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从捡漏到古玩大亨》 第一章 重生八一？ 大柳镇，下林村。 夕阳斜挂，炊烟笼罩，满眼红妆。 时不时远处响起几声鞭炮声，小孩打闹间那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尽显欢愉。 年三十，阖家欢聚的好日子， 眼下已经到了年夜饭的时间，家家户户都是欢聚一堂，热气腾腾的饺子和年菜下锅，升起的袅袅炊烟，似乎是人们对来年更好的祝愿。 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村口的柳树下，也有拄着拐杖伫立远望的寂寥身影，那是年迈的老人对未归家游子的挂念。 “大妹子，不是当大伯的不讲情面，大过年的，我家里也穷的揭不开锅了，你们要是再不还钱，我家日子也没法过了……” “是啊大妹子，我家里也等着用钱呢，你看是不是……” “实在不行的话，你先还咱几十块也好啊！” 然而，在村东头的一间土坯房内，十七岁的林然正愣愣地瘫坐在炕上，满眼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环视四周，狭小昏暗的房间内，泛黄的木桌和几块掉了白皮的墙壁，再加上桌上那个印着“花开富贵”字样的热水壶。 一切的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熟悉。 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还有浸水的淡淡痕迹。 为了遮住水痕，家中素来都喜欢挂上一本挂历充当“装饰”。 定睛细看，那本已经撕了大半的挂历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一九八一年2月4日！ 自己重生了！ 还重生回了一九八一年的大年三十！ 环视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阵阵酸楚和自责伴随着回忆再度侵袭而来。 无数熟悉的画面和记忆涌上心头。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家里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起码日子也还算凑合。 自己成绩素来不错，更是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 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全家都希望家里能飞出去一只金凤凰。 然而，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让这个贫穷的家庭更是入不敷出。 为了挣钱，父亲带着同村的乡亲外出打工。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工程出现了塌方事故，父亲也在这次事故中重伤。 承包商卷款一走了之，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农民工，和自己可怜的父亲。 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更是因此欠了一大笔外债。 直到如今，依旧缠绵病榻。 大年三十的晚上，村里的债主们纷纷登门讨债。 年三十的这顿饭，成了他们一家人吃的最后一顿团圆饭！ 送走了债主，绝望的父亲在初一当天，气急攻心，影响了病情，多重并发症缠身，不治而亡。 而母亲遭受打击，精神失常，随后也郁郁而终。 后来，姐姐毅然扛下了所有的债务，一边供自己读书，一边打工还债，日夜操劳，积劳成疾，在不到四十岁就撒手人寰！ 尽管自己很争气，毕业后还进入了国博馆工作，更是凭着扎实的鉴宝功底和资历，成了后世的业内泰斗，风光无限。 但面对家人至亲的相继离世，这是无论多高的成就，也永远无法遮掩和抹去的伤痛！ 1981年2月4日！ 林然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天，更永远无法原谅懦弱的自己！ 如果父亲不会为了给自己挣学费，就不会工地上出事。 倘若不出事，这个家，也不会家破人亡…… 明明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彼时的自己却以年小为借口，逃避着一切责任，眼睁睁看着悲剧造成！ 懦夫！ 赤果果的怂货软蛋！ 脑海中回想着过往的种种，每一次的回忆，都像是一把小刀一样在他的心口上割来割去，林然的心宛若刀绞般刺痛！ 这扇老旧的木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自己在里头，家在外头。 上辈子，自己不懂事，没有勇气去推开这扇庇护自己的大门。 这一世，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来，那就绝对不会再让悲剧再次重演！ 要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走出去，做为家人遮风挡雨的那扇门！ 站在门口，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林然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径直推推开了这扇隔绝两个世界的木门。 “妈！” “姐！” 林然的声音有些哽咽，喉咙颤抖，轻轻呼唤出来这两个久违的名词。 这一刻，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真真切切的母亲和姐姐，林然觉得自己回到了那段清贫而又无比温馨的时光！ 看到林家的小儿子出来了，外头围了一圈的债主也显得有些诧异。 而原本讨债的村民们，一时间也纷纷住口。 毕竟都是一个村的，祸不及家人，更何况是从小看着长起来的孩子。 “小然，乖，你先回屋，跟你没关系。” 眼见自己儿子出来，母亲袁秀芬强挤出一丝笑容，眼中满是慈爱。 “小然，听妈妈的，你先回屋。” 姐姐林婉君的声音有些委屈，眼眶红红的，背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然而，林然却是走到了众人跟前，对着这些同村的叔叔伯伯深深地鞠了一躬。 冲着所有人，目光中透着坚定，郑重的说道:“各位叔叔婶婶们，我家年关没能清账，要各位带着债过年，我林然先跟各位长辈说一声抱歉，对不起。”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各位长辈来要钱，这是理，是理就得认。” “我爸是为了给我挣学费才出的事，我是他的儿子，事情也是因我而起，这笔账理应算在我头上，我爸欠你们多少钱，麻烦大家重新打一份欠条，全都算我林然头上！” 声音不高，却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林然三言两语便将一屁股的饥荒全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然而，听到这话的母亲，却是顿时气上心来。 “你个小兔崽子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原本和颜悦色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抄起了一旁的扫帚，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想把自己打回屋里去！ 林然知道，这是妈妈在保护自己！ 她不想让自己卷入这浑水中，她想跟姐姐把责任担起来，从而保护自己不受牵连。 林然不闪也不避，硬着头皮挨了母亲一下打，虽然疼，但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坚定。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 不等母亲再劝，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林然二话不说，将每个债主手中的欠条拿了过来，转身回到屋里，找来纸和笔。 趴在锅台沿上，用隽秀的笔迹重新写下一封封新的欠条。 只是，与原版相比，欠债人的落款从父亲变成了林然本人。 准备按手印的时候，突然间想到，家里并没有印泥。 想了想，干脆直接咬破了食指，在每一张欠条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再给他们打欠条，一个个的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好了，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以后，这账就算在我头上了。” “大不了以后不上学了，去打工！打工种地的钱不够，就卖房卖地，卖房卖地的钱不够，就卖血卖肾！” “男子汉说话算数，一口唾沫一个钉。” “只要我林然还活着，这钱，就不会少了各位叔叔伯伯一分！” 林然笑着说话的时候，牙齿上还沾着手指上的血迹。 感受着林然语气中的坚定，一时间，债主们也是有点不好意思。 归根结底，这笔钱并不是林家想赖债，而是林家真的没钱。 大家无非就是怕林父撒手人寰之后，村里都讲究人死债消，到时候没人担也没人认，孤儿寡母的成了坏账，一毛钱收不回来才出此下策。 如若不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又愿意被人戳脊梁骨呢？ 最重要的是，林家在这下林村的名声，绝对是有口皆碑！ 看着那殷红鲜血按出来的手印，一众债主不由得有些惭愧。 一个个的心里都挺不是滋味，谁都知道，林然是村里头唯一的大学生，难得的金凤凰，未来的前途一定是辉煌无量的。 为了要债，居然逼得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退学还债…… 不过，就冲林然这种不怕事、敢担事的气魄，谁也得挑大拇哥赞叹一声“真爷们！” 第二章 南宋纸槌瓶！ 将欠条揣回兜里，大家都觉得有些臊得慌。 心里五味杂陈，只得说了几句讨巧话，红着脸如潮水般散去。 留下了母子三人面面相觑，更是百般滋味涌入心头。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 “让你躲在里面，你出来做什么！你不该冲动强出头的，这下好了，小小年纪，背了这么多饥荒。” 母亲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又把林然拉了过来轻轻拍了拍。 心疼的看着儿子咬破的手指，小心的擦了擦，伤口的牙印清晰可见。 “刚刚没打疼吧？” 感受着久违的母爱，林然鼻头一酸。 “妈，一家人，就要共同面对嘛。” “再说了，我都是大学生了，男子汉哪有躲在你们身后的道理。” “唉，你们啊……” 咕～ 就在这时，一声肚子的饿叫响起。 没好气地点了点姐弟俩的小脑袋，林母便带着两人进了厨房。 可看着空空如也的灶台，一家三口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事搞得…… 明明是大过年，可锅里居然连饺子都没有！ 大年夜，一家人围在桌上，喝面糊糊。 所有人看着这一盆面汤，心情沉重，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窗外的烟花更是映衬着一家的愁云惨淡。 “妈，姐，你们放心，这个家会好起来的！” 说话间，林然大口吸溜了起来，吃的满口面糊，假装开心得像个孩子。 此时此刻，这碗自己魂牵梦萦了无数次的清淡面汤，显得格外珍馐。 林然眼中闪过了前所未有的坚毅和决心。 自己这一辈子，没有别的追求，就想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小然啊，以后可不许再胡说了，知道吗？” “我和你爸都没啥文化，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就安安心心去上。” “这学费和生活费，妈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会让你犯难！” 吃饭间，林母又一次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 以往那觉得不胜其烦的母亲唠叨，在此刻林然才知道，是有多么的珍贵。 “是啊小然，你乖乖上学去，有我和妈妈在家里呢！” 姐姐也是懂事地拍了拍林然，更是让林然心头一暖。 “妈，姐，我知道了。” 应付了一句，林然的脑中，早已经开始布局起了这一世的恢弘计划。 …… 次日一大早，跟母亲和姐姐招呼了一声，林然满腹心事地出了门。 徘徊在熟悉的老街上，看着眼前的童年状景，故地重游，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街头吆喝着的小商贩正推着自行车缓缓行进，自行车的后轮座位上，挂着一垛糖葫芦。 “八十年代，百业待兴，干点什么好呢？” 闲庭信步地往前走着，林然显得有些犹豫和纠结。 要知道，眼下这个时代，由于大环境的政策扶持，下海经商的风潮早已经逐渐掀起。 只要能够精确找准赛道，孤注一掷，往往就能够吃到时代的红利，换来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但想起昨天那顿没吃饱的面汤，林然只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想要下海，手里也得有资本啊！ 更何况，这些行业都是实打实的长线投资，短则四五年，长则一二十年，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昨天打的欠条里，欠二伯家的400块钱只有不到四十天的时间了，父亲躺在医院，更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所以自己必须要赚快钱！ 最好还是那种可以空手套白狼，一本万利的买卖！ 在这个万元户都还属于凤毛麟角的时代，自己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要想现在不到四十天的时间里赚将近五百块钱，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知道，现在的工厂职员的月薪，也才在三十五块左右！ 五百块，那可是工厂职工一年多的工资！ 想到这，林然不禁皱了皱眉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遍全身。 任何人，在时代的洪流面前，都宛若蝼蚁！ 但想到家中母亲和姐姐当日的窘迫和委屈，林然眼中再次多了几分决然！ 这救命钱，自己说什么也要赚到！ “林小子，你想啥呢！” “都要撞树上了！” 就在这时，一阵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一听就知道是个老烟民。 林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坎肩的大爷正笑眯眯地给自己招手， “哟！杨大爷，您这是忙啥呢？” 看着眼前的老头，林然也是热情地走了上去。 这杨老头，原本也是下林村的，后来到城里机床厂上班，便一直定居在了城里。 小时候自己经常去他家串门，老头喜欢抽烟，帮忙洗一次烟筒，就给一颗糖。 算是林然童年记忆中不可多得的好爷爷。 “害！我那女儿不是在苏州买了房子。” “说是一个人住太空了，这不要把老头子我接过去享享清福！” “这不，快走了，收拾收拾家私，把不要的垃圾都给扔咯！” 谈到自己事业有成的女儿，杨老头脸上满是骄傲。 “还得是杨大爷啊！到了苏州，可要记得少抽点烟！” 打趣了一句，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说话间，被杨老头随意堆在门口的一个花瓶，却是陡然吸引了林然的注意力！ “莹润开片，浓胎厚底，裹足刮釉，暗足浅挖，显然是个南宋的汝窑……” 林然职业性地嘀咕了一句。 再而后，一道平地惊雷便在脑中蓦然迸开！ 无数的灵感和想法涌入识海，一股茅塞顿开的快感油然而生！ 看着眼前这个被当垃圾丢在门口的汝窑瓷瓶，林然差点激动得不能自已！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八零年代，在这个大家疲于奔波，忙着温饱的时代，又有多少人会将注意力放在古玩身上呢？ 要论一本万利，要论来钱之快，除了刑法里的，试问还有什么比得上捡漏！ 抬头看了看杨大爷那忙碌的身影，林然二话不说便冲上前去。 “大爷，您坐着抽烟！” “这活啊，我来帮您！” 第四章 老板被秀懵了！ 听到林然一脸云淡风轻地指出了自己手中的玩意儿，方大海顿时就愣住了。 要知道，古代的茗壶不少，但是像自己这样宣统年间的黄玉麟觚棱壶，那绝对是凤毛麟角！ 哪怕是深谙此道的行家，也仅仅只知其形，而未见真颜矣！ 可眼前这个看着才十七八岁的小子，居然能够一语中的，方大海心中感到颇为惊讶！ 行家！ 霎时间，轻视的眼神一扫而空，方大海的眼睛里陡然严肃了几分。 “小兄弟，我姓方，叫大海，你若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方老哥便是！” “没想到小兄弟竟然认识我手中的茗壶，后生可畏啊！” 方大海俨然就以平辈和林然论交起来。 “老哥说笑了，我也只是略懂而已。” “这黄玉麟觚棱壶，盖内均钤，气孔左边为“匋斋”，气孔右边为宝华庵制，想必老哥这点名的勺缶，取得就是此意吧。” 林然继续笑盈盈地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更是如平地惊雷般，把方大海唬得一愣一愣的！ 高人！ 这他娘的绝对是高人！ “小兄弟眼光好生毒辣！我这楞壶，可是拖了不少关系，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呢！” 方大海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言语之中满是显摆。 毕竟难得遇上识货的行家，自然要好好展露一番，也算是为接下来两人的买卖敲敲鼓。 看着方大海的模样，林然却是陡然话锋一转，有些惋惜地开口道。 “这店名是好名，但如果这壶是真的，那才叫相得益彰！” 听到林然这番话，方大海脸色骤变。 言语之中还带着几分不屑和厌恶。 “小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方大海在业内玩壶二十余年，莫非还能买到了假货不成？” 在方大海看来，此刻的林然就是一个半桶水的二愣子，来自己这里班门弄斧。 方才对林然的惊艳和好感，也在此刻荡然无存。 毕竟这黄玉麟觚棱壶，关乎的不但是自己的盈亏，更是自己在业内的名声和颜面！ “老哥莫急，这黄玉麟觚棱壶，乃是昔日宣统阁臣端方亲自指导所制，底款均为单长方框内竖排篆书款式，而盖内又有两方椭圆形篆书印章刻样。” “方才老哥饮茗之时，我恰巧看见，这壶的底款却是一正方形，所以显然，这壶多半是出自民初时期的仿制款罢了。 “老哥若是不信，仔细看看这壶盖内的印章，究竟是椭圆形还是圆形便知！” 听得林然说的头头是道，方大海一时间也有些踌躇起来。 急忙打开壶盖，用袖珍手电一射，更是满面骇然！ 里头的印章篆刻，竟然与林然所言无出其右！ 民初年间，文人仿制前清遗物附庸风雅的不少，而自己这壶的年代与真品顶多也就差了十余年，如此一来，也难怪把玩了这么久也没发现端倪所在了。 第五章 说，你这钱哪来的！ 两人客套了几句，方大海招呼伙计给林然添上了好茶，自己则走到了后头的库房取钱。 毕竟七百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几分钟后，方大海便拿着整整齐齐地一叠票子走到了林然跟前。 “小兄弟，你点一下，可别出什么纰漏！” 听到方大海的嘱咐，林然也是微微一笑，接过来手中的钱，当面清点起来。 毕竟情谊是情谊，交易是交易。 两世为人，做事自然要稳重一些才是！ 确认了数额。林然才把那件南宋纸槌瓶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方大海的手中。 “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同样检查无误，交割完毕后，方大海笑着开口问道。 在方大海看来，这样“来头非凡”的年轻人，自己必须与其打好关系！ “免贵姓林，单名一个然字。” “老哥叫我小林就行。” 将这笔救命钱揣回了兜里，林然对着方大海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吗，准备离开。 “好好好！” “以后有空，记得来老哥店里喝茶！” 又闲聊了几句，方大海亲自将林然送到了门外，缓缓目送林然离去。 望着林然那稳重的身影，以及不凡的见地和谈吐，更是印证了自己心中对方“大有来头”的猜想。 …… 而林然这边，出了勺缶斋所在的胡同，心中早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 七百块！ 这可是八十年代的七百块啊！ 在这个时代，绝对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要知道，这可相当于普通城市职工两年多的工资啊！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笔钱，自己就可以力挽狂澜！ 不但能够改善家人的生活条件，避免重蹈覆辙的悲剧，更能够实现心中所想！ 林然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酸爽，才够味！ 果然知识就是力量，伟人诚不欺我也！ 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还好自己有专业扎实的鉴宝功底，如若不然，恐怕即便是让自己重生一千次，也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运也，命也！ 至少眼下，自己已经有了一条独有的谋生之路。 凭接自己的眼光和经验，只要运作得当，想要在八零年代靠捡漏发家致富，也不是没有可能！ 后世马未都等人的成功之路，自己未必就不能复制。 更何况，自己除了鉴宝捡漏的功底和记忆之外，更是有着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远见和构略！ 要是能够通过捡漏完成原始资本积累，再找准风口梭哈重注，自己势必可以缔造起一块前所未有的商业帝国！ 这一世，自己要像个男人一样。 庇佑家人，制霸商海，成为名副其实的，商业巨擘！ 摸了摸口袋，心中的底气又增加了几分。 果然，钱是英雄胆！ 记得儿时有一次，家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为了不让姐弟俩饿肚子，母亲只好拉下脸去管邻居借米。 结果米没借到，反而遭到了对方的一顿冷嘲热讽，气得母亲米水未进，大病一场。 这一辈子，自己一定要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走了几步，耳边就不住传来了各种小商贩的吆喝声。 定睛细看，才发现不远处有个“兴红农贸市场”。[1] 若是没记错的话，家中已经有近三个月没吃过肉了。:魰斈叁4 兜里有钱心不慌，定了定心神，林然便阔步走了进去。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听着人声鼎沸的吆喝和讨价还价声，时不时还有几个带着红箍的人维持秩序。 林然又一次感受到了，属于这个时代的火热和生机。 快步走到肉摊面前，林然指着砧板上的猪肉道。 “老板，麻烦给我切一斤肉！” 听林然这么一说，老板好心地开口提醒道。 “小伙子，你确定？” 要知道，眼下这个时代，肉这种东西，老百姓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采买这么“多”，可不像后世吃肉自由已经成了普遍化。 更何况林然要的，可都是一块二毛一斤的后肘精肉！[2] 林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不解释，观望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内兜捻了捻。 将手中一块二毛的票子递了过去。 接过钱后，一副小心翼翼地辨认真假，老板才满脸堆笑地将肉递到了林然的手中。 “得嘞，您走好！” 心想这是哪家的阔少爷出来采买，实在是令人艳羡。 买了肉，林然又找到了米摊，想了想直接买了二十斤米。 有手中的肉作“担保”，这次倒是没有再被好心提醒。 给了钱，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分量，林然心里美滋滋的。 想必母亲每次赶集给姐弟俩带好吃的回来的时候，大抵也是这般心情吧！ 提着二十多斤的东西走了快一个小时，林然这才气喘吁吁地回到了下林村的地界。[3] 望着村口的那棵大柳树，心中满是感慨。 自己，也要给亲人遮风避雨！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林然才如释重负地将米和肉放到了地上，弓着腰开口喊道。 “妈，姐，快开门啊！” “来了来了！” 里头应了一声，便听到一阵脚步响起，袁秀芬便带着林婉君开了门。 “妈呀！” “小然，你这是干嘛去了！” 看着地上满满当当堆着的米和肉，林婉君被吓得惊呼出了声。 眼角还闪过了几抹馋色！ 林母闻言更是满脸担忧的走到跟前，顿时心头大惊，脸色骤变。 换上了一副严母面孔，满脸严肃地开口喝问道。 “说！” “你这米和肉，都是哪来的！” 第六章 长舌妇的嫉妒，横财必有横祸？ 林然身旁那堆二十多斤重的米和肉，此刻宛若千钧，狠狠地压在了母亲的心头！ 袁秀芬眉头闪过几抹愁色，明明是空着手出门的，怎么随便出去溜达了一圈，就带回来了这么多东西？ 再想想昨天林然给自己描绘的“雄心壮志”，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更是浮现袁秀芬心头。 要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容易学坏的！ 尤其是目睹了家中的窘境之后，如果这孩子跟着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做出点什么傻事来，这个家可就真完了！ 毕竟前不久隔壁胡同家的一个孩子，本来也算得上是品学兼优，就是跟上了一群小混混，成日里跑歌舞厅喝酒打架，没了钱就犯事，听说因为抢劫失手杀了人，已经被枪毙了！ 那孩子的父母更是苦命人，一个跳了井，一个精神失常，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啊！ 林母的厉声喝问，顿时就将隔壁的王寡妇给吸引了过来。 扭着腰走出来的王寡妇看着林然脚下那一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是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但想想林家如今的状况，外债一堆，锅都快揭不开了，怎么肯呢还吃得起肉呢？ 再看看袁秀芬那副严母形象，一场“孩子不学好”的大戏，早已经在王寡妇心头演绎了起来。 “袁姐，这是干什么呢？” “孩子有错，咱们慢慢教他便是，现在的小孩子呀，可不像我们以前那么老实巴交了！” 说着，王寡妇就走到了林然身旁，一脸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小然啊，你是王姨看着长大的，你这孩子，大小就孝顺！” “王姨知道你是想给家里减轻负担改善生活，心是善的，但我们也得走正道不是？”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把握不住，但这坏名声一旦传开，年轻人一辈子可就全完咯！” 嘴上叨叨个不停，但王寡妇的眼睛，却一直死死地锁在那堆肉上，眼中满是婪色！ 好像是到时候林母会为了“封口费”，而分她几两肉似的，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一听王寡妇添油加醋的这么一说，林母更是气得脸色煞变，浑身发抖起来。 毕竟自己可是在这孩子身上，倾注了毕生心血啊！ 看着王寡妇那副恶心的嘴脸，林然也忍不住了。 这家伙在下林村，可是出了名的嘴碎。 自己过得不如意，便巴不得人人都像她一般，但凡有搬弄是非的地方，必然少不了她王寡妇的身影。 最重要的是，以前自己家还没出以外的时候，这王寡妇三天两头就朝自己家借东西。 米啊，布啊，油啊甚至是毛巾，向来都是有借无还！ 只要能占到的便宜，那是一个也卯不了！ 母亲心善，看她一个人可怜，也不多计较。 可如今看自己家中变故，还跑过来落井下石，这就让林然彻底忍不了了。 “王姨，你可别血口喷人，这些米和肉，都是我买来的！” 被林然这么一反驳，村中长舌妇的被动更是被直接打了出来。 “嘿，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劝？” “我王应菊走过的路，可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你家现在米都吃不起了，哪来的钱买这么多肉！” 说话间，王寡妇脸上又多了几抹妒忌。 “再说了，我都是为你好，要是别人，就算被抓去蹲大牢，我也才懒得管哩！” 看着王寡妇愈发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林母只得换上了一副笑脸。 “菊啊，你说的是，不过我相信我们家小然，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袁秀芬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抹黯然。 尽管心中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人，但这些米和肉，终究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妈，你放心吧，我们林家，人穷志不穷，最起码不会做那种狗屁倒灶的事！” “这是今天我到镇上，看到一个大爷自己在搬家，我就过去搭了把手。” “完事以后大爷非要给我钱，但我没要，他就让我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用得到的东西。” “我看了看，也就一个书包和相框有点用处，临走前想到妈你喜欢养花，就顺手再拿了一个花瓶。” “你知道的妈，我从小历史就好，出来以后我发现那花瓶是个古董，就拿去典当行卖了，这才有了钱买米和肉！” 说着，林然就把身后背着的旧书包给脱了下来，还取出了里头的相框，印证着自己刚刚所说的一切。 但具体卖了多少钱，林然可不会傻到跟一个外人全盘托出。 要不是这王应菊咄咄逼人，自己要维护母亲，林然都还打算继续藏拙呢！ 两世为人，见过了太多太多人性的阴暗面，出风头那种愣头青干的事，自己可没那么幼稚！ 看着“人证物证”俱在，林母心头才松了一口气。 倒是王应菊却依旧不依不饶:“你这孩子，怎么还学会说谎了？” “一个破花瓶，能值几个钱，真把我们当傻子不是？” 对于林然的解释，王应菊说什么也是不相信的，毕竟这种事情，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范畴。 “你不信就算了，这可是文物，可不是你家里的破瓦罐！” “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多读书，王姨不理解嘛，也说得过去～” 被林然这么怼的哑口无言王应菊也只能无力地撇了撇嘴。 “哼！横财必有横祸，年轻人啊，还是老实本分一点好！” 言罢，又狠狠地瞪了几眼林然身旁的肉，才扭着大屁股离开了。 看着王应菊走了，林婉君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小然，你说的都是真的？” 瞧着姐姐那好奇地样子，林然也是不由得笑了笑。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妈妈和你不成？” “不过啊这都多亏了爸妈重视教育，要不然就算给我个价值连城的宝贝，说不定我也要像那王寡妇一样拿去垫屁股呢！” 姐弟二人说完就开怀大笑了起来。 林母眼底也是闪过了丝丝欣慰，笑着拍了拍姐弟俩。 “你这臭孩子，可别在那乱说你王姨！” “好了，都饿了吧，快收拾收拾进来，妈给你们做饭！” 第七章 知行合一？这才叫男人！ 刺啦一声，厨房里传来了油与肉的交织声，不时还有几分柴火的爆裂声啪啪作响，一股浓浓的肉香味，更是瞬间迸发四溢。 惹得姐弟俩食指大动，笑嘻嘻地凑了上去。 “妈，这肉好香啊！” 鼻翼翕动，林婉君一脸馋样。 林然更是有些急不可耐，说着就伸出手去，要从过来夹起块肉来解解馋。 可还没等筷子碰到肉，就被林母的锅铲给“赶”到了一旁。 “你这小子急什么，吃要有吃相！” “等我起锅，让你们吃个够！” 望着围在灶台旁捣蛋的两个小家伙，林母眼角满是慈爱和宠溺。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一盘久违的葱炒肉和两份小菜终于被端上了桌。 “妈。，我不行了，您这手艺，就是五星级的大饭店也比不了！” 嘴中嚼着饭菜，林然高兴得像个孩子。 听到儿子的夸赞，林母也是伸出筷子给姐弟俩一人夹了一大块肉，笑着道。 “就你贫嘴！快多吃点。” “现在你和姐姐都是长个子的时候，营养一定得跟上！” 大快朵颐之间，感受着久违的亲情温馨，林然才笑眯眯地从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裹了几层的塑料袋子。 里头严严实实捂着的，正是林然事先分好的600块钱。 “对了妈，我有东西要给你。” 看林然掏出了一沓东西，再看看那褶皱的不成样子的塑料袋，林母不禁有些好奇。 “什么东西啊？” 林然也不解释，直接起身把塑料袋子塞到了母亲的手中。 “那古董花瓶卖了700块钱，刚刚王寡妇在我就没直说。”攵學3肆 “咱家不是还欠二伯家460块嘛，父亲住院也要不少开支，加上家里的吃穿用度，这600块钱，就先勉强对付着。” 听林然一脸风轻云淡地说卖了700块的时候，林母和林宛君都愣在了原地，满脸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一个花瓶，700块？ 开国际玩笑呢！ 又不是镶金边的，哪能卖出这等天价！ 霎时间，林母原本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小然，你老实跟妈交待，这么多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紧紧握着手中的塑料袋，林母的手不禁有些颤抖。 “妈，那个花瓶是个南宋的纸槌瓶，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这玩意在我们老百姓眼里可能不值一提，但在那些有钱人的眼里，可都是具有极大的收藏价值的。” “您想想，一个一碰就碎的瓷瓶，能够保存一千多年，此等器物蕴含的价值，莫非还不值几百块钱吗？” 身为穷苦人家，典型的农村妇女，能接触到最昂贵的也莫过于金银罢了。 对于此等文玩古物，家人自然是闻所未闻。 林然也不急躁，耐着性子就给母亲和姐姐科普起了关于这南宋纸槌瓶的来历和价值。 别的东西或许母女两听不懂，但那一句接地气的“保存上千年”，还是比较通俗易懂的。 “这花瓶是人家送你的，你现在把它卖了，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可怎么办啊？” 身为母亲，凡事自然都是从为子女的谨慎角度出发考量。 袁秀芬不懂古玩行当里的规矩，生怕自己的儿子吃了亏。 “妈，这个您就放心吧，他们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买定离手，一旦交割完毕，无论是亏是赚，是打眼还是捡漏，都和卖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况且这都对亏了你和我爸从小就重视教育，要不然就算给我个价值上万的宝贝，我也要像那王寡妇一样有眼无珠呢！” “咱用知识挣钱，不寒碜！” 林然再次把话题引到了父母的教育上，算是给了母亲一个心里慰藉。 听林然这么一说，袁秀芬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小然啊，妈知道你懂事，想给家里减轻负担，但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知道了吗？” “是啊小然，家里有我帮着妈妈呢，你别担心。” 姐姐也是在一旁懂事地回了一句。 在袁秀芬的心中，捡漏这档子事终究还是靠运气为主，只要读书，才是唯一踏实的出路。 “我知道了妈，我要学的本就是历史专业，这也算是学以致用知行合一嘛，不会耽误我的学习的，您就放心吧！” “这些钱，您就拿着先把二伯家和父亲的医药费给结了，爸爸不在，我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凭我现在的功底，只要肯出去转，总归还能捡到漏。” “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然目光坚毅，紧紧抓着母亲的手，不让母亲把钱递回来。 这个时候，林然才发现，母亲的双手，早已经被岁月侵蚀得粗糙发硬，令人心疼。 感受到儿子那坚定的语气，袁秀芬心头不免又多了几分自责。 有些紧张地打开裹了四层的塑料袋，看着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那一沓票子，林母的心有些酸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都是自己做父母的没本事，才让孩子早早受了委屈！ 试问天底下的父母，谁有不想竭尽全力给孩子提供一个无忧无虑的生长环境呢？ “小然，要不这钱你还是先拿着吧，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捡漏，肯定也是要本钱的。” 林母依旧想把钱塞回儿子的手中。 “妈，您就放心吧！” “所谓捡漏，本来就是讲究低买高卖，这玩意儿花不了几个本钱的！” “儿子长大了，心里都有数。” 给了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袁秀芬这才将钱又用塑料袋裹了裹，小心翼翼地收到了兜里，生怕掉了一分一毫。 “长大了好，长大了好啊！” “正好后天是村里赶集的日子，会有到镇上的人力车来，我们一起去看看你爸爸！” 想到终于能够与魂牵梦萦无数次的老父亲相见，再看看慈爱的母亲和温柔的姐姐，林然更是心中澎湃。 这一世，自己必定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第八章 铃铛不响哪都响！ 次日一大早，林然早早地便起了床。 跟家人招呼了一声，随便吃了点东西，裹上破了几个洞的棉袄，又抓了前年母亲给自己织的围巾，便准备出门。 刚要出门，才发现姐姐正在院子里扫地，身上同样披着一件单薄的破棉袄，鼻子冻得通红，不时只能哈口气搓搓手御寒。 看着姐姐懂事的模样，林然不由得心头一酸。 悄悄走到姐姐跟前，将那条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不等姐姐推脱，便笑着出了门。 看着哼着曲儿走远的林然，回过神来的林婉君摸了摸肩上的围巾，一股暖流流淌在心底。 眼下春节刚过，北方的冬天，那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寒风呼呼冷风拂面，阵阵呼啸声呜咽起伏，裹着破棉袄的林然不禁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冷的有些发抖。 但尽管如此，一想到家中的母亲和姐姐，仍旧躺在医院的父亲，再想想重活一世的无限憧憬和希望，心中却是干劲十足！ 除去昨天交给母亲的600元和米肉开支以外，自己身上还剩下几十块的启动资金。 “这笔钱虽然不算少，但要真拿去行当里滚打的话，还真不够看的。” 林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冽的空气又让自己清醒了不少。 此刻的京城，琉璃厂一带已经形成了一条规模可观的古玩街，但那地方，也就是糊弄糊弄外行那些梦想一夜暴富的愣头青罢了。 真正的好东西，哪轮得到流落街头？ 即便不时能出几件真品，大多也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一件东西利润几十块，却要顶着上百块的风险去博弈，显然是不明智的。 可真要去行家手里过过招，自己这点本金又成了笑话。 思来想去，眼下自己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两个字:白嫖！ 主动出击，深入寻找，低价捡漏，高价抛售！ 自己就不信，凭着这一身好本领，在八十年代的京城村镇，找不到好东西！ 只是自己到底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走村访舍，而又不被人怀疑警觉呢？ 就在林然踌躇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吆喝声。 “收破烂咯！废纸烂铁的拿来卖咯！” “旧沙发，旧收音机，旧书的拿来卖咯！” “卖完干干净净过大年咯！”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大爷，正瞪着三轮车，扯着嗓子沿街吆喝，车兜里已经装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破破烂烂。 “收破烂？” 霎时间，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林然脑中迸开，一股醍醐灌顶的悠然之意油然而生。 自己若是贸然上门去收旧物件，要么被当作骗子驱赶，要么就是遇到精明的盘个高价。 但自己要是扮成一个收破烂的，那可就好办多了！ 平日里走街串巷，接触到的人也多，还不容易被人怀疑。 身为昔日的国博馆专家，对于民间村落历史文物的遗留数量，林然具有绝对的信心！ 这些老物件在村子中大多被人当作破罐废铁使用，蒙尘已久。 与其便宜了那些“倒爷”，倒还不如让自己捷足先登，起码自己可以保证让我华夏瑰宝不遗留海外！ 想到这，林然也不再犹豫，回想起村东口有位大爷，以前就是收破烂的，去找他置办家伙什，准没错！ 凭着记忆，吹着寒风在胡同里头左右穿梭，半个多小时以后，林然总算是在一家院子门口，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 一辆生了锈的“春风”牌老式三轮车！ “大爷，您在吗？” 这个年代的四合院，住的通常都不止一户人家。 也正因如此，最外头的大门，一般都是敞开着的。 听到林然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位拄着拐杖的耄耋老翁才佝偻着身子缓缓从里头走了出来。 “小伙子，你找谁啊？” 打量着眼前的老人，花白的头发，身上那一看就不合身的衬衫，七十五六的年纪，林然不由得心头一颤，好像回想起了些什么。 这位大爷姓许，是个留守老人。 一辈子无儿无女，早年间还收养过一个小男孩。 但那养子从小就不学好，整日游手好闲，给老头老太太气得够呛。 七年前犯了事，如今还没被放出来。 因为这事，身体本就不好的老太太撒手人寰，留下了老头一个人，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据自己所知，许老头去世的时候，养子都没肯过来尽孝，还是村里热心的街坊邻居，帮忙张罗操办的后事。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看着那佝偻的身影，林然不禁有些同情。 “大爷，我是旁边胡同林志军家的，我想问问您，您外头的那三轮车卖吗？” 一听这话，许老头回忆了几分林然口中的父亲，才一副想起来了的样子。 “原来是小军家的啊，都长这么大咯！” 看着林然，老头眼角闪过了一丝落寞。 兴许是想起了那个不听话的养子，又或许是想起了逝去的老伴。 “你一个小伙子，要那玩意儿干啥？”wenxueзч.net 生怕自己耳朵背不好使，大爷还往前挪了两步。 “大爷，我爸的腿摔伤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就想着能不能靠收破烂挣点钱，补贴一下家用，给我妈减轻点负担。” “您看要是方便的话，要不我出点钱？” 林然的话，显然给许老头带来了不小的感触。 那拄着拐杖的身影，不免又佝偻了几分，似是那风前烛，雨里灯，让人不免唏嘘。 “帮父母好啊，你父母，有福气啊！” 许老头口中喃喃自语了几句。 “这车你要的话，你就骑走吧，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靠的就是这老伙计才养活了一家人！” “不过右边的刹车有些锈了，铃铛也不会响了，你骑的时候，得注意点！” 听许老头这么一说，林然急忙摆了摆手。 “大爷，这车我不能白要您的，凡事有凡事的规矩。” “您也不容易，要不这车就三块钱，您看中不？” 谁料林然越是要给钱，这倔脾气的犟老头却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有个什么钱！” “要你就骑着回去，不要就快滚，少来烦老头子我！” 说着，还提起拐杖往前戳了戳，故作一副赶人的模样。 两人又推托了几句，林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心里清楚，许大爷这是同情自己，才肯把车直接送出去。 自己明明过得不如意，却偏偏见不得这人间疾苦。 百姓纯爱，莫过如此！ 林然心中也下定决心，等会去以后就扛几斤米再买点菜送过来，就当是投桃报李了！ 将许老头搀扶着送回屋里，又闲聊了几句，林然才兴冲冲地出了大门。 拍了拍三轮车上的灰尘和蛛网，检查了一下刹车和轮胎。 虽然有点锈迹斑斑，但至少骑行载货还是没有问题的。 握着龙头，提起了那老式的手刹，林然蹬着这除了铃铛不响之外哪里都有异响的破三轮，终于开始了自己心中的计划。 第九章 你用这玩意烧火？ “收破烂啰，啤酒瓶，酱油瓶，各类可以换钱的玻璃瓶咯！” “黑皮鞋，白凉鞋，还有穿不了的旧布鞋！” 下河村，在林然他们村隔壁，顾名思义是靠着河流的下流。 在旧时候，因为农耕是村庄的主要收入，所以灌溉农田的水源就显得格外重要。 像下河村这样的村庄，如果遇到天气比较干旱的时候就特别吃亏，因为河水已经被上流的人用的差不多了，所剩的水源并不够灌溉。 林然一路等着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三轮，一路吆喝着。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想收什么玻璃瓶或者是旧布鞋，这只是幌子。 前世在古董圈混迹了大半辈子，林然太知道人性的卑劣了，在利益面前很难把握住自己。 所以想要捡漏除了自己要看得懂漏以外，还要防止别人看到漏。 就这么一路吆喝着，林然进到了下河村，好在这几年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所以各个村庄收成都还是不错的。wenxueзч.net 收成好，大家都可以过个闹热年，村庄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路上的小孩拿着炮仗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满村的欢乐，林然又不忍想起了自己家过年的落魄。 “小伙子，收破烂呀！来来来。” 听着招呼，林然回过了神，看着一位大婶给自己招手。 “来了！” 林然将三轮停在大婶家外面，随后便跟着走了进去。 “来来来，大过年的还收破烂，喝口水。” 一进门大婶便给林然端来一碗热水，林然端着便大口喝了几口，一来是大冬天的林然骑了这么久的三轮也冷了，二来是不想辜负大婶的一番热情。 “谢了大婶，整个人都暖了。” 有时候这些劳苦大众之间不用言语的热情和尊重，是很多读书人难得的教养，但是也有那种到处说人是非的，所以不管什么层次，什么样的人都有。 “大婶，你们家都有些什么要卖的呀？” “都在后面堆着的，你自己看吧！” 等到了大婶堆破烂的地方，林然很是扫兴，因为一堆全是破旧的纸质品和玻璃瓶。 林然知道这一堆东西里面肯定没有自己想要，但还是收下了，比较林然现在是收破烂的身份，要是三轮车上一点破烂都没有，岂不是很假。 清点完破烂的数量，林然按照市场价五分钱一斤，给了大婶三毛六。 随后便赶向了下一家，那个时候大部分的家庭过得都很节俭，所以有什么破烂都收着，能换一点钱就是一点。 下一家是一个猎户，家里农耕的工具一看就比其他家少很多，但是墙上挂着的弓则是其他家没有的。 这样的家庭让林然来了兴趣，一般猎户进山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所以有些猎户在山里捡到一些古董也是很正常的。 有的猎户知道是值钱的还专门收着，等着出手，可能就是价格会比破烂高出一些。 不过大多数的猎户其实也没读过多少书，只知道能换钱，也不懂什么古董什么的，所以还是有很大捡漏的可能。 “大爷，你家破烂在哪呀？” 大爷顺手指了一下后院，林然走进去看到却又是玻璃瓶，很多还是酒瓶。 “大爷我先称着，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呀，我收得杂，山里捡的也能还钱。” 林然还是决定应该有好东西又问了一句。 “进山都是打野物，哪里还顾得上捡山里的破烂？” 大爷一边笑着回复林然，一边喝完自己手里的酒，然后把瓶子也丢进了破烂堆。 “得嘞，大爷，一共四毛五。” 得知大爷不捡山里的东西，林然也就不打扰了，给大爷付了钱，然后又回路上吆喝了。 “收破烂啰，啤酒瓶，酱油瓶，各类可以换钱的玻璃瓶咯！” “黑皮鞋，白凉鞋，还有穿不了的旧布鞋！” “收破烂的，这边！” 叫林然的是个小孩子，这在农村也很正常，那个时候很多小事情就是招呼小孩子去，特别是带话这种。 等到林然跟着声音进了门，家里的大人都在做事，也是辛苦人家。 “破烂都在墙角堆着的。” 一家人也顾不得招呼林然，就指了一下，林然就自己过去称了。 “五分一斤，这是五斤六两，就是二毛八。” 听到林然说话，那边做事的女人走了过来，应该是小孩的妈妈，从林然手里接了钱就自己去忙了。 那个时候收破烂就是这样，也没人看秤，一般也没有收破烂耍秤的。 林然收拾着破烂，随后全部打包放上破三轮。 忙活了一圈，捡漏是没捡到，倒是破烂真的收了一堆。 不过林然相信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只是捡漏哪有那么容易的，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以及一些运气成分罢了。 林然一边走着一边吆喝，刚走到路口便看见有个大哥在烧火，也不知道是熏肉还是做什么。 一旁还放着一堆木头，大哥正不断的拿着木头往里添柴。 木堆之后有一扇格子门引起了林然的注意，成色老陈，微带光泽凭借林然的经验看来应该是个老物件。 而上面雕刻的花纹更是让林然大吃一惊！ 格子门上雕刻的是鱼戏荷花的图案，这样图案倒是很常见。 莲花和鱼都有延寿之意，又都生活在水里，流水带财也有多财之意。 莲又谐音连，鱼谐音余，又有年年有余之意，所以很多雕刻上面都会用鱼戏莲花的样式。 可是这雕刻的手法不一般，一般的雕刻是只将就图案的形状，能表现几分神情就属于不易了。 而有些雕刻大家会更根据所雕刻材料原本的纹路去走刀，追求图案和材料融为一体。 折扇格子门看款式和成色应该是明代的，而明代有位雕刻大家孔谋更是这一绝技著称！ 根据木纹走刀雕刻图案，图案和材料浑然天成，林然可以断定，这绝对就是明代大家孔谋的杰作！ 想到这林然心中五味杂陈，一股枯木逢春的快感涌上心头。 而那位大哥还不以为然的继续往里添柴，眼看就要轮到那扇传世大作了，急得林然赶紧一路小跑过去。 要是真亲眼看着如此弥足珍贵的文物被焚琴煮鹤，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第十章 明代格子门，这是大物件啊！ 听着身后急匆匆地脚步声，烧火的大哥也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林然只能搓着手装作路人，虽然心中很是害怕大哥把格子门烧掉，但还是强压着放慢了步伐。 “呼，大哥在烧火呀！” 林然往手里哈了口热气搭着话，烧火的大哥抬头看着搭话的林然也是笑脸向迎。 “咋了，兄弟！”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林然继续接着话。 “这天气太冷了！” “行，来烤烤火！” 大哥的热情让林然更是觉得事情更好办了吗，林然蹲在一旁和大哥一起烤火，余光扫了一下柴堆里面的格子门。 “大哥，这天气太冷了，我又懒得去砍柴，不然你卖我点？” 听到林然的话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林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兄弟，瞧你这话说的！就一点柴火，还用卖吗？你直接拿走就行了！” 大哥拍了拍林然，笑着回复着林然，林然反应过来后也陪着笑了几声。 林然才意识到原来大哥是个性情中人，觉得一点柴火不至于谈钱。 可是在林然看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自己买这个门来就是为了赚钱，自己知道这个门的价值，让大哥送给自己实在有些过不去。 “还是付钱吧，大冷天的也不容易！” 林然说着便打开装钱的袋子，想着按照市场价给大哥一些钱。 “你看兄弟这就见外了，就是这街坊邻居的哪家哪户之间不拿点柴用！就当交个朋友了！” 不料大哥却是一把抓住林然的手推了回去，摆了摆手说着。 林然觉得这个买了这个门原本就是几百倍上千倍的赚了，而大哥如此豪情，不补偿点大哥实在过意不去。 “大哥，这样就按破烂的价格卖给我，你看行不行！” 说完林然又去拿自己称破烂的秤，又被大哥一把拦了下来。 “不行，你收破烂本来就比外面多了将近一分钱了，这传出去了，还让别人说我们村的人小气呢！” 看着大哥说着已经有些生气，林然也就不再多嘴。 这种人是打心眼里的性情，不会和别人场面话推来推去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然很是惭愧，但是又没有办法说出实话，因为即便这个时候林然告诉大哥自己的真实想法，对方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更多的是这个关系就变味了。 对于大哥这样的人，林然是很有好感的。 想前世的时候，家里贫穷受尽欺负，看够了各种的白眼，自己出社会也是各式各样的面具。后来接触了古董行看到人性的卑劣就更多，即便是自己后来有一些成就也不过得到的是虚伪的奉承。 而林然在前世中虽然对这一切保持这不满，但是还是要在这社会上立足，所以很多时候即便不悦也要保持着适度的客套。即便看破了对方虚伪的面具，也要和颜悦色的谈笑风生。 像大哥这样淳朴的人太少了，可能在那个年代还有的多一些，等到后世利欲熏心，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那就谢谢大哥了，我就抱回去烤火了。” 既然大哥说了交朋友，那这个朋友林然也认下了，不管之后如何，此刻林然心里很欣赏大哥这种人。 既然说到了交情，要是再扭捏，反倒是显得有些做作了。 林然给大哥道了谢，便抱着一些柴火和那扇门出去了。 将东西装上三轮，林然迫切的骑出了下河村。 一出村子，林然就迫不及待的停下三轮查看那扇格子门。 包浆浑厚，明代制式。 雕刻鱼戏莲花，整个图案和木纹的走向紧密结合，浑然天成。 林然前世见过孔谋的作品，走刀和意境都对得上。 于是林然判断无疑，这就是明代的鱼戏莲花雕花格子门。 林然回忆着前世，普通的明代格子门市场价大概能买到五十万左右，而这样出自名家之手的，可能在拍卖会上要拍到将近三百万。 只可惜这个这个格子门上有破碎，并不是保存的很好，可能在价格上会打一些折扣，但也是价值不菲的好物件。 看着破损的格子门，林然心中不免感慨，要是人们早一些有文物意识，后世保存的文物可能也会更多一些。 就像这扇格子门一样，如果不是林然今天发现并想办法拦了下来，可能已经化为灰烬。 而有些文物也是因为保存不当，所以留世极少，特别是纸质类和木类。 想到这林然不免有些感伤，但很快林然还是恢复了喜悦，有了这扇格子门，自己绝对可以大赚一笔，家里的日子又会好些。 虽然旁人不懂得如何保护，但是这些东西只要在林然手里一天，林然便会将其保护好，交给识货的人珍藏，不让其蒙尘。 林然将方才收来的旧衣物和旧报纸紧紧的垫在了车兜的边角处。 又用多余的柴火塞住三轮货仓的多余位置固定好，因为木门过了这么多年，很多地方已经朽了，经不起颠簸、摩擦或者是撞击。 林然小心翼翼的将木门放置好，并且还在上面铺了一层废纸遮盖住格子门。 等到这一切做完，林然才重新蹬着那辆破三轮，心中满是期冀。 寒冬的风像刀片一样凌乱，林然迎着风霜在乡间的小路驾驶着吱吱作响的破三轮，浑身却热血沸腾。 让他兴奋的不是捡漏的快感，也不是赚钱的乐趣，而是他最重要的人终于都回到了他的身边，是自己终于有机会对前世的种种遗憾做出弥补。 “收破烂啰，啤酒瓶，酱油瓶，各类可以换钱的玻璃瓶咯！” “黑皮鞋，白凉鞋，还有穿不了的旧布鞋！” 乡间的小路上，除了北风呼啸以外，只盘旋着林然高声的吆喝。 第十一章 城里来的傻子 等到林然离开了下河村，便有人扎堆讨论着林然。 “你说这大过年的还来收破烂，价格还比平时都给的高，倒是稀罕事。” 说话的杨婶，刚刚在林然来收破烂的时候，恨不得把家里能提前收拾出来的破烂全部收拾出来，就因为林然给的价格比平时都高，占这点小便宜。 “是呀，看着是个年轻小伙，又是生面孔，应该是才做这一行的。” 听到大家谈论今天来收破烂的年轻人，很多人都来了兴趣围了过来。 本来就是过年，原本聚集的人就多，更何况今天来收破烂的年轻人原本就引得很多人注意，于是人也越围越多起来。 “那个年轻人呀，可能是城里来的傻子，不然怎么没见过！” 人说纷纭，便有了各式各样的猜想。 “是呀！给的价格还不低呢！” “管他是哪来的傻子，只要给钱就行了，我只认钱。” “哈哈哈！” 众人越说越起劲，不时还伴着大笑。 “今天没在家，下次我也要让他去我家里收破烂！” “对对对，以后我们家的破烂都留给他来收！” 说得起劲，大家都挣起来下次让林然去家里收破烂，可能这些小事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吧！ 话说两边，林然这边倒不觉得自己吃了亏，反而还收了明代大家雕刻的格子门，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一路哼着小曲，林然的破三轮一路吱吱呀呀的回到了家门口，可才到家门口便碰上了昨天冷嘲热讽的王寡妇。 “哟，这不是林家的大学生吗？怎么开始收破烂了。” 王寡妇看林然的眼神中充斥着不屑，就是看都没有正眼看林然一眼，都是瞥着看林然。 林然并不想搭理王应菊，骑着破三轮准备进院子。 看着林然轻视自己，王应菊当然不答应，小跑着拦在了林然的破三轮面前。 “怎么了？王姨还说不得你了？” “但是看你骑着这破三轮的样子倒是挺像那回事的，说不定就是收破烂的命。” 王应菊越说越起劲，插着手挡在破三轮面前，眼神也是东瞥一眼西瞥一眼的。 “你说你要是早认清自己是个收破烂的命不就好了吗？这样家里也不用借这么多钱供你读大学，也没这么多事情了！” “王应菊！你别一天吃饱了没事做，我儿收破烂怎么了？” 母亲从院子里面冲了出来，凶神恶煞的盯着王应菊。 “我怎么吃饱了没事做了，我这是帮你教育小然！” 对于母亲的回击王应菊丝毫不示弱，在这村子里她王应菊撒泼打滚还没怕过谁。 “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怎么教育，收破烂怎么了，凭劳动赚钱，不丢人，轮得上你教育吗？” “你……” 王应菊从来没见过袁秀芳这么强硬的态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什么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多开几块土，劳动最光荣，说闲话算什么本事！” 不等王应菊回应，袁秀芳便转身对林然招手。 “出去跑了一天了，把三轮停到院子里，进屋烤烤火。” 林然知道母亲的性格，她在外人面前很少这样锋芒毕露，林然知道她是在保护自己，正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是只有母亲才特有的力量和坚毅！ 等到林然把破三轮停进院子里的时候，王应菊已经骂骂咧咧的走了。 袁秀芳拉着林然走到屋子里，转身对里屋喊着。 “婉君呀！弄点热水给你弟弟喝！” “知道了！” 不一会林婉君便拎着热水壶和一只大碗走了出来。 “小然呀，你怎么做起收破烂的事情来了！” 面对母亲的疑问林然不敢如实回答，如果告诉母亲自己想要捡漏古董让家里过上好日子，母亲一定会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所以林然还是决定用母亲接受的方式解释。 “咱家不是还欠这么多钱嘛，我寻思能找点什么事情做着，能挣点是点。” 听着林然的回答，看着林然脸上被风霜冻得泛白，母亲的眼睛里面已经包满了泪水。 “都是当妈的没用，让你读个书也读不好，还要上街去收破烂！” 听着母亲的话，前世的一切又在林然眼前重现。林然哪里会怪母亲没用，他心里都是对母亲的亏欠。 “妈，你不要这么说，是做儿子的没用，你放心今后我一定撑起这个家！” “小然呀，欠的那些债一时半会也急不来，你不要太辛苦自己了，你看这脸上被冻的！” 袁秀芳抚摸着林然的脸，顿时泪如雨下，而林然也是泣不成声，这母亲的温暖是林然好久不曾体会的，前世母亲逝去之后，只有常常在梦中会梦到一些母亲的身影。 “妈，你放心，我知道！” “行，你知道就好，饿了吧，妈做饭去了。” 等母亲去了厨房，林然许久才收拾好情绪。 “姐，家里有布吗？” 林然知道想要格子门卖出好价钱肯定要收拾一番，于是便想姐姐需求工具。 不一会林婉君便拿着一块麻布过来，林然一看便知道不行，太粗糙了。 “姐，有细一点吗？” “那还有抹布了。” “更细的了？” “还有洗脸的毛巾，再细的布，我有条裙子，你要不，我去给你拿！” 那条裙子林然知道，从小就在他的记忆里面，那是林婉君最喜欢的裙子，也是这个贫苦的家庭里面，姐姐唯一装饰。 “不用了，就洗脸的毛巾吧。” 等着林然从破三轮上卸下格子门摆在院子里，林婉君一脸懵的看着弟弟的奇怪行为。 林然用毛巾沾着水一点一点的洗去门上的灰尘，随着清洗门原本的光泽和雕刻的灵动也越得到体现。 而雕刻的细节处林然更是用毛巾的尖一点点清洗，一大扇门如此清洗下来也花费不是精力。 清洗干净之后，林然拿出来昨天熬的猪油，给格子门浅浅的上一场油。 这样风干一晚之后，第二天整扇门的包浆看上去会更舒服，也能多卖上一些价格。 林然看着焕然一新的格子门，心中还是暗叹可惜！ 门上的磨损还是不浅，有些雕刻的地方被磨损得还比较严重，不然价格起码要翻一倍。 不过林然估摸着，就经过他这一收拾，加上这个门本身的品质，卖个三四百块，肯定没问题！ 第十二章再访勺缶斋，孔谋遗作！ 寒风凛冽，天露金边。 一大早林然便起来了，都说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在前世林然已经养成了多年早起的习惯。 说到早起很多人不以为然，觉得晚点起就再晚点睡只要不影响工作就好了。 其实不然，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能调节人的气息，使得舒畅，无论是对于养生来说还是工作来说都有着非常好的作用。 故而很多早起的人，都是工作态度和效率特别好的。 今时不同昨日，林然并非又要出去碰运气，而是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将格子门卖出一个好价钱。 将格子门包裹好，安置在破三轮上，这次的包裹可比昨天仔细得多，因为经过昨天林然的打扫和处理，此刻的格子门已经是焕然一新。 好的东西在手，怎么买都有讲究，同样的东西在收破烂手里可能就几分钱，但是在撂地摆摊的手里可能就几毛几块了，在到商铺里面可能就几十块了，如果在拍卖会或者行家之间可能就几百上千了。 那日去的勺缶斋，老板方大海是个明白人，这是林然看出来的，所以这次林然也想在勺缶斋出手。 其实在古玩行，好物件比好买家更难找，这也是为什么古玩行做人比做生意难的原因。 要是觉得老板做人不行，买家不上门，卖主不送货，那这个生意就没法做，毕竟古董这个东西不是工厂流水线的产物，数量有限不说，而且鱼目混珠。 收拾好一切，林然骑着破三轮就往镇上走。 都说水过万物生，人聚金银显。 这镇上的人气就是比村子里面强得多，加上又逢过年的时候，镇上走亲访友的和采买东西的挤得格外热闹。 许久之后，终于勺缶斋的店面出现在了林然的面前。 林然将破三轮停在店面一旁，转身抱着格子门走进勺缶斋。 这个也有讲究，一般停车是不停在别人店家门口的，因为店家开门做生意，门口放个大物件挡住，既挡住了人流，也有挡住了风水一说。 虽然是给别人送好东西来的，一般停一下老板也不会计较，但林然看见旁边有位置，自然也并不愿去添堵。 一进勺缶斋的门，方大海便认出了林然。 “哟，小林兄弟？怎么有空过来喝茶！” 方大海的话其实是非常客气了，一般进店无论是否带着东西，老板都不会先问，因为一来就盯着别人东西，显得没格局。 其次是对林然的称呼，并非是小林而是加上了兄弟二字，说明方大海心里看得起林然。 直接说林然是来喝茶的，是因为古玩行谈事一般都是喝着茶谈，所以说林然是来喝茶的，表明了自己已经准备好招待对方。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上次汝窑林然给方大海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只是这次林然抱着这么大一个东西方大海有些猜不透究竟会是什么宝贝。 “怎么还带着这么大个物件？还不给小林兄弟帮把手。” 方大海招呼着伙计帮着林然把东西放了下来，一边不断的审视着这个长长扁扁的物件。 “老哥，绝对的好物件！” “小林兄弟的话我肯定信得过，你看这大冬天的还给我送好物件来，来来来，先喝口热茶！” 倒不是方大海不期待林然带来的东西，毕竟上次林然可是送了好物件来的，也不是方大海看到好东西不心动。 做这一行的人，无论是为了钱财还是喜好，没有看到好物件不心动的。 只是方大海是做买卖的呀，生意人自然有生意人的做法。 论人情，林然大老远搬这么大个物件上面，没有直接拉着别人谈价钱的道理，都是先做人情，毕竟很多事情都是看着人情上面的。 方大海热情难却，林然被带着坐在茶台前。 “小林兄弟效率高啊！才送了汝窑过来，又带好物件过来！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呀？” “那还不是托老哥的福，收了扇格子门！” 几泡茶之后，方大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林然一边回复着方大海，一边拿着格子门拆开包裹的东西将里面的格子门取出来，放置在一旁，随后对方大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哥帮我掌掌眼！” 方大海也不客气，放下手中的茶壶便来到了格子门旁细细观察。 上次已经和林然打过交道，方大海自然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所以根本不会小看林然。察看一番后，方大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大开门的物件！想不到小林兄弟手上硬货这么多！” 所谓的大开门是行业黑话，就是基本上一眼就确认是好物件的意思。 “包浆浑厚，明制款式，对得上，可惜了保存得不是很好。” “明代的物件，能留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爬山头的东西，我也就不拿来给老哥看了！” 方大海想要收这扇门，肯定是要压价格的，所以得挑挑毛病。 林然说的爬山头是黑话，意思是古玩行里将破损的老物件修补之后再拿出来当完整的老物件买，意思是告诉方大海，这就是没有任何处理的老物件，绝对的真货。 “说的不假，不过小林兄弟如果不说清楚，我就当普通的明代格子门收了！” 仅仅打过一次交道，方大海就已经知道了林然的厉害，如果林然说的好物件那么一定不只是普通的明代格子门。 “老哥仔细看一下雕刻的图案！” 方大海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鱼戏莲花，好寓意。” “老哥，找一下木纹。” 听到林然的话，方大海又仔细的查看起来。 “妙！妙呀！” “木纹和图案融为一体，巧夺天工！” 听完方大海的感叹，林然准备补上一句引出格子门出处。好以此抬高折扇格子门的价格，这也是林然说这扇格子门是真正好物件的原因。 “老哥可知道明代的雕刻大家里面，谁有这等绝技？” 方大海沉思片刻之后脱口而出。 “孔谋？” 第十三章 贵人，这绝对是贵人！ “老哥果然是行家！”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几分知音的味道。 一番交谈之后，终于将格子门的来历说明白。林然说的有凭有据，而是方大海也是古玩行的老江湖了，自己也有分析判别的能力。 既然物件的来历说明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谈价的事情，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林然断然不是带格子门来和方大海探讨的，而是准备出手。 “真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小林兄弟准备多少钱出手呀！” 方大海还是想要试探一下林然的心理价位，毕竟是老油条了，做买卖的这些道道，方大海都是清楚得很的。 “老哥开门做生意这么久了，听老哥开个价？” 林然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想试探方大海的心理估值，而是想要看一下方大海的为人如何，既然这东西的来历已经说清楚了，那么就看方大海怎么出价了。 两人从格子门前又回到了茶台喝茶，毕竟两人都不是行业小白，心里已经认准的东西就没必要再三的确认了。 “再拿点好茶出来！” 方大海朝着伙计喊了一声，伙计又重新拿了一些茶来。 取茶、洗具、清茶…… 方大海慢条斯理的泡着茶，而林然坐在一旁也是不慌不忙。 这一行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是喝着茶摇着扇这么聊着，说的好于不好都会有场面话兜着，失不了分寸。 毕竟早些时候，古玩这样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文人墨客和达官贵人在把握，和这些人做生意，就不只是钱货估价的问题，更多的场面是免不了的。 “小林兄弟这么多好东西，是走哪路来的，还是祖上传下得好东西多？” 方大海对于林然还是有着很多疑问，问林然东西怎么来的，既是好奇林然也是想为东西估个值。 这个东西的出处对于价格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如果是祖上相传，一般这样的人在古玩行带的时间不久，好糊弄，所以价格也就会低点。 如果是通过盗墓什么不正常的手段得来的那么价格就会更低，因为这种东西一旦被看出来了是不好出手的。 “老哥也看着我骑着三轮来的，就是个跑地皮的，才做不久，以后还希望老哥多多提携。” 在古玩行对于很多的职业和物件的来路都是有专业的称呼，林然说自己是跑地皮的意思就是在乡间收货然后拿出来买的。 这一来是告诉方大海，自己的东西来路干净可以放心收，二来是表明自己也是做买卖的，价格不能开得太低。 “小林兄弟说笑了，我这小店还盼着你这样有能耐的人多送点好物件，你看这扇门这个数合适吗？” 说着方大海举起三个手指，表明自己的出价。 这扇门的价值在林然和方大海心里都是清楚的，所以这个三不是三块或者三十，而是三百元。 要知道在当时，城市职工的月薪也就四十块钱，这已经相当于大半年的工资，这个开价已经是不低了。 但是离林然心里的价格还差一些，这扇格子门林然觉得至少要四五百才能出手。 可生意场上的事情并不是想多少成交就多少可以成交，而是需要双方的协商，所以如何让方大海接受这个价格，就是谈判的技巧了，当然林然更多的还是对古董的了解。 “老哥开得价格也算公道，只是这物件实在稀罕，这个价格可能还得往上走一走。” 方大海倒是处事不惊，毕竟林然也不是什么菜鸟，早就料到林然还会往上抬价。 “那么小林老弟觉得多少合适？” 林然品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假意打量了格子门一下。 “这样，看老哥也是个痛快人，五百，这孔谋大师的作品就归老哥了。” 这生意场上有来有往，林然心里也是等着方大海发话。 “和小林兄弟，我就不兜圈子了，这样生意场上的规矩，一人退一步。四百，这笔买卖就这么定了！” 方大海其实一点没欺负林然，在那个古董还没有被炒作到天价的年代，这样的一扇格子门又有不少的损坏，要不是因为是出自大家之手，也不可能值得上这个价格。 “行吧，就当和老哥交朋友了！” 一番客套话，这笔买卖便定了下来。 四百块在当时的行情来说已经算是不低了，而且眼下家里正等着钱救命。 清点之后，钱货两清。 方大海亲自将林然送出了门外，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和重视。 寒暄几句，林然这才按耐住心头的激动，拿着钱开开心心的骑着破三轮离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痴迷古玩的原因，林然就这么一天上下，轻轻松松的赚走了别人一年的工资。 要说轻松其实也不轻松，论眼力、论运气、论学识，这里面的讲究就大了。 等到林然走了之后，方大海又仔细的看了看格子门，确定是明代孔谋大师的作品之后又细细的琢磨起了林然来。 要知道古玩行是靠阅历的，无论是对物件的阅历还是对人的阅历，所以为什么古玩行多数都是那些老先生的话比较权威，而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听那种年轻人的话。 可是林然看上去年纪轻轻，要是放在寻常人家，就是个学徒的资历，可是无论眼力还是阅历都在自己之上。 想到这方大海不禁想到，会不会这林然之后有高人指点，不然这林然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多的好物件，还懂得这么多。 除了出身大家或者背后有高人指点以外，方大海再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来！ 如果真的有高人指点，那么两次来勺缶斋就是为了给自己送物件来的？ 想到这，方大海不由得心头一惊。 论钱，方大海收这些物件都是市场价，即便高了一些也是物有所值。论名气，自己也没有到要哪个大佬来试探的地步。 方大海突然想起，林然两次拿来的东西相差甚远，第一次是瓷器，而这次是木器。第一次是宋代，而这次是明代。第一次是官窑，而这一次是名家之手。 莫非这位高人是专门派林然来考校自己的？ 林然说了之后多多合作，说明后面可能还有考验，而且可能和这次跨度又会很大，想到着方大海忍不住放下手中茶杯去查阅资料去了。 在古玩行这样看资历的行业，如果真的被那位大佬看上了，那么就是自己的福气。 总而言之，这个摸不透底的小林兄弟，自己绝对不能怠慢了！ 这，一定是贵人！ 第十四章 巨款到手！ 四百块钱对于当时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款，这次林然没有去买任何的东西，两世为人，自然不可能兜里有个几个钱就瞎得瑟。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还清债务，维系家庭！ 看着空空如也的破三轮，林然的心里装满了希望。 回到家中，母亲和姐姐正在做家务，看着家里两个操劳的女人，林然忍不住又是心里一酸。 “小然回来了？婉君给你弟弟打点水洗洗脸！” “诶，好。” 看到林然回来，姐姐和母亲充满了笑容，这可能就是家庭的温暖吧，家人只会盼着你回家，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啪！ 随着桌子发出一声巨响，袁秀芳和林婉君扭头吃惊的看着林然，不知道林然在抽什么风。 仔细看来才发现，林然将四百块钱啪在了桌子上面。 “这又是哪来的四百块？” “又有人送你古董了？” “小然，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看着桌上的巨款，袁秀芳和林婉君惊得目瞪口呆，就这几天的时间，林然就带来差不多一千块，这赚钱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两人的理解。 “妈，姐姐，你们放心，我的钱都是正经赚来了的。”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为了避免母亲又误会自己，林然率先开口解释道。 “小然呀，你到底在做什么呀？又是收破烂，又是古董花瓶的，你要是不说清楚，妈妈心里不放心呀！” 虽然相信林然的为人，但是袁秀芳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在那个民风淳朴的年代，有钱固然是好事，但是太多钱就会让人感到惶恐。 “妈，你就相信小然吧，他肯定不会做那些不三不四的事的。” 林然还没说话，林婉君先帮忙解释道。 虽然林婉君说着相信林然，但是林然知道姐姐现在看着桌上的钱感到不安，只是她永远相信自己的弟弟。 “妈，我是在收破烂，然后一边又在典当行当学徒，赚着两边的钱，有时候收破烂能收到一些典当行需要的，我也拿去换钱，所以赚的快。” 收破烂袁秀芳倒是知道，但是典当行袁秀芳了解得就很少了，不过确实听说那个是很赚钱，心里也是相信了。 “小然有出息了，都在典当行工作了，听说那卖的都是些贵重的东西，还是读书好呀，读了书就是不一样！” 袁秀芳满怀愧疚的看着林然，想着这孩子又要读书，还有捡破烂，现在还要掺和什么典当行的事情。 听他们那些说读书就已经是很难的事情，整个大柳镇也没出过几个大学生，这是林家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是家里却不能给林然一个好的环境，让他去好好读书。 袁秀芳之前听人说过，大学生上面还有更高的学问，更难考。看着林然现在的聪明劲，要是没有家里的事情让他分心，说不定也能考得上，那可是整个大柳镇都没有过的事情。 听说那出来的都是什么博士，研究的都是飞机坦克那样的高科技。 “妈，就是因为典当行卖的东西贵，所以才赚钱，这下你放心了吧，把钱收着安心花，不够还有。” 林然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塞进袁秀芳的手里。 “够了，够了，妈相信你，就是觉得苦了你了！” 说着话，袁秀芳的泪水从眼眶滴落在手里的钱上。 而母亲的难受让林然更加羞愧，什么苦，前世都让家里人为自己吃太多了，而家里人却还想着让自己放心读书。 这也是林然前世即使后面得到再多成就也不会骄傲，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家人用自己的一生培养出来的。 但再多的成就，最后都无法再弥补对家人的亏欠，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痛苦在前世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林然。 这如今终于有机会弥补这一切，不要说这点苦累，就是刀山火海林然也毅然前往。 “妈，别哭，我不苦，你们才辛苦了，一个家不能就我一个人被你们保护着，我也要扛起这个家！” 虽然劝着母亲别哭，但林然自己的眼泪却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是妈没用，你是个聪明孩子，要是家里能给你的环境好一些，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就好好读书。” “妈，你放心，书我一样读着走，我一定把书也读好，把这个家也扛起来。” 一旁的林婉君一言未发，但早已泣不成声，拿着衣服不断的揉着眼睛，想要阻止泪水的出来，但是心里积压的情绪使得这一切都是徒劳。 “姐，你也别哭，咱们有钱了，我们应该开心点！” “我捡破烂什么的一点都不辛苦，就是为了我们家过得好一些，大家不用这么累。” 听到林然的话，林婉君哭的声音更大了。 “要是爸看到这一切多好呀，我好想爸呀！” 沉默许久的林婉君第一句就是父亲，顿时更是让林然心头一酸。 这次重生之后，林然一直忙着家里的事情还没去看望父亲。攵學3肆 林然记得父亲虽然一辈子没能挣到什么钱，但却把自己的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家庭，也是父亲当初的坚决才让一家人下定决心送林然读大学的。 “姐，爸会好起来的，我们明天就去看爸，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团圆的。” 在袁秀芳和林婉君心里，林然所说的团圆只是见一面，而林然心里这份团圆是前世无法延续的梦。 “对，我们明天得去看看你爸，让他知道小然出息了，当初他送你去读大学是读对了！” 说到这袁秀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把钱放进衣服里面，然后转身走去厨房。 “儿子出息了，明天得给你爸弄点好吃的带过去。” “妈，那也是明天的事情，用不着现在开始弄吧？” “你们姐弟不吃饭呀？” 就这样哭泣的声音渐渐平息，伴随而来的是一家的人欢声笑语，和厨房的缕缕炊烟。 是呀，有什么比母亲做的饭菜更有家的感觉吗？ 前世林然常常在厨房看到母亲的身影，想恋母亲饭菜的味道。 第十五章看望父亲，儿子可争气了！ 正月初四，下林村赶集的日子。 以前的农村没有什么超市这类的场所，大部分的物品了都是在市集里面去采购。 由于人们的购买有限，所以集上的商贩也非每天都在。大多数都是只在本村或者本镇赶集的时候统一出现，也是为了人们集中出来闹热一下。 特别是节前节后这样的集最为热闹，一是大家都买的东西都多，所以商品繁多。二是过节的集市上一般还会有表演的街头艺人。 过年又是一项重大的节日，集会上比往常的商贩更多，表演也更花哨。 不过林然一行人则没有去欣赏集市的闹热，反而站在路边等着人力车。 那个时候的人力车为了多赚钱，基本上都是装满了人再走。 如此一来，自然免不了要多等待一些时间。 “有没有去镇上的，来呀，还差几个一起走！” “快来，待会要等很久！” 母子三人坐在人力车上等待得焦躁不安，袁秀芳甚至帮忙吆喝着希望快一点凑满人好出发。 “快来，快来，去镇上的还有没有人！” 没过一会林婉君也站起来开始吆喝。 好在过节，去镇上的人也多，不一会终于凑齐了满满当当的一车。 其实今天上人的速度已经比平时快很多了，只是一家人想见父亲的心情太着急了，所以总是觉得还不够快。 …… 人力车颠簸辗转，伴随着路上的歌谣和议论声，慢慢悠悠的摇到了镇上，三人又步行了半刻钟，终于看到大柳镇卫生所。 定了定心神，袁秀芳抱着熬好的汤，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去。 虽说是医院，但毕竟就是镇上的卫生所，四层高的小楼，生锈的护栏，斑驳的地砖，几个昏暗的光源在顶上晃来晃去的，尽显时代特征。 袁秀芳是认识路的，几个转弯便找到了父亲的病房。 “志军！” “爸！” “爸！” 原本躺在床上的林志军看到母子三人，瞬间撑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 袁秀芳看着受伤的林志军，泪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而一边的林然则呆呆的站着一旁，看着久违的父亲，迟迟反应不过来。 “小然怎么了？” 袁秀芳看着林然异常的样子不满担心。 “没事，就是看见咱爸这样，我难受！”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的，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吗？那年上山滚下来，比这严重多了！不用担心你老子我！” 林志军强撑着笑容，他知道自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自己必须撑下去，如果撑不下去这个家很可能就垮了。 “秀芳，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小然好好读大学呀，光耀门楣的事情！” “婉君也懂事了！” 看着痛苦的三人，林志军妄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但是也没什么作用，没过一会袁秀芳才想起自己还煲了汤。 “志军，这给你煲的汤！快趁热喝！” 结果袁秀芳端过来的汤，林志军看了一眼便收起了笑容。 “哪来的鸡汤？我喝什么鸡汤？” “那家里的鸡都是留来下蛋的，再说你实在要弄，也是弄给小然补身体呀，他是大学生，你知道读大学有多辛苦吗？” 看着鸡汤的林志军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不在家这段时间，袁秀芳是越来越乱来了。 他也知道袁秀芳是为他好，但是外面还欠着一堆钱，林然又还在读大学，林志军怎么也觉得不该给自己弄什么鸡汤。 “爸，你别说妈了，快喝吧，家里有钱了。” 看着父亲责备母亲，林然连忙笑着解释道，想抚慰一下父亲的情绪。 “有钱了？哪来的钱？” “爸，你放心吧，我找了份事做。” 听到林然的话林志军便把话锋转向林然。 “找了份事做？你找什么事做？你一天不要没事找事做！” “我让你干嘛？让你好好读大学！读书！然后才有出息！” “我知道家里困难，但是再困难也难不在你身上！” “老子就是去卖血，也不让你们受委屈的！” “你要是敢因此耽误了读书，看我不抽死你！” 林志军明显是被气到了，自顾自的说了一连串的话，还佯做抬手训斥的模样。 “爸，弟弟找的正经事！” “你闭嘴，你懂什么？读大学才是你弟弟的正经事！其他的都是不正经！” 看着激动的林志军，袁秀芳和林婉君都不知道怎么劝。 毕竟林然工作肯定会分心影响学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爸，我做的事，就和我读的大学有关。” “你少蒙我，别以为你爸没读过书就不知道，那读书的人都是坐在教室里面的，哪有出来做事的？”攵學3肆 林然想要给林志军合理的解释，可是对方认定是在骗自己。 “爸，你还记得我是学历史的吗？” “好像是历什么史的。” 看到林志军回忆起当时林然被录取时候的样子，林然就知道怎么解释了。 “我现在做的典当行里面的古董生意，就是我大学里面学的，我们老师让我们学以致用，知行合一。” 听到林然的话后林志军顿时陷入了沉默，当初林志军辛辛苦苦的供林然上大学，就希望他能多读点书有出息。 在林志军看来，林然的未来应该是教授或者编制里的学者，而不是大街小巷收破烂的商贩。而如今这一切林志军都觉得是自己的无能，导致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的林然不能安心读书。 虽然一生要强，可是真正面对命运时候这种无助感让林志军不知所措。 “爸，我又不没退学，就是一边读书，一边工作而已，不耽误事的。” 看到沉默的父亲，林然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然现在可有本事了，一个花瓶就卖里好几百！” “家里才还完欠二伯家的钱，还买了可多粮食。” 听着袁秀芳和林婉君的话，林志军相信家里的情况真的变好了很多，也相信自己的儿子是真的有本事。 父子四目相对，虽相望两无言，但心中却都明白彼此，这大抵就是父子的默契吧。 父亲苍老的手拂过儿子稚嫩的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林志军和林然父子情深的样子，袁秀芳和林婉君在一旁也是满足的笑了，袁秀芳一边拍着林志军，一边说道。 “你儿子啊，可争气了！” 第十六章 给我用最好的药！ 病房内林然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林然一家的气氛就变得既然不同。 不一会一个小护士护士便闯了进来，冷眼看着林然这一大家子人。 “哟，这么大家子人都在呀？” 护士插着手扫视着林然一家，林志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护士，明显是之前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然不解的看着父亲，但是林志军也没有说什么，倒是护士骂骂咧咧的先开口了。 “哟，怎么还喝上鸡汤了，看来也不是没钱嘛！” “欠的二十三块医药费，你还打算拖多久？” 原来是之前家里负债累累，所以父亲的医药费一直还没缴纳，怪不得父亲也不开口解释。 要求的林志军恨不得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下来，保护着一家老小的生活。 可是命运多舛，本来借些钱，然后再辛苦点，勉勉强强能供林然上大学。可是谁知道工地出了这档子事。 林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医药费，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不用说之前负债累累的林家。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林然已经有钱了，一家人不必再被这些因为金钱的事情而痛苦了。 可是林然正想开口解释，护士不依不饶的接着说了下去。 “怎么了，有钱喝汤没钱缴费呀？” “真以为我们医院做慈善的吗？用的药，请的医生，包括你躺的那张床，那个不花钱？” 护士的刁难让林然的脸一下便阴沉了下来，虽然是林然他们有错在先，但之前的情况护士肯定是了解的。 从父亲的态度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护士催促债务了，而且估计说的话都不会好听到那里去，想着父亲一个人呆在医院。 既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要面对这样的百般刁难，林然越想心里越是内疚。 “去哪交钱，带我去。” 林然摆摆手，打发这护士。 虽然都说医者仁心，但是当真说是因为对方家庭贫苦，所以治病救人分文不取的，实属罕见，当然现在林然也有钱了，也不去纠结这些事情。 毕竟这社会的规则就摆在那，不会因为几个人而去改变。 “行，我带你去，那你去了可得把费用交了？” “你要是过去求情的，我也就懒得带你去了！” 护士依旧看不起林然，不相信对方能去把费用结清，在护士看来林然不过是想去找个什么领导，然后求求情说说好话，这种事情见多了。 林然也难得和护士解释，一路跟着她去了缴费的地方。 等到了缴费室，护士插着手给里面的人打着招呼，心里却等着看林然的笑话。 这种人护士都见过，年轻人抹不开面子，听不惯被人刁难的话，但是又没什么本事，所以被骂了就摆个臭脸出来，等到真的让他面对现实的时候，又是一副不堪重任的样子。 “楼上林志军的家属来缴费了！” “林志军呀？终于舍得来缴费了，二十三块！” 随着护士的声音，缴费室里面的人也答复着对方，从对话中林然听得出来，在医院看不起父亲的人不止一个。 “缴费得把单子给我呀！” 听到林然的话，护士一脸不屑，就好像林然看到单子也一样交不出来这笔费用。 “看了单子就交的起了吗？” 林然扫视着单子，其实林然对于医学不是很懂，看单子只是确保医院没有乱收费而言。 “这都是最好的药吗？” “最好的药？就是全部用的一般的药，你们都拖了这么久不交费，要是用最好的药，我们不是亏大了？” 护士听不懂林然的话，以为林然是因为价格太高了，怀疑医院用的最好的药，所以价格才比较贵。 但那怎么可能，医院是知道情况的，林志军受伤之后老板就跑路了，根本没有人愿意来帮他付费用，而林志军自己就是普通打工的，根本拿不出钱来。:魰斈叁4 也是医院上层领导本着医生最基本的人道主义，才出面先用一些基本药物把林志军的情况稳定下来。 林然伸手将身上有的三十八现金全部丢在了桌子上，对于那个时候来说多出来的十五块钱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小哥，钱给了多了。” “不多，以后我父亲都用最好的药，钱不够的我来补。” 看着林然洒脱的样子，和之前林志军穷酸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里面出来的样子，虽然护士不知道林志军从哪冒出来一个有钱的儿子，但是她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一定有这个实力！ 钱是英雄胆，莫过如此！ “好的，小哥您放心，我们一定用最好的药！” “从现在开始，您父亲我专门看护，一定不会有一点不舒服。” 看着护士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林然没有得意，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炫耀，而是不想父亲被人看不起。因为家人是他最大的亏欠，也是不能碰的逆鳞。 上一世自己一家被被人看不起，直到父母去世都是如此，这一世林然要让他们被人仰视。 “对了，我父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林然不想过多的在意这些无所谓的人，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父亲的伤情。 “您父亲是骨头错位加上轻微骨折，好在我们的医生救治得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应该在疗养几天就能出院了，您放心我们一定用最好的药和治疗方案。” 等到护士的答复林然知道父亲的病没有什么大碍就好，也不搭理对方便自己回了病房。 “爸，我已经把费用交了，医生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再疗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真的吗？菩萨保佑！没事了就好啊！” 听着林然的话，袁秀芳激动地拍打着林志军。 “太好了，等过几天父亲好了，我们一起回家！” 林婉君也是开心的附和着母亲的话。 没有因为护士的打断而把一家人重新拉回低落的情绪，没过一会病房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而这一切并非是没有原因的，都是因为林然现在的本事足够撑起这个家。 这也说来残忍，都说一家人只要相亲相爱就好，可是前世偏偏因为囊中羞涩而没有善终，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的困难都终将迎刃而解，因为自己回来了！ 第十七章 姐姐的新裙子 “既然都快好了，还在医院待着干嘛？” “我早就待够了！回家还不是一样的，收拾收拾今天就出院。” 听到林然的话，林志军一边说着一边想从床上爬下来。 其实林然都知道父亲不是不想在医院待了，而是担心花钱。 “爸，我已经把出院前的费用全部交了，退不了的！” 其实并非是真的退不了，而是林然不希望父亲这么操劳，为了节约钱而提前出院，毕竟医院的医疗条件肯定要好很多，对于父亲病情的疗养可能更高。 前世家里人都是病逝的，所以林然对于父亲的病十分看重，生怕留下了什么病根。 而林婉君和袁秀芳都知道林志军是因为担心医院收费太贵的问题才想回家，但是两人其实也担心着一样的问题，所以也没能开口阻拦对方。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们都还没用他们后面的药，你怎么能就给他们钱了？” 林志军一边说着林然，一边回到床上。 虽然说着林然的不对，但是父子的默契，林志军能不知道林然是怎么想的吗？ 他也知道林然想让自己在医院好好调养，但是医院的收费实在是高，林志军不愿意让林然来承受这一切。 看着一家人心事重重的样子，林然觉得大过年的，其他人家都是开开心心的，不想自己的家人这么忧心忡忡。于是提出去逛街的想法，想着大过年的给家里置办点东西，也让家里人吃点好的。 “大过年的，也好不容易进趟城，我们去打包点好吃的，给父亲补补身体。” “补什么身体？我身体好着的，小然，不能乱花钱！” 林然才说完就遭到了父亲的反对，毕竟是穷苦出身，怎么会由得林然胡来。 “爸，没事的，有钱，我昨天才赚了钱的。” “有钱也不行，有钱得存着，丰收不忘节约，有时常想无时，这是老话说的，这才能持家。” 林然当然不顾父亲的反对，拉着袁秀芳和林婉君就走了出门，林志军躺在床上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小然，听话，给我回来！” “爸，你就等着，我们一会就回来。” 等到林然带着袁秀芳和林婉君走了没多远，便来到了久违的商场。这种地方一家人许久都没有来过了，袁秀芳和林婉君都不知道往哪走。 “大过年的，先称点糖！” 林然走到卖糖的店里便满满当当的装了起来，卖糖看着来了大户，连忙招待了起来。 “小哥，这个糖，全镇就我们家有，送人自己吃都是好的很！” 一旁的袁秀芳哪能让林然这样肆意的消费，看到口袋逐渐被糖果装的饱满了起来连忙阻止。 “小然，哪买得了这么多糖，吃不完的。” “没事，慢慢吃，过年来的招待亲戚也要有。” 袁秀芳理解不了林然的想法，自从林然上了大学之后，林家欠得钱越来越多，来的亲戚都是来要债了，没有欠钱的亲戚也是巴不得离林家远一些，害怕被林志军开口借钱。 可是在林然心里则是另一番想法，他要的是所有人都看得林家，在那个年代吃得上糖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家庭了。 “就是，就是，我们家的糖果特别好吃。” 卖糖的看出林然才是做主意的人，连忙开后继续推销这自己家的产品。 “你说好就好呀？” 袁秀芳当然不买对方的账，一心想着节约一些钱。 “这又不是什么大物件，好不好试一下就知道了。” 林然一边说着便各塞了一块糖在袁秀芳和林婉君嘴里，然后将手里的糖交给对方过称。 卖完了糖，带着母亲和姐姐在商场逛着，林然早注意到林婉君一直偷偷的看着那些漂亮的裙子。 是呀，哪有女人不喜欢漂亮裙子的，前世姐姐年轻的时候就没怎么穿过裙子，一来是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这些奢侈品，二是姐姐大部分时间都在干活，哪有什么时间穿什么裙子。攵學3肆 “这条裙子多少钱？” 看着林然上前去问裙子的价格，袁秀芳很是吃惊，觉得林然就是再乱花钱也不该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呀。 “你大男人买裙子干嘛？” “给你和姐姐买呀！” 听着林然的话，林婉君明显漏出了一丝开心，随后便有掩盖了起来，而这一切都被林然看在眼中。 “这条呀，一块六。” 商家回应着，但是袁秀芳和林婉君听到却大为吃惊，林婉君更是一言不发，只听到袁秀芳吃惊的语气。 “这裙子什么做的呀，这面料也不行呀，还要这么贵，不买不买！” “这裙子是新款式，面料好着了。” 商家倒是热情的回应着，林然倒是不在意母亲和商家的对话，自顾自的选了起来，选了几条裙子，又选了几件男装想着父亲出院之后可以穿。 “这一共多少钱？” “小哥好眼光，选得都是好面料做的，一共四块三。” 看着林然拎着满满的袋子，袁秀芳更是有些生气了，就是再怎样也不能买这么多呀。 “怎么选这么多，穿都穿不过来！” 林然知道家里的衣柜里面一共就没几件衣服，怎么会穿不过来了。 “穿得过来，满满穿吧。” 看着母亲有些生气了，林然也就没有继续买了，拉着林婉君和袁秀芳进了餐厅。 一进餐厅林然就抢过菜单，他知道要是母亲点菜又是几个便宜的青菜。 于是林然拿过菜单直接给服务员指了好几个菜，等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袁秀芳直接呆了。 “鱼香肉丝” “红烧肉” “麻婆豆腐” “……” 一连几个都是大菜。 “小然，我们吃不了这么多，你点这么多这是浪费！” “不浪费，爸还在医院了，爸生了病都没吃什么好的，我们待会给他打包过去。” 听到小然的解释，袁秀芳也没有多说了，毕竟林志军吃了不少苦，大过年的，袁秀芳自然也希望他能吃好点，也好补充营养，早点康复起来。 第十八章 爸不爱吃肉 生锈的护栏，斑驳的地板，还有摇晃着昏暗的灯光。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林然三人回到了大柳镇卫生所，此刻父亲身边护士正嘘寒问暖，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林大哥，脚试着动一下？怎么样感觉？” “行行行，你不要乱动有什么叫我们护士就好了！” “您的药已经换成最好的药了，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就好了。” 看着殷勤的护士，林志军被搞得惊慌失措，活了半辈子了也没人对自己这么客气过。 “哟，林小哥回来了，你们一家人聊，我就先走了。” 看着林然回来了，护士也识趣的离开了。 “小然这护士之前还不这样，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也不知道，照顾病人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没事的！” 林然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收拾放在一旁。 “爸，这里面有几套新衣服，到时候出院了之后穿。” “我买什么新衣服？你和你妈还有姐姐买就行了！” 看着林然大包小包的林志军觉得属实有些浪费，辛苦了大半辈子，也必要去追求这些无所谓的。 在林志军看来，只要一家人过得幸福，林然你能好好把大学读完，袁秀芳和林婉君在家吃得饱就行了。 放好衣服，林然就打开包好的饭菜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爸，先吃饭。” 林志军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全是什么红烧肉、鱼香肉丝、回锅肉这样的菜。 “我不爱吃肉，你和姐姐把这个吃了吧，我待会吃病号餐。” 并非饭菜不合口，也不是林志军真的不喜欢吃肉，在那个年代能吃上肉本身就是很奢侈的事情了，何况林志军做的还是需要力气的活，对于油水需要得更是吃劲。 加上林志军生病这段时间身体原本就欠缺营养，就更需要吃点东西补一下。 至于说的什么不喜欢吃肉这些都是骗人的话，就像之前做饭的时候袁秀芳和林婉君想把肉都留给林然吃一样，林志军当然也想把这些好吃的留给孩子们吃。 这些在那个年代都是难得的好东西，要想吃上可不容易，林志军可不想把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身上。 “爸，我们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 见父亲不愿意动筷，林然给父亲解释着。 “对，志军我们都吃过了，你就犟了。” 看着袁秀芳帮腔，林志军才相信他们已经吃过了。 本来就饥肠辘辘，看着好吃的东西林志军早就馋了。 只是对于孩子的保护使得林志军一直装着不想吃，既然孩子们都吃过了，这么多粮食也不能浪费了。 林志军大口的往嘴里送菜，油脂弄的满嘴都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肉真香，好吃！” 一边吃着，林志军还不断的发出称赞，这不是林志军有什么非要说出来，而是说给林然听的。 想着儿子这么努力，一家人的生活才有了些好转，林志军当然希望表现得开心一些。 这算是作为父亲来说目前能为林然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把家里的氛围搞得好一些。 “儿子有出息了，就是不一样！” 林志军还不忘直接说出来夸林然几句，虽然想要表现得隐晦一些，但毕竟还是没有度过什么书的人，到头来还是只能明说。 “都是老天保佑，好在这次你没什么大事，小然又争气！” 看着开心的林志军，袁秀芳在一旁也附和着夸着小然，但却让林志军觉得很自责。 就是因为自己出事，所以林然才不能不影响学习出来做事，林志军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不能让小然一个人努力，我要赶紧好起来，回去工作。” “小然还是得回学校，好好的安心学习！” 林然看着父亲要求的样子，心里回想着前世父亲一个人扛着家庭的倔强。 “爸，你真的不要这么想，都说了，我现在做的事情不会影响学习的。” “不早了，再不回去待会没车了，我们先走了，改天来接您出院。” 说这话林然带着姐姐和妈妈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医院，找了辆人力车回家了。 …… 回到家里，袁秀芳和林婉君便不得闲的开始收拾家，看着劳累成习惯的两人，林然心中不忍又是一酸。 等收拾了一通后，林婉君忍不住从包里拿出来白天买的裙子在镜子面前试了又试。 “怎么样？喜欢吗？” 林然询问着林婉君的意见，毕竟当时买衣服的时候，林婉君都没有怎么说话，林然也是根据对方的眼神和自己的审美选的。 “喜欢，真好看！” 林婉君回复着林然，脸上露出开心满意的笑容，林然知道姐姐是真的喜欢这几条裙子，只要姐姐满意开心就好了。 拿起两块糖，林然又喂给姐姐和妈妈，他知道两人舍不得吃这些东西，但是自己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些，吃好点用好点。 “边吃边试衣服。” “妈，你也试一下新衣服。” 林然拉着袁秀芳吃着糖要和林婉君一起试新衣服。 “试啥试嘛，不用试了！” 袁秀芳还是有些害羞的虽然说不喜欢是假的，但是这么大把岁数了，要她想林婉君这样的小姑娘一起在镜子面前爱美对于袁秀芳来说太过难以启齿了。 但是耐不过林然非要把袁秀芳拉到镜子前面来试衣服，林然就是想让一家人高高兴兴的。 看着姐姐和母亲开心的吃着糖，试着衣服这才是林然最开心的事情，这也许才是林然赚钱的动力。 想着前世林然成了业界泰斗之后也能赚不少，可是一家人早就离她而去了，即便挣得再多林然也觉得索然无味。 而如今，虽然林然才小试牛刀但是看着家里的人因为自己的努力而过上更好的生活，林然觉得收破烂也好，卖古董也好，只要赚到钱让家里过好。 冬日长夜，屋外风冷得刺骨。 可是林然家里却格外的开心，林然就像这个屋子一样，为家人抵御风寒，保存温暖。 想到自己能让家里人越过越好，林然心里不禁暖暖的。 第十九章 先把二伯家的钱还了！ 怀着激动和喜悦的心情，加上灯火可亲，看着一家人慢慢的好起来，林然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袁秀芳便做好了早饭叫林然吃饭。 “小然，待会我们一起去给二伯把钱还了。” 林然吃着面条点着头。 “行，早点把二伯家的债还了，也算了一桩事情。” 吃完早饭一家人收拾了一下，林然包裹了些昨天买的糖准备给二伯家带去。 虽然说的确是大过年的来催债，可是谁家还没有点难念的经，就说二伯家其实家庭条件也不好，能借四百块给林志军，一来是却是林然争气考上了大学，走到哪这都是说着硬气的事情，其次便是却是两家关系好。 至于说为什么来催债，那四百块对于二伯家来说也是巨额的存款，林志军出事的消息一传出来，任谁也会担心这笔钱会没了，所以林然心里其实也不怨二伯。 毕竟家里为了供自己这个大学生出来，也是把周围的亲戚都麻烦个遍。 拿着糖包里放着还二伯的钱，三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二伯家。 二伯远远的看到了袁秀芳的身影也是不解，以往都是他们去林志军家要债，重来没有看到他们家主动出来串门的，想来可能是去年路过着，可是随着身影越来也近，林然三人便出现在了家门口。 “二伯，过年好，我们来看看你，这是给你带的东西。” 二伯从林然手里接过一包糖，更是懵了，那年代糖可是个稀罕物，一般的贫苦人家谁没事买糖吃，就是有事也是很少的买一点，那有随便拿一包送人的。 来者就是客，林然三人来了二伯肯定是要接待的，毕竟都是亲戚一场，只是这林然的行为让二伯有些看不明白。 “秀芳带着小然和婉君来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嘛！” 随着二伯的招呼，一行人进到了院子里，看着家里破旧的样子，也是许久没有添置过新物件了，想来二伯的日子也不好过。 就是这样还拿出四百块借给林志军，用作供林然上大学，就这对于林然来说也是天大的恩情。 其实别人愿意借钱给你，特别是在自己本来就不富裕的情况下还能借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林然从来不做圣人要求，也不想做借钱的大爷，如果不是这些亲戚借钱，可能父亲就是砸锅卖铁自己也读不完大学。 “二哥，这是四百块钱，你点一下！” 看着袁秀芳拿出四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虽然是还钱，但二伯心里仍然不是滋味，想着林志军还在医院躺着，自己就逼别人妻儿老小还钱，之前林然说退学打工还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自己这样逼亲戚也于心不忍。 当时却是二伯也是一时着急，害怕自己这笔钱再也没有办法拿回来了，所以才急匆匆的跑到林志军家里面去。 现在想着要是真的把林然这个大学生逼退学了，他就是林家的罪人呀。 “哎！秀芳呀，我也是被冲昏头，大过年的跑到你家里去要债，还逼得小然退学打工。” “大家都不困难，但志军当时说得对，那大学生是想出就能出的吗？这钱你们还是先拿着，让小然把大学读完再说。” 二伯把钱推回到袁秀芳面前，毕竟是血浓于水，这样的时候才能看得出哪些是真的交心的亲戚，二伯这才是把大家当一家人呀。 “没事的，二伯我没退学，这钱你就安心的拿着。” 虽然二伯通情达理，但是林然看得出来二伯家生活也是很紧凑，不能因为别人的善良就一直拖着不还钱。 “是呀，二哥，当初你们肯借钱给我们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我和志军记一辈子，但说了要还的钱就是要还的。” 袁秀芳一边说着，一边将钱又推到了二伯的面前。 “婉君，小然，给你们二伯道谢。” 听着母亲的话，林然和林婉君规规矩矩的给二伯鞠躬道谢。 二伯最终还是把钱收了，随后当着林然三人的面把借条烧毁了，二伯也没有细问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可能认为是袁秀芳从什么地方挤了四百块出来。 但是二伯是相信这一家人的，林家是绝对不会做不合理的事情的，也是因为这份信任，当初二伯才愿意借这么多钱给林志军的。 换了二伯的钱，三人便回家了，一进院子袁秀芳和林婉君照常自顾自的干起活。 “妈，姐，我出门收破烂去了！” 林然对着屋里喊了一句，随后便收拾自己的破三轮去了。袁秀芳急急忙忙的从屋里赶出来，给林然拿了个水壶。 “天气冷，注意身体，早点弄完回来吃饭。” “知道了，妈。” 说罢，林然便骑着破三轮出门了。 “收破烂啰，啤酒瓶，酱油瓶，各类可以换钱的玻璃瓶咯！” “黑皮鞋，白凉鞋，还有穿不了的旧布鞋！” 一路骑着破三轮，林然一路吆喝着。 旧时候通讯差，很多事情都靠人声传达，特别是商贩，这吆喝是招揽生意的重点。 兜兜转转，林然又把破三轮骑到了下河村，就是之前收格子门那个村子，想着能不能再碰个好运气。 结果还没进村子，便听到前面锣鼓齐天，等了一会一支送葬的队伍便出现在了林然面前。 “真的是晦气！” 林然自己暗自说了一句，现在林然自己也算是做的个小生意，做生意的人很讲究风水气运。 之前在下河村收了好东西这次又来就是为了沾一下上次的好运，但出门碰送葬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为了不触霉头，林然决定等送葬的队伍走了再继续，于是把破三轮停到一边，正好看到路边有个老太婆在卖姜茶，林然想着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去买碗姜茶喝喝。 远处的送葬队伍一步步的挪动着，因为是送葬所以走的也不快，而林然则向着卖姜茶的老太婆走去。 第二十章 送葬队伍？这也能捡到五彩大海碗！ 老太婆的茶摊很简单，一个简易的小棚子，下面放了几个木板钉的桌子和椅子。也没有招牌，在乡下很多事情都是约定俗成的，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也不需要招牌。 旁边支其一口锅，上面盖着一个锅盖，不是冒出一些热气。这样的摊子一般也没什么多的东西，冬天就卖姜茶，夏天就卖凉茶，供往来的人解个渴。 林然一边朝着老太婆的茶摊走，一边想着今天要不要换个地方收破烂，毕竟捡漏还是很看运气的，所以林然这时候看着从下河村出来的送葬队伍，觉得今天不适合去下河村捡漏。 其实很多时候这样的想法并非封建迷信，而是因为在同一个文化体系里面，大家把很多事情都默认了，达成了一种不用言说的规则。 就像今天林然本来是准备去下河村收东西，但是看到送葬的队伍觉得触霉头，那么很多下河村的人可能看见今天村里有白事，也不愿意招呼人进家，那么也就影响了林然收东西。 因为林然收的并不是普通破烂，而是想捡漏古董，那么在这样白事的氛围下，人们的情绪可能就会差一些，能把一些平常不知道的事情聊出来的可能性也会小一些，所以林然才会考虑要不要换个地方收破烂。 “老婆婆，来碗姜茶！” 当然这都要等送葬的队伍走了，林然才会出发，不管是去下河村还是去其他地方，林然都不愿意骑着破三轮和送葬的队伍太近。 一来是林然自己介意，二来也是怕别人送葬的人家不愿意，有些人家送葬不喜欢碰见太多人，会觉得扰乱了逝去之人的宁静，这也是为什么在农村看到白事大家都会避一下的原因。 “好了，等一下，马上就好。” 看来老太婆的茶摊今天一个也才出摊，姜茶都还没熬好，不过熬个姜茶本来就要不了多久，既然老太婆说快了也等不了几分钟。 转过头林然不再去看送葬的队伍，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老太婆手里拿的碗上面。 这茶摊的茶碗不必那些茶楼的茶具，而是那种大海碗，因为来茶摊喝茶的大多数都是赶路口干的人来解渴的，太小份解不了渴不说还会显的摆摊的人小气。 所以一般都用偏大偏深的大海碗，这样的碗装着茶水放在摊子上也显得大气一些，而这个碗往往是摊主毕竟在意的，毕竟那个年代碗的价格比这种路边茶摊的茶水贵得多。 而老太婆手里的大海碗很不一般，上面的图案勾勒得十分漂亮饱满。而款式正好符合明代大海碗的制式。 等到老太婆拿着装满茶水的大海碗放到桌子上，林然才看清上面的图案，画的是樵渔耕读，这是古代一种常用的题材，是为了体现人们的生活状态。 所谓樵便是砍柴的人，渔是打渔的船家，耕是指在土地里面劳作的农民，而读则是指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 而落款上嘉靖年制四个大字的样式也对的上，釉色通透，碗形漂亮，典型的明代嘉靖官窑瓷器，这样一只保存完好的明代嘉靖年制的五彩大海碗实属难得！ 在前世中林然记得和这个五彩大海碗很接近的一件明代嘉靖五彩大罐，当时拍出了四千多万的高价。 林然心里暗自高兴，想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用考虑去哪收破烂了，先想办法把这个五彩大海碗收下来才是正道。 和之前的想法一样，林然如果直接说要买碗一定会引起老太婆的警觉，对方不一定原因买给林然，甚至出价越高越适得其反。 其次那个时候的老人，思想往往很顽固，所以还是要想个对方能接受的方法买下这支碗。 就在林然思考的时候，身后的锣鼓声点醒了林然，让林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老婆婆，你这整碗茶怎么全卖给我多少钱？” 面对林然的问题，老太婆也是愣了一下，毕竟摆了这么多年摊还没听说谁要买这么大碗的。 “小伙子，你渴了就多喝几杯，这么大碗茶，你喝不了的！” 听着老太婆的回应，林然继续解释道。 “不是我一个喝，我们送葬的，大家都渴了，也冷。大冬天的都想喝点姜茶暖暖身子。” 看着远方送葬的队伍，老太婆才听明白林然说的是怎么回事。 “那你们端去喝，喝完了记得给我把碗送回来。” 林然买姜茶是借口，想买大海碗才是真的，怎么能把碗给老太婆送回来，所以得想个办法把碗留在自己手里面。wenxueзч “不行呀，我要是给你把碗送回来，我就赶不上队伍了，正经事不就耽误了？” “这样，你连茶带碗一起卖给我多少钱？” 听到林然说买碗，老太婆面露难色。这就好比去猪肉铺买刀一样，可以卖但总是感觉别扭。 “现在买个新碗好贵的，而且这么大的碗还得是去镇上买才能买得到。” 林然知道想要让老太婆接受自己的提议，除了给出充足的理由以外还要给够钱。 “老婆婆，我出八毛，当茶水和买碗，还有你耽误时间的钱，你看可以吗？” 听到林然出的价格也算是合理，只是自己这口碗用了好多年了，突然说卖就卖了，老太婆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老婆婆，帮帮忙，天气太冷了，送葬也是个力气活。” 林然一边捂手哈着气，一边继续跟老太婆商量着。 “行吧行吧，看你们年轻小伙也不容易，快端去解渴吧。” 听到老太婆愿意卖碗林然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你这小伙子，喝口姜茶都乐成这个样子了？” 林然笑的把老太婆也都逗乐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乐个啥。 “老婆婆，有事大冬天能来这么一口热姜茶暖暖身子，真的挺高兴的。” “好吧好吧，那你快端去给你们那些弟兄也暖暖！” 林然从兜里掏出来八毛钱交给了老太婆，自己才满怀激动地端着大海碗离开了茶摊。 第二十一章 城里来的愣头青？ 等离开了茶摊，林然兴高采烈捧着大海碗，一路小碎步靠近自己的破三轮，看着离茶摊有些距离了，林然连忙喝了几口，然后将多余的茶水倒掉。 这么大只大海碗，加上里面装满了茶水，可不轻，林然捧着它一路过来，手都已经酸了。 将空的五彩大海碗小心翼翼的放在车上，拿着一些软的东西将四周包着，确认无误之后，林然才有些激动地蹬着破三轮离开。 又往前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林然停下车，看着四周没人，林然赶忙下车仔细查看这只五彩大海碗。 “好东西！好物件！” 四下无人，只听到林然一个人在那喃喃自语。 而被林然捧在手上的大海碗，估摸着有一尺的宽度，这已经不是个小物件了，碗身可能常年被茶水浸泡，使得原本就精细的五彩釉色更加通透。 碗底落款嘉靖年制，落笔大方有力，回锋干净利落。 碗身图案樵渔耕读，场景刻画得淡雅却完整，仔细处和留白相得益彰，使得画面感更加通透。人物各有不同，将不同职业的人刻画得淋漓尽致。 林然将碗捧在手里却不敢举得过高，害怕如果手滑会将碗弄伤。 这样一只碗不论是收藏还是做买卖都是错的选择，林然仔细的观察着这只碗，心中按捺不住的欣喜。 即便在这个年代，林然也觉得这个碗有上千的可能，只是得寻一个好一点的买家。 天色尚早，林然并没有因为收到了好东西而早早回家，因为林然知道收东西很需要运气，虽然自己眼里够好，只要是好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然就一定不会错过，但怕就怕在运气太差，碰不上好东西。 但从这几天的走向来看林然的运气还不是不错的，所以很有可能继续捡漏。 心情大好，林然也不介意什么触不触霉头的了，小心翼翼的将五彩大海碗包裹好，放在破三轮的角落里面，骑着自己的破三轮高兴的往下河村去了。 “收破烂啰，啤酒瓶，酱油瓶，各类可以换钱的玻璃瓶咯！” “黑皮鞋，白凉鞋，还有穿不了的旧布鞋！” 一路吆喝，林然又来到了下河村，要说对这个村子林然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之前大家热情招呼自己，而且还白捡了一扇明代格子门。 可是这次林然一进村子很多人就主动引了上来。林然也是不知所措，自己收个破烂怎么还成了焦点。 “小哥，这边收破烂！” “收破烂的，先来这边！” “我们家东西多，先来我们家！” 下河村的热情让林然有些无奈，一时间四周的声音将林然紧紧包围。 “凭什么先去你家收？就应该先来我们家！” “怎么就不能先来我们家了，我先喊的。” “谁听到你先喊的呢？” 几个村民喋喋不休的争论起来，很快便越演越烈，甚至有的人都走出家门吵了起来。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原本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几人越吵越凶，最后将事情不断演变升级，最终变成激烈的矛盾冲突。 “先收你们家的？那收满了怎么办？” “收满了，你不知道等下次？” “下次，谁知道是什么时候？这种人天天都用吗？” 听到这，林然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因为之前自己收破烂比外面给的价格都要高一些，所以这几个妇人才都想让林然先去自己家，怕待会林然收满了就不收了，毕竟看着林然只骑了一辆破三轮。 想着自己被当做愣头青的林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想着之前自己在下河村捡了便宜，自己还心有愧疚，现在看来这群人也想着捡自己的便宜。 既然大家都是谈生意，这样也好。林然也没有了什么心里负担，准备安心的捡漏。 “只要有破烂，我都会来的，大家不要担心！” 随着林然的一声，众人才安静了下来。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更是认定了林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上赶着给他们占便宜。 “我一家一家的来，大家都别慌！” 说着话，林然便骑着破三轮停在一户人家门口。 “全都在这呢！” 林然一进门，房子主人也没有多余的废话，轻车熟路的带着林然就去称破烂了。 看着满地的玻璃瓶和纸箱子，林然都不用仔细找也知道出不了什么宝贝，但是早知道捡漏不是那么容易，林然笑着给他们过了称。 “还是五分钱一斤，这还是三斤六两，一毛八一共。” 那家人也不看称，在他们心里林然这样的愣头青怎么会耍称呢？ “你们还有其他的，要收的东西吗？” “没了，没了，就只有这些，下次再来吧！” 卖破烂的人高兴得很，想着林然是真的傻的傻，高价收不说还问有没有更多的，只可惜家里的破烂就这些，要是早知道林然这样的人要来收破烂，他就把一年的破烂都留着等林然来收。 收破烂价格高一些林然都不以为然，没有除了破烂以外的东西让他看才让他失望，转身便向另一家走去。 “有破烂吗？” “有的，有的，就等着你来收了。” 林然一进屋就被热情的招呼着，林然知道不是为别的，他们就是都想把破烂高价卖给自己。不过没关系，对于林然来说主要的收入本身就不是靠破烂为生。既然能够掩人耳目。又何乐而不为呢？ 屋子的主人带着林然走到后院，又看到了一堆破旧的玻璃瓶，还有一些纸制品，林然一边称重着，一边环视着屋子周围看有没有什么老物件可以收的。 环顾了四周一圈，林然实在是没看到什么好东西，也姑且只能先把破烂收了。 “一共是七斤八两，三毛九。” 收了钱的人家也是高高兴兴的，林然知道这是又把自己当傻子，不过林然看来这些是无所谓的，毕竟有更多的人家愿意让自己去收破烂是好的。 有机会去收破烂才有机会去接触他们家里的老物件，要是都不愿意让林然去收破烂，那才叫错失良机呢！ :魰斈叁4 第二十二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一直收破烂的林然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了，一说收破烂大家都想得是玻璃瓶什么的，这样自己能接触老物件的可能也小，要想办法把大家的想法往其他的物件上面引，这样林然才能看到更多的好东西。 “收破烂啰，啤酒瓶，酱油瓶，各类可以换钱的玻璃瓶咯！” “老桌子，老椅子，破木门！” “老箱子，金属件，不要的锅碗瓢盆哟！” 为了引导村民的想法，林然换了吆喝的内容，把容易出老物件的一些东西都喊了出了，村里的人都愿意把东西卖给林然，只要林然说的这些，村民家里面有不用应该都会拿来卖给林然。 “收破烂的，这边!” 随着声音，林然看去有一户人家，门口站着一位大婶在喊着。 “行，马上过来！” 骑着破三轮，林然来到屋子门口，随后便跟着大婶进了院子。 “你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收是吧？” 大婶还满脸不相信的看着林然，搞得好像待会会拿出什么吓到林然的东西。 这让林然也感到兴奋，越是这些村民看不懂的东西越是可能出好货。 前世的记忆中记得，有一位古玩行的玩家，去乡下的时候，看着几个小孩拿着一个土俑做玩具，一眼便看出这个东西不简单，并不是普通的款式。 后来听小孩大人说是从山上捡的，说是做得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是啥，就拿给小孩子当玩具了。 后来那位玩家看出来，这是元朝时期的陶俑，做得是一种叫“吼”的神兽，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最后这位玩家可能是把这土俑收了回来，但是他选择了自己收藏，所以没有售价，毕竟这种小众的东西本来就比较少。 但是这样稀罕的东西如果真的出售，往往价格不菲，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是呀，大婶，我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收。” 看着林然坚定的眼神也不想说谎，听村里都说这个年轻人是个城里出来的傻小子，收东西给的价格比平时都要高，大婶也没有多想，就是觉得那些东西放在家里也是放着，不如拿来换点钱。 对于大婶来说只要给钱就好啦，才不管林然到底是不是城里来的愣头青。 来到院子里，棚底下放了一个大木箱，但是木箱子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林然扫了一眼不是什么好木料，也就是个几十年的东西，只是可能使用率比较高，所以木箱子已经破旧了。 “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你看你收吗？” 虽然箱子林然已经看出来没什么好收的，但是箱子里面林然还没看过。怀中激动的心情，林然自顾自的跑过去打开了箱子。 可随着箱子被打开，林然激动地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因为箱子里面都是些破旧的日常用品，看上去很破旧了，已经不能使用了，所以大婶才会把它说成稀奇古怪的东西。 因为里面什么发霉的布玩偶这些都有，可能大婶也不想收拾，就想着连着这个不要的箱子一起丢掉，可是听到林然说收的东西很多，便想着能换点钱是一点。 林然挑挑拣拣才把里面的能当破烂回收的拿出来单独过称，而剩下还是留在木箱里面。 “就这些我能收，三分钱。” 大婶接过林然给的钱，虽然没有很高兴但还是很满足了，毕竟这些都是要丢掉的东西。 出了大婶家，林然将破烂放在破三轮上，便被迎面走来的大爷拦住。 “小伙子，你是不是想收老物件呀？” 听到大爷的话，林然眼前一亮心里想着还有这样的好事。 虽然在那个年代大部分人都文物意识都不强，但是还是有些人知道老物件值钱，毕竟古玩文化上千年的传承。 “跟着，大爷走，带你看看好东西！” 听到大爷的话林然更是兴奋，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就是应该引导一些村民，他们才会知道林然不止收玻璃瓶。 当然，既然大爷已经开口说了是好物件了，那么在对方心里那些东西肯定不是破烂的价格。不过也没关系，林然能看出东西的价值，大不了就是收得价格高一点，只要是好东西不怕赚不到钱。 “大爷，这就是你说的好物件？” 林然跟着大爷去了家里，大爷在屋里倒腾了好久终于拿出了一个铁钵。 “对呀，这可是正宗的好物件，你不要看上面有锈，有锈才说明是老东西！” 大爷说了一堆除了有锈对的上以外没什么东西林然听进去了的。 “你不要小看这个东西，有历史的，我听说好像是那个什么西周那朝的，说不定好多名人用过了！” 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西周哪来的铁钵。大爷真的是脸不红心不乱和林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林然也不想和大爷多废话，要是真的听着对方瞎科普待会就得那个汉朝的收音机出来了。 “大爷，你这个东西当破烂废铁我还能收，当古董就算了。” 听着林然的话，大爷顿时脸阴沉了下来。 “哎呀，你呀还是太年轻，不识货，我留着识货的人来收。” 林然心想这得是多识货的人才能相信这是西周的铁钵呀，当然林然也不能乱收东西，即便是破烂也得是挑挑选选的，不然就成了村民换钱的垃圾站了，纯纯的冤种。 被大爷送了出来的林然骑着破三轮往下河村的深处继续走去，没走多远一处宅子便吸引了林然的注意。 这院子虽然现在看着破败不堪，但从修建的规模和格局上不难看出这之前是一户有钱人家。 因为寻常人家是不修这种三进五间的院落，所谓三进院落是“目”字形的四合院。五间，是指构成这种形式四合院是由五种房间围成，即门房、正房、厢房、耳房、后置房。 最前面的是门房；中院正中，面南背北的是正房；正房两侧为东、西厢房；正房后院的为后置房，也是一种正房，只是叫法不同；正房两侧或单侧设有可以通往后院的耳房，因为后院为未成年女眷的住处，所以耳房是由专人看守的。 要知道，能这样修住宅的人家，在以前可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第二十三章闺楼？这可是大户人家啊！ 看着这修建讲究的院子，顿时林然便有了一个想法。 这大柳镇在哪呀，那可是京城附近，而在那个年代能修的起这样的家庭非富即贵。而且又在天子脚下，说明这户人家在鼎盛时期可是不得了的存在。 这古董这个东西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后世觉得能算得上古董的好东西，在当时也至少要算得上中上品。 所以要从劳苦大众手里去收那些古董的比例太少了，那些古董都是阴差阳错流出来的。 而旧时候的大户则不同，因为家里本来就很有钱，所以家中用的东西本来就是上品，加上家族传承的东西，能出古董的概率大大提升。 而看着面前这个宅子以及十分破败了，林然最担心的是家道中落是否会把家里面值钱的物件都卖了。又或者年久失修根本就已经没有人住在这了。 林然把破三轮停在门口，随后便去敲门。 无论怎样林然还是想去碰碰运气，毕竟能收到几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对生活的改变是巨大的，所以林然也愿意去尝试。 但是敲了几下门也不见宅子里有动静吗，林然四周看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其他的入口。 随后便又敲了几下门，林然在门口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出来。 看来这户人家都已经搬走，想到这林然失望的准备离开。 “小伙子找谁呀？” 此刻大宅旁边的闺楼中走出一个老太太，看着站在大宅门口的林然疑惑的询问着。 这闺楼也是旧时候大户人家的讲究，在古代未出阁的大户小姐都是单独住的，不住在院子里，而是在一旁单独修一个闺楼。 这既说明了这家人必定大有来头，也说明了整个老太太和这宅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很可能就是这个大户人家的主人。 但既然是大宅的主人，又已经花甲之年为什么不住在院子里面，而要在一旁的闺楼住下呢？这也让林然有了一些疑问。 “老太太，您好，我是来说收破烂的。” 林然一路小跑到老太太的面前，看着老太太虽然已经是花甲之年，但气度非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再看穿着打扮也和一般务工务农的老太太相差甚大，明显不是经常做事的人。 老太太面带微笑的看着林然，眉宇之间都透露着慈祥和和蔼，还有几分残存的归期，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充斥着教养。 “老太太，您家有什么破烂需要收的，我可以帮忙带走。” 看着林然的模样，老太太也觉得和一般的额乡下孩子有区别。 刚才敲门不紧不慢的，在门口等着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不像那些没规矩的人，等人的时候特别急躁。 “我们家没有什么破烂，那宅子的门，你也别敲了，没人来开的。” 对于林然这个小伙子，老太太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那边的宅子里面已经是许久不住人了，老太太是知道这点的。 听到林然说是来收破烂的，可能看着大宅子觉得里面会有很多的破烂。 “老太太，你认识住在这个宅子里面的那家人吗？” 对于老太太的身份，林然始终抱着猜想，老太太行为举止都像是大户出身，而老太太出来的地方正是老宅子所属的闺楼。 按道理来说能住在闺楼里面的人，和宅子的家庭应该是非常密切的关系，看着大宅子破败毫无人烟的样子，林然甚至你觉得老太太就是大宅子的主人。 因为家道中落，家中人丁减少，所以自己一个人搬到了旁边的闺楼去住。 “这个宅子就是我们家的！” 老太太回复着林然，扭头看着大宅子，满是风霜的面容中又带上了几分悲伤，疲惫的眼眶总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液体。林然不难看出这个老太太对这个宅子很有感情，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不留恋家的温暖。 想到前世自己最后成为行业泰斗，古玩界的风云人物，却依旧因为家庭的残缺而痛苦，更何况老太太现在年老体弱，看上去也没什么钱的样子，若真的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那未免也太可怜了。 此刻老太太也不在关注着林然，而是看向这破败的大宅子，其实有钱没钱倒不是老太太关心的，人都到了这个岁数了，还能花得了几个钱，只是人老了也没人陪着，想着之前自己兴旺的一大家子，难免有些伤感。 刚刚老太太看着林然的时候还觉得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子就好了，乖巧懂事，自力更生。也不说有个多大的能耐，哪怕就是收破烂，时不时陪一下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出来收破烂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老太太满脸慈祥的望着林然，看着林然的样子想必也是个苦命的人。 其实老太太的感觉是没错的，按照前世的发展，林然的前半生真的是很苦命的人，只是好在自己刻苦，最终学有所成，中年之后有了一番成就。 可是此生不同，虽然同样的背景，但是林然满腹的学识，已经足以改变家庭的命运。 “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虽然说现在的林然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只能听从命运摆布的小孩子，但是林然还是尽可能的谦虚一些，可能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吧，林然向来不喜欢主动把身份做多高。 更何况现在自己就是一个收破烂的乡下孩子，自己说的是实话。且不说自己，就是乡下的其他孩子，无论书读到哪都是早早的参加家庭的劳作。 很多人可能觉得在学校请假农忙是稀罕事，可在哪个年代的乡下这种事情大家习以为常，有些乡镇的学校一到农忙的时候学校要少一大半的学生，这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魰斈叁4 “真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看着林然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喜爱，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来陪老太太说话了，所以即便是自己没有破烂，也想和这位收破烂的小伙子多聊两句，就当是解解乏，而林然却全然不知老太太的想法，满心都是对这深宅大院的憧憬和希冀。 第二十四章 政策因素，破败的仓库 听到说老太太是宅子的主人，林然终于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和自己猜的没错，但是老太太为什么住闺楼而不住宅子里呢？这也让林然感到不解。 看着老太太忧心忡忡的望着老宅子，林然一开始只是想来捡漏，但是学历史的人对于时光转变，物是人非的感触很是深重。 现在林然也很愿意陪陪老太太，也想了解一下这老宅子背后的故事。 “老太太，这宅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修得真好，端正！” 听着林然夸着自家的宅子，老太太也露出来欣慰的笑容。 “这宅子的历史就远了，比老太婆我的岁数都要大上好几倍。” 老太太一边看着宅子回望着往事，一边给林然讲着自己家的历史。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们家祖上呀，出了可多的栋梁之材，最高的那位做到了朝廷三品大员的位置。” “不要说这下河村，就是整个大柳镇，我们家也算是辉煌的。” 回过神来，老太太看了看林然也在望着老宅子。而且看得很是专注，虽然不知道林然在看什么，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陪老太太说这么多话，还谈了这么多关于老宅子的话题，这使得老太太很开心，也忍不住想和林然开个玩笑。 “小伙子别觉得我老婆子吹牛，这些在当地的县志都是有记载的！” 老太太突然和林然对话，把林然的思绪也拉了回来，刚才跟着老太太的话林然也沉浸了进去。 “我没觉得您吹牛，就是看老宅子入了神。” “可惜现在只剩老婆子我一个人咯！” 林然没有发现老太太在开玩笑，反而是很认真的回答着。老太太自顾自的接着表达自己的情绪，看得出来老太太很是伤感。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家里人都去哪了？” 提到后来的事情，老太太又是叹息。 “后来因为建国后的政策因素，基本都散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房子也被分了，剩下闺楼和这个破房里的一个仓库，虽然大，也没啥用，我也是为了留个念想，才一直住在这里。” 听到老太太的话，林然很是同情，因为他深知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 看着林然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太太对这个小孩更是喜欢。刚刚听老太太说过往的时候，林然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插话打断，这让老太太这种大户出来的人很是认可。 老太太心理越发觉得要是有林然这样一个孙子就好了，可惜了现在这一切都是空谈，自己注定一个人孤独终老。 虽然伤感但是老太太看得出来林然对这个宅子是感兴趣的，于是想着带林然进去看看。 “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进去看看，不过就是个破仓库也没什么好看的。” 听到老太太的话，林然当时是愿意的，一来也是想陪陪老太太，二连也是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老太太带着林然就往破屋那个仓库去了，想着要是有什么林然看得上的就送些给他，反正自己留来就没什么用处，还不如让林然收了去。 虽说是破屋，但是做工却比普通人家的房子盖得结构都要讲究一些，只是年久失修看上去有些破旧。 无论是屋檐还是房梁都是上好的实木做的，门窗虽然也破败了，但林然依稀可以看得出来当初完整的时候应该是做得很精细的。 外面的台阶都是用大块的青石板整整齐齐的铺出来，一旁的花台虽然此刻并无鲜花盛开，但林然看得出当初设计这个花台所花费的心思。 这还只是这大宅子旁边的仓库，若是进到主宅可能会更让林然吃惊，但是老太太没有说邀请自己去主宅，要不是因为家产分出去之后老太太也进不出宅子了，要不然就是老太太不想让林然去主宅。 无论是哪种情况，林然都不愿意为难老太太，毕竟老人家已经很可怜了，在林然看来人的一生，人情冷暖比什么都重要，当然也不愿意因为自己捡漏的原因，让老太太不开心或者难看。 屋外种了几个树，这应该是当初老太太家人都还在的时候种的，其余的树都是观赏树，只有一颗是果树，林然认得是桃树，按照乡下的情况，可能老太太很难再吃上这颗树结的桃子，一来是老太太不方便采摘，二来是轮不到老太太去采就被村里的娃娃们摘光了。攵學3肆 只是等到春天来了，不知道老太太看着盛开的桃花，是会因为春天的到来心情好一些，还是会想起往事更伤感一些。 仓库的门口杂七杂八的倒着许多的杂物，也不知道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还是这家破败之后大风刮来的。 门口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想来也没人打扫。林然心中不由得震惊，即便是破败了多年，依旧能从这一砖一瓦中感受到当初的辉煌。 “老太太，这仓库，你平时去的多吗？” 老太太一直站在那看着那棵因为冬雪而显得毫无生机的桃树，因为林然的问话才回过神来。 “这仓库我也没怎么去过，早些年进去过几次，现在我的东西都放在闺楼里面了。” “这里的东西应该都是以前留下来的。” 听着老太太的话，林然更是来了兴致，这不就是林然一直在找的东西吗？大户人人家的旧物件，这仓库里面应该全部都是。 而且林然断定，里面一定有好物件，但林然也不好意思开口让老太太打开仓库让自己进去选吧，即便是付钱林然觉得也是不妥的，于是做出来一个重大的决定，买下这个仓库。 “老太太，你能把这个仓库卖给我吗？” 听到林然的话，老太太不免有些吃惊，起初他把林然当做一个收破烂的小孩子，只是看他对于老宅子这么感兴趣所以带他进来看看，可现在林然却突然说要买下这个仓库，这让老太太摸不清头脑。 第二十五章 一掷千金，这是豪赌！ “傻孩子，这破房子，你要了干什么？” 从认识到现在老太太对林然越来越喜欢，已经快把林然当自己亲孙子对待了，肯定看不得林然吃亏。 “老太太，你看我收这么多破烂也没地方放，你这地方原本就是仓库用来堆东西正合适！” 对于老太太的疑问，林然当然理解了，这个仓库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也不是什么好位置，也就只有老太太把这个地方当作念想所以才留在这。 要说看上这个屋子质量好买下来住家，可是这也就是一个仓库，厨房和厕所这样最基本的生活设施都没有。 所以林然才给老太太解释着，自己是想拿来放东西。 “你要是想拿来放东西，我把钥匙给你，你就随便用，不用给钱。” 老太太对于林然是真心的想照顾，又喜爱这个懂事的孩子，又觉得这个孩子可怜，年纪轻轻的就出来收垃圾了，老太太看林然那个破三轮，除了铃铛不响之外骑起来哪都在响。 “你要是没地方住呀，我那就我一个人，给你腾个房间，你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林然说出要买仓库之后，老太太也在思量，她觉得林然应该是可怜的孤儿，靠收破烂为生，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所以才想买下仓库，既能放东西又能晚上有个歇脚的地方。 “谢谢您了，我是下林村的，就是想拿这个仓库来放东西。” 听到林然的话，老太太虽然有些失落，想着要是这孩子是个孤儿，那么自己就把这些东西给他，他也有个不错的生活，自己也有人送终。 不过还是心里很为林然开心，既然对方是有家的人，那肯定比跟着她这个老太太好。 “你既然是下林村，干嘛在下河村买个仓库呀？” “我经常来下河村收破烂，一趟趟往下林村拉太麻烦，索性就在下河村弄个仓库。” 其实买这个仓库林然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给了母亲钱之后自己就剩四十块钱，这就是自己的全部资金了，而买下这个仓库肯定不是几块钱能解决的。 如果看到东西再下手，林然当然是十拿九稳，可是现在只是猜测这仓库里面有好物件，这无疑是场豪赌。 赌的就是这里面有没有好的东西，如果没有那么林然就完犊子了，这个仓库就算白买了，毕竟自己重生之后不可能就是为了买个地等几十年后涨价吧，即使林然知道几十年后房价会飞速爬升，但是林然的目标是带着一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不可能等这么久。 “行吧，既然你非要买,那就二十五块拿走吧！” 其实老太太是舍不得卖的，虽然这个仓库自己从来没用过，但是这是她对于这个家的念想，如果不是林然，换一个人来说要买仓库，老太太肯定想都不会想就拒绝了。 可是老太太实在把林然当自己孙子了，想着自己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把这个仓库给了林然也算是后继有人。 还有就是老太太想着林然把这买下来做仓库了之后，总会时不时来一下，这样也有人陪她说说话，也是不错的。 “这样吧，老太太，你看二十五块，我把这个仓库买下来可以吗？” 其实老太太开得价格还是比较高的，毕竟是乡下荒废了这么久的一间破房，要是旁人说不定都不愿意买，更不要说花二十几块。林然也是看老太太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怜得很，所以想着稍微多给点，也让老人家日子过好点。所以林然也没有过多的计较，觉得二十五块就二十五块吧。 而老太太也并非故意开高价，只是在老太太的眼里这屋子虽然破旧但是也是自己祖宅的一部分，旧时候的人很看重自己的祖宅，因为觉得那是自己的根基所在，而且老太太原本就是大户出身，虽然这些年稍有落魄，但是对于大物件的估值还是比较偏高的。 “行，老太太，就按你说的二十五块，不过那仓库里面的东西也得一起给我，反正我是收破烂的，就一起处理了。” 其实对于林然来说二十五块收下这个仓库的风险还是很高，不过林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些东西我都没用，本来就是很久之前留下的破烂了，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得到老太太的答复林然才安心，因为如果真的只是买个仓库那可太亏了。 林然用老太太的笔和纸理了一份协议，然后双方签上名字，林然将二十五块钱给了老太太，随后收起仓库的房契和地契。 “老太太，您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 扶着老太太回了闺楼，一路上林然还不忘给老太太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这让老太太对于林然的好感更上一层，觉得把仓库留给他是对的，希望他在这个仓库里面能够好好的过下去，哪怕是收破烂，只要踏实平安就好了。 等把老太太送回闺楼，林然已经迫不及待的一路踏着雪地来到仓库面前。 站在仓库门口，林然又被周围的环境所吸引，想着地方现在是自己的了，林然忍不住激动起来，而让林然更激动的是仓库里面的老物件。 按照老太太的描述和自己对这宅子的判断，但凡仓库里有几件前人留下的好物件，那么自己绝对可以一飞冲天！ 当然了，如果里头只有一堆破烂，那自己可就彻底完犊子了。 越想越激动的林然，也不顾的想更多了，拿着老太太给的钥匙，急匆匆地打开了仓库门，铺面而来的是飞舞的灰尘。 昏暗的光线加上飞舞的灰尘，让林然完全看不清楚里面具体有些什么，但林然依稀可以看到有些东西杂乱的堆放在里面。 只要有东西就行，林然最怕打开仓库里面空空如也。看着昏暗的仓库，林然却越来越激动，这不就是和开盲盒一样，只不过当下开的是个比较大的盲盒而已。 既然买都买下来，不就是赌盲盒嘛，干他丫的！ 怀着激动和期待的心情，林然冲进了仓库里面，准备一探究竟！ 第二十六章 地窖探秘，撞邪了！ 等到飞舞的尘埃陆陆续续的飘落下来，林然才借助外面的天光依稀看清里面的构造。 仓库很简单，即便是没有什么隔断，本来就是用作存放东西的，如果隔断太多反而会影响大件的储放和搬运。 里面脏乱的桌椅横七竖八的乱放着，很多年没有人使用，更没有人来打扫，这样的情况林然也是有预期的。 四周都结满了蜘蛛网，好在是大白天，要是晚上让林然一个人来可就成了鬼宅探险了。 光靠外面的天光还是不能看得太清楚，林然从破三轮上拿下来一把手电筒，准备踏入仓库一探究竟。 一进仓库，林然便看到角落上放些一些袋子，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里面是装得些什么东西，林然没有记着去翻袋子，因为这样的袋子一般是不会拿来装什么好东西的。 抬头看着不时会掉下灰尘的屋顶，好在这屋檐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制作的，即便过了百年林然也是信得过的，只是看上去有些老旧。 屋顶的瓦片倒是看上去很松散，林然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处理一下，毕竟现在这个仓库已经是自己的东西了，不说搞得多么的好，至少也要像模像样不能出什么安全问题吧。 里面的柜子都已经不能使用了，一些铁制的配件也锈的不成样子。 林然随便碰了一下，柜子的门便“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环视了一圈，林然发现角落里面的柜子有些奇怪，一般的柜子不说两米也得有一米多吧，而这个小柜子可能只有六十厘米高，这样的高度如果做成箱子林然还不奇怪，可是做成柜子的样子就很奇怪了。 而看向面前这个小柜子，很明显这样的柜子就是从使用器取材做了一个观赏器，这林然是可以理解的，但林然理解不了的是既然是观赏器为什么要做柜子，又为什么要摆在仓库里面。 一般来说如果要用柜子做观赏器，很多人会选择昂贵的木料或者金银这类的金属做一个极其小巧巴掌大的小柜子，而且也绝对不是放在仓库里面和货物混在一起。 要是非要说这就是使用器，那么就更不和合理了，第一个这么小的柜子既装不了多少东西，平时使用的时候还必须蹲下来，极其不方便。 带着自己的困惑，林然在柜子的四周摸索起来。不一会林然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在这个仓库下面还有一个地窖，而这个小柜子挡住的地方就是地窖的入口，想着这样解释这一切就很合理了。 过去的富贵人家都会找个地方藏自己的东西，可能是心爱之物，可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有可能是名贵的物件，这是因为旧时候时局动荡，这也是保持财产的一种方法。 林然记得听过在清朝的时候，山西有个大商户，因为害怕家中财宝被抢走，就兑换成黄金浇筑在地上，再在地上铺上地砖，这样即便是遇到强人也难发现，即便是发现短时间内也带不走多少。 因为强盗夺取财物一般都是时间紧迫，害怕官兵赶到被围剿，所以一般搜刮的时候都比较急促。 而仓库里面的地窖入口肯定也是需要东西遮挡，一般的柜子太大了，搬开进入地窖不方便，而太小的东西又容易被人移走，所以做了这么一个小柜子。 知道了这个秘密的林然忍不住的搬开地窖入口，而此刻林然也是欣喜万分，自己刚刚进仓库的时候还比较失望，因为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吸引林然的物品，可是这个地窖却不同，这是主人藏东西的地方。 要知道这宅子之前的主人可是富贵人家，那么藏得东西也应该是十分重要，但如果藏得是一些关于主人的秘密，或者这是一个酒窖，那林然可就要哭了。 但如果这里头真的是藏宝藏的地方，那么自己可就赚大了！ 这一波回血势必能给自己带来极其丰厚的财富。刚刚林然看来仓库上面基本上是没什么东西的，那么能不能捡漏就看着地窖了，成败在此一举！ 打开入口，映入眼帘的没有楼梯，只有一把摇摇欲坠的小梯子。 四周积下的深厚且均匀的灰尘说明很久没人下去过了，而入口的蜘蛛网也让林然不禁心惊胆战。 要知道此刻林然看向地窖里面漆黑一片，林然拿着手电照了下去也只是隐约看到一些东西，奈何手电筒太差了，林然也看不清楚。 这可把林然吓到了，要是荒废了这么多年的地窖谁也说不准有什么，万一自己一下去就遇到毒蛇什么的，岂不是直接歇菜。 定了定心神，林然还是觉得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子小的，干了！ 不再拖沓，麻溜的搬过梯子，把手电筒叼着嘴里，林然便顺着梯子缓缓爬了下去。 爬到一半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梯子就摇晃的更加剧烈，林然用力稳住梯子随后便不敢乱动，这时候林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这梯子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东西，万一时间长了脆了，那待会自己摔一下都是小事情，到时候可怎么重新爬上去啊！ 想着自己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地方又这么偏，旁边的老宅子也已经荒废了，如果真的被困在地窖里面，那么林然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不过抬头看了一下，自己已经爬了一半了，爬上去和爬下去的风险是一样的，林然也不想这么多了，决定赌这一把，大着胆子往下面继续爬了下去。 好不容易落了地，拿着手电一照，下面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时不时还有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 照着手电林然向墙上摸索而去，心中满是紧张和期待。 光线一打，竟然看到墙壁上整整齐齐地挂着一幅幅画卷！ 林然按耐住心头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挨着墙壁走过去，定睛细看，竟然有七八副画卷赫然陈列其上！ 就在林然惊叹于眼前的发现之时，突然一张恐怖惊悚的面孔蓦地浮现眼前！ 狰狞万分！ 吓得林然赶忙后退了几步，才缓过神来稳住身子。 等林然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只是副画。 不过这画画得栩栩如生，差点真的让林然觉得是撞邪了！ 第二十七章捡了一部名画史？发大财了！ 看到这一切，林然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此等画技，这不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好物件吗？ 匆匆一扫，从落款上看画作包含唐宋元三朝的作品，而且画工都是极佳的。 有画风景山水的，也有人物记事的，还有故事传说的。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些画作是否是真迹，如果全部是真迹的话，自己这次可就赚大发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林然就开始一一鉴定起了眼前画作的真假。 首当其冲的便是刚刚将自己吓了一跳的那副画，林然这些仔细看来才清楚上面画得是什么。 居然是一副《钟馗出行图》！ 而落款更是让林然眼皮狂跳，居然是唐朝画圣吴道子。 吴道子的画和李白的诗、张旭的字并称为唐朝三绝，这稀罕程度可想而知的。 吴道子在绘画艺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被世人称之为画圣。就在当时而言吴道子是一名十分敢于创新的画家。 绘画讲究提炼物体的形态，而画出物体的气质，就像西方画家毕加索的公牛之所以这么出名便是抓住了这一特点，也是将这一绘画的技法使用到了极致。而吴道子擅长将国画中的凹凸面，阴阳面，概括到极致的线条。在从物体的内在运动出发，在笔下将线条勾勒出组织规律，如衣纹的高、侧、深、斜、卷、折、飘、举的姿势，将物体的性格通过线条的勾勒描摹出来。 而吴道子绘画人物最大的特点则是人物的衣服，吴道子所画衣纹具有其独一无二的特色，所画服饰就像在风中飘舞，形成一种动感的美，也被后人称为特有的“吴带当风”的风格。 而画卷的用纸也是唐朝生纸，唐朝生纸仅作为裱褙书画用纸，生纸吸水力很强，润墨性好，用于泼墨画、写意画和行草书体，笔触层次清晰，浓、淡、干、湿、燥五色俱显，变化万千，用硬毫浓墨较易书写。 在看落款，林然不用对照印章表，因为这些名家的各类用章林然早就刻在脑子里面了，落款也是没错，所有的一切都对得上。 毋庸置疑，这就是唐朝画圣吴道子的《钟馗出行图》。 真品，实打实的传世真品！ 此刻的林然，心中一股畅快之感油然而生。 这不只是要过上好日子了，这是要一夜暴富的节奏啊！ 除了吴道子的《钟馗出行图》，旁边的一副《秋江寒林图》也是吸引了林然的目光。 这幅《秋江寒林图》笔墨浑融，山石用水墨直皴渍染，细微处略用笔勾勒，真实地表现出了山石的纹理结构，用笔简快，高度概括把握住了所写物象。每一根充溢着气化的笔线，银钩铁画，气贯一念。 判断画作的年代，绢本的材质是很重要的凭证。 竹纸、楮纸和一些皮纸，在唐朝之后特别盛行，而且使用量非常大，大多使用细密的竹条作为造纸的竹帘，将纸的打浆度提到特别高的标准，但是这样造出来的车也会非常细密均匀。 画风、用纸的材料都对得上，林然终于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副《秋江寒林图》就是北宋名家许道宁的作品。 顺着墙壁林然一一看去，虽然是打着手电，林然也是小心翼翼的，一来是刚刚被那副《钟馗出行图》吓到了，二来是老鼠叽叽喳喳的声音老是让林然背后发凉，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他，虽然手电照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林然仍然害怕会冒出什么东西。 从林然鉴别出那两幅画是真迹无疑了之后，林然便知道这宅子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个爱画之人，毕竟吴道子的画，放在哪朝哪代也是引人抢夺的好东西，想来主人收集这些画也不容易。 随着往下，是元代高克恭的作品，画的是一副花鸟画。还有一副同时期的画，是一副仕女图，林然简单的看了一下是倪云林的作品。 此刻身处暗室，林然全然没有时间去一一辨别，想着待会搬画的时候再逐一查看。 但是凭借着林然的经验，即便是潦潦几眼所得出的结果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处于谨慎，还是要待会详细的鉴定一下。 还有两幅画应该也是宋代的作品，因为林然从绢本的纸张已经判断了基本年代，林然走进一步仔细查看，发现是范宽画的工笔画，范宽是宋代著名的宫廷画师，其工笔画更是一绝。 另一幅宋朝夏圭的一副五子夺魁，夏圭也是宋朝的一名朝廷画师，只不过这看这五子夺魁画的并无皇家气息，想来应该是夏圭为朝廷里面某位高官所画，能请动朝廷画师的高官想来也是地位不凡。 五子夺魁是个大题材，各个朝代都有人在画，但是古代是讲究规格的，什么社会地位的人才能用什么配置的图案和款式，这样的习惯在绘画上也有体现，虽然看得出来请夏圭画画的那个人地位非凡，但是画卷中孩童的配饰一般，所用修饰的图案也没有皇家专用的图案，所以林然判断这画的应该是某个高官家里的孩子。 靠着自己的经验林然坚定完毕，除了吴道子的《钟馗出行图》和许道宁的《秋江寒林图》之外其他的画作也都是唐宋元三代的，都是真迹无疑。 唐朝的画作在前世大概能卖到六七千万的价格，而宋代的画作能卖到两三千万左右，而元代的画作大概都在一千万左右，当然这都是普通的古画，要是名家之作都是无价之宝。 比如自己现在手里这幅吴道子的《钟馗出行图》，若是放在前世，拍两三个小目标都是轻而易举的。 而许道宁的画可能能拍到六七千万，当然这都是前世的时候，放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肯定值不了这么多，但也绝对是价格不菲！ 想到自己真的发了，林然忍不住在地窖笑出声，也不再害怕地窖里的阴森恐怖。 赌对了！ 这次是真的赌对了！ 林然决定把吴道子和许道宁的话留着压箱底，等着实在缺钱的时候再出手，毕竟眼下的市场，显然是给不了自己一个满意的价格的。 至于其他的画作就先卖了套现，正好可以解一解家中的燃眉之急！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次一下拿出这么多宝贝，方大海心里肯定会更高看几分自己的实力和身份，到时候要想搭船借势，可就容易多了！ 第二十八章 姐，等我给你找个好婆家！ 林然看面前的画作，兴奋得越来越忘我。全然忘却了置身于黑暗的恐惧，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将这些画出手。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般这样的富贵人家，主人都是有一些闲情逸致的，看来这个宅子的主人绝对是一位画痴！ 不然也不可能收藏这么多精品的画作，要知道这些画作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价值不菲，特别是那副吴道子的《钟馗出行图》。 即便就是放在唐朝，吴道子的画也是千金难求，更不用说千年后的今天。 林然小心翼翼的取下画作，准备带出去，因为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小梯子，又生怕弄坏了这堆稀世之宝，所以林然只能一副一副的抱出去，毕竟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古画，自然不敢有半分的马虎。 正好自己也可以近距离细细品味一下余下的几幅大作！ 首先是一副元代的兰花，色彩淡雅，清新脱俗，构图和谐，意境悠远。一看就是典型的文人花的风格。 古代的文人总是喜欢托物言志，这是一种含蓄的表达方式，这也使得许多的物品都被文人赋予了特殊的含义，比如莲花，人们说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形容纯真的品质。比如竹子，人们说它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形容它的正直不屈。 而兰花更代表了古代文人宁静致远的品质，《淮南子》中说，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 这幅画简单的勾勒了几朵盛开的兰花，兰花上面飞舞着几只多彩的蝴蝶，一旁题这“蝶戏兰花”四个字。 林然抱着这幅元代的《蝶戏兰花》，小心翼翼的爬上小梯子。画卷不比得金石玉器，虽然摔不坏，还是任何的剐蹭，或者是液体的渗入都会使得画卷遭到严重的破坏。 等爬上了仓库上面，林然前轻轻吹去画卷上面的灰尘，才顾得自己身上也是满是灰尘，将画卷放在角落，先把仓库大门关起来，随后又下到地窖。 第二幅是宋朝的五子夺魁，五个扎着小辫的小孩子，在一颗桂花树下嬉戏玩耍，这是暗喻五子登科的含义。看来这幅画一个不是画家的自我创作，而是受人雇佣画出来的。 旧时候的大户人家会请画师来为家人作画，其中定然要选些好的寓意，在画面中除了人物以外，往往会画一些物品来表达好的寓意。 比如画夫妻可能会用鸳鸯做元素，如果画主人可能会用青云做装饰。而这幅画上五个小孩子出来穿着打扮不太一样，长相身材都差不多，应该是为一个小孩子画的，父母求得这孩子长大之后能有个好的前程，也是受宠的孩子。 一时间林然也不禁有些触景生情，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让家人受半点委屈！ 这些画卷已经都过了千年，加上装裱已经破旧，所以林然收起画卷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不然一不注意就会伤害到画卷。 第三幅画是元朝的侍女图，这仕女图历来风格变化都很大，除了受当时人们对美女的定义以外还受当时经济文化的影响。 比如魏晋南北朝的时候文人鼎盛，人们对于美女的要求便是秀骨清风。而唐朝是历史上最开放的朝代，女性也是难得的自信了起来，所以常常以丰满华贵为美。而到了民国时期，人们对于美女的定义是削肩、细腰、平胸。 而这幅元代的侍女图，重点不在于对于侍女样貌，而是侍女采花的状态，颇有林黛玉葬花的感觉。 想来这位画师也是一位多愁善感的文人，通过笔下的侍女反应自己的心境。 其实很多的艺术品里面都会不自觉的透露出创作者的心境和想法，这也是艺术品最有意思的地方。 怀着对前人的尊敬，林然收起画卷包里出去，因为仓库里面也是灰尘遍布，所以林然将一张麻袋铺在地上，然后将画卷放在了麻袋上面。 随后是第四幅画卷，是一副宋代的工笔画，描绘的是一个繁华的街道，宋朝是古代经济最繁荣的一个朝代，所以很多大型的城市都有不错的商业街，有点类似现在的市中心。 这样的绘画往往是宫廷画师所作，为了记载城市的繁荣昌盛，也是地方官员向朝廷汇报的一种方式。 这样的作品一般特别具有收藏价值，因为它所承载的不只是文化和当时的绘画艺术，还能反映出当时的社会次序和经济水平。 收起画卷，林然又趴着摇摇欲坠的小梯子爬了上去，林然将画卷紧紧抱在前胸，即便自己摔了，也要保护画卷的安全。 放好画卷回到地窖，林然看着第五幅画卷，是元代的一副山水画。很多人觉得国画的山水画风格很单一，其实不然，那是看过的山水画太多了，其实国画的山水画也有泼墨山水、青绿山水等等这样细分的风格。 林然带着元代的山水画出了地窖，接下来就是最激动的时候，吴道子的《钟馗出行图》和许道宁的《秋江寒林图》！ 看到这两幅画卷林然出了感叹更是激动，这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宝贝！ 至于为什么放在最后压轴，自然有林然自己的道理。 林然还是依旧一副一副的将画抱出去，随后将画包裹好放入麻袋装在破三轮上。 满怀着激动和喜悦，如释重负地锁好了仓库，骑着破三轮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不知道为何林然一开心就想唱这首歌，可能因为这首歌在自己的记忆里面太深刻了。 回到家，林然看到姐姐一个人在打扫院子了。 “姐，妈去哪儿啦？” 听着声音，林婉君看着林然骑着破三轮进了院子。 “妈去地里摘菜了！” 看着林婉君劳作的样子，林然才想起姐姐已经老大不小了，想前世因为自己使得家里落入绝境，导致姐姐终日劳苦工作都没有找个好男人婚嫁。 “姐，等再挣点钱，家里条件好了，弟弟就给你找个好婆家呗！” 听着林然的话，林婉君不禁俏脸一红，拿着扫帚就要打林然的屁股。 “臭小子，还敢你姐开玩笑！” 第二十九章 吴带当风，准备出手！ 这个时代的女性都是很腼腆保守的，特别是对于男女之事，更是尤为敏感。 如今听起弟弟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林婉君自然是羞得不行，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涩，林婉君只得抄起扫帚追着林然打。 姐弟俩的欢声笑语瞬间就充斥了整个院子。 “怎么了嘛？这么大了不嫁人吗？” 嬉皮笑脸的林然一边躲着林婉君，一边还不断继续拱火。 “臭小子，还要说，打死你！” 林婉君拿着扫帚和林然你追我赶的在院子里打闹，袁秀芳此刻回家，突然看着林婉君拿着扫帚打林然，可是把袁秀芳急坏了。 “婉君！你打你弟弟干嘛？” 看见袁秀芳回来了，姐弟俩都停了下来。 “妈，我说给姐姐找个婆家，她就打我！” 林然装模作样的给母亲解释道，袁秀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去去去，给你姐说婆家的事情要你操心吗？” 林然被母亲轰到屋子里面去了，留下林婉君害羞的呆在原地。 “妈，你看小然，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林婉君向母亲撒娇，但并不是想怪罪林然。 “小然说的也没错，你也是时候该找个婆家了。” 袁秀芳一脸认真的和林婉君说着，林婉君更不好意思了。 看到这一切的林然偷偷暗喜，要知道前世因为自己导致家庭进入险境，不要说什么好日子，就是普普通通的安心生活都没有过过几天，一家人开心的画面更是屈指可数。 自从重生之后，林家不但日子蒸蒸日上，家里人也开朗起来，日常的嬉戏打闹让林然觉得非常快活。 为了保障家里的氛围，自己还需要赚更多的钱，而现在最大正事就是将手里的画卖出去。 林然忍不住又将画卷展开，最让林然挪不开眼的便是吴道子的《钟馗出行图》，要知道那可是当时在地窖里面吓了林然一天，可见上面的钟馗画得多么威严。 “不愧是‘吴带当风’呀！” 一边欣赏吴道子的画作，林然忍不住感叹到。 看着画卷上千年前的笔触，如今仍然尖锐的刺激着林然的视觉，经过了千年的氧化，画卷的颜色和图像上颜料的颜色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因为原来绘画的颜料都不是化学化学颜料，而是矿石颜料，简单来说就是将有颜色的矿物碾压成粉末，再加上特质的画油成为颜料。 这样的颜料经久不衰，就是过了千年也能保持下来，虽然还是会被氧化，无法看到千年前吴道子创作这副画卷时候这幅绘画的样貌，但是能保持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其实画卷能保持这么久，除了颜料的功劳以外另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画纸，古人再书画用纸的制造上下了不少功夫，在纸张还是纸浆的时候便会在其中加入一些驱虫的中药，以此来保证画卷不被蚊虫蛀食。攵學3肆 看着画卷上的钟馗威严庄重，宽大的衣袖翩翩起舞。抬着钟馗的小鬼古灵精怪的表现出各种表情，远处还画着几个仙人一般的存在。而另一边却是几个人正在进行什么冲突。 一副画卷，将人神鬼融入一体，仿佛包揽世界万象。 这样的画卷要说在林然这样热爱历史的人心里应该是无价之宝，现在的市场并不景气，没有多少人喜欢古玩，所以林然并不打算将吴道子《钟馗出行图》和许道宁的《秋江寒林图》出售，毕竟现在林然并不是穷途末路，应该为以后做些打算，留一点压箱底的东西。 所以林然决定从另外五副画卷中拿出三幅折现改变现在的生活，毕竟这些画作虽然比不上这些名家大作值钱，但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一副卖个七八百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对于林然来说，这个仓库简直开得太赚了。 袁秀芳原本打算给林然端口水来，看着林然看着几幅画傻笑，连忙把林婉君拉来。 “小然，你在笑啥？” 听到问话，林然才发现袁秀芳和林婉君正站在自己身后，刚才看画看得太入神了，导致忽略了自己身后。 “我在笑，我们家要发财了！” 袁秀芳看着林然正在傻笑，本来只是想着开个玩笑，没想到林然比自己更会开玩笑。 “小然，妈知道你现在能赚钱，但是不急，不要做什么一夜暴富的梦，咱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母亲始终是本分人，这是林然知道的，但为了让家里人有点心理准备还是想解释一下。毕竟前几次自己突然靠古玩突然带来的意外之财都让家里人吓得不轻。 “妈，你知道之前为什么能赚那么多钱吗？” 对面林然的问题，袁秀芳瞬间收起刚刚玩笑的态度，因为她感觉林然不想是在开玩笑。 “那不是你说卖了什么古董吗？” 袁秀芳将信将疑的回答着林然，林然依旧保持着笑脸。 “对呀，这些画是我新收的古董，明天一早我就去镇上卖了。” 看着房间里面的画卷，袁秀芳不可思议，起初她觉得林然能收几个古董已经是很好运，但没想到，居然还能收到古董。 “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比之前的古董值钱。” 林然的回复显然让袁秀芳吓到了，毕竟之前林然卖古董可是赚了好几百，在袁秀芳看来已经是天价了，不过不管袁秀芳相信与否，等到林然卖了回来一切都有定数了。 第二天天一亮，林然便打包了三幅画卷，抱着画卷林然便到村口去等人力车，毕竟这些画卷都是纸质的，林然实在不放心，所以决定自己抱着去镇上。 等了片刻之后，一辆人力车缓缓驶来。 林然豪气地掏出了两张毛票，大手一挥。 “师傅，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