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改写命运》 第20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 “我要你们发誓,无论什么东西被炒起来高价,都不准去碰,更不准……” 孟良说的这些,核心点不过一条——远离经济泡沫。 只要两姐妹像傻瓜式说明书一样遵守,不论经济泡沫什么时候来,来多久,都是不会吃大亏的,再不济也能保住资产。 两个小姑娘毕竟年纪还太小,即使努力让他们多学一点,再多学一点,也只是比不通庶务的人好一些,更何况以她们的天分,去了之后就要一心一意专注修道,哪有学习这些的时间? 像是今年才收的那个学生,三灵根的天赋又没有一项超过80,在快穿者眼里算不得什么好资质,几个月下来也才学完三百千,将将学完释义,连论语都才只背了一点,能比不识字的那些孩子好多少?又只是外门弟子,以后就只能靠自己摸索了。 这最后一天的时候,除了耳提面命,孟良还把西厢房里的东西盘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连张床都给带过去,这上好的轻纱帐,暖软的锦被,连褥子都铺得厚厚地,梳妆台上除了妆奁里头的首饰和一套梳子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今年新做的胭脂粉粉嫩嫩,几样妆奁里塞不下的粗银钗和桃木簪随意摆放在那里。 才置办的两套两百两银子的金头面倒是姐妹俩收起来带走了,各色少女能用的簪钗、更稳重样式的首饰,置办了大五百两银子,生怕没有漂亮的首饰戴。 热滚滚的羊汤,冰冰凉的糖水,浓厚的炖肉清爽的炒菜,拣着爱吃的菜做了许多,可惜有些东西不应季便买不到,还有新鲜果子糕点、干果蜜饯、香糖果子等零碎,在戒指里堆了不小的面积,都装在木桶木盆、陶罐瓷罐里头。 孔知文还赞叹,得亏这宝物是静止的,不然怎么能带这许多现做的菜去,纵然灼华和蓁蓁都会做饭,想必门派里头也没有那么方便。 储物袋可是只能装东西,价格也不便宜,这样的机缘实在好。 [花了300积分定制的东西,能不好吗?]快穿者面上夸赞,心里轻哂,为了定制这个奇遇,他可花了不少,不过能来到这样的世界,不管修士凡人,中级任务者总归是有能力大赚一笔的。 ———————— 离别前夕,学堂里两个姑娘也都来拜访过几回,然而孟良狠下心,闭门不见,只说想珍惜一家人最后在一起的时光,竟是一次也没有开过门。 反倒是孟灼华和孟蓁蓁有些疑惑,还想请人进来说说话,路上好结伴说话。 孔知文知道她们一同学习有些情谊,却赞同老婆的想法:“灼华,蓁蓁,你们年纪还小,不知道世上人心易变,利益里冷血到没法想象!你们只需要想想,她们一个是外门,一个是内门,就算路上说得再好,难道门派里头还能跟你们再一块吗?要是想得坏些,她们到了门派内,仗着故交的情谊来利用你怎么办?到时候你得到的东西少了,她们却收获了巨大的利益!” “不如你从现在开始按照以后的人际往来过,跟着仙长走的时候,必然是你们这样的好孩子被带在身边,你们不去找,她们也接近不了,就只当做是不争气的同窗,不要想着互相扶持,这样一年两年的情谊远不如自家血缘亲情,也不如到了那里后跟同一个层面的人交流。” “你们得知道,同一个层面,才能够长久往来,什么同乡同窗,那点儿情分天长日久迟早会减薄,因为她们来找你们是有利的,你们找她们顶多只有些微薄的心理慰藉!” 孟蓁蓁委屈地嘟起嘴,灼华也有些情绪低落,孟良悄悄在孔知文腰间拧了一把,连忙安慰起孩子来。 这天晚上孔知文和孟良都一夜未眠,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就已经做了一大桌饭菜,抱着两个孩子穿上秋天最新的一身衣衫,洗漱过后早饭琳琅满目摆了一大桌子,这么多花样就算是十几人吃也尽够了,孟灼华和孟蓁蓁年纪小胃口不大,拣着喜欢的都吃了一点,包子啃一口菜饭米粥吃一口,连饺子馄饨也是吃一两口再喝肥鸡大鸭子炖出来的高汤。 出门前,又拿上一个包裹,里面装的都是现做的点心,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桃花纹样的描金漆盒,隔着盒子摸上去,还热乎呢。 夫夫俩把孩子交到仙长手里,还久久不肯离去,看着他们上了一架飞舟,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有的是师兄抱上去的,有的只能自己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年纪小的那些个头还不到腰,一大半都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仿佛娃娃们去郊游一样。 这些孩子大多都是兴奋的,他们不知道这一去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人,不知道自己可能在修真界的争斗中早早陨落,孟家两个小姑娘乖巧地被一个弟子带着坐在船舱里面,沉静乖巧。 孟良和孔知文一直看着飞舟接到了所有要接的弟子,随即便升空而起,像一只大鸟一样转眼间就飞走了,最后在空中越来越远,再也看不到踪迹。 那两个一点点长到这么大的小姑娘,就这么离去了,他们伫立良久,一直到街巷恢复了热闹,小贩的叫卖声热闹喧嚣,他们才下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慢慢地走回了已经没有孩童欢笑声的小院。 …… 家里两个孩子离开的头几天,两口子花了好几天才吃完剩饭,那天的饺子、馄饨、面条都已经坨了,泡得太久的饺子皮软趴趴没有嚼劲,但是他们还是下意识想着做点好菜,煮上奶乳子,似乎下一刻就会有两个小身影从外头跑进来吃点心。 学堂里老学生都难免有些郁郁,学堂里又少了四个人,空着的座位上干净得像没有人坐过,但熟悉的人走过时下意识去喊人,话刚出口才想起同窗的离去,新入学的女弟子还好些,她们年纪小,只知道少了玩伴,小脸委屈地皱起来,吃几顿饭、上几堂课就忘掉了。 但是天气渐渐凉了,离去的痕迹慢慢消失,只有两口子依旧把西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尽管有些空荡荡。 离别的愁绪久久萦绕在两人心头不散,但这一日孟良忽然接到了一封信……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一) “你瞧罢,我就说了,秋师兄有这么个蠢太太,早晚要栽跟头。”孟良把书信扔给孔知文,他便接过来在灯下看了。 孟良如此轻视的态度,甚至不按时人规矩称官员妻子为“夫人”,只称太太,显然是把这位克扣节礼结下私怨的师嫂当做暴发户看待,相比起平日里对商户小贩的温和态度,稍显有些刻薄了。 但孔知文这边一看信就明白过来,原来早在九月份,朝野之中就发生了大事,秋师兄本来能够搭上新党一派,却因为妻子阳奉阴违,对他之前的嘱咐不放在心上,私自更改礼单导致对方心中不满,最后对方并未出手搭救、庇护,没能从旧党转为新党的秋师兄因此被牵连下狱,眼看就要性命不保。 孔知文虽未进学,但也读书识字,向来人情练达,知道这些人情往来里的门道,只是之前还不知道节礼这一件事,当日那随意的样子,哪里像是送节礼,为此不由感叹几句,又问:“当日你怎么不同我说这些?” 孟良正用篦子通着头发,闻言没好气瞪他一眼:“这是什么光彩事不曾?还要嚷嚷得谁都晓得。” 他们俩的话题到此打住,夫夫俩一番缠磨,转而又说起别的,但是孟良早就知道,秋师兄会因为他的妻子倒霉。 他当初之所以知道这个师兄还在人世,就是因为原剧情里隐约提到过这件事: 却说女主那时候在长公主府上待得人都要发霉,每日里被外祖母拘着不敢踏错一步,规矩是要遵守的,学什么是没空的,每日里只陪在外祖母身边,陪着老太太玩乐。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偶然也听闻些外头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有趣的、奇特的,只是拼不成什么模样,这让她一直很没安全感,越发努力想要打听一些事情。 他其中一件得知的事情,就是关于某官员的不幸遭遇。 这还是某位风趣幽默、伶俐诙谐的夫人提起来的,提起来了曾经与驸马同年的一个官员,“要说他们家既无根基,子女教养也不甚出色,简直枉为读书人。我这里近日就听闻一桩他家儿孙的可笑蠢事……” 便提起来这位过世老大人的其中一个孙女,毫无书香门第的文雅,反而倨傲得不行,简直是见利忘义的活生生写照,嫁人之后夫家将内宅都交给她,却在例行往来的节礼上出了错,不仅经常按照自己的心意改动丈夫定好的礼单,还粗鄙可笑,对下官毫无礼节教养,对权贵巴结讨好却总是弄巧成拙。 不爱金银玉石的老大人家里她送去极尽奢华的礼物,对各家的忌口喜好总是撞在头上,乃至于人家愤恨结仇而不自知,最后连累前途正好的京官丈夫秋士廉大人前途尽毁,如今已经全家下狱了。 不管女主当时怎么想,翻看剧情的孟良却很高兴,因为原主的师父统共教了那么些学生,至少他是知道还有个秋士廉活着,所以当初落脚江宁后便托人上京送了一封信,至于之后的反应嘛…… [从联系上到现在,倒是都不出所料,活着时只借到了少许力,死了也不连累。姓秋的也不无辜,他若是真聪明,就该打听打听节礼如何,偏生他只记得叮嘱,自以为一切妥当,]就如同这个已经腐朽的王朝一样,有点儿聪明劲,但不会完全解决问题,快穿者不屑为伍。 原剧情中女主得知这事不久就是门派入凡测验灵根,京城及各地州府都有一队人去,仙舟最后汇聚于首都,再载着船上的孩子们前往未知的通天路,五岁的孩子就已经半懂不懂,九岁的孩子在大多数人家已经懂事了,女主当时结交一番不提,像孟家姐妹这样的双灵根和资质好的单灵根,便会被集中到最好的一艘大船上保护,据原文描述雕梁画栋,固若金汤! 再之后的剧情,就没有凡间的余地了,修真者们远在世外,即使同在一片大陆上怎会在意蝼蚁的打斗生死? [不过这回女主回家大概看不到大衍朝了~]对于这一点,快穿者乐见其成,这王朝何曾善待过原主呢?那苛捐杂税就不像是圣明的王朝,要是制度完善一些、应对得当,女主也不至于掀起那么可怕的灾难,不知道毁了多少人家的未来,数代努力都能一夕间化为乌有。 还有当初的逃荒,原主的师门数人包括老师全部都被迫离开了故土,其中不知多少人死难,十不存一,他这些年都只打探到两三个还活着的人,那可都是已经考出功名的秀才、举人!普通百姓恐怕更难,骨肉亲人共赴黄泉,大衍朝不说救灾,竟然连消灭旱魃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去请修真者下山除魔,多么愚钝、高高在上的高位者啊! 先前一篇赋,在大衍朝只能引起一时的轰动,或许给后世的小苗苗多留一篇全文背诵,但是在北边,东北,西北,都能催动有识之士的思想,尽管紫玄大陆上国家很多、很散,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但总能…… 【宿主,之前那个姓秋的没有说错啊,你就是身隐心不隐嘛~】0231抱怨,闲了好几个世界,就连上个世界也不怎么动脑子,只是一昧地夺冠、夺冠,科研、科研,这个世界是真的很忙! [那能一样吗?上一次隐居,周雪柳身为前朝公主,本就不宜参与进去,本身修道的人设和原主的想法都是闲云野鹤的,乱世隐居山上,盛世游历四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又赚一点钱活得长长久久,有什么不好吗? 但是孟良不一样,孟良读书识字,有见识又忧国忧民,他本就是一个敢为天下先的人,却被天灾人祸磨成了一块没有棱角的石头,这样的人,心气难平,怎会甘心平凡?]就好比谢灏被困于深宫,各种计谋相爱相杀得荣鹤泓都有些麻爪,虽然早逝,但是也不会让狗皇帝有什么好下场,就是这么个狗脾气。 而孟良,虽说稍有不同,但是……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二) 原身孟良虽然日子过得苦,但是一直抱有希望! 只是这修真界的凡人,过得还不如大部分世界的古人,江宁城里的百姓都饱受苦难,点心铺子看似松快但是大多数钱都流进了当官的手里,而无体恤百姓之心,苛捐杂税收上去将达官贵人养得何等金尊玉贵,但是他们连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谈何爱民仁政呢。 而大衍朝这边无所作为,谈论赋作而不扬名时就代表那一步险棋已经失效,既不能为官,抛出去一篇文章又不得重视,虽然稍微洗去了世人尊修仙而贱凡俗的风气,到底是没有什么用。 诗圣诗云:名岂文章着,官因老病休①。在哪个古代,名声在诗文上而非为官上都是为人不齿的,任凭文章经义写得再好,不过一才名而已,因为诗文获罪的故事在明清以前都是屡见不鲜,在这边更是讲究意境而少才名。 孟良如今的处境多半还是靠教书教得好,而不是那一篇闻名天下的赋,他连借文章扬名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在乎引起的后果,毕竟文坛宗主也是要被贬官的,做官忙得不得了就没有空写诗文,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如此乱世,不投明主而报国无门,若做一地军阀还没有这么厉害,身为百姓而饱经离乱,又有什么出世的必要呢?] 孟灼华和孟蓁蓁离开后就有人来问男弟子,院子里的东厢房毕竟只有这么大,西厢房封起来留给灼华和蓁蓁,他又没有租赁房屋正式开起来一个书院的意思,因此便都拒绝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这边最大的八九岁了,收了男弟子对小姑娘的名节不太好。 收到秋士廉下狱的消息是在十月底,这会儿天已经冷下来,算算收到信之后不久秋师兄就要处斩,他家里夫妻俩都砍了头,只剩下一个三岁的儿子、一岁的女儿和老母亲要充入宫中为奴,其余家中奴婢乃至通房妾室都被发卖了,一时间境遇潦倒,孟良便也托了人上京去照看一下,好歹给秋师兄收个尸。 至于那位师嫂,反正人家有娘家在,便不必多此一举。 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办完,便已经是快腊月的事情了,孟良便在腊月初就放了女学生们的假,又应下了一帮文人的诗会。 “唉,咱们家也没有置办车马,你出门倒是很不方便,听说东洲那边有人效仿修士的传送阵和公共飞梭,有买票上去的渡船和公共马车,都有线路又只需要付路费,要是有那个就方便多了。”孔知文自己出门不嫌麻烦,看见孟良出门就担心没有马车,现租用的马车又是一租就要一天起,留在家里没有地方养,出门还是不够方便。 孟良正在打理方巾,闻言叹气:“大衍朝上上下下,商人没有什么眼光,朝廷没有远见,怎么能发展出如此方便的行业呢?但那些聪明的商人并不止在一地有产,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本朝还存不存在,我们俩有没有老死了!” 批判了一番时政后,他又安慰爱人:“我也就是在这城里走走,往日里不爱出门的,很不必担心我,反倒是你时常在外头跑,没有车坐实在辛苦,可惜咱们家里两个人本来就不用住多大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空余来养牲畜。” 其实诗会的地方就在江宁城里,是富商钱老爷的次子钱举人提议的,他们家其实也没有什么梅园,不过是花园子里有一小片梅树而已。 这梅花倒不怎么好,不是香气浓的腊梅,也不是高雅美丽的红梅,种的是白梅花,乍一眼看去像是雪落枝头,又好似树上梨花纷纷似雪一般。 白梅香气清甜,比起红梅色香都稍显不足,钱举人这个主办方招呼着弄了些白酒和梅花糕,呈上来犹嫌不足,谈论几句,众人才知道钱举人就是说了一句,忙前忙后的都是他妻子。 就有一个性格愤世嫉俗的老举人嗤笑道:“我老头子还以为怀安是自己准备,觉得招待我们不够好,原来也不是你准备的!” 有几个人打圆场拉偏架,说钱兄既然觉得不足,怎么不自己去做些好的来? 孟良却只在原地啜饮酒液,不掺和他们的争吵,等到风波平息,才道:“何不采梅花雪水,酿酒时以梅花瓣入之,稍许琢磨,或可得一梅花酿。” 那梅花糕也不过是梅花形象的甜米糕,样子好看,味道平平也没什么梅花清香,这酒更是毫不搭边,还附庸风雅没有什么好的下酒菜。 众人听了,却赞孟良风雅,还邀请他来酿酒,都一一拒了。 这些粗陋酒食,虽然白酒的价格也不便宜,算是有些度数的佳酿,但是大家兴致都不在这上面,围着桌案吃了几盏酒,就有人牵头开始吟诗。 那些诗作是真的只能算平平无奇,像快穿者这样去过许多诗会,自己也作过许多诗看过许多名作还拎出过许多文抄公的,那自然是只能微笑,不然也不好败兴,面对着这样的景色又有些意兴阑珊。 [修真界的梅花也不比别处美,我记得曾经庄朝皇宫里就是各色梅花连绵不绝的一大片,有一年冬天雪特别大,梅花开得香,我就拿新一年的梅花雪和之前炮制的梅花茶与长姊一同煮茶喝,再后来大半辈子为了社稷奔波,连热热闹闹吃一下午火锅都少有了……] 恍惚记得谢灏那时也曾下了值和妹妹们在花园里割狍子肉吃,还有煮了一下午的茶,惹得连廊里远远就闻见茶香果香,热气氤氲化了轩窗外最近的雪,枝头上像是被露水打湿一样晶莹可爱。 他大约莫是醉了,却也没有在意,就跟着一行在花园里乱走的书生,在那小块石子嵌出来的路上面走,大约是因为雨水多,道上有些灰土,并不十分洁净,倒衬得那白梅花干净了。 但是看着那梅花,他却突然想起那句千古名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穿着贡缎的小女孩昂着头大声诵读着,颇有几分自得之色,从飞舟上望下去,那结了冰晶的树枝好似宝石般闪闪发着光。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三) 那值守在甲板上的修士却又掏出来一本线订本,在目录那边翻了翻,便笑道:“师妹,你又在‘借用’了!” 几个围着的孩童顿时笑起来,纷纷笑着说看她刚刚那般自信模样,还以为真是自己写的哩!结果又是借用了先人诗句。 有孩子比较促狭,还故意做出动作,说“羞羞脸~” 气得那精致女孩,也就是原剧情中的女主当即涨红了脸,哭着跑回了自己的舱室里去。 这边孩童们吵吵闹闹,另一间安静的两人舱室中,孟灼华和孟蓁蓁两姐妹却还在看书,这已经是她们来到船上一个月后了,姐妹俩一直谨小慎微、深居简出。 没办法,谁让她们当初在京城换乘了这一艘精美壮阔的空中画舫,就得知只有单灵根、双灵根,且灵根都要超过75以上才能上船,而待遇又比之其余小船更好,那些船上的弟子都是外门、杂役弟子,只能吃些辟谷丹;楼船上的弟子却都是资质不错的内门弟子,地方又要更大一些,因此每日三餐都是灵谷灵稻、灵蔬灵肉。 出门在外,姐妹俩心里都有一杆秤,交际不急于一时,现在就忙着拉帮结派的,那吃相多难看啊,而且她们大略探过,大衍朝境内的这些好苗子,有一半以上都出自富裕家庭,剩下的里面则是身世艰难险阻的多,寒门和百姓的孩子少,再不济也是家里有一百亩地、一两间铺子的。 这样的人家,她们在家时就常常往来,养出来的儿女气度就不大一样,多半喜爱交际、手段高明。 但是船上这么些人,不少人都想要往来,哪里清静得了? 甲板上的风景再好,如此也落了下乘,姐妹俩便决定不轻易出房门,就连饭菜都不去饭堂吃,而是登记了送到舱室内,好在这里虽然简朴,但是除了两张小床和洗漱用品之外,还有一张小圆桌,足以供给日常看书、吃饭这些简单的用途。 她们这边正看着一本游记呢,就听到外头的嘈杂之声,隐约能听到一些熟悉的字眼,孟灼华顿时没了看书的心情,随手往漆盒里一搁,懒懒瞥一眼门外:“什么皇家县主,不过是个窃取诗文的小贼,这都偷了几次了。” “若不是小叔说有些人会偷盗冷门诗词,让我们带上那本古籍免得被欺世盗名的小人压制,又有谁会知道她是窃贼呢?”孟蓁蓁手上翻着书,有一搭没一搭应和,“东西我们交上去了,远着点就是了。” 原来,原剧情中女主就经常用古人诗句给自己立人设,可以说是经典款文抄公一枚,也就是在外祖母府上时才收敛一些,但是等她测出灵根上了船,就又抖起来了,只可惜她本来不擅长这方面,没背过什么道教大佬的诗词,因此也就只是在一众小孩面前立了个才女人设。 对付文抄公,这可是快穿者的老本行,他知道两个女孩儿心性正直,能明辨是非,便将抄录好的诗集略微做旧后交给了姐妹俩,只说这是他淘来的孤本,把这种情况当做其中一种案例给两个女孩子讲了。 所以上船后,女主刚抖起来就被注意到了,船上无聊,姐妹俩正对那卷诗集爱不释手呢,已经对里面每一句都倒背如流,这位出身高贵的县主对着几个京城的小姐卖弄文采,她们也没上前拆穿,只是找到了一位能管事的师兄,把这件事告诉他又将诗集翻开递过去,后续如何她们就不用再管了。 到如今,女主已经是第五回抖起来被揭穿了,她固然想要知道师兄手里的诗集从何而来,但是孟家姐妹再没接触过师兄,那位老道的师兄看她连连追问诗集来源,更不可能透露分毫。 那些过去追捧才女名声的京官女儿,更是对女主嗤之以鼻,多年才女名声就此毁于一旦。 而孟家姐妹这边,每日只是看书玩耍,在舱室里点点自己的家底,再看看明面上漆盒里头放着的两三本书、半格子的金簪银饰,光是把玩那些从女童佩戴的珠花到少女的全套头面簪钗就已经足以消磨许多时光。 临出门前,孟良还教了她们一些意境高远的诗词,这些诗词里远离俗世的气质太浓厚,小孩子学了容易看破红尘,但是对于修道来说刚刚好。 还有经典名篇《道德经》这样的道家典籍,虽然没有抄录成册,但时时品味仍有余地。 姐妹俩这边岁月静好,女主那边却不一样,每天不是在交友,就是在和人撕逼,日子相当精彩,也给这边的师兄留下了野心勃勃、争强好胜的印象。 在女主第六次“吟诗作对”前,楼船和小舟终于回到了宗门——中神洲连绵群山中的云澜宗。 云澜宗是紫玄大陆上五大宗之一,和剑宗、御兽宗、合欢宗、无极宗牢牢地把控着整个修真界,门内高人无数,共同瓜分了整个大陆的权利,虽然都坐落在中神洲,但是各自分到了一洲的人才,每五年派出底下的弟子前往各国测灵根,其中测出来的好苗子都划拉到门派里,其余的弟子则各自瓜分。 这边到了宗门后,那数艘小舟就由一位长老带领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孟灼华他们听师兄说,那些人要汇集到五大宗之间专门的一个场地去,让那些小门派来挑选弟子,其中一个三灵根就要十块灵石,一个四灵根一块灵石,十个五灵根一块灵石,而且绝不会有资质超过80的放出去挑。 在这个过程中,五大宗就是一个人牙子,那些弟子各自挑选也被挑选,不同实力的宗门能够挑选的限额还不同,可以不挑满,但绝不能超出这个数字,敢挑战规则就会被五大宗把腿打断,可谓是霸道又威风。 至于剩下多少人,三灵根去做外门弟子,四灵根五灵根做杂役弟子,其余的这些一二灵根里资质差的没有资格拜师,而资质好的能拜入各峰门下,而不是在外头上公共课程,这里头就已经划分出阶级来了。 话说回来,那边普通弟子何去何从不干他们的事,接下来这些孩童却要接受入门考验。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四) 没错,船上就吃的都是宗门里培育出来的灵米灵肉灵蔬,这样的好处之下,既然有极大的利益,怎么可能不筛选一二? 更何况一个大宗门要是没点看起来高上大的什么问道什么登天梯,那岂不是没有面子。 只不过,考核的地点并不在山门前,那里是门人弟子下山的地方,人来人往,总归不方便。 能有资格参加的单灵根、双灵根总共也不多,偌大一个南鸿洲,最后只有看起来稀稀拉拉的一队萝卜头,因为家世不同穿着打扮各异,有的孩子穿锦衣,带小金冠、珠花,有的孩子穿的只是细棉布,身上一点金玉也无,有的孩子甚至女孩子都戴不起红头绳,远远看去这一片花花绿绿又灰扑扑。 灼华和蓁蓁眼明心亮,一眼就看出那个惯爱卖弄文采的“县主”身上穿的虽然是贡缎,但是花样少说也是前年的,记得上回见面时这位也是差不多的穿着,只不过花样虽然是今年的却老气,她们不知内里缘由,但也看得出来这位就是个面上光,富贵人家的儿女只要不是蠢货,很难看不出她的底细。 她们俩今日穿的都是鲜嫩颜色,江南的好云锦,是分别前孟良熬夜缝的衣服,上头没有绣花样子,看起来既符合这个年纪,又有几分闲适的样子,身上样样齐备的小物件也摘了大半,只有双丫髻上插了两对颜色和谐不花哨的珠花,已有了几分修真的样子,一看就是用心打理过的。 在这边静候了一会,默默端详着视线前方几人的衣着打扮,不多时,就有一个青衣少年过来给他们讲了入门测试。 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只是要求他们爬上眼前高高的青玉台阶,那台阶的尽头远得像在云边,一路顺着山峰蜿蜒,其余的倒是没有多说,只说路的尽头便是大殿,一天内不拘多久,能爬多少是多少。 那青衣师兄又每人发了一颗辟谷丹,这和那些底层弟子吃的黑色丸子不大一样,通体嫩绿,食之微有清香,但比起那种一颗能管一个月的,这种服食后仅一日不饥,但是却没有丹毒,据说是专门给未辟谷的内门弟子吃的。 灼华和蓁蓁吃了这丹药,也不觉得腹中有饱胀感,只能感觉到不饿而已。 这边事了,那青衣师兄就拿出一个蒲团在山下盘膝修炼,其余人陆陆续续出发。 走出大约百米后,姐妹俩就听到山脚处忽然一声呵斥,说若是今日不曾攀爬,就要从内门贬到外门去,她们俩没有回头去看,猜测大概是某些性格娇纵的人久久不肯出发。 富贵人家的儿女多半从小就规矩重又明事理,虽然没有生活的苦恼,但越是家宅不宁就心眼子越多,家庭和睦者往往进退有度、明事理,但无论贫穷富贵,总有人对孩子溺爱太过,惯子如杀子,娇纵不懂事总是更容易吃大亏的。 但是富贵人家除非特地习武锻炼,吃得好但未必体力就好,娇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公子哥儿三岁启蒙日夜苦读,想必爬山也是很累的一件事了。 姐妹俩倒是不疾不徐,她们俩吃过三年苦,家里好起来了也是既读书识字又在街巷里玩闹嬉戏的,虽然小小年纪,但是一天时间爬到山顶并不是什么问题,不争先,不懈怠,保持自己的节奏慢慢走,就当是游玩爬山又何妨。 她们没有去看旁人如何,而是拉着手一起往山上走,这条路很长很长,她们像是长蛇身上一个小点,一点点用双脚丈量过脚下细腻的青玉长阶。 …… 不知不觉中,姐妹俩虽然还在走着,却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走山路,她们眼前出现了幼时孟家的千亩良田,出现了逃荒路上的饿殍遍野,年幼的灼华那时被大舅舅抱在怀里,庞大的队伍蹒跚前行,一路上遇到许多小姑娘不理解的事情,熟悉的叔叔伯伯有时候睡一晚起来就消失不见,大肚子的姨姨婶婶哀嚎着,某一天就只剩下了沾满血迹的一块棉布…… 幼年时被小叔和舅舅抱着奔逃,熟悉的人躺在那里再也没有起来,还有可怕的怪物在追逐…… 在乡下时,小叔和舅舅采山货打猎种田,舅舅刨木头刨到半夜,小叔寒冬腊月里还在抄书,和村里的孩子上山下河摸东西吃,那时候小叔和舅舅碗里总是很少很少,家里的粮食也很少很少…… 后来家里还清了欠款,又寻摸着离开了小村子,家里似乎一下子就时来运转,一切都好起来,下了学还能出去玩,美味的饭菜糕点像是永远都吃不完一样…… 这些景象和记忆里相似,时不时就蹦出来一点儿不切实际的东西,或是有很可怕的怪兽,或是家里门庭若市、漂亮的小哥哥亲切地看着、宽大的殿堂里手持笏板慷慨激昂,还有一些说妹妹/姐姐坏话,说小叔、舅舅会娶很坏很坏的婶婶和舅妈,灼华和蓁蓁一直就拉着手,勇敢地向前去,即使她们没有意识到脚下的动作是快是慢。 山顶上,一间大殿里中心一把宝座,两旁的座椅依次排下去,上面坐满了身着各色法衣的修士,或是白发老者,或是青年男子,还有美貌女子、清俊少年和彪形大汉,中间一位道人端庄肃穆,他们正透过一面水镜看着长阶上的景象。 “倒也难得,这对小丫头不仅姐妹同入内门,还一直没有松开彼此的手。”有人赞叹。 此时青玉长阶上已有人困在原地进退不得而不自知,还有人磕磕绊绊时不时脚步慢下来,也有人体力不支,已经停留在半路上,但不少孩子都在一步一步向前走,更有出色者大步流星,不觉疲累也没有被幻境困住,掌门和长老看过去的眼神都满是慈爱。 不知过了多久,孟灼华和孟蓁蓁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才从之前的朦朦胧胧中醒过来,好像做了个长梦一般。 她们没有关注身上的疲倦,第一时间确认身旁的人还在不在,才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山上亭台楼阁,重峦叠嶂而自有一番出世清雅之意,一位青衣青年迎上来指引: “恭喜两位师妹通过考验!”便引她们往里面走。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五) 只见大殿里头宽敞雅致,若有若无的云雾和素雅的装饰恍若真在仙人府邸,此刻已有几个早来的,零散坐在殿中,再越过几重大殿的远处似乎有人齐齐坐着看向这边,好一派仙家景象,就连孩童们身上的衣服都不比在山下看着杂乱,同样的衣服竟有出世之感。 两姐妹没有乱走观摩,温顺地选择了一个地方坐下,手背相碰间能感知到手指上贴合的窄窄一条戒指,顿时生出几分安心感来。 她们俩在此坐了一天,小声说些以前学过的诗文,又以景象为题,按着孟良之前惯出的考题类型,做些短句诗词,没有纸笔来记,便嘴上推敲,慢悠悠一句改上三五回来消磨时间。 天黑的时候,她们就倚靠着睡了一觉,小孩子毕竟幼小容易犯困,在家时连守岁都不叫她们熬的,往往是拜年路上才醒,但是这边等待的地方没有床榻,只好将就着睡了。 这一觉醒来,也就刚刚好过完一天整,已经上来的人还东倒西歪,有人睡得脸上的婴儿肥都堆在地上,看起来圆鼓鼓的很Q弹。 山下的青衣师兄就将山路上的弟子都卷起到了大殿中,这边门人弟子拾掇着给他们用了净尘术,又按登顶的顺序给他们都排了序,一群心高气傲的内门弟子领着小萝卜头像幼师带队一样进去了。 这会儿,那大殿里的水镜已经不见了,孩童们分不清到底走了多久、多远的路就到了大殿,显得格外神秘莫测,那里面一字排开的高位者们摆出和蔼和亲的笑容看过来,便叫孩子们一个个进去选择跟哪位师傅。 如此又过了大半天,方才敲定那些弟子都入谁门下,在这问心梯里表现好的弟子即使灵根稍有不如,那些长老高兴也就收下了,有那心性不坚定者,即使资质不错,上头长老打量的目光也少了几分看重。 孩子们虽然阅历稍显欠缺,但大多数也不笨,不少人都看出了其中的差别,明白过来修真一途不仅看重资质,还看重心性。 孟灼华和孟蓁蓁姐妹分别拜入了门内长春峰的两位长老名下,这两位长老一位擅长炼丹,一位是个温温柔柔的医修,正适合她们走稳妥的道路,而且同在一峰,便也不用担忧分开。 春去秋来,她们顺利引气入体,入门十年后,孟灼华顺利练出了她的第一份丹药,虽然因为年小力微,练出来的只是一份药液,连粉末都不是,但也有些价值。 这些年来她辛苦修炼,除却饭食是门内饭堂专供内门弟子的饭菜,连睡觉都是打坐,此番她便邀请妹妹,一起去门内走走散心。 谁知到得外头,就听闻一件事情——当日同一批入门的小县主,竟然不知怎么就陷在了秘境之内,失去了音讯! 姐妹俩听闻此事,不免担忧,她们入门不过十年,那小县主也只是二十余岁的姑娘,冲着机缘而去却反受其害,怎能不令人担忧呢? 可是那些八卦的弟子却不是如此,他们反而幸灾乐祸,还笑说某某抢了亲师妹的名额,如此也算活该,又说她如何如何性格不好,如何如何争强好胜……总之在他们口中,这位浑然如十恶不赦一般了。 姐妹俩都有些纳罕,便仔细打听了这十年里长春峰外发生的事情。 这十年来姐妹俩不出长春峰,也未曾去过内门那边的公共讲堂,只是由各自的师傅带着手把手量身定制课程,就连一些消息也都是听了师姐师兄们说起,多半是一些长春峰内的小事和外头的大事,因此乍一听闻门内这许多年的大事小事,只感叹信息量之大,超乎想象。 “但是姐姐,仔细瞧着这虽有小过而无大错,如何就这般好似她犯了滔天大错的模样?”孟蓁蓁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虽然应和着,回来就跟姐姐说了自己的疑惑。 孟灼华也还没想清楚,但是两个姑娘都被孟良教得很好,就按着小叔教的法子,把所有事情都一一列出来,再慢慢推导。 修真厉害的人不一定就聪明绝顶,多智近妖的人也不一定适合修仙,姐妹俩有时候绕进去了还不如舅舅想事情更快些,又性情温柔少有急智,为此推导数遍,方才把事情理顺。 这样一来经过就清晰明了了,可见那县主的名声是一步步坏的,并不是她人有多么恶,小错多了,积累起来很是可怕,而根源还要在当初船上的事情。 原来,原女主虽然在外祖母那里养了几年,但是到底曾经的才女名声还在,因此上了楼船就急急忙忙想要恢复名望。 可是京中女孩,所能扬名的不过是管家理事和各项技艺,其余的都一时没有趁手的工具,便只好挑才名下手,又按自己过去的老路子来“借鉴”。 但是正如当初所知,她不擅长背诗词,更没有读过什么道教大佬的诗,因此这条路一开始就被不显山不露水的孟家姐妹俩戳破,反倒把她过去积攒下的名声毁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文贼的恶名在那里。 开头已经坏了,后来入了门,那些过去相识的女孩子自然没法帮她改善名声地位,反而脱粉回踩又宣扬了她照抄诗文的事情,由此,她原本一步一险靠自己躲过危难的命运,便开始改变了。 姐妹俩琢磨明白了这件事,可是越琢磨,就越是心惊胆战——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竟如此可怕! “但是姐姐,有野心从不是罪恶,凭什么旁人争得,她争不得?又凭什么因为过往的小错误,就否定了她参与秘境的资格?” 纵观全局,那位固然使了小计谋争夺资源,可是她们看门内弟子,谁不是又争又抢呢?缘何对一人穷追猛打,固有小错,而看客之恶更甚其上,今日能为同门陷在险境里摇旗呐喊,那明日其他的危机又当如何?盖不可用也。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两姐妹就立即求见了彼此的师父。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六) 求见之后得知果然如此。 姐妹俩平日里不爱出去,低调处事,因此就连那些说闲话的弟子都不认得,原来那些人竟然没一个是有师承的,多半是些内门外门弟子,心性如此,差不多也就毁了。 那县主一事还有内情,原来她先是与同一个师父门下的弟子争斗,对方原本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女儿,过去连面都碰不上,因为那些贵女说县主的坏话,不仅在船上也帮着使些小伎俩,拜入同一个师父门下后更是想要把对方彻底打压下去,以图那些资源。 但是县主本来资质也不差,因此便生出好多龌龊,对方因为一些事情已经被赶出了门下,那些说闲话的也有她一份,只不过那人也活不长了,被原本的师父下了毒,偏偏之前自己的身家也大半拿去买毒药了,连颗解毒丸都买不起。 而县主因为和师父的女儿小师妹合作解决对方,但又因为秘境的事情和小师妹争斗,所以根本没有改善情况,驱虎吞狼,解一时之围又有其害! 但是两位真人对县主的师父也颇有微词,那秘境是炼气到筑基中期都能进的,门下原先的弟子已经筑基后期了,却把名额许给才引气入体没几年的女儿,只能进一次又十五年开放一次的秘境,给修为更高的弟子不是更划算吗?那老匹夫偏要偏心,还在背后推波助澜搞坏弟子的名声! 要不是对方实力强劲,恐怕早就被门内“陨落”了,今日能偏心自家女儿对付弟子,明日能做些什么? 不过没有主动控制流言,确实是宗门有意为之,那边已经预备等待下次秘境开放时接人了,这边任由流言发酵,自然是…… 在钓鱼。 毕竟人的念头都在心里,若没有这么一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这个样子,人云亦云毕竟是大多数人的常态,但是仅凭自己好恶而不顾忌宗门,那样的弟子不值得宗门花大力气培养。 姐妹俩知道这里头的龌龊,宗门的想法和那些知情人,就没有再多说多问,她们俩向来是很温顺的,只在功课上用心些,从来不与人争斗为难的。 回到了洞府里,姐妹俩才对此事发表看法,她们能理解宗门的做法,更不喜欢那些看到别人的危机欢欣鼓舞的家伙,只是对于县主的一步步筹谋,她们却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那人是争强好胜的,但是想要处处拔尖,除非本身就出色到谁都掩盖不了,又哪里是简单的?这里头的勾心斗角,阴私筹谋,叫姐妹俩看得好没意思,即使不行将踏错,也废了这许多劲,夹缝求生到如今!驱虎吞狼之计,后续的麻烦却又无穷,到最后也不知能不能留下性命。 只是这名声一事,却叫两姐妹看得害怕,其中人性之恶,莫过于此。 但除了害怕,旁观这名声的起落,也叫姐妹俩明了了一件困惑多年的事情。 想起多年前呕心沥血的那篇赋,和小叔鬓边几根白发,姐妹俩百思不得其解小叔既然要写这篇赋,其余的烦忧到底是从何而来,又为何要做出那些选择,事到如今,她们忽然明白,小叔原来…… ———————— “……是在养望啊。”青衣文士叹息一声,最后一句勘破了孟良的多年筹谋。 孟良笑笑,并不说话,只是给文士倒了一杯清茶。 文士静默半晌,也不再拿乔,问他:“先生既然如此,可有想过要投靠哪一方势力?” “我不过是一士人而已,即使东山高卧,又能有什么想法呢?” “如今安北公主已是我朝皇后,欲求师长来见,先生是要留在这江宁城里做个不受重视的秀才,还是跟着去做地位崇高的皇后之师呢?” 孟良摇摇头:“你们太心急了,现在……” 两人又打了半天机锋。 二十多年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弹指一刹那,但是凡间已经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孟良这边又教出了许多学生,他这些年没有收过男弟子,却教出了许多才女,当年江宁知府调任回京,他那拜入学堂的女儿因为不止能够谈论诗文,还能谈论四书五经,压去了不少大家小姐的风头,成为了一面活招牌。 这名弟子得到了一桩好婚事,嫁入了徐国公府做世子夫人,坐床喜的嫡长子年仅五岁就有神童之名,因此孟良的学堂里络绎不绝多少人想把孩子塞进来。 那时候孟良的小学堂里地位最高的就是一位宗室女,不乏高官贵胄、富商才子的女儿,他善教才女的本事已经盖过了他本身的才名,又有江宁士子盛赞他才华出众,品行高洁,小学堂里人最多的时候竟然有六十多人、三个班级,最后才定下每次至多收二十个弟子,学堂里至多四十人,学生毕业后才教新的学生。 但是五年前风云突变,北边的天恒朝和原剧情一样起兵攻打大衍朝,只是相比起原剧情中大衍朝抵抗了十年才南逃,这一次只花了小半年,大衍朝就丢盔弃甲,一小半土地丢失,皇室吓得南逃到江宁府,定此地为南都,一时间江宁城一地千金。 孟良这些年来让孔知文置办下的土地和铺面,转手卖给权贵,就得了几倍的利润,这些少半被他换成了现银,大半都换成了更加保值的黄金放在家里,因为他看得清楚明白,大衍朝再也没有像原剧情那样还都的气运了。 毕竟这些年来,有些国家始终在进步,有些国家却只是循着老规矩休养生息慢慢发展,这原地踏步的国家怎么打得过强盛起来的敌人? 但是孟良也没有想到,原剧情中大衍朝不曾和亲,这回因为敌国太强,竟然想出了和亲这么个挨千刀的主意! 当朝皇帝没有亲生女儿,推来让去之下,久在江宁求学远离京中局势的宗室女,竟然被推出去封为了安北公主,远嫁异国,成为了对面皇帝独生子的妻子。 孟良因为多年的教学和交际,此时已有大儒之名,却也救不得弟子。 谁知——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七) 谁知这竟是一桩美满姻缘,为了给小儿女面子,天恒朝真就因此休战,让大衍朝休养生息。 如今两国看似维持住了平衡,但是和平在四分五裂的时候是一戳就破的窗户纸,如今有人来劝,显然对面是已有开战之意了,而且—— “梅娘她必然在这些事上有不轻的份量,也是,再如何夫妻和睦终究只是附庸,以她的聪慧怎会不愿意以身入局谋求更多呢?”孟良叹息一句,梅娘就是安北公主在家时的名字,她是某位没地位的宗亲家里正妻所出的独女,父亲并不重视,母亲却很爱她,因此有些争强好胜。 孔知文隐约也从孟良的叙述中看出一点东西,问他:“那个说客不是梅娘的心腹?” “夫妻一体,她哪有真正的心腹,虽然我瞧着那谋士对她还算敬重,但是面对一个同样有野心的夫君,难说她能不能永远这样。” 但孔知文瞧着他还是高兴的,毕竟就算修真者如何,从来没有女人能真正走上政坛,哪怕是以妻子的身份,无论那些姑娘聪明或是愚钝,她们都好似男人背后一个个被抹去了存在感的剪影,爱恨不由己,堪以贤惠闻名,就算是曾经名动天下的才女,家庭生活似乎也比她自己更为重要。 可是孟良教她们四书五经,教她们读书作文,不是为了回归家庭。 夫夫俩默契地都没提起那邀请,在他们看来,现在离去归入天恒朝不是一个好时机,尽管大衍朝是一辆曾经起了火又没有修复的马车,碳化的车架嘎吱嘎吱,在行过的地方留下满地碎屑,连老家凉州府都已经不是这个国家的领土,但是人生在世就是如此,已经不再是能肆意妄为的年纪了。 但是没两天,已经出师的一个小弟子郭静怡就递了拜帖过来,那天孔知文都没有去前头铺子里,而是帮着置办了一桌酒菜,这两年形势不好,孟良这样只教女弟子的大儒都没有再收弟子,但已经出师的小弟子少说也有十几岁了,这姑娘更是已经结婚生子。 这边还没说上几句话,郭静怡就请师父帮她,她要和离! 孟良二话没说就应下来,“我们静怡一向是个温柔和顺的女子,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会想到和离?” 一听先生这话,她就委屈地直掉眼泪,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孟良: 原来,郭静怡这几年相夫教子,日子原本也过得和睦平静,闲时自己独坐对弈,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有婆婆和长嫂在,她只管着府里的衣裳,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不需要做下人的衣服只需要安排自家的衣服,因此松快到她甚至有空琢磨棋谱。 谁知师妹这一回派人请她做女官,登时就把许多原先埋藏着的都给翻到了面上来。 说新不新,说老套也不算常见,原来是她丈夫有个表妹,婆婆的亲侄女,从小一起长大的,婚后就已经有了来往,全家齐上阵瞒着她一个,就连她儿子都早已笼络了过去。 这回郭静怡只是试探着问她夫君,说能在外地谋到一个官职,问他愿不愿意举家过去,当时人就支支吾吾,她如何看不出来这里有鬼,当下便起了疑心。 后头的那些糟乌烂事不必多提,像是什么跟踪发现男人私会表妹,亲耳听到儿子的诋毁,还有婆婆的维护和嫂子的和稀泥,家里几个男人都觉得这不算事,还有他们原先想弄死她得到嫁妆,想着那个影影绰绰的官职才勉强吊住,还张罗着要把表妹纳进来当平妻…… 林林总总,最叫人心寒的还是郭家父母不同意她和离,这和上女学可不一样,只说叫她把男人的心笼络回来,娘家嫂子还明里暗里说有个和离的姑姑对侄女们不好。 “到如今,方晓得什么叫见利忘义!”郭静怡越说哭得越凶,她是个好性子,对娘家对婆家都是很好的媳妇、女儿,温柔大方又懂事明理,再挑不出什么错漏来的,照样被他们这样对待,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儿家被磋磨到死都不晓得呢。 其中要紧的一点不用说,他们都知道,本朝平民不得纳妾,富贵人家也只假托是家里的丫鬟,郭静怡的夫家不弄死她,只是因为当了官可以把表妹娶进来当平妻,弄死她就没有官职只能得到心上人,所以郭静怡之前随口试探的一句竟成了她的保命符。 郭静怡这边哭过一场,孟良便让她的丫鬟打了井水来给她擦洗过,把哭花的脂粉都去了,在师父这里是不用仔细装扮的,卸了妆也还是心目中永远可爱的小姑娘。 这边知晓了原委,孟良便问她,这和离是怎么个打算,嫁妆可有想法,那儿子又怎么说? 郭静怡心里已有了决断,她便坦言告诉老师:“先生不知,我先前怕他们家毕竟是嫁的次子没有多少家业,便渐渐只说都贴补了夫君的日常开销,说压箱银都花得不剩多少了,只靠府里的月银过活。实则只是手里田产的日常花销,我娘家当日给我陪嫁了……价值千两银子的田地铺产,当时还只是寻常,后来我自己私下里转手卖掉,今时价格不知道高出多少。 另有家具一套,这是量了院子尺寸后打的,也不算什么好木料,都是百姓人家家常的木料,最好的一样是我的妆奁,紫檀螺钿的好东西,当初是叔父还在的时候他生意大,在南海那边当地买了木头回来给我做的。其余便是些衣裳布匹、首饰细软,我嫁妆里的布匹被小姑们拿走了一半,剩下的这几年也不剩多少了,那衣裳都是方便袋走的。 我那长嫂婆母得过我给的几样金簪、金镯,回给我的不过是小孩子的银锁一个,并一些吃食花用,小姑子拿走我十几样金银首饰,就连我那夫君也偷过我一支芙蓉金簪,嫁去时的金银首饰还剩一多半,压箱银子和书册棋盘等物都还在的。 这嫁人几年就已经花去了半分嫁妆,亏得我又会经营又手紧,才没有亏个底掉。”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八) 郭静怡其实是个很有成算的姑娘,只要有长辈托底,她自己慢慢地就能说出来她的打算,相当有主意。 她来时的马车上已经放了那个最贵重的紫檀妆奁,里头除了金银首饰和一小抽屉的珍珠宝石外,还有底下满满一格子的银票,数张大额银票和一些方便使用的一两、二两、五两、十两银票,另又有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里头装了五十个十两的银元宝,最后两个龙凤红漆大箱子,装的都是她的衣服,那些好皮毛、大斗篷,锦缎的夹袄和各种绫罗绸缎的好衣裳。 有这些在,那府里就不剩多少贵重的东西了,只是还有些笔墨纸砚、棋盘和香炉书画等略微清贵的东西,郭静怡对于茶盏花瓶等物没什么讲究,倒是很喜欢书画摆设,还有些银香囊、铜的鎏金的几个香炉,日常的金银细软她是都带上的,可见原本就是想的找长辈做主或是在外头析产别居慢慢磨的想法。 孟良也同意了这孩子在家里暂住的想法,过去她是跟孟灼华玩得更好的,便暂时安置在灼华的那屋子,时常打扫的屋子现在就住进去也方便,带来的两个丫鬟就打地铺便好,师徒俩也正好商量一下如何对付那边。 郭静怡是想要拿回剩下的嫁妆,拿捏着夫家的把柄好和离,儿子也不要了,处理完事情后就看是尽快还是缓一缓再应下师妹的承诺去做女官,面上说的是给小公主教围棋,实际上就是公主的班底心腹,她们师姐妹不大熟悉,但都是孟良门下也见过一两面。 孔知文这边就遣了人过去说郭静怡感念友人求仙问道不能时常陪伴长辈,便想在师父膝下侍奉几日,带着丫鬟仆从,住的也是孟家女儿昔日在家时的住所,好叫他们不起疑心。 不过那边得了这消息,除了担忧官职和怀疑郭静怡拿乔,倒是又盯上了能通过郭静怡在孟良这样的大儒手里能拿到什么好处。 而她夫婿更是干脆不回家去和表妹双宿双栖,连带着儿子也带回去,竟是数日不曾进过院子,也不知道正房里的紫檀妆奁、衣服箱子都不见了。 俩师徒自然是不知道这家子还能更恶心的,郭静怡在孟良这里学习得久,她当初就是第一批学生,当年被吓过之后没几年便好了,又到出嫁前才不来了,还得了黄杨木棋盘、羊脂玉棋子和墨玉棋子做添妆,在这边住着是比娘家还舒心,吃的也是旧时学堂里一样的饭菜,每天对弈论道仿佛回到了求学时一般快活。 孟良自然也不急,他这边没有先商量对策,而是引着郭静怡来看这天下的局势,他知道这些弟子里多半都是淑女才女,能被梅娘带走做心腹的人却不多,还有些人虽然老于政治却因为夫家娘家走不脱,郭静怡的本事排在前十,其余几个聪明的姑娘或是觅得美满姻缘,或是至今未嫁做了女先生,还有遇到丈夫养小妾的已经自己打上去收拾了,郭静怡年纪最长,却因为亲眼所见当日惨景而至今心有戚戚焉,胆子小一些。 但是在做先生的看来,这并不是大事,只需要她果决一些,日后在那边总不至于再卷入党派之争,虽说皇家夫妻之间亦有争斗,但梅娘这姑娘若是会因为吵架让自家师姐妹受累,孟良早就把人拦下了,她是个护短又明理的性子,跟着她是吃不了亏的。 他便从静怡最擅长的对弈入手,与她在棋盘上演化斗争,又引申至整片大陆的局势。 如今天恒朝的扩张,只在南鸿洲之中,但是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想要大衍朝这样落后挨打,就要将整体的眼光放在整个大陆,古代车马慢,消息多有滞后,但是因为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倒是没有在一地而不知大陆另一端的情况。 毕竟修真者们哪里都去得,隐居山里的人都要被他们拎出来看看有无好苗子、此地有无机缘,若不是凡人更多,修真者专注修炼,恐怕是片山头都要被他们犁一遍。 弈者善谋,郭静怡这几年不是变笨了,只是她日子过得轻松,一心一意就去钻研棋谱,就连处理铺子都是随手为之,但她绝不是笨蛋姑娘,那样的姑娘几年都没有背下诗书就不会在孟良门下留到十岁之后,出去只说肄业不说出师的,她连被逼到绝路都能无心插柳柳成荫,心计可见一斑。 如是下了几天棋,孟良陪着把局势梳理了一遍,大陆只需要知道大概的情况,但是天恒朝和大衍朝之间的争端却必须一清二楚,乃至孟良这几年结交的无数士子官员,从中得到的消息和脉络网都要郭静怡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换做稍微差一些的,无论老师差一些还是学生差一些,在这里都该叫苦不迭了,但是郭静怡却反而有几分在学堂时的朝气,看起来连一双翦水秋瞳都亮晶晶得,灵动似飞鸟一般,看起来真真好似珍珠,不是那嫁人后苦汁子里浸出来的死鱼眼睛。 除了这些要紧的局势,孟良还是最爱考校诗文,依着过去在学堂里的旧例,出了题目来考,这些倒是没有什么不同,经年的大弟子是考科举也是能行的,这些年文章也没有退步,做出来的几篇都很像样子。 如此,孟良才松了口,笑说她住这几日,都混忘了原本的事情,与她商量起如何和离的事情来。 他们师徒俩这些日子倒是乐得清静,还有些女弟子上门同师父和师姐一同吟诗作对,不过郭静怡那夫家却是瞒都不瞒了,邻近人家都看得到郭氏一出门那父子俩就去外室那里寻欢作乐,多少都看出来了一点,哪有成婚的郎君带着儿子去外祖家住的?撞见过三人出游后便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他们压根就没想过郭静怡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奸情,毕竟他们自认为表哥表妹,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又贪图郭氏的嫁妆和连带的好处,恨不得什么都要得了,却还认为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碍眼。 这一日,他们就在院子里吃酒嬉戏,好一幅一家三口和乐图,父子俩为了讨那表妹欢心,还对郭静怡多有诋毁之言,怨她怎么不干脆利落地死掉,说她不如表妹漂亮温柔。 正说得兴起,那边两扇木门忽然被“砰”的一声撞开,门外一声暴喝:“速速把这奸夫淫妇给我拿下!”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修真群像文(二十九) 那对男女来不及反应,就被粗壮有力的仆妇捆了起来,那小孩还在原地又踢又打,嘴上不干不净的,完全没有多少母亲的影子。 相比起温柔的郭静怡和文雅疏离的孟良,薛淑和是个急脾气的姑娘,她是个更加急脾气的姑娘,当年嫁给了一个尉官,后来这个江宁城本地的武官在十余年间因为世事变幻一路坐到了正四品,因此她多年来也一直保持着少女时代的脾气,直率不留情面。 她暴喝一声后,眼见着仆妇忙前忙后,武婢把那原本闩着的门都给踹坏了,才觉得出了口恶气,便请先生上座,又拉着郭静怡在旁边坐了,才叫下人们去把夫家人和郭家人都喊来。 因着这几年官夫人做得顺畅,薛淑和很喜欢做些急公好义的事情,因此孟良和郭静怡只是适时做出一些反应,把局面的把控都交给了薛淑和,她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解决这些矛盾,这些年来是没有一次出过差错,总能公平公正地决断。 为此,他们俩才找上薛淑和这个将军夫人,借她的权势来达成目的。 虽然同样是抓奸在手、找上族老和家里人来和离,但是显然薛淑和很是老道,几乎是把这件事情变成了职业,她这边不光是极有经验地捆起来了那对夫妻,有专人制服那孩子,她自己还安慰着郭静怡,据说平时可不是谁都能让她亲自安慰呢!得亏郭静怡是同门师姐,不然就只有专门骂渣男的丫鬟来安抚了。 她们说了会话,那边郭静怡的夫家娘家就都到了,这两家不过是原本江宁城的商户,面对郭静怡这样的自家人还好,面对官夫人和孟良这样的大儒就怂了,在铁证如山面前压根不敢为难郭静怡来解决这件事情,毕竟谁家会给表妹单独在外租房,还带着儿子上门看望根本不带女眷? 这边在郭静怡的垂泪和茶言茶语、薛淑和的秉公直断下就定下了结局。 这些事情掰扯起来也就是儿女、嫁妆之事,可惜当今世道无法休夫,那男人尚且能够休妻,妻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和离,不然依着薛淑和的性子,非要让郭静怡把这狗男人休了不可,管他娘家人如何说道。 有关于独子,郭静怡这边是决意不再管,毕竟她能生出来这个孩子就算仁义尽致了,孩子不亲她又不养她,“你们某家的孙儿,凭什么要我来养?”光论孝道来说,这孩子之前的举止就能说一句不孝,若是再想要亲娘出钱养他,只要事情传出去,这熊孩子以后的科举之路就彻底断了,尽管如今只要孟良给弟子撑腰,他也绝没有未来的。 那夫家自然是还有不平,大抵是想要借这个孙子把郭静怡的嫁妆留下的, 这边拿了纸,由孟良亲自写了和离书,写明“夫恶无能,妻嫁妆所养反欲害妻”“子不孝”,其余文辞与常见的和离书稍有不同,大意相当,写完这一式两份后便由两人摁了手印又签了字,薛淑和做担保人,便有仆妇仍旧绑着那对男女往郭静怡的夫家去,先取出来婚书再一同送去官府销案,备案好的和离书才是原本的夫妻双方各自拿着。 那边还在备案呢,郭静怡的丫鬟和薛淑和带来的仆从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有些已经被要走的东西是拿不回来的,也更让薛淑和看不起郭静怡的婆家。 “连一个莲瓶都要从你这里抢,也太无耻了吧?” 郭静怡还没开口,孟良就先一步按之前郭静怡的哭诉,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她婆婆和小姑要走了多少金银首饰、多少布匹衣裳。 “幸好他们足够愚钝,才没有拿走静怡的书和棋子!” 听了这话,薛淑和便笑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大概以为棋子最多是木头或石子制作的,又怎么会想到先生爱护静怡,送的是玉棋子呢?”其实玉棋子,也只是更受文人欢迎的一类,她这些年还听过,有用砗磲、玛瑙乃至沉香、龙涎做棋子的罕物,乃至金银珠宝,无所不有,但是她们读过书的便更爱木头和玉,不爱那些抛费太过又无文雅之气的。 郭静怡的那个小院几乎都是她的东西,里头的家具被仆妇一一搬出来,准备运到她仅剩的一座小院里去,那里虽然之前出租过,但是里面是空荡荡的。 除了这些家具,里面还有就是一些不大重要的衣服、两套床帐,和一箱子书、一箱瓷器包括插瓶若干和茶具三套,还有就是一箱子的笔墨纸砚、棋盘棋子和两个体积不小的香炉、一盒子银香囊还有荷包等零碎物件,加起来总共也就四箱。 当初郭静怡陪嫁了几十匹布料,除去一部分做了荷包香囊、衣服床帐,竟是一匹也没剩下,看得薛淑和都想把她婆婆丈夫都揍一顿了,还是郭静怡小声告诉她金银细软之前已经带走,才把她安抚下来。 …… 这边掰扯了半天,孟良只负责充当一个吉祥物给弟子镇场子,任由郭静怡和薛淑和在那里发挥。 师姐妹俩解决了夫家的掰扯,又拒绝了娘家想要郭静怡回家住的想法,薛淑和只有一句话送给他们,“初嫁从亲,再嫁由身”,这是千百年来的老规矩,除非娘家的权势能压得过女儿,可是郭静怡仅凭人脉就能让他们动也不敢动,只能妄图用孝道、血缘什么的来压她。 但是郭静怡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她父亲在八年前母亲去世后就扶正了妾室,至此,情分已尽。 “无论如何,你都已经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去奔赴更好的未来吧。”孟良平静地看着弟子,像是站在过去望向未来一样。 这之后,郭静怡还是暂时住在孟家,她把笨重的香炉和家具留在了那个小院子里,预备和院子一起卖掉,其余的东西又整理了一番,旧的不合身的衣服都赏给了丫鬟,还有一些已经用不上的旧物,只留下金银细软和笔墨纸砚、书籍棋盘,那些不好长途奔波的瓷器,只留了一套青瓷的茶具和一套细白瓷,还有几个喜欢的花瓶笔洗,其余也一并托人卖掉了。 不过她夫家那边倒是在和离后不久就匆匆再婚了,还厚颜无耻送来一张请柬。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修真群像文(三十) 那来送请柬的小厮,连大门都没进,就被前面淮香坊里的伙计打了出去,有那机灵的伙计还嚷嚷着“什么阿猫阿狗,竟然也上门来了!” 不过听说婚礼很是简薄,表妹的嫁妆也很一般,只带了百两银子都不到的东西就进了那家,听说前夫的外家人口众多,想来是没有什么余力为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儿置办物件的。 但是她虽然不识诗书,却很会哄男人,听说没多久就哄得那男人把钱都交给了她,还在府里和大嫂子打起了擂台抢管家权,那日子是过得越来越“热闹”了。 郭静怡这边却在忙着打理东西,要带走的金银细软就有一箱子,衣服又是两个箱子,剩下的东西整理卖出后也还有一箱书和一箱杂物,算下来还不止如此,因为孟良亲口告诉她—— “静怡,你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总不会认为银票出了大衍朝还能再兑换吧?” 没有一家钱庄能遍布大衍朝,更遑论南鸿洲,那些银票只有在对应的钱庄才能兑换成银票,不过不少大钱庄倒是都可以换,只是别家钱庄的银票需要加上些损耗才能兑换,而不能兑换的银票就是一张废纸。 这下一来,要带走的东西又加上了几箱,不过孟良也建议郭静怡,可以把这笔数额庞大的银钱换成金子而不是雪花银,毕竟同等价值的黄金只有白银的十分之一,而体积上又要更小一些,相对来说更方便携带。 他还过问了弟子离开时的琐事,特别提醒郭静怡,最好让对方准备一个大一些的马车,或者干脆用专门的马车装载大家的行李,这样在马车里还能舒服些,免得被行李给挤到。 这些和金银有关的琐事,大多数读书人是不屑去做的,宁愿因为半懂不懂损失银钱,也要嫌弃这些经济活动太铜臭,孟良却是很熟悉这件事的样子,郭静怡想想当年在课堂上那个有趣的小实践,几年后碧波果果核的价格真的从一文钱都无人问津回到了一两银子一斤的正常价钱,便不觉得奇怪了。 她想,对于有大智慧的人来说,大概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通的吧。 ———————— 郭静怡走得悄无声息,天恒朝那边派来的人在某天夜里接走了她,带着她的所有家当离开了。 小院里又恢复到只有夫夫二人,像是一对孤寡老人一样生活。 其实他们俩都还不到花甲之年,二十年风风雨雨,如今连知天命的年纪都还差些,但是却发生了很多事情,孟良教过的女学生也有几百人,其中通晓四书五经的有一百多人,剩下的人至少也能理解蒙学书籍,有些是会背四书五经的,只是背得不全,对于释义也是一知半解,相对来说比较粗浅。 这些女弟子比起这个时代大多数以诗词闻名的才女更加厉害,毕竟家里耳濡目染得以成就的女孩子还是太少,人人都说经史子集好,但是却只让家里的女孩儿学些管家理事、琴棋书画,不让她们学习这些,最多也就看看游记话本。 但是在大衍朝,这个看似生机尚存,实际上正在一点点腐坏的王朝,她们再出色,也只能写点诗文,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幸运如薛淑和,自行当上了非官方法官,至今没有一个人不服她的,就算是那不占理的人,也得承认她确实是一直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不幸的就像郭静怡,没遇上一个好夫家,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人脉,有些远嫁的弟子可能连院子都逃不出去,就已经在孟良看不到的地方香消玉殒,这世道对女人太残忍,一个人谋杀另一个人,竟然可以因为是“家事”而什么事情都没有,许多女人没有权势,就只能自己狠一些做毒妇才能活下来,有些真正的毒妇却成了世人称道的贤惠娘子。 而孟良是个旁观者,他静静看着女孩们身上的事情发生,给予帮助或缄默不言,最多也就是写一篇文章,抨击这种行为。 他只需要将女孩们眼前的迷雾擦开,但命运掌握在她们自己手里。 就像郭静怡要是不来求助,他是真的会不出手,只在事后浅浅地送上一张反噬符。 快穿者的学生太多了,他依然有为学生兜底的想法,但是学生多了,也是不值钱的,就像原世界的哥哥多了,也不值钱。 系统倒是还监控着孟灼华和孟蓁蓁那边发生的事情,女主现在的情况可不算好,原剧情中她被困秘境还没有那么多人唱衰,但是在完美的名声被打破后,面对自己业力造成的一步一险,自然就没有那么好了。 可惜那两位主动针对女主的千金小姐不知道,她们还自恃凡俗身份打压女主,实际上她们的父母都已经死在了南逃的过程中,完美达成了家破人亡套餐。 [但是这世道,又有几家是圆满的呢?]百姓的命就如同草芥一样,踩一踩,或是割下来,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不过原剧情中,女主确实活到了多年以后,不,准确来说,她是在秘境里修炼了十年,然后—— 然后掌握了秘境核心,直接连人带秘境跑路了。 可能是因为她还不能和五大宗之一的云澜宗对抗,女主这一回直接就换了地图,她拿到秘境核心绑定后先是做了一阵子散修,后来又因为一张随机传送符直接从老家紫玄大陆来到了海外的青云大陆,青云大陆那边修真要更发达一些,就连世俗王朝都和一些真人有联系,最高战力整整高出一个大境界。 不过这一回女主没有再进入宗门,即使大宗门多少会接纳一些有实力的散修,不少宗门都有完善的客卿制度,如此才能源源不断地发展壮大。 女主最后选择……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修真群像文(三十一) 女主选择进入了青云大陆的修真学院。 这个世界越是强大的大陆,上面的灵脉越多、魔兽越强,世俗与门派的联系就越紧密,同样的也出现了修真学院这一产物,类门派而不同于门派,跟普通人的书院差不多。 理所当然,修真学院是限制修为年纪的,必须要有一定的修为,年纪又不大的才能进去,甚至有不少强大的修士在里面任教,门派的弟子有些也会来考,不乏有散修就此拜入某位大佬名下的。 纵观全本,似乎在这里女主的修真生涯才真正开始,她离开了这辈子的故乡,离开了偏心眼子的师父,从此只靠着一腔野心向上爬,后来又去了其余的五个大陆,终于在最后功德圆满,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即使是作为开头的修真学院,也是女主五十多岁时候的事情,[管她什么五十岁的金丹,到那时候,我都是个老头子啦。] 这些年来,孟良鬓边倒是没有长出新的白发,大概是因为随着年岁增长,他却对这个世界看得更开,即使一开始知道某些真相、看到经济泡沫下的惨状时都有些触动,这颗心毕竟太老,像是已经变成了固体一样坚硬。 于是,不操心什么,也就不会多生白发了。 其实只有两个人的日子也是一样过,哪怕女主的处境更不好了,哪怕两个孩子在宗门里只是天赋很好的幸运小家伙,都和凡人的生活没什么关系,淮香坊年复一年开着,江宁城变成国都之后更加繁华了,每日里的糕点都涨了价又限了量,孟良一年一年收了许多学生,即使现在因为局势,不大愿意收学生了。 其实孔知文不爱去前面,孟良不收学生都是从某一年开始的,两年前,天恒朝的老皇帝驾崩,过去的安北公主成为皇后,从此,公主的师父再也没有收学生。 可是,某个不值得记下姓名的过客说,大衍朝这么多公主郡主,教过她们的老师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有你孟良不再收学生。 “希望他们没有忘记,这是一个和亲他国的公主。”孔知文正在原来的学堂改建成的工坊里做模型,那些精妙复杂的木头,在他手上简直活过来一般,然而他竟然还能一边做活一边聊天,这是何等一心二用的能力啊! 而说起此事的孟良却有些兴致缺缺,毕竟无论是收徒教学也好,避嫌不出也罢,不过是随波逐流,打发时间而已,他似乎有格外壮阔的追求,又仿佛真的无欲无求隐士一般,这会儿连装样子地拿本书都不乐意——虽然那些文字他都记得一字不差——只是懒懒散散歪在一边的靠椅上,一会儿又自己和自己下盲棋去了。 世俗总是认为,这个年纪的男人不该有什么想法了,不管他们是否感到空虚,在古代他们和家里的幕僚聚会,淘弄金石古玩和字画,为生计奔波,当然还可以做一件古今通用的闲事儿——钓鱼,官场上官员们似乎应该满足,所有到了这个年纪的人都该满足了。 但是孟良并不愉快,过去的二十年里,他的生活里被教学、诗会文会所填满,也正是在这些活动里他活得好似隐士,因此便渐渐凭借自己本来就够格的学识,一步步成为了世人眼里的大儒。 他文雅温和,亲切从容,除却没有妻子,膝下也没有儿女晚辈,似乎是典型仕途不得意的文人,仕途不得意,而名声文采闻名天下。 孔知文最知道他的别扭,常常嫌弃那些文人太俗,偏偏又因为太聪明,别人潜心多年都整理不完的东西,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因为省去了这里头的许多时间,因此显得耐不住寂寞。 但是想说“孩她叔,咱们再养点什么”,夫夫俩又都觉得对不起在外的两个孩子,尽管不知道此生能否再见她们一面,但是家里就这么两个小囡囡,养点猫儿狗儿都感觉不大舒服,又不能耽误孩子的未来,年轻时候最适合打基础,想了又想,就又作罢了。 其实这么些年来,两个人也找过在老家时的故交,但是一同逃荒的队伍大约摸是除了他们一家四口都死绝了,同族亲眷无一幸存,当初秋师兄死的时候孟良也因为自己的私心派人去看了有没有同门师兄弟上门,但是没有见过任何一人,大抵如秋师兄所说,“除了已经过世的师父,恐怕只有你我师兄弟得以幸存”。 秋师兄是恰恰好在荒年前考中举人,举家搬迁到京城备考,他认为其余的师兄弟可能都已经死在了逃荒路上,只有最幸运的孟良侥幸逃脱。 毕竟全村上下带儿女亲家,千百人的队伍都只活了四个人,谁能说不同路的人就一定活着呢? 也没什么人会为他们哀悼,毕竟当年碧波果核一事,遭难的百姓比之三地灾民又如何,后来战争中被征兵身亡的又有多少人呢?昔日故地,如今也已是天恒朝的土地了。 “知交零落,死生师友。”孟良也因此感叹,毕竟大儒名声再响,除了会来看望他的女弟子,那些文人崇拜他,却没有能够交心的好友,聪明人忙着报国一展宏图,糊涂人嘛,他不乐意与之相交,再加上这具身体人到中年,少年时的回忆就显得愈发珍稀。 但是要说起来,多亏得当初丢了文书不能继续科举,毕竟绑定在一艘快要沉没的破船上固然尽力量当一回盖世英雄,但是孟良却已经对这个王朝的未来不抱希望了,碧波果之祸如果人为干预,至少能在事情发生后把动荡控制在几个月到一年内,而不是顺其自然等个两三年三四年,光砍贪官污吏有什么用。 后来战争中就更不好看了,虽然原剧情中就已经说明有南逃这件事情,但是大衍朝的处理方式…… 能把施荑都给气活了。 如此行事,原本还在观望的孟良彻底放弃了想法,这些应对战争的做法假如放在他做虞月禾那一次,恐怕就算是女皇一手养大的妹妹都难逃一死,但是大衍朝这边你方唱罢我登场,却对这些方法深信不疑。 “入则无法家拂士,国恒亡!” 喜欢快穿之改写命运请大家收藏:()快穿之改写命运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