肝和猪腰子七文一斤,猪蹄十文一斤。
不过猪大骨和猪下水要预定,或是赶早来买,若不然根本买不到。因着这几样价格便宜,穷苦人家会时不时的买些回去当着肉菜开开荤。
摸着手里的十一文钱,沈喜乐要了半斤猪肝,又让老板割了二两的五花肉。
她家面摊上有炒好的肉丝,但一碗地道的片儿川,得配上五花肉片才最是正宗。
二十文钱被花的一分不剩,兄妹二人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沈家面摊。
一篮子菜摆到桌上,沈家夫妻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原以为儿女们会去买些个糕点零嘴儿,哪成想他们竟买回一堆菜来。
滴着汁水的雪菜被扔进盆里,沈平安跑到井边打水,一脸嫌恶的搓洗着双手,还不忘对着沈家夫妻道:“爹,娘,你们可是有福了,阿乐说中午做饭给你们吃呢。”
“乐姐儿要做饭?”刘氏狐疑。
说起来,也是她的疏忽。
这些年为了能让日子好过些,他们夫妻二人早出晚归忙着面摊上的事儿,都不曾教乐姐儿茶饭。婆婆又是个心疼孙女的,做饭时顶多让乐姐儿帮着烧个火,也未曾正经教过她做饭。
她家乐姐儿哪里会做饭?
沈喜乐洗过手,挽过刘氏的胳膊:“这几日因着我的事劳爹娘担心,是女儿的不是。经那一回,女儿也想开了,为了那么个人跳河不值当。若是那日我真去了,伤心的还是爹娘和奶。别儿个,岂会惦念我半分?”
“爹,娘,你们放心,日后我不会再干那傻事。待晌午了,我给爹娘煮面吃,就当是我的孝心吧!”
“我的乐姐儿啊!”刘氏一把抱住闺女,痛哭流涕。
她这么好的闺女,是那个瞎了眼的玩意儿配不起!
沈父也湿了眼眶,道:“好,好!等晌午了,乐姐儿给我们煮面吃!我家乐姐儿真孝顺哩!”
“你们吃,我可不吃!阿乐她哪会做饭?”沈平安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水,颇为不屑。
吃阿乐煮的面?还不如他自己煮呢!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沈父抓起手边的漏勺就要发威。
“阿乐,爹要打我!”
“你就该打,哼!”
“我是你哥,你亲哥!你不帮我?”
“那爹还是你爹呢,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兄妹你来我往的斗嘴,看的沈家夫妻两笑开了怀。
他们的乐姐儿,好像真的想开了。自落水后醒来,这性子都变了。
边上的摊位老板看兄妹嬉笑打闹,心里也起了嘀咕。
这沈家的闺女他们是日日见的。样貌生的是真好,不说杨柳巷,就是西市这一片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但是性子嘛……
许是沈家两口子矫惯,自小性子骄纵。后又因着陈家小子考上了秀才,沈喜乐觉着自己日后是个秀才娘子,高人一等,从不拿正眼看他们这些街坊。
说实话,先前的沈家姑娘,不讨喜。
但今日,这沈家姑娘见着他们,竟客气的喊着叔伯婶子。
隔壁摊位是卖烧饼的。夫家姓徐,外号徐烧饼,娶的是同街的何氏。
何氏用胳膊肘子抵了抵自家男人,小声道:“估摸是跳河的时候经历了生死,开了窍想开了。不过你还别说,如今的乐姐儿是真讨喜。就这模样甜甜的喊我婶子,我心都化了。也是说我们没儿子,不然我都想把乐姐儿讨回去做儿媳妇!”
“咋滴?那乐姐儿就会搬个凳子摆个桌子,你讨回来天天对你笑吗?”徐烧饼拿眼斜自家婆娘,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想的。
他承认乐姐儿生的好,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要娶也是娶那踏实能干手脚勤快的。又不是那大户人家,娶个空有美貌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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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女子回去当少奶奶。
沈喜乐是不知道她又被徐烧饼议论了一番,她正在清洗着买回来的菜。
洗好的小青菜菠菜和葱放着沥水,雪里蕻也泡在盆里去咸味。至于剥笋壳的活儿,就交给了沈平安。
装小半盆水,浸入猪肝,再撒上少许的面粉和盐反复揉搓去除杂质。待洗净后再泡到清水里,以此来去腥。
该清洗的都已洗完,抬头瞧瞧日头,估摸快到晌午,沈喜乐拿过菜刀开始切菜,趁客人们来吃饭前,将自家的午饭先做了。
卖吃食的摊子,晌午是最忙的时候。这一忙起来就脚不沾地,更别说腾出功夫来吃饭。
刘氏见女儿要做饭,走过来帮忙!沈喜乐却把人推到桌子前,按在凳子上坐好,道:“娘,您跟爹只管歇着,看女儿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刘氏不肯,还要起身,就被自家男人拉住,笑道:“这是乐姐儿的孝心,你坐着便是!”
刘氏这才端坐着,看着女儿忙前忙后。
面团是醒发好的,沈喜乐揪下一小团就擀开了。将面团擀成薄薄的一张,沈喜乐提起菜刀又切上了。那刀工,连沈父都自愧不如。
“我天,乐姐儿啥时候学了这么一手好刀工?没见着练过啊!”刘氏看着惊的不行,自言自语道。
切面这事,他们一直没让乐姐儿干过。姑娘家的力气小,他们怕乐姐儿切着手。
沈喜乐看到爹娘惊讶的模样好笑,道:“我又不是那蠢笨的,跟着出摊十来年,我就是看也看会了!”
切好的面,下在大火的沸水里。待面煮到八成熟,便捞入碗里,无需加汤。
冬笋焯水去涩,再切成薄片。五花肉煸炒出油,放入切碎的雪里蕻与冬笋同炒。腌制的雪菜带咸,不用再加盐。
炒好的浇头铺在面上,再从大锅里舀上一大勺的面汤浇下去,最后再撒上把葱花。
做好了片儿川,沈喜乐又酱爆了份猪肝。就着煮面的大火,汤了把鲜灵灵的菠菜,铺在猪肝面上。
荷包蛋煎的两面金黄,不用盛起来,直接加水。等到锅中的水烧的翻滚,抓一小把面丢进去,汤就变成了乳白色。再汤上把青菜,撒上把葱花。
啧啧啧,光闻味儿就觉着香死个人。
“我吃哪碗?”三碗面一端上桌,沈平安赶忙从筒子里抽了筷子。
沈喜乐一把拍掉她哥伸过来的手,把面往爹娘面前推:“没你的份,你自己说你不吃的!”
“谁说不吃的?我可没说过啊,阿乐莫要冤枉人!爹,娘,你们先选,剩下的那碗给我就成。”
香,真真是香!阿乐炒浇头的时候,他隔着这么老远都被香的不行。腹中的馋虫早已被勾起,哪里还有先前那副打死也不吃妹妹煮的面的架势。
沈喜乐假装没看到他哥嘴角挂着的口水,将鸡蛋青菜面拖到自己面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
“我不是君子,我是你哥!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阿乐,我的好阿乐,给哥也煮一碗成不?我要猪肝面!”
刘氏先是夹了片猪肝,一口咬下去,嫩的能迸出的汁液。吹了吹面汤,喝上一口,又鲜又香。
“娘~”沈平安急的都快哭出来。
“乐姐儿,你就去给平安煮一碗罢!”刘氏实在看不过去儿子的谗样儿。
4. 梦想做一个有钱的反派
到底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沈喜乐受不得沈平安哀怨的眼神,搁了筷子,起身准备再做碗猪肝面。
刚走到炉子前,就见走过来几位小郎君。
郎君们瞧上去年纪与她相仿,身上穿的是书院里的长衫。
沈喜乐心中了然。
平昌街最里头的铺子,是间书肆。估摸着这几位郎君是逛完了书肆,就近来寻些个吃食。
果然,小郎君们直接走到了桌前坐下。其中一位文质彬彬的小郎君问道:“不知你们今日卖的是什么面?可否给我们一人来一碗。”
另一位稍胖点的也跟着点头:“刚刚我在书肆就闻着味儿了,香的很。你们家面摊我倒是来吃过一回,我记得,好像只有素面和肉丝面。今日这做的是什么面,竟这般香?”
“郎君们来得巧,我刚做了些片儿川,猪肝面和青菜鸡蛋面,做来自家吃的。不过材料倒还剩些,几位郎君们可要尝尝?”沈喜乐系上围裙,包了头巾,擀着面团准备切面。
沈家人的桌子上,三个大海碗里面的面还冒着热气,飘出馋人的香味。
小胖子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瞅了瞅,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只觉得本来只有一点点饿肚子更加饿了。
不过是一碗面,也不知道小娘子是怎么煮的,光看汤色就让人馋的厉害。
“麻烦小娘子给我来碗猪肝面!”小胖子顾不得同窗们如何选择,先点了面再说。
先前问话的那位郎君不吃猪肝,要了青菜鸡蛋面。另外的几位也都点了猪肝面和片儿川。
怕客人等的急,沈父放了碗,来帮女儿切面,沈平安也过来帮着切起了菜。
“几位郎君先前来吃过,想来知晓我家以往只卖素面和肉丝面。其他的几种是今日新加的,我先将价格与郎君们说一下!”
沈喜乐拉了封炉子眼的盖,接着道:“这几种面呢,都是现炒的浇头,量足,味道好,所以价格自然也偏要高一些。”
“高多少?”
“青菜鸡蛋汤面六文,猪肝面和片儿川八文。”
一听沈喜乐的报价,小胖子差点笑出了声。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摆了摆手:“不高不高,这价格一点也不高!就这料和卖相,在酒楼里起码卖个二十文!我说小娘子,快快煮面吧,郎君我啊,可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小胖子家境殷实,时常下馆子。就小娘子说的价格,实在与价高沾不上半点的边。
“好嘞,郎君们稍等,我这就给你们煮面!”
煮好的面刚一端上桌,小胖子也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夹起块猪肝就往嘴里塞,结果被烫的龇牙咧嘴。
相比之下,其他几位郎君的吃相要斯文上许多。
待客人的面都上齐,沈喜乐趁着锅热,又给沈平安也做了一碗猪肝面。
等好不容易忙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桌客人。
都是闻着味儿来的。
得,沈喜乐还没解下的围裙又系上了上去。
隔壁的烧饼摊上,何氏似笑非笑着的对自家男人道:“先前你说什么来着?说乐姐儿啥也不会,娶回家了只能对着你笑。可现在你瞧瞧,人家乐姐儿多能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面都卖出去了十多碗,而且一碗面都七八文的价!也是说我舍不得那钱,不然我都想去买碗尝尝!”
徐烧饼被婆娘臊个没脸,闷声怒道:“再好又如何,你又没给我生个儿子!”
本来打趣丈夫的何氏突然就红了眼,声音中带着丝哭腔:“好你个徐烧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生儿子怎么了?没儿子就不活了?瞧瞧乐姐儿,哪点比男儿差了?将来我们杏姐儿定也像乐姐儿那般能干!”
“哎哟,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徐烧饼又恼又急。
“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只要是你生的,那都是好的。好了,莫哭了!”
徐烧饼好声好气的哄着,那姿态,让人见了好笑。
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破嘴,惹的媳妇不痛快。
再说沈家这边。
正是吃饭的点,客人一波接着一波,沈喜乐忙的有些脚不沾地。而那碗煮好的鸡蛋面,她连尝都没空尝上一口。
直到猪肝和五花肉用完,将素面和肉丝面交由沈父来煮,她才得空坐下歇歇。
等到过了未时,沈家面摊才彻底清闲下来。
刘氏数着小竹篮里的铜板,喜的笑弯了眼。沈爹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水,喝完也笑的开怀。
刘氏把铜板都收好,道:“我乐姐能耐!这一个晌午的功夫,赚的比我们卖上三四日的都多。对了,乐姐儿,你怎么会做饭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沈修远摆摊卖面十几年,我闺女哪有不会做面的道理?咱们乐姐儿啊,就是话本子里的神童,天赋异禀。无需去学,一看就会!而且手艺比我还好哩!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青什么什么……。”沈父思索半天,实在想不出来,转头去问儿子。
“什么青什么什么,爹,你在说啥?”沈平安被他爹问的摸不着头脑。
沈喜乐没忍住,朝着沈平安翻个白眼,没好气的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对对对,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家乐姐儿真聪明,你哥日日下了学就教你认字,你学的比你哥都好!不是我吹,要是我们乐姐儿去考状元,哪还有别人什么事!”沈修远看着闺女,怎么看怎么稀罕。
夸完了闺女,又转身过去一巴掌拍在沈平安的后脑勺,道:“老子天天起早贪黑的卖面条,就是为了赚钱给你读书。你倒好,一问三不知!你说,你天天在书院里干些啥?你要不想念书,就回来跟老子卖面!”
“孩子他爹,你别老打平安的脑袋,打坏了咋整!”刘氏虽然也气,但还是心疼儿子。
“呜呜呜,娘~”沈平安委屈,他难受,他想哭!他爹眼里只有阿乐,他是捡来的。
沈喜乐看着这一家子的父慈子孝,心下松了一口气。
本来她脑子里已经想了一堆的说辞,用于应对她突然会做饭的事儿。结果倒好,这沈父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一句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就将事情完美的定性了。
牛!沈喜乐心中直呼内行!
趁着清闲的时候,沈喜乐在心中又盘算了一番。
都说钱不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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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沈家虽然没穷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可收入也仅够糊口。
她作为一个反派,该要有反派的气势!沈家目前的条件还是差了点,做大反派显得有点拉胯。
所以,她要为她的反派角色好好谋划一番。
谋权,她是没那个本事。但谋钱,她倒可以试上一试。没有前期的投入资金,干不了大事业,那就从沈家的面摊入手。
凭她的手艺,生意应该是差不了。虽说赚不了大钱,但积少成多嘛,等哪天她存够了钱,她再干一票大的!
“爹,娘!你们说,日后我们日日卖这几样面,是不是会多赚些钱?”沈喜乐伏在桌上,左手托腮,懵懂的问道。
“那还用说?要不是猪肝跟五花肉没有了,我们还能多买几碗呢?”沈平安学会了抢答。
沈修远喝了口水,悠悠的道:“乐姐儿的手艺,是这个!要是以后都卖这面,生意肯定红火!”
沈父说着,朝沈喜乐竖起大拇指!
“那爹下午去菜市跟老板定明天的猪肝,不然去的晚了,不一定买的到。先前我买肉的时候,肉汤老板说没肉的猪大骨才两文一斤,不如爹把猪大骨也定了。怎么说也是荤腥呢,我们拿来熬汤做汤底,左右要不了几个钱!”
“好,听乐姐儿的!孩子她娘,拿些钱给我,我现在就去菜市找肉摊老板定!”沈修年一想到日后自家面摊爆火的景象,恨不得现在就将材料全都买回来。
青菜菠菜这些,倒是不用定。京郊的庄户多数都是种的这些菜,去了菜市就能买到。
至于冬笋和雪里蕻,明早她再去菜市一趟,让那婆婆日后直接送到他们摊位上,也省得花那时间去叫卖。
日头还未偏西,沈家摊上最后的两碗面也卖了出去。
收了摊子,沈家几人挑着担子朝家走。路过繁华的平昌街,沈喜乐想,等将来她有了钱,一定也要在这条街上买上间铺子,做个老板娘!
是夜!
忙碌了一天的沈喜乐,早早的躺下了。
“系统,狗系统,快出来。”沈喜乐试探性的在意识里召唤系统。
“别喊了,除非我找你,你是找不到我的!”
????
那她现在喊的是谁?
“我是刚好来给你发奖励的,可不是被你召唤出来的。”
然后就听到机械般的女声发出:“叮!您的账户积分到账:十~分!余额为:十~分!”
“怎么才十分?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一百分啊!”沈喜乐不满的嘟囔。
“才十分?这么简单的任务,本来奖励只有五分,因为是第一个任务才给你双倍奖励。你可别不知好歹!”
“那你快点给我发布新任务,我得赶快攒够积分,早点回去!”沈喜乐急切的诉求着,这木板床躺的身上疼,她想她的席梦思了。
“暂时没有任务,有任务时我会来找你的!”系统说完,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系统?系统宝宝?系统大哥!喂,系统爹!你快出来啊!”可任凭沈喜乐怎么喊,愣是没有半点回应。
哎,先熬着吧!
5. 自有少儒为我辨经
鸡鸣第一声,屋外的天还是漆黑一片,没有半点要亮的意思。
正在做着美梦的沈喜乐忽被被一阵乒乒乓乓声吵醒。
披了衣裳循着声来到堂屋,见桌上的油灯燃的正旺。堂屋的正中,是她爹在劈竹子,而她娘则是将劈开的竹子削成薄片。
“可是吵着乐姐儿了?我就说让你爹晚些时候再弄,他偏不听,说是再晚些怕是要来不及!”
闻声,沈父抬头,一脸愧疚之色:“乐姐儿你再去眯会儿,我轻着点!”
“娘,这一大早的,你们劈竹子做甚?”
看着甜糯糯的女儿,刘氏的心都柔软了几分,温声道:“昨儿个夜里你说要做几个牌子,牌子上面写上菜名,下面再标上价格。这不,你爹早早的就起来弄,想趁着天亮出摊前给写好。”
沈喜乐突然想起是有这么个事,微微点着头。
“那我去喊哥起来写字!”
沈喜乐刚转身,就见她哥揉着眼睛嘟囔着:“用不着你喊,就爹娘弄这么大动静,猪都能被吵醒!”
竹片已被刮平了棱角,表面也被刮的平整光滑。
沈平安研了墨,而后提笔,在竹片上写上菜名和价格。
还别说,沈平安虽是个学渣,但一手字写的是真不错,苍劲有力,端端正正。
写好的竹片放在一旁晾干,沈平安打算去睡回笼觉,被沈喜乐一把拉住。
“哥,要不你帮我揉面吧!”
眼下已过了卯时,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破晓。不如让沈平安帮着揉些面团,也好多些时间来醒面。
“无事沈平安,有事就叫哥!”沈平安似有不满,轻哼一声,但哼完后还是乖乖的去帮着揉面。
揉好的面团醒发后再擀出来的面,口感可比现揉的面要筋道的多。
待揉好了面团,竹片上的字迹也干了。
此时,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
沈修远和刘氏挑着担子,沈平安兄妹挎着篮子拎着桶在后面跟着。
西市的尽头,有来的早的人家已经支起了摊子。
冒着热气的蒸笼,炕在炉子里的烧饼,热油锅里翻滚的油条。
一片人间烟火气。
等把摊位归置好,铁锅也架到炉子上烧水,沈父便打算去菜市拿昨日定的猪肝猪骨和五花肉。
沈喜乐也跟了去,她要去寻昨日的那婆婆。
清早的菜市最是热闹,菜也新鲜,菜叶上甚至还挂着露水。
沈喜乐在人群里寻了一大圈,才寻到昨日那婆婆。今日她来的稍晚些,没占到好位置,所以沈喜乐才找了半天。
跟婆婆商议好日后每日要往自家摊位上的菜,沈喜乐又去寻了她爹。她爹也已付好了钱,父女二人提了东西,回了面摊。
洗净的猪大骨丢到大铁锅里,加入几片姜和葱段,用大火烧开后再用小火慢熬着。
一如往日,有那早早卖完了菜的菜农,会花上三文钱来沈家摊上吃碗素面。
“老板这是煮的什么,这般香?”卖完菜的大爷数了三个铜板,丢到小篮子里,自己找了个桌子坐下。
沈爹扯下一块面团,一边擀面一边答着:“刚熬的猪骨汤。您来的早,这汤还不够火候。不然啊,还能给您面里添上一勺,增增鲜!”
“那倒是我没口福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素面,放上一小块猪油,小半勺的生抽,再撒把葱花和少许盐,赤酱色的汤底,白色的面,再配着葱花的绿,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这种素面,是沈喜乐昨儿个夜里教的做法。
成本上相差无几,但观感和口感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老大爷见端上来的面,赶紧从筷桶里抽了筷子,笑道:“沈老板今日这面做的好,看着就有胃口。”
“跐溜~”
一口热面条下肚,浑身都变得舒畅起来。
老大爷又吃一口,咽完才道:“今日这面好,不光味道鲜,面条的口感也筋道!”
说实话,沈家的面味道一般,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往日他来沈家面摊吃面,图的沈家素面要比别家便宜个一文钱。像他们这种平头百姓,只要能填饱肚子,谁还在乎味道不味道。
是以这么年来,他一直都是在沈家面摊吃早饭,不曾换过地方。
但今日的这碗素面,味道着实是惊艳到了他。
“哟,陈大爷这般早?我寻思着我卖的够快了,没成想您比我还先卖完。”中年汉子放了空筐子,照样数了钱丢到小竹篮里,坐在了老大爷对面。
汉子抽了筷子,捏在手上,笑呵呵的道:“刚来就听您夸面好,咋滴,今日沈老板家的素面换口味了不成?”
老大爷端起碗,将碗里的汤喝了个精光,抬起袖子一抹嘴,一脸的心满意足,“可不就是,沈老板家今日的素面,味道可是这个!”
大爷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一会上了面你就知道了,成,你吃着,我家去了!”大爷拍了拍汉子的肩膀,挑起空框子,朝着铺子街走去。
待尝过一口面,中年汉子算是信了陈大爷的话。
此样情景,轮番上演着。最后也不知怎么话就传开了,说是沈家面的今日换了口味,价格却是照旧。
如此,客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倒是忙坏了沈喜乐。又是端面,又是收碗擦桌子,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待早市散的差不多了,沈家几口人才有空歇下来,各自吃了碗面。
“刚刚何婆子怎么来帮你洗碗?”
先前实在太忙,沈父也忘了问。这会儿得了空,才想起来这茬。
沈父不问还好,一问刘氏就来气,咬牙切齿:“她哪有那么好的心来帮我洗碗?个死老婆子说我们乐姐儿被陈家退了婚,又上陈家闹了那么一出,恶名在整个西市都传遍了。
说是咱们乐姐儿如今难说亲,她娘家有个侄孙与乐姐儿年纪一般大,愿意委屈点娶我们乐姐儿。”
沈喜乐快要及笄,一桩婚事成两口子的心病。听到有人做媒,沈父当下问到:“他那娘家侄孙是个什么人品?”
“人品?人什么品?他那侄孙是个瘸子,家里又穷!遭了瘟的死婆子,就她那侄孙还想肖想我乐姐儿?我呸!做她娘的春秋大梦去!”
沈父一听对方是个瘸子,气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她当我是死的不成?我乐姐儿名声臭又怎样?就算嫁不出去又怎样?我养着她一辈子就是!下回她要再来,看我不把她腿打断!”
沈喜乐看着爹娘,有点无语。
我就坐在你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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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呢,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乐姐儿,你放心,爹娘不不会把你嫁给瘸子!你没人要,娘爹养你一辈子就是!哪天要是我和你爹去了,还有你哥呢!我乐姐儿不难受,啊~”刘氏摸着女儿的肩,温声安慰着。
????
沈喜乐无语,她娘这是安慰人还是在人心上扎刀子啊?什么叫她没人要?
她只是不想,要真想嫁人,凭她的厨艺再立个人设,嫁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吧。
不过爹娘疼爱她的心,她还是很感动的,不能辜负了。便道:“爹,娘。你们啊,莫要为女儿操心!将来啊,女儿定会嫁个顶好的男子,气死那群说女儿坏话人!”
“好,不愧是我沈修远的女儿!就我乐姐儿这般好,当然要世间顶好的男子来配!”
沈喜乐偷偷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老爹你变脸可真快,刚刚还说人家嫁不出没人要呢。
歇够了劲,几人又起身准备中午要买的面。
大铁锅里的猪骨汤已经熬出了奶白色,香气溢开来,飘到了铺子街。
靠最里头的书肆里,一群小郎君正翻阅着书籍。其中一个问道:“这铺子街新开了食肆?怎得这般香?”
“哪里是新开的食肆,估摸是沈小娘子又做了什么新吃食。沈家的面摊,可不就在书肆边上。”说话的正是昨日的小胖子。
见同伴一头雾水,小胖子的脸上有了几分得意,笑道:“边上面摊的沈家小娘子,可是有手好手艺。一会晌午,咱们就去吃面,我请客!”
“沈家面摊,可是沈喜乐?”有人探出头来问。
“我听那家的爹娘喊小娘子乐姐儿,想来应该是的!”
问话的人见同伴们一脸的茫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你们没听说?”
小胖子一听有八卦,赶紧侧着耳朵过来听。
说话的那人合上书,轻咳两声,才讲起沈喜乐如何被陈平年退婚,被退婚后又是如何伤心一头扎进了小秦河,被救后又是如何去陈家大闹。
听完了故事,有人叹息:“哎,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毁了!”
也有人反驳:“就拿她去陈家门口大闹的事来说,可见是个不知廉耻的!光天化日之下,提裙子踹陈家大门,这不是妥妥的市井泼妇行径吗?换作我,我也不愿意娶个泼妇回去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听到有人说沈家小娘子是泼妇,小胖子当下就不干了,梗着脖子冷哼一声道:“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不过是道听途说,就说沈小娘子是泼妇,实在枉为读书人。且不论沈小娘子人品如何,陈安年无端退了人亲事,就是臭渣男陈世美,让人不齿!”
哼,这群人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听风就是雨。
沈家小娘子多好的人啊,生的好看不说,人也客客气气的,更是有手好厨艺。与泼妇二字哪里沾半点边。
被小胖子咽红了脸的小郎君,觉得被当众下了脸面,他要找回场子,便道:“沈家面摊就在这边上,不如晌午我们就去她家吃面。这沈喜乐是好是坏,我们一看便知。”
几人侧面的书架后,站着三位小郎君,面色各异。
有一脸看热闹的,也有气愤不已的。
还有位脸黑的像锅底的,正是故事的男主人公,陈安年。
6. 小小反派,拿捏
乳白色的猪骨汤翻着滚儿,冬笋和雪菜也都各切了一小盆。洗净的青菜和小菠菜装在篮子里,正往下滴着水。
一切准备妥当,沈喜乐才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坐到桌边喝水。
杯子刚端到嘴边,就见过来几位的小郎君,其中两个瞧着眼熟。
一细想,可不就是昨日来吃面的小郎君们么。
不等沈喜乐开口问,昨日的那小胖子便笑嘻嘻的道:“沈小娘子,麻烦给我来碗猪肝面!”
说罢,又朝着身边几人道:“你们要吃什么尽管说。”
“好嘞,你们先坐,想吃什么告诉我哥,我先去给郎君煮面。”
小小面摊上,沈喜乐炒着浇头,沈父切着面,沈平安则跟着郎君们介绍着各种面的口味。
一片热火朝天。
待众人的面点好,小胖子的猪肝面已经端上了桌。
小胖子先是喝了一口汤,被鲜得眯了眼:“这面的滋味,竟比昨日的还好!”
“今日这汤底用的是猪骨汤,又熬够了火候,自然是更鲜些。”沈喜乐手中的铲子抡的飞快,答得是脸不红气不喘。
这一幕,倒叫那些带着目的来的郎君们都看傻了眼。心道眼前的小娘子是不是泼妇他们还不知,但这手脚是个麻利的,且这力气瞧着也不小。这要是娶进了家门,日后若吵起架来动起了手,约莫着是打不过。
沈喜乐专心的炒着浇头,自然是不知道这群郎君们,在心里暗暗的对她评头论足了一番。
“你来做什么?”沈平安的声音赫然响起。
闻声,沈喜乐抬头,与陈安年打了个照面。
呵,真是冤家路窄!
“沈平安,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好歹是同窗,来你家摊子吃个面你还要赶人不成?”说话的,正是先前与陈安年在书肆里的好友王松。
沈平安轻啐一口,心道这陈安年退了他妹的婚事,这会儿竟还有脸跟他讲同窗的情谊。
见沈平安一脸怒色,王松暗自得意,面上却是不显,拉着陈安年与另一位同窗寻了个空桌坐下,道:“安年兄莫要与那沈平安一般见识。平日在书院里,他就是个懒惰不上进的,也就你性子好拿他当好友。可他却恩将仇报,还让他那妹子给你泼脏水。此等为人,安年兄还是离得远些为好。”
陈安年端坐着,一言不发,一张脸阴沉的快要结出冰来。他也不知自己发的哪门子疯,竟听了王松的话来了沈家面摊。
凭白遭了嫌弃。
沈平安站着不动,无奈之下,沈喜乐只得上前笑问着:“几位要吃什么面。”
观她笑得真诚,一点也不像是被陈安年退婚的人。就好似,她是这面摊的老板,而陈安年也只是不相熟的顾客而已。
呵,没意思!
王松原本是想着让这泼妇再撒泼一番,好看陈安年丢脸呢。
结果倒好,这沈家的娘子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前些天在陈家门口大闹的架势。
真是好生无趣!
记下几人点的面,沈喜乐转身来到炉子前。沈平安也跟了过来,一脸嫌恶:“干嘛要给他们煮面?你忘了陈安年将你婚事退了?阿乐,你该不会是还惦记着陈安年吧?”
沈喜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眼睛又不瞎,怎会还惦记他?咱们开门做生意,有钱不赚是傻子。只要来了,便是客,没必要那么小家子气!”
“哼,我就是看他不爽,我要跟他绝交!”沈平安愤愤不平的道。
“那你跟他绝交呗!反正人家也看不上你这个学渣!”
“沈喜乐!我是你哥,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吗?”沈平安叉着腰,气的不行。亏他心疼阿乐,阿乐不领情罢了,还扎他心窝子,真真是气煞他也。
沈平安还要质问妹妹,突然后脑勺挨了一巴掌。他正想骂娘,一回头,就看见他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刚刚还气愤不已的沈平安,瞬间如霜打的茄子——焉了,瘪着个嘴,委屈又无辜,“爹……你干嘛打我?”
沈父真想再来上一巴掌。
“你若是闲得慌,就去帮你娘洗碗,莫要在这碍乐姐儿的事儿!乐姐儿,你去歇会儿,剩下的面爹来煮!这看了两天,我也差不多会了!”
“行,那爹来煮吧!”
虽说和气生财,但沈喜乐心中还是有些抵触陈安年的,能不亲手为他煮面最好。正好这一晌午忙下来,她也腿酸胳膊疼,歇歇倒也好。
桌前的王松轻叩着桌子,一下又一下。他正想着要如何挑起事端,见沈喜乐朝着这边来,忽然眼前一亮。
“我知沈姑娘被安年兄退了婚,心中有气。但安年兄说的清楚,你之与他,不过是长辈们开的一句玩笑话,本就没什么婚约。沈姑娘又何必这般怨恨安年兄,竟是连碗面也不肯煮!”
嘿,沈喜乐就说这班人怎么来这吃面,原来是找茬来了。
她沈喜乐是谁?她可是未来的堂堂大反派,想拿她作借口羞辱陈安年,这王松未免也太小看她了些。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王松这种挑拨离间,想要借刀杀人的奸诈货色,可不配成为她大反派的队友。
前面桌子上的郎君们吃完了面,正要结账走人。见那王松揭沈小娘子的短,又纷纷坐下来看戏。只有小胖子想上前去理论,却被同伴一把拉住。
“不知道这位公子贵姓?”沈喜乐莲步轻移,到了王松跟前。
明明王松最瞧不上市井中的粗鄙平民,但沈喜乐直视他时,他还是被那张绝美的脸晃了眼。怔怔的,自报了家门:“王松。”
沈喜乐掩唇轻笑,眉眼弯弯,晃了王松的心神。
王松的心突然跳得快了那么一些。心想莫不是这小娘子见着了他的好,对他起了心思?
若真如此,看在她貌美的份上,倒是可以纳回去当个贵妾。至于正妻,以沈喜乐的身份怕是当不得。
王松正幻想娇美人入怀,就见那沈喜乐转向陈安年,依旧笑着:“我当陈公子读圣人书,最是明辨是非。不想竟是这般眼盲心瞎,与这等小人为伍。”
不是,这娘们什么意思?
不等王松细想,就听沈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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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日日与王松这等奸诈之人厮混,也难怪会不念旧情,也不顾陈沈两家的情分,想着法子要与我退婚!”
沈喜乐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朝着王松原身上乱瞟,瞟得王松极不自在,脸都胀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王公子作为陈公子的挚交好友,想来不会不知我与陈公子之间的事吧?既是知道,为何还要来我家面摊吃面?是为了让我难堪,还是为了让陈公子难堪?”
“说起来,我沈家面摊开门做生意,你们来者是客,我也好生招待不曾驱赶你们。”
“可……”沈喜乐话锋一转,“可偏偏你要将话头往退婚一事上引,我与小王同学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你这般行径,是为了借我之力,让陈公子名声受辱。”
王松捏紧了拳头,想反驳,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也是鬼迷了心窍,信了那群人的鬼话。什么沈喜乐粗鄙无盐,是个只会撒泼的市井泼妇。所以他才想着,利用这泼妇让陈安年的名声更烂一点。
可现在,这么个泼妇竟看穿了他的心思,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揭穿,把他的脸面按到地上踩!
一时间,桌上三人脸色各异。
沈喜乐撇着嘴,心道枉他陈安年是个重生之人。上一世白活那么些年,心眼子是一点没长,傻傻的被人当猴耍。
一旁的沈平安见王松与陈安年吃瘪,心情大好,殷勤的端了面送过来,笑着招呼:“各位,面好了,趁热吃!”
三人哪里还有胃口吃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王松愤恨的丢下银子,灰头土脸的溜了。
看着几人的背影,沈平安笑出声来。
解气!太他娘的解气了。
阿乐不愧是他妹子,一句脏话没有,就将那两人都给损了一遍,痛快!
见几个找茬的狗东西,被闺女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沈父就觉得全身上下都无比舒畅,大手一挥道:“今日承蒙各位客官照顾生意,吃完了面,可以再来这边舀碗猪骨汤喝!”
“这……这……这沈小娘子,怎么看也不像个泼妇。看人的眼光毒辣无比,说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人贬低到了尘埃里。”
“就是……就是……她明明长的那般好看,可刚刚她笑起来的样子,我觉得瘆的慌!”小胖子的同伴,被惊得说起话来都结巴。
啧啧啧,泼妇不好惹,可像沈小娘子这般的笑面虎,更不好惹。
怕了,怕了!
“你又不是那奸诈之人,也没做甚亏心事,为何害怕?沈小娘子对我们何等客气,就连面里的料都给我们多加了些!你也太不知好歹了些!”
小胖子对沈喜乐是越来越崇拜,直接化身粉头。
被训斥的郎君撅了嘴,“我哪里有不知好歹?先前是错信了谣言,才误会了沈小娘子。不过沈小娘子的手艺是真好,日后我定会时常来光顾面摊生意。”
7. 托媒婆
一场闹剧过后,早已过了晌午。沈家面摊上的食客也都散了干净。
刘氏坐数着竹篮子里的铜板,一张脸笑的仿佛要开出花来。
竹篮中的铜板被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刘氏还是不敢相信只是卖上几碗面,就能有这么多的进账。
“她爹,你可知道咱们今日赚了多少钱?”
“多少?”
刘氏伸了手,刚要比划,就见摊子上又来了客人。观那穿着,像着是街上铺子里的伙计。不过那伙计身上,倒是有股子读书人才有的书卷气。
来了客,刘氏忙放了篮子上前去招呼:“小哥要吃些什么?”
“一碗青菜鸡蛋面,一碗猪肝面。”
伙计付了钱,又问刘氏煮好的面能否端回铺子里,等晚些时候再将空碗送过来。
简短交谈之后,刘氏得知买面的小郎君是边上书肆的伙计。因着今日书肆里忙,直到现在才得闲。
他与掌柜的已是饿极,不想再做饭耽误时间,便遣了他来买上两碗面。
伙计没说的是,早在先前书肆里传进阵阵香味时,他家掌柜的馋这碗面就馋厉害。
两碗面相继端上桌,小伙计抬手就要去端。一旁的沈喜乐刚要出声制止,发现已是来不及。那伙计被烫的龇了下牙,匆匆甩了两下手,忙捏住了耳垂。
慌乱间,见面摊上的小娘子正看着他,瞬间臊的面色通红,匆匆低头,不敢再抬眼。
沈喜乐好笑,递过来一个托盘:“这刚出锅的面烫的很,你用这托盘端着回去罢!”
“谢……谢谢!”小伙计心中暗恼,心道自己过于莽撞急躁,在沈小娘子面前丢了好大一个脸,紧张得连说起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慌忙离了面摊,见托盘上的大碗里还冒着热气。小伙计没忍住,轻轻嗅了嗅,一股鲜香钻进鼻腔,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
他回头,心中暗道万幸,没叫那沈小娘子听了去。不然,他得再丢一回丑。
书肆门口,须发皆白的老掌柜来回踱着步,瞧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儿,疾步上前:“放这边来,可饿煞老朽了,快让我尝尝这么香的面是何滋味。”
“您慢些,小心烫着!”
老掌柜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哪里还顾得那么多,挑起一筷子面,跐溜吸进嘴里。待嘴里的面咽下,才道:“确实好味道!这面劲道弹牙有嚼劲,猪肝鲜嫩,汤底也是极鲜。以后呀,你也别做饭了,咱们就吃这沈家的面了。”
跟沈家的面相比,铺子里的两个伙计,做饭实在是难吃。
“跐溜!”老掌柜又是一口。
都说寝不言食不语,可在老掌柜的眼里没这套说法。老掌柜几口面下肚,抬头看着边上的伙计,问道:“这才将将开春,天也不热,你的脸怎的这般红?可是病了?”
“没……没……刚刚走的急些,出了点汗。”小伙计心虚的不敢抬头,差点将头埋进碗里。
老掌柜的轻叹一声,道:“你莫要藏着掖着,身体不舒服了就去看大夫,莫为了几个钱不当回事,可晓得了?”
“嗯,我省得了!”
“你知道便好,你在书厮也做了三年的伙计。能教你的,我也都教你了。再往上,我也没那个本事。这三年的工钱应是够你交束脩,日后到了书院你要勤奋些,莫辜负了你爹娘和我对你的期盼!”老掌柜说的语重心长,一番话说完,才又埋头吃起面来。
原来,这伙计与掌柜的是同村,家就住在城郊的小湾村。
老掌柜的年轻时读过几年书,数次落榜后到这间书肆做了账房,再后来做到了掌柜。
至于那个小伙计,姓阮,单名一个笙字。
阮笙从小就渴望读书,无奈家境贫寒。有回老掌柜的回村探亲,得知这么个事后,先是出题考了考阮笙。发现这孩子的确是个读书的好苗子,遂将人带在身边,做起了书肆的伙计。闲暇时,老掌柜便教阮笙读书识字。
如今这孩子跟在他身边再也学不到什么,老掌柜便打算让他去书院读书。至于银钱,他会支助一些。
毕竟同村同族,他也算那孩子半个老师。若将来阮笙真能高中,他也跟着沾光。
“舒坦!”
满满一大碗的面,连带着汤都被喝的干干净净。
阮笙喝完最后一口汤,起身将碗筷拿到后院去洗了。
“我……我…我去还碗!”
“去罢去罢!”老掌柜摆摆手,却发现阮笙的脸红的比先前还厉害,就连说话都不利索。
莫不是害了什么病?
书肆与沈家面摊离得近,走上几步路就能到。将洗好的碗和托盘递给沈喜乐后,低声道了谢,便赶紧回了书肆。
他生怕再多待上半秒,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伙计不错,把碗和托盘都洗的干干净净才送过来。”沈喜乐将碗放好,又坐到桌前,脑中做着未来的规划。
其实,她是想开个小饭馆的。奈何沈家资金不足。
这几日因着她的厨艺,小面摊的生意还算红火,倘若想要攒足开铺子的钱,也不知要攒到那猴年马月。
可除了卖面,暂时也想不出别的赚钱法子。
哎,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先前趁着空闲,刘氏煮了些糖水,这会儿正放凉了给女儿端过来,见闺女正托着腮唉声叹气,心下担忧:“我儿因何事叹气?可是累着了?左右食材还没剩下多少,不若你先回去歇息,我和你爹在这就成!”
“我不累,娘莫担心!我就是闲的,瞎叹气。娘可莫要多想!”
沈喜乐虽如是说,可刘氏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她怕陈家那小子的事,成了乐姐儿心里的结。
看来她明日得歇个半天,去东门寻了姚媒婆说说,看可有合适的人家。免得那些个吃饱了撑的爱管闲事的东西,说他家乐姐儿没人要。
“乐姐儿,明日你哥就要去书院了,娘也要去趟城东。摊子上,倒要辛苦乐姐儿了!”
“娘去城东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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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住在城东的亲戚。
刘氏不敢与女儿直说要去寻姚媒婆的事。一来是怕触及了女儿的伤心事。二来又怕告诉了乐姐儿,到时候寻不着个好人家,更伤了乐姐儿的心。便找了个借口:“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熟人在那边,娘去看看。”
沈喜乐将刘氏的话当了真,拍着胸脯保证:“娘只管去,摊子上有我和爹呢!”
看着懂事的闺女,刘氏心中一酸。暗道一定要求了姚媒婆,替她家乐姐儿好好寻摸寻摸。
翌日,刘氏先是跟着父女俩出摊。等忙过了早饭的点,眼瞅着没什么客人,才挎上篮子跟父女俩打了声招呼,往城东的方向去。
那篮子里,是二十个鲜鸡蛋,还有一刀上好的五花肉。
小半个时辰后,李氏敲响了姚媒婆的门。
做媒婆的最是懂人情世故。接过篮子,姚媒婆先是给刘氏泡了杯茶,才问起是要给谁做媒。
刘氏微皱着眉头,想到她家阿乐的事这几日坊间传了个遍,自是没有瞒着的必要,便将闺女与陈家之事一一道明。
姚媒婆听罢,先是说了一番做父母的不易,为儿女操碎了心。
又说这世道,做女儿家的太难。最后才道:“妹妹来托我,定是信得过我的。我做媒这么些年,向来不是光捡那好听的说。我不妨与你托个底,你家闺女的婚事,怕是不太好说。”
“这世道,最看重女子的声誉清白。就算是小门小户,怕也是不太愿意娶个被退了婚的女子。更何况是那好男儿。你一不要闺女做妾,二不要去那一穷二白的人家去吃苦,这点着实是有些难办。
我呢,也不给你打包票说定给找个合心意的。老婆子我先帮你寻摸着,真有那合适的,我便着人去通知你,可行?”
“那……那就麻烦您了!”刘氏心中难受,哆嗦着声儿起身告辞。
等出了姚媒婆家,刘氏才偷偷抹起泪来。
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家乐姐儿万般好,本该被求亲的人踏破门槛才是。就因为陈家小子,害得她家乐姐儿只能给人做妾!老天真是不长眼,竟让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考中秀才。
刘氏心事重重,脚步都是虚浮的,就连怎么走回的沈家面摊都不知道。
见刘氏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沈喜乐吓得丢了捞面的筷子,赶忙上前询问。
“娘没事,就是走路走的有些累着了!”刘氏微微笑了笑。只是,那笑里带着苦。
见刘氏不愿意说,沈喜乐也不再追问,只是安慰道:“那明日娘便在家歇歇,刚好可以陪陪祖母。她老人家日日一人在家,定是没劲的很。面摊上有我和爹就成。”
“我乐姐儿孝顺咧!娘也没多累,用不着歇!”刘氏握着闺女的手,怎么看都觉得无比贴心。
陈家那小子真是瞎了狗眼,才配不上她们乐姐儿。
“哎呀,我的面!”
沈喜乐这才想起来,锅里还煮着面。赶忙将手抽出来,转身去捞面。
8. 新任务
一晃眼半个月过去,姚媒婆那边没有传来半点音信。
刘氏心中揣着一桩心事,始终提不起笑脸。好在沈家的面摊生意火爆,日日忙的脚不沾地,沈家父女这才没瞧出端倪。只当是太忙,刘氏是累着了。
沈喜乐一得空儿,就给刘氏捏捏肩,捶捶背。看得隔壁烧饼店的老板娘格外眼红。她也想要个这样能干又贴心孝顺的闺女。
阮笙又来还碗。
他日日都来买面,还碗,对沈家的面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每当看到沈喜乐,他还是会脸红心跳。
“沈……”想好的言辞到了嘴边,舌头又开始打结。
阮笙暗暗懊恼,握紧的手心渗出汗来。
刘氏对这个日日来买面的伙计印象不错,见他欲言又止,主动问到:“阮小子可是有什么事?”
“我……我听来书肆的书生们说……,说过几日花朝节,城外的百桃林有赏花会。我……我……我想着,沈姑娘倒是可以去看看!”阮笙说完,脸色爆红,像熟透了的苹果。
“对……对不起!是小子唐突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阮笙道完歉后头也不回的跑回了书肆。留下沈家三口面面相觑。
刘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这事怎么没听平安说起过?还是阮小子好,惦记着咱们乐姐儿。不枉每次给他多加半碗面!”
“什么意思?”沈父不解,一个赏花会跟他家乐姐儿有什么关系,
刘氏瞅了眼自家男人,没好气的道:“花朝节的赏花会,不需要请帖,人人都能去得!且去的多半是些青年男女,咱家乐姐儿这般出众,若是去了,或许……”
刘氏话说到一半没往下说,她怕触及到了女儿的伤心事。
“原来是这样啊!这阮小子确实不错,还特地来说一声。想来他也是觉得咱们乐姐儿是个好的,在花朝节上定能出众。到时候,说不定就遇到了心仪的小郎君!”沈父是半点不会看眼色,也不想刘氏为什么突然止了话头,自顾自的说着。
一旁的沈喜乐终于了然,合着爹娘和阮笙是怕她没人要嫁不出去,想让她去花朝节相亲呢。
若是阮笙在场,一定也是惊讶无比。
他之所以让沈喜乐去花朝节,是觉得如沈家阿乐这般的女子,就该去百桃林。让那百桃林里的百亩桃花为其衬托。怎么到了沈家夫妻嘴里,就变成了让沈姑娘去相亲?
“我不去!”沈喜乐张嘴就拒绝。
她才不要相亲,她只想早日攒够积分回现代去。
“去!怎么不去?花一样年纪的姑娘家,就该多去赏赏花!”
见她娘动了真格,沈喜乐从后面环住刘氏,把下巴抵在刘氏肩上,委屈巴巴得卖乖讨好:“娘,那劳什子的赏花会还在城外,好几里的路,女儿可走不动道儿!您啊,就心疼心疼女儿,让女儿留在在面摊上吧!”
都说会撒娇的女人有好命,不无道理。
沈父见闺女委屈的小模样,心下一软,帮腔道:“乐姐儿不愿去那就不去吧!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乐姐儿这么好,到时候自会有人来登门求娶,何须去那什么花朝节让人相看?”
“你……”刘氏指着沈父你你了半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罢了!乐姐儿不愿去便不去吧。反正托了姚媒婆帮着寻摸,总归是能寻到的。
“娘,这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姻缘之事,讲究一个缘分,强求不得!您啊,也莫要为此事操心!再说了,就您闺女我这么棒棒的,还怕找不到人家?”
闺女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得刘氏是好气又好笑:“是是是,我家乐姐儿,定是要配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就是!不是最好的男儿我可不要!”
母女俩一唱一和的,看得沈父眼里尽是温柔,憨憨的笑着。
赏花会的事算是化解了过去,沈喜乐这才跟刘氏要钱,说是要去买些香料,卤些卤蛋来卖。
卤蛋,沈氏夫妻别说见过,听也没听过。只听说过卤肉卤鸭子,这鸡蛋也能拿来卤?
沈氏夫妻的反应,在沈喜乐的预料之中,便解释道:“不止鸡蛋,万物皆可卤。只是咱家现在余钱不多,做的又只是面摊的生意。
若是卤些个鸡蛋,豆干什么的当作浇头来卖,到时候豆干一文两块,卤蛋两文一个。咱还可以将卤蛋对半切开,一文一块。这样那些不舍得银钱的,也可以吃上半个鸡蛋!”
一听是赚钱的买卖,沈父瞬间来了精神,“这主意好,这卤蛋光听着味道就比荷包蛋的要好。还能切开来卖,乐姐儿要哪些香料?爹与香料铺子的掌柜相熟,我这就去给你买。另外还缺些啥,我一并买回来!”
“鸡蛋咱家有,再买两斤豆干吧。晚上先试着少卤一些,看看市场。”
“成,我这便去!”
接过刘氏手里的铜板,连系在腰间的围裙也顾不得脱,沈父便径直往菜市而去。
夜幕降临,刘氏在灶房里做着晚饭,沈喜乐在院子里生起了炉子。
二十来个洗净外壳的鸡蛋轻拿轻放的摆在锅里,加入没过鸡蛋的水。
煮鸡蛋时,不适宜用大火,若是火候过大鸡蛋会炸开,影响卖相与口感。
用中火煮个十分钟,捞出后放在凉水中,待凉了再剥去外壳。
卤蛋所需的香料,沈父下晌都买了个全。
大半锅的清水中放入剝好的鸡蛋,加入香叶,草果,桂皮,八角,老姜。再放几粒冰糖,两勺子酱油,一勺米酒,适量的盐。大火烧开后,转小火再煮上个一刻中就不再添柴。就着炉子里的余火闷了,使其更加入味。
夜幕中,袅袅白烟带着香味自大锅中而出,四散开来。
散进了沈家的灶房,也散进了沈平安屋里。
练着字的沈平安早就没了练字的心思,循着香味跑到院里,“阿乐,这卤蛋可熟了?要不,我先替你尝尝味儿,看看好不好卖!”
沈喜乐听罢,翻了个白眼,嗤道:“你嘴馋就嘴馋,难道我还笑话你不成?找什么借口!”
“那……好阿乐让我尝尝这卤蛋可好?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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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香死个人。”
听妹妹说不会嘲笑他嘴馋,他便拽着妹妹的袖子撒娇着囔囔着,要吃卤蛋。
“别人像你这么大都做爹了!你竟然嘴馋的跟妹妹撒娇。羞不羞啊你?”沈喜乐一把拍掉拽着她袖子的那只手。
说好的不笑话他呢?这个阿乐,诓他!
王氏看着孙子吃瘪的模样有些好笑,劝道:“乐姐儿就让你哥哥吃一个吧!瞧他那馋样儿。”
“奶,这卤蛋还得闷会儿才能更入味呢!现在可吃不出那个味道。”
“那平安等等再吃!乐姐儿是你亲妹妹,难道还能少你个鸡蛋吃不成?去,回屋练字去!”
没能吃到卤蛋的沈平安虽心有不甘,但妹妹发了话,他就是再不情不愿,也还是乖乖回了屋去练字。
晚饭吃的是杂粮米饭,一碟萝卜干,一盘子醋熘白菜段再加一盘香煎豆腐。
锅中的卤蛋也已闷够了时辰,沈喜乐舀出三颗,对半切开。又捞了几块豆干,同样切了,摆在盘子里。
从卤蛋被端上桌,沈平安的眼睛便一直盯着,半点不肯移开。奈何爹娘和祖母还没动筷子,他就是再馋,也不好先伸筷子。
还是王氏心疼孙子,夹了半块卤蛋放到沈平安碗里。
只一口,沈平安将半块卤蛋全塞进嘴里。
刘氏生怕他被咽着,急忙吼道:“你慢着点!谁还跟你抢不成?”
“好……好吃!阿乐真厉害,竟然将鸡蛋做的这么好吃。咸香中带着一丝丝的甜,还有一丢丢米酒的味道。要我说,这卤蛋别说二文一个,就是五文一个也卖得!”
沈喜乐是从来不知,她哥竟然还有做奸商的潜质。
“阿乐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意思是,这个卤蛋特别有吃,又没让你真的卖五文。”沈平安觉得妹妹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哦……”沈喜乐的尾音拖的特别长,然后又低头小口小口的咬着卤蛋。
沈平安突然懊恼起来,怪他刚刚太心急,一口将卤蛋吃了个精光。现在倒好,他只能眼馋的看着别人吃,可真是折磨人。
一顿饱餐。
是夜,劳累了一天的沈喜乐刚沾到床板,就听到一个久违的机械般的声音,可不就是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反派系统么。
“系统有新的任务,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什么任务?”
“参加花朝节的赏花会,崭露头角,顺便恶心陈安年。”
“你的意思是……去赏花会上出风头?”
“可以这么理解!你可是大反派,哪有反派天天煮面的?”
“那这任务我接了!”
出风头而已,应是不难。沈喜乐毫不犹豫的就将任务领取了,接着在床头的柜子里翻了起来。
她记得原主在十三岁生辰时得了一块料子。料子的质量不差,就是颜色太素,原主不太喜欢,所以这料子一直压在箱底。
比起原主,沈喜乐倒是偏爱素色料子。眼下离花朝节没几天的功夫,用这料子来做身衣裳应是来得及。
9. 花朝节
因着要去花朝节,每日收了摊,刘氏便趁着夜里那点空闲,点着油灯给沈喜乐缝制新衣裳。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花朝节的前一日将衣裳做了出来。
衣裳的样式是沈喜乐自己画的,仿的是唐制交领齐胸的襦裙。用的料子,正是沈喜乐前几日翻出来的藕色缎子。不艳丽,却足够清雅。
沈喜乐拿着衣裳在身上比划了一番,觉得再合适不过。
她想,明日穿上这身衣裳现身赏花会,不说艳压群芳,倒也足够抢眼。
就是不知这样算不算出风头。
想到明日的赏花会,沈喜乐突然灵机一动,惊呼:“对了!”
“乐姐儿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可是衣裳不合身?”
“这衣裳再合身不过了。娘,女儿是想着明日赏花会定有很多人。若是咱们把面摊支到百桃林,就凭咱这手艺,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此时沈喜乐的脑中,已经开始幻想她娘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画面。
就明日的客流量而言,生意定会火爆。有钱不赚那是傻子,谁说卖面的就不能做反派了。
说干就干!
趁着天还未黑,沈喜乐喊上沈父去了菜市,豪气的直接买了两百个鲜鸡蛋。
又想到明日去赏花的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一咬牙又买了十块猪大排,两对猪蹄。买完东西一算,这几日赚的钱竟所剩无几。
等到父女二人提着一堆东西回家时,不止王氏,就连刘氏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买鸡蛋嘛?怎么买了这老些东西?”
沈喜乐挑着眉:“明日多是些富家的公子小姐,他们花起钱向来是不眨眼的。我便想着卤些大排猪蹄,狠狠赚上他们一笔。”
“呵呵,我们乐姐儿啊,真是个小财迷。”
回味着卤蛋的味道,王氏也觉得孙女的计划可行。
买回来的新鲜猪蹄,要放在柴火上烧去残留的猪毛,再与猪大排一同放进沸水中焯水,清洗干净血沫后,再放入那卤汁中慢慢炖煮。
一通忙活下来,天色早已变暗,天边也露出了弯弯的月牙儿。
算着时间,沈喜乐揭开了锅盖。
“真香啊!”沈喜乐吸着鼻子,咽了咽口水,喉咙滚了两滚。
“婶子可在家?”
刚盖了锅盖,就听见有人叫门。那声音,听着倒有几分熟悉。
旧木门发出“吱呀”声,借着炉子里的柴火光,发现叫门的正是住在巷子尾的吴娘子。
吴娘子先是与王氏闲话了几句,而后才说明来意。
原是沈家卤肉的香味飘出去老远,吴娘子那五岁的儿子哭着闹着要吃卤蛋。吴娘子无法,只得数了铜板拿着碗来买。
“你家今日这卤蛋,比平日里的还要香些!香到我家小五撒泼打滚的,就是要吃这卤蛋。”
王氏接了吴娘子递过来的铜板,给碗里舀了三颗卤蛋,笑道:“这底子用的老卤,自是越卤越香。”
王氏没好意思说,这锅里还卤着大排和猪蹄。
买完卤蛋的吴娘子也不多做停留,急忙朝家走去。她家小五这会估摸着还在哭哩。
目送走吴娘子,王氏也出了门。她得去跟老刘头打个招呼,明日租用他家的牛车。
一夜好梦。
破晓之际,几声犬吠划破长空,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巷子里偶尔响起脚步声。
沈喜乐打着哈欠,快速的穿好衣服爬出了被窝。
“奶,我爹起了吗?”
“起了,在灶房洗漱呢。”王氏正往篮子里放碗筷,抬眼看见孙女,满眼的心疼。
虽说眼下已是春天,但北地的天回暖晚,这一大早的冷死个人。
听到老爹已经起了,沈喜乐也赶紧去洗漱,一会儿还得菜市购买食材。
早晨的菜市最是热闹,食材也最是新鲜。沈喜乐挑挑拣拣,除了往日所需的肉菜,还买了两斤的鳝鱼,一把青蒜,一斤河虾。
在前世,江浙一带偏爱河鲜面。河鲜河鲜,一个鲜字,就知道其滋味。就是不知道这个时空的人好不好这口,是以她不敢多买,一样只先买上一点。
太阳逐渐升起,沈家面摊所需要的食材和桌子碗筷,全已搬上牛车。
平日里出摊,王氏都会留在家中料理家务。听说今日客人会多,王氏怕儿子媳妇忙不过来,非要跟着一同前往,说是帮着洗洗碗也是好的。
沈父拗不过,只得带上老母。
老牛踏着牛蹄,慢悠悠的出了杨柳街。视野逐渐变得开阔。
望着繁华的街道,沈喜乐想着,若是将来有了钱,定是要买这闹市沿街的铺子,不论是开饭馆还是其他,生意准是火爆。
“阿乐,你在想啥?”
沈喜乐摇头:“许是起的太早有些没精神,我再眯会儿。”
这一眯,就眯到了郊外的百桃林。
此时尚早,赏花的人还未来,小商小贩倒是来了几个。
因着来的早,沈家选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
沈父带着兄妹两归置桌椅,王氏拿了碗舀了两颗卤蛋,带着刘氏寻了边上的农户,请求今日借其院里的水井一用。
那庄户也是个实在人,道不过是用几桶水罢了,哪里还要什么鸡蛋。且那鸡蛋卤过,闻着味儿就知道是拿来卖钱的,他哪能收?
一番拉扯下来,王氏索性把卤蛋递给边上的孩子,道:“老哥哥客气,但咱哪有白用的道理。左右不过两个鸡蛋,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就当给孩子们尝尝味儿。”
主家见小孙女盯着手里的卤蛋移不开眼,又是羞愧又是心疼。最后还是收了鸡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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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是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与他说。
婆媳二人抬着水回到摊位时,桌椅已经摆放整齐,几个炉子也升上了火。
陆陆续续有赏花人路过沈家面摊,直奔桃花林。
沈喜乐瞥眼望去,不远处的桃林里一片绯红。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粉,叫着人瞧着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刘氏拿过沈喜乐手中的抹布,“时辰尚早,左右无事,不如乐姐儿也进林子里去赏赏花,等到了饭点再过来帮忙也不迟。”
“咱在这摊子上也能赏桃花呢。那林子里都是人,什么身份的都有。若一个不好,磕着碰着了,再遇到那难缠的,岂不是有理也说不清?”
刘氏觉得女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林子里的赏花人鱼龙混杂,不去也罢。
春日暖阳,微风拂过,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百桃林里人头攒动,有吟诗作对的,有把酒言欢的,还有那情投意合之人在花下浓情蜜意的,好不热闹。
日头渐渐偏正,到了临近晌午的饭点。
来赏花的大多都带了食盒,那富贵人家的随从甚至带了小碳炉,早早的占了林子的草庐,将带来的饭菜放在炉子上温着。
没带炉子的,就近寻了块空地,铺上布,席地而坐。一边吃着冷掉的饭团一边赏花,悠然自得。
只有少数没带吃食的,才会出了林子寻了面摊馄饨摊,来上一碗面条馄饨,将就着对付一顿。
临近百桃林入口的道路两边,炊烟袅袅升起,各种食物的香味飘散开来。
那些吃着自带饭菜的,嗅着香味,突然觉得手中的食物无甚滋味!便放了筷子,闻着味儿朝着那片烟火气而来。
“老板!这边再来一块大排,两个卤蛋!”
“好嘞!”沈平安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取了盘子又舀了大排和卤蛋,堆了笑脸:“客官,您慢用!”
“等等!”
放了卤蛋的沈平安刚要转身,又被那客人叫住。
沈平安以为客人还要点餐,岂料那人竟指着正在煮面的沈喜乐问道:“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你……”
“那是舍妹!”沈平安笑的一脸骄傲。
他家阿乐本来就生的美,再配上今日这身新裙子,就跟那天上的仙女似的,免不得叫人多看上几眼。
得知煮面的姑娘是沈平安的妹妹,那紧绷着的脸突然放松下来,又问道:“不知道你家妹妹可曾婚配?”
“不曾!”
不是沈平安要撒谎,他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家阿乐被陈安年那个狗东西退了婚吧。
“哦……谢……谢谢……”那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道了谢,又开始吃面。
沈平安挠头,心道这人真是好生奇怪,莫名其妙的跟他道什么谢。
10. 绿茶?谁不会啊
许是香味实在诱人,不知不觉间,沈家面摊上坐满了人。摊位前,亦是排起了长队。
一小厮打扮的少年盯着菜单牌子,问到:“小娘子,除了牌子上的几样面,可还有其他的?”
“倒是还有鳝鱼和河虾,只是今日来得急,还没写到牌子上。”
小厮听罢,像是拿不定主意,说了句稍等而后转身跑开。
距离沈家面摊不远处,是百桃林入口。入口处有一座凉亭,凉亭里的石桌边,围坐着几位锦衣公子。
先前的那位小厮,正弓身说着什么。
身着红衣的公子收了折扇:“我要鳝鱼面,再来块卤猪蹄和一个卤蛋!你们呢?”
“我要猪肝面加卤蛋!”
年纪稍小的那位要了一碗河虾面。只有坐在最里端的墨衣公子一言不发,似乎对这面并无兴趣
按理说,他们这些人向来是不吃这路边摊的。只是这面摊离得近,也不知道那厨娘有着怎样的好手艺,面香一个劲的往他们鼻腔里钻。
再说小厮领了主子的命,又跑到了沈家的面摊前将主子们要的吃食一一报出来。
沈喜乐手上的勺子不停,口中快速说着:“鳝鱼面四十文一碗,河虾面二十文,猪肘子一块二十文,蹄尖八文。您看是要肘子还是蹄尖。”
“要肘子!”
“那再加一碗猪肝面和两个卤蛋,一共是九十二文。”
掰着手指算着价格的小厮,听到沈喜乐随口就将价格总数报了出来。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这小娘子的算术竟是这般厉害。
不止小厮,就连吃面的和等着吃面的,也觉得惊奇不已。特别是那些读书人,竟在心中暗暗比较起来。他们算账的速度,怕是比不上这小娘子。
这小娘子一手好厨艺不说,还这般精通算术。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凭着这等本事许是能在户部谋个差事,哪用得着这般雨淋日晒。
暗忖间,面摊前的客人越聚越多。有闻着味儿来的,也有是听说掌勺的小娘子是个极其貌美的女子,特来一睹芳容的。
这其中,就有沈平安的同窗们。
当同伴提议要去吃面时,陈安年是拒绝的。光听别儿个形容,他就猜到那面摊定是沈家的。而传言中那位貌美的小娘子,必是沈喜乐。
若是往前,沈喜乐见了他总是羞哒哒的,乖巧听话的很。可自从退婚一事后她跳了河,再醒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念半丝留情也就罢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总要损他几句。
说实话,他是怕了的。
无奈好友非要去吃这碗面不可,他心中有苦说不出,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一同前往。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柳嫣冷哼着,却还是一同跟去了面摊。
刚到面摊前,柳嫣就眼尖的认出了沈平安。再观煮面的女子同她年纪相仿,想来就是传言中的沈喜乐。
想到沈喜乐,柳嫣气的一口银牙快要咬碎。
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四处败坏安年哥哥的名声。明明是她无才无德,粗鄙不堪,配不上平年哥哥,却反过来污蔑安年哥哥薄情。
这等粗鄙的市井女子,竟会被人夸赞。
“我要……”
同行的郎君们刚要点面,就被柳嫣打断,“要什么要?这等不知廉耻之人做出来的面,你也吃?走,我们走!”
点面的郎君一脸懵逼。
同懵逼的,还有煮面的沈喜乐。她好像并不认识这位姑娘,也不知她何来这么大的恶意。
倒是正擦着桌子的沈平安,扔了抹布气冲冲的过来,脸红脖子粗的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才不知廉耻!你全家都不知廉耻!”
这个柳嫣,以前就因阿乐与陈安年的婚约没少挤兑他。现在阿乐跟陈安年没了瓜葛,她竟然还前来挑事。
这柳嫣当他是死的不成。
听到柳嫣二字,沈喜乐终于抬起头来。这个柳嫣她是知道的,陈安年恩师的女儿,明恋陈平年。
可陈安年却对她无意,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们都没有更近一步的关系。
“安年哥哥……”被沈平安凶了一通的柳嫣觉得万分委屈,抿着小嘴眼中含泪,巴巴的看向陈安年。
只是求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瞥见沈喜乐那张传言中的脸。
美,极美!
不似相府嫡女那般清冷让人不敢靠近的美,也不似万花楼里花魁那般勾人妖媚的美。
沈喜乐的美,如春日里绽放的花,娇艳明媚又张扬。
那张脸,看得柳嫣近乎抓狂,恨不得将其撕碎!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恶毒的泼妇能拥有一张如此好看的脸!
柳嫣看向沈喜乐的眼里满是敌意。沈平安生怕她再欺侮阿乐,抄起桌上放筷子的竹桶怒道:“还不滚?”
“滚?我为什么要滚!你妹妹这个贱女人,四处败坏安年哥哥的名声。明明就是她下贱,不知廉耻,你竟然还想要打人?真是一群没教养的玩意儿,等我回去便告诉我爹,将你逐出书院!”
柳嫣的一番话,听得周围食客纷纷放了筷子,朝这边看来。
有大瓜!
见目光被吸引,柳嫣拔高了嗓音:“不过一个市井小户女,因着长辈说的玩笑话,就妄想攀上安年哥哥做那秀才娘子。呸,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安年哥哥不应,她便跳河以死相逼,更是四处散播谣言败坏安年哥哥名声!”
柳嫣明明恨极了沈喜乐,眸子里都沁出了血,却故作镇定的冷笑着:“呵,见高攀安年哥哥无望,竟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抛头露面,招蜂引蝶,当真是不要脸!”
沈喜乐静静的听着柳嫣数落着她的罪状,听着听着,差点没她给气笑了。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她可是大反派,大反派懂不懂!哪容得一个十八线的女配来放肆。
泼妇骂街的事她是做不来的,演戏做绿茶她倒是会的。
“柳姑娘慎言!令尊好歹是德高望重的山长,几十年累积起来的名声可莫要被柳姑娘的无知和愚蠢败坏了。”
短短的几句话,就将柳嫣气得七窍生烟。
她自幼被众星捧月般长大,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沈喜乐不过一个被退了婚的粗鄙泼妇,竟骂她愚蠢无知。
“沈喜乐你个贱人,我要撕烂你的嘴!”柳嫣嗷的一嗓子,冲过来就要打人。
只是人还未到沈喜乐跟前,就被沈平安拦住。而柳嫣同行之人,见双方起了争执,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上前帮柳嫣。
沈喜乐见局势不对,忙提了袖子掩面抽噎,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众人一时不明所以,这小娘子怎么哭上了?
莫非,有什么隐情?
见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沈喜乐才哽咽着声音:“柳姑娘,我自幼便与那陈安年定了亲,此事杨柳巷人尽皆知,非是小女妄想攀高枝,胡搅蛮缠。”
“陈公子年少有为,被柳姑娘看上也属常事。小女身份低微,断是不敢与柳姑娘争抢。”
像是触及了伤心处,沈喜乐一顿,过了好半晌才道:“我沈家非是那难缠之人,若是两家长辈好好商谈,这婚约便不作数罢。可偏偏陈公子逢人便说我与他的亲事不过是玩笑话,闹的人尽皆知。”
说罢,沈喜乐抽泣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我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声誉清白就这么被陈安年给毁了去。我……我何错之有?
可事已至此,我也只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谁叫咱只是个平民百姓,没有当山长的爹帮着讨说法?”
当山长的爹?
你阴阳怪气谁呢!柳嫣的眸子里快要喷火,恨不得上前去撕了这个贱女人。
沈喜乐却不给柳嫣发作的机会,泪眼婆娑:“被人无端退了婚,名声尽毁。也因此,我才一头扎进了小秦河,想一死了之。
就在临死的那一刻,我才幡然醒悟。从始至终,我沈喜乐才是那个受害者,我若就这么死了,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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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被救醒之后我才对着陈公子破口大骂了几句,以解我心头之恨。”
“难道……难道……我被他们欺负成这样,连骂上一句也不能吗?呜呜呜……我……”沈喜乐泣不成声。
“该骂!此等无情无义之人,骂都是轻的。要我说,该狠狠打上一顿,以解心头之恨!”有食客拍着桌子,义正言辞。
王氏听孙女说起伤心的往事,一颗心疼的都快碎了,一把揽过孙女,呼道:“我可怜的乐姐儿啊……这是作了什么孽啊?老天要惩罚,只管惩罚我就是!”
沈喜乐趁机扑倒在王氏怀里,挤弄几下脸和眼睛,酝酿了下感情,才起身继续哭道:“被救醒后,我深知若我真就这么去了,便是最大的不孝。爹娘生我养我一十六年,我总不能叫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决定好好活着,努力挣些银钱,好让祖母与爹娘过的好些。”
“听闻今日百桃林有赏花会,便想着趁人多多卖上几碗面。可讨生活的营生,到了柳姑娘嘴里,就成了那抛头露面的放荡之人。且今日来赏花的女子,就连柳姑娘自己也不曾带帷幔面纱。为何独独说我的不是?”
此言一出,吃瓜群众纷纷朝柳嫣看去。那眼神,好似要在她身上扎出上百个窟窿。
特别是女眷们,恨不得上前去薅掉她一撮头发。
不戴掩面就是放荡水性扬花是吧。
有看不过眼的妇人,朝着柳嫣啐了一口:“小娘皮,长的跟个丑八怪似的,心思还歹毒!嫉妒人沈小娘子长的美,就恶语中伤别人。我呸!”
“你……”柳嫣气得快要晕厥过去。
不对劲!不应该,事情不应该是这样。该是那个沈喜乐当街撒泼,名誉扫地才是。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帮着沈喜乐说话,还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看着柳嫣气急败坏的模样,沈喜乐暗自偷笑。
想到任务,沈喜乐又添了一把火:“我知柳姑娘与陈公子情投意合,如今我与陈公子之间已无婚约,是那毫不相干之人,不会再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不肯放过我,还要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按上那莫须有的罪名来羞辱我!是不是非要我死你们才肯满意?若是这样,我这就去寻个井跳了,成全你们!”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掩着面痛哭着就要去找井。
刘氏一把拉住女儿,将其死死抱住失声痛哭。沈父更是连面也不煮了,提起菜刀就要砍了陈安年,沈平安也拿了个凳子跟随其后。
一旁的陈安年早已目瞪口呆。
他何时与柳嫣情投意合了?情投意合个大头鬼啊!自始至终,他心悦的只有聘婷一人。
“沈……喜……”陈安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奈何“乐”字还未说出口,就见沈父提着菜刀来势汹汹,瞬间慌了神,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柳嫣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原本只是想帮安年哥哥出口恶气,狠狠的羞辱沈喜乐一番。
可为什么话到了那个贱女人嘴里,她和陈安年竟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狗男女。
“你,你们敢?安年哥哥可是有功名在身,你们敢动手?”
柳嫣慌张的后退着:“沈喜乐!都是你个贱人!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卖惨,好博取大家的同情,再让安年哥哥迫于舆论不得不娶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呵!看来这个柳嫣还不算太蠢。不过,她只猜对了一半。
戏尚未演完。可怕老爹动了真格,沈喜乐赶忙拉住沈父:“爹,您消消气,跟他们动手不值得。
“柳姑娘,我给您一句话!他陈安年在你眼里是块宝,但在我沈喜乐的眼里,连根草都不是。若不是幼时两家定下的婚约,我是断然不会嫁于这等无情无义的凉薄之人。现在婚约已解,我更是不会嫁于他。”
末了,沈喜乐又说了一句:“我若要嫁,当嫁像陆思韫陆公子那般之人。他陈安年,不配!”
11. 初遇
“阿嚏!”
凉亭内,最里端的墨衣公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同桌几位公子面面相觑后,笑得意味深长。其中的红衣公子挑着眉,调侃道:“思韫兄不愧是第一公子,不论是世家小姐还是市井中的卖面小娘子,都想着要嫁给你!”
“做她的春秋大梦!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敢肖想我堂兄?”年纪轻些的少年梗着脖子,看着沈喜乐的背影一脸嫌恶,好似沈喜乐是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
“这女子的遭遇也着是实可怜了些。不如思韫兄发发善心,将这女子纳回府,免得她再去跳了井。反正你祖母愁你婚事都快愁出个病来!”另一人也调侃道。
“你想死!”
一直闭口不言的墨衣公子,终于开了口。而他,正是沈喜乐口中的镇国公府世子——陆思韫!
陆思韫眼里带着冰,盯着几人打起了哆嗦,纷纷闭了嘴。
遭遇可怜么?许是真的可怜,但能在混乱之中条理清晰的将事情娓娓道来,又引得众人跟着她的情绪走,可不像一副受了委屈要跳井的样子。
不自觉的,陆思韫侧过头,瞥见那女子的背影。来回忙碌的身影略显单薄,如同乌发间那根被风扬起的白丝带。
沈喜乐自是不知她随口说的一个人,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凉亭里,更是将她的话听了个全。
此刻她又重新煮起了面。
先前闹了那么一出,柳嫣与陈安年成了忘恩负义的狗男女,人人喊打。他们也不敢再找沈喜乐的麻烦,灰头土脸的落荒而逃。
没了找茬的人,面摊上又恢复了一片和谐的气氛。只是食客们再看这沈家人,眼里都带着几分同情。
“沈家姐姐,这卤蛋你还有多少,都给我装上吧!”
说话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圆嘟嘟的小脸看起来格外娇嫩。再看其衣着打扮,就知道这姑娘的身份非富即贵。
沈喜乐怕她不知百姓疾苦,将吃食浪费了去,好心劝道:“这卤蛋还有将近五十个,未免太多了些。天气渐渐回暖,若是一天吃不完,放的久了要坏。”
“无妨,府里下人多,一人两个刚好够分,坏不了。”
人家既说了不会浪费,那自是没有生意来了却不做的道理。麻利的将卤蛋装到小丫鬟的食盒里,“姑娘心善,这般体恤下人,可见他们都是有福气。”
“我是想让沈姐姐早点卖完早些收摊。那姓陈的和姓柳的,实在是欺人太甚!”说起柳嫣和陈安年,黄衣少女就恨的牙痒痒。
沈喜乐听完差点笑出声。瞧,又是一个同情她的吃瓜群众。
“姑娘可饿?我请你吃碗面吧!”小姑娘长的讨喜,心又善。倒是让她心中有了几分欢喜。
“好呀好呀!”
其实小姑娘并不饿,她将将才吃过。本打算走几步消消食,碰巧看到这边围着一群人,便也凑过来看热闹。结果这哪是什么热闹,分明是沈家姐姐的伤心事。
此处人多口杂,她怕有那不长眼的嚼舌根,又要惹得沈家姑娘伤心,这才打算将摊位上的吃食包圆,好叫沈家人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想沈家姑娘竟是这么客气,要请她吃面。
正所谓盛情难却,便应了下来。
一个晌午的功夫,食材卖的只剩下一小把青菜和一小块五花肉。
沈喜乐里里外外翻了一圈,最后用着剩下的一小块面团搓成长条,再切成几条。
两手抓面条的两端,拉长,边拉边向按板摔打。折叠后继续拉长摔打,如此反复。直到手中的长条变成一根根的细面。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叫人看的直楞眼。
他们从来不知,面条竟然还有这种做法。
拉好的面条下锅,煮到八成熟捞出过凉水再沥干。
待锅中的油烧热,放入切片的五花肉煸炒出油,打入一个鲜鸡蛋,翻炒至金黄,再放入小青菜继续翻炒。最后倒入拉面,加盐,酱油,少许的大骨汤,收干汤汁便可出锅。
“今日剩的材料不多,姑娘将就着尝尝!”
一份简易的炒面摆到黄衣女子面前。乳白色的面条上裹着赤酱,再搭配着蔬菜的翠绿和鸡蛋的金黄。让原本并不饿的小姑娘看着都食指大动。
“哧溜……”一种形容不出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又是一口。
那些原本吃着汤面,或者吃完了面还未离去的客人,见到小姑娘吃的那副忘我的模样,突然觉得又有些饿了。
他们也想尝尝炒出来的面。
片刻间,一小盘子炒面被小姑娘吃了个精光。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黄衣少女只恨自己管不住嘴。实在炒面是太过好吃,她才没忍住,这可怪不得她。
“沈姐姐,这面真好吃!若是日日都能尝到沈姐姐的手艺就好了。”黄衣少女感慨。
闻言,沈喜乐柳眉轻挑,趁机给自家面摊打起了广告:“我家摊子平日里就摆在西市铺子街的最里头。若是得了闲,你便过来,我请你吃!”
她是真的挺喜欢这小姑娘。
“好,我定会去寻你。”
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喜道:“沈姐姐你做我嫂子吧!我哥虽不及思韫哥哥那般,却也是京里排的上号的青年才俊!沈姐姐若是做了我嫂子,我就可以天天吃到沈姐姐做的饭了!”
阿这……
“咳骇!”凉亭里,红衣公子被水呛的直咳嗽。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那可爱的妹妹为了口吃的,竟然要把他卖了!
“这叫什么?风水局流转!瑶儿长本事了,竟给自己找了个嫂子!恭喜,恭喜!梦卿哥,待你成婚那日,我必送上一份厚礼!”少年拱手作揖,一脸的幸灾乐祸。
余梦卿的脸被憋得通红,斜了斜眼思韫:“管管你弟弟,你要不管,我可替你管啦!”
陆思韫面无表情,并未接话。好似在说,你若能管得住便去管罢!
而沈家面摊这边,少女还在一脸期盼的看着沈喜乐。
沈喜乐眼角直抽,这姑娘未免也太……
“我被退过婚,名声受损,又生于市井之家。不论哪一条,都入不了你们高户的门。”
“若是因为担心我的婚事,姑娘的心意我领了。若是因着喜欢我的手艺,姑娘只管来我家面摊寻我。亦或是,姑娘告诉我你家的地址,若是做了新吃食,便给姑娘送去。”
沈喜乐委婉的拒绝着,却不想一番话让众人对她又高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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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
虽生于市井之家,却是个知身份明事理不攀富贵的。若换了其他女子,定是削尖了脑袋往那高门里钻。
少女并非不懂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只她与兄长都是性情中人,从不会一个人的出身而将她否了去。她喜欢沈家姐姐,想来她哥哥也会喜欢的。
可这不代表着的她爹娘不在意,她的家族不在意。
说到底,是她唐突了。
“沈姐姐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沈喜乐看着她的小模样,一时兴起,捏了捏她圆嘟嘟的小脸:“不用跟我对不起,我知你好意。”
“哎呀,不好意思!你……你太可爱了,我……我没忍住。”意识到失态的沈喜乐赶紧松了手。
而少女也被突如其来的捏脸惊到了,在听到沈喜乐道歉后才回过神来,害羞的说着:“没……没事。”
沈姐姐,竟然夸她可爱……
见少女没有怪罪的意思,沈喜乐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姑娘是个脾气好的,若是那难缠的,就她刚刚这般冒失的行径,指不定有一顿罪受。
“沈姐姐,我叫余梦瑶!”
既然沈姐姐做不成她嫂子,不如做她的朋友!
其实一开始,她只是对沈姐姐的遭遇感到同情。但一番相处下来,她喜欢上了沈姐姐的性子,想来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沈喜乐也没想到,一场戏演下来,竟遇到这么个有趣讨喜的姑娘。没有富家小姐那股子嚣张跋扈气,不狗眼看人低,心地又善良,倒是值得相交。
“我叫沈喜乐,年十六,应是比你大不了两岁。你若喜欢,也可以唤我阿乐,我哥便这么唤我!”
“我十五,不过月份大,正月里的生辰,应是只比你小几个月。那以后我便唤你阿乐吧!”
“好!”
沈平安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有点懵。她家阿乐本事怎得这么大?男女通吃?怎么吃面吃着吃着,就交上朋友了?
不过也好,杨柳巷的同龄人,就他和阿乐还有那个瞎了眼的陈安年。这么些年,阿乐都没什么朋友。这下好了,阿乐也有朋友了。
“那阿乐我走啦!这么久不见我人,我哥怕是等得急了。等我得空了,便去寻你!”
余梦瑶整理好衣裳,带着丫鬟转身离去。
等余梦瑶一走,沈家也开始清洗碗筷准备收摊。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也都一一散去。
牛蹄声响起,沈家踏上了归家的路。有风拂过,沈喜乐愉悦的哼起了小曲。
原本今日她并不知该怎么出这个风头,只想着先赚钱,然后走一步看一步。没想到柳嫣和那姓陈的撞上来,给了她个好机会。
真真是天助她也。
估计要不了一日,先前发生的事和她的大名便会传遍大街小巷,男主的名声定是又差了些。
说不定有那八卦之人去她家面摊照顾生意,简直是双赢!
先前演戏卖了不少力气,沈喜乐决定犒劳下自己和家人。便歪到王氏的肩上,糯糯的道:“奶,晚上我们吃点好的吧!”
王氏轻拍着婶子乐的背,满脸慈爱:“我乐姐儿今日受了大委屈,是该补补。想吃什么尽管说,等会让你爹去买!”
12.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一弯冷月攀过柳梢,夜风乍起,掠得满庭树影婆娑,卷得檐下灯笼摇曳。灯影幢幢,映得阶前石兽面目忽明忽暗。
静安堂内,端坐着的祖孙三人一言不发。
许久,老太君才一声叹息,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韫儿,你到底想娶个怎样的女子。这京里头,但凡能稍微匹配得上你的,都给你寻了个遍。你是这个这不要,那个那不肯!你都十八了,你爹像你这么大岁数的时候,你都满地跑了!”
提到儿子,老太君看向身边的镇国公,眉眼一横,气道:“你这个当爹的,能不能对儿子的婚事也上上心?日日忙与朝堂之事,也没见你忙出个名堂,让咱家这爵位多袭几代!”
“娘……我……”
镇国公被老娘数落个没脸,委委屈屈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娘,韫儿才十八,还年轻,用不着这么急。这婚姻之事,总得遇到个可心之人不是?”
“可心?”老太君手中的拐杖"咚"地杵在地上,震得案头那汝窑瓶里插着的海棠颤了几颤。“你问问你儿子,老身可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娶了哪家不称意的姑娘?”
“娘……”
陆国公还要辩解,老太君却略过他的目光,侧过头看向坐在下首的大孙子,语重心长道:“韫儿,你老实与祖母说,你可是有什么隐疾?若有,你也莫要觉得难以启齿,尽管与祖母说,祖母寻遍天下名医也要将你治好!”
“祖母,孙儿好的很,您莫要担心!”陆思韫扶额,祖母倒是真敢想。
“祖母哪能不担心?你娘去的早,你爹整日忙于公事。虽说你二婶掌着这个家,可毕竟与你隔着一房,对你的婚事也没那么尽心。我若再不操心,还有谁能为你操心?”
“韫儿,你也莫怪祖母逼得紧。我没几年活头了,我就想着活着的时候能抱上重孙子,等死后去了地下,跟你祖父也有个交待!”想起亡夫,老太君湿了眼眶。
“祖母的苦心,孙儿都明白!只是此事……”
镇国公见因儿子一桩没影的婚事,惹得老母亲落泪,好不心疼。听到儿子还想辩解,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只是什么只是?”
“罢了,罢了!都出去吧!”老太君虽操心孙子的婚事,却也不想儿子训斥孙子。摆了摆手让儿孙出去,免得见着心烦。
父子二人前后脚的出了静安堂,就迎面撞过来一个小豆丁,直扑倒陆思韫怀里,叫道:“大哥!祖母骂你了?”
“没呢!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陆思韫刮了下怀里小人儿的鼻子。
小豆丁刚要作答,就见一旁的镇国公吹胡子瞪眼,囔囔道:“眼里就只有你大哥?我才是你爹!”
“爹!爹爹抱!”小豆丁倒是会看眼色,撒着娇张开手让镇国公抱。
城西的沈家。
饱餐后的沈喜乐美滋滋的躺到床上,静静的等待着系统。
果然,未到一刻钟,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
“今日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除了应得十积分,系统还将奖励你一次抽奖机会。”
“抽奖?都有些什么奖励?是不是什么金手指外挂之类的?”沈喜乐一听到抽奖就来了精神。前世她所看的大多数系统网文中,抽奖的奖品都是贼牛逼的外挂。这下她也能拥有,能不兴奋?
系统无语,若它有实体,一定要对沈喜乐翻个白眼。
“你还挺会做梦!奖品是一到一百积分。若是你运气好抽到了一百分,就不用做任务直接回现代去了。若是运气不好抽到了谢谢惠顾,那么就下次加油!”
“什么?还有谢谢惠顾?”沈喜乐大呼离谱。
“你前世抽奖没这一选项吗?”
“有!”
“那不就结了!你是现在抽,还是攒着以后一起抽?”
“现在,就现在!”沈喜乐有点迫不及待的嚷嚷着。
虽然没有牛逼的外挂,但若运气好抽个八十到一百的积分,就不用做反派直接回家了。
顷刻间,沈喜乐的脑中显现出一块圆形转盘。她暗暗喊了一声开始,转盘开始转动。沈喜乐双目紧闭,心中默念着一百积分,一百积分,待念了三遍以后喊了一声停,转盘转动的速度开始慢下来。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指针与一百积分擦肩而过。
“恭喜宿主,抽中十五积分!”
沈喜乐有些生气,这该死的转盘为什么不停在一百积分上。一定是狗系统故意的!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虽是反派系统,但为系统正直,从不做那作弊之举。且是你自己喊得开始和停,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十五积分够完成两次任务的了,总好过谢谢惠顾不是?”
嗯,这倒也是。
“对了系统,这任务做到最后,不会让我去抢男主吧?那陈平年我可讨厌的很,不会让我去勾引他吧!”
“未发布的任务都是未知状态,我哪知道以后是什么任务。不过你是不是傻?你是反派不是女配!反派就是主角的对立面,跟他对着干的。你是要把男女主踩在脚下的大反派,不是跟女主抢男人,降智衬托女主的女配!”
是哦,是她糊涂了。
弄清楚身份的沈喜乐,小声的嘀咕着:“以后我可得少说话。反派死于话多,可别还没攒够积分就因为话多挂了。”
系统晕倒,它真想给沈喜乐一拳。脑子里都想些啥呢,一点大反派的觉悟都没有。
“一共二十五积分,已发放到宿主账户,请注意查收!”系统说完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这系统,真是一点也不尽人情,她还想唠唠嗑呢。
罢了!忙了一天,也着实累的很。
睡觉!
如预料中的那般,赏花会上发生的事,第二日就在大街小巷传了个遍,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有甚者,将此事写成了话本子,在茶楼里绘声绘色的演绎着。
故事里的陈平年趋炎附势,明明已有婚约,为了前途与恩师之女眉来眼去。二人为了满足私欲,设计退了沈喜乐的婚约,还逼得沈喜乐跳河自尽。
还好老天爷看不过眼,让人救了沈喜乐。可沈喜乐胸无点墨又无家世背景,只得凄凄惨惨受尽委屈。
柳嫣听闻此事,带人砸了茶楼,怒骂写话本之人歪曲事实,毁她名声。茶楼东家得知此事不但没要求赔偿,还低声下气的给柳嫣道歉。只因柳嫣的娘是金陵崔家的旁支,他是断然不敢得罪。
而陈安年知道此事后,气的砸了茶碗。自重生以来,他是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沈喜乐。他从来不知,她竟有这般好本事。
他本计划着退了婚约,全身投入学习之中。等高中进士那日,便去柳家求娶聘婷。这一世,他要早些遇见聘婷,再光明正大的用八台大轿娶她过门,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至于沈喜乐那个无知蠢妇,就凭她上辈子作的那些恶,被退婚后嫁不出也好,投河自尽也罢,那都是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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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报应。
可为何,事情超出了他的计划之外?
现在人人都以为他是趋炎附势的负心汉。如这般的他,今生还能入聘婷的眼?
沈喜乐!都是这个该死的沈喜乐,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沈喜乐要付的代价是什么还不知道,但沈平安所付出的代价,是遭了一顿毒打。
这日放学回家的沈平安,脸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叫人瞧着都觉得疼。
沈平安虽平日里没个正形,但从不是惹事生非的主儿,断不会主动去生事端。今日遭了打,定是对方先动的手。
沈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对于两个孩子是极疼爱的,眼下儿子被人打成这样,又气又心疼的问道:“谁打的?我非去狠揍那兔崽子不可!”
可无论沈家人怎么追问,沈平安咬着牙就是不肯说。无奈之下,只得暂时不再追问。
小屋里,烛光摇曳,将人影在墙上拉的老长。
“嘶~疼……阿乐你能不能轻点儿!”
沈喜乐正拿着剥了壳的鸡蛋,在沈平安的伤上来回的滚。听见沈平安喊疼,没好气的道:“打不过你不会跑啊?他们几个人?还真敢下狠手,就不怕你告到山长那去?”
“他们三个人,我哪里跑的脱。不是,你知道是谁?”沈平安疼的呲牙咧嘴,还不服气的辩解道。
“还能是谁?不就是昨日你那几位好同窗呗!”
提起这事沈平安就生气,昨日本就是他们挑事在先。今日竟然人多欺负人少,围堵他。
“好了,别侉着个脸。这仇我给你报了,竟然欺负我哥,也不看他妹妹是谁!看我不打他个满地找牙!”
“啥?阿乐你说啥?哎哟~疼……疼疼疼疼~”
沈喜乐忙松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嘿嘿,我,我没注意……不过沈平安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点儿伤一直嗷嗷叫疼,丢不丢人啊你!”
被数落的沈平安现在是又疼又委屈。阿乐嫌他丢人也就罢了,竟还直呼他其名,明明刚刚还喊他哥哥的。
“明日,你将那三个人约出来。”
“你……你要干嘛?”沈平安不敢置信,他家阿乐不会真的要为他报仇吧。
“你把头伸过来!”沈喜乐附在沈平安耳边,一番嘀咕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爹娘非弄死我不可!”他怎么觉得他家阿乐像变了人似的。变得聪明能干不说,就连打架也要参合进来。
“哥,你不信我?”
“我……”沈平安欲言又止,这不是他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他不可能让阿乐去冒这个险。
沈喜乐看着她哥那个怂样,气的扔了手里的鸡蛋。
在前世,光她们村方圆十里内,武术学校就有四所。
九零年代初,很多农村都还尚武,幼时的她可是跟着学了好些年。就凭她的身手,对付三个弱鸡书生还是绰绰有余。就算现在这副身体力度不够,搞偷袭打闷棍也是可以的。
“你若不听我的,那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哥哥!”没办法,她哥不信她,她只得用激将法。
这个仇她必须报,昨日她哥也是为了护她,她不能让她哥白白挨了顿打。再说,若是此仇不报,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那些狗崽子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沈平安。
沈平安见妹妹威胁他,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大不了明日他掩护妹妹逃跑,他再挨顿打就是!
13. 化身女武神
日暮西山,残阳如血。
偏僻的小巷里,隐隐约约传来远处卖馍馍的吆喝声,在幽深巷弄里荡出几许回响。
巷子深处,身型纤薄的少女依着青石墙,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砖墙。忽听得巷口传来杂沓脚步声,少女唇角微扬,眼底泛起泠泠波光。
“怎么?将我等约到此处作何?难道你还想报仇不成?还是说,昨日的打还没挨够,今日还想再讨一顿打?”
说话之人跟在沈平安身后,嘴上疯狂嘲讽着。他倒要看看这个废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少年们踏入窄巷的瞬间,便见斜倚青墙的沈喜乐。为首的锦衣少年眼中骤然迸出精光,搓着双手上前,嘴角扯出一抹邪笑:“沈平安,小爷原以为你约我等前来是要雪昨日之耻,不想...“
他目光如钩般在少女身上游走,“竟是打算献上令妹讨饶?”
闻言,随行几人发出一阵狎笑,有人轻佻的附和:“啧啧,你这妹妹倒是好姿色,若令妹今日将哥几个伺候好了,日后我们便不再打你。”
“沈喜乐,来……”
话音未落,巷边茶楼二层忽传来杯盏轻磕之声。
窗棂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蓦地收紧,青瓷茶盏在掌心发出细微脆响。琥珀色的茶汤微微荡漾,倒映出一双骤然转冷的眼眸。
而巷子里的锦衣少年,已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扯少女衣袖:“喜乐妹妹,速与哥哥好好快活快活。”
又是那道惹人厌恶的声音。
阁楼上的男子眉头微拧,推开窗户正欲跳下去救人,就听到一声娇喝:“快活你妈个头,你在狗叫什么!”
接着,他便看到那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放在背后的擀面杖,照着那少年面门敲去。
少年吃疼,怒不可遏的嘶吼着:“贱人,你竟敢打我,我……”
他话还未说完,要害处又挨了一脚。
“啊~我……我要杀了你个贱人!”少年捂着要害处,疼的在地上打着滚。
愣在原地的同伴们,被这一声凄厉的惨叫给拉得回过神来。
“该死的贱人竟然使阴招,看小爷不撕了你这个贱人。”
说罢,二人对着沈喜乐一拥而上,沈喜乐迅速侧身,避过扑来的二人。
沈平安顾不得昨日的伤还未痊愈,也加入其中对着二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凭借着上一世所学的身法和拳脚路数,沈喜乐手中的擀面杖专往痛处打,看似没用多少力度,但所挨之处疼的能让人哭爹喊娘。
几个回合下来,欺负沈平安的三位同窗全部蜷缩在地,抱着疼处鬼哭狼嚎。
“今日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你们若是再敢欺负我哥,我可就不是下这么轻的手了!”
将擀面杖递给沈平安,沈喜乐理着稍微有些乱的裙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刚刚打人的不是她。
“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此时的沈喜乐,在他们眼里犹如恶鬼一般。要不是实在疼得爬不起来,他们都想给沈喜乐跪下磕头求饶。
“谅你们也不敢!还有,若今日之事你们敢传出去,嘿嘿……”
“不敢不敢,沈小娘子放心,今日之事我们绝不会往外透半个字!”三人连忙表忠心,生怕说错了话又要挨一顿打。
“滚吧!”
一个滚字,让三人如临大赦。顾不得身上疼痛难忍,连爬带滚的逃出了小巷子。
巷子没了动静,阁楼上的陆思韫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饮着。
呵,这就是昨日那个受尽委屈哭的梨花带雨,为了成全他人要跳井成全的沈喜乐么。
太阳不知何时落了山,如墨般的夜色渐渐吞噬着整条长街。几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兄妹二人的身影投在青石板小路上,忽长忽短。
“啧……”沈平安砸巴着嘴,脑中还在闪着先前的画面。
昨日阿乐说要替他报仇,他只当阿乐说的是气话。哪成想阿乐竟真有这个本事。
可阿乐如何会的功夫?
“阿乐,你何时学的功夫?跟谁学的?”
沈喜乐早就猜到她哥会这般问,扯谎道:“没跟谁学,就是我跳河那一回,因祸得福打通了任督二脉,无师自通自学成才。可能这就是话本子里那天赋异禀的奇才吧!”
“难怪……”沈平安点着头,表示理解。
他就说阿乐从未拜师学艺,如何会的拳脚功夫。原来跳了河,得了一场大造化。
可他是当哥哥的,理应护着妹妹才是,又怎能让妹妹这个女儿家的打打杀杀,便求道:“那从明日起,阿乐教我功夫可好?”
沈喜乐撇了撇嘴,心中吐槽,这小子好的不学,学什么打架。
“教不了,这功夫没打通任督二脉者,学了会遭反噬。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可不想你英年早逝。
若想保护家人,并非要打打杀杀。你发狠念书,考个功名,将来再弄个一官半爵的,谁还敢欺负我们?”
听闻前半段话,沈平安感动的痛哭流涕。心道到底是一胎里前后脚生出来的,阿乐竟这么心疼他。
至于那后半段话,他是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自那日小巷子一战,那三位同窗再也没找过沈平安的麻烦。沈平安深知这都是妹妹的功劳,一得空就帮着妹妹干些活儿。
沈喜乐乐得有人分担,沈家夫妻也欣慰儿子勤快懂事不少。
沈家面摊的菜单上,又新添了鳝鱼面,河虾面和炒面。生意也是一日红火过一日,其中不少食客都是慕名而来。
沈喜乐日日忙的脚不沾地,可一想到王氏床头小匣子里逐渐增多的铜板,就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
只是系统许久都不曾发布新任务,让她有些心急。她穿越到这异世已有两个月,也不知爸妈如何了。
“阿乐!”
正思念着爸的沈喜乐,好似听见有人唤她。一抬头,便瞧见一张如花般的笑脸。那脸的主人正是赏花会那日的余梦瑶,不想她竟真的寻了过来。
“瑶儿来了?想吃啥,我去给你做!”沈喜乐将人领到了最里面的桌子,又给倒了杯水。
余梦瑶捧着茶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模样无比乖巧。
“我要一碗河虾面,再来颗卤蛋。你这摊子偏的很,倒叫我好找。”
“害你这么辛苦,那今日的面就不收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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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我请客。”
“那可不行,上回你已经请我吃过一回。你这做生意的,回回请我吃,还不得把你这摊子吃垮了啊!”
“就你那肚量,能吃多少面?你先坐会儿,我去煮面!”
“好!”
洗碗的刘氏见到两个小姑娘有说有笑,也露出了欣慰的笑脸。
年轻的姑娘家,有个聊的来小姐妹倒是极好的。且这姑娘瞧着身份就不一般,倒难为她没嫌弃乐姐儿的出身。
锅中油热,放入姜丝爆香,倒入河虾炒出虾油,撒一把鲜木耳。翻炒片刻后加入大骨高汤,烧开后即可下面。待面八成熟时加入小青菜,再稍煮片刻撒上少许葱花和盐调味,便可出锅。
这样煮出来的河虾面,比油爆虾浇头的面更加鲜。
面一端上桌,余梦瑶就顺着碗沿喝了一口面汤。
“好鲜啊!”
沈喜乐解了围裙,在余梦瑶对面坐下。托着腮看着余梦瑶大口大口的吃面,道:“好吃你就多吃点。等下次来,再尝尝鳝鱼面,也鲜的很。还有猪肝面和片儿川也不错。”
余梦瑶嘴里嚼着面,含糊不清的应道:“嗯嗯,等以后,我要把你们家所有的面都吃一遍。”
余梦瑶吃的欢,沈喜乐便不再出言打搅,只静静的坐着。
一碗面吃完,余梦瑶大呼过瘾,突然问道:“阿乐,花朝节那日你穿的衣裳哪里买的?好看的紧。”
“那是我自己画的样子,我娘做的。”
余梦瑶没想到阿乐除了煮面好吃竟然还有这等好本事,不免羡慕道:“阿乐好厉害,竟会画衣裳的样式,还那么好看!”
“你喜欢?”
“嗯!”余梦瑶一个劲的点头。她那日就想问来着,只是没好意思开口。
今日得了机会,这才鼓起勇气来询问。
看着少女一脸的向往,沈喜乐笑道:“那晚点回去我给你也画一件,你空了来取便是!”
“真的?”余梦瑶不敢置信。
“当然!”
沈喜乐突然觉得,要是以后有了钱,开间成衣铺子倒是不错。前世她也算汉服爱好者,接触的汉服款式倒不少。若将那些款式在这个时空卖,估计着能赚不少钱。
且在这个时空售卖,应该不会影响到现代的市场,也不知道着算不算剽窃!
“那个……”余梦瑶欲言又止。
“瑶儿可是有事?你尽管说就是。”
“那个……阿乐可会画男子衣裳的款式?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我兄长的生辰,我想也送兄长一件。”余梦瑶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阿乐日日要出摊,她还这般麻烦她。
沈喜乐好笑,这是什么傻白甜,为这点事就不好意思。
“我当是什么大事!男子的衣裳我倒是也会画点,就是不知你兄长可会喜欢。到时候我画完了先给你看,要是你觉着不好,我们再改!你看可成?”
“成,太成了!呜~阿乐你太好了!你要是我嫂子就好了,是我兄长没福气!”
一想到这么好的阿乐不能成为自己的亲亲嫂子,余梦瑶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沈喜乐扶额!
这家伙,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