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水寒情》 249 歌妓 送走沈诗桦,林依沿着长廊漫步。 走到石亭,她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碧月和冷芳互视一眼,吩咐丫鬟去取些茶水和水果。 着切好的苹果,林依叹了口气。 为何诗桦的孕吐没多久就好了,自己的孕吐会持续这么久呢? 而且还好困,自怀孕以来,比以前嗜睡多了。 但主要问题还是胃口不好,除了酸的东西,其他都不怎么入得了口。 日子过得真难啊! 突然她拍了拍脑袋,一跃而起。 明日是尹云菲忌日! “碧月,我们现在去绣衣坊取衣裳!” 碧月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见林依嗖地一下站起身,着实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她瞥了一眼冷芳,只见她也压低身体,准备随时出手扶住林依的样子。 “太子妃,您悠着些!” 林依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好月月,好芳芳,你们不要紧张嘛。” 又是这招! 两人立马投降,赶忙准备出行的马车。 不一会儿,几人便出发前往绣衣坊。 碧月嗖地坐上马车,一把抓住缰绳,今日她也要来感受一下林依设计的座位。 “碧侍卫——” 雷青一脸苦相,赶个车都要和自己抢。 “我们随王妃去取衣裳,很快就回!” 冷芳挺起胸脯,抽出脚踏扶林依上马车,俨然一副三人出行的样子。 林依摇了摇头,这两个丫头! 不过路程也不远,到长庆街路口,就准备下车走路前往。 毕竟长庆街相当于现代的步行街,马车行驶进去也移动缓慢,更何况路上还有窜出的小孩,实在太危险。 虽然林依的衣服都是在绣衣坊定制,但她自己却从来没有去过。 唯一一次路过还是去年百花节跟着秦水寒在绣衣坊的大门口逗留了片刻。 今日进入衣坊一,果然玲琅满目一应俱全,不愧是京城最好的裁缝铺。 来布料的公子小姐都衣着华丽,几位丫鬟打扮的下人也衣品不凡。 不过还没等林依开口,里面的掌柜立马迎了出来。 “可是寒王府上的贵人?” 掌柜喜眉笑眼,林依一脸疑惑。 “掌柜的,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寒王府上的人?” 掌柜又盯了林依的衣裳片刻,随即客气地解释道:“贵客身上的这件衣裳,乃太子殿下亲自来定制。素纱襌衣是我们店内最好的布料,工艺繁琐,所有织女同时编织,也需要两个月才能赶出一套。” 林依了身上的衣服,没想到制作如此费人费时。 不过真的薄如蝉翼,套在内裙的外面灵动美幻。 她抿唇一笑,幸福溢出嘴角。 掌柜也赶忙陪笑。 “不知贵客今日是来?” 林依敛了敛神,抬头回道:“前几日太子定了套衣裳,我们来取。” 掌柜立马钻入里屋,取了一个精美的布包裹,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林依。 林依打开一,虽说不过一套白黑衣裙,但一摸就知道是上品材质。 水寒对衣服就是讲究! 几人正准备出门之时,冷芳意识到有人一直注视着她们。 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谨慎地了男子一眼,然而男子却对她礼貌一笑。 男子是殷氏药商的三公子殷瑀,从林依步入绣衣坊之时,便认出了她,没想到女装如此惊艳。 再向身边的两个侍女,果然是那日酒楼上的随从。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冷芳见他如此坦然,也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林依取好衣服,心满意足地逛着长庆街。 她不由想起杭州的清河坊,和京城的氛围就是不同。 京城都是铺子,门面气派恢宏,而清河坊的摊贩更多,显得十分亲民。 街上隐约飘来一阵肉香。 林依吸了吸鼻子,味道随风飘散,不浓不烈,恰到好处。 她驻足了一眼店铺——醉仙楼。 名字霸气,不知道味道如何。 此时一男子从楼内走了出来。 林依扫了他一眼,侧了侧身,继续往前走。 突然男子冲她大声嚷嚷。 “哈,站住,这不是怡春院的歌妓!” 林依停住脚步,循声望向男子,见他一副登徒子的样子,顿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快。 男子抹了把嘴角,一脸淫笑地走到林依面前。 碧月和冷芳立马拦住了他。 男子不屑地了她们一眼。 “小丫头,敢拦你大爷?” 林依歪了歪脑袋,又了一眼碧月和冷芳。 这货色应该不是她们的对手。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哪只眼睛到我在怡春院跳过舞?” 男子微微一愣,他只过林依回眸转身的身影。 那一眼,便是惊鸿一瞥。 只是日后再想去找那位女子时,再也没有遇上,但没想到今日在街上遇见。 “放肆,竟这般和大爷我说话!” 林依冷笑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男子被这不屑的眼神激怒,顿时火冒三丈。 “大胆!你这可是被哪家公子赎了身?但是大爷我告诉你,歌妓就是歌妓,别以为穿上漂亮衣裳就飞上枝头变凤凰!” 话音未落,冷芳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跟着又一掌落在他的脑袋上。 男子捂着脑袋,完全站不起身。 鬼哭狼嚎的声音引得人群驻足围观。 林依皱了皱眉,和他计较吧,浪费时间,不计较吧,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今天应该黄历,真不是出门的日子。 刚才那位墨大人也和自己过不去! 就在林依愣神之际,殷瑀走到了她身旁,小声道:“小姐,在下帮你。” 没待林依作答,殷瑀对着众人大声说道:“各位别误会,这位大哥认错人了,此乃舍妹,不是怡春院的歌姬。” 林依抬头向殷瑀,样貌清秀俊雅,眼神明亮,嘴角的笑意十分暖心。 来今天运气也还行,没想到有正人君子相助! 林依也扬唇一笑,以表谢意。 然而这个笑容,成功捕获了殷瑀那颗骚动不安之心。 他抬起手臂,挽着林依肩膀穿过了人群。 林依被这一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他推着行走。 靠,又不真的是你妹妹! 但围观群众太多,倒在地上的男子还呜咽不停。 她对碧月和冷芳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着殷瑀往前方走去。 见林依乖巧得像只兔子,殷瑀不免把放在肩膀上的手滑到她的腰际。 终于林依忍无可忍,阴沉着脸停住了脚步。 “收回你的爪子!” 碧月和冷芳眼神一沉,冲到林依身旁。 殷瑀赶紧垂下手,却依旧保持一副君子般的笑容。 这一刻,这番笑容在林依眼中显得无比欠揍。 “各位小姐别误会,在下乃京城殷氏药铺的三公子殷瑀。” 林依哼了一声,瞪 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伊小姐留步!在下帮了你,你就这般过河拆桥?” 林依回头,冷冷地盯着他。 殷瑀微微一愣,西沉的阳光落在林依的脸上,疑是仙女下凡,可惜没有他期待的回眸一笑,只有无限的冷漠。 不过就摸了一下腰,怎会如此介意? 突然林依抬脚向殷瑀走去。 “拆了的桥,我再架起来给你!” 碧月瞪了一眼殷瑀,赶紧和冷芳跟了上去。 此刻林依又回到还没有完全散去的人群之中。 “刚才的闹剧打扰大家了,小女不是刚才那位公子的妹妹。” 林依指了指殷瑀,又眯着眼向趴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个贱蹄子!” 林依点点头,心想这货真是勇气可嘉。 下一秒,她铆足了劲,踢向男子的腰部。 “啊——疼!” “大家注意啊,这位男子口口声声说小女是怡春院的歌妓,我也向大家解释一下,小女也不是什么歌妓,不过曾经在怡春院当了一阵子大夫。” 说完林依眉毛一挑,对冷芳使了个眼神。 “接下来,请大家一起见证奇迹!” 冷芳愣在原地,太子妃要弄何奇迹? 见林依向男子的肩膀努嘴,冷芳更加一脸懵圈。 打断肩膀的意思?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不过没等她行动,碧月向前一跨,用力把男子的手臂往下一拽。 咯吱—— 顿时男子又发出嘶声裂肺的惨叫。 “啊——” 林依努力忍住笑意,果然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对围观人群喊道:“你们这位大哥,手臂受伤失去了力气。” 说着她蹲下身,晃了晃男子毫无筋骨的手臂。 围观人群愣愣地着她们,明明就是她身旁的侍女出手伤人,哪里有奇迹? 地上的男子依旧哀嚎不停。 突然林依调整角度,猛地把男子的手臂往上一推。 随着男子的一声大叫,又响起咯噔一声。 周围鸦雀无声。 男子一脸惊恐,像失了魂魄。 林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着他。 “这位大哥,你抬抬手臂?” 男子机械地抬了抬被碧月拉到脱臼的手臂。 竟然能动了! “好了!天哪,俺的手臂好了!” 他不可思议地向林依,呆滞片刻,立马磕头求饶。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识泰山!” “你再回想回想,我是大夫还是歌妓?” “小人眼瞎!小人错了!您是大夫,您是大夫!不是歌妓!” 男子的脑门磕出一片乌青,此时的他不想知道林依是谁,只希望这几位女子不要再惩罚自己了。 林依起身掸了掸衣裙,带着碧月和冷芳扬长而去。 路过殷瑀身旁,她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 殷瑀拿起挂在腰间的折扇,攥在手中晃了几下。 有趣! 马车内,想到那个殷瑀,林依总觉得有一丝熟悉。 “碧月,你记得赵掌柜拜托我们去过的一位病人吗?是位渐冻症病人,他是京城最大的药商来着?” 碧月思索片刻,之前的确和林依一起去过殷峰成。 “记得,前年冬天之事。那位药商已经去世了。” “嗯……” 林依叹了口气,这也在意料之中。 “刚才那位殷瑀,竟然是那位药商的亲人,真没出来…” 碧月轻笑一声,太子妃的记忆方式真有趣,不记得酒楼里和殷瑀插肩而过,却还记得那位病人。 不过,那位登徒子,自是要汇报给主子,但那位殷氏三公子,也不得隐瞒。 250 扫墓 祭奠总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林依早早起来,让丫鬟更衣梳妆。 此时,秦水寒身着一套黑袍冕服走了进来。 身着黑白祭服的林依悠悠起身,显得格外深沉。 两人一个对视,秦水寒读懂她眼中的安慰和忧伤。 母妃已经去世很久了,那份悲伤之情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遗憾。 他希望她看到自己的努力,也希望她看到心爱的女人。 林依走到他面前,轻柔地抱住他。 “水寒…” “依依,这么早起,辛苦你了。” 林依在他怀里转了转脑袋。 “怎么会呢。” “依依,早膳,然后我们出发。” 马车驶向妃陵园。 当年秦明帝对尹云菲盛宠有加,下葬时选了这块风水宝地。 看着威严壮观的陵墓,林依谨慎地跟在秦水寒身后,生怕失了礼数。 秦水寒看出她的拘束,立马说道:“母妃是不拘小节之人,我们诚心祭拜就可,不用顾忌这些礼数。” 林依跟着他点燃高香,跪地而拜。 磕了三个头,秦水寒立马扶她起身,两人静静凝视着墓碑。 “依依,有什么想对母妃说的?” 林依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松开拉着秦水寒的手,又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母亲大人,我不需要你保佑我们,只希望无论你在哪里都快快乐乐。感谢你生了水寒这么优秀的孩子,我林依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您就放心吧。” “……” 这悼词果然与众不同。 秦水寒忍不住嗤笑一声,但听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他也再一次跪了下去。 “母妃,孩儿不孝,不需要母妃再为我们操心,孩儿有依依陪伴在身边,此生无憾,母妃定可放心。” 林依抿嘴笑了起来,终于不像刚开始那样紧张拘束了。 虽说祭拜之事总是庄重沉重,但斯人已逝,又何必要增加死者负担,非要他们保护庇佑后代呢? 反正靠他们自己也肯定可以幸福美满。 两人又默默悼念了会,便缓缓往山下走去。 看着山上不多的陵墓,林依突然想起那个林二小姐的坟冢。 她瞥了一眼秦水寒,这家伙会把坟墓选在哪里呢? 自己是 否也应该去拜上一拜呢? 可转念一想,心诚则灵,不用去搞这些形式。 她感谢那个林依让自己认识了秦水寒。 虽然没有帮她报仇,但那林萱儿也不算落得个好下场,希望那个林二小姐早日安息。 毕竟林依身孕在身,一路下山,秦水寒都命令人在前面铺路,稍微有些崎岖不平的地方都铺上棉布垫子。 从最初的瞠目结舌,到之后的彻底无语,林依已经不想再和秦水寒解释了。 看着林依面无表情的小脸,秦水寒立马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 “依依,可是有什么不适?” “没有啦,只是觉得你太大惊小怪了。” “依依玉体娇贵,必须谨慎对待。” 他叹了口气,觉得林依实在太不拘小节。 宫中那些怀有身孕的嫔妃,不仅饮食格外挑剔,连脚都不沾地。 见他这个样子,林依知道他不认可,便也不多说,权当入乡随俗。 过了不久,一行人途径皇宫脚下,秦水寒罕见地拉着林依去阑珊阁用膳。 看着热闹的食客,林依微微一愣,虽然知道这里是皇宫附近最高的酒楼,但水寒向来不喜欢如此嘈杂的环境,今日是怎么了? 没待林依问出口,秦水寒凑到她耳边说道:“依依,你觉得这个市口如何?” 透过雅间的窗户,林依向窗外望去。 这可是一等一的市口。 鹿鸣轩、绣衣坊,都是她有印象的地方。 不过没想到这么好的市口,对面竟然有间没开张的铺子。 “水寒,你故作神秘呢?” 林依笑着给他倒了杯酒。 秦水寒也不否认,接过酒杯笑得一脸得意。 林依好奇地看着他,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玩惊喜了。 “你还不告诉我?” 秦水寒一副尽在掌控中的神情。 “用完膳解密。” 用完膳,秦水寒带着林依直接来到了对面那家没开门的铺子。 玄风敲了敲门,一中年男子呲啦一声打开了门。 见是秦水寒等人,立马抚了抚衣裳,毕恭毕敬弯腰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孙掌柜,这是本王的太子妃,进去说话。” 此人是温图紫寻得的匠人,有几十年的瓷器手工品经验。 他后退几步 ,将众人迎入店内,又躬身行礼。 “叩见太子妃。” 林依本能地摇了摇手,尴尬地笑了起来。 这种正式的礼节总让人有种做奴隶主的感觉。 她尊重这个时代的习俗,但又不想随波逐流。 秦水寒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毋需紧张。 “孙掌柜,硝子店铺的经营就遵从爱妃的指挥。” 孙重义颔首应诺。 他早就听闻这位王妃的民间传言,当然有好有坏,不过他并不关注,既然太子让自己过来经营,自然要全力以赴。 “依依,这家铺子就按照你的喜好去做。” 林依打量了一眼孙重义,脑海里立马闪过一句话。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这人真的不太像账房先生,要是再握一把戒尺,简直就是教书老师。 “今后就有劳孙掌柜了。” “太子妃言重。” 林依又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遍铺子,果然是土豪秦水寒,能在这个市口买下铺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左边是叶子铭和祁珏曾经带自己来过的鹿鸣轩,斜对面便是昨日来取衣服的绣衣坊。 其实右边的清雅轩也是长庆街上有名的酒楼,只是林依不知道而已。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折门上。 如果把这个门户直接安装上玻璃窗,那不就是最好的宣传! 京城里的富贵人家肯定都会来买! 看她嘴角藏不住的笑意,秦水寒立马邀功似地请赏:“爱妃可还满意?” 林依跳到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孙重义当场石化,老眼不知该往哪里看。 他低下头,眼角余光瞅了侍卫们一眼,都是一副毫不顾忌满脸祝福的样子。 几年未进京城,世风变了! 林依踮起脚,凑到秦水寒耳边。 “我说过要照顾你,一定要借此机会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秦水寒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依依,你是担心我会饿到你吗?” 林依腼腆一笑。 “当然不是啊,就不想你那么累嘛。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还有我。” 瞬间秦水寒哭笑不得,不知道林依的脑袋瓜里到底想些什么东西。 不过他知道林依的能力,也习惯她给自己 带来的惊喜,只要是她看中的事,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 林依和孙重义简单聊了几句,首要任务是确定窗子大小。 她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耀眼的阳光洒入屋内的景象,配上琳琅满目的玻璃制品,肯定可以掀起京城的购物热潮。 绝对有信心把这家铺子做好。 一行人打道回府,没想到出门便遇见了从清雅轩出来的秦焕。 秦焕微微一怔,看着秦水寒和林依的黑白冕衣,意识到今日是这位太子哥哥的母妃忌日。 他十分意外秦水寒会带着林依去祭拜,即使京城对太子妃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但最终会落入谁家还是未知数。 “见过太子哥哥。” 秦焕挽着身旁身怀六甲的女子,对她道:“依儿,见过太子,和这位——” 他顿了顿,想到拜托秦水寒帮助自己调查母妃一事,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和这位未来太子妃。” 陆依儿十分紧张,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她花了许久才消化自己的男人是王爷一事,但见到当今的太子和太子妃,她不知如何赶行礼,干巴巴地说道:“奴家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秦焕的“未来”二字引得秦水寒不满,但他并未表现什么,毕竟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好。 他扫了一眼陆依儿,虽然是烟花女子,但莫名比林萱儿顺眼。 “六弟好闲情。” 林依神情怪异,觉得那声“依儿”令人尴尬。 她盯着陆依儿圆润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届时自己的肚子也会变成那样,一定很辛苦。 她又扫了一眼秦焕,也躬了躬身。 “见过焕王。” 秦焕的视线掠过林依的小脸,清冷却美艳得不可方物,长相的确不逊色过世的林依。 但她不是依儿! 他心中有些莫名的痛楚,日子过得太不如意。 秦水寒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把宫中之事告诉他。 反正曹落霞之事总会传入他耳中。 父皇不追究此事的责任,却限制了韩蓉雪的职权,明摆着,曹落霞之死和韩蓉雪脱不了干系。 只是,通过猫杀人,这手段够厉害。 “六弟,孤回府了。” 说完,秦水寒拉着林依往马车走去。 秦焕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平日都是淡然扫自己一眼,便直接离开。 今日五哥竟然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秦焕心中说不出的抑郁。 林依回到太子府,立马打了鸡血似的着手设计硝子铺子。 “依依,今日也忙了一日了,早些休息。” “不,灵感要趁有的时候行动。” 秦水寒笑了笑,看着她有模有样的着手画图纸。 之前林依画的图纸,他都派人送到了工具房。 据说那些灯罩,已经开始投入生产,真能做成窗花,整间屋子的确会明亮许多。 那样一来,依依再也不用一边嫌冷,一边还要抱着汤媪冲到屋外看星星月亮了。 他轻笑一声,这个发明可算是假公济私。 但是,那般透明之物,外面之人不是也可以看见屋内? “依依,今日说的窗户,若能做成,岂非屋外之人也能窥视屋内之事?” 林依放下毛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们屋内侧可以安装轨道,做窗帘呀。” “轨道?” 林依挠挠头,随即对着宣纸努努嘴。 “现在开始画,简言之,就是在窗子上做个可以活动扣子,然后把窗帘上做几个搭扣,然后就可以自己活动了呀。” 秦水寒思索片刻,看向床榻的幔帘。 如果用黑色的布,的确可以起到遮挡作用。 “依依,不错,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林依哭笑不得,不过想到水寒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达成自己的愿望,又觉得很感动。 “水寒,谢谢你。” “嗯?” 林依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铺子一事,我才没和你说几天,你就安排好了。” 秦水寒撸了撸她的头发。 “之前你说的什么培养皿,裘老已经做了十个。” “真的?” 林依抬头看向他,眼睛扑闪扑闪,眼中满是小星星。 秦水寒忍俊不禁,忍不住附身亲吻她的额头。 “当然是真的。不过依依,你不要太操劳,这样会累到我们的女儿。别人见你这副瘦弱的样子,还以为我太子府养不起你呢。” 林依又环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肚子上。 “顶多再过一个月,孕吐就会好多了,然后我就会和猪似的,变得肥肥胖胖,到时候你都抱不动我,肯定还要嫌弃我丑! ” 秦水寒笑得合不拢嘴。 “就算变成猪,我也抱得动!你怎么会丑呢,再胖也是我心里最美的女子。” “切,贫嘴!” 251 色诱(上) 伴随阵阵清脆的鸟叫声,林依破天荒地早早醒来。 她幽幽坐起身,发觉再也没有一丝想呕吐的感觉。 不是错觉? 她赶紧冲到桌边,拿起茶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真的没有特别的感觉,还莫名好饿。 “小东西,终于知道我的辛苦啦。” 她摸摸肚子,顿觉神清气爽。 “月月——芳芳——” 两人对视一眼,今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她们立马结束打坐,冲向林依的卧房。 “太子妃,今日起这么早?” “我不吐啦。今日想去工具房瞅瞅进度。” 碧月想也没想便回道:“不可。主子有令,目前太子妃还不能出远门。” 林依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可是我不孕吐了呀,完全可以对应长途距离。” 碧月依旧摇摇头。 冷芳一个激灵,迅速让彩云去唤离寅。 不一会儿,景涵阁变得热闹非凡。 离寅以为林依出事,来不及背上药箱,拿起贴身的行医袋便冲了过去。 护卫包青云和霍月吓得屏住了呼吸。 吴管家和钟武一口气跑向内院。 大眼瞪小眼,虚惊一场。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离寅也不免皱了皱眉。 他收起行医袋,缓缓开口。 “太子妃的脉相已经十分稳妥,胃口会慢慢变好,无需担心——”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此女医术高明,何须多言。 林依点头如捣蒜,但看了一圈紧张不已的仆人,也知道自己是国宝,不能吓到他们。 水寒的工具房是别想去了。 她叹了口气,不得以求其次。 “碧月,我想去一趟长庆街的铺子。” 碧月和冷芳互视一眼,之前的那位男子,主子已经下令教训一番。 至于殷瑀,看在殷峰成的面子上,给当家的殷坤灵传了话,好好管教这位弟弟。 碧月似乎多少理解主子的改变,不像以前那般冷血无情。 这些,全是太子妃的功劳。 但冷芳却十分不解,那位登徒子,应当割下舌头、卸下腿脚,扔到城外。 至于那位欠揍的公子哥,当然得揍一顿解气。 主子变了。 两人都看向林依,不 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奴婢陪太子妃去。” 在两人的陪同下,林依激动地前往还在准备中的铺子,没想到门口有两位工人在测量长度。 闹腾的街角,川流不息的人群。 林依立在对面,勾勒她的事业蓝图。 “伊姐姐!” 这高昂清脆的喊声,一听就知道是柏妤琼。 林依回头望去,竟然南宫璃也在。 “璃见过太子妃。” “你们二人从哪里来?怎么出门也不带个侍卫。” 柏妤琼得瑟地抬起下巴。 “我负责保护璃姐姐呀。今日气候不错,我刚拉着她去了趟银楼。” 林依脑中出现了问号,南宫璃对金属过敏,这还了得?! 见她神情严肃,南宫璃赶忙解释。 “太子妃,妤琼带我去的银楼是间杂货铺子,主要卖些玉石玛瑙。” 柏妤琼也咧嘴一笑。 “伊姐姐,您放心,璃姐姐的身子骨我懂。” 林依吁了口气,忍不住捏了捏柏妤琼的脸蛋。 “知道就好。” 几人便站在原地,叽叽喳喳谈笑风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南宫璃时不时的注视着林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柏妤琼。 “妤琼,太子妃有孕在身,不能让她太过劳累。” 柏妤琼眼神一怔,竟然没注意这事。 “伊姐姐,看我笨得。您现在孕吐好些了吗?” “没事了哦,今天也是身体轻快,麻烦碧月和冷芳带我出来转转的呢。” 柏妤琼拍了下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住林依就走。 “伊姐姐,走,我们去前面的画舫,边吃边聊。” 她们聊得欢快,殊不知一旁鹿鸣轩的二楼雅间内,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们。 “叶小姐?” 殷瑀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婉。 “这里的羊肉可还合您口味?” 叶婉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了窗外的林依身上,没想到她竟然有了身孕。 可是秦水寒不是没娶她嘛,像她那般毫无身份之人,真有可能是日后的太子妃? 她努力从脑海中剔除这些想法,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羊肉。 “殷公子,这里的仔羊小炒——果然名不虚传…” 眼前的羊肉散发着微微的姜味,不油不腻,四面金黄, 十分诱人。 但在叶婉眼中,却如同林依的肉一般,真想将她腹中的孩子大卸八块! 咕咚,夹着的羊肉从筷间滑落。 殷瑀又夹了一块大点的羊肉和放入叶婉碗中。 “叶小姐,这块炒得很好,细腻酥脆。” 叶婉尴尬一笑,机械地放入口中,食不知味。 为何伊木那样的人可以入住景涵阁内? 无论她如何不屑,深受秦水寒宠爱的事实无可厚非。 看她蹙紧了眉头,殷瑀暗笑一声,给她倒了一杯青稞浊酿。 “叶小姐,我看窗外之人,好像是传言中的太子妃,你可曾注意到?” 叶婉抖了抖嘴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林依,只是柏妤琼声音清脆洪亮,大喊“伊姐姐”时,她不经意地往窗外看去。 没想到是她最恨之人。 “不曾注意到…” 叶婉抿了一口青稞浊酿,没料到味道如此醇厚甘甜。 咕噜,一饮而尽。 看着柏妤琼的身影,她眯了眯眼。 竟然和伊木姐妹相称,是哪家小姐来着? “殷公子,你可认识那个穿着绿衣的女子?” 殷瑀也不点破她的前言不搭后语,侧头看向窗外,柏妤琼欢快的身影印入眼帘。 京城的小姐,他无人不晓,早就和一帮纨绔子弟把这些小姐按照外貌排了个名次。 虽然柏妤琼的长相不如叶婉,但是那张灵动可爱的小脸更比叶婉讨人喜欢。 殷瑀转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又移至柏妤琼身旁的南宫璃。 那位白瓷娃娃般的美人可入京城美人榜前十,可惜听说她身子不好很少出门。 不过都不如那位未来太子妃动人。 “那位小姐是柏校尉的妹妹柏妤琼。” 殷瑀放下酒杯,拨弄自己的扳指,回想昨日之事。 不过是摸了一下腰际,竟然派人让大哥注意殷氏的前途,还让大哥教育自己! 他放下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昨日被大哥打得真疼。 叶婉垂了垂眼眸,心想和林依走得近的都是些没有小姐风范的女子。 两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殷瑀突然转头看向叶婉。 这幅蹙眉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大哥让自己不要得罪叶家,但何为 得罪? 殷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阅女无数,虽然每次对着叶婉陶瓷玉器般的脸,总提不起什么精神,但完全不妨碍他施展自己的魅力。 好歹是叶氏千金,能将她收入囊中,也不用担心大哥的生意。 叶子铭不会让妹妹受苦。 太子真敢动殷氏,就抓住叶子铭这根稻草! 他又打量了一眼叶婉,一举拿下便是。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那人依在旧。” 听到这句诗,叶婉微微一愣,把视线收了回来。 殷瑀温柔地凝视着叶婉,继续说道:“叶小姐,在下心里有个人,一直——” 看到殷瑀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叶婉心里突然一惊。 故人? 回首? 是谁? 难道也是那伊木?! 殷瑀把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才第一步的欲擒故纵就能让她如此动摇,真不用费吹灰之力。 他勾了勾嘴角,悠然起身,玉树临风般地从身后抽出一把折扇,轻轻在叶婉眼前一晃,随即拿着扇子指着她道:“那个人,便是你,叶小姐!” 不等叶婉回应,殷瑀又立马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叶婉的确一惊,许久未曾有公子向自己表白。 她轻抚脸颊。 自己也是京中美人,怎可自暴自弃! 除了秦水寒,多少公子对自己爱慕不已! 面对这梦幻迷离般的神情,殷瑀心下一沉。 轻敌了! 完全搞不清这女人在想什么。 不过,他知道有些招数屡试不爽。 殷瑀调整情绪,温柔缱绻地看向叶婉,又将酒杯满上。 “之前对叶小姐失礼,实在是因为在下心中有气,因为叶小姐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在下,你可知在下心悦你多久?” 叶婉一时疑惑不已。 但瞬间优越感占据上风。 殷瑀也是男子,怎么可能对自己不动心。 她转眸仔细打量他。 放荡不羁,不仅敢侮辱自己,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像他这样的男子,还真是绝无仅有。 殷瑀知道她在打量自己,嘴角一拉,扬起性感的弧度,配上一双拨弄心弦的桃花眼,的确风流倜傥。 叶婉微微一愣,第一次发现眼前的男子如此潇洒俊逸。 为何之前一直没发觉呢? 殷瑀轻笑一声,举起酒壶豪饮一口。 他眼中略带迷离,看不出是酒醉还是人醉。 “叶小姐,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 第一次相见? 叶婉愣愣看着他,虽然京城的风雅之事,他们也曾经照过几面,但何时是第一次? 她从来没有注意过,毕竟一直以来,她的眼中只有秦水寒。 殷瑀怅然若失,声音有些沙哑。 “那时的你…如画中的仙子,袅袅婷婷地出现在在下面前。但是无论在下如何表示,你的眼里始终只有那个人!” 叶婉震惊得说不出话。 他口中的那个人,是指秦水寒。 到底是哪一次呢? 她六神无主地看了周围一圈,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日。 阳光明媚,熏香宜人,周围满是小姐们的欢声笑语,那是在皇宫附近最高的酒楼阑珊阁。 “那日,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满城的人都庆祝他凯旋归来。他、还没有封王、就领兵大败南疆国…” 殷瑀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引出了叶婉的话。 他头脑飞快运转,虽然知道叶婉心仪秦水寒,但南疆之战,自己压根还没有来到京城。 绝对不能说是那时是初次见面,容易穿帮! “叶小姐,你难道不记得有一次,也是那般,你的眼里只有太子殿下,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在下吗?” 看着殷瑀一脸为情所伤的样子,叶婉心头一酸,究竟何时和他擦身而过,脑海中没有一丝印象。 她心中略有几分愧疚,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干见底。 “我,真的没有注意到你…” 殷瑀摇了摇头,沉沉呼了口气,似心痛,但还要努力表现出风度。 “叶小姐,那些事都过去了,如今能一起赏花饮酒,已是在下的荣幸。” 说完,他突然靠近叶婉,温热的气息吹拂叶婉的耳根。 “在下可以带叶小姐去一个地方吗?那里有对你魂牵梦绕的寄托。” 叶婉本能往后退了半分。 低沉的声线,配上呼出的酒气,有种莫名的危险。 “我……” “叶小姐不要拒绝,在下曾经在棹歌画舫见你和京城小姐在那里小聚。一船的人,只 有你玉立在那边,如星辰一般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在下,就愿做那夜空,与你流光相伴。” 叶婉的心跳加速。 从没有人对她这番表白,不觉微微喘着粗气,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殷瑀的衣袖。 “婉儿,去…” 殷瑀垂下眼眸,心中胜券在握。 果然没有人可以逃得了自己的这般攻势。 为了表现君子风度,殷瑀没有搂住叶婉,而是很绅士的扶着她出了雅间,并让她的丫鬟在一旁伺候。 “叶小姐,这个地方肯定会让你终身难忘。” 252 色诱(下) 殷瑀领着叶婉直奔郊外雅园。 这里,是他平日纵欲的场所。 家丁四五人,丫鬟两位,貌美如花。 他对下人们传递了个眼神,今日要以最豪华的阵势接待来客。 “叶小姐,你看这些花,都是在下为你而栽。只是时节未到,再过些日子,这花就会开满园子。” 叶婉顺着殷瑀的手势望去,一庭花草,苍翠欲滴,很多花骨朵含苞待放。 她眼中闪过一丝神往,想象未来鲜花盛开的样子,没想到这名男子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多谢殷三公子。” 殷瑀轻轻挥动折扇,花草的味道沁人心脾。 “这是百合,这是夕颜,再过几个月就会盛开,届时叶小姐可一定要赏脸来这园子观赏一番。” 作为药商世家,虽然他不是当家,但对药材还是信手拈来。 这些虽然是花,更是名贵药材。 特别是那夕颜,是蒙汗药的主要原料,今年气候适宜,园子里药材收益也够享受几分。 “殷三公子,这些花真美。” 虽然叶婉去过数不清的赏花宴,但这般随意自然、相得益彰的园子还是第一次见。 殷瑀想也不想地接道:“花朵虽美,却配不上叶小姐的美貌。” 瞬间叶婉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她不喜欢这番登徒子似的言辞。 殷瑀眼珠一转,怎么说对方也是大家小姐,不能太俗套。 他脑海中闪过几位青楼女子,几句俗话总逗得她们花枝乱颤。 那小样子真灵动。 他又看了叶婉一眼,等会在床塌上还会这般做作吗? 不过也得先哄上床塌才知道。 “叶小姐,看那边的长廊。原本有一排牡丹,可惜之前染了病,全部枯萎了。那些花朵,才配得上叶小姐的气质。” 他嘴角往下一扯,眼中满是遗憾。 叶婉扫了一眼长廊,的确是刚刚翻新的样子。 她低头思索片刻,又露出了笑容。 “要说牡丹,还是崇幻湖边的皇家园子美。殷三公子的牡丹可赛得过那处?” 殷瑀沉声一笑,牡丹虽美,但没有多大药用价值,才不会花心思去种。 这块地不过是松了个土,准备入些三七。 “叶小姐,能不能赛过皇家园林不详,但在下的园子里,有为你珍藏的好酒,可愿去那凉亭小酌一番?” 叶婉见几位仆人在凉亭中忙活,似乎已经摆上了精美的酒具和茶点。 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隐隐飘来阵阵清香。 放眼望去,和周围的池塘草木相得益彰,风景如画。 “好,多谢殷公子款待。” 殷瑀抬脚向前走,突然转过身子,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不知在下可否和叶小姐二人静享那一园春色?” 叶婉微微一愣,迎上对方的双眸,一双含笑的眼中全是自己。 她垂下眼眸,算是默许。 “兰馨,你听从殷三公子安排,去休息一下。” 兰馨皱了皱眉,殷三公子这样支开自己,显然是想和小姐独处。 这样合适吗? 不过护卫就在院外的马车内,应该也没事,真有什么,这么小个院子,凭借自己的大嗓门,肯定可以传到院外。 她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殷瑀带着叶婉来到凉亭,立马给她倒了一杯酒。 酒里混有催情药。 他看了一眼香炉,深吸一口气。 香炉内的催情香,也有助于自己发挥实力。 “叶小姐,请。” 叶婉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入口微甜,混合着说不出的香味。 一杯酒下肚,她觉得浑身说不出的兴奋。 “殷三公子,这是什么酒?婉儿从来没有喝过。” 殷瑀唇角一勾,笑意玩味。 “忘忧露。” 他又给叶婉斟满。 叶婉磕了磕脑袋,方才也喝了不少,再喝就要醉了。 但是这酒—— “这是你珍藏的好酒?” “对啊,忘记对你的思念。可现在,忘忧露可更名为琼浆液。” 殷瑀抿了一小口,果然花蜜恰到好处,掩盖了夕颜的苦涩。 叶婉心中一惊,莫名紧张不已。 她别过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微风拂过凉亭,混合着诸多味道。 香炉内的味道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沁人心脾。 她脑袋越来越晕,想问焚的何种香,侧头瞬间,忘了问题。 眼前的男子和秦水寒的身影重叠。 她不知道对那个男人是爱还是恨。 见她眼神迷离,殷瑀知道此刻已经发挥了药效。 他起身走到叶婉身旁,轻抚她 的脸颊,俯身亲了下去。 这个吻,让叶婉沉醉不可自拔。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殷瑀。 而殷瑀也趁机加大攻势,吻得她七荤八素。 叶婉浑身发麻,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使不上一点劲,只能任由对方搂着自己。 殷瑀迅速横抱起她,向卧房走去。 然而这间屋内,同样点着一束催情香。 殷瑀屏着呼吸把叶婉放在床榻上,随即走到门口倚靠着门槛。 不一会儿,叶婉无意识地拉开自己的衣裙。 殷瑀眼神一亮,终于进入了燥热失神的状态。 他关上门,捂着口鼻掐灭了香,脱下衣裳,迫不及待地跳上床塌向叶婉身上压去。 一番云雨过后,他得意地靠在床塌边,眼角扫到床单上的落红,微微一怔。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被自己破了身,不是说曾经在太子府上留宿吗? 难道太子没有破她的身? 这还真的超出了他的意料。 这女人会怒自己夺了她的清白吗? 他脊背发凉,顿觉惶恐不安。 不能坐以待毙!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立马翻身跳下床塌,披上外衣冲了出去。 “秋芸,快来!” 秋芸喜笑颜开地跑到殷瑀跟前。 两人来到一间厢房,秋芸微微一愣,竟然不是厨房,难道不是熬药? “秋芸,来——” 殷瑀解开自己的外套,露出裸露的上身。 “咬,再留点抓痕。” 秋芸微微一愣,随即扑了上去。 厢房内传出女子不雅的情欲声。 “不不,这会没有精力应付你,你赶快留些痕迹在我身上。” 殷瑀嫌弃地推开了她,这个时候发什么情,安抚不好叶婉,自己就真的完了! 秋芸撅了撅嘴,又系上脱下的衣裙,立马开始啃抓。 殷瑀咬着牙,任由她折腾。 一番受虐后,他顾不上疼痛,迅速回到叶婉身边,开始酝酿情绪。 叶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身边有人,立马吓得大叫起来。 啊—— 随即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她惊慌失措地拉着被角退到床榻边。 殷瑀裸露着身体,幽幽转过身,通红的眸子溢满委屈。 “叶小姐……”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胸膛。 叶婉瞬间一愣,这才发现殷瑀赤裸着的胸膛上满是抓痕和吻痕。 一片斑驳,触目惊心。 定睛望去,抓痕还印着血迹!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完全记不得发生了何事。 “我、我…” 寂静的屋内,殷瑀吞咽唾沫的声音格外响亮。 “都是…在下的错…” 这一刻,仿佛他才是受害者。 叶婉不知所措,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殷瑀也努力挤出几滴泪水。 “叶小姐,都怪在下没挡住你的诱惑!” 他抽了自己一嘴巴。 “叶小姐,要是我意志坚强,用力推开你,不当太子的替身就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闭上眼,又对自己下了一记狠手。 嘴角的血溅在身上,给裸露的身体添了几抹血色。 叶婉身子一抽,渐渐止住了哭泣。 殷瑀抹了一把嘴角,小心靠近。 他伸出手臂,轻轻抱住叶婉,见她没有反抗,便把她搂在怀中。 叶婉未干的泪水滴在他身上,疼地他呲啦吸了口气。 “殷三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很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 殷瑀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过秋芸那死丫鬟咬得真狠,现在还火辣辣的一阵生疼,等会得给那丫鬟点颜色看看。 “只是,在下的心好痛…” 他沉了沉声,说得满腔悲壮。 “叶小姐拼命抓着我,嘴里却口口声声喊着太子殿下的名讳…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下自愿的。” 叶婉心中五味杂陈,竟然把他当成了秦水寒的替代品…… “我…” 殷瑀紧紧抱住她,像是做了无可奈何的选择一般,一字一顿道:“只要、叶小姐高兴,在下…也愿意成为、太子殿下的替身!” 叶婉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虽然秦水寒始终占据着她的心,但此刻,她心中满是动容。 恨也好,爱也罢,她想忘了那个男人。 顿时她放声大哭,像个孩童一般。 “呜呜…谢、谢你。” 殷瑀心中的巨石落下,事态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他放开叶婉,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微红的小 脸还带着未退去的情潮,又亲了上去。 显然此刻叶婉内心向他倾倒,再次沦陷在他的攻势里。 “叶小姐…” 殷瑀的嘴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摄人心魄。 “虽然在下愿意做那替身,但这一次,希望叶小姐好好感受在下的心意。” 叶婉被他挑弄到极致,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快乐。 而殷瑀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浪荡公子,几下亲吻爱抚,叶婉便不由自主地摇着头,眼神迷离不停呢喃。 “殷三公子…不是谁的替身…现在…在我心里的就是殷三公子…” 虽然一切都在殷瑀的预料之中,但又超出了预期。 一直觉得叶婉无趣,没想到床榻上会如此妩媚动人。 两人缠绵许久,夕阳的余晖透过霞云洒在庭院里。 “叶小姐,来,我带你去看池塘暮色。” 叶婉攥着被角,不好意思当着殷瑀的面穿衣,只是红着脸不语。 殷瑀微微一笑,直接掀开被子,帮她穿衣。 不过他不会梳发,折腾了半天也编不好发髻。 “叶小姐,走,我们不梳了,赶快去看美景。” 如殷瑀所言,残阳给池水笼上一层玫瑰色。 微风轻拂,宛如娇艳的花瓣荡漾起伏。 “叶小姐,晚霞夕照寒气渐起,来,喝了这碗参汤。” 他手里端着一碗温补汤。 一旁的秋芸无法理解,公子竟然没有下令在汤药里放入红花,难道不怕这位小姐怀上他的孩子? 叶婉不敢看他,接过瓷碗依旧低头看着池水。 殷瑀又柔声道:“叶小姐,趁热喝吧。” 叶婉抬眸瞬间,迎上他的目光,温柔缱绻尽在不言中。 她后退一步,红着脸把手里的补汤喝下。 “多谢殷三公子…” 殷瑀对秋芸使了个眼色,赶快离开,勿要打扰。 秋芸不甘心,退了几步就是不肯走。 叶婉始终有些恍惚,今日发生了太多事,道不清理还乱。 “殷三公子…你会对婉儿负责吗?” 她紧紧捏着瓷碗的边缘,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对殷瑀的感觉,但失身这样的大事,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殷瑀就在等这句话。 “叶小姐可愿意嫁给在下?” 他声音高亢,事态发展顺利得超出想 象,直接接过叶婉手中的瓷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叶婉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不对,抬头迎上他兴奋的眼神,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殷三公子,可以唤我…婉儿…” “婉儿!” 殷瑀趁势把她搂在怀里。 “婉儿!在下愿对天发誓,与伊连理金不换,誓欲百合到天荒!” 秋芸惊得下巴都要掉下,自家公子竟然要迎娶这位小姐? 到底是哪家小姐? 她转身加快步伐,准备找园中另一位丫鬟玉梅去打探一下叶婉的身份。 253 兄妹吵架 叶子铭伫立在府门口,如同一尊雕塑。 终于传来一阵马蹄声。 他立马运起轻功,嗖地落在院角,躲在暗处。 马蹄铁声音混杂,其中一匹马的足蹄声清脆,一听便知不是府上的马——叶府用的铁材,都是特质的加厚耐磨质地。 他皱紧了眉头,又抬头看了一眼挂在苍穹的残月——子时了。 这位殷三公子有心送婉儿,自是无可厚非,但不知道早点送回来? 围墙外,殷瑀握着叶婉的手,笑意浅淡,显得格外专注,完全不像平日里的样子。 “婉儿,我一定尽快准备登门。” 叶婉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叶子铭心中警铃大作,竟然称呼妹妹婉儿? 他想翻过围墙,跳到殷瑀面前质问为何如此无礼。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他飞快冲至门口,捋了捋衣襟,装作漫不经心地拉开大门。 “婉儿。” 叶婉顿时一惊,抽回被殷瑀握着的手。 “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殷瑀也是一愣,赶紧拱手一拜。 “见过叶公子。” 叶子铭没有理会他,目光紧盯叶婉,开口便是质问。 “你和殷公子怎么回事?他唤你——婉儿?” 叶婉心下一个激灵,刚才的对话被哥哥听到了? “哥,你、你偷听?” “不曾偷听,碰巧在外院赏月罢了。” “……” 叶婉撅起嘴,哥哥喜欢满月,才不会赏这残月。 “哥哥骗人。” 叶子铭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严厉,当下没有心情纠结这些小事。 他冷冷盯着叶婉,势必要她给出解释。 叶婉定在原地,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这是近期兄妹两人第一次开口对话,似乎有堵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之间。 她不自觉地低下头,肩膀也塌了下来,像个犯错的孩子。 “婉儿…和殷三公子相谈甚欢,便以昵称相称……” 她看向殷瑀,没有对上他的眼神。 此刻的殷瑀满是被叶子铭痛揍的记忆,不由紧绷嘴角,大气都不敢出。 叶婉见他神情紧张,又看了叶子铭一眼。 哥哥好凶,不 仅对外人,也对自己。 “哥,殷三公子风度翩翩……是位——正人君子。” 她屏住呼吸,努力装作很随意的样子,但想到今日的一切,特别是和殷瑀水乳交融的一幕,又不知不觉的心跳加快。 原来《房中赋》里描写的男女之事都是真的,当初为了得到秦水寒下了许多功夫,可惜书中之事都不如和殷瑀的这场交欢。 她的眼神变得游离,无法集中精力。 叶子铭生气地背过身,双手负到身后。 风度翩翩? 笑话! 不过一位寻常公子罢了,谈不上“正人”,又何来风度之说。 此刻齐管家带着仆人提着灯笼赶来。 “公子,老奴来晚了。” 叶子铭想给叶婉留些情面,打算进屋再说,转身瞬间,又定在了原地。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两眼没有聚焦,嘴唇微微开启,脸上荡漾着莫名的情愫。 “婉儿!” 一声厉喝,吓得叶婉如梦初醒。 她没有勇气对视,立马低下头。 殷瑀吓得屏住了呼吸,不由后退了一步。 叶子铭瞪了他一眼,脑海中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捏紧拳头,视线落在兰馨身上。 “兰馨,小姐今日去了何处?” 兰馨秒懂,公子生气了! 她是个明白人,看到自家小姐衣衫不整的从殷瑀的卧房出来,大体也猜出发生了何事。 但打死也不能说! 她咬紧牙关,扑通跪在地上。 “小姐、小姐——” 叶婉立马挡在兰馨面前,知道有些话不能坦白。 “哥,婉儿和殷三公子用了膳,哪里也没去!” 叶子铭冷哼一声,眼露凶光。 “婉儿,我没有问你。” “……” 叶婉吓得不敢喘气,但半个身子依旧拦在兰馨身前。 叶子铭突然扬起下巴,看向殷瑀。 “你——还不滚?” 殷瑀哆嗦着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叶、叶公子,在、在下这就滚——” 说完便一脚蹬上马鞍,奈何太过紧张,扑通摔在了地上。 叶婉立即飞奔过去。 “阿——殷三公子,可摔着了?” 殷瑀赶紧摇头,眼睛却看向叶子 铭。 “不碍事,不碍事…叶小姐,今日在下先告辞了——” 他抱着马脖子,拼命往马背上爬,没坐稳就抽起了马鞭。 叶婉目送他远去,眼中满是不舍。 叶子铭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吩咐兰馨。 “让泽锋去前厅。” 一听这话,兰馨如释重负,立马起身,如脱缰之马般冲了出去。 齐管家极有眼力劲,跟到前厅,点燃蜡烛便退了出去。 这一刻,就剩下兄妹二人。 叶子铭盯着叶婉,叶婉撇过头。 两人均置气不语。 不一会儿,兰馨和泽锋赶了过来。 “公子,属下来迟了。” 叶子铭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小姐今日去了何处?为何这么迟才回府?” 泽锋心中叹了口气,今日的随行十分辛苦,小姐完全不顾自己,都没安排膳食。 “回公子,小姐午时和殷氏公子在鹿鸣轩用膳,之后去了殷氏公子的东郊庭院。” 叶子铭脑中的一根弦断了。 “泽锋,竟然让小姐去——” 他咬牙切齿,勃然大怒。 “荒唐!” 泽锋扑通跪在地上,心中委屈不已。 他一直候在马车旁,丝毫没有懈怠,可作为护卫,哪里有权干涉小姐自由。 叶子铭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叶婉。 “婉儿,来书房!” 叶婉摸了摸发髻,一丝不苟,绝对没有任何破绽! 她又对兰馨打了个眼神,就算打死也都不能说。 兰馨咬紧牙关,点了下头,但她真没想到小姐会迈出此步,那殷氏公子看上去不甚靠谱。 叶婉惶惶然地跟着叶子铭来到书房。 叶子铭阴沉着脸,愤怒之下显得异常恐怖。 “你,是不是和殷瑀有了肌肤之亲?” 叶婉咽了一口唾沫,死也不承认。 “没有!” “真没有?” “婉儿没有!” 叶子铭的目光落在犀牛镜上,整个书房的布局印入眼帘。 镜中的妹妹桀骜不驯,大义凛然一身正气。 他想相信她,但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顿时他如泄气的皮球,心中无比悲凉,愧疚没有照顾好妹妹。 “ 婉儿,殷氏药商在京城的确数一数二,但那全部倚靠大公子殷坤灵的努力,殷瑀不过是个喜欢诗词歌赋的浪荡公子。” 叶婉不想哥哥这般轻视她的情郎。 “不,殷三公子——” 叶子铭摆了摆手,示意她闭嘴。 “我以为你不会被花言巧语欺骗,也不会看上这般浪荡公子。之前关了你一段禁闭,让你出去散散心——”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几分,像是自言自语。 “我以为…有泽锋护你左右,定不会被人欺负,但若是你自己主动……” 他想起叶婉给秦水寒下药一事,猛地转身盯着她。 “婉儿,你——你、为何会变成这般?” 叶婉看出他眼中的失望,一时不知所措。 对她而言,有了殷瑀的承诺,失了清白压根不算事。 “哥哥,我变成哪般了……” 叶子铭没有回应。 叶婉耷拉着脑袋,心中不甘。 两人陷入无声的对峙。 半晌,叶子铭沉声开口。 “你和那个浪荡子何事都没发生?” 叶婉实在气不过,一口一个浪荡子! “哥,殷三公子,他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 叶子铭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突然苦笑起来,殷瑀真是厉害,可以把妹妹迷得神魂颠倒。 “婉儿,你怎可变得——这般不注重名节。” 叶婉觉得十分委屈,她相信殷瑀不是坏人,是真心喜欢自己。 自己不是失身,是为了爱情献身! 她脑海中浮现出林依的身影,顿觉愤愤不平。 “那个伊木,已经怀有身孕,太子不也没有娶她进门!但是殷三公子不同,他说会立马上门提亲!” 叶子铭微微一愣,这是承认和那浪荡子有了肌肤之亲? 然而林依有身孕的消息,同样如同一榔头敲在他头上。 他不觉回忆起那日太子府的闹剧——无论发生何事,伊木眼中至始至终都写满对秦水寒的信任。 他心中一抽,伊木不会被人摆布,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又看向叶婉,妹妹永远比不过伊木。 只是——为何伊木的字迹和林依一样呢? 瞬间他那死寂的眼神闪过一丝光彩。 伊木是林依吗? 不过,她依旧是秦水寒的女人。 叶婉无视他的沉默,不过是吵架罢了。 突然她不想理会任何人的感受,只要有阿瑀在,未来可期待。 她径直走向一旁的茶塌,提裙坐了下去。 “哥还有话和婉儿说吗?” 叶子铭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 “从今日起,禁足。” “不要!” 叶婉猛地起身,用力跺了跺脚,委屈地跑了出去。 怡春院。 桑苒儿又点燃一支蜡烛。 “子铭,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她给叶子铭沏了杯茶,没想到这个时辰还会过来。 叶子铭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绫罗纱衣里。 桑苒儿微微吁了口气,今日遇到什么棘手之事呢? 上回见他这般失落,还是那位寒王妃去世之时。 “子铭,帮你敲敲背?” 叶子铭摇了摇头,依旧紧紧抱着她。 桑苒儿无奈,顺势轻轻按摩他的脑袋。 一炷香的时辰,叶子铭松开手,脱下衣衫爬上床塌。 桑苒儿心领神会,点上叶子铭喜欢的香。 两人温存一番后,叶子铭搂住桑苒儿,糟心事依旧挥之不去。 “苒儿,帮我留意一个人,京城药商殷氏三公子殷璃,他的一举一动都向我汇报。” 桑苒儿不禁好奇。 “子铭,你怎么想起关注那个浪荡公子了?之前的花魁芸岚可被那混蛋害惨了,也不知如何哄骗的,弄得芸岚茶饭不思得了相思病。荒废了舞艺不说,整日在后院郁郁寡欢,真是可惜了。” 叶子铭缓缓睁开眼,眼神一沉,当下就想把那浪荡子抓来暴打一顿。 那位叫芸岚的花魁,他有一丝印象,当初还带着祁珏欣赏她的花魁之秀。 “苒儿,最近婉儿和他走得较近,我有些担心。” “……” 桑苒儿无法接话,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 想当初,都以为这位集三千宠爱的叶家大小姐会嫁给现今太子,她还准备了一个角形玉环,据说是一百年前的宝贝。 可惜叶婉和太子无缘,落得无疾而终。 “苒儿知道了,一定留意那位公子。” 见叶子铭依旧情志不舒,她赶紧换了个话题。 “子铭,我们院里之前有位十分聒噪的客人,这段时间一直没来我们怡春院,仿佛消失了一般 ,终于落得些清净。” 叶子铭侧了侧身子,知道桑苒儿故意转换话题,配合地应了一声。 桑苒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又继续道:“就是那个嗓门老大,动不动就要叫最漂亮的姑娘陪他的郭什么来着。听说有日在街上,被人打断了手臂,也真是活该!” 叶子铭淡然一笑,能被当街殴打,定是得罪了何人。 ,终于落得些清净。” 叶子铭侧了侧身子,知道桑苒儿故意转换话题,配合地应了一声。 桑苒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又继续道:“就是那个嗓门老大,动不动就要叫最漂亮的姑娘陪他的郭什么来着。听说有日在街上,被人打断了手臂,也真是活该!” 叶子铭淡然一笑,能被当街殴打,定是得罪了何人。 ,终于落得些清净。” 叶子铭侧了侧身子,知道桑苒儿故意转换话题,配合地应了一声。 桑苒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又继续道:“就是那个嗓门老大,动不动就要叫最漂亮的姑娘陪他的郭什么来着。听说有日在街上,被人打断了手臂,也真是活该!” 叶子铭淡然一笑,能被当街殴打,定是得罪了何人。 ,终于落得些清净。” 叶子铭侧了侧身子,知道桑苒儿故意转换话题,配合地应了一声。 桑苒儿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又继续道:“就是那个嗓门老大,动不动就要叫最漂亮的姑娘陪他的郭什么来着。听说有日在街上,被人打断了手臂,也真是活该!” 叶子铭淡然一笑,能被当街殴打,定是得罪了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