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且慢》 第三十八章 花发堂前日正长,春风吹动满庭芳 翌日。 一夜放纵,宅子里的姑娘,时值中午才陆续起床。 梅花院中,夜惊堂站在妆镜前,摊开胳膊让三娘帮忙穿着华美蟒袍,梵青禾在旁边搭手。 不知跑哪儿玩了一晚上的鸟鸟,则窝在睡十个人都不挤的大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滋润过后,裴湘君气色明显温润了不少,认真帮夜惊堂整理着衣袍,还在轻声嘀咕: “今天去宫里赴宴,青禾你估摸要吃苦头了,昨天圣上她们不在,你把水儿折腾那么狠,水儿一大早就跑回去了,以她的性子,肯定在准备东西拾掇你……” 梵青禾昨天摁着妖女折腾,过程是挺解气,但此时显然有点忐忑了,瞄了瞄夜惊堂: “相公……” 夜惊堂含笑安慰:“一起玩闹罢了,水儿顶多在你腰上写几个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梵青禾挺想让夜惊堂给她开小灶,但昨天欺负妖女的时候,妖女都没向夜惊堂求助,她要是偷偷讨好相公,就有点玩不起了,为此最终还是岔开话题: “咱们什么时候进宫?” “今天人多,待会就过去吧。凝儿她们呢?” “在院里换衣裳……” …… 相距不远的竹圆内,一家三口同样在窃窃私语。 要进宫赴宴,薛白锦自然得穿正式点,此时也坐在妆镜前,腰背笔直让夫人徒弟帮忙打扮。 骆凝身着青色长裙,手里拿着梳子,帮白锦盘头发,可能是怕白锦怯场,还在柔声安慰: “进宫吃席,最后和昨天晚上差不多,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开点就行了。” 薛白锦昨晚勉为其难答应后,就被拉进去一起乱来了,她本身脸皮薄,都不知道一晚上怎么过来了,这才刚起来一会,就得去参与规模更大的第二场,这还叫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沉默片刻后,询问道: “以后天天都得这样?” 折云璃坐在旁边,帮薛白锦画眼影点胭脂,闻言摇头道: “一闹一晚上,天天来怕是不用干正事了,三五天聚一次就差不多了,其他时间都是自由发挥……” 薛白锦觉得三五天也挺频繁的,有点担心夜惊堂身子骨招架不住,不过想到夜惊堂和公牛精一样,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先关心起了自己往后该怎么办。 瞧见云璃已为人妇的小模样,薛白锦又道: “你别以为嫁了人,就能无法无天没人管 你,以后再敢欺负你师娘,可别怪我私下收拾你。” 骆凝老是被云璃拱火,如今都不太敢管云璃了,此时有了夫君撑腰,才微微眯眼: “听到没有?” 折云璃肯定不敢顶撞师父,满不情愿颔首: “知道啦……” …… 而宅子西侧花园里,初来乍到的华夫人,挽着闺女的手在小桥上散步,正叮嘱着: “去宫里赴宴,一定要注意仪态,常言伴君如伴虎,伱还和大魏的圣上共侍一夫,要是不小心得罪了……” 华青芷怀有身孕,昨天被折腾的并不多,此时精神头极好,听见娘亲的话,柔声笑道: “女儿知道分寸,只是家宴,一起吃个饭罢了。” 华夫人知道青芷自幼知书达理,也没再这什么多说,转而询问: “让你昨晚过来陪着娘,你后半夜才过来,前面做什么去了?” “呃……” 华青芷自然不好意思说在梅花院开团,只是讪讪道: “和大魏的帝师璇玑真人下棋,不小心忘了时辰,嗯……今晚估摸在宫里过夜,明天我陪着娘亲……” 华夫人是过来人,心头其实明白,摇了摇头叮嘱道: “你怀有身孕,可得注意点。” “唉,娘,你说什么呢……” “哼……” …… 母女俩交谈片刻,夜惊堂便来到了花园侧面的圆门旁,探头查看,而后拱手一礼: “华伯母。” 华夫人瞧见一袭黑色蟒袍的夜惊堂,眉宇间就多了几分笑意,想欠身行礼,却被夜惊堂给拦了下来。 华青芷知道该出发了,当下便欠身一礼: “娘,我先进宫了。绿珠,你好好照顾着,有什么事和秀荷说一声即可。” 跟在后面的绿珠,连忙点头:“好的小姐。” 夜惊堂在院门处等待,很快青芷便从花园走了出来,他抬手扶着胳膊,偷偷询问: “刚和伯母聊什么呢?” 华青芷脸有点红:“没什么,家常话罢了。梵姐姐她们呢?” “马上出来了。” 夜惊堂先扶着青芷,登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等待不过片刻,五個美人便从家中走了出来。 因为是参与庆功宴,媳妇们打扮的都很漂亮,内里想来也别有洞天,但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是大坨坨。 白锦来都是穿男装,偶尔穿女装,也是简单的白色长裙,不佩戴首饰。 而此时白锦则相当正式,换上了一袭凝儿给准备的修身彩裙,发髻也是少夫人的款式,成熟而知性,妆容也极为美艳,看起来国色天香,便如同冬日里的一朵芙蓉。 夜惊堂还是头一次见冰坨坨穿这么好看,脱口而出来了句: “真漂亮,穿上衣裳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薛白锦虽然艳妆很好看,但不太适应,走路都有点拧巴,本来还躲着夜惊堂的目光,但听见这话却是脸色一冷: “你什么意思?” “呵呵,开个玩笑罢了。” 夜惊堂来到跟前,挨个扶着媳妇上车,发现云璃把鸟鸟也给抱来了,便抬手接过来,翻身上马亲自护送媳妇进宫。 咕噜咕噜~ 如今身为王爵,朝廷也给他准备了一辆笨笨同款大奢华车辇,驷马并驱非常宽大,六个姑娘坐在其中完全不挤,还能听到窃窃私语声: “凝儿,你是夫人,晚上多照顾一下你夫君……” “唉,你们别提这茬了行不行?” “呵呵~” “梵姨,你怎么不说话?” “唉,在想事情。” “梵姐姐肯定在担心陆姐姐作弄她……” …… 夜惊堂在车厢外驱马前行,街边还有百姓恭敬瞩目,他也不好傻笑,便做出冷峻不凡的模样目不斜视偷偷聆听,发现鸟鸟雷打不动睡相十分难看,还轻声嘀咕了句: “去吃饭啦。” “叽?” 倒在夜惊堂腿根的鸟鸟,闻声当即翻了起来,茫然左右眺望,又抬头看向夜惊堂,用爪爪猛踹。 夜惊堂把鸟鸟摁住,无聊之下,又开始用手遮挡鸟鸟的眼睛,弄得鸟鸟上下探头左歪右扭。 如此前行良久后,马车顺着天街,来到了承天门外,已经有大队太监宫女迎接,还准备了数个步辇。 夜惊堂身为江湖人,潜意识里觉得被抬进抬出不符合强者作风,把媳妇送上步辇后,便在旁边徒步走向太华殿。 而薛白锦则是头一次进宫,面对眼前传承千年的皇城,心头颇为感慨,也徒步走在夜惊堂跟前,看着脚下的地砖: “我薛家的祖宗,三四百年前就走过这条路,当时被封了镇南侯,传承至今还没断过代……” 夜惊堂见没宫人肆意打量,便偷偷牵住白锦的手腕: “往后也不算断代,南霄山还是你的地盘,只是归在朝廷名下罢了。” 薛白锦略微抽了下手,没抽开便也算了。 一行人如此走过殿前广场,遥遥就能闻到淡淡酒香。 身着黑红龙袍的女帝,站在御道尽头,含笑相迎。 东方离人依旧是一袭银色蟒袍,昂首挺胸站在旁边,感觉比女帝都有气势。 太后娘娘也换上了正装,朱钗凤裙很有母仪天下的气势,保持着和睦微笑。 而璇玑真人看起来有点不善,双臂环胸亭亭玉立,目光一直瞄着青禾。 “……” 梵青禾感觉今天要吃大亏,但这时候也没法怯场,到了跟前后,便欠身一礼: “拜见陛下……” “免礼。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女帝走下御道,扶起了准备行礼的姐妹,而后抬手示意: “都进去坐吧。” 鸟鸟闻到饭香,已经急不可耐,不过最基本的礼貌还是有,在后面煽动翅膀把众人往进撵: “叽叽叽……” 东方离人把鸟鸟抱起来,交给听候差遣的宫女: “你们先退下。好好款待胖妃。” “诺。” 宫女闻声当即抱着鸟鸟前往偏殿,太华殿外很快只剩下夜惊堂和十个姑娘。 女帝邀请诸多姐妹进入太华殿后,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后的薛白锦身上,玩笑道: “打扮的挺漂亮,准备压我一头?” 今天是团圆的场合,薛白锦见女帝并没有不客气,态度也算平和: “说笑了,凝儿帮忙打扮的。” 女帝顺势挽住薛白锦的胳膊: “上次说了,进来一家门,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床榻上论高低,待会我要是欺负你,你事后可不准多心。” 薛白锦其实偷偷捏着夜惊堂袖子,稍作沉吟: “你吃了亏别事后拿帝王身份压人就好。” 璇玑真人走在前面,闻声回过头来,拱火道: “那你们俩先较量一场,来个开胃菜?” 女帝在闺房外不一定打得过薛白锦,但在床榻上,那还不是随便拿捏,对此自然点头: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白锦应该不敢,新来的妹妹嘛,得照顾一下她。” 薛白锦稍作沉默后,并未服软: “我有身孕,只要不过火,岂会怕你 。” “呵呵~” 女帝见此也不再多说,相伴一起进入了太华殿。 太华殿是满朝文武平日里上朝的地方,由八根盘龙柱支撑,上方有倒悬金龙,最前方则是台阶,上面是一张龙椅,整体看起来金碧辉煌,极为庄严气派。 此时大殿内已经清空,铺上了柔软的红色地毯,地毯上摆着十张小案,上面已经摆好了酒水点心,四周则摆上铜鹤灯台。 哗啦啦~ 随着所有人进入大殿,女帝便关上了大殿正门,金碧辉煌的殿堂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神色都出现了些许异样。 夜惊堂扫视一眼后,还有点迟疑,询问道: “在这里打闹,会不会不成体统?” 女帝邀请姐妹落座,回应道: “朕就是王法,有什么不成体统的,御史言官想骂朕,也得先知道才行。” 夜惊堂见都准备好了,也没多说,准备在席间坐下,但钰虎却拦住了他,示意上面的龙椅: “你坐上面去。” “嗯?” 夜惊堂抬眼看向龙椅,有些无奈的摊手: “我坐那儿干什么呀,离得这么远……” 女帝把夜惊堂往过一推: “夜爱卿给大魏立下汗马功劳,还拿回了‘天下第一’,如此丰功伟业,朕赏无可赏,今晚让你当一天皇帝,我们都是嫔妃,你想怎样就怎样,如何?” 夜惊堂对这个提议挺有兴趣,但不想和媳妇离那么远,便询问道: “我把椅子搬下来行不行?” “也行。” 夜惊堂见此便抬手一挥,龙椅便从台阶上搬了下来,放在了十张小案正前方: “那我坐了?” 女帝有些无奈,摁着夜惊堂肩膀,让他坐在了宽大龙椅上,而后坐在身侧,抬手勾了勾: “白锦,你不是要和我先较量下吗?” 薛白锦本来坐在云璃、凝儿中间,见状知道躲不过去,也没怯场,起身走到夜惊堂右侧坐下,目光望着另一边。 璇玑真人控场能力极强,此时自然担任的司仪,微笑道: “行了,开始吧。今天你们想玩什么?” 太后娘娘坐在离人身边,回应道: “你鬼主意多,这还不是你说了算。” 东方离人不晓得师尊大人又会搞处什么新花样,便开口道: “既然是当皇帝,那还 是翻牌子吧。让姐姐和白锦先单挑一次,不准选罚酒,完事了咱们再开始。” 华青芷很想看女土匪吃亏,闻声道: “一次哪里够,至少三局。” 凝儿上次吃过亏,知道翻牌子运气不好有多为难,开始袒护夫君: “就一次吧,三娘还眼巴巴等着呢。” “嗯?” 裴湘君觉得凝儿有点皮,不过今天报仇的机会多,她也没说什么。 众人一顿商量后,最终还是决定一局定胜负。 璇玑真人取来托盘,里面放着红绿牌子,绿牌保留,刻着名字的红牌则只留下两块,来到大马金刀就坐的夜惊堂面前,还屈膝跪坐,抬眼道: “相公大人,选吧。” 女帝为防夜惊堂作弊,抬手把夜惊堂眼睛蒙了起来。 薛白锦第一次玩,根本就不知道是啥,只是眼神专注望着,按兵不动。 夜惊堂虽然被捂着眼睛,但还是能感受到媳妇们注视的目光,当下含笑抬手,随意拿起一块牌子,结果坨坨运气还不错,没中头彩。 女帝瞧见起手就是她,倒也没慌,自己在绿牌中挑了块,略微打量,从容不迫的笑容就是一僵。 薛白锦看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流程,发现女皇帝的牌子,写的是骑大马,瞳孔微微一缩,继而就少有显出几分意味深长,站起身来: “来吧,我给你让位置,夜惊堂,你躺下。” 梵青禾见起手就玩这么大,开口道: “妖女,你不会写的全是这些吧?” 折云璃还算了解陆姨的性子,小声嘀咕: “谁让梵姨昨晚老欺负陆姨,今天明显是来报仇的。” “你不也笑话她了……” “所以我也来了呀,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 女帝手指摩挲的玉牌,见薛白锦昂首挺胸站在身侧,等着看她笑话,此时倒也没怂,站起身来,把夜惊堂摁在宽大龙椅上躺着,而后便拉开了龙袍。 窸窸窣窣~ 随着黑红相间的宽松龙袍落在地毯上,下风质地精美的红色小衣,以及吊带袜便映入了众人眼帘,配上大气磅礴的身段儿,冲击力惊人,让庄严殿堂的气氛都带上了几分色气。 薛白锦目光躲了躲,但她现在不看女帝笑话,待会女帝就得看她,当下还颇为贴心,侧坐在夜惊堂跟前,帮忙解开蟒袍: “来。” 女帝强忍着羞意,和薛白锦对视,慢条斯理跨上龙椅,在夜惊堂腰上坐着,而后便拉来蝴蝶结,慢慢…… “呼~” 薛白锦见女皇帝真敢当面乱来,心里不免开始忐忑了,瞄了几眼又望了望夜惊堂,没说话。 璇玑真人见状,又拿起装着绿牌子的托盘: “红牌不用翻了,白锦,该你选了。” 薛白锦迟疑了下:“她才刚开始。” 太后娘娘帮忙解释道:“规矩是这样,你要是也抽到了类似的,就顶替钰虎,直到下个人上位为止。要是没抽到,那钰虎就一直待着,等到我们抽到类似的为止。” 薛白锦觉得帝王之家花样真多,稍作犹豫,还是小心翼翼拿起玉牌,结果看到上面的字迹,手都颤了下。 女帝脸色已经涨红不过能勉强稳住,瞧见白锦抽到‘一脸懵逼’的招式,笑容当时就古怪起来了,挑了挑眉毛: “白锦?你知道怎么做吧?快来吧。” “……” 薛白锦和夜惊堂在一起时,被这无耻小贼要求,偷偷做过,知道什么招式,但这大庭广众…… 女帝见白锦露怯,倒也没强人所难: “不敢也没事,呼……只要你给在场每个人敬杯酒,挨个叫声姐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薛白锦向来言出必践,怎么可能用这么软骨头的方式求饶,和女帝对视一眼后,咬牙道: “反正是你先献丑,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抬手慢吞吞解裙子。 因为是凝儿给准备的衣裳,薛白锦穿的比往日华美很多,彩群之下,就是成套的镂空衣裳,黑色纱衣包裹着南霄山,蝴蝶结小布料挡住了白玉老虎,整体身段儿不输女帝半分,两人处在一起,便如同冰山与烈火。 青芷以前被白锦欺负惨了,此时柔声拱火: “快去呀,愣着做什么。” 东方离人武艺差太多,哪怕有姐姐师尊撑腰都有点怂薛白锦,此时只是故作镇定催了声: “开始吧。” 折云璃到时十分关心师父,小声道: “要是为难,就让师娘代替受罚……” “云璃!” 凝儿连忙在不孝丫头的腰上掐了下。 薛白锦瞄了眼装死的夜惊堂,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最终还是咬牙跨上龙椅,和女皇帝形成了面对面的架势,难以言喻的触感传来,身体猛的颤了下。 女帝也不好受,但薛白锦羞耻感明显更强,她心里倒是平衡了,此时慢慢摇着询问: “怎么?受不了?” 薛白锦肯定受不了都没力气开口和女皇帝吵架,最后干脆闭眼偏头学起了凝儿,强忍异样。 太后娘娘光是看着就已经脸色涨红,转头道: “下一个该谁了?” “翻牌子呗。夜惊堂,来吧。” “呜~……” “凝儿,到你了。” “啊?” “凝儿,你可得加把劲,不把你夫君救下来,也得陪着你夫君同甘共苦不是……” “三娘,你再说这些信不信我今晚逮着你欺负?” “就你?你准备哭哭啼啼就是不求我,把我心疼死?” “你……” “哈哈哈……” …… 推杯换盏的欢笑声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巍峨殿堂内灯火通明,不时能看到人影在其中晃动,隐隐还会传出几声旖旎轻响。 而时间跨度近两年,从一人一刀一只鸟开始,直至掀翻整个南北大地的风波,也在阖家团圆的温馨灯火中彻底平息。 风波过后,刀在人在鸟也在,但不在形单影只,而是心藏一腔热血,身伴满堂群芳……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花间风定十凤宁(大结局) 长乐元年,正月初一。 咚——~ 咚——~ 熟悉的晨钟,日复一日从钟鼓楼响起,云安城内银装素裹,随处可见身着新衣,在街头巷尾行走的男男女女。 年关时节,黑衙内也焕然一新,曾经让人谈之色变的黑色大门外,也挂上了红色对联,贴着两个大大的‘福’字。 而地牢下方,狱卒挨个给牢房里的囚徒送上了饺子,地牢囚徒会控制食量以防越狱,这算得上一年之中,除了被拉出去砍头外,唯一一次能吃饱的机会。 地字一号房中,已经在暗无天日中囚居进两年的两道人影,手脚拴着铁链,一起靠在墙角,头发已经披肩,胡须也遮掩住了面容,看起来就好似六十七岁的糟老头。 因为常年幽闭,也听不到看不到外界,两人眼神已经木讷,全靠算着吃饭时间,打法着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时光。 “哥,今天送饭,是不是慢了些?” 王二原本五大三粗,但此时体型已经相当消瘦,靠在跟前便如同长毛猿猴。 王承景身上的伤早就好了,此时则像个竹竿,双手搭在膝盖上: “好像是。今天什么年月了?” “忘了,咱们进来,估摸有十几年了吧,那个夜惊堂,当真小心眼,这还不如一刀把我砍了……” “唉……” 王承景早就后悔了,不止后悔招惹了夜惊堂、陆截云,甚至后悔了习武,早知道就在家种地当個富家翁,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坦。 兄弟两人如此碎碎念间,地牢上方终于响起了脚步。 踏踏~ 王二已经饥肠辘辘,当即坐起身来,眼巴巴看向上方井口的铁栅栏,等着饭盒放下。 但让他没想到的时,上面响起了锁链声: 哗啦哗啦~ 吱呀~ 很快,已经不知多久没动过的精铁遮拦被打开,身着武官服饰的佘龙,从上面探头往下看了看,继而便飞身落下。 燕州二王当年并不怕佘龙,但此时哪里还有半分江湖人的血性,王二连忙跪着上前: “佘爷,可算见到您老了,你就大人大量,把我流放了吧,我们去蹲苦窑,当一辈子苦力都任劳任怨……” 佘龙神情极为严肃,来到跟前取出钥匙,打开二人手脚的镣铐,而后从怀里取出两个牌子丢在地上: “圣上大赦天下,你们罪过不重,可以出狱了。往后记得做个 好人,这机会几辈子遇不上一次。” “诶?” 王二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望着佘龙没敢说话。 “收押的兵器衣物银两,自己去班房领,告辞。” 佘龙说完后,便飞身跃出地牢,不见了踪迹,独留愣在牢里的两人。 因为被关的太久,二王发自心底的怕了,半天没敢动。 最后还是王承景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牌子,可见是符牌,上面写着他们的身份、户籍、年龄等等,还有肖像和官府钢印。 江湖人闯荡,一般用不上符牌,但想安安稳稳当个老百姓,开武馆、当镖师、跑船谋生,没这东西寸步难行。 王承景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摸到这能证明他们清白身份的东西,一瞬间眼泪都出来了。 王二发现能出去了,还用手掐了自己几下,确定不是做梦后,也有点语无伦次: “快快快……走走走……” 王承景生怕这是假的,缓过来后,就站起来,用肩膀架着王二,爬上了井口,王二又把他拉了上去。 因为害怕黑衙在糊弄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小心翼翼,生怕多走一步就因为越狱被宰了。 但让两人意外的是,途径的所有的狱卒,都保持威严肃穆的神色,他们打招呼都视而不见。 等到领取了盾牌、长枪、衣服银两,两个人从黑衙大门走出来,再度看到外面的繁华街道,王二膝盖都软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苍天有眼!我王二……” “衙门重地,休得喧哗,快滚!” “哦!” 王二连忙爬起来,缩着脖子和兄长跑到大街上,确定没有官差追他们,才同时松了口气。 发现街边百姓异样的目光,王二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询问道: “咱们怕有六十岁了吧,现在去哪儿呀?” 王承景都不知道被饿了多久,左右看了看,发现黑衙外面的街道变化不大,就快步走向街上的一家面馆: “先吃点东西,打听下当前年月。” 王二也饿坏了,快步跑进面馆,因为怕惹事,态度十分客气: “老伯,来两碗葱花面,多加面多加葱花……” 带着围裙的老掌柜,正在灶台旁擀面,闻声瞄了眼: “看你们年纪比我都大,还叫老伯。刚从里面放出来?” “是啊。” “能从黑衙出 来的人可稀罕,犯什么事进去的?” 王二在地牢服刑这么久,出来看啥都觉得新奇,拿着茶杯来回看: “当年眼拙,得罪了黑衙一个捕头,夜惊堂,你听说过没有?” “?” 老掌柜掀锅下面的动作一顿,看模样是想把锅盖丢出去砸这俩憨批,不过顾客就是衣食父母,最终还是忍了: “听说过,如雷贯耳。那你们进去应该也没两年。” 燕州二王进去的时候,夜惊堂才打完水云剑潭不久,还没去过君山台,在他们眼里就是中游宗师。 听见老掌柜说如雷贯耳,王晨景放下茶杯: “这夜惊堂如今什么官职?难不成已经跻身八大魁?” 老掌柜有点无语,憋了半天,才回应道: “陆截云、断声寂、轩辕朝、龙正青,全部除名,现如今没有八大魁了,你们不知道?” “啊?!” 二王坐直几分,有点不信:“老伯,你别开玩笑……” 老掌柜见两人茫然不似作假,询问道: “北云边、左贤王、项寒师死了,仲孙锦、神尘和尚败了,你们知不知道?” “啥?” “奉老神仙得道飞升,天下第一换人了,伱们也不知道?” “呃……” “北梁已经灭了,梁帝在燕京皇城里上吊了,其他皇亲国戚正在押来云安,从今往后天下间就只用咱们大魏,你们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 王二都听蒙了,凑到兄长跟前: “这老掌柜,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王晨景感觉老掌柜不似作假,便回应道: “应该是关久了,我们脑子有问题,出现幻觉了……” 老掌柜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到了桌前: “看来是真不知道。老朽也不信,但这确实是真事儿,你们俩说得罪夜大阎王,现在能活着真不容易,无论真假,这顿饭都当老朽请的。” 王二有点懵,想了想道: “你意思是,这些事是夜惊堂……呸,夜大人办的?” “那不然是你办的?” 王二惊为天人,愣了半天后,才询问道: “那周赤阳呢?” “周赤阳没事,如今还是剑圣。” 王二一拍桌子:“凭啥?他家的人雇我们兄弟俩刺杀夜大人,到头来江湖人 死了一圈儿,他没事……” 王晨景还比较稳重,连忙拉了拉王二的袖子,示意祸从口出,别乱说。 老掌柜见这俩不像是开玩笑,便道: “你们可以去天水桥看看,夜大阎王今天大婚,在街上摆流水席,去了好多英雄豪杰。你们被放出来,说明夜大阎王没计较,不去送个礼,你们往后怕是觉都睡不好。” 燕州二王没想到夜惊堂如今这么厉害,听见这话,当即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能出来了,两口嗦完面条后,连忙往天水桥方向跑去。 而与此同时,鸣玉楼上。 夜惊堂身着一袭红袍,因为年满二十,也束上的金冠,此时正站在露台上,打量着两个缩头缩脑的憨批。 东方离人换上了一袭华美无比的红色凤裙,头上还顶着盖头,此时偷偷把盖头撩起来,遥遥打量着街面,颔首道: “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去谢恩。” 而折云璃也是同样打扮,站在跟前笑道: “我猜对了吧,这俩肯定不信。待会看到那么多英雄豪杰在场,恐怕能吓得不敢落座……” 三人正说话间,孟姣出现在了鸣玉楼下,抬眼望向上方: “殿下,吉时都快到了,圣上正等着,你们快过去吧。” “哦。” 夜惊堂为了看二王的反应,才偷偷跑出来,见媳妇催了,连忙抱着云璃和笨笨,飞身回到了天水桥。 夜惊堂大婚,女帝也进门,这排场注定就小不了。 此时整个天水桥已经封街,从裴家巷子外一直到新宅外的步行街上,全部搭起了棚子,下面放着三百张圆桌,而从五湖四海赶来的道贺的人更是夸张,南北江湖的掌门帮主无一缺席,还有江湖散人、西海族人、世家名流等等,以至于天水桥附近交通都出现了阻塞。 夜惊堂抱着两个小媳妇,落在新宅之中,便发现媳妇们已经穿上了嫁衣,待在各自宅院之中,准备待会拜堂。 三娘是贤内助,婚宴便是她安排的,此时是又当媳妇又当娘,顶着盖头快步跑过来,催促道: “云璃,离人,你们快去快后宅准备。惊堂,你乱跑什么?花园里那么多贵客,你不接待让我去不成?” 夜惊堂知道自己乱跑不对,连忙落在跟前,隔着盖头啵了下有点生气的三娘: “好好,我马上过去,你也回去等着,接下来我来安排就行了。” 裴湘君这几天可忙坏了,怕宾客冷场,也不敢 多耽搁,连忙把夜惊堂往花园推,等到了门口才跑回去。 夜惊堂来到花园的墙外,听到里面的嘈嘈杂杂,心神也收敛了几分,摆出了冷峻不凡的神色,本想直接进去,又想起了什么,左右打量吹了声口哨: “咻~” “叽叽叽……” 正在偷吃零食的鸟鸟,闻声连忙从后宅飞了出来,落在了一袭红袍的夜惊堂肩膀上。 而本来嘈嘈杂杂的花园,也在此刻寂静下来,虽然隔着墙,但能感觉到无数目光投向了此地的圆门。 夜惊堂轻轻吸了口气,露出一抹和煦笑容,扛着鸟鸟走出圆门。 宽大花园里,同样摆着几十张桌子,上面已经座无虚席,此时都望着走来的新郎,眼神中能看到千百种情绪。 能请进宅内落座的人,身份地位自然都不一般。 夜惊堂走向花园前方,沿途扫视宾客,入眼的都是熟面孔,也看到了这些年走的江湖路。 杨朝六子等十余人,分别坐在两桌,作为看着他长大、一起从梁州出来的人,这算是他的亲眷。 张夫人、裴洛、陈彪、宋叔、陈元青、李三问、黄烛夫人等等,是红花楼和裴家的人,算是三娘的娘家人,足足坐了四桌。 双刀杨冠、三绝仙翁广寒麟、抱元门李混元、崖州帮过一次的年轻人陆雅等等,并不是非常熟,但有过交际,此时也坐在了一桌。 伤渐离、佘龙、陈淼、屠九祭、孟娇、八臂地藏,并称‘黑衙六煞’,本来一个桌子就能坐下,但无奈屠九祭体型太夸张,一个人占半张桌子,为此只能分成了两桌,和暗卫杨澜、曹公公、曹阿宁、许天应坐在了一起。 ‘南山铁卦’张横谷,是算是白锦凝儿云璃的娘家人,因为和曹公公是幼年老友,此时也坐在跟前。 梁州这边,还有蒋札虎夫妇和胖闺女,老拳魁柳千笙,黑旗帮胡彦敬、金蛇镖郑坤、女土匪邹曼曼等等,曾经给他《侠女泪》的老教书先生都来了,也坐了四桌。 柳千笙和蒋札虎互为师徒,也有旧怨,但柳千笙时日无多,到这一步也算和解了;至于曾经差点把他回去当压寨相公的女中豪杰邹曼曼,现在也找到了相公,瞧见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轩辕天罡、阿兰,带着小丫头坐在席间,旁边是比看到自己儿子结婚还高兴的仇天合,不过仇天合没看他,一直在瞄人家孟大人。 除此之外,已经退出江湖的老刀魁轩辕朝,在消失近两年后,也露了面,坐在了小孙 女跟前。 作为昔日制霸刀坛三十年,身高过两米的巅峰刀客,‘轩辕朝’这个名字至今依旧带着极强压迫力,但心底那口气散了,此时坐在桌前,看起来只是个普通老头,甚至能感觉出心底对孩子的那份愧疚。 而最特别的,是轩辕天罡旁边,还坐着个风韵犹存的阿姨,正是官城送白锦簪子的酒肆老板娘。 夜惊堂知道这是谁,但怕勾起往日没法弥补的伤心事,并未去问,只是当做最亲近的长辈待之。 西海如今是五大部,来的人肯定少不了,姚次山、姜老九、桂婆婆等西海族老,坐了将近六桌,算是青禾的娘家。 而且不知谁出的馊主意,还带了条大黑狗过来,趴在桌子底下被母女俩看着,瞧见他就摇尾巴,应该是为当年咬他的事儿道歉。 夜惊堂看见这破狗就恼火,但都天下第一了,和条狗较劲儿显然不合适,为此全当没看见。 如今北梁已经收复,他大婚,北方自然也来了不少人。 谢剑兰已经和红颜知己重逢,两人就坐在一起,瘦骨如柴的姑娘,几个月下来恢复了往日姿容,看他的眼神尤为感激,如果不是在场长辈太多,恐怕能当场跪下谢恩。 李光显、陆行钧这俩华伯父老友,此时自然和华伯父、华夫人坐在一起,旁边还有青龙会的楼主陆元驹,顶尖杀手十二楼、梁上燕,以及接头的老刘,连火凤斋的司徒延凤都来了。 夜惊堂以前在司徒延凤手上接了差事,伴做家丁‘华安’拐走青芷,任务达成没领赏,司徒延凤还专门把三千两银子送了过来,也算个讲究人。 而发布任务的大聪明王继文,此时作为青芷的同学也到了场,旁边是就北梁的三皇子李崇,因为王继文确实聪明,教三皇子李崇‘以爹为子’换取战后平安,李崇还真就被保下来了,王家也没受太多波及。 不过这天下终究不姓李了,李崇明显有点忐忑,不敢抬眼看他,而王继文倒是很自然,还和裴洛聊的挺不错,说起来也算物以类聚。 江国公秦相如,作为怀雁的爹爹,今天自然带着夫人到了场,不过太后嫁人,秦老爷子也不好乱吹,同桌的镇国公王寅、王赤虎、李相、宰相夫人等等,自然也心知肚明,不过李相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因为‘小花儿与角先生’谣言的事情,不太想和王赤虎坐太近。 而还有一桌,坐的则是地位年纪皆不低的江湖老辈。 吕太清和小徒弟华阳坐在一起,因为今天既要娶他师妹,又要娶他师侄, 吕太清这大舅哥脸色显然好不了,旁边的小道士华阳,倒是冲着他悄悄挥手,可见眼里全是崇拜。 老剑圣孙无极,算是在场江湖名望最高的人,和吕太清坐在一起,身边有个中年剑客,夜惊堂没见过,但从境界能看出应该是‘剑圣’周赤阳。 周赤阳和他还有个‘十年之约’,但现在肯定是没人敢提了,今天周赤阳跟着孙老剑圣过来,目的显然是想让孙老剑圣当长辈,大家喝顿酒冰释前嫌,把以前的事儿揭过去。 夜惊堂知道周赤阳是剑侠,本身也不喜欢家里的作风,对其并没有什么仇怨,对方来了自然还是以贵客相待。 而神尘和尚也带着倒霉徒弟净空和尚,坐在吕太清附近,看净空和尚生无可恋的模样,到现在还是没开悟。 ‘九转天罗’卞元烈是前朝的人,此时和神尘和尚坐在一桌,可谓又感激又憎恨。 憎恨是其蛮不讲理,把他关在千佛寺念了五十年经;而感激则是如果不关他,他五十年前就死了,根本就没有今天。 而神尘和尚就是个披着袈裟的江湖武夫,袈裟是枷,困住了天性暴虐,佛法是锁,锁住了心中嗔痴,还真就不在意外人看法,只是笑眯眯给小道士华阳讲佛法。 夜惊堂走过花园,看着无数熟面孔,心头也难免感慨万千。 毕竟在场一半人,是他自幼听着名字长大的;另一半人,则在江湖上遇见的故人,如果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当前桌上坐的,就是他走的所有江湖路。 踏踏~ 夜惊堂带着鸟鸟来到了花园正前方,看着在场无数长辈前辈,准备开场白。 但也在此时,大门处有了动静,两个还不修边幅的糙汉子,小心翼翼跟着家丁走进来,瞧见花园里的阵容腿都软了,默默被领到了杨冠跟前坐下,继而轻声交谈便传来: “两位兄弟这打扮不一般,刚从黑衙放出来?” “是啊,大侠是?” “双刀杨冠,两位是?” “燕州二王,大侠应该没听过。” “嚯!就是前年连续刺杀夜大阎王两次那俩燕州憨……悍勇?你们没死呀?” “呃……目前还没……” …… 本来小声说话没啥,但在场武魁武圣武仙人,加起来有十几个,这交谈和大声喧哗没区别。 听见有人刺杀过夜惊堂两次竟然还没死,吕太清、孙无极、卞元烈等到老辈,都回过头来,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这么有 本事。 以燕州二王的境界,根本没见过武圣,光瞧见轩辕朝的背影,都吓的不敢喘气了,而且轩辕朝在这地方,竟然都不配坐在最前面,那前面几个老头子是什么身份可想而知,他们发现这几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转头,呼吸都骤停了,想打招呼又觉得自己不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惊堂瞧见这场面,也有点好笑,站在众人之前,拱手一礼朗声开口: “今日大婚,各位能远道而来,夜某感激不尽。夜某是江湖出身,能动手绝不动嘴的性子,诸位都听说过,实在不太会客套寒暄,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呵呵……” 在场诸多宾客,大部分都正襟危坐不敢乱接话,只有亲近之人和江湖老辈,笑了两声。 华俊臣作为岳父,今天心情自然好的很,开口道: “知道你不善言辞,哄那么多红颜知己都不容易了,哪有心思和我们这些老辈多费口舌。敬个酒就回去拜堂吧,这里有我和仇兄招呼,你放心即可。” 夜惊堂颔首一笑,从丫鬟手上接过酒碗: “这杯酒,敬秦国公、王国公、李相等大魏栋梁,如今天下初定,正处用人之际,诸位能在百忙之中过来,夜某感激不尽。” 秦相如、王寅、王赤虎、李嗣等王侯公卿,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回了一礼后,便一饮而尽。 夜惊堂把酒碗喝完后,又让丫鬟倒上一杯,看向满场武人,稍作沉吟后,高抬右手: “而这一杯酒,敬江湖!” 哗啦~ 此言出,在场江湖武人齐齐起身。 德高望重的山巅老辈也好,刚出狱的小卒子也罢,此时都举起酒杯,连神尘和尚都来了句: “唉,这句话出来,老衲不得不破个戒了。” “哈哈哈……” 夜惊堂环视无数江湖故人后,又望向了无尽西北,眼底藏着千言万语,沉默一瞬后,双手高举酒碗,一饮而尽。 而满堂宾客亦是如此…… —— 不久后,新宅东侧。 夜惊堂两碗酒下肚酒意未曾上头,但脸色红润了几分,快步来到了正堂。 正堂是家里接待贵宾的地方,平日里很少用,但此时却装点了一番,贴着大红喜字,点满了红蜡烛,里面有不少丫鬟在等待。 因为是十个媳妇一起进门,姑娘们都不大好意思,进来观礼的客人并不多。 张夫人 作为半个主人家,敬酒过后就又跑了过来,帮三娘忙活家务事,此时正在吩咐丫鬟准备,而住在家里伺候孕妇的王夫人,也在正堂里帮忙。 夜惊堂只和云璃结过婚,也不知是什么流程,来到门口刚看几眼,就被张伯母拉进正堂,在中堂前站着: “惊堂,你站这儿不要动,吉时马上到了。鸟鸟,你的花呢?” “叽~” 鸟鸟连忙飞出去,叼着一朵红花过来。 张伯母连忙接过来,给鸟鸟戴在脖子上,然后放在茶桌上当吉祥物: “你也不要动,大喜之日,要开心一点。” “叽叽叽~” 鸟鸟今天被喂了不少好吃的,倒是十分听话,开始摇头晃脑。 夜惊堂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心头也有点激动张伯母不让他乱动,他也不好乱走,只能保持阳光快乐的微笑,望着大门。 王夫人什么事都会,此时充当了司仪,等夜惊堂就位后,手里拿着铜锣,轻轻敲了下: 铛~ “请新娘入堂。” 踏踏踏~ 下一刻,正堂侧面就响起了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有快有慢,还能听到窃窃私语: “云璃,你喝酒了?” “惊堂哥不是说敬江湖吗?” “嘘~” 夜惊堂听见声音,笑容异常灿烂,目不转睛望着大门,很快就发现秀荷、红玉穿着红衣,手里拿着花篮在前面开路,走进了铺着红地毯的厅堂。 而十个身材各不相同,却同样穿红色嫁衣、带着盖头的姑娘,随之走了进来。 因为盖着盖头不好看路,绿珠还扶着青芷;白锦虽然不用,但已经四个月了,家里害怕她有闪失,萍儿还是穿着红裙子在旁边扶着。 等进入正堂后,十人在夜惊堂面前站成了一排,虽然看不到脸颊,但看起来都有点紧张,也没人在说话。 夜惊堂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啥,便瞄向张伯母。 张夫人和三娘已经商讨过流程,此时站在侧面,认真说吉利话: “过了今天,你们就是结发夫妻了,往后要和和睦睦、多传香火,惊堂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夜惊堂和鸟鸟一样连连点头,等到张伯母说完后,才按照示意,站在媳妇中间。 因为夜惊堂双亲不在,拜双亲肯定还是对着天地拜,王夫人等张伯母这长辈说完吉利话后,便再敲铜锣: 完本感言! 最新域名: 完本感言! 每次完本都是一次离别,已经全身心投入故事,把角色当做至亲至友,忽然要走出来回到现实,往后再难重逢,心里真的不舍。 写完世子的时候是舍不得,这本书同样如此,阿关数次纠结,要不要继续开新地图慢慢水,就这么写到天荒地老。 但故事就得有头有尾,不然就没法圆满,开新地图或者乱写只会毁掉一切,所以这本书还是写完了,不一定是最好,但阿关确实尽了全力。 这本书阿关从22年七月开始准备,写到今天用了近两年,书里一天现实就是一天,其间因为身体原因,遭遇过很多波折,写的举步维艰,本以为写完(全书完)三个字,会轻松很多。 但我现在只有迷茫,半点开心不起来,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坐在这里仔细回想,才发现完本这天,是我和过去两年的人生做了道别,和无数陪伴我渡过每一天的角色做了道别,而迎接阿关的是三十岁没成家的压力、现实没朋友圈子的孤单,和不知道下本书成绩如何的忐忑,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如果有的选,阿关甚至想一辈子待在书里不去面对,但故事总得有个结局,东西写完就写不下去了,至于主角写完再写孩子,孩子写完再写孙子,一个角色从生写到死,不留任何幻想空间,反而没什么意义。 还是那句老话,开头不是故事的起点,结尾也不是故事的终点,一本书只是整个故事里精彩的一部分,所以今天还是完本了。 但无论成绩好与坏,这本书和以前几本书也一样,都陪着阿关渡过了一断很完美的时光,不留遗憾就心满意足,书不可能尽善尽美,但希望大伙也没有太多遗憾。 阿关写书,是为了让角色被记住,毕竟被记住才是活的,没被记住就是个名字,希望这本书大伙又多记住了几个角色。 至于新书什么时候开,阿关其实现在就在构思,甚至巴不得马上提笔,但身体确实不允许了。 在家里整整四年,常年坐着不运动,现在上个楼梯都气喘吁吁,实在撑不住长时间写书了,必须休养一段时间。 另外阿关真就只看了剑来雪中赘婿,怎么写都跳不出这三本的影子,得多看看现在的新书补充学习,不然也没东西可写了。 阿关不清楚会休息多久,阿关现实没几个朋友,不码字就只能打游戏,但打游戏带来的快感,不及写书十分之一,根本戒不掉,可能个把月瘾就上来了。 但开书容易,想写好写完很难。 世子这本书,让阿关从一无所 有破釜沉舟的最底层,变成了可以自食其力,甚至相对日子不错的正常人。 而女侠这本书,让阿关成了十二天王,还收获百盟,签了刚写书时日思夜想的大神约,算是阿关最重要的两本书。 现在走到这一步,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显然很难了,所以下本书必须好好构思,不说继续上升,至少也不能让大伙太失望不是。 至于下本书内容,应该会是山后面的世界,但和这本书不会有太大联系,顶多提一句。 不过题材这东西也说不准,有可能某天灵机一动,开本什么书都有可能。 身为写手,东西都该呈现在作品里,阿关说太多其实也没啥意义。 感谢从逍遥小都督开始的书友,一直陪伴阿关到今天,也感谢这本书刚来的朋友,支持阿关近两年,感谢运营帮阿关把书友群搭理的井井有条,也感谢无数书友帮阿关纠正错别字,更感谢大伙对这本书接连请假的容忍。 阿关不一定都做到了最好,但每本确实都倾尽了全力,希望下本书,大家都还在。 我们江湖再见! 本章完 新书《鸣龙》发布啦,有兴趣的大大可以看看~ “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这种事情我高兴都来不及!”柳怀玉的眼中当真放着光芒。 坚定的印独分子。而且是在内安部挂了号的那种。这几天打着学术交流的幌子从印度军区过了来,说不定还带着刺探情报的间谍任务呢。 柳伊兰和曲老亿长出口气,搞定了万家生佛;南海宫澜宫廷里的那帮人精才会有底气真正跟上来。祝童不知道,柳伊兰之前做出的保证并没有多少把握。 趁着跪在地上的当紧,我悄悄的抬起了头,便见当今的圣上在杨林光,周婼等人的陪同下,向我这边走来。 一名魅魔走上前来,拉着依露的手就开心的寒暄了起来,另一名魅魔急匆匆的向城内跑去,样子是向茱蒂和魅魔族长去报信了。 除此之外,琪雅莉莎还不惜血本,将国内最强的灵装,移动要塞“格拉斯顿伯里”。将法国诺曼直接定义,修改为英国国土。至此,欧陆联盟再输一阵。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婼等人听了。眼睛中都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采,不过都一闪而过。 “灵梦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诶。”一下子被灵梦戳穿了我的秘密。我也稍微有点惊慌失措,嘴上却仍旧强硬的抵赖着。 这些传言越传越真,刘璋麾下大将吴懿此时表现出对刘璋难得的忠心,没有主动派人向他的亲戚吕布请降,但他的堂弟吴兰以及许多巴蜀世家都起了请降之心。 她认为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若是没有他们,她和陆展元就不是这个结局,而也是由于这种心理,陆展元死后留下的那块手帕才会起作用,在灭陆家的门时,到那块手帕时,她才手下一软,留了陆无双一命。 打定主意,我们怀着忐忑的心往墓道深处走,果然走了一百米的样子墓道石壁上的青铜四象灯戛然而止,墓道深处除了黑暗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刻他彻底的知道眼前这陈凡的恐怖之处究竟有多么的强大,打定主意的绝对不会惹陈凡任何的不开心。 若是修为深厚的话,圣品龙族完全能凭借自身天赋神通,碾压同等级别的古帝境。 推开门出去,我便到王老黑也已经走出了他的皮货铺子,四处打量了一眼一颗心算是彻底沉到了谷底。 “寒冰斩”一道剑气再次打出,黑袍傀儡身上的黑袍都被打碎了,露出了它那原本的身躯,同时,还被寒冰斩上附带的寒气冰冻了一些关节。 一声令下,数十艘军舰如同刺猬一般,无数导弹或者光束炮朝着圣龙高达发 射。 甚至,就连他们手中的战旗,竟然都承受不住那反噬之力,直接断裂、崩碎。 对了,一定是这样!吕枫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叶婉儿拉着自己的手,所以没有分开,而其他人却没有这样,所以分开了。 这老家伙,被楚风抓到手里,还在威胁他,真不知道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都活到哪里去了,竟然还这么天真,还是说,楚风起来有这么傻? 几人径直朝着县衙走去,转过一个街角远远到县衙的大门,还未靠近,就到周围的灾民忽然爬起来,神色激动地朝着县衙大门跑去。 陆司遇眼见着沈凌萱来了,便知道两个好姐妹几年没见肯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他在这儿也是碍眼。 残片上肯定是没有线索的,比赛双方都不会给对方留下这么大的漏洞,元妮毫不犹豫用上金手指,伸手摸上了残片。 谁知道许温语就为了一个萧逸败坏自己的名声不说,还把自己的婚约定下。 “萧逸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消息?关于许沛然的。”许温语羞恼的说道。 沈凌萱下意识的还想说什么,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顾念口袋里的手机就已经震动起来了。 “不要忘了,刚才是你逼着许温语跪下道歉的,哎呀,果然不是亲生的就算再宠也能随时抛弃。”许知颜说这话就是说给许温语听的。 老鸨平的怡红院也归顺天府管,平日在府尹的面子上,对陈永固点头哈腰的。 但备儿说的没错,万一萧夜真的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自己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而我们将会拿出数十种药材让你们辨认,辨认完毕之后,我们另外还会提问,表现越好,得分会越高。 杨玉边忙活边听着传进入的对话,内心不由得想,将来她和秦谢舟的儿子,会不会也这么优秀? 还没有说完,不远处叶北辰的办公室打开,她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 新书《鸣龙》上架了,求大佬们支持or2! 西拉斯的身体也开始收缩,从白毛大脚怪形态逐渐恢复成普通人形。 就连对李煜怒目的宋青云二人,都默不作声的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那样子像是在怕什么一样。 到时不仅大阵会受到损伤,就连那血脉的主人也同时会被反噬,很可能会死。 在河岸旁,一队黑衣的斩妖卫已经等在了这里,领队的正是刚刚晋升为斩妖卫百户的韩忠与李陵。 毕竟,美国本身就是滋生邪教的丰饶土壤,这块地界上的邪教可太多了,信仰邪教的人同样也如过江之鲫一般数量庞大,这也都是有人权、受法律保护的美利坚公民。 知更鸟抬起头,妩媚的一笑,即使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的性别,但穆尔还是被这个笑容惊艳了片刻。 直到老夫人以关心为由,让大夫人交出掌家之权,大夫人无心权利,和李雅萱也交好,没有妯娌纷争,也乐得轻松,本来是很简单的事。 所谓青莲会,亦是叶家这些年的谋划之一,他们除了明面上控制了南疆大部分顶层世族。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半,今天是安安重回学校的日子,本来想当个好妈妈亲自送两个宝贝上学的,可惜睡过头完美的错过了。 等到秘境中的这一支,有人能够突破到五境后期,接替他的位置,那他也就能够从秘境中走出,外面那广阔的世界了。 终于在经过一阵冲刺,已经到达了集合的地方,至于墨乾坤他们,因为雇佣兵和冒险者们都向着下一个入口处冲了过去,棋盘上面大量的棋子都被吸引走了,反而他们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这,弟子愚钝。”蔺无咎心神一凛,挺了挺身子。他觉得禹大川问他的话有点多,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明里的男朋友试了几次后,也夹出了一个玩偶,笑着递给了明里。 “我记得当初闯关的时候,北门的守将是管亥。我刚才并没有听到他被阵斩的消息。就说明他应该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给抓到。来我得去好好谈查一下,都俘虏了些谁了。”薛仁贵自己的心中这样想到。 就在安特妮埃塔即将被倒下来的十字架活活压死的时候,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臂稳稳擎住了她的身体。那只手臂属于一位恶形恶相,犹如秃鹫般凶狠的放债者。 想起昨晚艾米莉亚那一副不把他榨干不罢休的模样,伊乐心中又是一荡。 周围白袍者闲聊之余,洛隆体内破坏的体质已经开始进行重组,一副更强的躯体即将出现, 于此同时,陆奇身旁的临城希似乎也已经到达了升阶的临界点,不过,身体的承受能力相比洛隆倒是弱了一下。 杨广眯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方才虞世基的谏言,酒意微酣的脸上不出一丝喜怒。 不过伊乐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背上的英梨梨听到“s房”时,吓得浑身一僵,现在都还在颤抖。 如此一来,李玉芸的积分排名也达到了第一名,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众弟子都很陌生,同时也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们才认识两天而已,你就像是一副透了我的样子,这样真的好吗。”叶晨笑了笑。 “这不是嘛,二舅六十六大寿,我过来给他拜寿,顺便擦擦鞋。”白举民瞎话张嘴就来,事实上,他二舅确实住在附近。 “我告诉你,我跟你不一样,我家跟青彦家是门当户对,我嫁给他是迟早的事。”董蔓莉霸气给她警告:“而你不需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说完,她便扬长离去了。 人人都道这婚事仓促,哪有定亲后半个月就成婚的,况且半个月准备也来不及。 还没等他有多余的动作,双臂便已经被不可见的触手捆绑,紧接着身上羽织宽大的袖袍有擀面杖粗细的触手钻了进去,此时岩田弘的身前依旧什么都没有。 “这就怪了,按理来说,你们被同一个光球包裹,理应落在同一个地方才对。”罗风自语着皱着眉头道。 这一刻,对于在场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陈白的内心就只有感激之情,前所未有的感激之情。 锋锐的利齿贯穿布那基的脖子,鲜血汨汨流淌,布那基凄厉的哀鸣声传至远处。 朱海涛斜眼瞄了瞄气呼呼的肖云波,误以为他是一肚子火气,但却不敢对自己动手,当下底气更是充足了几分。 “那你要找到他把柄威胁他了,叫他还你清白。”欧敏满腹骚主意。 “是……是大家起到的呀!”猛羽皇朝皇子左清风想了半天,终于是想出了个还算是有点道理的理由来。 头盔见红的熊少海堪堪将车辆打横过来,就一个狗吃屎扑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灵修也都是耀天境星之上,也能够在三十米之外攻击巨无霸龙鳞蜥蜴。 陆天宇知道伊娜有很多的心事,可是自己从来都不会去问,就算伊娜提起,自己也只是在一旁倾听,从来不多说一句话。 第二次的他们刚好接到了这一个任务,因此他们天地佣兵团就出发了。 他们不明白,就是叶初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不需要生命药剂了? 还以为夜煜中毒了,出现了幻觉,立刻转身,伸出大嘴,想要叼走夜煜。 没有人知道陆丹在冷冻舱里需要待多久,也许五年、十年,也许等到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去。把陆丹送进冷冻舱,不仅是对陆丹的一种折磨,也是对身边的亲人一种煎熬,可是陆天宇还有选择吗? 他们不明白,就是叶初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不需要生命药剂了? 还以为夜煜中毒了,出现了幻觉,立刻转身,伸出大嘴,想要叼走夜煜。 没有人知道陆丹在冷冻舱里需要待多久,也许五年、十年,也许等到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去。把陆丹送进冷冻舱,不仅是对陆丹的一种折磨,也是对身边的亲人一种煎熬,可是陆天宇还有选择吗? 他们不明白,就是叶初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不需要生命药剂了? 还以为夜煜中毒了,出现了幻觉,立刻转身,伸出大嘴,想要叼走夜煜。 没有人知道陆丹在冷冻舱里需要待多久,也许五年、十年,也许等到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去。把陆丹送进冷冻舱,不仅是对陆丹的一种折磨,也是对身边的亲人一种煎熬,可是陆天宇还有选择吗? 他们不明白,就是叶初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不需要生命药剂了? 还以为夜煜中毒了,出现了幻觉,立刻转身,伸出大嘴,想要叼走夜煜。 没有人知道陆丹在冷冻舱里需要待多久,也许五年、十年,也许等到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去。把陆丹送进冷冻舱,不仅是对陆丹的一种折磨,也是对身边的亲人一种煎熬,可是陆天宇还有选择吗? 他们不明白,就是叶初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不需要生命药剂了? 还以为夜煜中毒了,出现了幻觉,立刻转身,伸出大嘴,想要叼走夜煜。 没有人知道陆丹在冷冻舱里需要待多久,也许五年、十年,也许等到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去。把陆丹送进冷冻舱,不仅是对陆丹的一种折磨,也是对身边的亲人一种煎熬,可是陆天宇还有选择吗? 他们不明白,就是叶初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不需要生命药剂了? 还以为夜煜中毒了,出现了幻觉,立刻转身,伸出大嘴,想要叼走夜煜。 没有人知道陆丹在冷冻舱里需要待多久,也许五年、十年,也许等到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去。把陆丹送进冷冻舱,不仅是对陆丹的一种折磨,也是对身边的亲人一种煎熬,可是陆天宇还有选择吗? 他们不明白,就是叶初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不需要生命药剂了? 还以为夜煜中毒了,出现了幻觉,立刻转身,伸出大嘴,想要叼走夜煜。 没有人知道陆丹在冷冻舱里需要待多久,也许五年、十年,也许等到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去。把陆丹送进冷冻舱,不仅是对陆丹的一种折磨,也是对身边的亲人一种煎熬,可是陆天宇还有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