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主今天也在高专无所事事》 1、第一章 冬28日 冬28日。 客厅的小钟塔传来了钟声，明都准时从床上睁开眼睛，床头的时钟显示着当前时间为早上六点整。 没有给自己片刻迷糊的时间，她马上起来准备开始这天的劳动。 明都从小生活在祖祖城，爷爷过世后她就回到了星露谷，接手了爷爷留下来的农场，这是她在榆荫农场的第三年了。 壁炉里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火舌舔上柴火，不时传来“噼咔”的声音，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这一年最后一个冬天。 她快速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结束了农场的农活，整理好背包，把回程魔杖放在第一格。 她的手上拿了一只胡萝卜，“来吧伊莎，我们该出发了。” 小马伊莎欢快地吃掉了胡萝卜，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塔塔’的声响，明都踩上马镫，向着法师塔去了。 * “咚咚咚，咔哒。” 明都敲了敲门告诉法师塔里的人自己的到来，然后直接开门进去。 昨天她卖掉了最后一批酿好的杨桃果酒，现在的金币余额已经到了惊人的一千一百五十七万五千四百金币。 这次来，一是为了向法师购买农场缺失的最后的价值一千万金币的黄金时钟，二是开始学习此前从未尝试的时空魔法。 明都在来到星露谷不久就开始和法师学习魔法了，在某天赠送给法师一个虚空精华后，法师主动提及明都很有魔法天赋，希望明都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 魔法的世界神秘且充满未知，明都觉得很有趣，她心中还有一些别的愿想，于是欣然接受了这位博学的老师的指导。 法师说：“时空魔法是时间魔法与空间魔法的统称，这两种魔法相互关联、相互依存，黄金时钟可以完成绝大部分的时间魔法，类似于时间倒流、时间更迭或是时间停止等……有黄金时钟作为辅助，我们主要学习空间魔法就可以了。” 明都发出疑问：“魔法还是自己掌握比较好吧？” 法师瞥了她一眼说：“当然，我的意思是有了黄金时钟你可以自学时间魔法，黄金时钟再厉害也只是器物而已，倘若你不去使用它，那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明都讪讪地笑了一下，连忙应好：“好的老师，我们开始吧。” 在简单了解空间咒语之后，法师顺带拓展了一下时空魔法。 明都翻阅着法师的手札，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精灵语写着咒语，这句咒语晦涩又拗口，她无意间读出了声。 魔法突然和一边的黄金时钟产生了联系，明都脚下的地面忽然展开一张了类似传送阵一样的魔纹，一阵耀眼的紫色光晕闪过，再睁眼时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老师？！” 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国内么？ 明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大概是在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周围有不少休闲设施，类似滑梯什么的。 这就是意外情况了，所以刚才读到的词语是某个坐标么？ 站在原地干等也不是办法，依靠明都这个半吊子水平回去是不现实的，果然还是需要拉斯莫迪斯法师的帮助啊。 索性周围的风景还算不错，她随机选择了一个方向就开始到处乱逛了。 路过的小孩拉着母亲小跑着，嘴上喊着什么：“早くしろ、もうすぐちこく遅刻するから！” 明都的视线跟着小孩走远。 “……” 真出国了。 虽然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明都立马分辨出是日语。 在更遥远的过往里，明都来自某个世界的东方大国，再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意外来到了芬吉尔共和国后主要是使用英文作为日常用语。 既然知道了这里的语言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明都的运气相当不错，显然今天应该是一个紫星幸运天，她很顺利地找到一个类似图书的标志——图书馆。 图书馆的电子表上显示了时间，明都估算了一下自己从公园到达图书馆的时间，她有些惊讶，“居然是六点钟左右么？” 明都是在下午时间从星露谷来到这里的，时间被清零了？ 她摇了摇头，这些先放一放吧，还是先解决语言问题比较重要。 这所图书馆的馆藏还算丰富，这类语言书籍显然必不可少。 明都在图书馆找到了一本中文的日语教科书，简单的翻阅过后成功将日语学习进度从文盲推进到精通。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面板，上面出现了日语精通的标识，明都满意地点点头，毕竟她可是学习了四卷矮人卷轴就精通了矮人语的农夫啊。 简单解决了语言不通的问题，她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来——明天就该是春1日了，她必须在春1日之前，将黄金时钟放到农场去。 还是先回公园去吧，最好能够赶紧回到星露谷。 * 明都回到公园已经是下午了，有几个孩子在公园的滑梯上玩耍，她随意地瞥了一眼正在嬉闹的小孩们，闭上眼睛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开始尝试感知魔法波动。 一个有着黑色短发的女性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匆匆路过，视线快速地掠过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的明都。 这是睡着了么？现在这样的天气在室外睡着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她的时间实在是太赶了，虽然犹豫着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在长椅上休息的女生，但是等做出决定的时候，她人已经离开公园了。 明都是被孩子们的尖叫声闹回神的，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长得稀奇古怪的怪物站在滑梯边上一边流口水一边吱哇乱叫。 “呜呼~” 全新版本的怪兽！ “怪物……去死……我不是怪物……为什么欺负我……去死……” 几个国小生站在那个怪物前面浑然不知地对着一个小眼睛的黑头发国小生推推搡搡，末了还捡了石头冲着他砸去。 “啊！”顾不上额头上传来尖锐的痛意，夏油杰既生气又焦急：“你们不要站在那里，那里有怪物！快躲开！！” 他比了一个手势，召唤出来几个小怪物冲着滑梯边上的大怪物撞过去。 那只大怪物咧开了嘴，轻轻松松地把小怪物吸进嘴里，又突然猛地跃起往面前的几个国小生扑了过去。 其中一个寸头的国小生本来还一脸恶意地嘲笑夏油杰，突然似有所感，刚一回头就看见一张裂开的大嘴朝着他扑来，他惊恐地尖叫道：“啊！！！” 下一秒，怪物的身体被撕裂，紫色的腥臭血液劈头盖脸直接浇在了几个国小生身上。 寸头国小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愣愣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见一手的紫色血液。 “啊！！”他猛地反应过来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不顾同伴的呼喊跑走了。 “搞什么啊你？等等我们！”几个国小生只觉得好像有蛛丝一样的东西贴了脸一下，就看见伙伴莫名其妙跑掉了，旁边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红发女人，担心她看见刚才他们对着夏油杰扔石头，害怕地跟着跑了。 夏油杰堪堪回过神来，在看到明都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都由惊慌失措转变为欢欣雀跃来，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和他一样看得见怪物的人。 我不是一个人了！ 他兴奋地向明都打招呼：“你好！我叫夏油杰！你也看得见那个怪物！” 明都看着眼前的男孩，额角被石头砸出了一个豁口，伤口正呼呼往外冒血也浑然不觉，她连忙把他拉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本来准备直接拿一份鱼肉卷给小孩吃一下，想到刚刚他被几个小孩一起欺负又觉得不行，从背包里拿了伤药和绷带给他处理伤口，嘴上还不忘和他讲话。 “是的，我叫明都。我当然能看见，不过我不知道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 夏油杰还在因为伤口龇牙咧嘴，要不是明都，他都忘记了刚刚被石头砸到了。 闻言，他有一点点失望，不过又很快打起精神来，“那你刚刚是怎么把它打败的呢？” 明都的动作太快了，夏油杰根本没看见她出手。 明都翻出了她的龙牙小刀直接塞到夏油杰怀里，这是她前两天刚从火山地牢的宝箱里摸来的。 “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这柄匕首叫龙牙小刀，是用一颗充满魔力的牙齿锻造而成的，威力还不错。” “欸！！”夏油杰大吃一惊，连忙捧好匕首，“还是别了吧，我不能拿你东西。”说着就要还给明都。 三言两语之间明都已经处理好了夏油杰的伤口，“只是一柄小刀而已，你收着吧，留着防身用，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好吧。”夏油杰见她态度强硬就放弃了，把匕首塞进自己的小书包里。 “行了，还有这个也收好，吃了之后伤口立马就会好，不过你要回家以后再吃，不要被人发现。”明都说着，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份鱼肉卷塞给他，“我现在送你回家吧。” “啊，好的，谢谢你。我家就在附近。”夏油杰也还想和这位看得见怪物的同伴多呆一会儿，但是太阳都快落山了，已经到了要回家的时候了，再不回家妈妈就要担心他了。 明都和他并肩走着，听他叽叽喳喳，有问必答地回应他的每一个问题，路也不长，很快就到夏油家了。 夏油杰指着自家的大门说，“我到家了，先回去了，希望下次还能遇见你！” “等等。”明都一把揪住他的后颈，拉着他一起去按夏油家的门铃。 “欸欸欸？？” 一位女性打开了门，“是杰回来了吗？忘记带钥匙了么？” “您好。您知道您的孩子有被霸凌的情况吗？”明都开门见山，指着夏油杰额头上的绷带，“刚才在公园，有几个国小生推他，还用石头砸他的脑袋。” “什么！？？”夏油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捧着夏油杰的脑袋看，心痛死了：“真是谢谢你送杰回来了！等一会儿我会好好问问杰是哪家的孩子，一定会联系对方家长的，真是太过分了！！” “？？！！” 夏油杰还没回过神来，瞪大了他的小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明都，他还以为这件事情会成为他和明都之间的秘密，怎么突然让妈妈知道了呢。 秘密有特殊的怪兽就足够了，这些来自同龄人恶意的伤害远远不能可以成为和成年人一起保守的秘密。 明都跟夏油夫人讲完以后婉拒了她的留饭邀请，和夏油杰挥挥手告别后就回到了公园的长椅。 * 明明只念出了半句咒语就产生了魔法现象，思来想去果然还是黄金时钟的问题吧…… 她百无聊赖地撑着脸颊，也不知道拉斯莫迪斯老师那边是什么情况了。 禅院早纪加班到快凌晨一点才下班回家，她挂断了拒绝丈夫来接并表示自己急需丈夫准备一顿夜宵的电话后，背着包准备抄近道从公园回家。 这条夜路上偶尔会出现喝醉酒的人，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牙白，运气好差…… 她目视前方，余光从路边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人身上掠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喂！站住！叫你呢没听见吗？！” 糟糕，被盯上了！ 禅院早纪才不会傻傻地听他的话停下来。 抓紧挎包的肩带撒腿就跑，但是一把被抓住了手臂，她挣扎起来，反手用挎包把那个醉汉抡得头晕眼花：“你放手！你想干什么！” “啊！——” 话还没说完，那个醉鬼突然直接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惨叫了一声然后昏死过去了。 “你没事吧？”一道平和的女声响起。 禅院早纪才看清楚刚刚帮助了自己的人。 她的身量很高，看起来至少有一米七五。身穿浅蓝色复古样式的短袖，天青色的长裙，一枚可爱的雏菊发卡别住了深红色的长发，长相清丽，一双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深海的眼睛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禅院早纪回过神来，连忙感谢她：“啊，我没事，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 在禅院早纪打量明都的时候，明都也在看她，头发半长，有点炸毛，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海胆头。 明都摆摆手，又看看醉鬼，“没关系，先报警吧，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说得对。”早纪从包里摸出手机来报警后和明都一起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早纪看着明都的侧脸，才认出对方是下午自己见到的在长椅上坐着睡着的女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呢？”早纪有点担心，该不会是离家出走，又或者是无家可归吧。 明都听见她搭话，转头用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着她，“我叫明都，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明都感觉快到每天睡觉的时间了，知道今天是回不了星露谷了，索性直接放弃挣扎。 其实刚才她打算尝试一下回程魔杖来着，只是早纪一个人坐在这里等警察，旁边还有个不可控因素，她也有点不放心。 早纪很惊讶地说：“欸？！听起来你是个种花人了。居然是迷路了吗？那你知道家的具体地址吗？” 别说家了，她现在甚至是一个黑户，明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早纪难办地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警察就来了。 她们坐上警车，要去警局做个简单的笔录。 才到警局刚下车，一阵困意就涌上心头，明都就暗道不好，眼睛一闭直接倒在地上，向异世界的陌生人们展示了什么叫做婴儿般的睡眠。 2、第二章 回家 早上六点，明都在陌生的房间里睁开眼睛。 “……？” 有换地图了？ 明都从床上坐起来，打量这个房间，房间的装饰很温馨，但看起来并不是有人常住的样子，这应该是这家的客房。 在判断出没有回家后明都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背包是否有东西掉落，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东西没丢，钱也没丢，这个世界的治安好到几乎让农民落泪。 明都离开房间，门一开就看见一双绿色的眼睛盯着自己，她沉默了一下，“你好，我是明都，怎么称呼？” 甚尔在听到明都呼吸声变了之后就醒来了，家里临时住进了个可以一脚把一个体重九十公斤身高一米七五的中年肥胖男性踹飞到墙上的家伙，他怎么可能放心睡觉。 甚尔小心地松开环住妻子肩膀的手臂，没有惊醒妻子，先一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禅院甚尔，叫我甚尔就行。” 明都想到这个国家似乎相当注重隐私，才第一次见面就称呼对方的名字似乎是非常突兀的行为。 她很有礼貌地说：“好的，禅院先生。” 甚尔额角青筋一跳，“我讨厌这个姓氏，直接叫我的名字。” 明都从善如流应道：“好的，甚尔先生。” 甚尔：“……” 明都回答以后就不说话了，她本来也不是多能言善辩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气氛慢慢冷下来，但好在她这个人相当擅长憋死别人，她本人还是很自在的。 “虽然你昨天帮了早纪，但是我们也收留了你一个晚上，你最好现在离开。”甚尔先开口，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欢迎。 明都净身高一米七五，在冬季还只穿着短袖，露出来的手臂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身材匀称，与同等身形的成年男性站在一起，一般的恶人都不会选择明都为下手目标的程度，她可以算是一个相当魁梧的女子。 结合昨天给他的印象，无论是强壮的身形还是两点钟时突然昏迷，怎么喊都喊不醒的状况，都像极了是有着奇怪术式的咒术师。 但是这家伙遇上早纪应当只是个意外，毕竟早纪这样的好女人才不会惹上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 禅院早纪觉浅还是醒来了，刚从卧室出来就听见了这番话，“说什么呢甚尔。” 她上前牵过明都的手，温柔地和明都说话：“昨天真是多亏明都了，要不然我就有大麻烦了。” 明都有些怔愣地看着她，早纪脸上温柔的神情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人。 早纪指挥甚尔去做早餐，然后拉着明都去洗漱，体贴地为明都拿来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还请你不要在意，甚尔人不坏的。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把他吓坏了，他只是太担心我了，对陌生人有点警惕。” “没关系，我能理解。”明都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等洗漱完，甚尔早就做好了三人份的早餐，是一些煎培根和煎鸡蛋还有拌好的沙拉。 明都看见桌子上的早餐有一点点惊讶，但面上没有表情，虽然这家人的姓氏一听就觉得很古老，但是饮食却意外的西式嘛。 她自觉是没有表现出来的，但是早纪不知怎得看出来了，“我从前在外国留过学，虽然在这里长大，但是意外的更适应外面的饮食呢，好在甚尔体贴我。其实感觉作为一个日本人，不太喜欢生食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甚尔：“我吃什么都无所谓。” 明都：“就像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青椒一样，不喜欢生食也没什么。” 早纪抿嘴笑笑，想起来昨天明都忽然昏倒的事情来，“对了，昨天明都这么会突然昏倒呢？可把我和警察先生吓一跳。” “是因为作息的原因，我习惯两点睡六点起。”明都平静回答。 早纪大为震惊，“欸？难怪明都这么早就起来了，能一直坚持这样的作息真是太了不起了！” 甚尔也忍不住咧嘴，碍于早纪在场他不敢直接说出口，真是个怪人啊。 “话说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甚尔头也没抬，早纪捂嘴笑，“是甚尔把你抗回来的哦。” 明都恍然大悟，怪不得早上讲话那么冲。 甚尔看着早纪吃饭，早餐是按照往常的分量准备的，今天的早餐时间都要过半了，盘子里的食物还是没动两口，他皱着眉问：“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不和胃口？” 早纪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就是感觉没什么胃口。” 明都看了看她的肚子，随口丢下一个炸弹：“亲爱的，你看不出来吗？你怀孕了。” “欸！！？” “哈？” 甚尔：“你干嘛叫我老婆亲爱的？” 早纪直接一巴掌呼在他大腿上，“这是重点吗？”然后期待地看着明都，“真的怀孕了吗？这都看得出来吗？明都好厉害！” 明都点点头：“当然，我从不说谎。” 早纪“唰”得一下站起来，“那还等什么，甚尔，我们现在去医院做检查。” 甚尔看起来很稳重地说：“先别急，把早餐先吃完。” 明都半月眼，还以为多淡定呢，椅子角都掰断了。 明都和这对新手父母一起打车去了医院做检查，在确定早纪已经怀孕将近四周之后，医生把甚尔留下来下叮嘱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早纪和明都在一旁讲悄悄话。 早纪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惊奇地问明都，“明都是怎么知道我怀孕了的呢？” 明都回答她：“我看见你的肚子里有一个幼小的灵魂，散发着绿色的光辉。” “这样啊，明都好厉害，居然能看见灵魂吗？”她用手摸摸小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真好啊。” 甚尔和医生讲完话了，三人准备回家，早纪对甚尔说：“甚尔要承担起爸爸的责任了哦！” 甚尔仍觉得不真实，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不知道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他的过往里也没有能够直接照抄的答案，但是面对笑容温柔的妻子，他的内心还是涌出一股热意来，这股热意充斥着他的胸腔，没由来让他生出一些勇气。 “我会的。” 等回到家时已经早上十点多了，早纪昨晚睡得晚，早就有些撑不住了，被甚尔催促着赶快去休息了。 明都和甚尔坐在客厅里又开始新一轮尬聊。 “不要对早纪讲那些话，还有你为什么还在我家？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明都知道甚尔是指方才在医院里她和早纪说的灵魂之类的话，她其实也发现了早纪对这些超凡力量是不知情的，但是她性格宽厚，愿意包容明都的奇怪之处，所以没有对明都的话发出质疑。 明都没在意甚尔赶人的话，她从来只听自己想听见的话：“为什么不能让早纪知道呢？你们的孩子以后也会有超凡的力量。” 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甚尔，“不过为什么你没有力量流动的痕迹呢？” 甚尔面带嘲讽地回看她：“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反正不至于叫他以后成为咒术师就是了。至于我？我是天与咒缚。” 天与咒缚吗？字面意思么……明都大概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毕竟甚尔光是站姿看起来就强得可怕。 “是将所有的力量换成了强大的□□么……咒术师是什么？为什么早纪身上有三种力量流动的痕迹呢？” 甚尔警觉：“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明都看见甚尔的神情不对，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一路上我看见的所有人里只有你和早纪是特殊的，正常人身上只有一种力量，你没有，早纪身上却有三种，其中两种是她和孩子的力量，多出来的那股力量缠着她的灵魂，似乎充满杀意的样子，恕我直言，这更像是某种诅咒。” 甚尔想起从前当术师杀手到处得罪人的日子，只觉得眼前一黑。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早纪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 甚尔明白了明都的潜台词，“如果把孩子打掉呢？” 明都发挥了作为法师唯一传承人超绝实力：“那就说不准了，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你们的孩子很特殊，身上有很深的因果，天会保证他安全降世，因此会庇佑早纪。” 甚尔的神情早就随着明都的话变得狰狞起来：“你有什么办法解除诅咒吗？” “我只学习了怎么咒杀别人，还没有学习过关于解除诅咒的知识。我的老师一定有办法，他是相当厉害的大法师，等我回家以后会请他帮忙想办法解除早纪身上的诅咒的……对了，我没有和你讲过，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两个世界的能量体系并不相同，你最好另做打算。” 甚尔咬紧了腮帮子：“我知道了。” 他已经无心思考明都后半段关于异世界的话题，明都的一面之词当然不能直接相信，毕竟只是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家伙，但是介于她一眼就看出早纪怀孕，他不得不去思考这令他感到恐惧的可能。 他几个小时前才知道妻子怀孕，在妻子充满信任的目光里答应了妻子自己会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 他才品尝幸福的滋味没有多久，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甚尔听见心中的野兽在怒吼。 把施加诅咒的家伙找到，宰了他。 明都从甚尔愈来愈低的气压里得到了他同意的信号，她感受到法师在召唤她了，她告诉甚尔：“你记得给早纪补充营养，她的身体也不太好，如果不养好生产的时候恐怕会有风险。” 明都留下了两份她最喜欢的蓝莓千层酥补作伴手礼，“很好吃，送给你们。” “别担心，我很喜欢早纪，就算不能直接解除诅咒，也未必没有其他的办法。”明都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我该离开了，过几天我会带着解决办法再来拜访你们。” 明都离开以后，甚尔冷静地翻找起从前做术师杀手时中介孔时雨的联系方式，他得找个精通诅咒的人来看看早纪的情况。 明都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自己就回到了农场的图腾边，不禁感叹法师这一手异世界定位传送别人的手法真是太超模了。 好消息，今天还是冬28日。 坏消息，天已经黑了，她连忙用马笛召唤小马，赶去法师塔。 明都进门后和法师一边交流一边将黄金时钟放进背包里。 法师：“虽然魔法出了一点意外，但好在结果不错，两个世界的正常时间流速相差较大，你可以多去那个世界走走，时间更充沛，有助于学习更高深的魔法，另外，下次将黄金时钟带在身上就好，等到你的时空魔法稳定之后就可以不带了。” “嗯，我知道了。”明都将早纪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法师。 “听你这么讲，应该就是诅咒不错，不过既然有了那个孩子，就能排除是天作祟了。” “她的丈夫也这么认为。” “这种语言我也学习过，你下次去的时候提前来找我，我需要亲眼看看她身上的能量流动。” 明都应好，挥动回程法杖回到了农场。 回到农场后，她着急忙慌地将黄金时钟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区域内，自此农场的设施就全部建造完毕了。 还好赶上了，不然明天春1日就糟了。 她踩着2：00的点跑回了床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3、第三章 病因 第4年春1日。早上六点。 明都睁开眼睛，迅速下床冲出房门就看见干净整洁的农场，没有石块木头，也没有杂草和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树。 爽！ 早知道有黄金时钟这种好东西，砸锅卖铁也应该先买来才对！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明都经营农场的第四年了。 她先回房间打开电视看完了今日的《离地而居》和天气预报，然后出门在门口的工作区的熔炉里收起了昨天烧好的铱矿，拿上了虫饵盒里的虫饵，顺路跑去鱼塘收了鱼籽，再收获了蟹笼，把虫饵装进蟹笼里。 紧接着她一头扎进温室摇下了果树的果实，采摘成熟的西兰花和其他农作物，重新挑选了几样种子种下。 出门扭头进了蘑菇洞，今天的很运气不错，收获了两个紫蘑菇和两个羊肚菌还有两个普通蘑菇。 明都回到小屋门口的工作区，把背包里的东西整理进箱子里，又拿上了咖啡豆去祝尼魔小屋边上的土地，用锄头开垦荒地将种子种上。 虽然她不在乎咖啡豆这点收益，但是她不太想让空闲的土地荒废掉。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马不停蹄拿上草籽跑到牧场区域把草籽种好。好在鸡舍和蓄棚早就自动化了，为了方便，明都早早的成为了joja的会员，自动抚摸机完全不缺，也没有更加繁琐的事情要料理了。 她最后进到酿酒小屋里看了一眼酿酒进度，酒还没酿好，预计还需要两天时间。明都跑去摸了一下姜岛的传送图腾柱，上姜岛上看了一眼上古的成熟情况，上古也还要几天。 这一套繁琐的农活弄完，时间又到了凌晨一点半，明都挥动回程法杖，回到榆阴农场，又踩着2：00的点跑回了床上，结束了最忙碌的春1日。 春2日。 明都照例在早上六点起床开始干农活，在中午的时候就把事情都办完了，出门把黄金时钟敲进背包里，骑着小马伊莎赶去了法师塔。 法师一如往常站在坩埚旁，坩埚里不知名的药水沸腾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药水的上方不断飘出绿色的烟雾。 “老师。” 法师抬起头，“来了，确定没什么问题就准备出发吧。” 明都摸摸自己的下巴，看着法师的衣着陷入了沉思，“或许您该换件衣服。” 法师：“……” 明都满意地点点头，法师已经换上了黑色卫衣和休闲裤，“现在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晦涩的咒语从明都的口中流出，空间渐渐扭曲，黄金时钟的指针开始缓缓转动，随着一声悠长的钟鸣，明都和法师消失在了原地。 明都适应了一下时空穿梭带来的眩晕感，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不同于上次的公园，而是除了熟悉的农场传送雕像以外空荡荡的连墙壁都没有粉刷的毛坯房，地上还躺着零散的几张证件。 “欸？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里。”明都把地上的证件捡起来，看见上面印着自己的名字和脸，除了这两点，其余的信息都是虚假的。 法师打量了一下这处空房，“看来你被这个世界认可了，基于农场的特性，这个世界赠与了你一处中转站，以供你的到来。” “为什么上次没给我呢？”她整理好证件，塞进背包里。 “显而易见，你上次没有带上黄金时钟。” 所以说被认可的是黄金时钟才对吧。 明都没忘了正事，“现在是早上六点，我们先调个时间，然后再去早纪家看看情况吧。” 法师同意，明都拿出黄金时钟将时间调整到三个小时后，即早上九点。 出了门才发现，这个房子居然还是栋带花园的小洋房。 光看外面谁能想到房子里面是毛坯啊，明都把吐槽憋回肚子里。她毕竟是个成熟稳重的农夫，一般不会发表吐槽言论。 明都简单辨认方向，没想到这里离早纪家还蛮近的，约莫五分钟的路程，两人已经站在了写着“禅院”表札的门口。 明都按响了门铃，下一秒大门就打开了。 甚尔拉开大门，打量了明都和法师一眼说：“终于来了，进来。” 甚尔在三天前明都离开以后就联系了过去的中介寻找擅长诅咒的人。 为了防止暴露早纪是自己的妻子，而又引来其他敌人，他还特地叫孔时雨亲自带人来看，自己潜伏在一边保证妻子的安全。 只可惜那几个诅咒师都是废物，只有其中一个术式和灵魂有关的老头发现了早纪灵魂上的端倪，还想装作一副没发现的样子逃跑，被甚尔逮住后逼问。 可惜最后他只得到了‘施术者的诅咒手法相当高明，完全不是他老头能惹得起的，老头也解不开这个诅咒’这条讯息，为了防止这老头泄密，索性这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甚尔直接了结了他。 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至少证明了明都没有骗人，妻子的生命真的受到了威胁，甚尔把牙齿咬得咯吱响，现在竟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主动说要帮忙的好心小鬼身上了。 明都和法师刚进门就看见早纪的脑袋从厨房探出来，“啊，明都！是你来了，咦？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老师拉斯莫迪斯，打扰了。” 明都将一份包装好的茶叶递给甚尔，“这是伴手礼。” 甚尔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又从早纪手里接过她刚烤好的曲奇，“我来招待他们就好了，刚才你的编辑打电话过来说找你有急事。” 早纪想起了前几天加班的事情，“啊，这样，那我得赶紧回个电话才行，那就拜托你了甚尔。明都不要太拘束，就和自己家一样，老师也是。”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连忙去书房了。 明都出声询问甚尔：“我离开了几天？” 甚尔把曲奇和伴手礼放在桌子上，“你走的那天不算，三天，有看出来什么吗？” 明都点点头，看向法师，“老师？” 法师捋了捋胡子，开口道：“禅院早纪灵魂上的诅咒会慢慢蚕食她的生命，投射到身上的状况会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病症，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使她日益衰弱，最后达到死亡的目的，是比较高阶的灵魂类术法。” 甚尔额角青筋暴起，“你们能解决吗？” 明都：“我们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或许你能为我们简略讲解一下？” 甚尔：“最基础的，咒力来源于施术者本身的负面感情，从负面感情中提取咒力，可以用来发动各种咒术，再配合施术者本身的体术和各种道具来进行战斗，还可以直接释放，或者用来强化身体机能。 咒术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无法后天习得。人类咒术师一般都只能掌握一种咒术，同时咒术可以被遗传，例如御三家，五条家、禅院家和加茂家都是传承千年的咒术师家族。” 明都看了甚尔一眼，禅院吗？ “除去这三家，还有什么有名气的咒术传承吗？” 甚尔：“有名气的不过寥寥几家，大都落寞了。” 法师点头表示理解了，“这个世界的大体发展方向仍是科技侧，你提到的咒术仅仅掌握在极少部分人手里，那么这种诅咒不会太难解决。” 甚尔：“为什么？知道诅咒的人越少，诅咒越难破解才对吧。” 明都：“既然只有那么几家的咒术流传下来，这不仅说明咒术师们对咒术没有更大的创新，还在岁月的长河里将更多的知识流失了。 这也意味着能够被人学习的咒术相当稀少，连杀人的手法都做不到百花齐放，解法也只会是单一的几种。” 她摸了桌子上的曲奇送进嘴里，含糊道：“几家独大说明关于咒术方面的知识已经被垄断，平民的咒术师无法获得更多的知识，也就无法取得更大的进步。 明明应该作为文明传承的主力军却失去了推动文明进步的能力，文明都是不进则退的，一味的保守流传只会使脚下的道路越走越窄。” 法师：“也就是说，如果你得罪的人不是你提到的三家的话，要么敌人有着不为人熟知的长远的传承，要么就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 触及到灵魂的术法没有长久以来的学习，是不可能直接上手高阶的术法的。禅院早纪身上的术法完整，咒力状态循环良好，显然至少在这方面是个老手，这在如今咒术式微的情况下……” 剩下的话法师没有再讲下去，转而说起解决方案来。 “能够解决禅院早纪身上诅咒的方法我有两种，一是使用反向追踪法术定位施术者，将其找出来杀死。二是使用替身术法，将诅咒转移到替身玩偶上，由玩偶代替她死去。我建议你使用第二种，第一种方法有鱼死网破的风险，难保对方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引爆诅咒。” 甚尔：“那如果使用第二种，还能用你那个什么追踪术法吗？” “是反向追踪法术。”法师严谨地纠正了甚尔言语上的错误，然后回答他，“不能，将诅咒转移后，就没办法反向定位对方灵魂了，这种术法的本质是连接了两个灵魂，因为替身玩偶没有灵魂，所以并不具备反向定位的能力。” 甚尔闭了一下眼睛，让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就第二种吧。” 明都：“对方把注意打到早纪身上，那就说明他对你有所图谋，不然为什么对她一个普通人动手，索性把诅咒下到你身上岂不是更好？既然做到了这步，他肯定还会再来的。” 甚尔明白明都说的对，“那么来谈谈你们吧，既然为我提供了帮助，那你们又想让我做些什么？” 法师和明都对视了一眼，法师：“我听明都说你是天与咒缚？那就请你教明都体术作为交换吧。” 明都心里咯噔一下，“啊？我不是来学习魔法的吗？” 甚尔：“就这个？” 法师：“就这样。” 甚尔：“行。”（明都试图阻止：“当事人的态度就不重要吗？！”） 法师：“魔法的学习固然重要，但是你日常炸矿更多的还是使用你的剑吧？索性这边的日子更长，你多出来那么多时间，再学一点新东西也好。” 明都制止失败，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好吧，您说的都对。” 法师看向甚尔，“替身术法最好是在禅院早纪生产后再施术，否则对方如果发现后可能会再次下手，在她生产之前我们可以用些别的法子来保障她的安全。” 明都举手，“不死图腾怎么样？我先前在林地府邸弄到不少。” 法师：“可以。” 明都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黄澄澄的小人递给甚尔，“这东西只要随身携带就行了，可以抵挡一次死亡，相当好用，除了获得途径不便以外，没有什么缺点。” 甚尔捏着这个还没有自己两个指关节大的小人，还有这种好东西。 他发出疑问：“就这玩意儿？还有多的吗？我向你买一些？” “行啊，就用这个世界的货币吧，不过数量太多的话我拿不出来。”明都很爽快。 甚尔：“你能拿出多少？开个价。” 甚尔准备多买几个作为日后的保障，早纪怀孕了，他和孔时雨说好了再出去挣些钱补贴家用。 明都：“你要几十个我拿得出来，几百个就得有点困难了，单价的话，就20万日元一个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甚尔：“行，先给我来五个吧。”这种保命的东西居然能拿出那么多吗？ 明都又拎了一串出来递给他，“早纪那个送给她，不收费。” 虽然小屋还贴心为明都配备了身份信息，但是并没有银行账户，如果要用还需要后续去银行办理才行，索性甚尔才金盆洗手不久，手上还有些现金，就直接给明都了。 既然事情办完了，明都和法师也站起来准备离开了，早纪也终于挂断了和编辑的通话从书房里出来了，“这就要走了吗？我都还没来得及招待你们。” 明都：“嗯，差不多要回去了，你多注意身体，我现在就住在附近，以后会经常来拜访的。” 早纪很惊喜：“真的吗，那太好了！啊，曲奇的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嘛？” 明都竖起大拇指：“味道很不错。” 话音还没落，早纪就匆匆忙忙跑进厨房里，“请等我一下！” 又匆忙跑出来把一个袋子塞进明都手里，对明都露出一个令人慰贴的笑容，“我做了很多曲奇，你带回去吃吧，以后一定要常来哦。” “好的，再见。”小农夫真的有点喜欢她了。 4、第四章 安家 明都和法师回到了榆荫小屋，没错，这个新鲜出炉的名字是明都刚刚拍板决定的。 法师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离开法师塔的，所以和明都交代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需要完成的功课以后，就直接传送回星露谷去了。 明都倒是没急着回农场，本日农场的事务全部已经处理完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空空如也的毛坯房需要装修，她还急需和这个世界建设一些社会性联系。 明都出门在附近的报亭里买到了东京的地图，有了地图她可以快速了解榆荫小屋附近的设施。 她顺着地图上的标识去了离家最近的银行开了账户，将从甚尔那里得到的一部分现金存好了，然后在附近的手机店里买到了时新的翻盖手机、办好了营业卡。 等所有的事情办妥以后，明都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从背包里拿出了回程魔杖。 她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使用过回程魔杖，起先在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没有使用回程魔杖，是担心回程魔杖的力量不足以将自己直接送回榆荫农场，倘若遇到时空乱流就麻烦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世界赠与明都的榆荫小屋很好的避免了这个问题，如果魔杖的力量不足以将她送回星露谷，那么就一定会把她送回榆荫小屋。 明都使用了回程魔杖，正如她所料的一般，她回到了空空如也的毛坯房。 她大致查看了房子的结构。 整个小屋一共有四层，一楼是客厅和厨房、餐厅还有一个卫生间以及储物间。在靠近花园的一面还有一个客卧，明都准备后面把这个房间改成书房。 地下有一个相当大的地下室，介于有些魔法材料不能见光，明都决定将地下室装成多功能结合的学习区域，不出意外以后练习魔法和训练体术都会在这里进行。 二楼是四个空房间还有一个大露台，再有的一层就是阁楼，令明都惊喜的是阁楼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天窗，虽然是叫阁楼，但是层高并不低矮，也有个2.5米，做成休闲场所会很不错呢。 明都心中有了大致的装修计划，紫色的光辉在她脚下凝结成一张魔法阵，她施展时空魔法，回到了星露谷的榆荫农场。 明都将黄金时钟从背包里取出来在农场里摆放好，她看着与离开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的时针，在她离开星露谷的这段时间里，星露谷的时间并没有继续向前。 她立马想到了效率最大化的方式，虽然明都对新世界相当好奇，但是显然还是应该以她的农场主事业为重，只要接下来将农场的事情办好，然后再传送到榆荫小屋，在异世界过满三天，在第三天晚上两点前再回到星露谷就可以把一天变成四天过。 明都对这个新世界相当满意，要知道在从前她疯狂沉迷mc的日子里，她只能把一天当作两天过，现在时间翻倍了，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毕竟在星露谷时每天料理完农活以后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了。 她骑上小马伊莎，先去到木匠罗宾家。 “欢迎！嗨，明都！很高兴见到你。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罗宾热情地招呼明都。 明都：“你好，罗宾。我需要添置一些家具。” 她买来了工作台、五个迷你冰箱还有最重要的家具目录。 和罗宾告别后，明都又来到了皮埃尔的杂货店，顺手领取了旁边告示栏里克林特需要50个铜矿石做研究的小任务。 她不太喜欢皮埃尔，这个大奸商，在一个她重新过了两次的日子里，因为急用钱，明都把一百多瓶杨桃酒直接卖给了他。 刚开始大家的反馈都相当好，一致称赞明都的酒品质很好，结果皮埃尔这家伙一直把酒放到坏掉还在买，害得明都的风评变差了。 她忍受不了这件事，用了一些不可说的方法回到了卖酒的那天，让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情，然后把酒放进了售货箱里。 明都目不斜视地进到杂货店里购买了目录，然后沉默地离开了。 最后她在joja超市买到了joja家具目录，回到家把其他几种目录统统带上。 在确定好东西都带齐了以后，明都又传送到了榆荫小屋，将目录从包里拿出来放到了地上，这些都是装修必备的工具。 有了大致的思路，明都很快就从目录里拿出了墙纸和地板开始装修。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明都在两个世界里穿梭自如，在此期间明都抽空又去拜访了一次甚尔，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顺便约定好在每周的周二和周五在明都家的地下室指导明都体术。 因为这件事明都想到应该在家里准备一本新日历，虽然手机很好用，但是她还是习惯下床就看日历。 抱着一点隐秘的期待，明都从家具目录里拿出了日历挂在了墙上，翻开查看。 内心狂喜的农夫面上一片沉稳！日历上显示着这个世界的时间，罗宾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 时间转眼来到了周五，甚尔在早上九点左右来到榆荫小屋。 明都带着他来到了地下室，现在的地下室已经全都铺上了地板，一共被分成三个区域，分别是炼金室、健身房还有手合室。手合室主要被用于体术训练和魔法实践。 甚尔扫视了一眼地下室，他不禁感叹设施齐全，种类完备，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器械，这主要是因为他是天与咒缚，天赋好，除了在禅院家时，他其实没怎么故意锻炼过。 甚尔也是头一回做老师，他沉思了一下，“那就先从体能测试开始吧，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明都的净身高有1米75，介于星露谷独特的性质，虽然时间在流逝，但是人并不会老去，以至于明都一直保持着十八岁的模样，又因为有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看起来更加减龄。 明都其实是个相当强壮的女性，作为一个农夫，她需要力量来完成地里的劳作，这就意味着她绝不可能瘦弱。她的肌肉相当匀称，一点都不突兀，看起来体力很不错的样子。 甚尔想看看明都的极限在哪里，就这么在健身房训练了一个早上，最后不仅因为甚尔发现这些训练根本没用，更因为甚尔要回家给早纪准备午餐了而结束了早上的训练。 甚尔让她停下，“就先这样吧……我要先回去做午饭了。” 明都索性邀请甚尔和早纪在家里吃饭，她知道直接问甚尔他估计不会同意，毕竟他们其实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于是她直接发短信给早纪，早纪爽快同意并回答马上就到。 明都问甚尔：“你和早纪有什么忌口吗？” 甚尔虽然不满明都这手先斩后奏，但是早纪同意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早纪不喜欢生食还有内脏，我什么都吃。” 明都点头：“行，那我就看着准备了。” 明都做了一道香酥鲈鱼和一道龙虾浓汤，主食是餐吧老板格斯的独家秘方热带咖喱，还有早上烤得酥脆的南瓜派以及用新鲜水果拌好的水果沙拉。 早纪很喜欢水果沙拉里的甜瓜，她的叉子频繁地落在粉色的瓜肉上，“这个甜瓜吃起来好清新哦，很甜，我喜欢这个。” 明都指了指厨房里堆积的粉色甜瓜，大方地说：“这是我的农场自己产的，喜欢的话，走的时候我给你装一些带上。” 早纪相当震惊：“欸？！农场！？好了不起！” 要知道农夫的职业在这个国家的社会地位是比较高的，很受人尊敬，而能拥有一个农场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 明都见状发出邀请，这还是她第一次邀请别人到农场里玩：“不如过些日子来我的农场玩吧。” 早纪看起来相当兴奋，她很少有这种经历：“真的吗？那我可一定要去看看！好期待！” 甚尔也点点头。 明都向他们推荐龙虾浓汤，“从前在家乡常有喝炖汤补营养的习惯，虽然这道汤不是我的家乡菜，但是味道也很不错。” 早纪很喜欢龙虾浓汤和热带咖喱，她觉得这两道菜的风味非常独特，很美味。 甚尔敏锐地发现吃进嘴里的食物恢复了早上训练耗费的体力。 他咬了一口鲈鱼，咸香酥脆，口齿留香，这家伙的厨艺相当不错啊。想到刚才明都说的补营养，心里起了向明都学习做汤的想法。 午餐结束后，早纪就离开了，她的童话小说马上就要迎来签售会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甚尔在早纪离开以后和明都说：“我想向你学炖汤。” 明都发现甚尔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没有戳穿甚尔，很爽快地答应了。 饭后休息了一下，他们就开始下午的训练了。 上午进行体能测试的时候，甚尔就发现明都不会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生理反应，直言：“你认为体能训练对你有用吗？” 明都点点头：“有的，这能够使我变得更加强壮，但是并不会使我的体力增加。”她告诉甚尔她平时都是靠食物回复体力和生命的，至于提升体力，是依靠一种名为星之果实的稀有水果的。 甚尔挠挠头，这种体能上限被限制住的情况他不是没见过，只是像明都这样上线卡得那么死的是真的少见。 他是天与咒缚，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他的肉/体强度也仍然在稳定提升，对于明都的这种情况他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甚尔索性取消了体能训练，直接转入实战环节，然后他的发现多少让人有点汗流浃背了。 虽然明都可以称得上力大无穷，但是通过明都挥动剑的动作和方才恢复体力的回答，甚尔发现明都在战斗方面俨然是个门外汉。 甚尔其实一开始并不相信法师话里只需要指导明都体术就算完成交易了。毕竟这和救早纪这件事情比起来，他付出的太少了，交易并不对等，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但是他现在相信了。 甚尔吐槽：“所以你从前战斗都是拿着剑一通乱挥，然后挨打了吃东西保命是吗？” 明都：“……” 甚尔不可思议：“真被我说中了？” 明都试图为自己辩解：“还有魔法的，我是法师啊，本来这种近身战斗就是不擅长的。” 甚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她试图转移话题：“还是来讲讲接下来如何教学吧。” 甚尔哈哈大笑，在明都险些破防时停下来开始指导她基础动作。 “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吧，先教你起手式。” 5、第五章 生活 那些不训练的日子里，明都基本是在咒术世界里的图书馆里度过的。 明都对所有的未知都报以求索的态度，异世界的知识如此广袤，她身处其中只觉得如鱼得水。 在发现图书馆有许多与记忆中同名的作家的著作以后，她很快就开始吸纳新的知识。 此外，只要看到不错的书，明都就会去附近的书店里买回来放进榆荫小屋的书房里，她相当喜欢一点一点填满书架的过程。 除了在图书馆，她还会呆在地下室完成法师交给她的魔法任务，比如练习占卜、自学时间魔法等。 偶尔下雨的时候，明都会跑到阁楼上，将阁楼的壁炉点燃，一边享用红茶和点心，一边伴着天窗上的落雨声和壁炉里木柴不时的炸裂声看书。 如果看累了就把书合在一边，躺在榻榻米的软垫上安静地看着天窗放空脑袋。 偶尔的时候，她会回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到星露谷之后她失去了做梦的能力，只是在走神发愣的时候脑子会自动播放那些事情。 “滴答——滴答——滴答——” 一片黑暗里，她所能听见的所有声音，水滴在水洼中，轻若未闻的喘息声，还有自己心中无法自抑的哭声。 “你在哭么？” 不远处的喘息声停止了，仿佛是听见了她心中的哭声。 她不想那人再替她担心了，于是反驳道：“我才没有哭……” 她的灵魂仍然在哭泣，她的血亲闻见了她的悲伤。 但是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安慰她了，疑问过后她休息了很久。 “姐姐？” 不远处的喘息声停下有一会儿了，她的心中惴惴不安。 “我在。” …… “姐姐？” “嗯。” …… “姐姐？” “……” “姐姐？姐姐！你还在么？不要丢下我……” 喘息声消失了，水滴声也停止很久了，黑暗里只留下了悲恸的哭声。 …… * 日历上多了一道又一道划线，转眼就到了复活节。 在小镇的广场上，早就摆好了餐桌和椅子，上面的美食琳琅满目，小镇的居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享受最繁忙的春日里节日带来的闲暇时刻。 格斯看到明都的到来很高兴，“希望大家吃得开心……这些食物花了我好几天的功夫。煎蛋、水煮蛋、荷包蛋、辣椒粉蛋、炒蛋、巧克力蛋……应有尽有！”* 明都熟络地和每一位居民打招呼，最后她在皮埃尔的摊位上买了一组草莓种子和一个“又大又软又可爱”的绒毛兔子还有一些用作榆荫小屋外花园装饰的草坪火烈鸟。 明都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种过草莓了，但是冰箱里还有一点存货，她记起早纪那天吃饭时说喜欢甜瓜，想来送些草莓这类甜味的水果应当不会出错…… 和刘易斯打了招呼后就到了最令人期待的环节——寻蛋活动！ 刚到星露谷的两年她都输给了阿比盖尔，这一度让她怀疑阿比开挂，后来苦心钻研，终于在第三年拿到了第一名。 这次她也拿到了第一名，又获得了一个草帽。 活动完美落幕！该睡觉啦！ …… * “晚上来我家吃饭，早上买到了新鲜的小羊排。” 这是一个体术训练刚刚结束的下午，明都趴在地上装死，听见甚尔说话抬头看他。 “好。” 这些天明都和这对夫妇已经混得相当熟络了，俨然较未出世的孩子先一步成为了这个家的第三位成员。 大部分的时间里的午餐三个人都是在明都家吃的，主要是吃明都做的星露谷特色菜和一些中餐。 明都的晚餐则偶尔在甚尔家吃。明都本身其实并没有进食的需求，农夫根本不会饿死，这些天也是难得过了一阵子正常人的生活。 明都一进门就将那只绒毛兔子送给了早纪，在早纪和绒毛兔子贴贴欢喜地说好可爱的时候，她拿出了草帽趁早纪不注意盖在了她的头上，甚尔紧随其后把一大束向日葵递到早纪怀里。 “你们两个真是！”两人伴随着早纪的欢呼走进了厨房。 说起送礼物这件事情，甚尔早就发现明都是个相当乐于送别人礼物的家伙。 不管是从刚见面就留下的蓝莓千层酥、后来每次上门的伴手礼、送给早纪各种贴心的礼物，甚至还有送给他的具有“十字军”效果的说是对“邪恶”特攻的无限之刃。 在经历过一次明都突然送给早纪礼物而自己却拿不出来，临时借着明都和早纪唠家常的空隙，冲去了附近的花店包了一束玫瑰在早纪视线投来的瞬间将玫瑰花递上的恐怖经历以后。 天晓得甚尔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是个天与咒缚——但凡有一点咒力都来不及跑完这个来回。 就在这次经历以后，甚尔马上在这样的“胁迫”中开始积极地学会每天给妻子送礼物。 晚餐的时候，甚尔从厨房里端着最后椰汁汤来到餐桌放下，他给早纪和明都盛好了汤。 早纪尝了一口，眼睛“咻”的一亮，依旧超给面子，“好丰富的口感，我看看……有椰子、虾，嗯……还有蘑菇！啊，我好喜欢这个！” 明都也尝了一口，“甚尔出师了，味道很好啊。” 甚尔没什么表情只是侧过脸去，把切好的小羊排塞进嘴里。 早纪看着甚尔，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扭头就和明都讲话：“哈哈哈哈！甚尔看起来好害羞的样子哈哈哈哈！” “哈？！” “哈哈哈……” …… * 种在农场主屋门口的草莓转眼迎来了丰收的盛景，农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甜的气息。 明都做好了除草莓采摘以外的农活以后就前往早纪家，邀请早纪和甚尔去农场玩。 早纪是个童话小说家，她相当擅长写童话读物，不仅给小孩子看，也给大人看。 这些日子早纪一直忙于签售会的事情，不过好在在编辑以及甚尔的监督下，她终于没再出现一个人在公司给书签字到凌晨的情况。 这一阵子早纪也忙完了签售的事情，听到明都的邀请，她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甚尔没什么意见，前些日子甚尔已经将不死图腾交给了早纪，嘱咐她一定要一直带着身上。 早纪虽然不知道什么咒术魔法之类的东西，但是她隐隐有察觉到明都和甚尔的不同，再加上本身就是个想象力丰富的童话小说家，她仅仅经历了三个步骤——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有外星人？！原来外星人会魔法？！我要去外星旅游了吗？好耶！！——相当轻易的接受了明都会魔法的设定。 话虽如此，早纪真的和甚尔一起传送到明都的农场时还是觉得深受震撼，不过她很快就被偌大的农场吸引走了注意力。 “哇！！明都！你的农场好大！不过只有你一个人在管理农场吗？平时会不会很辛苦？” 明都：“嗯是的，只有我一个人在管理农场，没有很辛苦，农场的设施大部分都自动化了，我平常需要做的就是把收获的农产品归类。” 早纪放心地拍拍胸口：“那就好，这么大的农场，如果没有机器做辅助的话一个人也太辛苦了。” 明都：“农场的草莓已经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了，你想摘些草莓尝尝吗？或者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农场？” 早纪直接一把拉着甚尔：“当然是摘草莓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摘过草莓呢！” 明都递给早纪和甚尔一只小篮子——篮子里还放了方便采摘的小剪刀，小篮子的做工很精致，不像莱纳斯的篮子——像个花盆一样。 明都从接到莱纳斯寻找篮子的委托开始，一直到第三年末才找到他的篮子，因为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没有种花的花盆，以至于无数次路过它。 早纪兴致勃勃地投入了摘草莓的环节中，不过没摘一会儿就被甚尔赶到一边坐着吃草莓了。 毕竟草莓的植株较为矮小，早纪本来也不是有锻炼习惯的人，现在怀孕了更容易感觉疲劳了。 “好好吃！要是想在家那里想吃到这么好的草莓可不容易！”早纪嘴里还塞着一只草莓，眼睛已经因为餍足弯成了月牙。 明都：“就是为你种的，一会儿多带些回去。” 早纪愣愣地看着明都，突然整张脸红起来，慌张地捂住脸低声尖叫起来：“什么嘛！不要面无表情地说这些犯规的话啊！！” 甚尔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不在乎明都对早纪说些奇怪的话了，连他自己都经常被早纪用直球打个猝不及防。 在认识明都以后早纪的功力更是成倍增加了，现在的早纪只会被明都打败，一听明都讲话就知道明都是故意逗她的。 明都快速地用铱镰刀收获完剩下的草莓，带着早纪和甚尔参观榆阴农场。 榆荫农场是四角农场，明都在大装修时没有改变农场主屋和温室的位置，所有的空地都铺上了石地砖。 早纪和甚尔一路走马观花，终于在路过祝尼魔小屋时被正在采摘蔓越莓的彩色方形小生物吸引走了注意力。 发现早纪蠢蠢欲动，明都索性抓起一只路过的祝尼魔塞到了早纪手里，“这是祝尼魔，一种精灵，是森林的守护者。” “好可爱，软软的！真的很有童话的氛围。”早纪好奇地捏捏怀里的祝尼魔。 明都回头看见甚尔也看着祝尼魔，又从地上抓起一只塞到甚尔怀里。 甚尔整个人都顿住了，只能在明都和早纪打趣地眼神里僵硬地捏一捏祝尼魔。 “卟卟卟卟……”祝尼魔从甚尔的怀里跳下来跑回小屋里去了。 早纪碰碰甚尔的手臂，“很可爱对吧？” 甚尔想起来刚刚祝尼魔的手感，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点笑，点点头。 …… 在婉拒了甚尔夫妇的晚餐邀请以后，明都回到榆荫小屋，把收获的草莓放进了冰箱里，正准备把冰箱门关上时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碰到的男孩夏油杰。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明都很快做好了决定，那就去看看他吧，又从冰箱里拿出了草莓用篮子装好备作伴手礼，出了门。 明都踩着落日的余晖，手提一只果篮，按响了夏油家的门铃。 “来啦！”略显稚嫩的男声伴着脚步声而来。 门开了。 夏油杰超级惊喜，“是你！” 明都把果篮递给夏油杰，小杰领着她进了门。 “爸爸妈妈都没有在家，他们今天加班。”小杰看出了明都视线里对他的提问。 明都点点头，喝了一口小杰从冰箱里拿来的饮料，“最近过得怎么样？” 小杰涨红了脸，想起来上次明都直接把公园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妈妈，“我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他本来还想就这么把这件事情含糊过去，但是在明都沉静的目光下还是把后续讲了出来。 那天夏油妈妈检查了小杰的伤口以后，从小杰嘴里问出了那几个国小生的名字以后就直接联系了小杰的班主任，由班主任联系了对方的家长，要求对方当面道歉并赔偿医药费。 好在对方家长也相当明事理，第二天就带着孩子上面道歉了。 那几个国小生因为吓破胆也好，被家里人教训了也好，后来没有再招惹过夏油杰。 夏油杰觉得把这种事情告诉家长是很难为情的。 前两年经济萧条，父亲本来在新宿的一家大公司做中层，但是却被下调到埼玉县做主管常常加班到深夜，家里的经济压力很大，母亲本来是在家做家庭主妇的，现在也在外面工作，减轻家庭的负担。 小杰知道妈妈工作很累了，有时候爸爸出差没在家的时候妈妈还会偷偷躲在房间里哭，不过好在后来妈妈的事业逐渐走上了正轨，虽然变得更忙了，但是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愁苦的痕迹。 虽然家里的情况渐渐变好了，但是他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再加重父母的负担了，于是一个人默默把这些事情都咽到了肚子里。 明都知道事情解决了以后就没在多问了，既然夏油妈妈动作这么利索，肯定也已经教育过夏油杰了，她再多嘴就要惹人烦了。 正如明都想得一样，夏油妈妈知道那几个国小生欺负夏油杰很久了，在学校骂夏油杰是怪胎，还故意把小杰的作业本丢进垃圾桶里……她都快气死了！ 她把夏油杰按到凳子上，在夏油杰面前蹲下，抬头用那双与夏油杰如出一辙的紫色眼睛严肃地和他对视。 “杰，妈妈希望你能够在发生任何事情需要帮助的时候，都要学会向别人求助，向爸爸妈妈求助。爸爸妈妈那么努力工作都是为了可以让家人过得更好，但是杰隐瞒自己受到了伤害，这让妈妈觉得很难过。 这才不是体贴爸爸妈妈呢，爸爸妈妈不会因为小杰需要帮助而觉得有负担的，如果小杰过得不好，小杰被人欺负了却因为体谅爸爸妈妈而不敢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才会觉得有负担。 爸爸和妈妈都是这个家庭里的大人，杰还是个小孩子，保护小杰是我们把小杰带到这个世界上以后永远的使命。” 夏油杰听到母亲的坦白后，强忍泪水被母亲抱到怀里。 “我们小杰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勇敢，在爸爸妈妈怀里做个胆小鬼也没什么的……” 接到妻子的电话后连夜从外地出差完回来的爸爸，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把妻子和儿子都拢进怀抱里。 夏油杰忍不住哭出声来，将一切的忐忑不安和孤独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他就是个胆小鬼——在学校时总是害怕被欺负，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和咒灵对视只能逃跑的时候会很害怕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回到家以后又害怕和爸爸妈妈说这些话，害怕给这个家增添其他的压力。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我可以的。 只是在睡梦里还会偷偷哭泣，希望明天可以晚一点到来。 6、第六章 味道 两个人一直聊到天都黑了。 明都问小杰：“你的晚餐吃了么？” 小杰摇摇头，“没有，不过妈妈给了我钱，一会儿我出去吃。” 明都站起身来，进到了夏油家的厨房，“给你煮点面条吧。”她看见橱柜里有几种面条，冰箱里还有蔬菜。 夏油杰很惊喜，“真的吗？那我想要荞麦面可以吗？” “真的，行。” 把煮好的荞麦面和洗好的草莓端到桌子上，明都一直看着他吃完以后陪他把餐具清洗干净。 “我该走了。” “等等！谢谢你帮我把那件事情告诉妈妈，谢谢你。”小杰把她喊住，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其实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明都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和他一样可以看见怪物的人，那天明都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他连明都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还以为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明都没有遗漏他语气里的不安，“我家就在公园便利店旁边的洋房，门口有“明”的表札。我常在附近的图书馆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想找我，就来找我吧。”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明天可以来找你么？” “真的，你想来就来。” * 第二天下午，夏油杰就到榆荫小屋里来了，夏油妈妈知道夏油杰要来明都家玩，还特地叫夏油杰带上了夏油爸爸从京都出差带回来的和果子做伴手礼。 按照明都本来的打算，今天本来是要去图书馆的，但是因为昨天她接到了夏油家座机打来的电话，临时答应了夏油杰的上门请求，于是她改变了主意，今天就在家里练习占卜吧。 明都把小杰引进门，她提前准备了蓝莓千层酥、香蕉布丁和汽水来招待他。 明都一手端住托盘，一手拎着小杰带来的伴手礼，“把汽水拿上，我们去地下室。” “好的！”夏油杰连忙抱住那几瓶汽水小跑跟上明都。 明都并不吝啬让夏油杰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她能够理解夏油杰遇到“同类”的激动。 明都带着小杰来到了炼金室，除了她的卧室，只要是她会走动的地方都是永远常亮的。 小杰好奇地打量这间充满神秘气息的炼金室，不同于他对地下室幽暗阴森的幻想，除去充满神秘气息这一点，这里沿袭着明都的风格，灯火通明。 在炼金室最显眼的位置有一个壁炉，一旁巨大坩埚里不知名的深绿色液体沸腾着，坩埚边上是一个巨大的货架，上面装满了奇怪的颜色各异的瓶子。 还有整整一面墙的装满书籍的书架，角落的书桌边上还有零散的摆在地上的书，小杰瞧见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陌生文字。 房间的最中心的圆桌子上有一只脑袋大小的泛着紫色光晕的水晶球，另一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奇特的小房子，一只蓝色的方形不明生物好像在睡觉，正在一起一伏地呼吸着。 小杰看到此情此景只觉得自己是遇到大师了！ 他还没有激动多久，明都就告诉他，“虽然我和你的力量不一样，不过你之前询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解答了。”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夏油杰问她：“我们那天遇到的怪物是什么？” “那是咒灵，从人们的负面情绪中产生的诅咒。”明都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咒术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明都：“告诉我这些事情的人来自咒术界的大家族，只是他没有术式，脱离咒术界也有些时间了，对于更多的咒术方面的训练他给不了回答。” 小杰理解地点点头，这比他想象中的好多了，本来那天知道明都和自己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能力时，他就做好一个人瞎摸索的准备了，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之喜。 明都进行到下一个话题，“你的术式是驱使咒灵的话，那你知道自己术式的名字吗？” 夏油杰觉醒咒术后不久就知道自己术式的名字了，如果不是因为术式生来就知晓如何使用，谁会莫名其妙把一个那么大的咒灵球吞到肚子里去，味道还那么恶心。 “是咒灵操术。”夏油杰和明都吐槽咒灵球的味道，“就好像将扔进下水道里，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再囫囵吞下一样。” 恶心的一般就算了，但是说得这么恶心她就有点想试试了。 夏油杰有点担心明都吃了会不会有事，但是在明都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期待的情况下，他还是拿出了一个在来时路上顺手搓的蝇头给她。 明都看着手里的咒灵球，黑乎乎的一团，尝试着舔了一口，当场就上了一个“恶心”的负面buff，农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姜塞进嘴里快速咀嚼。 夏油杰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明都变脸，只看见她舔了一口咒灵球以后，拿出了一个黄色的东西然后就在嚼些什么了，连表情都没变。 不愧是大人么？！连这种体验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厉害！ 我的由巴啊！ 明都看见自己的血条在持续下降，这东西居然还有毒…… 明都一边品尝姜辛辣的味道，一边开始同情这个小孩了。 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决定承担起大人的责任，守护未成年的味蕾，将“解决咒灵球的味道”这一项记在了一边的写字板上。 明都咽下嘴里的生姜，坚定地告诉杰：“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你放心。” 夏油杰很高兴明都愿意帮助自己，说：“如果没有办法也没关系的。如果我以后也变成了厉害的大人，一定可以克服这个小小的障碍！” 其实大人也没办法接受这个…… 明都想了想，虽然她没办法教他咒术上的修习，但是作业方面或者体育锻炼她还是帮得上忙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修行吧，虽然力量体系不一样，但是学习方法或许会有相通之处，能从我这里学到些什么也不一定。” 夏油杰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很高兴地就答应了：“好。” 明都要开始今天的任务了，炼金室的书籍大多是些英文或者其他种族的语言写成的，没办法让小杰打发时间，只好暂时打发小孩去一边吃零食打电动了。 夏油杰玩了一会儿游戏，虽然宝可梦里面的精灵很可爱，但是在和探索眼前的炼金室相比，他觉得宝可梦也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了。 小杰的眼睛在炼金室里飘忽不定地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某个好像正在睡觉的蓝色不名生物身上。 他扭头看了看明都，明都还在专心地玩着水晶球，于是他一点一点偷偷摸摸地向祝尼魔小屋的方向靠近。 * 明都正在使用水晶球来练习占卜，相较于法师擅长的树牌占卜，明都对于水晶球更为擅长。 所以法师在教授了她一些占卜知识以后就为她引荐了他的好友——一位出色的占卜师维尔维克，维尔维克相当乐意指导这个天赋出色的学徒，给了明都很大帮助。 明都偶尔会把身边的人当作占卜时的素材，嗯，明天是个紫星好运天。 早纪的运势也还行，还没有测过甚尔呢…… “嗯？” 水晶球陷入了一片黑暗里，这个现象是相当反常的，她只是简单预测第二天的运势而已，并不是进行什么高难度的占卜。 她首先排除了自己能力不足的可能，快步走到书桌前翻阅维尔维克给她的手记，“因果之外的人，其未来是无法观测的……” 明都慢慢合上手记，“唔……” 她想，她找到为什么早纪会被人下诅咒的原因了。 甚尔在指导明都基础体术不久，就开始联系孔时雨接取一些祓除咒灵的任务给明都练手了。 他因为没有咒力的原故，只能依靠咒具来祓除咒灵，所以过去都是接取关于诅咒师的任务，毕竟杀死一个人的限制可比祓除咒灵要少得多了，这才有了后来的“术师杀手”——天与暴君。 甚尔在这些天的相处中感觉明都和他不是一种人，至少做不到刚练手就毫无顾忌地杀人，既然她能送出类似咒具效果的武器，那就找咒灵练手吧。 虽然是明都在完成任务，但是甚尔毫不掩饰自己是个屑的本质，作为中间人，每次都从明都的佣金里抽掉百分之三十，并带着明都去赛马场，非要当着她的面把从她这里抽掉的佣金统统输掉才肯回家。 这家伙自己的钱倒是有好好存着留作补贴家用，不过好在明都每次都会通过赛马场把钱都赢回来，所以也不在意甚尔中间商的行为就是了。 不管是明都看到的也好，还是孔时雨口中的不负责任的家伙，又或是这家伙在咒术界败坏的名声都证明了甚尔是个只要没有受到早纪管束就会到处堕落的烂人。 明都想起甚尔说自己是个天与咒缚时的语气，他明显知道自己的实力不俗，却对自己仍然报以这种嗤之以鼻的态度，结合他离开古老家族的举动，不难猜测他的境遇。 太特殊了，举世无双的肉/体，如此特殊的体质，究竟有眼无珠到什么地步，才会把这样的天赋当作废物…… 显然下诅咒的家伙想利用甚尔天与咒缚因果之外的特性去斩断某些因果…… 明都的眼前闪过了早纪令人慰贴的笑容，真是有够卑鄙的，故意去破坏一个人渣来之不易的重新做人的机会。 明都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下次训练时再把这件事情告诉甚尔，等擦拭完水晶球以后她才想起来炼金室里还有一个客人，转头去寻找小杰的身影。 发现小杰正抱着蓝色祝尼魔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明明小杰听不懂祝尼魔的语言，但是祝尼魔看起来还挺喜欢小杰的。 “很喜欢？” 小杰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放下刚交到的小伙伴。 明都走到一边摆放着药剂的货架上挑挑捡捡，翻出一瓶“森林魔法”递给夏油杰。 “这是什么？”夏油杰接过瓶子，看着绿乎乎的液体，虽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是还是在明都鼓励的目光下喝掉了。 他感觉喝掉的是一大口粘稠的□□唾液，脸一下子就绿了，还看见了一些奇怪的树一边扭曲一边跳舞…… 等脑子清醒了以后，夏油杰就发现自己听得懂祝尼魔的“卟卟卟”了。 明都喝过这个药水，知道味道有多奇怪，她往夏油杰手里塞了瓶姜汁汽水，让他清清口。 夏油杰一下子高兴起来，拿着姜汁汽水又和祝尼魔跑到一边叽叽咕咕去了。 明都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到晚餐时间了，“披萨吃吗？” 夏油杰抱着祝尼魔一起举手，“吃！” “那我们现在上去吧。” 夏油杰回到客厅才发现客厅还有一个壁炉，明都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壁炉。 他抱着祝尼魔坐到了沙发上一起看晚间新闻。 直到卡利科披萨被明都从烤箱中取出来，浓郁的芝士香气和培根的焦香瞬间引来了两只馋猫的注意。 明都用滚轮刀把大大的披萨分成均匀的八块，“洗手吃饭。” 夏油杰溜溜达达地和祝尼魔去洗手了，他把卟卟也抱上了餐桌，卟卟是他刚给蓝色祝尼魔取的名字。 “怎么样？” 小杰拿起一块披萨，柔软的芝士被拉得很长很长才依依不舍地断开，“唔！好香！” “卟卟！——好吃！” 奶味的芝士，焦香的培根，酸甜的番茄酱，还有烤得散发着谷类气息的面饼，丰富的味道恰到好处地在舌尖炸开。 夏油杰把披萨塞进嘴里，脸颊塞得鼓鼓囊囊，好喜欢披萨的味道。 7、第七章 不平 早纪家的清晨是在荷包蛋的焦香中苏醒过来的。 甚尔早早地起来准备早餐，他把培根和鸡蛋煎得焦焦脆脆，生菜也简单煎了一下，把准备好的配料全部夹进吐司，然后好好地摆在碟子里。 甚尔一边拌着水果沙拉一边去喊早纪起床，头探进卧室里，看见早纪已经坐起来开始放空了，“起来洗漱吧，可以吃早饭了。” “嗯……我知道了……” 早纪懒洋洋地抓了抓散落的长发，掀开被子准备去洗漱。 算算日子，早纪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 虽然早纪的口味偏西式，但是她对日本人餐桌上常常出现的烤鱼还是很喜欢的，甚尔烤鱼的手艺很不错，之前常做给她吃，但是近来她闻到鱼的味道就会不舒服，家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过烤鱼了。 早纪本来就因为不怎么运动饭也吃得少，甚尔知道孕妇怀孕会有孕吐的情况就一直担心早纪会吃不下东西，好在除了闻不得鱼腥味以外，她和别的食物都相性蛮好，胃口也比从前好一点，甚尔一直谨遵医嘱按时定量投喂她，她都吃得蛮香。 等早纪洗漱完出来就可以享用早餐了。 甚尔把餐具摆在早纪的位子上，早纪洗漱完已经清醒了，嘴上“甚尔甚尔”地叫着，柔软的嘴唇贴到甚尔脸上，给他了一个早安吻。 “早安，甚尔。” 甚尔抱抱她，“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早纪在位置上坐下，拿着餐具，“今天不去公司里，就在家里写点稿子好了。” 吃过早餐后她就要到书房里继续写作了，甚尔则要去明都家里完成今天的教学任务。 甚尔和妻子道别后就来到了榆荫小屋，他熟练直接伸手推开房门，径直朝地下室走去。 甚尔走下楼梯，没在训练场看到明都他还挑挑眉，明都是个很守时的人，往常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在训练场热身了，他出训练场转到一边的炼金室去，人果然在这里。 明都在捣鼓她的水晶球，自从大前天发现甚尔的特殊体质以后，她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情就是占卜当天的运势，然后再看电视频道《运气占卜》，将自己的结果与维尔维克的预言作校准。 明都一只手放在水晶球上，偏头看着正在播放《运气占卜》的电视，维尔维克的话也到了结尾。 今天的预言也很准确。 明都结束了占卜，水晶球的光芒渐渐暗淡，散发着微弱的紫色光晕，明都转头看向倚靠在门口的甚尔。 她一边擦拭水晶球，一边开口对着甚尔丢炸弹，“我发现给早纪下诅咒的家伙的目的了。” 甚尔一听就变了脸色，他收起了懒洋洋的模样，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怎么说？” “前两天我尝试占卜你的运势的时候，元素并没有响应我的呼唤，我完全观测不到你的未来，而我和早纪的未来运势都很轻易的观测到了。 我查阅了一位在占卜方面颇有资历的大法师的手记，这两天尝试观测你的过去，不管是我还是早纪，或是孔时雨过去的轨迹都清晰可见，只有你，我完全看不到。 你是因果之外的人，可以在不背付因果的情况下改变一些规律，你没有咒力，不受到束缚的约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是能够斩断束缚、斩断因果的。” 甚尔自认为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烂人，在他贫瘠的世界里，早纪就是他的全部了，虽然早就知道有个藏在阴沟里的烂虫在打自己的主意，但是他其实完全想不到自己有哪里值得叫人图谋的。 不过能知道这些信息已经相当不错了，既然明都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那就不计较这个家伙到处乱看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新的进展了，甚尔跟明都讲，“先去看看今天的任务吧。” * 明都翻看着任务详情，这是孔时雨精心挑选的任务，委托金额很高，看任务中的伤亡情况，这个咒灵的级别不会超过准一级。 一个有些资产的会社的社长冈田里厚的别墅总是传出奇怪的动静，一开始冈田里厚还没有很在意，只是找了工人检查了一下别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工人反应没什么事情，那个冈田里厚就继续住着了。 结果前两天，别墅里的一个佣人被发现整个人被碾成了肉酱塞进了狭小的橱柜里。冈田里厚才连忙到处托人找了诅咒师，都这样了这家伙还住在那个别墅里。 “都要死到临头了还不跑，这家伙是害怕藏在别墅里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发现吧。”甚尔一脸嘲讽地和孔时雨吐槽。 孔时雨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刚要点上就被甚尔顺走了打火机，“干什么？你还嫌弃上了？” 甚尔“嗑达嗑达”地按着打火机，“我老婆怀孕了，你抽起烟来熏我一身。” 孔时雨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把烟收了回去，转头去和明都讲话，“看得怎么样？” 甚尔结婚他是知道的，婚后这家伙就在家里当上了家庭主夫，直接拉黑了他的电话，心安理得地呆吃上了他老婆的软饭。 后来突然带着一个学生一样的咒术师来接活，还是让他蛮惊讶的。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明都的样子，高挑的身形在这个国家的女性中可以算是凤毛麟角，周身的气质像是一个步入社会已久的成年人，但是仔细看过她的模样才发现她年纪不大，最多不会超过十七岁。 她的眼睛相当引人瞩目，深蓝色的眼眸，明明二者截然不同却让他不禁联想到大名鼎鼎的六眼。 和她对视时有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坠入深海之中，耳边只有一片死寂，脖颈好像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令他窒息。 如果不是甚尔突然打岔，他都没能从明都的眼睛里回过神来，再等他们把委托谈好，孔时雨才又壮起胆子去打量明都。 深红色的长发，皮肤白皙，眼睛里没什么高光，再看时已经没了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只是静谧又平和，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孔时雨看人很准，以后再也没有因为她的年纪轻视她，对她的态度可比对甚尔郑重多了。 明都合上资料，“去现场吧。” 孔时雨开车送他们到别墅，冈田里厚本人并没有出面，只是叫了一个佣人带他们到了出事的地方查看情况。 那个佣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到房间里，“这里就是出事的地方了，厨师准备早餐的时候发现田中被塞进了橱柜里，先生不让我们报警……先生还说了，绝对绝对不准到别的房间里去。” 甚尔和明都也不在意雇主防贼一样的态度，反正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 进到这个房子时，明都就发现整个别墅到处都是杂乱的咒力残秽，明都低声告诉甚尔，“应该是一个二级咒灵。”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在厨房里了，这个地方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甚尔对佣人说，“你去找你老板，说我们要到别的地方看看。” 冈田里厚慢吞吞过了十几分钟才来，一脸阴沉地抱怨说：“真没用，这里都看了还不行吗？” 甚尔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不接关于咒灵的任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大多数的委托者都看不到咒灵的存在，只是把诅咒师当作驱邪的法师，雇主本身都是半信半疑的，钱少屁事多。 “既然觉得我们没用，不如另请高明好了。” 冈田里厚听到威胁才收起那副阴沉的模样，甚尔是他托了很多关系才找到的诅咒师，据说在那个世界里的名声很大，如果连他都没解决别墅里的问题，那么就不会有人再接这个委托了。 冈田里厚一脸不情愿地带他们去别的房间查看情况。 等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一楼的大厅。 “应该在地下室里。”明都说。 检查了别墅里其他的咒力残秽，咒灵的去向就很明显了，所有的咒力残秽全部消失在一块地板下面。 冈田里厚的表情立马像被人戳到痛处一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地下室的门就忽然“轰！”地炸开了。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明都快速念出甚尔交给她的咒语，这种基础的结界术几乎是咒术师人人必备的技能。 黑色的幕帘缓缓降下，将整座别墅笼罩。 一只长着六个头的咒灵感受到了威胁从门里直接冲了出来，扑向在场对它威胁最小的冈田里厚。 甚尔一把抓住冈田里厚的衣领，将直接他丢到了沙发后。 明都掏出无限之刃迅速挡在他们前面，她右脚用力蹬地，整个人高高跃起，右脚顺势一记下劈将咒灵的头踏进地板里，手上的动作立马跟上，双手用力把无限之刃插进咒灵的身体里。 咒灵挣扎着猛地卷起上半身，奋力将明都甩到空中，明都扭动腰身，鱼尾辫划过一道弧线，她一个鞭腿把咒灵抽飞了到墙上。 咒灵的咒力核心被明都摧毁，它即将消散，脑袋一边流泪一边死死地盯着冈田里厚的方向，冈田里厚正惊恐地躲在沙发后面看着这里，它发出稚嫩又扭曲的呼喊：“好痛……去死……妈妈……” 最后的呼唤在明都拔出剑以后彻底随着风与残骸一起消散在空中。 明都转过身来，那双深海般的眼睛注视着冈田里厚，冈田里厚从她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一脸惊恐的丑态。 甚尔打断了冈田里厚的魂不守舍，他懒得计较他的所作所为，只在乎眼前切实的利益：“给钱吧。” 冈田里厚再也不敢轻视他们，连忙答应：“好、好，我现在就叫人打钱。” 两人收工解除帐出来，甚尔一脸嫌恶：“那家伙真是有够恶心的啊。” 饶是甚尔这些年见过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人，冈田里厚在其中也称得上数一数二，那个咒灵长着六个脑袋，看起来最大的年纪不会超过十三岁，最小的不过六岁。 那个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进入的地下室，不知道有多少丑恶埋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甚尔厌恶冈田里厚的行径，要是以前孤家寡人，他一刀就顺手把这家伙办了。 明都回头看了看外表还完好的别墅，眼眸里沉沉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甚尔看了看明都，似乎有所察觉，“最好是这样。” 8、第八章 继续冒险 昨天白天还是个大晴天，夜里就下起了雨，眼瞧着天都亮了，雨还不见小，反倒是越下越大了。 外头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夏油杰穿着透明的雨衣雨鞋还打着小黄伞顶着风雨埋头往榆荫小屋走。 他一只手紧紧抓住雨衣的帽檐，抬起头来，视线透过了透明的雨衣向远处望去，已经能看见榆荫小屋显眼的红色屋顶了，趁着风势暂歇，夏油杰立马跑起来。 雨靴踩在水洼中溅起水花，他三步并两步跳上入户口的台阶，躲进房檐里，把雨伞合好放在门口的收纳架上，他推开门进去。 一开门，温暖干燥的气息就迎面扑来，甜饼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飘到了他的鼻子里，好暖和。 夏油杰在玄关里把身上的雨具脱下来放好，换上他在榆荫小屋的专属拖鞋跑到客厅里。 “来了？外面雨下得那么大，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厨房到客厅的隔断是一面玻璃，明都看见夏油杰进来了。 夏油杰进来和她讲话，从她手里的托盘里摸了一只甜饼，“下雨天你肯定在家里，那我当然要来找你啊，我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的。” “昨天出去捉到了一只二级咒灵，在炼金室里，有空就去吃掉。” 改变术式代价的方法有些难找，但是制作能够存放咒灵的容器还是简单的。 这种容器的制作难度不高，明都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出了她的第一件咒具，原理简单，只是将魔力转变为咒力的过程略微有些复杂。 “知道啦，晚点再吃吧，咒灵球好难吃哦，吃了这个我饭都吃不下了。” 明都打算再准备一些饮品，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装有咖啡豆的罐子，“你会喝咖啡吗？” 夏油杰凑上来闻了闻，“苦么？能加牛奶嘛？” “不会很苦，可以加奶，这里还有糖。”明都开始折腾她新买的咖啡机了。 星露谷的咖啡主要是用小桶制成的，只是小桶做咖啡的收益并不算高，她其实更倾向于用咖啡机制作咖啡，艾芙琳奶奶送给明都的咖啡机她现在还很珍惜地使用着。 “去阁楼吧，卟卟在祝尼魔小屋里。” 小杰一溜烟就跑去地下室找卟卟了，明都先端着甜点和咖啡去了阁楼。 整个阁楼都铺上了榻榻米，可爱温馨的复古壁炉里正在熊熊燃烧着，明都把自己窝进懒人沙发里，拿起上次看到一半的小说读起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木制楼梯被踩得噔噔响，欢快的双重奏也响了起来。 “我来了我来了！” “卟卟卟——我也来啦！” 明都拍拍一边的懒人沙发，小杰带着卟卟也钻到了沙发里，准备和卟卟一起打电动。 认识小杰之前的卟卟本来是个爱睡觉的祝尼魔，现在的卟卟更喜欢躲在祝尼魔小屋里通宵打游戏，然后白天呼呼大睡。 好在住在榆荫小屋的卟卟不用工作，卟卟有很多的时间来选择自己要去做些什么。 明都才不会管卟卟在干什么呢，卟卟想要什么，富有的农场主就会买给卟卟。 哼哼！ 卟想要，卟得到！ 明都一只手拿着小说，另一只手一翻就出现了一个木乃伊头套，她顺手直接套到了夏油杰头上。 “哇！” 他眼前一黑，吓了一跳，把木乃伊头套摘下来转过来看，层层缠绕着的绷带，空洞的眼睛正望着他，“好酷！！这是哪儿来的？” 明都漫不经心地翻过一张书页，“参加我家那边的沙漠节换来的奖励。” 夏油杰乐滋滋地把木乃伊头套戴到头上，明明眼睛的部分并不是穿透的，但是他却能看见阁楼里的模样，真是神奇。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沙漠，电视上看到的当然不算啦，“沙漠节好玩吗？沙漠真的很热嘛？啊，好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还挺好玩的，嗯……有怪物赛跑、钓鱼活动、知识问答之类的活动，会有很多人参加。 沙漠应该是热的，我对温度的变化并不敏感，不过同行的朋友们会说些‘热得口干舌燥了’之类的话。 既然这么想知道的话，下次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玩吧。” 夏油杰高兴地贴近她，眼睛都弯起来，他年纪还小，今年才12岁，五官还没有长开，但是已经隐隐可以看出未来的样子了。 “真的吗！真的吗！啊，我现在就在期待了……” …… 一直到天色擦黑，雨势愈见愈猛烈了，劈里啪啦地打在天窗上。 明都起来准备搞晚饭吃，“雨下得太大了，晚上要不要留在这边？我给你妈妈打电话。” 夏油杰头也不抬，他也不是第一次留宿了，榆荫小屋这里甚至有他的房间，“好的，晚上我和卟卟一起睡。” “卟卟！”卟卟发出了没有意义的叫声。 明都摆摆手，“你和它一起钻到祝尼魔小屋里睡觉我都不管。”她去一边打电话了。 “摩西摩西，是明都么？是小杰晚上要留在你家里嘛？” “嗯，雨太大了，晚上回去太危险了。” “真是太麻烦你啦，这小子总是往你家里跑。” “没事的，您晚上加班也多注意安全。” “嗯嗯，多谢你提醒啦。” 明都和夏油妈妈又说了两句才挂断，她扭头问夏油杰：“晚上吃煎薄饼怎么样？” 小杰勇者顺利和卟卟法师一起打败大魔王，放下游戏机，“好，我也要帮忙！” “走吧。” …… * 夏7日。 煤矿森林，法师塔。 盛夏繁荣，森林里的树木和杂草都在肆意疯长，等到了秋日又会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色。 法师塔仍是明都记忆中的样子，无论外界如何变化，法师塔内永远不会改变。 坩埚里一如往日翻滚沸腾着，不断地飘出墨绿的烟雾，法师站在坩埚边上，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思考着什么。 “老师。” 法师抬起头，问起明都最近的学习进度来。 “时空穿梭魔法用得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不借助黄金时钟的力量了，我现在将黄金时钟留在了农场里。” “很好，说到底农场才是黄金时钟真正的归宿。你的时间魔法呢？” “目前掌握了短时间内的时间倒流和时间更迭，至于时间停止我还没有头绪，只要我停止时间，我的行为也将受到停止，唯有结束施法的咒语可以使用。” 法师先对明都的学习进度表示赞赏，在了解明都的问题以后，他走到里侧的书架里找到了一部手记递给明都，“这本手记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法师又问了一些占卜和炼金术的练习，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明都顺利通过了这次检查作业。 法师：“可以了，接下来完成这些任务，下一次检查就在冬7日吧。” “是早纪预产期。” 法师点头，他记得这件事情，“我到榆荫小屋找你，你带着禅院早纪做好诅咒转移的准备，这是我们正式接触这个世界的灵魂术式，要仔细一点。” “是。” * 等到新绿化作一片落叶悄然落下时，秋日的脚步终于踩着夏日的尾声毫不掩饰地大步前进了。 夏油夫妇带着夏油杰来拜访明都，明都本想将客人迎进门，但是夏油妈妈阻止了明都，“不麻烦了，其实我们这次来，不仅是为了感谢明都对我们的照顾，还有是准备和你告别的。” 明都其实在开门时看见夏油杰微红的眼尾隐隐有预感了，虽然夏油妈妈或者夏油爸爸有空时会送夏油杰来榆荫小屋玩，或是接小杰回家，但这其实是夏油家第一次全员来访。 “因为我的工作有了新的变动，玟子的工作室也来到了上升期，所以我们一家要搬到东京去了。” 夏油杰也是才知道要搬家的事情的，妈妈的工作最近就有这个倾向了，爸爸很努力地工作才换到了这个不用和家人分开的机会。 早上的时候他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学校办理了转学的手续，就要离开学校的时候，有两个同学还主动和他讲话。 夏油杰认识他们，但是和他们并不太熟，他在学校里并没有可以一起打闹的小伙伴，转学到这个学校也才半年多，掩饰自己的特殊还要兼顾学业他已经用尽全部的精力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了解班里的同学。 “夏油同学，其实我们一直觉得你很酷，但是不太好意思和你讲话，本来以为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呢……” 另一个同学：“是的，其实我们犹豫了很久的，但是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们还是想说——” “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们想和你交朋友！” 夏油杰直接愣在了原地，他其实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缘相当差劲，以为完全没有人愿意和怪胎做朋友…… 现在想来……或许是自己内心太在意‘怪胎’而对现实产生误解吗？ “谢谢你们！” 他终于在这个学校里露出了几分堪称幸福的笑容。 明都和夏油夫妇又讲了一些话，夏油夫妇知道小杰和明都有些秘密在身上的。 从前小杰总会说自己看见了奇怪的东西，有时还会再和别人讲话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跑掉，这一切直到他遇到明都以后才好了起来，他不再害怕那些他们看不见的怪物了。 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是明都在给予小杰帮助。 知道小杰要和明都说一些悄悄话，夏油夫妇体贴地先一步离开了。 明都最后带着小杰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和他讲话，“你哭了么？” 夏油杰情绪低落，嘴硬道：“才没有呢。” 他只是难过以后再也不能在周末来找明都和卟卟玩了。 “别难过，离别才是常态，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但是、但是……”他有点哽咽，有些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明都平静地说：“我明白的，你知道我会占卜的，对吧？” 夏油杰抿起嘴唇，他当然知道。 “杰，你的未来并不孤独，往后的日子会有很多的同伴和你一起走下去，你会拥有一个你认为独一无二的挚友，你的未来值得你期待。” 内心的惶恐被明都直接说了出来，夏油杰还是没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虽然还是难过，但是毕竟还是个小孩，在知道自己以后会有一个很要好的小伙伴，他还是期待着。 “我知道了，我会勇敢的等到你说的小伙伴出现的。” “嗯，我相信你。”明都点点头，“不过在小伙伴到来之前，小杰勇者还是可以和卟卟法师继续冒险。” 明都把卟卟塞到了夏油杰怀里。 “卟卟！”这可是卟卟主动要求的哦！ “欸？！！”小杰超级震惊，但是手臂不自觉地抱紧卟卟，“我养卟卟么？” “嗯，卟卟是个相当聪明的祝尼魔，它会装成毛绒玩具，还会魔法，不会被你爸爸妈妈发现的。 离开榆荫小屋以后，能听得懂卟卟说话的人类只有杰了，不要让卟卟觉得孤单好吗？” “卟卟！” 夏油杰坚定地抱紧卟卟，“我一定会照顾好卟卟的！绝对不会让卟卟觉得孤单！” 明都把装着卟卟游戏机和零食的小背包交给了夏油杰，她摸摸卟卟的脑袋，“自己的东西要保管好。” “卟卟！——卟卟明白！” 夏油杰背好背包，和明都挥手告别，抱着卟卟兴冲冲地离开了。 “走吧卟卟，我们回家了！” “卟卟！——新家！” 明都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脑海里闪过关于未来的记忆碎片，好在接下来的路，他不是孤身一人。 9、第九章 恩惠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不少的商家已经开始装饰店面了，精致的小圣诞树，颜色各异的彩灯还有挂满铃铛的经典红绿配色的圣诞花环。 明都呼出一口气，热气白蒙蒙的，慢慢散开来，原来快到这个世界的圣诞节了。 明都并不在意冷热的变化，在星露谷时常常夏季戴着城堡村产的护耳，冬季穿着短袖和短裙，只凭心情决定穿着。 本来她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直到秋天时温度降了下来，早纪都穿上了温暖的羊绒外套，发现明都穿着仍然单薄才忍不住提醒她，索性她就入乡随俗了。 明都拢了拢被风吹开的风衣，托好了刚买的面包袋，随着一声“叮铃——”的风铃声推开了面包店的门，走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 * 医院。 早纪靠在床头，对着透明的窗户玻璃哈气，然后就着水气在玻璃上画小人。 甚尔推门进来，把刚打好的热水瓶在柜子上放好，倒了点热水在马克杯里放凉，手上一边做着事情一边和早纪闲聊，“明都还没来吗？” 早纪透过小人的笔触看向住院部的门口，满心期盼，“还没呢。” 今天是早纪住到医院里的第四天了，眼看着都要到预产期了，宝宝一点要出生的动静都没有。 昨天早纪和明都通了电话，在得到医生允许之后，明都说好今天早上会给她带蒜香面包吃，虽然只能吃一点尝尝味道，但是总比没有好，她馋了很久了。 终于在早纪盼星星盼月亮的目光下，那道熟悉的身影进到了住院部的大门，“啊！明都来了！我看见她抱着面包了！” “别着急，面包又不会跑。”甚尔把马克杯递给早纪，让她喝点水，冬天还是太干燥了。 “咚咚——” “我来喽。”明都推开门，喷香的蒜味立刻飘进了病房里，勾起了早纪的馋虫。 把面包递给欢呼的早纪，明都坐下和甚尔讲话。 “明天就是预产期了吧？” 甚尔抽了张纸巾伸手擦了擦早纪沾着面包屑的嘴角，“对，惠一点要生产的动静都没有，不过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再等等吧。” 明都也撕了一块面包，表皮酥脆，内里柔软，还有香甜的奶油夹心，表面的蒜末让人胃口大开，“惠？恩惠么？” 甚尔静静地看着早纪正在咀嚼的脸颊，“是，惠是上天赐予我的恩惠啊。” 早纪心满意足地放下剩下的面包，她不能再吃了，“甚尔想了好几天才决定的哦。” 明都笑起来，“这寓意很好嘛。” 甚尔静静地听她们讲话，三两口就解决了剩下的面包，吃太慢了早纪又要馋嘴。 他其实对孩子的姓氏思考了很久，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姓禅院，他相当厌恶这个姓氏，直到早纪成为他的妻子，被冠上这个充满诅咒的姓氏，他对“禅院”的恨意才稍有平息。 早纪就是天使，他如此坚定的相信着，我这个烂人恐怕是用尽了一辈子的运气才能够遇见她，连“禅院”这个肮脏的姓氏和早纪的名字一起念时都无法让他产生难以自控的厌恶了。 但明都说过，惠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远离禅院才是正确的选择。 甚尔暂时放下了对惠姓氏的思虑，他还没有把这些丑恶摊开告诉妻子的打算，这些腌臜事离早纪越远越好。 早纪又困了，准备再睡一会儿，明都和甚尔还有些话要讲，于是出门去。 “老师明天就会来，明天我们就准备转移诅咒，我看早纪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再不动手，生产的时候可能会有大麻烦。” 早纪身上的诅咒愈发严重了，想来没有比生产更好的叫人悄无声息虚弱下去的理由了。 甚尔无声地捏紧了拳头，点点头。 …… * 冬7日。 法师传送到了榆荫小屋，明都已经准备好替身玩偶了，桃木做的骨架，玩偶填满棉花的肚子里藏着一缕早纪的头发。 他们步行前往医院，在路上法师抓紧时间完成了对明都功课的检查。 等他们抵达早纪的病房时，甚尔和早纪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他们还没来之前，甚尔就和早纪沟通好这件事情了，他并没有把真相告诉早纪，只是说明都请来了自己的法师老师为早纪祝福。 早纪没说什么，马上就要生产了，离生产的日子近一分，甚尔就多一分焦虑。 早纪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除了安慰的话，她没有办法解决甚尔不安的来源，如果有办法可以让甚尔安心一点，她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明都敲了敲门，带着法师进来。 “老师好。”早纪和法师打招呼。 法师点点头表示回应，然后转头看向明都。 明都轻声对早纪说：“睡一会儿吧。” 早纪没有多问，本来也到了她睡午觉的时间了，她闭上眼睛，其实她还是蛮好奇明都他们准备做什么的，但是困意忽然到来，思绪就渐渐沉入梦乡里。 明都放下了因使用昏睡咒而举起的手。 甚尔默不作声地看着，随着明都和法师准备仪式的动作，他的心还是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法师一手举着替身玩偶，一手拿着他的法杖开始施展替身法术。 晦涩的魔咒从不断起合的唇间吐露而出，明都看见仿佛附骨之疽一般纠缠在早纪灵魂上的诅咒被慢慢分离出来，逐渐显露出原本纯净的底色来。 甚尔看不见灵魂，但是他看得见诅咒，那一大团张牙舞爪形似某种植物根系的诅咒被一点点从早纪的身上脱离出来。 直到今天，他才看见了这个九个月以前就知道存在的诅咒，甚尔不自觉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那天早纪没有遇到明都，如果明都不愿意帮助我们——早纪，他的天使，他的妻子，愿意平等地照耀着卑劣如他的太阳，会在未来的某天留下他们的恩惠以后，在他的无能与无知中枯萎死去。 “愿由巴庇佑，令死木生灵替人受过。”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落下，法师手中的替身玩偶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法师抓不住它了，转手将替身玩偶塞到甚尔手里：“抓紧它，别让它跑了。” 甚尔不敢马虎，一只手就死死地钳住了替身玩偶，这只玩偶实在不大，他另一只都没地方放。 法师将剥离出来的诅咒压缩成一个小球，把小球直接拍进了替身玩偶里。 替身玩偶挣扎的动作停下了，它的四肢无力垂下，诅咒发作了，很快就会杀死玩偶。 “嘶……啊……肚子好痛……” 明都从甚尔的手里接过了替身玩偶，将其保存在背包里。 早纪突然醒来了，甚尔立刻把她扶起来，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明都：“应该是要生了，估计是诅咒的原因抑制了早纪的生产时间。” 法师见事情结束，慢慢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离开了。 医生护士很快就来了，查看了早纪的情况以后就送到待产房了。 一直到夜里12点多，早纪才从产房里出来，甚尔和明都立马紧张兮兮地扑了上去，“感觉怎么样？” 早纪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甚尔……我好困……” 甚尔直接把刚出生的孩子忘到了脑后，连忙把早纪推回病房里了。 留下明都和抱着小孩的护士姐姐面面相觑，“额……先跟着我来登记一下孩子的信息吧。” 明都僵硬地从护士手里把小惠接过来，跟着护士走了。 跟着护士的指挥把所有的事情统统办好，明都听着注意事项，终于带着小惠回了病房。 甚尔看到明都进来，才想起孩子，他探头看了一眼，咧开嘴笑起来：“皱巴巴的，跟只小猴子一样。” 明都没忍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也就是早纪睡着了，不然肯定要锤他。 刚出生的婴儿确实不好看，红彤彤皱巴巴的。 明都教甚尔抱住小惠，甚尔居然动作堪称娴熟地接过了，看来没少学习啊。 甚尔抿着嘴，抱着臂弯里软趴趴的一只，小惠睁开眼睛，那双几乎和甚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绿眼睛看着甚尔，甚尔也静静地看着他。 如此柔软，如此脆弱，这个真真切切躺在他怀里的幼小身体里留着他和早纪的血，肩膀上忽然重了起来，他从没有如这般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职责。 “惠……” 宝宝突然笑起来，露出了一个没有牙齿的笑容。 甚尔也不自觉地笑起来。 夜深了。 * 昨天看见甚尔对着无齿婴儿傻笑之后，明都就迅速挥动法杖离开了。 她早上起来煲了梨汤，煮了红枣小米粥，另外带上了一份烤榛子和给甚尔的完美早餐去医院送餐了。 明都到医院时才早上七点，早纪还没有醒来，甚尔倒是一夜没睡，就先吃了饭。 早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明都从背包里把早餐取出来，还是和刚出锅的一样，热气腾腾的。 等到早纪吃完烤榛子以后就明显感觉自己有力气多了，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了，“好神奇！” 都去过农场了，还吃过那么多顿饭，早纪早就知道明都做得一些星露谷特色菜有一些特殊的魔力，之前没病没灾她感触不大，现在身体正虚弱，吃了以后效果就很明显。 明都摸摸她的脸，“接下来好好吃饭，会好得很快的。” 早纪喝了一口甜甜的梨汤：“嗯！” …… 早纪是顺产，过了一天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以后就可以出院了，几人很快就回到了榆荫小屋。 替身玩偶迟迟没有死去，现在他们暂住在榆荫小屋更安全些。 早纪虽然来过很多次了，但是在逛遍整个小屋以后，还是被小屋里数量高达六个的壁炉狠狠震撼。 明都察觉到早纪的情绪：“要在你房间里装一个么？我这里有10种壁炉可以随便挑。” 早纪听闻连忙摆手拒绝，“不了。我不用这个。” 早纪想起回来路上看见的那些小圣诞树还有圣诞花环，连忙转移话题：“话说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们要不要也装扮一下？” 明都看着房间，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10、第十章 守护神 明都带着早纪来到了杂物间，她把所有的家具目录都放在了杂物间里，“这是目录，里面有很多的墙纸还有特色家具，可以随意取用，箱子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家具和贴纸，你看看那些用得上？” 早纪跃跃欲试地从目录里拿出刚看到的壁纸，在壁纸接触墙的一瞬间，壁纸一下子吸附了上去。 “天啊！好神奇！！就算明都接下来像哈尔的移动城堡一样一键装修我也不会惊讶了！” 明都弯了弯眼睛，“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真好玩！就像是装修游戏一样！”早纪用力地抱了一下明都，转身投入进圣诞主题的装修大业里。 早纪的身体好很多了，明都还给她喝了一瓶生命药水以补充因为生产而损失的生命力。 她没再打扰早纪发挥创意，转头上楼到婴儿房去找惠惠玩了。 甚尔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将手上提着处理好的垃圾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你帮忙看一会儿，尿不湿已经换好了，我去厨房看看汤。” “嗯。”明都进到房间里，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看躺在婴儿床里的小惠。 小孩子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才过去两三天，虽然宝宝的皮肤还是有些泛红，但是没有皱巴巴的了。 甚尔已经给小惠喂过奶了，他虽然吃饱了，但是还不想睡觉，剔透的绿眼睛湿漉漉的，他的视线转来转去，然后好奇地落在明都没有高光的深蓝眼睛上。 “你在看什么呢？” 惠惠没有发出声音，他很乖，除了饿了和不舒服了基本不会哭闹。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明都。 “真不知道小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这样的目光让她想起夏油杰来，那个每个周末都雷打不动来榆荫小屋报道的孩子。 她并非每天都是空闲的，夏油杰常常坐在一边抱着卟卟，和卟卟一起用和小惠一样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完成手上的工作以后再来询问他学习上的困难，或学校的课业，或明都给他准备的课外拓展。 明都不理解那些纯净的让人感到宁静的眼神在诉说着什么，又或者他们其实什么都没说。 明都在惠惠的目光中里翻找起背包来，她的背包并不杂乱，空间有限，她总是利用好每一个格子。 她拿出了一枚由巴的戒指和一只早早准备好的长命锁，把由巴的戒指串到了长命锁的链子上，然后塞到了惠惠的手里。 小孩子手劲大，还真给他举起来了，小惠好奇地晃晃长命锁，铃铛“叮呤”作响。 明都垂下眼睛看他，那张天真的笑颜还在看着她，她郑重地祝福着。 “愿由巴庇佑你，诸邪退散，百毒不侵。” “长命锁是我从前故乡的习俗，希望你无灾无祸，长命百岁……” 明都对着小惠絮絮叨叨着，小惠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时不时应上两声。 甚尔回来以后就看见妻子站在房间门口没有进去，眼神询问地看向妻子，早纪示意甚尔看过去。 明都温柔地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新生命的诞生总是在鼓舞着什么，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眼睛里漾着微光。 “就像是守护神一样，对吧。”早纪轻声说。 “是啊。”甚尔环抱住早纪，低声说。 * 整个家在早纪和甚尔的布置下焕然一新，充满了节日氛围。 客厅的地毯上摆着一颗巨大的冬日星树作为圣诞树，地上已经堆上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壁炉永远点燃着，柴火燃烧得正旺，不时发出火花的崩裂声。 墙上已经挂上了圣诞花环和彩灯串，亮晶晶的，还有特别的冬季装饰——不会融化的小雪人。 甚尔看着就摆在壁炉旁边的雪人，“这样真的不会化么？”看着就很难处理啊。 早纪拍拍胸口打包票，“绝对不会的，我已经试验过了，哪怕是把雪人放到锅里煮都没有融化欸！” 啊这…… 甚尔嘴角抽了抽，没有吐槽早纪的操作。 家里的两个人面对离奇的事都是充满探索的欲望和从容不迫的态度的，再离谱的事情早纪和明都都可以完全不带任何吐槽欲望的接受。 只可惜憋死了甚尔，他不由得希望小惠长大以后可以承担起这个家里吐槽役的责任。 “下雪了。”明都抱着小惠下楼了。 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就着路灯不甚明亮的灯光，片片雪花飘落人间，终于在今天夜里迎来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早纪听闻跑到窗前看雪，雪花慢慢落下，消失在看不清的地上，“终于下雪了，北海道那边早就下雪了呢，埼玉下得真晚。” 甚尔端着最后一道汤从厨房里出来，来到餐厅里：“能赶上今天下也很不错了。” “那倒也是，小惠到妈妈这里来！”早纪看见明都抱着的小惠，眼睛亮晶晶地张开了手。 明都把小惠送到了早纪怀里，她看了看餐桌上的菜色，又从冰箱里翻出两道热气腾腾的帕尔玛奶酪茄子和她最喜欢的鱼肉卷。 甚尔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从冰箱里端出热菜也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冰箱主要还是用于储藏食材和冷食的，一般明都会把做好的热食放到箱子里储存，这一看就是上次做完菜以后没有好好收拾。 明都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她之前都是把这些食物放到冰箱里的，只是后来农场的产出越来越多，她也不靠这些东西卖钱，于是再多的冰箱也装不下这些食物了，才另外制作了箱子来存放。 “哈哈哈哈！”早纪推着甚尔坐下，“就是就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明都站在酒柜前挑选今天的餐酒，犹豫了一下取出了一瓶铱星杨桃酒，这是农场里价值最高的酒，味道也是最好的。 早纪暂时不能喝这个，明都另外给她取了一瓶姜汁汽水。 “啊，我不能喝嘛？”早纪遗憾地看着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流入醒酒器中，翻滚着带起一点泡沫，晶莹剔透。 明都把姜汁汽水推到早纪面前，“不可以哦，喝这个做平替吧，我的农场最主要的产业就是酿酒，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可以敞开喝哦。” “好吧。”早纪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酒液上挪开。 “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 …… * 夏油家也其乐融融地过着圣诞节。 因为晚上要过节，今天爸爸妈妈很早就回家了。 小杰和家人一起准备了晚餐，还叫爸爸买了肯爷爷的圣诞套餐回家。 吃过晚餐以后已经不早了，和家人互道晚安以后小杰就回到了房间里和卟卟续下半场。 东京也下雪了，小杰和卟卟靠在窗边一边看雪一边吃炸鸡。 小杰看着片片雪花落在邻居家的彩灯上，落在他的窗沿上。 他的思绪变得起伏，不由得飘远起来——埼玉今天下雪了吗？雪会落在他住过的家的小花园里么？——会落在他的桃源乡的红色屋顶上么？ 会吧，会的，雪一定会落到屋顶上，直到素雪覆盖洋房的红顶，小屋里一定很温暖，毕竟明都拥有那——么多壁炉——足足六个！ 卟卟咬了一口鸡腿，“卟卟卟卟——小杰想农场主了么？” 小杰又咬了一口炸鸡块，嚼嚼嚼：“才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会儿打什么游戏才好。” 卟卟“哼哼”两声，“卟卟卟卟——小杰一点都不坦诚，卟卟可是祝尼魔里最聪明的精灵！卟卟闻到了思念的味道。” “好吧，我的确有点想明都了……”小杰不太好意思地承认，毕竟卟卟太了解他，他可没办法欺骗一个聪明的精灵。 他一边回答卟卟，一边思绪又飘忽起来。 从埼玉搬到东京已经快5个月了，人真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啊，他已经适应了每天上学，参加社团，周末上武术课——没有榆荫小屋的日子了。 连小屋的样子都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淡去，只记得某个狂风暴雨天看见的红色屋顶和扑面而来干燥温暖的气息。 如果不是因为卟卟的存在，他几乎要以为榆荫小屋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他从来没有可以无话不说的人，他从来没有自由自在的不必隐瞒自己的特殊之处——就像狮子想要藏进人群一样。 “卟卟卟卟——既然小杰想农场主了，那就写信给她吧。” 小杰回过神来，“可是……”明都没有说再联系他的话。 卟卟法师直接打断他的纠结，“卟卟卟卟卟卟——没有可是啦！农场主又不知道小杰现在住在哪里，如果小杰不给农场主写信的话，不就一直联系不上了吗？ 农场主不怎么给别人写信的，只会有人写信给她！我认识她这么久了她都没有写过信，肯定是等你写信给她啦！ 榆荫小屋才不会跑，农场主不会搬家的，等小杰长大了再去找榆荫小屋，小屋永远会在那里！” 小杰被卟卟说动了，情绪也上来了，跑到书桌前翻找起纸笔来，“好！我现在就写信给明都！明天卟卟陪我把信寄出去吧？” “卟！——好，就得这样！” 深夜里小杰挂在房门外的大袜子里放进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盒，夏油爸爸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里。 明都托鹦鹉送来了小杰和卟卟的圣诞礼物，卟卟法师为送货员打开了窗户。 卟卟拆开了自己的圣诞礼物，它静悄悄地高兴，小心不吵醒睡着了的小杰。 是最新款的游戏机和游戏卡带，甚至还有卟卟的漫画连载！卟卟就知道农夫小姐最好了！ 美好的节日在沉沉睡去的夜色里迎来落幕。 11、第十一章 远方的来信 明都终于在新年之前迎来了这一年里第一封信件。 她兴致勃勃地打开信纸，先看了落款，是夏油杰，与她所想的一致。 毕竟明都也不是多热络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完成齐先生的任务，可能星露谷都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在这个世界熟悉的人更是没有多少了，有写信需求的也只有小杰而已。 亲爱的明都： 很久没有和你联系了，抱歉，明都。 我在写下这封信之前还和卟卟在讲话，卟卟劝我应该给你写信，我才答应了卟卟，就收到了你的圣诞礼物。 谢谢你送来的药水！效果真是太好了！！我从没想过竟然真的有一天可以摆脱咒灵球恶心的味道…… 现在咒灵球的味道变得五花八门了，就像怪味豆一样，只是没有那么奇怪，就在刚刚我吃掉了一个咒灵球，味道让我想起某天在你家里吃到的卡利科披萨。 我有些想你了，虽然有卟卟陪伴，但是有些话还是没办法畅所欲言，这些话我总是说不出口，卟卟说从我身上闻到了思念的味道。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我仍然期待着你告诉我的未来，真希望我预言中的挚友能够早一些出现啊。 …… 信的末尾，夏油杰简述了最近的活动，并含蓄地表示希望明都能够推荐他一些新的书单。 另外附上了现在的住址和夏油杰家政课时做的小饼干。 在搬家以后夏油夫妇的工作终于迎来了稳定，再也不需要频繁加班了，夫妻俩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小杰。 在小杰转学以后，为了防止之前小杰被欺负的事情再次发生，夏油夫妇还专门精挑细选了一个武术兴趣班让小杰去上课，不要求小杰对着邪恶重拳出击，但是至少要有一些反抗的意识。 在榆荫小屋时，明都总是会讲一些故事给他们听，名人轶事、自然奇观，总是天马行空地去讲，有时候讲不完也就算了，明都会让他自己去找书来看。久而久之，小杰很好地养成了和明都一样爱好阅读的好习惯。 对于书籍的选择开始来源于明都给他推荐的书单，后来完成书单任务以后基本上来者不拒，上至有名的文学著作，下至市面上的流行小说。 吸取了在上一个学校的教训，小杰不再以有失偏颇的眼光看自己，以一本外国有名的魔幻小说为契机，和同桌大聊特聊，甚至直接被同桌引荐加入了新学校的文学社，成功的融入了新的集体。 小杰在榆荫小屋的周末主要是做作业、答疑，然后看书，然后和卟卟打游戏看电影。 明都会很多种语言，她读书更多是读原版书籍，不太爱看翻译版，所以她书房里的书有很多都是外语，为了能让小杰看书，明都承担起了教授小杰外语的责任。小杰现在的英语水平相当不错，连不常用的俄语和中文都可以达到日常交流水平。 至于咒术的学习，明都并没能给予他太大帮助，毕竟她学的是魔法，和咒术没什么相干，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天生就会某种“魔法”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学习其他的魔法，对于咒术的挖掘还是主要靠他自己。 虽然搬到东京以后，咒灵的出现频率明显更加频繁了，但是好在有明都长期以来投喂积攒下来不少咒灵，甚至有一只攻击力相当出色的形似狮子的一级咒灵作傍身，小杰再也没有出现过被咒灵追赶逃命的危险情况。 明都是很能理解夏油杰为什么这么久以后才给她写信的，夏油杰自认为自己从没为明都带来过什么，自己离开以后明都就少了一份责任，作为一直向明都索取的一方，他很难在离开以后再“厚颜无耻”地缠上来。 但是正如夏油杰不会把这些事情主动告诉明都一样，明都也没有告诉过他为什么她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养着一只整天打游戏的小精灵一样。 在卟卟和夏油杰离开之前，一直是卟卟在陪伴一个人的明都，明都是很高兴夏油杰周末来找她玩的，他来的时候连冷清的榆荫小屋也变得热闹起来。 虽然明都总是一副不在意所有事情的模样，但是她也会感到孤独的，好在现在她已经融入了早纪的小家里。 明都回到小屋里，坐在书房的书桌前，一边吃着小杰送来的小饼干，一边翻出了一些信纸，准备开始写下自己的第一封信。 亲爱的杰：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写信，很高兴我买来以后放置了许久的信纸终于有一天可以派得上用场。 请你不必担心为我带来麻烦，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活了很久，时间虽然在流逝，但是无法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一个人的生活太过孤独，在农场独居的日子我领养了一只小猫，名叫塔塔。 现在生活在榆荫小屋，一个人还是太冷清了，我特地找来了卟卟陪伴我，说起来卟卟还是榆荫农场里唯一没有正式工作的祝尼魔。 我现在很好，认识了一位相当宽容、温柔的女性，她没有超凡的能力，但是她有着接受一切未知的勇气，她和她的丈夫接受了我的不同。 就在前几天，早纪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叫做惠，他的父亲说他是上天的恩惠。 我很荣幸能够见证这一切，有他们一家作陪伴这让我感到慰贴，我想我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 我的朋友，我真诚的希望你走向美好的未来。 请不要吝啬地向我倾诉你的烦恼吧，能够帮到你，这让我感到安慰。 愿由巴庇佑你，平安顺遂，长乐无忧。 ——你忠实的朋友，明都 另附上一份书单和明都准备的农夫午餐一份。 ps：另外，饼干很好吃，谢谢。 明都将信纸封好，寄了出去。 她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老师离开不久，她有很多任务要做。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周，在明都和甚尔的调理下，早纪的身体很快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替身玩偶的生命还是即将迎来终点了。 明都对甚尔说：“做好准备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犯罪嫌疑人总会回到案发现场。” 甚尔不用明都提醒，他早就准备好了。 “争取一击必杀，否则后患无穷。” 替身玩偶终于还是在某个夜晚彻底不再动弹。 甚尔不准备在这个房子里继续住下去了，他和妻子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常住这里，对方肯定知道他们的住址，哪怕这件事情解决了，这里也不再安全。 早纪和小惠暂时还在榆荫小屋，甚尔和明都都不准备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带着替身玩偶回到了早纪家里，明都发现早纪家里的家具少了很多，现在的“家”更像是“房子”，缺少了生活气息。 想来甚尔应该另有准备。 甚尔检查过武器以后，把明都送给他的无限之刃拿在手里，将丑宝变回球的样子吞进肚子里去。 明都没有咒力，不过可以用魔法伪装成咒力的波动，她会伪装成早纪的模样引那家伙上钩。 终于，随着夜幕降临，替身玩偶在甚尔的注视下安静死去。 诅咒，被触发了…… 终于到了这步了，去看看吧，天与暴君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中村跃茂来到了禅院家。 禅院家一片漆黑，只有主屋的灯亮着。 看来天与暴君已经发现他的妻子过世了。 中村跃茂悄悄地潜入屋里，他需要确保禅院早纪已经死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从他踏入禅院家的范围开始，一道他无法观测的结界慢慢地笼罩了禅院家。 “来了。” 禅院甚尔不在？ 中村跃茂只看见了躺在床上失去生命的禅院早纪，那些隐晦的咒力残秽只有他看得见。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关于危险的预警顿时在他的脑中响起，他转身就想从窗户跳出去——“哧——” 中村跃茂额角青筋暴起，低头看见利刃穿胸而过。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甚尔没有拔出无限之刃，反手摸出一柄匕首砍向中村跃茂的头。 “禁锢！” 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窗前，手握一柄法杖。 中村跃茂没有坐以待毙，他尽力尝试把自己从利刃上拔出来——可惜四肢抽搐着停止了动弹。 他无力地瘫倒在地。 甚尔把匕首直接捅进了他的太阳穴将他的脑子搅了个稀巴烂，在确认对方死后，才拔出无限之刃，“死透了。” “感觉有些太顺利了……”明都低头看着那条奇怪的缝合线，“顺着这条缝合线刨开看看。” 甚尔皱了皱眉，他没有看到什么缝合线，问她：“缝合线？什么缝合线？” 明都立马明白这就是这个东西的术式，她没有立刻回答甚尔的疑问，只是伸手给他指了一下位置。 甚尔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可没停下，直接用匕首按着明都指的位置将中村跃茂整个上脑壳撬了下来。 他僵硬地顿住了——中村跃茂的脑壳里躺着一只长着嘴、咧着一口大牙的奇怪脑子，已经被他捅得稀巴烂了，暴露在空气中以后，居然闪烁了一下然后突然消失了。 “是分身么……？不过这东西的本体应该就长这个样子。” 明都蹲着看完了整个过程。 甚尔恶寒，“真恶心啊……” 明都站身起来，把法杖放好，“他头上的缝合线应该是类似束缚的东西，单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他身上的异样，这具尸体才死不久，很新鲜，对方应该是寄生之类的术式。” 甚尔也把东西放好了，他很不爽：“真是狡猾啊，还是让那个家伙逃过一劫。” “本来也有这个心理准备了不是么？能够用出灵魂层面诅咒的家伙没那么好解决的。” 明都把中村跃茂的尸体收进了背包里，和甚尔讲话。 甚尔处理起地面上的血迹来，“话是这么说，真让它跑了还是不甘心啊……”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明都的动作。 甚尔：“……” “你把那家伙的尸体收起来做什么？” 明都面不改色，“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反向追踪它，不过你最好别抱希望。” 甚尔沉默了一下，“我在你的书房里看见了关于解剖的书，这就打算直接实践了？”说到后面语气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个外星人！行动力已经高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甚尔还是决定放过她，“明天帮我搬家。” “嗯？搬到哪里？” “你家隔壁，那栋棕色屋顶的洋房，我买下来了。”他故作淡定地说。 明都扭头看他，“啊？” “啊什么，方便串门。” 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明都没戳穿他，直接答应了下来：“行。” 12、第十二章 赌徒 “欸？？！！我们要搬家了么？” 甚尔在早餐的时候宣布了这个消息。 “对，就在明都的隔壁，旁边的洋房。你不是总说原来的家里花园太小了么，正好换个大的，现在还有了小惠，屋子不大一点也活动不开。” 甚尔咬了一口法棍，整条的法棍被切成均匀的薄片，两面被黄油煎至金黄，口感酥脆奶香四溢。 早纪一边嚼着吐司一边思索着，现在的房子住三个确实有些拥挤了，她在怀小惠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也是哦，原来的房子确实小了一点，加上小惠的房间以后，我的书都放不下了，本来还打算再买一个大书架的。” 明都夹起盘子里最后一朵西兰花添进嘴里，“那还等什么，吃完饭就搬，大件放我背包里，把目录也搬到隔壁去，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 早纪也兴奋起来，目录真的很好用，虽然种类有限，但是完美避开了甲醛的问题，正好是现在需要的。 “好！我也迫不及待看看新家是什么样子的了！就在隔壁欸！以后来找明都玩就更方便了。” “本来也就只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吧？” “那不一样啦，‘再等五分钟’总是没有‘立刻、马上’来得快，不是吗？” “这样说也没错……” * 虎杖香织猛地睁开眼坐起来，不住地喘着气：“呵啊……该死……” 她抹了一把鬓角流下的汗，额头上的缝合线不容忽视。 “香织？这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虎杖仁被妻子的动静惊醒了，看见妻子捂着胸口大喘气还一头冷汗，他连忙询问妻子的情况。 虎杖香织僵硬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安抚虎杖仁，“不、不，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把虎杖仁忽悠过去以后，虎杖香织重新扶着孕肚躺下。 禅院甚尔！还有那个害它计划失败的红发女人…… 她阴狠地闭上眼睛，那双深蓝色眼睛在它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恶……还得从长计议…… * “明都！甚尔！你们觉得这个壁纸怎么样？” 早餐过后，他们把剩下的家具从原来的家搬了过来，也是这个时候早纪才知道原来甚尔早在她怀孕住院的时候就开始抽空搬家了。 原来的房子已经找了中介准备卖掉，甚尔把事情都办好了，没什么让她可以操心的了。 不管了，反正交给甚尔就行了，毕竟甚尔一直很靠谱嘛！ 早纪满意地看着新家的花园，面积很大，还有一个直接通往二楼的户外楼梯。不过这种户外楼梯一般情况是派不上用场的，主要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就是很好看嘛！ 早纪已经在目录里挑起壁纸来了，新家原来的装饰风格比较浮夸，她想弄得简洁一点。 “这个壁纸搭这个沙发还蛮好看的。”明都看了看早纪已经糊在墙上的壁纸。 甚尔也放下了手里的纸箱，给出了意见，“确实，那个挂画也挺合适的。” 早纪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决定是这个了，先不急客厅了，早点把卧室和书房搞好，我要准备工作咯。” 甚尔搬起早纪的稿件，扭头和明都说：“那小惠就先交给你了。” 小惠还在榆荫小屋的婴儿房里午睡呢，明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回榆荫小屋去了。 自从早纪住院待产以后，明都的体术课就无期限暂停了，一直到现在也还没能重新开始上课，没办法，甚尔实在是腾不出空来。 早纪的工作仍旧忙碌，她正是事业上升期，虽然主要工作是写作，但是两个月以后她还有一场签售会，有很多的琐事要处理，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小惠。 甚尔暂时又回到了家庭主夫的身份中，每天忙于照顾小惠和妻子，也没时间在孔时雨那里接外快了。 不过明都和甚尔学了大半年了，在确定她一个人祓除一级咒灵完全没有压力以后，甚尔就索性让她出师了，等之后有空了再上课。 明都把甚尔每周上课的时间改成了接任务的固定时段，毕竟锻炼不可以荒废。 她提前和孔时雨打好了招呼，看到合适的任务就接下来，保持着每周两个委托堪称劳模的频率成功在诅咒师里打出了名声。 因为从前甚尔总和她一起出动，现在她还有了一些“天与暴君的弟子”、“红发魔女”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奇怪称号。 不过明都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孔时雨也不会不长眼在她面前乱说话。 明都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孔时雨接到了一个价钱很不错的委托，明都是来了解任务情报的。 孔时雨将文件递到了她手上，在明都翻看的时候给她散了只烟。 明都没火，嘴上叼着烟，孔时雨就拿着火机给她点上。 她是会抽烟的，不上瘾，更多的时候只是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明都读着文件上的任务详情，感觉事情有些麻烦。 任务地点是一家赌场，就如同大部分人对赌场的刻板印象一样，这家赌场私底下做了很多脏事，包括不限于放高利贷、逼良为娼、买卖毒/品，甚至还有走私热武器。 这种地方一直以来都是咒灵的高发地，一夜暴富的贪婪，倾家荡产的绝望，负债累累的恐慌…… 这些负面情绪不断供养着咒灵，因为地方的特殊性，连咒灵杀死的人类都可能被误认为是正常事件。 “这里就是监控室了，能够看到赌场大部分的地方。出现问题的地方这部分，夜里九点钟左右，这部分的监控会有长达十分钟的失真。 我们派人蹲守过那里，第一次的派了一个打手，人直接消失了，打手的家人还报了警；第二次派了三个人，在九点半的时候被发现三个人昏迷在角落里，路过此处的一名客人失踪了。” 身着燕尾服的男服务生向明都解释情况，监控中的画面是赌场通往三楼楼梯转角。 “……三楼是充值到一定金额才能入的高级厅，里面的客人都来头不小，那名客人失踪以后给赌场带来了很大麻烦，所以才找您来帮忙。” 明都：“……” 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啊。 服务生带着明都检查了事发现场，现场的咒力残秽太杂乱了，最后的痕迹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角落里，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咒力残秽也断截在此处，仿佛是钻到了墙面里。 现场没有更多的线索了，明都心里有了猜测。 服务生笑容热情，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眼下才不到七点钟，说：“现在时间还早，您看是在旁边的房间歇歇，还是在厅里玩玩？” “玩玩吧，筹码在哪儿换？” 赌场经理很有眼色，知道明都要上桌玩，主动赠送明都价值一百万的筹码，请明都在赌场玩。这点钱相较于这次的委托金而言不值一提，但是这种做法让人觉得很爽快。 都是人精啊。 明都感叹着，目光从一堆堆人群中穿过，最后随意地选择了一个空位坐下。 这种地方她并不常来，只是跟着甚尔来过几回，主要模式是甚尔来输掉她的佣金抽成，她再赢回来。 这桌就是猜大小，赌场中算是规则最简单的游戏，最基础的就是猜大或者猜小，像围骰或者全围那种情况是比较少见的。 身着燕尾服的荷官示意本场游戏开始，他快速摇动骰盅，骰盅内的骰子哗啦哗啦响，随着骰盅在桌面上落定，场上到了下注环节。 明都顺手将所有的筹码全部推到了离她更近的“小”上，跟着她的服务生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明都才第一轮就会押上全部的筹码。 明都看见他的表情了，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玩这些游戏还犯不着出千，她赌术不怎么样，纯粹是运气好，反正是免费的筹码，输了就输了，无所谓，赢了就挣点零花好了。 随着周围的人纷纷下注，确定无人要加注以后，荷官终于打开了骰盅。 “小。” 结果一出，一时间人群纷纷攘攘。 “哎呦！真是……” “好！今天晚上算是好起来了！” 结果与明都下的注一致，服务生被明都惊了一下，好在他的职业素养相当过关，马上反应过来将明都赢得的筹码堆到她面前。 一百万转眼间翻成了两百万。 接下来的几轮让明都面前的筹码堆成了山，为了方便明都继续下注，服务生为她换成了面值更大的筹码，减少了筹码的数量。 明都喝了一口红酒，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等着下一场开始。 …… 角落里，一双眼睛看着明都。 好厉害……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赢了这么多钱……如果我……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痛楚，后面突然传来声音，“人呢？” “我刚才看到就在这里！” 他转过头去看，两个打手在另一侧环顾四周打量来往的客人，他整个人汗毛都立起来了，连忙钻入人群中。 …… 时间差不多了。 明都把赢得的筹码全部推到了服务生面前，叫他换成现钱。 “该办正事了，叫人把那个楼梯封锁住，别让人上来了。” 她拿过挂在椅背上的风衣披在肩膀上，侧头吩咐服务生。 “是。” 13、第十三章 荷官 时钟上的数字缓缓跳动到九点，明都独自一人站在拐角处。 没动静啊。 她突然灵光一动，“你们赌场会出老千么？” “小心！监控花屏了！滋滋滋……” 耳机里传来服务生的提醒，但是随着九点的到来耳机里的声音也被干扰了。 失真的声音相当吵人，明都索性摘掉了耳机，目光投向了咒力波动处。 果然……这才是他们消失的原因。 墙面骤然破开！ 一个荷官模样的细长身影从破开的墙面爬出来，它的脸上带着一副面具，眼睛和嘴巴的位置是一条细长弯曲的红色线条。 它站定，非常重视仪容仪表地理了理扯乱的燕尾服，很有礼貌地邀请明都，“您好，要来一场游戏么？” 太像人了，原来特级咒灵给人是这种感觉么？ 明都面上不动，这里场地太小了，活动不开，“好啊，赌桌在哪儿？” 荷官面具上的线条立马弯曲成夸张的笑容，背后墙面的裂缝迅速扩张至足以一人走过的宽度。 “当然当然，怎么会没有赌桌呢！请跟我来吧，尊贵的客人！” 明都如它所愿，刚一脚迈入墙洞中，身后就传来呼喊，她回过头看去。 陌生的少年焦急地朝她冲过来，他的身后还追着两个身材魁梧的赌场打手，“别进去！他不是好人啊！” 明都特地让服务生安排人手把这个楼梯的上下出口堵住的。 明都：“？” 不是？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小孩儿啊？ 她没来得及说话，只看到一边的荷官咒灵恼羞成怒地打开一个骰盅，里面的骰子瞬间炸开，砸到了跑过来的三个人头上。 裂缝转眼间就闭合了，明都只来得及看见他们三个两眼一翻被巨大的骰子打昏过去。 明都：“？” 明都：“……”啊这。 算了，说起来，上次的三个人也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还是来处理一下眼前的特级咒灵吧。 明都跟着荷官往前走，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赌场，比外面的那个赌场大了数倍有余。 “生得领域么……” 甚尔和她讲过这些，生得领域是一种比简易领域更强大的领域，通常由一个强大的灵魂或者精神力量所创造出来的。 这种领域不仅可以用于防御和攻击，还可以用于治疗和增强自身的能力。生得领域的范围和效果通常比简单领域更大更广泛。 回到眼前的重点吧，荷官已经站在赌桌前等待了。 它笑眯眯地说，“您想玩儿些什么呢？猜大小怎么样？今天我看您玩这个游戏很擅长的样子。” 明都拉开椅子坐下，二郎腿翘到了桌子上，“换一个吧，猜大小玩腻了，黑杰克怎么样？” “当然！您说了算！” 荷官欣然答应，细长灵活的双手快速地开始洗牌。 黑杰克又名二十一点，规则很简单，玩家手上纸牌点数相加不得超过21点，超过21点即为爆牌，输掉游戏。玩家的目标是尽可能接近21点，或者凑齐21点。 更多的规则不再赘述。 “赌注是什么？” “瞧您心急的，这样吧，您下什么我跟什么好了。” “之前的客人都下了些什么？” “第一个客人见我下了500万，他可是很主动地就压上了自己的一条腿呢！只是他的运气实在算不上好，才玩了四轮就把自己输光光了。 “第二个客人一见到我就吓了个半死，我只好下注许诺给他健康，他才愿意和我玩游戏，只是他的运气还不如上一个客人，仅仅只是第三轮就输光光了。” 明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把腿放下来，看起来很随意的模样，她打量着荷官那张笑得夸张的面具脸，平心而论，还挺好看的。 “那我要你的头吧。” 面具脸的表情没变，手上还在切牌，“第一局就玩儿这么大么？好吧好吧，我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荷官坐庄，纸牌从它手中递出，它的面前是一张明牌k，还有一张暗牌。 好运气显然是站在站在明都这边了。 明都翻起拿到的两张牌，直接摊开，“blackjack。” 她对着荷官勾勾手指：“把你的头给我。” 面具脸的笑容凝固了，牌桌上的两张明牌赫然是a和j。 在黑杰克的规则里，a牌可以当作1点或者11点使用，加上j的10点，明都率先凑成了21点。 它面前的那张暗牌是j，它的点数只有20点。 它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笑起来，“当然当然，愿赌服输。” 荷官双手钳住了自己的头，夸张的笑脸仍然盯着明都，它的双手一起用力，拧着脑袋转了一整圈，血呼拉茬的断口还淌着血。 它把脑袋递到明都面前，面具脸仍然笑着，很有礼貌地说：“您要验验货么？” 明都拽着它的头发，把它放到了桌子的一边，“不用了，下一局吧。” 意外地守信啊，看来还不致命。 无头荷官再次开始洗牌，它还换掉了沾了血的白手套，纸牌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飞。 “这一轮您想赌些什么？” 明都想了想，“你的双手吧。” 一边的面具头笑得张扬，非常自得的模样，“好的好的！我喜欢您！灵活的双手才是荷官的命，您真有眼光！” “谢谢，发牌吧。” 明都也很有礼貌。 纸牌推到了她面前，明都翻开看了一眼，两张q，还行。 无头荷官面前的一张明牌是k。 面具脸也看到明都的牌了，脸上不动声色，“您还要牌么？” “不要了，开牌。” 无头荷官翻过了那张暗牌，面具脸上的线条也挤出了泪水的形状，一张红心9。 它丧气地说：“您又赢了，客人，愿赌服输。” 说着就要用纸牌切断自己的手，明都抬手制止了它。 “这么诚信？” 面具脸的表情变成了愤怒的模样，它愤愤不平地说：“我才不会出老千！愿赌服输！” 荷官的咒力核心就在手腕上，既然输给了她，也没别的好说的了。 这次的任务实在轻松，还好不是甚尔那家伙来啊。 明都将它的手单独装到了背包里，剩下的部分团成了团临时装到了咒灵收容器里。 临走前明都还找到了被它杀死了两个人，都变成一块一块的了，索性找来了两个纸箱放一下。 生得领域随之崩塌，明都轻巧地落在了楼梯的拐角处，抬眼愣在了原地。 “你们在干嘛？” 现在是9点10分，距离她进入生得领域也不过10分钟。 楼梯上新来了几个打手，方才提醒她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被打手按在地上，另外两个追着来的打手正在被服务生训话。 服务生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回过头来，惊喜道：“您回来了？！” “嗯。” 明都将两个纸箱放到地上，湿哒哒的，血都流出来了。 “这是之前失踪的两位。” 纸箱里的尸体死相实在太过凄惨，在场众人纷纷被震撼，呆滞在原地。 地上一身牛劲儿的少年猝不及防地挣开了打手，扑到了纸箱边上。 “爸爸……” 看着纸箱了父亲可怖的死状，他没忍住哭了出来。 服务生只好和明都解释，“之前失踪的打手是他爸，失踪之后他家报了警，来找过几回。您也是知道的，这根本不是我们赌场干的，经理给了他一些钱，实在处理不了。” “我知道了。这次的是特级咒灵。” 服务生立马会意，言下之意要加钱。 赌场供了一个一级水平的诅咒师，但是他对这事儿也没法子，老板打过招呼，解决了可以谈加钱。 “好嘞，尾款马上打给您。这是您赢来的赌金支票，您收好。” “嗯。” 从赌场里出来了，明都走在小道上。 “你跟着我做什么？” 是那个男生。 “那个、那个，我想来谢谢你，谢谢你把我爸找回来。” 他很紧张，有点结巴地说。 “嗯，没事。” 这个赌场虽然什么脏事都干，但还挺讲义气的，说帮他把他爸烧了，晚点骨灰送他家里去。 所以他就先回家了，出来就看见了明都，跟上来想和她道谢。 明都要走这条路把赢来的钱全部用掉再回家，索性就和他一道走，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讲话。 “你家几个人？” “四个，我，我爸妈，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小妹妹。我妈生孩子之后身体不太好，我爸前几天又出事了，她现在精神也不好了。” 又走过了一个路口。 他指着一个小巷子，“前面就是我家了，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嗯。” 明都鬼使神差地没走，站在原地看他进家门。 “啊！妈——” 房子里传来尖叫声，明都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嚎啕大哭的婴孩，悬挂在客厅里被门外吹进来的风吹动的女人，跪倒在地绝望痛哭的少年。 明都叹了一口气。 * 炼金室。 明都新添置了一张长桌，桌子上铺好了白布，上面摆着中村跃茂的尸体，她研究了两天就把尸体重新收起来了。 虽然是尸体，看起来性质有些特殊，但是放到箱子里都当作物品就没有太膈应了。 大致的信息都搞清楚了。 首先尸体的大脑部分留下了除中村跃茂以外的咒力残秽，明都使用魔法制作了这一咒力残秽的切片进行留存。 再者，基于术式是刻印在身体中的，她发现中村跃茂的术式是类似于隐蔽、潜藏，也就是说那个脑花可以使用被寄生的尸体的术式。 因为那天中村跃茂是近乎悄无声息的潜入早纪家的，如果不是触发了明都提前布置好的魔法阵，她都没能发现敌人闯入了。 至于那个脑花是否有分身的能力……现在想来那种奇怪的“闪烁”更像是影视播放器显示不良时的闪屏……是投影么…… 明都把这些讯息都告诉了甚尔，基本的信息互通还是很重要的。 甚尔一手抱着小惠，一手举着奶瓶用手背试温以后喂奶，“短时间内那家伙肯定不敢来了，不过这么一出它也知道早纪没事了，这件事暂时先放一边吧。” 敌在暗，我在明。这件事情实在不好解决。 明都：“也是，回头我再做两件魔法道具让早纪带上吧，做个预防。” “昨天的事情怎么解决的？” 明都翻着书，随口回答：“我把赢来的赌金给他了，反正是赌来的，本来也是要用完了再回来的。” 父亲既是赌场的打手又是个赌徒，将挣来的钱赌得一干二净，母亲产后抑郁，死了丈夫以后更是失去了求生欲望，在他回家之前就上吊自杀了，只留下了一个还在喝奶的小妹妹。 18岁的年纪，连高中都没钱读完。 她实在看不下去。 “真是大方啊。” “那能怎么样。” 小惠吃饱了，“咿咿呀呀”地举着手，想摸甚尔的绿眼睛，甚尔看着那张和他如此相像的小脸不说话。 无忧无虑的小鬼啊，就这样长大吧。 14、第十四章 生日快乐 又是一年冬景，在初雪纷飞的时节里，小惠迎来了他的两岁生日。 明都在图书馆里窝了一天，到了晚餐时间才回到家拿上她给小惠准备的生日礼物去早纪家吃晚饭。 “叮铃——” 早纪在门口安了一个可爱的云朵风铃，只要门一开，就会碰到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回来了——” 明都在入户口换好了拖鞋，进到温暖的室内。 “哇！小惠看看是谁回来啦？” 窝在妈妈怀里的小惠看见明都，跳下沙发，噔噔噔地跑到明都怀里，“是小姨来啦！” 早纪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笑眯眯看着他们，和明都讲话：“明都今天又在图书馆待了一天么？” “是啊，今天学了点希腊语，也不算是浪费时间。”明都一把抱起小惠，软趴趴的一只安静地贴着她。 明都摸摸他的小脸，脸凑上去和他贴贴，“生日快乐小惠，来看看小姨给你准备的礼物么？” 头发炸炸的小海胆矜持又期待，“好！” 明都把他放到沙发上坐好，一说到礼物，早纪也来了兴致，她坐起身来，和小惠一起期待地看着明都。 甚尔在厨房里准备今天晚上的生日宴，听见明都来了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明都看看早纪和小惠两个期待的刺猬头，又看看甚尔的绿眼睛，这一家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的嘴角扬了一下，从背包里摸出了准备好的巨大礼盒放到地上。 早纪和小惠的眼睛“刷”得一下亮了起来，“哇！好大——” 小惠兴奋地跳下沙发，去拆礼盒。 是一个可调节高度的彩色拼图桌，还有好几盒拼图。 小惠眼睛亮晶晶地伸手摸摸拼图桌的桌腿，现在桌子的高度正好到小惠的肚子，“谢谢小姨！惠惠喜欢这个！” 早纪和甚尔也在这个时候拿出了他们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早纪向小惠招招手，“来来来，小惠，锵锵！” 早纪送的是她亲手织的红色围巾，暖烘烘的围巾缠绕在小惠的脖子上，他高兴地照照镜子，“谢谢妈妈！” 甚尔送的礼物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布偶，小惠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狗派的一面，用的水杯、铅笔盒这类的小东西，都喜欢有小狗图案的。 小惠抱着小狗布偶，把它放到了拼图桌上，漂亮的绿眼睛亮晶晶的，“谢谢爸爸！” 甚尔垂着眼睛看他，呼噜了两把他毛茸茸的脑袋。 小惠对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都很喜欢，但是明显还是眼前足够有趣的拼图桌更胜一筹。 这个年纪能玩的游戏实在不多，明都经常带着他拼拼图，玩一些益智游戏，他现在对拼图正是火热的时候。 早纪眼睛都弯了起来，看着正趴在拼图桌上的小惠揶揄道：“哎呀，小姨一下子就俘获了惠惠的芳心呢！” 甚尔也笑，说起去年的生日礼物，“去年明都送的是一个绿苹果一样的毛绒玩具是吧，小惠话都还不会说，喜欢得天天趴在上面。” 小惠直起身子反驳他，为自己的玩偶朋友正名，“那是祝尼魔，不是绿苹果。” 甚尔笑着抱住他，大手放到小惠的脑袋上一通乱揉，直接把炸炸的海胆头揉成刺猬了。 “哎呀！爸爸真讨厌！”小惠在甚尔怀里扭来扭去。 早纪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相机正在录像，镜头里的明都微笑着看甚尔和小惠打闹，忽然转头看她，“小惠长得好快，前年这个时候还是个小宝宝，现在想起来就和昨天一样。” 早纪超级认同地点头，“是吧，所以才要经常记录呢，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不好好记录的话，一下子就要变成大人啦。” 早纪突然想起冰箱里的生日蛋糕了，也到了开饭时间了。 她一边把相机塞到了明都的手里，一边招呼小惠，“我去拿蛋糕！小惠要一起吗？今年的生日蛋糕很可爱哦！” “真的嘛！是什么样子的？我要看！”甚尔放开了小惠，小惠哼哼唧唧地冲进早纪怀里。 甚尔又进了厨房，将食材端到餐厅，今晚吃寿喜锅，锅子已经在“咕噜咕噜”了，小惠喜欢的姜末丸子在沸腾的锅子里翻滚着。 早纪把蛋糕放到餐桌上打开，小惠拉着早纪的裙摆亦步亦趋地跟着，然后被明都抱到宝宝椅上坐好。 “哇，是小熊！” 今年的生日蛋糕是一个棕色的趴趴熊，早纪和他介绍，“这是小惠经常吃的小贝的那家蛋糕店做的哦！不会太甜，味道应该很不错呢。” 早纪把蛋糕店送的纸皇冠折好带到小惠的脑袋上。 明都给蛋糕小熊的脑袋上插上了数字2的蜡烛，“啪！”打了一个响指，蜡烛瞬间就被点燃了。 小惠相当给面子，马上呱唧呱唧地鼓掌：“小姨好帅！” 甚尔早就从明都手里把相机接过去了，顺手把餐厅的灯关掉，一家人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给小惠唱生日歌。 “happybirthdaytoyou……” 甚尔在去年因为不出声被早纪狠狠批斗以后，今年光荣的成为了唱歌团的一员，生日快乐歌里出现了一个男低音。 小惠虔诚地合起小手向生日蛋糕许愿，“希望小惠可以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然后“呼”地一下吹灭了蜡烛。 甚尔打开了灯。 “欸？！哥哥姐姐么？这就难办了啊……”早纪真心实意地开始烦恼起来。 明都不禁思考起回到过去，找到这对夫妻催生的可能性。 甚尔迅速感受到了什么，立马看向明都，“你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明都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没有没有……” 小惠去年的生日愿望是家人们一起看星星，因为妈妈绘本里的小熊和小兔子就一起坐在山坡上看星星。 只是冬天的夜里实在太冷了，小惠年纪小也熬不住夜，最后这个愿望是在明都的阁楼里完成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天窗还有温暖的壁炉。 窗明几净，躺在榻榻米上盖好被子，眼睛一睁开就能看见夜空中一闪一闪的繁星，小惠只来得及数了半个小时的星星就睡着了。 甚尔给小惠递了一把小勺子，让他尝尝味道先，他和小惠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吧？” 小惠用小勺子撇了点奶油吃，“就连小惠都知道实现愿望的又不是生日蛋糕，如果不说出来，爸爸妈妈又怎么知道小惠的愿望呢？” 小惠被明都带着看了好多绘本，听了很多故事，没有一个故事告诉小惠有负责完成愿望的蛋糕之神哦，小惠可聪明了！ 早纪一边用塑料刀分生日蛋糕，一边和小惠解释道：“可是比小惠出生前的小孩子才可以成为小惠的哥哥姐姐啊，小惠真是给妈妈出了一个难题呢。” 小惠：“……” “咦，对哦……” o-o 小惠陷入沉思，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明都笑着说：“小惠这是cpu烧了？” “哈哈哈哈哈哈！”甚尔把脸侧到一边大笑起来。 小惠握起拳头锤他：“不要笑我！” 明都把完整的小熊脑袋推到小惠面前，“吃蛋糕吧小惠，是芒果夹心哦。” 小孩子还不能同时兼顾两件事情，小惠被明都转移了注意力，用小勺子戳小熊脑袋去了。 奶油只有一点点甜，蛋糕胚很松软，芒果吃起来很新鲜，甜甜的，味道很好。 他不太喜欢甜食，小孩子也不能吃太多蛋糕，还要留肚子吃饭呢，蛋糕吃了一点就推给甚尔了。 甚尔习惯地给他的小碗里舀了一个姜末丸子，然后当垃圾桶给他的蛋糕收尾。 早纪吃了一口蛋糕，问明都：“你觉得这家的蛋糕和上次的那家比有好一点么？” 明都更喜欢这家，“这家好一点，蛋糕坯更蓬松，另一家有点太实了。” 上次早纪生日的时候就点得那家，甚尔吃了蛋糕以后差点饭都吃不下。 甚尔心有余悸，他也想起来了，“太腻了，也实。” 甚尔的表情太好笑了，早纪笑起来，“那过几天甚尔生日就点这家的蛋糕吧。” 甚尔对生日没什么感觉，戴了手套给早纪剥虾，“蛋糕就算了吧。”没什么必要。 早纪嗔了他一眼，“嘛，过生日就要有生日蛋糕的嘛，就算我们都不吃，也还要点蜡烛许愿的啊。” 明都点点头，“同意。” 小惠没听见大人们在讲什么，手上还抓着爸爸剥得虾，听见明都说同意，他也跟着喊：“同意同意！” “人小鬼大。”甚尔摘掉了手套，好笑地捏了捏小惠的鼻子，“你知道小姨说的什么吗就跟着同意？” 说着笑着，早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咦？是个陌生来电欸？” 她顺手接通，“摩西摩西，你好？” 甚尔和明都默默的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对面讲话，一边照顾小惠吃饭。 “对，我是禅院早纪。嗯对，从前是姓伏黑的，欸欸欸？？!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吗？！嗯嗯……好的，好的，明天早上九点钟是吗？嗯嗯，我明天会来的，好、好，没事的，真是麻烦你们了！嗯，再见。” 早纪挂断了电话，抬头和甚尔还有明都对视，“小惠的生日愿望好像有头绪了哦。” 甚尔：“嘶……”说来就来？！ 明都：“？”啊？ 小惠举着叉子，叉子上还有甚尔刚刚给他捞的丸子：“真的么？” 早纪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是的哦，不过妈妈明天出去一趟才可以告诉小惠结果呢。” 15、第十五章 新成员 明都和甚尔都听见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是警察局那边打来的。 早纪没有嫁给甚尔的时候姓氏是伏黑，她是神奈川人，父母在她16岁的时候就因为车祸过世了，好在她依靠赔偿金和自己勤工俭学完成了学业，独自来到埼玉生活、工作。 到她父母那辈的时候家里就没什么亲戚了，葬礼时亲戚里好像也只有一个年龄和早纪相仿的女孩子伏黑美禾来吊唁。 电话里的主角就是伏黑美禾和她的孩子伏黑津美纪。伏黑美禾和丈夫婚后有了一个女孩，叫伏黑津美纪，夫妻感情并不太好，丈夫重病过世，家里的钱几乎全部投进治病的无底洞里。 伏黑美禾在婚后一直是家庭主妇，并没有固定收入，还有一个即将要上幼儿园的孩子。她在一个夜晚哄睡了女儿，留下用剩下的钱买来的食物，悄悄离开了出租屋，至此没再回来。 伏黑津美纪没有了妈妈，靠着这些食物生活了三四天，一直到好心的邻居奶奶发现了伏黑美禾没再回家，家里只留下了3岁伏黑津美纪，然后报了警。 警察尝试寻找伏黑美禾未果，只好找起伏黑津美纪的亲戚来看看有哪家可以寄养一段时间，结果只找到了伏黑早纪，电话就打上门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早纪当然是要和甚尔商量的，但是甚尔一向是听早纪的话的，只要早纪不要突然带个男人回家他都是能忍的。 家里只是多一张吃饭的嘴而已，带小孩是很麻烦啦，但是不是还有明都么？（明都：“？”礼貌？） 早纪既然和他商量，就肯定是想收留那个可怜小孩了，毕竟她从前也差点经历这种情况，好在受到老师和政府的帮助，家里也为她留下了一些财产，让她不至于寄人篱下。 明都当然也不会投反对票，反正脏活累活甚尔干，她只负责带小孩玩。 既然能一个人呆着三四天才被邻居奶奶发现，显然不是个闹腾的小孩，要知道小孩子闹起来房子隔音再好也没用，根本拖不到那么久被发现。 早纪更不用说，心最软，而且小惠出生以后所有的琐事甚尔一手包办，她甚至不知道怎么给宝宝换尿不湿，最多帮忙拿着甚尔冲好的奶粉给小惠喂奶。 有小惠这个乖宝宝在前，全天下的小孩在这个童话小说家眼里都是乖小孩，接到电话以后更是恨不得直接把津美纪接回家，好在她还有理智…… 虽然在电话里说好约在九点钟，但是第二天一大清早甚尔就陪着早纪去警察局了，怕那个孩子没人照顾提前在等。 至于家里的小惠则是交给了明都照顾，出门的时候明都已经带着吃过早餐后的小惠开始拼拼图了。 昨天联系他们的男警官知道他们来了还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才不到八点钟，他们还没上班，“这么早就来了？！” 早纪不太好意思，她昨天因为焦虑这个事情几乎一夜没睡，“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担心那个孩子……” “没事没事，你们先坐一会儿，那孩子昨天被我们的一个女同事带回家暂时照顾了一晚，一会儿八点钟就会带过来。”男警官带着他们到接待室里。 “嗯嗯好。”甚尔拉着早纪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早纪紧张地抓住甚尔的手揉来揉去，“怎么办啊甚尔，我好紧张，一会儿我该怎么和她说话呢？” 甚尔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宽心……” 他知道早纪的性格，等一会儿小孩儿来了，她比谁都会讲话，于是就没有说什么劝说的话，他才是真的不太擅长这个。 等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女警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姑娘进来了。 小姑娘被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站住，她怯生生地抓着女警官的衣角看着“噌”的一下站起来，又已经在她面前蹲下来的早纪。 早纪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见刚刚紧张焦虑的模样了，她平和又温柔地和伏黑津美纪讲话：“你好，你的名字是叫津美纪是么？我是禅院早纪，是你的远房亲戚……” 趁着早纪和小孩儿沟通的功夫，甚尔向一边的女警官询问起情况来，“这孩子的母亲到现在还没消息吗？” 女警官闻言叹了一口气，“我们查到她最后的去向是20号凌晨去国外的机票，现在完全联系不到她了，大概是……” 甚尔没在问下去，没有必要了，他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早纪三言两语就卸下了伏黑津美纪的心防，把津美纪抱到怀里。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的解决了，伏黑津美纪暂时寄宿在早纪家，剩下的还要看能否联系到津美纪的母亲。 在警方的协助下，他们退掉了津美纪现在暂住的出租屋，收拾了津美纪的行李。 甚尔开着车，早纪和津美纪坐在后座讲话，津美纪就这样跟着他们回了家。 小惠早就从明都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今天爸爸妈妈会带着姐姐回家，他兴奋地和明都说：“妈妈真是太厉害了！连这样的生日愿望都能实现！！” 你也知道这个愿望很离谱啊…… 明都揉了揉他的脑袋，“是啊，早纪真是太厉害了。”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小惠连忙跑到门口迎接，明都也慢步跟上。 “欢迎回家！” 小惠主动和津美纪打招呼：“你好！我叫小惠，昨天刚满两岁。” 津美纪早上已经从早纪那里知道新家有一个两岁的小弟弟，她面对同龄人还是很开朗的，“你好小惠，我叫伏黑津美纪，今年三岁了。” 小惠拉起她的左手，向她介绍明都：“这是小姨，小姨人很好，经常带着小惠玩。” 明都伸出右手和津美纪握手，“你好，请多指教。” 津美纪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还是和她握握手。 甚尔看她们打过了招呼，“明都，带着他们去玩一会儿吧，我和早纪有些事情要讲。” “嗯。” 明都直接把小孩们带到隔壁的榆荫小屋去了。 早纪疑惑地看着甚尔，“怎么了吗，甚尔？” 甚尔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改姓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情甚尔已经想了很久了，在小惠出生的时候他就在纠结。 明都告诉过他，惠是上天庇佑的孩子，他未来一定会觉醒术式，眼看着小惠都两岁了，最多再过个两三年就会觉醒术式。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预感小惠的天赋绝对不普通。 如果是……那就麻烦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明确的告诉小惠他的全名，那傻孩子还以为就像小姨的名字是明都，他的名字就叫小惠，虽然和爸爸妈妈不一样但是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眼看着家里来了一个新小鬼，不如一家统统改姓伏黑，就用早纪婚前的姓氏好了！ 甚尔将一切顾虑都和盘托出。 早纪早就知道甚尔应该来自某个古老的家族，毕竟这个姓氏一听就很古老啊。 “那就改姓吧！从前只是希望甚尔能够因为我多爱自己一些，既然现在这个姓氏已经要对我们的家产生威胁了，那就离它远一点吧。” 甚尔看着眉眼舒展的早纪，只觉得她像一轮太阳，没有什么能够打倒她。 无论是在16岁的年纪养活自己还完成了学业，还是在后来不在乎他的冷脸，将他拉出自厌自弃的泥潭，和这样糟糕的他组成了新的家庭。 早纪的光芒永远照耀着他，永远坚定不移的爱着他，教会这个糟糕的丈夫爱人的能力。 甚尔笑起来，嘴角上的疤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幻痛，连带着过往的阴霾全都抛到脑后，他把自己的太阳紧紧抱在怀里。 “阿拉阿拉，甚尔这是在撒娇嘛？”早纪也用力地搂住他的背。 他满足地喟叹，“让我抱一会儿吧。” “好吧好吧，不过一会儿就要做午饭喽，我早上只吃了一点点，好饿哦。” “那中午给你煎你喜欢的小羊排好了。” “好耶！” 明都的卧室在榆荫小屋的二楼，二楼原先有四个房间，只有一间被改作主卧一直在使用以外，其余三间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闲置状态。 不过随着夏油杰偶尔留宿，以及早纪一家暂住，剩下的三个房间在后来的日子里相继派上用场，被改造成两间客卧和休闲室。 休闲室里安装了显示屏还有半面墙的外设和游戏机方便卟卟和小杰玩游戏，明都刚开始不怎么看电影，但是早纪很喜欢，于是后来又装了升降幕布和投影仪。 再后来明都开始帮忙带孩子，装游戏机和外设的另外半面墙又装上了收纳柜，放一些小惠的玩具。 明都对休闲室唯一的参与大概就是一个小书架了，虽然现在上面已经摆满了卟卟的漫画和小惠的绘本、故事书。 她带着小惠和津美纪到休闲室里打发时间。 小惠拉着津美纪到沙发上坐下，“小姨，可以继续看阿童木么？” 明都把幕布放下来，给他调好了动画。 “只能再看半个小时。”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听到小惠应好以后，她窝到一边翻看卟卟的漫画。 虽然卟卟和小杰一起离开了，但是也不能指望小杰的零花钱可以支付起卟卟的娱乐，所以明都还是有帮卟卟继续追连载漫画的。 明都又翻过一页，还挺有意思的。 16、第十六章 人面树 “这次的任务是个悬赏，赏金非常不错啊，对方给出的报价是两千五百万日元。” 这是孔时雨新接到的任务，任务目标是一只特级咒灵。 雇主是铃木集团，这家的大小姐前些天意外在自家私人宅府的林子里失踪了，为了找人，他家还出动了三架直升飞机到处搜寻也没找到。 无奈之下只好找警方介入，可惜仍然没有结果。 像是这些富人阶级总是知道的更多一些，铃木集团最终找上了咒术师。 先是由窗作协调，派遣了两名一级咒术师来祓除咒灵，一名咒术师死亡，另一名咒术师身受重伤，带着铃木家的7岁的大小姐逃了出来。 由此也彻底确定咒灵的等级为特级。 铃木集团重金感谢了救出他家大小姐的咒术师，那名咒术师差点因为伤势过重而死去，不过好在咒术界前两年找到了天生的“反转术式”，他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小姑娘失血过多，刚出林子就送抢救室了，目前性命无虞。 再后来，咒术高层接连派遣了两批咒术师都折戟林间，铃木集团不满咒术界的能力，撤销了委托，转而向诅咒师们发起悬赏。 这两年明都早就在诅咒师里混出了不小名声，铃木集团就找上了孔时雨，叫他联系明都试试。 孔时雨一边把特级咒灵的资料递给明都，一边把事情从头到尾和她讲清楚。 “人面树……这是传说中某种嗜血妖怪的名称吧。”明都快速浏览资料，说着很多其实也就只有一张纸而已，毕竟只有一名咒术师活着逃出来，那个救出来的孩子现在还没醒过来，可用的情报实在太少了。 “那就去看看吧。”明都站起身来，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两下。 孔时雨跟着站起来，摸出电话，“行，那我先联系对方约个时间。” “嗯，你安排吧。” 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进庄园的大门，被指引着停好了车以后，明都和孔时雨下车。 管家上前给他们引路，“二位请跟我来吧，大小姐出事的林子在庄园的西面……” 终于到了。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象眼前所看到的广袤林场会是他们口中的林子…… 孔时雨差点没绷住，“这是林子？！” 你们这些有钱人真是夸张啊。 明都召出了寒冰法杖，“用不了多长时间的，你找个地方等着吧。” 她转头问管家：“林子里可以放火么？” 管家的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没有因为明都的话变脸，“只要能祓除里面的咒灵，可以。” 明都点点头，“知道了。” 铃木家这些天因为人面树的存在，准备了很多血袋，明都找管家要了一些，方便一会儿将咒灵引出来。 她快速一口闷了三倍浓缩咖啡，在身上扔了一个加速咒，举起法杖，缓缓起飞，向森林的深处快速掠去。 想从一片森林里找出一棵指定的树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如果这棵树浑身散发着与其他木质气息不同的血腥味时，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林场确实广阔无垠，但是在明都眼皮子底下，那些咒力残秽全都指引着方向，除了先前来的几个咒术师留下的咒力，更多的是来源于森林深处的特级咒灵。 估摸着飞行了将近十分钟，明都在空中停下，她能感应到这片区域里有一个大家伙了，只是具体的位置没办法确认。 不过她早有准备，这种嗜血的咒灵总是对血液的味道敏感的，她从背包里取出了方才找管家要来的血袋，将其撕开以后泼洒在附近。 正当她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泼血时——数根藤蔓突然从茂密的树冠间猛然窜出！ 明都见势迅速握紧了寒冰法杖，右手摸出无限之刃挥剑砍断了疯长的藤蔓，顺着藤蔓袭来的方向一头扎进了密林中。 往前飞了一段，明都就看到人面树了。 人面树的根系暴露在外，盘根错节着，枝干上密密麻麻的长着人脸，无一例外地咧着嘴大笑，神情癫狂。 看起来胃口不错啊，少说也吃了有百余人的模样了，怎么现在才闹出动静来？ 实力并不算突出，只是在森林里才占了些优势，算了，这个就不带给杰了。 明都落到地上，侧腰躲过藤条的又一次袭击，她收起无限之刃，转而将法杖对准人面树。 对这种敌人还是火攻更加便捷啊。 她再度升空，夺目的红发飘扬，纯白的裙裤也随风飘荡着。 明都高举法杖，低声喝到：“地狱的业火啊，将灾厄烧尽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面树根本无处可躲，火舌舔舐着人面树的藤蔓，不给它断臂逃生的机会，眨眼间就爬上了人面树的主干。 业火的魔法将人面树的主干瞬间引爆，张牙舞爪的枝干上，一张张狰狞人脸在烈火中痛苦地嚎叫着。 火光冲天而起！以人面树为中心方圆百米的树木灌丛尽数化作一片焦土！ 熊熊烈火扑到了无人机的镜头前——“老天啊……”管家看着眼前的屏幕，手上的托盘差点滑落，好在他凭借着多年的职业素养反应过来，稳住了托盘。 庄园这边，在明都进入森林的时候，庄园就派出了多架无人机远程了解情况。 毕竟他们也是为了解决咒灵才悬赏的，并不是想搭上更多的人命，只要有机会，他们会在第一时间为明都提供帮助。 无人机跟着明都飞越密林，镜头忠实地记录了林间爆发的火光。 那样可怕的火焰，居然被那个红发的少女精确地控制在一个区域内，余火贪婪地吞噬着灰烬中所剩无几的枝干，没有蔓延到别的地方去。 太棒了，真是长脸啊！ 孔时雨站起来，略微得意地说：“看来是要收工了。” 他们在林场的入口接到明都时，纯白的裙角没有沾染上一点尘埃，她正在手动把散落的红发编成辫子。 看见他们来了，她侧过脸用那双明珠般的蓝眼睛看去，“咒灵已经祓除了，但是业火会再烧上三天，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但是最好还是不要靠近。” 主人家嘱托给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管家眉笑颜开，“好好，另外先生说按说好的赏金两倍结算给您。” 明都看向孔时雨，孔时雨冲她点点头，示意已经谈好了，她还是蛮信任孔时雨的，“那就多谢了。” 正要离开的时候，明都又想起了那棵人面树，她问管家：“这片森林一直以来就是铃木家的么？” 管家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她：“不是的，这片森林六十年前才到铃木家手里。” 难怪，是因为变成私人领地进入的人少了，所以才到现在才出事么。 管家毕恭毕敬地将他们送走。 “什么？！铃木集团的那只特级咒灵已经被祓除了吗？！” 辅助监督举着正在通话的手机和对面讲话，“是的，夜蛾先生，另外高层那边下达通知，需要你去招揽那名祓除诅咒的咒术师。” 夜蛾正道站在路边等红绿灯，听闻疑惑地问他：“我去招揽？那名咒术师多大年纪？” “窗向铃木集团询问过了那名咒术师的讯息，但是未能得到回复。不过我们调查了她的中介，根据她从前完成委托中发现该咒术师今年应该是十六七岁的样子，高层的意思是将她吸纳进高专。” 又一个天才啊，不过十六七岁就能祓除特级咒灵了么…… 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知道了，把那名咒术师的资料传给我吧。” 辅助监督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鞠躬和电话那头的夜蛾正道道歉。 “真是抱歉，夜蛾先生，铃木集团那边似乎封锁了那名咒术师的资料，我们没能查到具体的联系方式，只知道是个女孩，红头发蓝眼睛……” 夜蛾正道的额角跳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冲着辅助监督发火的意思，连对方的照片和联系方式都没有，他上哪儿找人。 “如果有其他的消息了再通知我。” 马路对面的绿灯亮了，他挂断了电话，径直走向对面街道的母婴店。 “红头发蓝眼睛”的咒术师正在东京探望她的小伙伴。 在解决完委托之后她就拜托孔时雨把她放到市中心了。 孔时雨也没问那么多，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把她放下就开车走了。 难得来一趟东京，当然要来看看夏油杰和卟卟。 昨天明都就和夏油杰发短信说好了，今天她在东京有一个任务，等任务结束以后会来看望他们。 夏油杰今年正在上国三，夏油夫妇早就给他买了手机，虽然有了更加便捷的聊天方式，但是两人的书信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从笔下写出来的书信更能完整地表达他们想要传递的讯息。 明都提前订好了一家餐厅，先到了包厢里等夏油杰和卟卟来。 等到指针走过半刻，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包厢，直到看到了那双暗紫的狐狸眼，才让人不禁感叹他真是成长许多。 “明都，好久不见。” 17、第十七章 交谈 昔日短发的小孩如今蓄起了头发，半长的黑发被扎成了一个丸子头，只留下额角几缕扎不上去的刘海。 厚大的耳垂打上了圆形的黑色耳钉，眼睛狭长，已经初见明都预言中的模样。 “上个月不是才见过么？来点餐吧。” 明都在他来之前已经勾选好了，她把菜单推给夏油杰。 夏油杰有心事，他心不在焉地随便勾选了几样，把菜单交给了一边等待的服务员。 因为明都的预言，他提前知道了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为此他和爸爸妈妈有过一次谈话。 父母并不支持他的决定，看见爸爸鬓角的白发和妈妈眼角的细纹，他才意识到时间的流淌，而他爱的人正在悄悄老去。 他是知道自己变化有多大的，三年前离开埼玉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身高只有一米五，现在的他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因为经历了换声期，嗓音和从前也截然不同。 就是因为这样夏油杰才觉得震惊，虽然才见过不久，但是明都和三年前的她相比，完全没有变化。 他恍然间理解他收到的第一封信中明都写道：“我活了很久，时间虽然在流逝，但是无法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还有卟卟说的“榆荫小屋才不会跑，农场主不会搬家的，等小杰长大了再去找榆荫小屋，小屋永远会在那里”意味着什么。 那双记忆中的蓝眼睛一如既往平和地注视着他，好像他从没有离开榆荫小屋，还是那个12岁的孩子。 这几年明都不是没有来过东京，只是总是工作日，夏油杰如今在上国中了，很少有时间和她会面，也就是今天是周六，他们才见了一面。 夏油杰仍然是忐忑见到明都的，总觉得距离和时间会隔开人们的心，他担心离开埼玉以后就再也不是当初的小杰，无话不说的时光全部遗失在错过的时间里。 但是在这一刻，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没有什么比见到避风港巍然屹立、永恒不变更让人心安的了。 点好的餐上齐之后，服务生退出了包厢不再打扰。 夏油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明都也笑起来，“都说了我是不会变老的。” 卟卟终于可以从夏油杰的背包里出来啦，蓝不隆东的祝尼魔直接一头扎进农场主的怀里。 “卟卟卟卟！——卟卟好想你！农场主！” 明都摸摸它，天真的精灵总是给人带来好心情，“我给你带了之前连载的漫画和新的游戏。” “卟卟卟卟——最喜欢农场主了！” 夏油杰吃味地伸手戳戳卟卟，“我可没有少了你的漫画和游戏啊！” 夏油夫妇从来没有少过夏油杰的零花钱，夏油杰非常有责任感地承担起照顾卟卟的责任，大部分的零花钱都被用来给卟卟买漫画、游戏和小零食了。 ——虽然他也很喜欢就是了。 “卟卟卟卟——不一样的啦！漫画可不是同一部，卟卟也最喜欢小杰了！” 明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打闹。 * 夏油杰常在东京一带活动，作为咒灵操使，咒灵的储备量是衡量他是否强大的重要标准，所以从有意识开始他就在主动收集目光所及的所有咒灵。 在十二岁时有了明都帮忙收服的第一只高攻的一级咒灵“狮王”和拥有领域的特级咒灵“荷官”，他直接走上了“挑食”的偏路，只吞噬等级高或者术式有趣的咒灵，主打一个在精不在多。 这几年在东京活跃的咒术师们常出现抵达任务目的地时却发现目标咒灵已经被祓除的情况，窗也因此发现了夏油杰的存在。 在确定适龄以后，这件事就交给了东京咒术高专的教师夜蛾正道。 说到底夏油杰只是普通人出身而已，窗这次的背调做得很详尽。 至少没有像上次一样丢给他一个“红头发蓝眼睛”就让夜蛾正道自己去找，夜蛾正道根据资料直接在夏油杰的校门口堵到了准备放学回家的他。 夏油杰被看起来像是混黑的大叔拦住的时候还是有点无措的，不过他倒是不害怕啦，说句狂妄点的话，虽然眼前的大叔比他还高半头，但是可未必是他的对手。 夜蛾正道也不绕弯子，直接摸出了自己的教师证给夏油杰看：“不好意思，夏油杰同学，我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教师夜蛾正道，是来邀请你入学咒术高专的。” 东京咒术高专他是知道的，明都和他提起过，据说是一般收容普通平民学生的咒术学院，而另外一所京都的学校招收的学生，似乎是古老的咒术家族里出来的比较多。 夏油杰已经国三了，现在正是准备升学的时候，他其实有预感明都说的小伙伴应该来自这个咒术高专，毕竟明都还因为这个眼前的预言特地来东京找过他。 夏油杰面上表情未变，顺手接过教师证看了一眼就还给夜蛾正道了，他又不会分辨真假。 夏油杰冷静地说：“请稍等，我打个电话。” 和夜蛾正道打过招呼了以后，夏油杰当着他的面摸出了手机，找到了明都的电话号码拨通过去。 “是这样的明都，有个咒术高专的老师找到我希望我入学咒术高专，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明都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在图书馆，她伸手将散落到脸颊边上的头发别到耳后，接通电话，站起身来将书本合好推进一边的书架里归位。 “来找你的那个人叫什么？” “夜蛾正道。” 明都慢悠悠从图书馆里出来，准备散步到幼儿园接小惠和津美纪放学。 “告诉他，你的朋友红头发蓝眼睛，然后到这个地址找我吧。” “好，我知道了。” 夏油杰收到了写着地址的短信，转头走向安静等在一边的夜蛾正道。 终于来了，预言里的角色在命运的指引下一个个登上舞台，这场话剧也该迎来序幕了。 明都一直知道咒术界有人在找她，铃木集团那边很欣赏明都的能力，希望和明都交个朋友，还主动封锁了明都的信息防止泄露，在窗找上门来以后更是没有透露她的情况。 明都也知道夜蛾正道会找上夏油杰，如同原来的轨迹一样将他吸纳进高专，她叫孔时雨放出了她的消息，又不让夜蛾正道直接找上她就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让夜蛾正道带着夏油杰来，可比直接找上她然后再联系夏油杰来稳妥的多，前者可以用夜蛾正道找到的明都来解释，后者只会暴露明都和夏油杰关系亲近。 碧蓝的天空倒映在深色的眼眸中，一只云雀掠过天际，没有惊起一丝波澜，脚步平缓，她目标明确向自己的终点走去。 让我看看吧，你这只躲在阴沟里的怪物，还能耍些什么手段。 * 津美纪牵着小惠的手从幼儿园的大门里出来，“今天是小姨来接我们欸。” 明都和老师打过招呼以后，就把津美纪和小惠领走了。 “甚尔跟着早纪去东京工作了，今天和我回家吧？一会儿我还有一点事情，去前面的咖啡厅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吧。” 津美纪蛮高兴，她很喜欢那家咖啡店的柠檬塔，“好耶，我可以点一份柠檬塔么？绝对不会吃不下晚饭的。” 明都摸摸早纪今天早上给津美纪扎好的小辫子，“当然可以，再打包一份当夜宵吧，小惠呢，小惠要吃点什么？” 明都带着他们两个到咖啡厅里的角落里坐下，确定好津美纪要的柠檬塔，把菜单推到了小惠面前。 小惠把手杵在桌子上，托着脸看菜单，“那我要这个开心果玛芬吧。” 明都把菜单递回给了服务员，“两份柠檬塔，其中一份打包，一份开心果玛芬，饮料的话……津美纪和小惠都喝橙汁是吧？我要一杯摩卡。” 小惠和津美纪的橙汁先上了，两个人腮帮子鼓鼓地吸橙汁喝。 没等多久夏油杰和夜蛾正道就来了，从夏油杰学校到埼玉也就四十多分钟。 刚进到店里时，夏油杰和夜蛾正道还没有看见明都，和门口的服务生沟通了一下，被带到了拐角的角落里。 “坐。” 明都招呼他们坐到对面。 夜蛾正道在看见明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他很难描述自己见到明都的第一印象。 如烈火般仿佛在熊熊燃烧的红发，让人陷入恍惚仿佛要被海水淹没过头顶的深蓝眼眸。 那双眼睛明明和六眼完全不一样，但是第一次看见时头皮发麻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也不知道这样出色的特质怎么会被概括成一句“红头发蓝眼睛”的。 明都身上的咒力波动完全符合一个一级以上的咒术师，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意外的比“同龄”的夏油杰沉稳不少。 夏油杰一开始得知夜蛾正道的身份以后表现得并不同于他自己以为的那般天衣无缝。 夜蛾正道毕竟在这行干了很多年了，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凭借多年看人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了夏油杰隐藏在不动声色之下的惊喜和警惕。 而明都不同，不管是直接叫夏油杰带他来的行为，还是在看到他以后没有一点变化的神情，都足以证明“夜蛾正道”今天的到访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内。 明都喝了一口咖啡，率先开口道： “我是明都，你们在找的咒术师。” 18、第十八章 入学 夜蛾正道顿时看向坐在她边上的两个吃着甜点的小孩。 明都摆摆手，“他们知道。” 两个小孩儿这个年纪听不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都是问题，她和甚尔讲话的时候也很少避开两个孩子。 听不懂倒也没什么，要是听得懂那也行，反正以后也会接触到这些，听听权当长个见识。 既然监护人都这么说了，想来家里应该也是有咒术师的，夜蛾正道也就放开了，“我代表东京咒术高专来邀请你们入学。” “好。” 夜蛾正道话音都没落，明都就直接答应了。 明都的反应太爽快了，夏油杰都没反应过来：“啊？不是、等等……我少了哪一步？” 夏油杰cpu都要烧了，他要去高专是他早就决定好了的，但是明都直接变成他的同期？？！ 啊？？？ 他又想起这几年明都一点都没有变化的容颜，搞不好明都的年纪都可以当他姑奶奶了！？ 夜蛾正道得到明都的答复以后又转去问夏油杰：“那夏油同学呢？” 夏油杰虽然还没搞清楚情况，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回答：“我也同意，但是我爸爸妈妈那里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夜蛾正道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顺利招到了新的学生，还解决了之前总监会下达招揽明都的任务，他的心情也终于轻快一些。 “放心，你家长那边我来沟通就好。那明都同学呢？你这边有需要吗？” 明都摇摇头，她虽然还没有告诉早纪和甚尔，但是重新去读书这种事情早纪知道了只会举双手赞成，甚尔的意见可以省略，“我自己能做主。” 三个人把剩下琐碎的事情商量完，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夜蛾正道就准备带夏油杰回东京去了，毕竟夏油杰住在东京，他得把人送回去。 明都也要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她接过服务生打包好的柠檬塔，小惠和津美纪跟着站起来躲到她的身后偷偷探出脑袋来看夜蛾正道。 她嘱咐夜蛾正道和夏油杰：“老师，如果有人问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就说是找到了我的中介吧，不要透露你是杰带来的，杰也不要和别人说起我们认识的事情。” 夜蛾正道直接答应了她，虽然不知道具体这么做原因，但心里有些猜想，明都从前在黑市里接过不少任务，家里人也有从事这一行业，恐怕是那时候惹上的人。 夏油杰也应好，明都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些事情并不会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就像他今天看到的小男孩，虽然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明都说的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小惠，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带来咒术界消息、每周指导明都体术的老师，但是夏油杰从没见过那个“甚尔”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今天那个和他们一起的小姑娘是谁。 只要相信明都就好了，不管是因为从前实力低微、遇到厉害的咒灵只能仓皇逃跑，或是因为“奇怪”被人欺负、排挤，又或是与生俱来的术式带来的难以下咽的副作用，这些都因为明都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只要相信明都就好了，夏油杰想。 * 日薄西山，落日的余晖将天上的云霞晒得金灿灿的，又转而沸腾起来，像火烧成一片。 明都带着小惠和津美纪背对着余晖往回家的路上走。 津美纪早就从明都的手里把她的柠檬塔接了过去，高兴得一个人在前方蹦蹦跳跳。 小惠拽着明都的衣角，他扯了扯，引得明都看他。 他抬头用那双她熟悉绿眼睛看她，“小姨，你也要去上学了么？” 水汪汪的绿眼睛里满是“小惠担心你”。 明都和他对视，然后摸摸他的脑袋：“是的，以后会去东京学习，不过我每天都会回家，周末也会在家里。” 小惠关心地问她：“那每天来回会不会很累？” 他问这个是因为早纪的公司在一年前搬到离家更远的地方，现在偶尔去公司都要开车一个多小时。还好去的频率不高，要不然她真的会很累，早纪如是说。 明都耐心地和他解释：“不会累，往宿舍装一个传送图腾，来回很方便。” 小惠满意了，明都总有办法，他笃定地说：“小姨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大法师！” “嗯，我可以是。” 惠是很喜欢小姨的，虽然爸爸也会陪他玩，但是甚尔总是很敷衍，就让惠和津美纪在一边玩，他自己做家务或者看电视上的赛马。 但是妈妈和小姨不一样，不管是一起拼图，还是讲故事，又或是看动画，妈妈和小姨总是很认真地陪着惠和津美纪一起游戏。 妈妈的工作也很忙，陪着小惠最久的就是明都了，如果明都到东京去读书，但是很久才回家一次的话，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真的会很想很想小姨的。 小惠哼着他常看的动漫的主题曲，拉着小姨的衣角摇头晃脑地回家。 * 明都在和夜蛾正道确定入学以后就没有再接过任务了，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市。 反倒是甚尔因为明都在家的时间变多了，小惠和津美纪白天在幼稚园上课，下午放学回来还有明都带着，他一下子空闲下来，又开始接起了任务。 孔时雨倒是很遗憾明都退隐的事，明都实力强劲，为人处世比甚尔要靠谱得多，少了这棵摇钱树他还是蛮伤的，不过好在甚尔又开始活跃了，他也就没太在意。 甚尔现在大多是接些二级到一级的咒灵任务，虽然难免遇到与他相性极差的咒灵，但是凭借着无与伦比的肉/体，他总是能完成任务的。 那些杀死诅咒师或是别的悬赏任务，他都几乎不做了。倒也不是对这些人渣心慈手软，只是…… 如果命运真的存在，那地狱会不会也在地底宛如恶犬般垂涎地盯着他。 早纪那样美好，她可是天使，一定是会去天堂的，还有惠和津美纪——至少不要再增加手上的血债了…… * 夏油杰向父母坦白了自己高中想去东京咒术高专，虽然之前就给他们做过铺垫，但还是不出夏油杰意料地遭到了反对。 好在她们也知道夏油杰的特殊之处，反对的情绪并不算强烈，更多是对高专的不放心。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绝对是诈骗吧！” 夏油杰的偏差值很高，可以上东京最好的几所高中。 夜蛾正道亲自上门来做夏油夫妇的思想工作，结果却因为外表和气质与黑/帮太过相像差点被夏油玟子赶出门去，还是夏油杰临时拨通了明都的电话，由明都出面劝阻，夏油玟子才勉强同意夜蛾正道继续留下来。 夏油爸爸见状就向夜蛾正道了解起高专的情况来，在了解到高专毕业以后也可以正常报考大学，他也松了一口气。 也不是非要逼孩子去读书，学历没有这么重要，但至少不能让孩子以后连就业的选择都没有，高专的学历出去能不能得到认可都是个问题。 夏油杰和夏油夫妇一起送走了夜蛾正道，三人又回到屋子里。 夏油爸爸说起夏油杰未来的规划来，“杰以后还是要报考大学的，去了高专以后就算是少掉了五年了，学生的时期那么短暂，以后有的是工作的时候，不要真的就一头扎进去做什么咒术师了。” 夏油玟子握住夏油杰的手，“是啊，趁着读书的时候多出去走走，以后杰想做什么工作都可以的，但那个什么咒术师妈妈还是感觉不太靠谱，不过要是小杰真的想做妈妈也没有很反对的啦……” 说着声音渐渐弱下去，她其实还是蛮反对的，只是不想给夏油杰太大的压力。 “放心吧，爸爸妈妈，”夏油杰坦然地注视着他们的眼睛，劝慰的话也从口中说出：“我决定去高专主要是为了学习怎么控制那种力量，也希望能够多了解自己一些……关于以后大学的话，我到是很想去国外看看哦。” 是的，他有这个想法。 托明都的福，他的英文成绩相当不错，另外两种不常用的语言他也能够做到日常交流，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出去走走实在太可惜了。 夏油玟子高兴起来，夏油杰能有这种想法倒是让她安心多了，她读书那会儿就和夏油爸爸认识了，如果不是因为和丈夫结了婚，两家的父母都希望他们能够在本地工作生活，他们本来都是准备一起去国外再读些书，到处看看的。 她拍拍夏油杰的手说：“那就太好啦！夜蛾老师说高专的位置有些偏僻呢，不过没关系，等读完高专再出去看也是一样的！” 夏油爸爸摸摸下巴，他也想起来年轻时候和妻子一起畅想未来的时光，若有所思地说：“留学吗？那也很不错啊，那可要好好准备起来了……真是多亏了小杰！爸爸又有赚钱的动力了！” 夏油玟子不甘示弱，她握起拳头，“今年妈妈也会让工作室的规模翻个倍的！” 燃起来了！！ 夏油杰配合地鼓起掌来。 19、第十九章 计划 * “叮铃铃~” 门被推开，门上的风铃作响。 “我回来啦——” 津美纪拉着小惠进到客厅，明都慢他们一步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欢迎回来！” 早纪从厨房来探出头来，她正在跟着从网上找来的教程做小蛋糕，甚尔则是在做晚饭。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 两个小家伙拉长着声音应道，排着队站到洗手台前的小凳子上洗手。 明都也到厨房里帮忙，伸手从甚尔手上端走了刚出锅的炖汤。甚尔清洗好明都从农场里带回来的新鲜水果，快速地切块装盘端出来。 小惠和津美纪已经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自从津美纪过了用宝宝椅的年龄不用宝宝椅了以后，小惠也不肯用了，现在两个小孩都是坐在加了厚厚垫子的餐椅上。 甚尔把果盘端到餐桌上放下，早纪也带着小蛋糕坐下了。 大家双手合十。 “我开动啦——” “我开动了。” 津美纪一边吃饭一边说：“老师说再过两天就要放暑假了。” 早纪看到津美纪的额发落在了嘴边，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发卡帮她把头发别好，说到：“已经快七月份了呀，说起来我记得津美纪的生日也快到了欸，不如我们办一场家庭旅游吧！” 甚尔搭话：“这个季节去哪里玩比较好？” 明都摸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腩，“北海道怎么样？七月份的时候那边的薰衣草花海正是盛放的时候，而且还有不少花火大会，小惠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浴衣吧？津美纪呢？” “那很不错欸，七月份北海道也不会太热，穿浴衣拍照会很好看欸。”早纪同意，尝了一口蒜香螃蟹，表情都变得惊喜起来，“这个螃蟹做得很美味哦！” 晚上的蒜香螃蟹是甚尔临时从网上找来的做法，听见早纪的反馈，甚尔也取了一只。 津美纪摇摇头，回答明都：“我没有穿过浴衣哦。” 明都拍板：“那正好趁现在大家都定做一套好了，等到了七月份就好穿了，甚尔也是，你也要穿。” 早纪偷偷笑起来，甚尔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这种衣服他以前在禅院家穿过不少，虽然肯定不如常服方便，但是他也没有多讨厌就是了。 甚尔手上拆着螃蟹，面上没什么表情，问明都：“说起来昨天你手机落下的时候，我给你接了一个电话，是东京高专的，怎么回事？” 电话？ 明都想起白天夜蛾正道电话打过来通知九月份开学的事情，说是昨天也打过一次，只是接通了这边没说话挂断了。 她解释道：“嗯，忘记说了，我九月份准备去东京高专读书。” 甚尔没做评价，把拆好的蟹肉分成两份，推到小惠和津美纪面前。 早纪的大脑加载了两秒，然后略过了明都年纪的问题，“体验一下高中的学生时光嘛？那也挺好的！说起来我读书那会儿有不少社团来着，只可惜为了打工都没有好好享受高中时光。” …… 晚餐结束以后，早纪带着津美纪和小惠准备去洗漱了。 甚尔动作利索地清理了餐桌，站在洗碗池前挤清洁剂。 早纪下午的时候还准备了焦糖布丁，放在冰箱里给他们当夜宵。 明都知道甚尔有别的话要对她说，她从冰箱里拿出自己那份布丁，然后靠在冰箱门上用勺子敲布丁上的焦糖来。 就着哗啦啦的水声，甚尔背对着她一边洗碗，一边和她讲话：“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咒术高专？” 嘴里含着甜蜜的焦糖，明都举起勺子，灯光折射在光滑的曲面上，再翻转，又出现了她的脸。 “老师告诉我，这些年的学习，我将大部分的魔法都学成了，也就是说我要出师了。我出师之后老师会重新投入对奥术的研究中，由我将“法师”的衣钵传承下去。 不过关于由巴的魔法，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学习和钻研。眼下，我对咒术更感兴趣。” 甚尔安静地听她讲起未来的规划，厨房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和明都说话的声音。 “高专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学习渠道了，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再接触一下咒术界的御三家，那些垄断的知识只能从他们那里获得。” “还有早纪，那个家伙，最多两年时间绝对会再次出现，下一次就是冲着你来了，黑市那边还是要保持活跃。” 甚尔用干毛巾擦拭碟子上的水渍，“嗯，我知道了。” 他先应下明都的叮嘱，又嘱咐她： “咒术界的人手常年不够，主要的战力都在御三家手里，御三家的咒术师任务出的并不多，总监会主要驱使的咒术师大多是来自民间的平民咒术师，人手严重不足，经常是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人用的。 高专的情况不遑多让，虽然学生有在学校的理论课，但是在校期间就会开始接任务，完成所谓的实践课。” “注意一点接任务的频率，不想做就推掉，总监会也不会不要脸到一定要你一个学生去。别什么任务都答应下来，太乖顺了，他们什么事情都会推给你。” 明都点点头，她是个成熟的打工人了，她很清楚这些事情的分寸，“我会注意的，说起来你还记得小惠还没出生时常来我家的那个小孩么？他今年也会入学高专。” 甚尔对夏油杰是有印象的，夏油杰从没有见过甚尔，但甚尔是见过夏油杰的。 在某天的傍晚，甚尔去叫明都回家里吃饭的时候，他看见过明都带着那个男孩从榆荫小屋里出来，嘱咐他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那个男孩每个周末都会来找明都，明都那时并不了解咒术，只能教导他一些使用力量的通用方法，更多的是带他读书。 一个相当有天赋的咒术师苗子。 甚尔从前在禅院家的时候，因为是0咒力天与咒缚的原因受尽族人歧视、虐待，嘴上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肉/体强度没到巅峰时被扔进咒灵群中留下的。 甚尔相当明白夏油杰天赋的杰出，“无上限的咒灵操术”，调服的咒灵越多，他的实力越强大，只要让夏油杰安稳活到成年，那么他的未来绝对前途无量。 不过抛开这个小鬼的天赋不提，明都准备和那个四舍五入看大的小孩一起上高专这一点还是让甚尔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 甚尔试图憋了一下，但是实在没忍住，“你今年到底多少岁了？” 明都听闻也开始思索起她的年龄来，说起来甚尔还是这些年来第一个问起她年龄的人。 星露谷是个神奇的世界，时间在流逝，四季更迭，却无法改变个体的时间，人们对此习以为常，毫无疑问，只有像法师那样的大魔法师才能窥见其中的神秘。 光是在星露谷她就生活了23年了，不过星露谷一年也就只有296天，再遥远一些的话，就要追溯到更加久远的过去了。 明都算好了回答他：“今年应该六十多吧。” 甚尔咂舌：“还是个小老太太啊。” 明都：“？”你礼貌么？ 明都：“你这样说我就要喊早纪了。” 甚尔拿走了明都手里的空盘，从冰箱里拿出自己那份焦糖布丁塞到她手里，“给你赔罪。” 明都决定这次就放过他，用勺子挖起一块布丁填进嘴里。 嗯，很甜蜜的滋味。 楼梯上转来轻快的脚步声，小惠先下楼了，“爸爸，小姨，妈妈说晚上看电影哦。” “行啊，我们还可以用玉米爆一些爆米花，妈妈有说看什么吗？”明都顺手将穿着棕色小熊睡衣的小惠抱起来。 “妈妈说看柯南。”小惠点点头，“玉米要怎么变成爆米花？” 明都凑近，用脸颊贴贴他的脸蛋，“那小惠先和小姨一起去隔壁吧，看小姨爆爆米花。” “好。” “你也去洗漱吧，我们先走了。”明都和甚尔摆摆手。 甚尔收拾好了厨房，也准备去洗漱了，“知道了，我们晚点过来。” “来吧，在这里坐好，小姨去找食材。”明都把小惠带到了榆荫小屋的厨房里，搬了一个小凳子让他坐。 “好的。”棕色小熊乖乖在小凳子上坐好，眼睛跟着明都在厨房里晃来晃去。 明都准备好要用到的食材，就开了火。 首先将切好的黄油放到锅里融化，然后放玉米粒和白砂糖，用锅铲不断翻拌玉米粒。 棕色小熊站到了小凳子上，好奇地探头看锅里，“为什么小姨要一直拌它？” 明都耐心地翻拌玉米粒，“因为要让它受热均匀。” “哇喔~”小惠没有听懂，但是不明觉厉的样子。 “嘣！”锅里的玉米突然爆开了一朵。 “哇！爆了！真的爆了！”小惠立马笑起来。 看锅里爆开了五六朵的模样，明都迅速盖上了锅盖。 锅里一阵劈里啪啦，小惠看着快速爆开的爆米花惊奇地踮起脚。 “小惠让开，要出锅了。” 金灿灿的爆米花落到了大大的纸筒里，堆成小山的模样。 明都捻了一朵递到小惠嘴边，“尝尝？” 小惠嚼嚼嚼，竖起大拇指，“超级棒！就像电影院里的一样！” 她也尝了一个，淡淡的黄油香气和焦糖的味道，还不错。 明都捋了捋袖子，一手抱起小惠，一手端着爆米花桶往二楼的休闲室走。 “看电影去喽——” 20、第二十章 出游 两个小孩转眼迎来了暑假，暑假在学生的眼里总是最美好的。 不过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只是个早上九点钟才上课，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为了配合家长接送时间所以才五点放学）的幼稚园儿童而已，上学和放假之间的区别显得不那么明显。 两个孩子的自理能力都很好，假期里也习惯晚上十点钟睡觉，白天八点钟起床，这样看来假期里最美好的懒觉部分就消失了。 小惠和津美纪呆在家里的时间直线上升，甚尔和早纪忙于工作白天常常不在家，所以两个孩子总是在明都这里玩。 明都和甚尔基本不避开孩子们，只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要去理解魔法和咒术的区别还是太困难了。 连那天跟着明都见夜蛾正道的时候，他们都还以为高专是某个知名魔法学院分院。 但是最多再过一两年，两个孩子就该到觉醒术式的年纪了，虽然津美纪暂时看起来还没什么动静，但是小惠是板上钉钉的了。 明都开始向他们开放了地下室，用一手熟练的漂浮术和赢得了小孩们的欢呼。 早纪在六月底的时候就带着全家去了她以前去过的一家和服店定做浴衣。 她和津美纪对即将到来的家庭旅行充满期待，两个人在出发之前窝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制定了详细的旅游攻略。 等到了正式出发的那天，明都和甚尔就成了没有感情的搬行李工具人，大多数的行李都放在了明都的背包里，只有一些重要的证件和零散的东西他们自己放在随身的包包里。 甚尔的背包里妥善的放好了他为了这次家庭旅行专门新换的相机和一些路上可能会用到的湿巾之类的小东西。 小惠和津美纪的小书包里装上了他们的小零食和玩具，早纪的挎包里主要是几乎所有人的证件和一些现金。明都的……不说也罢。 津美纪在过安检的时候紧张兮兮地盯着明都，看见明都顺利通过了安检才松了一口气。 小惠等到走出离安检口一段距离以后才迷惑地问她：“姐姐，你在看什么？” 津美纪小声地说：“小姨的背包里放了那么多东西，我好害怕被发现哦。” 明都听见了，笑起来摸摸津美纪的脑袋：“魔法无所不能。”越相信越强大。 “魔法无所不能……” 津美纪喃喃地重复着，眼眸里闪烁着微光。 * 这是小惠和津美纪第一次坐飞机，津美纪是一个相当有好奇心的宝贝，饶是小惠这样子的稳重小孩哥也不免被她带得好奇起来。 上飞机以后两个小孩就在位子上坐好，然后开始探头探脑研究起飞机的客舱来。 飞机起飞了，短暂的颠簸之后逐渐平稳下来，机翼划过云层，小惠和津美纪趴在窗前看外面的云朵。 小惠转头看向正在翻找自己背包里小零食的妈妈，“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札幌呢？” 早纪拆了一只芒果干塞进嘴里，剩下的递给小惠，“只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哦，小惠要不要来一点芒果干？” 小惠点点头，从早纪手里接过来，和津美纪一起分享。 七天的旅程，时间很充足，三个大人都是做事雷厉风行的性格，要是没带着小孩子他们肯定是要狠狠特种兵旅行的。 不过这可是难能可贵的亲子时光啊！ 所以此次旅行是休闲为主。 早纪提前在网上定了温泉旅馆，北海道的温泉很有名气，肯定是要体验一下的。 晚餐是当地特色的汤咖喱，早纪刚尝到汤咖喱，直接一整个惊为天人。 “哇！加了蘑菇的咖喱真的意外的美味欸！” 甚尔和小惠觉得这家的牛肉做得很好，于是甚尔又加了一份。 明都赞同点头，夹起西兰花在酱汁里又按了按。 津美纪举起勺子，“我们走之前可以再吃一次嘛？” 旅行攻略是早纪和津美纪一起制定的，为了确保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吃遍当地的特色美食，她们的计划里甚至没有一顿重复的饭。 早纪欣然同意，她笑眯眯地和津美纪说：“晚上我们再筛选一下有什么特色美食可以直接寄回家去吧！” 津美纪眼睛弯弯，“好！” 明都也点点头，“我可以抽空回去接收快递。” 虽然她到凌晨两点仍然会不省人事，但是好在这个世界的治安还不错，至少不会有奇怪的矮人偷偷摸昏迷农夫的口袋…… * 第二天一早，她们出发去了北海道神宫，不同于想象中的古朴肃静，神宫看得出来翻修的痕迹，维护得很好，游客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据说那里的神签很灵验，早纪兴致勃勃地带着大家去排队抽签了。 早纪展开抽出来的签文，“是中吉欸，很不错哦！” 明都：“小吉。” 津美纪：“我和小惠都是大吉耶！” 甚尔看着手上的大凶嘴角抽了抽，“……” 早纪探头看见了他手上的签文，先是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安慰甚尔，“没关系的甚尔！只要把神签挂到一边的架子上就可以逢凶化吉的！” 小惠拍拍甚尔的大手，“没关系的爸爸，我把我的运气分给你。” 津美纪双手握拳：“我的运气也分给爸爸！” 早纪取走了甚尔的签文去一边的架子上挂起来，甚尔摸摸小惠和津美纪的脑袋。 明都：“大凶之后就是上坡路了，否极泰来。” “也可能是为了遇见你们，把所有的运气都花光了吧。”甚尔笑起来，“倒是你，我还以为凭你的运气应该也能抽到大吉才对。” “在到星露谷之前我一直是个唯物主义，后来学习魔法才信由巴的，对这个世界来说我只是个异乡人罢了，小吉也算是给我两分薄面了。” 明都和甚尔闲聊，看着两个孩子跟着早纪晃到了一边的自助饮料机前买饮料。 甚尔知道由巴，这个神明是星露谷的创世神，明都的书房里有很多关于由巴的书籍。 他看得分明，明都对这位神明的态度可不像是狂信徒，恐怕只是因为这位神明真实存在才多了几分尊敬。 早纪回来了，把买来的冷饮分给他们，“有红豆汤和咖啡哦，你们要哪个？” 明都接过了咖啡，冰凉的咖啡流进喉咙里，本就没有很炎热的天气又多了两分凉爽。 甚尔喝着红豆汤，“下面我们去哪里？” 早纪看了眼手机上的攻略，“下一站去白色恋人工厂。” 那里可以做饼干，很适合亲子活动。 几个人对工厂流水线的兴趣不大，径直去制作饼干的区域，小惠和津美纪相当兴奋，欢快地走在前面。 两个小孩在家里的时候就有和明都早纪一起做些小点心，眼下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也显得得心应手。 把烤盘推进烤箱里，这一个环节就算是完成了。 早纪拿着纸巾给脸上沾了面粉的小惠擦脸，“好了，饼干还有还一会儿才烤好哦，我们先去商店那边逛逛吧？” 两个小孩逛了一天都有点累了，甚尔和明都一人抱着一个，早纪打开手机看路线带路。 这里的商店主要是卖一些白色恋人工厂的限定零食和一些文创产品，都还是很值得购买的。 到了商店就把两个孩子放下来了，早纪被一边琳琅面目的冰箱贴勾走了视线，津美纪快速跟上一起挑选，“哇，都好好看欸！” 早纪摸摸她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家里的冰箱还很空哦，小姨那边也是，我们可以多选几个。” 津美纪很可爱地点点头，“嗯！” 小惠拉着甚尔跑到一边看零食去了，明都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定在一处柜子。 这里主要是特色葡萄酒，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明都看了一眼类别，转头找店员叫他每样提几箱出来，银行卡都拿出来了。 早纪：“…？” 她花容失色连忙劝阻：“等等！明都！理性消费啊！” * 入夜回了酒店，一行人洗漱完毕以后就准备体验一下温泉。 酒店的男汤和女汤是分开的，早纪站在分岔口，嘱咐甚尔。 “甚尔，你看着点时间，不要让小惠泡太久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上来，浴袍裹裹好，吃点零食等等再泡。” “嗯，我知道了。”甚尔应好，带着小惠去男汤了。 早纪招呼明都和津美纪，“我们也走吧。” 才掀开浴帘进去，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硫磺气味。 明都慢慢没进温泉中，在台阶上坐下，水温很合适，她靠在池壁上仰头闭着眼。 “真舒服啊——” 早纪也闭着眼享受温泉，津美纪坐在更上一格的台阶上。 “明天我们就要去富良野了吧？” 明都想到明天的安排，问早纪。 早纪看向她，给她递了一碟点心，点心都是酒店准备的，还有一些清酒。 “是啊，明天就要把酒店退掉了，上午的时间主要是花在了路上，下午先去骑马，晚上逛一下当地特产店。” 津美纪雀跃地说：“我还没有见过真的马。” 明都往她嘴里填了一只小小的点心，“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期待了。” 津美纪一边高兴地晃来晃去，一边嚼着甜甜的点心，想着明天骑马可能会遇见的情景。 小马会比我还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