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开走了蓝星！》 第一章奇异的游戏 “欢迎收看环球电视为您播报的晚间新闻。” “今天是2024年，9月17日，中秋节。” “人类有史以来，无比沉痛的一天。” “早上8点，马来航空公司的一架航班，飞跃印度洋时失联。机上180名乘客与7名机组人员全部失踪。” “中午，我国邮轮遭遇罕见的太平洋风暴，截至目前尚未接到任何求救信号。” “16时许，海上钻井平台意外失火……” “……火车脱轨，上万人……” 清泉市。 晚10点，城中村出租屋。 李前推门而入，发现电视没关。 走过去拔了插头，房间立刻安静下来。 又把上衣随手一扔，人‘啪叽’躺床上，摸出手机玩了起来。 他这副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刚参加了自己女友的婚礼。 没错，是女友的婚礼，而非前女友。 新郎不是他。 这个点，人家可能正翻云覆雨呢。 外人看来，他一定十分痛苦，甚至想不开。 但是，这和现在的李前关系不大。 这具身体，和他女友从小相识。 小学、初中、高中，乃至为了不分离，原主毅然放弃首都大学，和女友同个学校。 平时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第一时间分享。 细致入微的呵护，自小的羁绊，令同学羡慕，老师称赞。 毫不怀疑两人可以一起到白头。 然而， 大学毕业两年来，原主几次创业都以失败告终。 昔日凌云壮志跌入尘埃，他最终成为了一名程序猿。 原主平时省吃俭用，攒下一笔钱，准备明年就和女友求婚，组建家庭。 谁知，女友出了社会，认识到更多的人，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眼界大开，追求自然提高了。 原主没爹又没妈，几次失败，注定碌碌无为的男人，已不是最佳归属。 但她一直没和原主提分手。 直到昨天，忽然就和另一个男人结婚。 原主深受打击，酩酊大醉，跑到江边一不小心落了水。 再醒来，虽还同名，灵魂却来自另一个世界。 平行世界。 现在的李前和原主童年相似，都父母双亡。 只是现在的李前，生命中没有遇到那样的女友，黄金单身汉一枚，读的自然是首都大学。 不说混的多好，也算顺风顺水吧。 追求更美好的生活环境，生物本能，人之常情吧。 但是原主的遭遇，李前魂穿而来，自然感同身受，有自己立场，默默为其感到不值，那种女人根本不配爷们的爱。 既然占据了你的身体，顶替了你的身份，今后有机会，肯定帮你出口恶气！ 李前心想，然后开始回忆那个人的信息。 嗯？ 商界大佬，跨国集团总裁？ 啧…… 经常重生的朋友都知道，生命何其脆弱与可贵。 两狗男女凑一起，必然没啥好结果！ 我只需坐看他起高楼即可…… “咦？” “这什么游戏？” 李前翻开原主留下的记忆，果断没什么节操的放弃复仇。翻看起原主的手机，逐步适应新身份。 忽然发现手机桌面多了个陌生图标。 是个游戏， 叫‘文明先锋’。 头像挂了个白毛妹子，五官精致，宛如月光照在雪山上。 原主记忆里完全没有相关记忆。 哪来的？ 李前好奇，点了下图标，游戏立即启动。 屏幕一黑， 然后缓缓浮现出文字： ‘本游戏由望月湖网络科技公司发布。’ 随后进入画面。 “挺精致的啊。” 看到画面的第一眼，李前微微挑眉。 3d的界面， 一艘邮轮行驶在蔚蓝海洋，月白色船体碾碎波涛。 镜头拉近，船首站着个双手叉腰的墨镜男。 蓝色短袖短裤，脚踩人字拖，迎着海风短发飞扬，嘴角挂笑，俨然是在度假。 【请选择你的游戏人物。】 屏幕右边出现箭头，点击可切换人物。 李前点了下箭头。 视角无缝切换，转移到甲板另一人物身上。 大裤衩肌肉猛男，胸前一撮浓密黑毛，武力值颇高。 啧啧…… 下一个。 红色泳衣，身材火辣，胸襟开阔几欲满溢而出的妹子。 李前细瞧了两眼，建模真的细致，沟壑边还趴着颗黑痣。 再下一个。 戴白色高帽，左手铁锅，右手锅铲的厨师……继续切换， 安全帽，深蓝工装，举着扳手和锤子的修理工。 手持电棍的保安， 身穿粉色兔女郎服饰的侍者。 都是邮轮上的乘客，或站或坐在不同的位置。 李前一直点箭头，浏览各色可选人物，大概几百个之多。 终于，镜头重新回到船头的墨镜男身上。 可选人物颇多，都不能捏脸。 李前选择帅一点的墨镜男。 点击确认键。 画面瞬间变暗，陷入完全的漆黑。 现实的房间里也莫名安静下来。 这个点正是晚班下班时间点，记忆里，楼上楼下，隔壁左右，各种洗漱、做饭叮咣的声音。 现在全都没了。 李前没太注意。 手机微微发烫，而后喇叭里忽然传出哗哗水声。 像在海边，浪花一重接一重拍打沙滩。 屏幕还是黑的。 但一个个文字，以正常人阅读的速度跳出，排列成行。 【我乘坐邮轮前往夏威夷度假。】 【天亮了。】 【我睁开眼，海水不断冲上沙滩。】 文字不停冒出，漆黑的背景，惨白的字体，如同溺水之人吐出的泡泡，莫名令李前心头异样，有些压抑的感觉。 【蓝天白云……这里是夏威夷吗？阳光好刺眼。】 【旁边还躺着个红色泳衣的女人，是她！】 【邮轮主人的情妇……在我旁边？】 【我朝她喊道：安娜！】 【安娜没有理睬我，海水亲吻着她的双脚。】 【不行，得把人赶走，要是别人看到告我一状，肯定会被喂鲨鱼的！】 【安娜！我又叫。】 【她还是没有醒来。】 【我伸手去推。】 【手掌接触到安娜肩膀的瞬间，立马缩了回来。】 【因为她的身体非常冰冷，胸口已经没有呼吸。】 【丝丝血水顺着她双腿流进大海里。】 【我把她翻过来，她的后背一个十多公分的撕裂大洞！】 【啊！她果然死了……】 【我看向周围，近处的沙滩和椰子树，远处森林覆盖高山，回过头，一艘船沉在海里。】 【船……是了，邮轮遇到暴风雨，船翻了。】 【我，遭遇海难，流落荒岛。】 文字停止跳出。 海浪声渐渐清晰。 要进画面了。 从选人界面可知，‘文明先锋’是个角色扮演类游戏。 游戏内容应该是荒岛求生，收集建造。 俗套的玩法， 但游戏画质与开场是及格的，很有期待感。 李前心里评判着。 然而， 文字淡去，声音清晰，屏幕却没有预料般点亮。 还是漆黑，并冒出更多的文字。 屏幕正中，是‘沙滩’两个大字。 ‘沙滩’上点缀零星的‘石块’和‘树’。 屏幕下方，则是许多的‘海’字在荡漾， ‘海’的中间十几个‘船’字，拼成巨大船形。 而玩家，‘我’字站在水边，旁边赫然躺着‘女尸’。 李前愣了下， 然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沙滩、海水、女尸，还有沉船，和刚刚开场描述一样。 莫非，这就是游戏画面？ 第二章全球灾难 手指滑动屏幕，‘我’字果然朝前移动。 走到‘森林’边缘停止不动， 其头上冒出一行字： 【森林里有很可怕的东西。】 “纯文字的游戏？” 李前纳闷了。 选人界面和开场做那么精致…… 真是白期待了。 皱了皱眉， 李前操纵‘我’字回到‘女尸’身边，旁边跳出‘采集’两个字。 点击‘采集’。 ‘泳衣+1’ 然后‘采集’选项消失。 李前又操作角色，试图靠近‘船’。 但走到一半，被海水送回了沙滩。 荒岛生存的话，船上的物资很重要。 先造个木筏。 李前操纵角色走到一棵长在‘沙滩’上的‘树’前，旁边也弹出‘采集’二字。 选择采集。 ‘鸟蛋+2’‘椰子+1’ 不能砍树吗？ 想了想，走到‘石块’前，旁边跳出‘采集’。 或许要石斧才能砍树。 点击‘采集’。 ‘贝壳+3’‘螃蟹+1’ 李前又试了其他‘树’和‘石块’，都能‘采集’，但不能重复采集，也获取不了木柴。 不能制作石斧。 探索了会儿， 角色移动速度降下来。 头顶提示‘饥饿’。 李前选择‘进食’，‘我’就开始‘食用椰子’。 一会儿后进食结束， 李前把周围‘沙滩’探索一遍，没找到造船材料。 倒是木柴收集不少，但‘钻木取火’一直失败。 渐渐地，游戏里天黑了。 屏幕暗下去。 沙滩、树、石块，还有海水全部消失。 海浪声还听得见。 三个字缓缓浮现。 【天黑了。】 然后角色‘我’失去控制。 不一会，李前听到了鼾声。 过了会儿，鼾声依旧。 时间并没有自动切换到第二天。 李前手指在屏幕上乱戳，也没有任何反应。 “居然不能调整时间，难道要我干等到天亮？”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点多了。 李前放下手机，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发现还是黑屏。 “该不会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对应吧？” 李前挠挠头，有必要如此硬核吗？ 不过，他知道破解办法。 如果是网游，时间是通过网络实时更新的，普通玩家没办法更改。 但‘文明先锋’明显不是网游。 单机游戏的时间，则一般跟随手机时钟变化。 李前杀掉游戏程序，通过时钟调整时间到次日8点。 然后重启游戏， 然而还是黑屏。 不是单机游戏？ 李前挑了下眉， 又打开设置，进入内存查看软件占用。 这手机有128g内存，记忆里还剩30g可用。 现在依旧剩余30g。 所以游戏本体其实很小。 找到‘文明先锋’，内存占用——未知。 “云游戏？” 李前想到一种可能。 云游戏运行在服务器上，手机端只是个可以交互的视频播放器而已。 不过开启飞行模式后，游戏依然顺利启动了。 听着角色打鼾的声音，李前颇为无语，耐心渐渐没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又上网搜了下‘文明先锋’，没一条有用内容。 “算了，早点睡。” …… …… 蓝星。 它静静悬浮深空中，一半沐浴阳光，一半浸润星辉。 缓缓转动，昼夜交替，亘古不变。 但变化从今天开始了。 2024年，9月17日这天，从早到晚，全球接连发生各种大型航空航海事故。 客机、邮轮、列车、科考船，乃至是军事舰船，纷纷遭遇诡异的自然灾害，然后神秘失联。 仿佛某种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袭击。 这些船只、飞机、钻井平台等，分别来自不同的大国。 同时攻击如此多目标，还能做到隐秘，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国可以办到。 是急需巩固威权的联众国，暴躁反抗的北联邦，还是加盟国？ 亦或者华国。 没人知道。 但风雨欲来。 国际社会正酝酿着暴风雨。 所有相关人士神经紧绷，知情人士害怕导弹下一刻落到自己头顶。 无形的电磁波，焦躁的缭绕星球。 华国。 能够容纳上百人的大房间中，不停有人接电话，敲击键盘，各种信息汇集于此。 “肯定是联众国劫持了我们的邮轮。” “他们疯了吧，为什么先挑起争端？” “可能我们逼的太紧，狗急跳墙了，北边失踪的可是军舰……” 几个闲暇的脑袋凑一起，小声讨论。 他们表情古怪，紧张害怕，又兴奋跃跃，目光充满跳动的光，各种猜测和阴谋论。 “刚才大致汇总了一下，算上早上失联的航班，加盟国的钻井平台……截止凌晨，全球共发生20起重大事故。”又有人加入闲聊。 “这么多！？” “刚才看了下热搜，什么明星恋爱结婚出轨私生子，全都压不住……” 高层面对急剧骤变的国际局势，不敢轻忽，十个小时前果断启动应急预案。 叮铃铃…… 应急管理部门负责人，赵先方面前的电话忽然响起。 伸手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严肃的面容慢慢缓和下来。 放下电话，他咳嗽一声： “诸位。” 房间顿时安静，所有人或转头，或抬头看向他。 “我们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协调各方面搜寻遇难船只，营救我国公民。” 话音落下，房间里顿时响起短促的嗡嗡声。 在座的都听明白了，转移工作重心嘛。 也就是说紧急解除，大国之间通气，再次达成平衡，最坏的可能没有发生。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赵先方起身，走出房间到外面走廊，掏出一根烟点上。 紧张一个白天，又忙碌一整个夜晚，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浓浓的疲惫便浮上心头。 身为应急管理部部长，他知道的情报更多。 一天内发生20起重大事故，没有国家承认，并为此负责。 耗了一天一夜，才解除紧张状态。 世界依旧和平。 绝大部分人不知道过去的24小时里发生的事情。 却又有几千几万人见不到太阳。 赵先方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朝清晨的天空吐出烟气。 9月已是深秋， 昨晚落下的细雨无人关注，远方太行群山升起云雾，渐被霞光点燃，然后火烧连营，连绵百里。 赵先方在长治工作十余年，这般景色不说日日见，肯定是腻了的。 但此时他夹着香烟的手，举到嘴边，却猛地顿住。 “那是什么？！” 身后响起惊呼。 吸引来更多人注意，出门一瞧，全都目瞪口呆。 只见那群山之上，红云之中，一艘钢铁战舰劈开云雾，以无可匹敌之势朝城市压来。 第三章海市蜃楼 星球另外半边。 哥伦比亚特区正沐浴黄昏。 身量颇高，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头发雪白的联众国总统下班了。 走在宫殿里，碰到的工作人员都对总统先生问好。 他偶尔停下来，觉得对面热情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十分面熟，但是想不起名字。 总统的记忆力正在衰退。 哦，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有更需要他操心的事情。 因为任期快要结束，而下一期的选票竞争十分激烈，老对手诡计多端。 过去的一个晚上，世界上接连发生了许多事，忙的他焦头烂额。 现在回忆起来，已经完全忘记具体干了什么，但肯定打了许多电话。 不是北联邦、不是东方大国，更不是加盟国在搞鬼。 其他国家没有这样的行动力。 肯定是那个狡猾家伙，为了选票不择手段…… 总统先生忧心忡忡走出白色宫殿，保姆车已经停在外面，两个医护人员站在半敞开的车门前，表情看起来非常焦急。 “总统先生，您不能再熬夜了，现在必须休息。” 医生严肃地对他说。 车辆行驶在大街上，前面的车忽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导致后车追尾，挡住更后面的车，立刻整条路响起滴滴叭叭的鸣笛和咒骂。 红彤彤的光，洒在城市街道，地面积水倒映深红火海。 街边行人停下脚步，茫然看向天空，随即发出惊恐尖叫。 总统座驾也停了下来。 司机朝外看去，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保镖们下车，迅速护在车子周围，一个个紧张无比。 甚至有抛弃总统，独自逃跑的冲动。 “外面又怎么了？” 总统先生坐在车里，左右都是医护人员，看不到外面。 是那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吗？ 真该死，迟早把他送进监狱里去！ 趴在车窗的医生回过头，脸色苍白，但无比认真地看着总统： “我想这世界也病了，比您还需要医生，刚才一个燃烧的大家伙正从我们头顶飞过去了，那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这一刻，处在西经70°这条线，以及球对面对称经线上的城市、地区，大多出现奇异景象。 …… 国际时间，东八区，早上6点。 滨海市迎来新的一天。 比这座城市大部分人最先沐浴到阳光的楼层。 阳光透过著名设计大师亲自挑选的窗帘，暖色的光，令整个房间明亮而不刺眼。 柳如烟醒来，轻轻睁开眼。 在她旁边，男人鼾声如雷。 柳如烟转过头，看到自己选的男人，便渐渐心潮起伏，脸上浮起一抹晕红，仿佛昨夜余韵未退。 自己终于住进梦寐以求的地方了。 这里是滨海大厦顶层！ 别人需要仰望的地方。 而老公李煜，更是整栋大楼，上万名员工的支配者。 想到以后美好的生活，她不由庆幸自己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女人一定要找好男人。 尤其是好女人，更要把眼睛擦亮了。 望着老公的侧脸，不由想起前男友。 不得不说，前男友是个好人，从小相识，一直到大学毕业，其心思细腻，对人关怀入微，身上更有种诗人般的忧郁气息，和肩负家庭的勇气。 更妙的是，他能力出众，年纪轻轻月入过万，而且父母双亡。 柳如烟非常确信，跟着他，几年，十几年后，自己一定能过上优渥生活。 但，女人有几个十年。 男人更是喜新厌旧。 遇到李煜这样的男人，就要狠狠把握。 这不，一下子省了中间吃苦的过程。 世界是残酷的，少有人能兼得爱情和生活。 作为底层的蝴蝶，能飞到如今高度，柳如烟已经心满意足。 忽然，屋里光线迅速昏暗下来。 似乎一团阴云遮住了阳光，打断她的思绪。 “嗯……” 柳如烟伸了个懒腰，身姿优美，然后轻手轻脚下床，走向厨房。 她会做饭，却很少自己动手，更别说给别人做饭。 但李煜昨天实在累坏了，她决定亲自下厨犒劳。 这一整层房间朝外都是落地窗。 厨房这边，并未拉上窗帘。 柳如烟站在水池前，视线习惯性往外一瞥，便是微微愣住。 往常要么看到云海，要么看见下面的街道，车流如水，人似蚂蚁。 整个城市匍匐在自己脚下。 但今天，人居然有小指头那么大。 繁华市区也换成沙滩。 那些人又是什么？ 在拍戏吗？ 细碎沙滩上，十几个皮肤黝黑，赤着上身，只腰间围了草裙的人缓缓围拢。 他们拿着各种粗糙武器，将一人团团围住，然后胡乱戳刺，把人杀死了拖进森林。 柳如烟呆呆的看着。 她目睹了一场凶杀。 …… 大多平民并不知道过去一夜国际社会如何紧张与震动。 一觉醒来，太阳照常升起。 但网络世界却爆炸了。 各种视频和图片满天飞。 眼花缭乱的消息，令人眼花缭乱。 有说全面战争爆发，敌人打到内陆来了，看到钢铁战舰横空。 也有奇幻的说法，类似古代的石头城池漂浮云端，里面住着完全陌生的智慧生物。 外星人入侵！ 越来越多的谣言满天飞，让睡懒觉的人以为自己穿越到平行世界。 然而奇诡的是，各种离谱说法，都有图有真相。 随便点开一张图片，便是无比巨大的钢铁战舰俯冲向城市，压迫感拉满。 巍峨的舰首，仿佛山岳，炮口粗有十米！ 令街上人群惊惶。 再点开朋友圈，朋友晒的九宫格，是一座悬浮的灰色城市。 古老城楼、女墙，奇怪灰皮肤物种。 人们懵了，一夜之间，世界怎么了？ 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信，信不了一点。 “肯定是电影宣传片啊，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技术是不错，整的跟真的似的，但是水面战舰跑上天太抽象了。” “看起来不是单部电影啊，又是战舰，又是哥布林，刚才还看到沙滩上一堆野人……” 面对质疑，反驳的声音更大： “什么电影？这是视频啊！” “亲眼看到的，就在今天早上，从东边来的！”（视频为证） “我也是，一大早就被好兄弟电话吵醒，拉开窗帘一看……”（也是视频为证） “呵呵，说吧，多少钱一条？你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隔了千多公里，还能同时看到？” “谁说同时看到了？各地日出时间都不同好吧？妈的不跟你浪费时间了，等你亲眼见了就知道，我现在要去超市抢粮了。” “人还在被窝，弱弱问一句，外面世界末日了吗？现在打造安全屋还来得及吗？什么样的末日？会冰封，会停电吗……” “求董哥……” 某科普博主： “简单说一下，按照目前的情况，那些东西都是虚的，类似于海市蜃楼。 长治出现的战舰直接从城里碾过去，撞了好几栋楼，现在街上有些乱，但没有人员和建筑损伤。 但这肯定不是简单的自然现象，也非个例，国外也有不少人拍到，我的导师……目前来看，海市蜃楼多达十几种，在晨昏线上才能看到，并且跟随移动。 这个晨昏线和星球自转有关……” 第四章粗大事了！ 长治市应急管理部门办公室。 “确认了，海市蜃楼一共20个，恰好对应昨天发生的20起特大事故。” “从收集来的各种画面分析，海市蜃楼里出现的战舰，属于北联邦，是昨天白令海丢失的那艘。沉船是我国失踪的邮轮……” “另外，大部分景象中，都有一名幸存者。” “观测到一位幸存者被野人杀死。” 赵先方向上级报告情况。 “有没有我国公民？”上级问。 “暂时还不清楚，海市蜃楼跟随晨昏线移动，速度非常快，而且云雾分布不均，画面比较模糊，看不清脸……” 上级拿着平板，显示一张张来自世界各地的照片。 另一个屏幕则是直播。 战斗机追逐着黎明，传回时时画面。 “专家怎么说？” “天上的情况，确实是海市蜃楼的原理，与空气湿度、密度和光线有关，我们甚至可以提前用炮弹打掉云雾，就像人工降雨那样。”赵先方复述专家的话。 上级沉吟着放下平板，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说道： “海市蜃楼有20个，打掉国内的，也打不到国外的，就算全部打掉，会出现什么变化，打得了一时，也不能一直打。” 赵先方：“那舆论方面……” 海市蜃楼搁在天上，满世界跑，太显眼了。 老者摆摆手，道： “它们跟着太阳狂奔，我们追上都费劲，亲眼目睹的人千千万万，还要怎么控制？” 他目光充满智慧： “情况不明就不要胡乱动作，既然还没表现出实质性危害，就先静观其变，我们不打别人也会打。现在的重点是确认那些画面来源，真假，及里面有没有我国公民受困，如何营救……” 正说着话，老者忽然停下，抬眼看向天花板。 吊灯轻轻晃动起来。 “是地震，您先走！”赵先方立刻上前。 “别怕。” 老者竖起一只手，神色镇定， “只是余震，震源远得很。” 赵先方这才想起来，这位亲历多次地震，应急救援经验丰富。 果然不消几秒，震感就没有了。 会议室其他人紧张忙碌，完全没注意到。 不过仅仅几分钟过去，便有第一手消息传来。 距此八千多公里外的金字塔国，爆发了至少9级的大地震！ …… 清泉市。 出租屋内。 李前睁开眼，感觉浑身舒坦。 但还不想起床，蒙头在被子里温存。 早上的时候好像感觉到一场小地震，来的快去得也快。 躺了会儿，一种莫名的兴奋渐渐取代困意，令他精神微微亢奋起来。 自己居然穿越重生了！ 如果能重来，我要选…… 李前哼着歌穿衣服，拿起手机一看，都快中午了。 昨晚虽然睡的早，但辗转反侧，真正睡着都凌晨两三点了。 手机上有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好友消息。 徐阳：“妈的，那娘们也忒不是东西了！居然骑驴找马，简直不要脸，以后我与她势不两立！” 徐阳：“好兄弟，你咋不回消息呢，不会真想不开吧？！” 这两条，消息是凌晨发来的。 应该是半夜酒醒了。 徐阳和原主，高中大学都是好哥们，昨天也参加婚礼了。 本来以为是普通同学聚会，结果去了才是柳如烟的婚礼。 当时所有同学全部无比吃惊的看向李前，因为柳如烟身边的，另有其人。 而他们都没听说两人分手的消息。 李前事先也不知道。 他接受不了，迅速逃离现场。 然后徐阳陪着喝酒。 依稀记得，徐阳喝的酩酊大醉，原主先给送回家，然后跑去江边散步。 回忆昨日种种，李前无语，原主和柳如烟，都很难评。 原主纯舔狗。 柳如烟不和原主分手就找男人，而且还要把原主骗过去羞辱一番？ 真是难以理解。 徐阳倒是真兄弟，骂的很难听。 早上发来的消息则是： “草草草！窝草了！粗大事了！” “妈的我没法形容，你快上网看！” 李前：“谢邀，人在江里漂，刚上岸。” 徐阳秒回：“我说真的，没开玩笑，你快看啊！” 李前：“手机进水了，上不了网。” 徐阳：“？” “你不会想不开吧，柳如烟那种女人配不上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李前：“我心里的伤痕，堪比东非大裂谷！除非十个八个大慈大悲女菩萨才能弥补。” 徐阳：“……” “滚犊子，原来你知道了，尽他妈扯淡！” 李前：“笑脸.jpg” 李前：“？” 我知道什么？ 但是徐阳没影儿了。 不过倒也无妨，如此徐阳应该知道自己其实没事。 之后如果言行举止有别于原主，那就是跳江之后忽然明悟了生命的奥秘，发现了人生的真谛，决定重新做人，焕然一新了。 徐阳一惊一乍，多半某明星又出丑闻，或大集团爆雷，股市动荡。 李前不追星，也不炒股，对此莫不关心。 他又记起昨晚听到一耳的国际新闻，也可能和那些事故有关。 推开出租屋房门，对面的房门紧闭，并没有租客。 按照记忆下了楼，转过身，是一栋陈旧的砖混建筑。 灰扑扑的墙体，斑驳处露出红砖。 楼与楼之间仅容三轮车通过，电线、网线、晾衣绳横着竖着跨越头顶。 四楼阳台有人浇花。 淅沥沥的水滴如雨落下，地面全是水迹。 李前小心避过，左拐然后右拐，走出狭窄巷道。 顿时一股热气混合着核桃馍、醪糟、各种炒菜、麻辣的味道扑面。 外面是小吃一条街，连排的苍蝇馆子，小吃摊、手推车，吸引附近几个小区、商场员工、学校学生汇聚于此。 此时已近中午，觅食的打工人占满街道。 李前走进一家面馆，到角落坐下。 面馆里也都是食客，多是浑身脏兮兮的工人，附近好像在修地铁。 原主常来这家面馆。 不仅味道好，分量也足，还非常的便宜。 一大份炸酱面只要10块。 原主之前考虑成家，哪怕月入过万了也十分节俭。 中午一盆炸酱面，配上腌萝卜，吃的饱饱的。 晚上下班买一笼包子，吃一半，第二天早上起来吃另一半。 李前坐着发愣，回忆纷至沓来，不禁莫名发笑。 原主的女友，柳如烟，没有哪怕一次进入这家面馆。 从第三者视角去看，两人看起来恩爱，但真正了解的人肯定看得出来。 柳如烟只是把原主当成长期饭票。 一张饭票而已，自然不需要提分手。 甚至，柳如烟打心底都没把原主当成男友。 然而记忆里，居然是柳如烟先向原主表白…… “不加辣椒的面。” 老板端着盆走来，放在李前面前，‘咚’地一声。 不是老板对李前有意见，而是一个不锈钢盆，满满一盆面！ 李前都有些惊住了。 原主一顿能吃这么多？ “谢谢。” 李前道谢，老板点点头，又去忙了。 取出消过毒的筷子搅面，习惯性掏出手机放桌面。 解锁， 看着琳琅满目的手机软件，李前一时不知道该打开哪个。 短视频下饭？ 李前神情微怔，一段记忆浮上心头： 我真服了，原主tm的好像没流量！ 手指滑动，白毛妹子头像出现在眼前。 算了，随便下个饭先，待会重新去办个流量套餐。 手指点开白毛头像。 短暂黑屏后，听筒传出哗哗水声，一个个文字接连冒出…… 第五章所以是因为一个游戏？ 游戏里，天亮了。 ‘沙滩’‘海’‘沉船’‘森林’以及‘我’，再次出现在屏幕。 只是…… “女尸呢？” 一夜过去，海边的‘女尸’不见了。 被海水冲走了吗？ 李前想着，操纵角色走过去，发现地上出现一串新的小字。 ‘脚印’。 比周围‘海’‘树’‘石块’小得多的文字，靠近了才会显现。 并且连成一串，往‘森林’方向而去。 角色头顶冒出颤抖的小字： 【昨夜到底是什么，它把安娜吃了吗？】 嗯？ 我错过了什么？ 昨晚有东西吃了‘女尸’？ 李前搅了搅盆里的面，让炸酱和面条充分融合，正要让角色沿‘脚印’去探索一下，同桌的对面两人忽然说话了： “所以是因为一个游戏？！” “文明先锋……在哪里可以下载？” 文明先锋？ 李前抬眼打量过去，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 这家面馆的面便宜，分量足，顾客多是重体力劳动的工人。 两女生长得白白净净，其他顾客不好意思凑过来。 倒叫李前捡了空位。 两女生身上青涩气息太显眼，应该是今年的大一新生。 李前住的地方虽然是城中村，但距离地铁、公司写字楼很近，附近还有一所大学，房租并不便宜。 “应用商店里没有……” “网上也搜不到……呃，等等，好像有个下载链接，我试试……” “可以吗？也发我试试。” 李前听得好奇，文明先锋还在测试吗，有人把游戏视频发到网上，引起一定关注。 文明先锋最大的卖点，应该是精美的选人界面。 但后续内容过于抽象，一般人接受不了。 注定是个小众游戏。 “可恶，点进去是个广告！” “这些骗子速度好快啊，那个吉尔视频发了也才几个小时……” 李前并不善于和陌生人搭讪，对女大学生也没兴趣，不然手机里的‘文明先锋’就是个不错的契机。 所以他默默低头吃面，一手操纵手机，买流量，然后切换到搜索栏。 还没输入关键词呢，先被推送的热点看的一愣一愣的。 《震惊，平行世界真实存在，已有人降临异世界！》 《全球震惊，外星人袭击蓝星！》 《东非爆发9级大地震》 《真理不会缺席，玛雅人预言的末日成真！》 《灵气复苏了，请问教科书哪里领？》 《99年的事终于是压不住了……》 什么跟什么啊。 太夸张了吧。 李前无语，直接忽略，输入关键词‘文明先锋吉尔’。 刷一下，跳出许多信息，每一条都有红色标注的关键词。 呃……昨天还没有官网。 随便扫一眼筛选出来的词条，李前发现事实和自己想的有出入。 关于游戏内容，选人界面噱头、抽象的玩法根本没有讨论度。 事情的起因，是一位国外游戏博主不久前发布的视频。 李前点开视频。 一个明显西方人种的年轻面孔，耳机压住蓬松的金黄头发，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头手舞足蹈说个不停。 李前的英文是散装的，听得一知半解。 但还好有字幕。 然后，看着看着，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视频中，吉尔为了证明自己的说辞，拿出了手机和平板。 平板播放视频，相对模糊。 大海之上，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视频只有一小段。 他又在手机上，点开一个黑色盾牌图标的软件，屏幕一黑，进入了游戏。 接下来呈现的画面，令李前强烈不安。 ‘海洋’两个大字作为背景。 ‘钻井平台’上冒着‘火’与‘烟’字。 小‘船’上，有个‘我’字。 周围还飘着许多‘尸体’和‘杂物’。 看完视频，李前汗流浃背。 按照吉尔的说法，游戏干涉现实了！ 他重新搜索‘海市蜃楼’，果然有许多结果。 “一共20个海市蜃楼，如果吉尔说的是真的，那还有另外19个玩家？” 对面两女孩没找到游戏，又说话了。 她们看了许多帖子和网友评论，有专家分析，在全球范围造成海市蜃楼，目前的科技办不到，只可能是外星人。 “外星人选中20人玩游戏，难道是……球奸？” “不一定吧，说不定外星人好心指引呢，千辛万苦跑到太阳系，难道就是为了消灭人类？” “但那20起重大事故，死了多少人，不像带着善意啊……” “……” “如果真怀有善意，大可与人类正常接触。” “所以，外星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把我们的星球当成游乐场，而我们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最后图穷匕见，肆意屠杀，弄去做人体实验！” 两女生的争论，引起其他顾客注意。 他们或许没太多文化，但听到自己被当成猴子，全都不高兴，听的认真。 有人插入两人谈话， “把你们说的那什么，球奸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就算一个人嘴硬不说，还能都嘴硬？ 20起灾难啊，光那艘邮轮，就有几千人，大部分都是国人呐！” “不错，必须赶紧抓起来，严刑拷打！” “太荒唐了，居然要屠杀我们，还要做实验，这和小鬼子有什区别……” 工人之间三言两语，已经把球奸和小鬼子挂钩，讨论的热火朝天。 两女生都有点懵。 她们只是讨论网上的猜测，八字都没一撇，眼前场面，恨不能暴揍外星人似的。 李前默默收起手机，闷头干饭，然后低调地走了。 之前没注意，现在一出来，竖起耳朵，发现街上行人大多在讨论相关的事情。 ‘海市蜃楼’‘灾难事故’‘s3开启’‘秘密武器’‘大地震’‘外星人’等等词汇落入耳中。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李前心里大喊。 他一口气跑回出租屋，坐在电脑桌前，搜索起来。 很快搞明白所有事情。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还以为世界合起伙来欺骗，自己成了楚门。 但是脑子里的记忆真是不假。 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也有着些区别。 …… 与此同时。 漂亮州南部，鹰蛇国蒂布龙岛的一座小城。 深夜，房间中。 吉尔蹲在电竞椅上，手握鼠标，快速浏览网友留言。 他不久前发布的视频，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有十几万点赞，几万的评论。 而且肉眼可见还在增加。 他脸上笑容绽放。 偶然发现的游戏，抱着好奇心打开，内容却让他十分失望。 但作为一名游戏博主，还是打开录制，坚持玩下去，决定做一期吐槽视频。 万万没想到，黄昏时分天上居然出现海市蜃楼。 其中一个，还是燃烧着的钻井平台，吉尔立刻联想到自己刚玩的游戏。 虽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太tm扯淡，想法天马行空。 但2024年，流量为王。 他连忙制作视频并上传，强行把海市蜃楼和游戏关联起来。 果然，自己赚取到一大波流量。 即使大部分人是来看笑话，嘲讽的。 又过了会，吉尔放下鼠标。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游戏。 多多收集素材，趁热打铁发视频。 咚咚咚！ 身后响起砸门声。 吉尔回头， 但不等他站起，房门竟被一只脚踹开，随后全副武装的人形鱼贯而入，把他按倒在地。 “fuck！” 第六章游戏与蜃景 “尼玛，9级地震说的还是保守了，东非大裂谷彻底裂开了！” （图片） 李前点开图片，是航拍下的大地。 巨大裂缝贯通大地，狰狞而深邃，红海之水从北边涌入，涛涛奔腾向南。 新的海峡正在形成。 地震源在两座大陆交界点，也是大裂谷的最北端。 周围几个国家受灾非常严重，公路、电网，各种基础设施全部破坏，政府陷入瘫痪之中。 李前感同身受，父母就丧生在地震中。 这也是李前和原主不同命运的分界线。 不过毕竟是发生在国外，心头只是压抑而已。 回到出租屋半天时间，李前一直在网上冲浪。 他彻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昨天，全球各地发生特大型事故。 今天早上，天上出现海市蜃楼，里面的场景陌生，完全是异世界，但昨天失踪的船只、飞机等现身其中。 海市蜃楼跟随晨昏线移动， 沿途目睹的人太多了，引发全球轰动。 然后鹰蛇国一名叫吉尔的游戏博主爆出视频，‘文明先锋’才现身网络。 文明先锋的讨论度其实不高。 毕竟游戏和海市蜃楼相关，实在太牵强，一听就是谣言。 也就大学生爱凑热闹。 就像某地发生某某袭击，而某某和某某某组织抢着跳出来宣称负责。 蹭热点而已。 倒是国外网络，舆论里各种关于宗教、末日的言论盛行，不少人冲上街头狂欢…… ‘文明先锋’，只是其中一朵小小的水花罢了。 李前松了口气。 事实上一开始惊悚之后，他也怀疑了。 不过还是留意相关消息，或许还会有第二个玩家跳出来。 静观其变，看看接下来怎么发展。 “唔喔~玛卡巴卡阿卡哇卡……” 手机铃突然响起， 李前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公司经理打来的，马上接通： “胡经理，有什么事吗？” 说话时，才想起之前请的假到期了，今天该上班。 原主是程序猿，技术相当不错的。 但李前大学专业和编程不挨边。 “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陡然提音， “你半夜跑沙漠跟木乃伊蹦迪了是吧，金字塔垮了砸到头了？！” 李前记起胡经理秉性，肯定嘚嘚个没完。 以前原主只能听着。 但他…… “我要辞职。” 胡经理闻言顿时噎住， 几秒后狠狠丢下一句， “下午三点前到公司！” …… 五点半。 原主上班的写字楼大门前。 下班时间过去半个小时，然而走出大楼的却没几个。 倒是身披黄袍、蓝袍的外卖员进出频繁。 李前意识到，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但只要不到眼前，公司门还开着，普通人依旧要为一日三餐奔波。 他抬眼看向大楼。 许多窗户已经亮起灯，以前他也是其中之一。 有时凌晨才到家，但还没等躺下，又被电话叫回公司。 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迈步走入公司，推开经理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后，大腹便便的经理阴沉着脸望过来。 不等其发火，李前直接提离职。 “呵！” 胡经理满腔的怒火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冷笑。 随意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解约协议，丢了过去。 他知道李前技术过硬，但非名校毕业，年纪轻轻，跳槽并不容易。 他还有个漂亮女友，是个十分精致的女孩，花销很大。 李前不可能轻易离开公司。 无非是想涨工资罢了。 今天要是涨哪怕一块钱，老子都不姓胡！ 胡经理翘起二郎腿，冷笑连连盯着李前。 只要他敢放下协议，就将面临自己劈头盖脸的输出！ 然而， 李前自带笔，唰唰签字，转身就走。 嘭！ 办公室房门关闭。 胡经理骤然变色，屁股立刻离开座位。 他追上去挽留。 然而李前去意已决。 自家人知自家事，根本不会编程好吧，脑子里的专业记忆，很难消化成自己的本领。 原主的记忆更像是个随时可调用的文件夹。 胡经理拿拖欠的工资威胁。 李前不和他纠缠，收了私人物品大步离开。 “太吊了，说走就走，但是三个月工资也不要了吗？” “年轻气盛啊……” “呵呵，00后整顿职场喽……” “妈的，经理傻缺一个，他走了，活谁干？” 背后的声音充耳不闻。 下班时间，回去的地铁上人很多。 都在讨论蜃景。 毕竟海市蜃楼一直在，只要经过的地方有云雾就能看到。 同一蜃景在同一纬度移动。 所以只要提前等在某处，黄昏或清晨，就能看到指定的蜃景。 于是网络上不停有人更新图片和视频，甚至开飞机直播，但只适合高纬度地区，否则寻常飞机、无人机追不上。 目前20个蜃景，全都出现了。 关注最多的自然是战舰。 尤其经过西方加盟国时，当地居民还以为北联邦打过来了，惹出许多乱子。 其次是古代石头城市，里面灰皮肤生物并不知道头顶装了摄像头，话剧般演绎异界生活。 此外还有一个古代村落，爆发了战争，里面的种族和人高度相似，只是多了兽耳、尾巴之类。 幸存者被乱民裹挟。 另外钻井平台所在海域下起暴雨，大火逐渐熄灭。 还有长满巨树的森林等等。 其中两片沙滩关注者最少。 一个是飞机失事，幸存者一位，被野人杀死抓走。 此后该蜃景再没出现过。 另一个是沉船沙滩。 李前最为关注的一个。 其中的幸存者时而发呆，时而行动，已经升起篝火，并且制作许多火把。 李前上午玩游戏，发现用石块、椰子壳能升起火。 制作火把，准备晚上照明来着…… 这两蜃景都在同一纬度，一个早上出现，一个傍晚能看见。 李前下了地铁，经过超市时发现里面人满为患，不少货架已经空了。 一辆大货车驶来，卸下不少货物，超市老板喜笑颜开。 李前等了会，也买了两箱方便面。 回家，又下楼提了两桶水存着。 时间来到18点20分。 太阳快要落山。 李前听到楼梯出现不少上行的脚步。 他也出门，跟着上楼顶。 所谓城中村，就是城市里的村子。 城市扩建，将之包容进去，房屋一般比较老旧，周围高楼林立，采光差。 不过李前住的地方楼顶视野还算开阔。 天气雾蒙蒙的，空气闷热，晚上可能会下雨。 李前到的时候，楼顶已经有不少人。 年轻人居多，刷着手机，或三两闲聊，说说笑笑。 “霜姐。” 李前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开口叫道。 前面丰满又苗条的背影，长发披肩。 回过头，是一张桃眼细眉，朱颜不施粉黛，却透着十足妩媚的脸，冲李前嫣然一笑，引得旁边几个男租客侧目。 她是房东，脚下这栋是她的房产。 当初看房的时候，原主嫌这儿租金太高，但她只是一笑，原主就决定留下。 “哦，前同学。” 微微有些沙的嗓音，令得李前手臂立起一层汗毛。 她冲李前招了下手。 林玲霜站着的位置是个小平台，以前放太阳能热水器，现在空置。 李前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立在她身边看向天空。 阴天， 看不到太阳。 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云层之上，隐约有着光亮，似是雷电游动，又像镜子反光。 隆隆闷雷般的动静，是飞机穿梭云层。 突突突…… 城市另一边，直升机升空。 所有人渐渐停下交谈。 “出现了！” 不知谁喊了声。 众人一起望向天空。 远方云层忽被一抹绿色点亮…… 第七章幸存者死亡后地震爆发 长治市，应急管理办公室。 20个大屏幕靠墙拼在一起。 大半的屏幕播放相似的画面，尽皆云雾缭绕的落日景象。 或高空俯瞰，或山顶平视、大楼仰望。 短短一天，国内多地架设起观察点。 同纬度，每隔一段距离设置观察点，按照日出、落日的时间表切换拍摄，就不需要战斗机追着录了。 赵先方和老者坐在屏幕前。 “目前，我们组织专家团队对20个蜃景进行分析，其共同点有二。” “其一是，确定蜃景中的场景，绝对不在蓝星之上。” “其二是，蜃景中的战舰、邮轮、失事飞机，钻井平台等都来自蓝星。” “另外关于蜃景出现的原因，航天局发现些许端倪，空间站和卫星同时观测到外层空间中连续不断的奇异闪光，具体原因有待确认，需要近距离观测……” 移动空间站靠近观察，或者发射新飞船。 老者道：“太空中的事情需要开会讨论一下……你接着说。” 赵先方： “我们收集了网络上所有蜃景相关的视频和图片，使用ai修复部分，确认幸存者里，只有一位我国公民。” “谁？” “林宇，27岁成年男性，家境殷实，父母双全，还有个妹妹。9月5日瞒着家人悄悄登上邮轮前往夏威夷度假。” 赵先方拿出一份资料和照片。 修复后的照片依旧模糊，但轮廓与叫林宇的生活照对比极为相似。 还有当时港口监控，以及购票、登船记录等佐证。 沙滩上的幸存者，九成概率是这个林宇。 “有营救方案吗。” 老者看了眼照片道。 赵先方苦涩地摇了下头。 都不知道蜃景里的地方在哪，怎么救？ 他们试图往邮轮失联海域发送广播，但那边没有回应。 要么船上没活人了。 要么真是两个世界，电磁波过不去怎么喊也没用。 老者也知道其中难处，叹了口气，只道： “不要放弃，尽我们最大努力。” “明白！” 赵先方重重点头。 然后继续汇报，还是关于蜃景。 目前为止，20个蜃景，有一个疑似熄灭了。 出现在滨海市的蜃景。 画面中飞机失事的海滩，幸存者在沙滩过夜，被森林里的野人偷袭杀死。 至那之后同纬度再没观测到该蜃景。 并且画面消失后几分钟，东非爆发了大地震。 “网上有个猜测，地震可能与蜃景消失有关。那架飞机属于金字塔国，初步判断幸存者也是该国公民。” 老者听了皱眉： “玄学？” 赵先方再次摇头，这谁知道呢。 他最后说起一件事，鹰蛇国传来消息，一位公民宣称失火的海上钻井平台，和一款游戏有关。 目前该公民已经被保护起来。 联众国似乎也参与其中了。 于是加大力度调查，不久前了解到，钻井平台原属于加盟国成员，后租借给鹰蛇国使用，所以上面的工作者大部分是鹰蛇国公民。 漂在海上的幸存者，多半也是该国工人。 并且，初步调查结论是，20个蜃景都只有唯一一名幸存者，且事故船只、飞机、列车等，恰巧来自不同国家。 玄学这东西，有时候宁可信其有。 老者表情郑重起来。 “出现了！” 技术员忽然插话。 两人同时转向屏幕。 只见第一个屏幕上，所见尽皆白茫茫，风雪之中，一轮西沉的太阳点亮云雾。 那是北联邦在西伯利亚极东设置的观测点。 这时，蜃景显现，快速取代云雾。 是一片赤红之地。 开满鲜艳花朵的地方，大地上蜿蜒躺着一列火车。 是巴拉特脱轨的火车。 纬度较高，晨昏线移动较慢，画面较为稳定。 但风雪中景物反而模糊。 片刻后，蜃景远去，离开当前观察点。 技术员立刻转接到下一个观察点位，画面重新出现，依旧是那片红色平原。 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幸存者一直缩在车厢里。 不过还是安排观察组盯着，实时记录情况。 此时晨昏线来到华国东海。 第二个屏幕也出现画面。 镜头微微起伏，落日余晖映照海洋波涛，天边乌云汇聚，一些景物浮现。 茂密的森林，树木参天。 但没有参照物，很难判断那些树到底多高大。 不过枝叶繁茂宛如原始森林，遮挡视野，目前为止还没看到幸存者。 一艘捕鲸船压塌了大片植被。 周围不见海洋，谁知道它怎么搁浅到森林里的。 倒是船上滚落的鲸鱼尸体，吸引来许多奇怪生物。 有些动物和蓝星生物相似，比如狮子、老虎之类掠食者。 “幸存者出现了！” 忽然，观察员叫道。 技术员也看到了，忙放大画面。 一个模糊人形出现在船只旁。 身上披着防雨布。 “要在森林里生存下去，他必须拿到船上的物资。”赵先方说道。 幸存者必须收集可用物资，哪怕是个打火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人没登船搜索，反而走向鲸鱼尸体。 船和鲸尸相距十几米。 “他想干什么？吃鲸鱼肉吗！” “那片森林……不在蓝星上，物种也不同，或许他不敢吃。” 办公室响起一阵讨论声。 “也太犯险了，那么多野兽聚在鲸鱼旁边啊！” “他的身体刚好被鲸鱼挡住了，但他也没看到野兽，遭了，要和野兽撞上了……” 话音未落，画面中一头野兽猛地转头，发现了幸存者。 聚集在鲸鱼尸体旁的，都是掠食者！ 此时幸存者才看到野兽。 短暂僵持两秒，幸存者忽然转身逃跑。 “完了！” 观察员惊呼。 森林里人怎么可能快过野兽。 那野兽果然一个前冲，便把幸存者撞倒。 许多人见此面露不忍。 蜃景恰好消失。 虽然地上的人感受不到，但星球自转速度是非常快的。 赤道上，自转速度超过音速。 理论来说，蜃景位置固定，动的其实是星球。 “快看看幸存者死了没有！” 技术员切换到下一个观测点，在一座海岛之上。 岛上的山峰周围缭绕云雾，雾气分布均匀，光线又好，是观测蜃景的绝佳位置。 大概两分钟后， 计算中蜃景应该已经出现。 但屏幕上云雾没有发生变化。 直至计算的时间过去。 众人沉默。 幸存者应该是没了。 赵先方神情凝重。 和海滩蜃景一样，幸存者死亡，蜃景就不再出现。 这么说的话…… 忽然，脚下地板突突跳动起来。 十分轻微，但他感觉到了。 地震！ “地震！” 会议室里顿时慌张起来。 “文件，文件帮我拿一下……还有电脑！” “都别管了，先出去！” 第八章把游戏上交国家 一次小地震， 大概4到5级强度。 震感过去，办公室的人陆续返回岗位。 工作还要继续。 “长治感觉都这么强了，震源肯定不远。”赵先方忧心说道。 9级大地震的话，震源有可能在国内。 “别瞎说。”老者瞥了他一眼。 这时，电话响了，老者接起来一听，面色微变，望向赵先方。 “是扶桑国，超级大地震，情况很不妙……” “空间站请求通信。” “接进来……” 一面显示屏显示出俯瞰大地的视角，星球弧度肉眼可见。 此时星球表面，晨昏线靠后一点点的黑夜，正有一个高亮的点。 是火光，冲天的火光！ 还有蘑菇云。 不会是…… “天啊，那里发生了什么？” 有人失声叫道： “是富士山喷发了！” “捕鲸船是他们的，幸存者也死了，就在这时候，爆发大地震，火山喷发……” 老者依旧镇定，沉稳下令： “通知沿海城市，准备应对海啸冲击！” 众人如梦方醒。 同时心头惊悚。 蜃景中的幸存者死亡，蜃景消失，所属的国家爆发地震。 未知产生恐惧，他们感到害怕，而且无力。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国家…… “立刻收集林宁的所有资料交给专家团队，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另外去通知他的父母亲人，尽量温和一点，安抚住情绪。” 老者持续下令，让所有人忙碌起来，顾不得想东想西。 虽然联系不到林宇，但能从其性格、能力方面判断他能在荒岛活多久。 半个小时后，林宇的资料出现在老者手中。 不幸的是，林宇家境殷实，从小调皮捣蛋，屁股破事一堆……最重要的是，这货游手好闲，别说荒岛生存，估计连饭都不会做。 忽又有人报告： “最新情况，清泉市预期出现蜃景，我们观察到幸存者林宇做出了奇怪举动，疑似具备某种特殊含义。” …… 清泉市，大街、公园，高楼楼顶，都站着人。 他们同时望天。 轰隆隆，云层里飞机身影若隐若现。 悬浮的直升机机舱里，镜头对准地平线。 各处高楼也都架起专业设备，多角度观测。 清泉市其实还没出现过蜃景。 同纬度蜃景，只在滨海市出现一次。 而现在理论会出现沉没邮轮的那个沙滩，滨海市已经提前观测到了。 后续十几个观察点也都看到。 这个蜃景中的幸存者乃是华国公民，自然重点关注些。 云层中的飞机准备了‘抄网’，试图水中捞月式救援。 虽然一听就知道离谱。 此时此刻，所有人看向天边。 一抹绿色出现。 很难想象，晚霞居然是绿色的。 绿色是森林。 很大的一片森林，随着地球自转，画面快速完整起来。 沙滩、海洋、沉船放大许多倍，出现在云层里。 许是今晚气温、湿度、云雾浓度正好，画面很是清晰。 各处都响起喧哗，惊呼连连，有人原本奋力把手机举高，却忘了按下快门。 也有人对手机大呼小叫，正在直播。 李前一眼看到沙滩上的光点。 是幸存者，坐在篝火旁。 李前悄悄退后一步，退到林玲霜身后，挡住他人目光，然后掏出兜里的手机。 手机上，‘文明先锋’正在运行。 他试着操纵角色，绕着篝火转圈。 “他动了，他动了！” 立刻，周围响起惊呼。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他在干什么，绕着火堆转圈？” “左三圈，右三圈……” “他要开启妖怪大门吗？” “该不会知道我们在看他，传递某种信号？” “我觉得是精神失常……” 林玲霜忽地回头，桃花眼里水汪汪，满是狐疑看着李前： “你藏我身后干嘛？” 李前不动声色放下手机，看她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眼睛： “房东大人，你眼里好像进沙子了。” “哼！” 林玲霜闷闷一哼，甩过头去， “要你管啊！” 蜃景横跨天空，只需短短半分钟，便消失在天际。 而后黑夜降临。 楼顶反而更热闹了，有人拿出瓜子啤酒，搬上来马扎，就地和人侃了起来。 幸存者突然的奇怪举动，讨论度最高。 不少人认为幸存者精神失常了，毕竟一个普通人，流落荒岛，前途未卜，搁谁身上都害怕。 压力大闷了好吧。 但更多人相信充满神秘色彩的说法，他试图传递某种讯息。 “……” 李前回到出租屋，躺床上发起呆来。 刚才的实验， 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现在的心态完全是叶公好龙。 人生在世，现实总是存在着各种难言与缺憾，所以才向往虚幻的世界。 游戏，电影，小说，主人公往往与众不同，金手指傍身，并仗此开启奇妙冒险。 最后结局大多美好。 然而真到了现实，于几十亿人中脱颖而出，获得神奇的游戏游玩资格。 哪怕死过一回的李前，也心头发怵。 曾经活生生的人，居然变成一个‘我’字，一根手指就能操控。 李前心情十分难言。 过了会儿，心绪舒缓些，才翻身打开浏览器。 果然又有许多新热点推送。 《xdpb！樱花国爆发9级大地震，火山喷发！》 《一天内两次9级地震，蓝星母亲在流泪》 《幸存者要传递什么信号？他会是云天明吗》 《专家发言：一切都是因为人类破坏环境》 “多灾多难的世界啊！” 李前被地震消息惊了下。 点开一看，大概下午5点多，樱花国爆发9级大地震。 是真事儿，官媒也报道了，网上讨论度很高，有人要寄送千纸鹤。 李前回忆了下，当时自己应该在地铁上，没感觉到。 另外， 刚才让角色绕火堆走圈的测试，不止他在做。 另一位幸存者，绕了8字。 时间比他还早些…… 李前渐渐想明白一件事。 现实不是玄幻故事，自己没有主角光环。 纯纯普通人而已，两个世界都是，最好的选择是——把游戏上交国家。 他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就在这时，通讯软件忽然弹窗： ‘9月18日，晚20点整，鹰蛇国爆发超级地震……’ …… 应急管理部。 赵先方参加远程会议。 会议上都不是普通人物，他们大多出现在新闻之上。 会议讨论该怎样去观察太空的奇异闪光。 最终决定先报废一颗卫星，近距离拍照，确认安全后再发射飞船，把人送上去研究。 下一项议程，关于樱花国地震。 这次震源距离华国比较近，国内震感都比较强烈。 气象局观测到，海啸正在形成，不久后就将到达沿海城市。 “灾难中损失必不可免，我们要尽一切可能保证人民的生命安全，救援要及时，物资供应要充足，力求不让一人受冻，一人挨饿……” 正有人总结发言。 忽然一人匆匆闯进会议室，跑到赵先方耳边说了什么。 后者面色巨变，唰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 “发生了什么？”讲话的人也停下。 赵先方： “就在刚刚，鹰蛇国爆发了大地震。同一时刻，其对应的蜃景消失。” 会议室一静，有人倒抽冷气。 一天两震不算完，还有第三震！ “十几个小时前，鹰蛇国一位公民声称，可以通过一款游戏控制蜃景里的幸存者。 我们原先并没有在意，类似的谣言网络上很多。 但随后我们注意到，联众国忽然介入，和鹰蛇国一起做了许多试验。” 第九章终极武器流落民间 “什么意思？” 参加会议的，并不知道应急管理部内部流传的猜测。 听到鹰蛇国蜃景消失，似乎和地震相关，感觉莫名其妙。 而且还有人玩游戏控制蜃景里的幸存者？ 面对质疑，赵先方将之前的猜测，告知众人。 原本打算会议结束后，单独向其中一两位报告。 金字塔国地震、樱花国地震，现在的鹰蛇国，三个例子了。 蜃景消失，地震暴发。 而蜃景中幸存者死亡，蜃景消失。 现在鹰蛇国那边的消息显示，所谓的‘玩家’可以操控幸存者！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联众国参与进去，并且高度重视。 根据初步调查得知，联众国与鹰蛇国似乎发生纠纷，试图抢夺该玩家。 这无疑给‘玩家’存在的真实性，做了强有力的背书。 参与会议的众人听了，大多沉默。 “这……有明确证据证明吗？” “没有，只是猜测。”赵先方道。 “凡事是要讲证据的，非常时期，危言耸听容易出乱子，你能为自己的话负责吗？” 赵先方低头，他负不了责，嘴硬也没用。 又有人敲了下桌子，迎着众人目光发言： “我说一句，万一这事儿是真的呢？” 众人心头一震。 是啊，万一真的呢。 会议室陷入无言的沉默。 在座没有笨的，如果猜测属实，说明什么？ 每个大国，地区都有对应的蜃景。 这一点，只需收集失事飞机、船只等信息，就能确认，应急管理部已经调查清楚，把资料放在他们面前。 而幸存者死亡，蜃景消失，该国或地区就会爆发超级地震。 这个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连续三次，总不能全是巧合吧。 现在，又冒出个玩家是什么意思。 居然通过游戏，操控幸存者。 也就是说整个国家，乃至人类的安危，系于一人之手！ 那么，20个蜃景，对应20个国家，就有20个玩家。 对应华国的玩家是谁，还不在掌控之中…… 深想下去，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众人心头蔓延，有人手开始颤抖。 神秘未知的蜃景，荒唐可笑的游戏，令整个世界沦为玩物。 远程会议室里，一面面屏幕之上，每个人表情变化连连。 打个比方，国家意外丢了一颗终极武器，流落到民间，不知道在哪座城市，在谁手里，可能随时会爆炸。 说不定就在自己脚下！ 这这这……谁能不慌？ 大家被未知的神秘吓到了。 “诸位，” 方才总结性发言的人开口了。 “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了解需要一个过程，如今我们面临的是全新的严峻挑战。 但是不必慌张，即使某些现象已经超出现有科学范畴，但总归有一天，我们能揭开其神秘面纱，然后指着它的心脏说一句，不过尔尔，原来如此。 就像历史中那些划时代的伟大发现，日心说，蒸汽机，一开始不都伴随巨大争议？ 最后却完全可以被科学所解释，哪怕是个小学生，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听了这番话，会议室里气氛稍稍好了些。 但还是慌啊，大杀器处于失控状态。 “既然问题已经出现，我们就该想办法应对。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我们自己都慌了，何谈克敌制胜？” 众人开始思索，然后小声讨论起来。 有人提出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先把人找出来，别让其胡来。 万一他受了什么委屈，一时想不开，把幸存者玩死，蜃景消失，到时要拉多少人陪葬啊。 “但是茫茫人海，上哪儿找去，谁才是那个玩家？” “或许他会主动现身。” “我们要相信国人的素质，大是大非问题上不会出错。” “人是复杂的，难免出现个别极端……” “还有别的法子吗，不能干等着，他一旦暴露，别有用心的国家……” “我建议立刻进行全国电视讲话……” “各位，不必全国去找，他就在清泉市。”赵先方忽然说道，打断了众人讨论。 一瞬间，许多双目光一起看向他。 “4号蜃景途径清泉市的时候，幸存者林宇做出奇怪举动，绕着火堆左三圈右三圈。 他为什么不在滨海、临川，或者其他城市做出这个举动呢。” “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妨设身处地去想，假如自己是个普通人，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大变，却跟自己玩的游戏有关……” “原来如此！” 有人明白过来，发出惊呼。 如果自己是玩家，肯定难以置信啊，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当蜃景经过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时，何不掏出手机试一下。 赵先方抛出更有力的佐证： “根据我们收集的资料显示，早在林宇做出奇怪举动前，加盟国一位幸存者已经在地上绕行8字。 而鹰蛇国与联众国合作，对那位玩家做了许多试验。 那段时间中，我们观测到对应蜃景的幸存者也做出奇怪举动……” “玩家很可能在清泉市……通知那边的治安署，留意每一个相关的报警电话和报警人。” 清泉市这位玩家，既然已经知道游戏和蜃景关系，那么有机率把游戏上交国家。 普通人想要联系国家，大概率选择报警。 说不定这时候，玩家的电话已经被当成神经病拒接多次…… “如果玩家没有上交意愿，我们还要想办法让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他玩的不是手机，而是许多人的性命！” …… 李前看到鹰蛇国爆发大地震的新闻，同样震惊了。 一天三次大地震。 这世界绝逼药丸！ tmd，我才重生不到一天啊。 李前愤愤关掉新闻页面，立刻拨通报警电话。 压力有点大。 这破游戏，还是交给国家头疼好了。 然而，电话并没有接通。 占线、忙音。 什么情况？ 李前试了多次，始终打不通。 他干脆翻出一把雨伞出门。 下到一楼，明显感觉到天气异常。 空气闷热，乌云笼罩着整座城市，堵的人心里慌。 李前撑开伞，发现伞面破了几个大洞，形状相似，是老鼠的杰作。 “前同学。” 暗骂一声，李前正要迈步，背后忽有人喊。 沙沙的烟嗓，天然的魅音。 回过头，房东身披透明雨衣，出现在面前。 她长发扎成一颗丸子，放在脑后，脸上没有妆容，也没表情，一对柳眉微蹙着，桃花眼缺乏光芒。 和往日神采相比，如同霜打过的茄子。 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李前心里划过念头，但只点了下头回应。 “给你拿件雨衣吧。” 林玲霜看到李前的破伞，转身进屋，拿了件雨衣出来。 “刮风下雨，打不住伞。” “多谢。” 李前倒不矫情，道谢一声，披上雨衣。 然后和林玲霜前后离开小巷。 外面已经开始落毛毛雨了。 小吃街上零星几个烧烤、煎饼摊位，客人倒不少，但也是随时关门的架势。 “你不去超市？” 两人径直走过了超市，停在街口，林玲霜发问。 她以为李前是出来买吃的东西，好多租客在囤食物。 “我辞职了，公司扣我三个月工资，我要报警，但是打不了电话。”李前说出理由。 “哦，刚才楼顶的人把信号塔碰坏了。” 林玲霜说。 原来如此。 李前恍然，对路过的出租车而招了下手。 出租车滑到两人跟前停下。 “顺路。” 林玲霜先拉开后车门上去了。 李前随后坐到副驾驶，对师傅说了地点，师傅一脚油冲出去。 暴雨前抢着还能挣几单。 片刻后，出租车停在就近治安所门口，李前推开车门。 林玲霜从另一边下来。 然后一起往治安所内走去。 此时他们身上都有种特殊的气场，表情沉凝而严肃，仿佛要接受命运审判一样。 一看就是有大事情。 治安所大厅里，稀稀拉拉几个人。 从治安员们并不急促的步伐看，今晚不是很忙。 但他们很快就要忙起来了……李前心想。 两侧靠墙摆放的长椅上坐着几人。 靠门口一位妇女，身旁放着空的婴儿车。 其神色憔悴，每每有治安员路过都用期盼的目光注视。 她旁边是位黑风衣男子，头发散乱，脑袋低垂，昏昏欲睡的样子。 有人进门，他抬眼瞧了一下。 李前目光随意扫过大厅，径直朝办事窗口走去。 第十章黑风衣 治安所办事窗口只有一个空闲。 李前看向林玲霜。 她来治安所可能和楼顶信号塔损坏有关，所以一路闷闷不乐。 “你先吧。” 于是他对林玲霜说，让开身位。 李前清楚自己的事情很麻烦，可能说服办事员需要不少口舌。 林玲霜冲他点了下头，走到窗口前，对里面说道： “我是林玲霜，你们叫我来的。” 窗口里的办事员听到林玲霜的名字，神情明显一怔，然后仔细看了她一眼，表情郑重起来。 “小姐稍等，我去通知一下。” 说完，办事员立刻起身，小跑着往楼上跑去。 门口，黑风衣男子忽然站起身，朝办事窗口走来。 没人注意到他。 他两手自然下坠，走动时右手伸进风衣里，握住了什么，缓缓拔出。 李前站在窗口旁边，距离林玲霜仅两步，正神游天外。 忽然，他游离出去的分神迅速集中，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跳骤然加速，肾上腺素不停分泌出来。 他感觉到，大地的颤抖。 并且是纵波，还比较强烈。 他的经验告诉他， 是地震，超大，而且震源不远！ 当年大地震，李前还小，蜷缩在父母怀里度过数日终于得救。 地狱般的经历，让他对震动、低频声音极为敏感。 屋外驶过的大卡车，雨天打雷，都会让身体产生紧张反应。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学识增加，他逐渐了解地震原理。 地震波威胁最大主要是纵波和横波。 横波主要横扫地表，传播方向与大地垂直，释放能量快，破坏极为剧烈。 而几百公里外，感受到突突的跳动，就是纵波余威。 纵波传播方向平行于大地，能量损失慢，传播的更快更远。 假如距离震源二百公里，察觉明显纵波，那么还有差不多十几秒的逃生时间。 横波紧随而至！ “地震！” 旁边窗口办事的治安员忽地弹起。 “快跑！” 李前也大叫，同时一把拽住距离最近的人。 林玲霜闻声转头，手腕就被捉住，朝旁拉拽。 下一刻。 嘭！ 鞭炮在耳边炸裂般的声响。 她脑后丸子头瞬间炸开，发丝飞舞，其后的办事窗口玻璃出现蛛网裂纹。 李前万万没想到，转头居然看到喷出火光的枪口。 是门口一身黑的家伙。 黑风衣表情冷漠扣动扳机，眼里却浮现错愕。 居然躲开了。 但是…… 他继续对准目标。 林玲霜完全反应不过来，表情懵逼，甚至不知道有枪口对准自己。 旁边窗口的治安员则目睹全过程，目眦欲裂，伸手拔枪，动作却明显慢了几拍。 黑风衣扣动扳机。 “啊！” 李前脑子一热，身体潜力爆发，猛地朝前扑出。 嘭！ 枪口窜出火焰，推着弹丸出膛。 李前闷头撞上黑风衣。 枪口微抬，子弹从林玲霜头顶划过。 身后办事窗口的玻璃再添一团蛛网。 “你！” 黑风衣震惊地看着李前。 他确定这就是个普通人，居然朝枪口冲锋？！ 然而到了这时候，他躺在地上，也不管李前，犹自抬手举枪，瞄准林玲霜。 嘭！ 玻璃上散开第三团蛛网，是防弹玻璃。 李前前冲，但他一只手还抓着林玲霜，把她带倒，这个过程让她身子埋低，又恰好避开子弹。 旁边窗口治安员跳出半封闭玻璃，瞄准两人，却不敢立刻开枪。 地震、枪击，大厅乱作一团，有人尖叫不停。 通往两边的过道，楼梯，更多治安员闻声赶来。 黑风衣被李前按在地上。 他看不到目标，但举枪盲射。 嘭嘭嘭嘭！ 连续几枪，子弹乱飞，也不知道打哪儿去了，李前最后听到空仓激发声。 没子弹了吧！ 曹尼玛！ 咚咚！ 他左右开弓，两拳头打下去。 黑风衣眼里闪过精芒，脑袋左摇右摆，然后结实地挨了两下。 第三下，李前用尽了力气。 拳头擦着黑风衣耳朵落在地砖上，地砖赫然裂开！ 李前表情顿时扭曲。 黑风衣趁机推开李前，一个鲤鱼打挺，但失败，双脚又正蹬到李前胸膛，身体借力向后滑出，然后手脚并用爬向门口。 嘭！ 李前背后枪响，黑风衣身体微微摇晃，落下几滴血来。 门口几个市民往外跑，那位推空婴儿车的女人抱头尖叫。 黑风衣一把拽住她头发往身后甩去，自个猫腰撞开几人，钻了出去。 身后治安员只开了一枪，撒腿狂追。 而后七八个治安员一同追出去。 “小姐，你怎么样了？” “快扶她出去！” 楼梯上下来两名治安员，其中一位是刚才的办事员，另一位是中年警官。 李前回头。 房东胸口淌血，中年警官将其拦腰抱起，朝门口跑。 轰隆隆…… 横波来临。 地面立刻左右晃动，幅度极大，人根本站立不稳。 李前滚向墙边双手抱头。 “你走！” 中年警官朝办事员吼，然后抱着林玲霜也靠墙躲。 地震强度极高，办事员根本跑不掉，她站都站不稳，干脆缩在办事窗口半面墙之下。 “我哥，我哥呢……” 林玲霜胸口中枪，躺警官怀里，努力睁着眼睛说话。 鲜血从她嘴里溢出，流过脸颊，淌过脖颈，留下触目惊心的颜色。 “他还活着！” 中年警官伸手捂住她胸口，但指缝不断溢出鲜血。 李前在他们身后，清晰看到房东后背也在淌血。 “坚持住啊，你哥还在荒岛上……” 劈啪…… 墙上瓷砖接连掉落，摔在李前身旁。 他抱住头，感觉身上也被砸了好几下。 眼前地面的瓷砖，拱起又落下，有的承受不住挤压爆开了。 天花板也掉下来。 李前以为自己就要被埋起来。 但震波最终过去了，屋顶没塌。 地面还‘突突’跳着，大地震过后，这样的余震会持续几十秒之久。 “搭把手。” 身后有声音。 中年警官用身体护着人，试图站起，但天花板掉下来一截管道，压在后背。 见到这一幕，李前目光怔了下，忙把他身上杂物推开。 中年警官脱身，冲李前重重点头，然后抱起林玲霜跑了出去。 等到李前把额头受伤的办事员，和嘴巴里不停喊着‘小英小英’的女人带出治安所，外面街道已然汇聚不少人。 有人赤足，只穿了睡衣。 还有没穿的，蹲在花坛里瑟瑟发抖。 李前沿着地上血迹找去。 第十一章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 李前追到血迹消失处，一辆轿车刚好疾驰远去。 送去医院了。 原主和房东虽没多少交情，但也算熟人。 不知道能不能活。 收回目光，李前脑海闪过刚才的情形，感觉到后怕。 自己居然会冲上去。 真是，人不可貌相，哪怕是自己。 感慨一番，他眼里又浮现思索。 方才房东和治安官的对话他听到了。 哥哥，荒岛…… 难道， 他记起傍晚时候，房东看到蜃景，眼圈有些红。 莫非， 蜃景里的幸存者，文明先锋中的角色，是她哥？！ 丝丝细雨，变成大颗大颗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房屋街道之上。 人群立刻发出一片哀嚎，纷纷往屋檐下躲避。 已是9月中旬的天。 夜晚，气温转凉，光着膀子的人牙关开始打颤。 房檐、楼道站满了人，路边遮阳伞、雨棚撑开也挤不下。 胆子大的，干脆回屋里头。 今晚的治安所，必定繁忙无比。 枪击，地震，李前让人给右手擦了点药水，又等待一小时，也没人招呼他做笔录。 紧了紧身上雨衣，往附近大学走去。 按照相关规定，学校建筑间距都比较大，适合充当临时避难所。 而且学校建筑多是大地震之后修建，抗震能力强。 果然，路上他就碰到好几拨人，都是去学校避难的。 家里是不敢住了。 外面又在下雨，没法在露天挨过今晚。 校园里各处都有手机电筒在晃，操场上紧急搭起一顶顶帐篷，还有大的防雨布撑开，学生、老师，校外人士在下面躲雨。 图书馆、体育馆、大教室等完好建筑对外开放。 各处忙碌一片。 李前直往偏僻里走，来到实验楼前，屋檐下没人，便坐了下来，掏出手机。 地震过后清泉市停电。 不过信号基站都有备用电源，上网不成问题，只是网速比平日稍慢。 网络上，一天四震，网友们全麻了，感觉是末日来了的节奏。 李前搜索地震消息。 华国地震局发布最新通告，地震发生在掸国，华国南部，与蜀州毗邻。 震源距离清泉市仅300多公里。 清泉市震感都如此强烈，震源震级肯定在9.0级以上。 李前感觉不同寻常。 转而又关注蜃景消息。 果然少了一个。 那座灰色城池，住着灰皮肤物种的蜃景消失了。 相关视频下面，李前看到一篇煞有介事的高赞分析贴。 贴主声称，地震的爆发，与蜃景有着神秘的关联。 蜃景中，失事的飞机、轮船等，属于哪个国家，蜃景一旦消失，该国就会立刻爆发大地震。 如此言论，引得大批网友关注、讨论。 贴主列出了几张表格。 是各个事故中，损失的轮船、飞机等的信息，清晰标注出其属于哪个国家。 另外还有地震爆发与蜃景消失的时间对照表，全都一一对应！ 金字塔国，樱花国，鹰蛇国，乃至现在的掸国，地震爆发时间，和蜃景消失时间，时间全部相近。 误差只在一两分钟内。 可能还是观测误差。 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巧合，但三次四次，就是事实啊。 “卧槽，全都对上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这世界也太可怕了……” “代表我们国家的蜃景是哪个？” “沉没的邮轮，还在呢。” “蜃景到底为什么消失？” “可能跟幸存者有关，楼主有个点没说，其实也很可疑的。 每个海市蜃楼都巧合的只有一名幸存者，而幸存者死亡，蜃景就会消失。 第一个死亡的是金字塔国人。 就是沙滩上被野人杀了的幸存者，那之后该蜃景再没有出现。 樱花国那个捕鲸船员，被野兽咬死后，蜃景也再没出现。” “鹰蛇国和掸国又是啥情况，也没看到幸存者出事啊？” “这可能就是楼主没提出来的原因，前者没观测到，后者幸存者估计在那座灰城里，也看不到，证据并不充分。” “那老毛子无敌了。” “还真别说，军舰啊，稳稳当当，不过一个人开不了吧，最后还是要找陆地才行。” “等等，大家都不担心我们国家的蜃景出事吗？到时候国内就要爆发大地震了！” “管球，老子已经躺外面淋雨了。” “笑，猜测而已，又不是真的，看把你吓得。” “国家已经在行动了，刚才社区给发应急包……哎，海啸要来了。” “阿西吧，为什么我大韩民族没有对应蜃景，小人字拖却有！” “呵呵，你家也没那么大的火山啊。” 帖子下面，炸开了锅，回复量以惊人速度增加，并且帖子被快速转发，再转发。 李前默默关掉浏览器，打开游戏。 游戏内。 点着火堆。 三个‘柴’字并一起，点燃。 大一号的‘火’字在三个‘柴’字头顶轻轻跃动，仿佛真在燃烧一般。 不得不说，华国文字传神。 下午的时候，李前敲击石块意外点燃了椰子壳。 然后用收集来的木柴制作许多火把，准备晚上探索用。 如果不知道‘我’字其实是个真人，那他没有丝毫负担。 但现在一想到自己正操控别人身体，就感觉非常别扭。 活生生的人啊。 居然变成自己的游戏角色。 而且，不小心角色挂了，可能立即爆发大地震，到时候又会死多少人。 如果9级地震在清泉市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没事，我就再照看一个晚上，明天就不关我事了。” 李前自语道。 他上交游戏之心越发坚决。 不过今晚治安所可能没人搭理他吧。 游戏控制着活人，一旦其死亡，还会爆发超级大地震。 听听，你肯定没睡醒，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有听精神病胡扯的时间，不如出去救援，维持秩序。 李前心里划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手上操作着角色又点起两堆火，和原来的火堆组成三角形火堆防御阵。 考虑到昨晚‘森林’里跑出个什么东西，吃了‘女尸’，接下来其可能攻击游戏角色。 李前想到的办法是点火。 ‘森林’跑出来的，多半是食肉野兽。 希望异世界的动物也怕火吧。 ‘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忽然响铃，连续收到三条短信。 三条一模一样的短信。 仿佛在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李前还以为跟地震有关。 毕竟现在是夜晚，又在下雨，许多人无处可去，短信通知大家到什么地方避难，领取物资等。 但点开内容一瞧，居然不是。 清泉市治安署发布紧急通告。 ‘2024年9月18日，晚。 我市发生多起恶性枪击事件，已造成一人死亡，多人受伤。 凶手极度猖狂，枪击发生在xx和xxx治安所……目前凶手在逃，我署全力追捕中。 请广大市民，提高自身安全防范意识，切忌与可疑人员接触，出门请结伴同行。 其中有受害者称见过外星人，是所谓游戏玩家…… 当次危难时刻，我署呼吁，作为一名合法公民，要做到文明举止，理性发言，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 看完短信，李前惊愕于枪击事件居然不止一起。 然后记起还有个叫吉尔，自称游戏玩家的家伙。 当即打开浏览器，搜索‘文明先锋吉尔’，果然跳出来一堆新的消息。 说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 星球另一边天亮，吉尔的关注度飞速上升。 众多相关帖子里，点赞与回复最高的两个，令李前再次受到惊吓。 第十二章降临派 有人看到全副武装的人，闯入吉尔家门，将之带走。 更是有人拍到，街道发生激烈枪战，疑似吉尔的人遭遇枪杀！ 让李前细思极恐的则是： 刚刚治安署的短信里还说了，有人谎称见过外星人，自己是玩家，结果遭遇枪杀。 吉尔也遭到枪杀！ 他再次播放枪战视频，暂停画面，然后放大，发现藏在街角射击的枪手，穿着一身黑风衣。 李前的额角，缓缓地流下一滴冷汗。 有人在故意针对玩家。 搞刺杀！ 忽然又有一个新闻出现在手机上。 就在不久前，掸国冒出个人，声称天上的蜃景和自己玩的游戏有关，结果遭遇枪击身亡。 末尾还附了张监控图片。 是在一处夜市街道，掸国玩家站在车顶上，周围汇聚许多人。 而人群之外， 红色圆圈特意标出一位身穿黑风衣的男子，正举起手臂对准过去。 又是黑风衣！ 李前骤然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直达天灵盖。 仿佛周围夜色中，随时都可能走出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子，在自己反应过来前，扣下扳机。 紧张一阵，并没有黑风衣出现。 我不主动跳出去，应该是安全的 华国十几亿人呢，黑风衣怎么找我…… 他们真要是神通广大，我肯定早死了。 显而易见，黑风衣找不到玩家。 针对华国玩家，他们的策略应该是守株待兔。 派人蹲守在治安所，发现可疑目标立即开枪。 房东替我挡刀了。 她是幸存者的妹妹。 国家辨认出幸存者身份，要通知家属。 房东接到通知，前往就近治安所。 办事员听到她的名字时，反应过激，惹的黑风衣注意。 又或者她本身情绪不高，把忧伤、沉重写脸上了。 如此一来，那家伙非要朝房东开枪就说得通了。 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如果猜测的这些都为真，那黑风衣组织该有多强？ 他们不知道我在哪。 却派人蹲守在治安所， 华国又何其大，治安所几万个，只派人蹲守其中几个没有意义。 所以，他们往全国大部分，乃至所有治安所都派了人。 能在华国动用几万个杀手…… 李前难以想象，这颗星球上会存在这样的组织。 除非国家自己自导自演。 但……外星人。 李前想到游戏，想到神秘的蜃景。 外星人的可能更大。 就像小说里写得，是什么‘降临派’。 现在我该怎么办。 继续报警？ 治安所的人能第一时间信我吗？ 遇到是个‘降临派’咋整。 如果外星人还能监听电话，追踪，然后直接派出杀手来不就完了。 李前左思右想，感觉如何选择都是绝路。 焯！ 什么破世界，我才刚穿越啊！ 摆烂的心思一起，反而意识到问题关键所在。 黑风衣组织不知道玩家是谁，在哪儿，只能派人蹲守。 所以，只要我不出声，就谁也找不到我…… “这里怎么有个人？” 旁边忽然响起声音。 李前险些把手机扔出去。 转头一看，两个女生撑着雨伞走来，各自手里推着小车。 声音耳熟。 离得近了，认出是白天面馆里那两女生。 “大哥，图书馆还有空位，过去休息一晚吧。” 两女生看到李前，身上还披着雨衣，头发湿漉漉，便开口说道。 刚才瞬间，李前全身起汗，心脏都跳到嗓子眼。 以至于脸色很差，即使光线昏暗也清晰可见。 “你没事吧？” 另一个女生关心道。 “哦……我没事，多谢。” 李前缓口气，跟两个女生往图书馆走去。 9月的天，在外冻一宿可受不了。 其中个头稍矮，妹妹头女生看到李前的手机，从自己的推车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李前。 “学校发电了，喏，拿着这个。” 是充电线和充电头。 全新的。 “多少钱，我转你。”李前拿出手机说。 “学校出的钱，你用了还给学校就是。” 女生摆摆手，掀开小推车上的塑料布让他看，里面全是手机充电器。 “校长说要让所有人都能给手机充电。” 很快，听见远处的突突声。 到了图书馆，里面亮着灯，发电机正在运转。 李前心头一喜，手机确实快没电了。 几位治安员在图书馆外巡逻。 其中一人走到三人面前，看了看李前，一问果真不是学生，便让他出示身份证。 李前准备‘自首’的，自然带了身份证。 确认身份后，李前得以进入图书馆。 两女生是学生会成员，帮他领了张毯子，矿泉水，饼干和面包，叮嘱不准抽烟，不要乱扔垃圾，更不能乱翻弄脏书籍。 不知道多少台发电机在发电，墙上的插座，连接出来几个大插排，上面插满手机。 两个女生开始分发充电器。 住图书馆的，大部分是学生，自己带了充电器。 主要是校外人士。 李前找到一处有空闲的插排。 插排旁边四个人。 对面一对夫妻，带小孩。 孩子爸蒙头大睡，孩子妈陪小孩玩手机。 李前旁边是个穿着花衬衣的大娘。 她端着手机，细而瘦的鼻梁上架了副眼镜，注意力却大半没在手机上。 她眉头一直拧着，镜片后的目光透出厌恶，不时狠狠捥一眼对面小孩。 小孩手机里放着blue多多配乐的视频。 即使尽量调低了音乐，但没戴耳机，所以对面的大娘依旧觉着吵闹。 李前拆除充电器包装，插在插排最后的空位，连接自己手机，然后打开了‘文明先锋’。 沙滩上，三个火堆还在燃烧，柴火数量也减少了点。 李前怔了下，转念又点点头。 毕竟是活生生的人，知道往火堆添柴。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流落荒岛，发现森林里存在危险，昨晚出来吃了同伴尸体，估计现在也很难安生。 旁边的花衬衣大娘，瞪了好几眼对面小孩。 可那小孩和孩子妈都没注意。 她又几次想说点什么，可注意到旁边躺着的男人，终是忍了下来。 扶了扶眼镜，看向周围，已经没有空余可以充电的位置了。 被那音乐吵得烦躁，大娘随意瞥了眼旁边新人。 是个年轻小伙，往那一坐，沉默寡言的书卷气息便散发出来。 只是也在玩手机，而且在玩游戏！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身坏毛病，手机就是命。 什么时候了，就知道玩游戏，没看到自己被吵的没法休息吗！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小伙，你也是学生吗？” 她放下手机，冲年轻人问道。 忽然有人跟自己说话，李前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她，摇了下头： “不是，已经毕业了。” “哦，” 大娘投去审视目光。 李前昨天喝酒，掉江，今天又各种情绪激荡，看上去精神不佳，头发乱糟糟。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呃……刚辞职，暂时还没工作。”李前想了下，说道。 说是程序猿，但已经离职。 但他停顿思考的样子，落在大娘眼里，就是迟疑，在动脑筋编理由给自己挽尊呢。 她眼里闪过鄙夷，真是垮掉的一代。 需得教育一番。 于是大娘面色一板，横了一眼对面小孩，声量微微提高，压过blue多多的音乐声，以长辈般口吻对李前训诫： “你们年轻人啊，一点也不懂事，人家学校发电是应急用的，不是让你们浪费。” 李前：“……” 这个语气，难道是某位教过自己的老师？ 李前仔细打量对方， 并不认识，完全没印象。 他刚要询问一下， 偏就在这时游戏里出现异动。 视野边缘，忽然浮现一堆‘兽’字，它们拼凑成巨大怪物模样，靠近火堆。 李前忙低头关注。 而这一幕落在大娘眼里，便是自己说话李前不爱听，干脆自己不搭理。 感觉是极不尊重人了。 大娘心里憋着的火，顿时就窜了起来。 她从地上弹起，盯着李前，不满地再次提高音量：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跟你说好话，什么态度！” 第十三章抢夺手机 寂静的图书馆，忽然高声说话，是什么效果。 一瞬间，四周许多道目光就望了过来。 吓丢了对面孩子手机，旁边孩子妈表情不满。 西装男翻了个身，缓缓醒来。 李前全都不管，一直盯着屏幕。 于是众人就看到，一个花衬衣大娘，单手叉腰，指着面前的男生不停数落。 那男生低头玩游戏。 “学校大门敞开让你进，图书馆让你住，还给发充电器，又发电叫你用。 你看看你，就知道玩游戏。 那破游戏有啥好玩的！” 哦，长辈训小辈吗， 但是不能小点声啊。 李前手机里，怪物长了七八条长腿，露出的半个身子，已然十分庞大。 压迫感十足。 昨晚绝对不是这东西！ 体型太大了，这么多脚，不可能只留下一行小脚印。 果然，下一刻， 大怪物抖了抖身子，身上就掉下来十几个小的‘兽’字。 它们只是单个字，速度却极快，穿过火堆间隙冲来。 角色抄起两根火把，挥舞起来。 第一只小‘兽’扑过来，被火把打中击退。 但第二只、第三只一起上，只挡住一只，另一只撞在角色身上。 屏幕剧烈颤抖了一下，被击中了。 李前立刻操纵角色跑起来，躲避其他小‘兽’攻击。 他开始绕着火堆跑。 小‘兽’们在后面追。 那只大的‘兽’则畏惧火焰，又无法穿过火堆间隙，但不停用长脚戳刺。 李前很快发现， 小‘兽’也怕火，畏惧两侧火堆，所以奔跑起来排成一列。 于是，他开始拉怪。 绕火堆跑半圈，忽然回头打一下。 三下打死一只。 而大的‘兽’，长足戳刺频率较慢，并且有明显抬腿动作。 “有手有脚的，连个工作都没有，不晓得自食其力，等你爹妈老了以后要遭大罪！” 大娘的手指头都要按到李前头顶。 越来越多人关注这边，探头探脑，围过来看热闹。 然而众目睽睽下， 李前的爱搭不理，让大娘非常没面子，脸一阵青一阵红。 然后越骂越难听，希望激怒李前，给个反应。 但是对方专心致志玩游戏，对脏话完全免疫。 她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多有不满。 声音太大了。 两个女生听到动静，赶了回来，小跑到她身边提醒。 现在深夜了，大家还要休息呢。 “什么！我教训人，关你们屁事！” 大娘一听，气炸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俩女生瞧她那凶样，齐齐缩脖子，不敢对视。 这场面从没见过啊。 大娘压住两学生会，又往对面一瞪， 那三岁小孩，泫然欲泣，拼命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睡眼惺忪的男人，终于睁开眼，懵逼地看着眼前场面。 旁边妻子给他复述发生了什么。 这一瞬，大娘气势暴涨，睥睨无敌。 她趁此大势，健步上前，劈手就要夺了李前的手机，叫他好好听自己训话。 “你以为你还是个小孩，想怎么任性怎么任性？” 李前注意力无比集中，就连高考时，也不及此刻万一。 本能认为手机是最宝贵，堪比要害的存在。 当余光发现有异物靠近时，身体自动朝墙闪避，转过身去背对威胁。 他躲开了。 大娘第一招被躲，气势稍减。 但冷哼一声，攻势不停，又伸手绕背朝李前怀里下手。 李前面对着墙，躲无可躲。 他不知道哪来的沙壁非要这时候打扰自己。 李前用身体死死护住手机，手肘仿佛赶苍蝇，大力地朝外上下挥动。 大娘伸长手去夺手机，身高又不够，只能踮起脚，于是脑袋就凑的近。 啪！ 胳膊肘与面部亲密接触，整个因年龄渐渐松弛的面皮，肉眼可见地荡漾。 “哎呀！” 大娘捂住鼻子，尖声大叫， “你还敢打人！” “无法无天了，你还敢打人！” 周围人无不觉得刺耳，皱起眉，并且感觉事态诡异起来。 他们不是婆孙吗？ 李前多年的游戏经验，加之精神高度集中，以至走位前所未有之风骚，硬是没让小‘兽’再碰到一下。 手里火把却反过来打死十多只，剩下的两只逃回大‘兽’身体上。 大‘兽’身体前倾，两只‘眼’露出，朝前压迫，几乎要覆盖火堆。 李前立即往火堆里添柴，加大火势。 大‘兽’身体燃烧起来，立马缩回去，几根脚拍灭身上的‘火’。 然后其徘徊在周围，不肯离去，伺机而动。 李前不断添柴，火越来越大。 最终，大‘兽’慢悠悠退回黑暗中。 见此，李前长松口气。 终于安全了。 刚才稍有失误，就会被小‘兽’群殴，极可能死亡。 一旦角色死了，那…… 此刻，李前感觉全身都湿透了。 “哎呀！不得了了！快来人呐，打人了，打死人了！” 大娘见李前态度依旧，根本不理自己，而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要气炸了。 她想起网络上，年轻人们常提起的两个字——小丑。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又拍又打，嚎啕大叫。 “你们评评理，我不过是说他两句，他不爱听就算了，居然还打我！” 但周围吃瓜群众，都不为所动，纷纷举起手机拍视频。 “喂，你根本不认识她吧！” 李前不知道谁问自己，然太多了，但是朝那边点了下头。 执勤的老师也被吸引过来，见此场面没敢参与，找到两名女生询问，确认那两个都是校外人员。 “请治安员来处理！” 老师直接道。 老师出现，学生就有了主心骨，立刻跑出去喊人。 不多时，两位治安员赶了过来。 围观群众让开条道。 老师迎上去，把基本情况一说。 这两人都和学校无关， 是校外人员发生口角，似乎有肢体冲突。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要被人打死了啊！” 大娘看见治安员，仿佛看到救星，忙提声叫道，声音之凄惨，好似受了多重的伤。 “您先起来，地上凉。” 一位治安员停下，伸手去扶她。 另一位则走到李前面前，看着他的脸，皱了下眉。 刚才在外面，他查过这小伙，还记得呢。 李前主动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玩手机，她忽然就不乐意了，要抢我手机，我没打她。” “你说什么！没有打我！那我脸上的伤哪来的？” 大娘一听，都不要人搀扶，跳了起来。 把脸使劲往治安员面前凑，指着红红的鼻头展示伤势。 治安员忙往后躲。 李前看着她的表演渐渐默然。 第十四章浪费就是不对 围观群众有校外人士，校内学生。 从感性角度讲，讨厌大娘，因为她声音太大，吵着人休息。 而且看起来无理取闹，撒泼打滚。 又听了李前一句解释，结合亲眼所见，再看向两人。 一个暴跳如雷，动作言语浮夸。 另一个只是沉默，安静又有些生气的皱眉。 高下立判。 类似的事情，网上真的太多了。 大爷大妈，无良老太太等， 做成各种动画、短视频，形成产业了都。 只是今天之前，在场大部分没亲眼见着过，以为网上流传多是段子。 涉事双方肯定或多或少都有错。 老话说得好，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然而如今亲眼看见了，才晓得什么叫不可理喻。 只是真相到底如何，也犹未可知。 现在网络上各种大反转事件还不多吗？ 一开始赚足了热度，全民关注，忽然又发生反转，让人大跌眼镜，感情被欺骗，风中凌乱。 甚至形成产业，主动制造话题，大火了就趁热卖货。 “同志啊，我就是看他一来，往那一坐就玩游戏，实在是看不惯呐，才说了他两句。 我们以前过得可都是苦日子啊…… 学校发电是给人应急，正经事要用都不够，他还一个劲浪费！” 大娘摸了摸脸，发现没多大事，眼一转，开始控告李前浪费电。 治安员一听，无语住。 就是玩个手机嘛，还上纲上线。 真是浪费时间。 不过，人家站在道德制高点，又有这么多手机对着拍摄，肯定不能随意糊弄。 “您放心，电肯定管够，外面还有好几台发电机都没机会启动。 而且上面下了命令，天亮前就要恢复供电。” “但是他玩游戏浪费电就是不对。” “电发出来就是要用的嘛。” “浪费就是不对。” “不用也浪费了。” “浪费就是不对！” “嘶~” “电是学校发的，您这个问题，应该向学校反映。” 旁边老师一听，脸都白了，忙往人群后面躲。 好在治安员不是要甩锅，其换上一张严肃脸： “我们管打架斗殴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期，更是要严查严打，抓到一个绝不姑息。” 治安员抬手指向李前， “您刚才说他打了你，我们肯定处理，不过口说无凭，我们需要证据。” “周围这么多人在看在拍摄，整栋楼也通电了的，摄像头正常工作，我们看一下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治安员说完，便朝周围人走去，问他们借手机。 花衬衣大娘一听，顿时结舌。 要是谁先动手，她自个心里门清。 于是下意识伸手抓向治安员，却抓住了腰带。 治安员立刻紧张按住腰间的枪。 场面有点尴尬。 但顾不得了，刚才一通发火，现在逐渐冷静。 她发现局势对自己完全不利。 最开始，是那小孩玩手机吵闹，但两夫妻都在，她不敢说什么。 忍着忍着，李前出现了。 见他斯斯文文，也在玩游戏，说他两句还不爱听，态度恶劣，才没控制住发火了。 谁知道，李前装聋作哑。 反而把自个弄得下不来台，招人厌烦，最后心一横就去夺手机。 越想越觉得尴尬，恨不能甩手赶紧离开。 但是，外面在下雨…… 她忽然手扶向额头，‘哎呦’一声，身子便软软要往地上倒去。 几乎同时，旁边响起个惊喜的叫声。 “前哥！” 对面夫妻中，男的看到李前，一眼认出，意外地叫道。 记忆里熟悉的称呼，李前转头看去。 “哦，是你啊。” 之前公司的同事，三十好几，有家有室，有车有房，自然贷款多多，压力非常大。 他半路转行搞起软件开发，李前带过他半年。 算半个师傅。 所以不管年纪，他得叫李前一声哥。 “前哥，我也不想干了！ 公司就你一个真大佬，其他人全混子。 你一走，那活儿就没几个会弄的。 上面老板一催，勾八经理就让我们通宵加班，走的时候还把门锁了。 地震的时候所有人跑不出去，太特么畜生了！ 当时那个绝望啊……幸好楼没塌。” 一想到之前被锁门的事，他情绪就开始激动，骂骂咧咧起来。 围观人一听，震惊，这什么破公司！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一个事实。 就是玩游戏那小伙，哪是什么无业游民。 人家分明本领高强，瞧瞧，人一走，一个大公司就干不下去了。 经典裁员裁到大动脉！ 不得不说，人还是擅长脑补。 以为是李前遇人不淑，被裁了。 谁知道他是自己辞职。 花衬衣大娘‘哎呦’叫着，要倒下去。 旁边治安员吓一跳，忙伸手去捞。 结果一听李前前同事的话，眼睛瞬间瞪的圆溜。 难以置信！ 唰地又站直了，脑袋撞到什么也不管，看向李前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般难看。 而她旁边治安官，闷哼一声，刺痛揉着下巴。 她的反应，惹来一阵热议和哄笑。 “搞了半天是这大妈无理取闹。” “小丑一个。” “狗眼看人低。” “说不定她自个过得各种不如意，才见不得别人好。” “你看她刚才还想装晕，哈哈。” 周围全是乐子人。 无情嘲笑。 大娘只觉胸中憋了口气，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倒了下去。 治安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只是快二百斤压在身上，治安员也撑不住，缓缓放到地上。 “不是，还装？” “这回说不定是真的，换我也无地自容，太tm难堪了……” 治安员仔细看一眼，默默把毯子给大娘盖上。 又叮嘱周围人千万别打扰，人家需要休息。 然后问了下具体情况，前同事夫妻俩，离得比较近的几个看到全过程。 属实是没事找事。 最后，治安员把李前拉到一边，伸手拍拍他肩膀，歉意地道， “你……也别放在心上。” 治安员知道李前纯是无妄之灾，受了委屈。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发生枪击案，凶手在逃，要全城大搜捕。 地震过后，还不知道受灾情况怎样，要分人救援、巡逻，维持治安，各种缺人手呢。 “我没事。”李前道。 玩家，应该低调。 但是刚才那么多手机拍，传到网络是必然之事。 “让学校给你换个位置。” 治安员说，去跟老师沟通。 老师就给两学生布置任务。 两女生，跑过来帮李前收拾东西。 充电器，毯子，水和食物。 两女生一高一矮，高点的叫‘琴琴’，长马尾。 矮点的俏丽可爱，妹妹头。 她看向周围，已经没有空插排的位置了，咬了咬唇，邀请道： “……我们那边还有空位，也可以给手机充电。” 琴琴惊诧看了她一眼，目光犹豫，但没有反对。 “麻烦你们了。” 李前说。 两女生把他带到图书馆另一头。 一根立柱和书架之间。 周围睡满了学生。 大部分都把被褥搬过来了，铺在地上。 两妹子挤挤，空处足够再躺下一人。 第十五章赵先方，请你立即前往清泉市。 “又有蜃景消失了！” “哪一个？” “6号，后续两个观察点都没有再看到了。” 应急管理部门，对20个蜃景做了排序。 6号蜃景，是一艘小型货轮，属于大陆南部的掸国，搁浅在灰色石头城市旁边。 他们猜测，幸存者可能被那座城的生物抓住了。 “幸存者呢，还活着吗？” “没观察到。” 说话间，脚下传来隐隐的震感。 片刻，蜀州地震局报告了地震信息。 整个行省震感都十分强烈，震源果然在掸国。 “清泉市！” 赵先方神情瞬间变了。 清泉市就在蜀州，距离震源最多四百公里，玩家…… 他忙看向监控墙，盯住4号屏幕。 屏幕中，林宇生起了火堆。 20块屏幕，4块已经失去信号。 几分钟过后，4号蜃景的画面还在更新。 赵先方转身欲走，准备去报告这件事。 清泉市发生了地震，寻找玩家需加派人手。 此时接线员又站起，把电话递给他： “部长，清泉市治安署的电话！” 赵先方脚步一顿，接过电话放到耳边，道： “我是赵先方。” “赵部长，出事了……” 电话那头，治安署署长语速极快地汇报事情经过。 赵先方的面色瞬间由惊怒取代。 然后是后怕，以及杀气！ 放肆！ 胆大包天！ 居然有人试图击杀玩家！ 就在刚刚，清泉市发生两起恶性枪击事件，歹人持枪攻击治安所，射杀平民！ 一死两伤！ 其中一位报案人身份疑似玩家，死亡了。 不久前命令下达后，各所接听员、办事员都重点关注这类信息。 地震爆发前几分钟，一位自称见过外星人的报案人出现。 但不等办事员上报，其背后忽然有人朝其开枪，报案人胸口两枪，脑袋一枪，当场死亡。 另一位受害者，身份也很特殊。 4号蜃景幸存者，林宇的亲妹妹。 目前已知，幸存者死亡后蜃景会消失，进而其对应的国家爆发大地震。 但，万一规律不止这个呢。 幸存者的家属，亲人死亡也算怎么办。 所以，他们准备告知林宇家人真相，并把他们保护起来。 林宇父母好说，体制内的人。 此外， 枪手枪法极好，且提前蹲守在治安所里。 目的性极强。 提前预谋的伏杀…… 针对玩家。 赵先方目光愈冷，这是一场针对华国的恐怖袭击！ 忽然，他又想到吉尔也遭遇刺杀。 而当时联众国也很想要得到吉尔，但，得不到就…… 赵先方翻起一份资料，找到金字塔国、樱花国、鹰蛇国，以及刚刚的掸国蜃景消失与地震爆发时间表。 这张表上对应的时间是高度重合的。 接着，他又查‘玩家吉尔’遭遇枪击的时间点。 这个只能大致估计。 因为拍摄者不一定是第一时间上传视频。 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一个细节。 网络上流传的视频末尾处，街边的路灯出现明显晃动。 是地震！ 而这个视频发布时间，是在鹰蛇国地震爆发后十分钟内。 所以，‘玩家吉尔’身亡就是在地震爆发之时。 又对应了！ 赵先方忽然感到惊悚。 玩家死亡，也会引发地震！ 而某些国家已经掌握这个规律，企图主动激发灾难！ 这时又有人向他汇报： “驻掸国大使发过来一份重要文件，可能与玩家有关。” “打开看看。” 文件打开，一份简短报告，附带监控资料。 就在地震爆发前一小时，掸国一人称自己的游戏可以控制蜃景，为了证明，他走上了街头。 监控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 但内容极其丰富。 那位宣称自己是玩家的掸国人站在车顶，举起自己的手机，对周围人大声说着什么。 下一刻，他就倒了下去。 赵先方清晰看到，他额头被击中，后脑瞬间炸开。 而后几秒，监控画面剧烈抖动，整条街随即陷入动荡，烟尘滚滚。 赵先方目光落在监控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条， 瞳孔微颤。 又对应上了！ 但是，当他倒回去再看一遍。 发现开枪者在人群边缘，穿着一袭黑色风衣。 枪杀吉尔的也是黑风衣…… 赵先方当即打电话给清泉市治安署，询问详细情况，并拿到一份监控资料。 果然，监控拍到的，两起枪击事件凶手，也穿着黑色风衣。 赵先方立刻下令： “把视频放到网络上去，通知各平台配合推送，要让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到。” 他怕玩家撞上杀手，还不自知！ “那，还发短信吗？” “发，三连发，所有运营商一起发。” 说完，赵先方转身走进会议室，汇报了这件事。 仿佛往热油里浇了一瓢凉水。 顿时炸了锅。 不仅幸存者身亡，会导致地震爆发。 玩家死亡也会。 而且还有那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势力，正在刺杀玩家！ 惊怒，恐惧，愤怒！ 清泉市的玩家，说不定就在前往治安所的路上！ 没人还能坐得住。 只片刻，新的紧急任命发出。 “赵先方，请你立即前往清泉市。” “记住，用尽一切手段，一定要确保玩家的生命安全！” 30分钟后，赵先方登上飞往清泉市的飞机。 时间紧，任务重，根本来不及讨论什么方案。 事必求快。 所以需一人乾纲独断，先斩后奏。 而赵先方能力最是出众。 但赵先方担心自己其实什么也来不及做，玩家就出现了。 于是，还在飞机上，他先给清泉市治安署下令，快速清除每个治安所周边可能存在的威胁。 凡声称见过外星人，玩游戏和蜃景有关的，以及其他，不论真假，一律全力保护。 一条条紧急命令飞往清泉市。 他想到什么就下令，自有人去执行。 慢慢的，他心底模拟对手，与之交锋，生出了一个初步计划。 第一步，确保玩家的生命安全。 第二步，找到玩家并提供保护。 “报告，4号蜃景出现未知生物。” 赵先方人走了，应急管理部信息还是汇报给他。 视频技术部初步处理过。 但由于黑夜，还是比较模糊。 只见沙滩上点了三堆火。 林宇在中间。 一只全身漆黑，形似蜘蛛，体型却比大象还大的生物出现。 它浑身长毛，把林宇当成猎物。 林宇手握两根火把，严阵以待。 蜘蛛怪似乎惧怕火焰，不敢越过三角火堆攻击林宇。 但它身上跳下来一只只小蜘蛛，冲了进去。 赵先方恍然，难怪白天林宇制作了那么多火把，是为了应对这只蜘蛛。 可这么多小蜘蛛，每个都有拳头大……赵先方一颗心往下沉。 一只小蜘蛛跳向林宇。 后者挥动火把攻击。 将之击退。 但马上第二只蜘蛛同时发起攻击，打掉一只，漏掉的那只撞在林宇身上。 林宇忙拍掉蜘蛛，绕着火堆跑起来。 小蜘蛛在他身后追赶。 大蜘蛛抬起长腿戳刺。 林宇躲过戳刺，忽然回身，抽打一只小蜘蛛。 然后，他重复这个操作。 鏖战几分钟，大部分小蜘蛛被打死，剩下两只钻回大蜘蛛鬃毛里。 战斗结束。 但大蜘蛛徘徊不肯离去，几次试图攻击。 林宇不停地往火堆添柴，火越烧越大，终于大蜘蛛身上的毛忽被点燃。 大蜘蛛受惊，最终撤退。 视频播放完毕。 赵先方掌心被汗水打湿，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道： “把这个视频也发到网络上去……通知技术部，建立一个专门的网站……” 玩家玩的是纯文字游戏，没有画面。 相信他也好奇自己打的怪到底长什么样，下次遇到，心里有底。 过去半小时里，国家机器高速运转。 花了极大代价，从联众国手里交易到一份资料，与玩家相关。 鹰蛇国的那个玩家，联众国确实插手了。 而且做了不少试验，发现游戏真的和蜃景有关，大为震惊，想要把人带走。 鹰蛇国自然不同意，结果转移中途遭遇袭击。 这和调查到的情报吻合。 而买到的情报，联众国自然隐瞒许多细节。 但字里行间，还是推测出两个状况。 第一，游戏不可转移。 数据文件无法提取，甚至没有代码。 简而言之，只在一部手机里运行。 如果手机没电，就玩不了。 第二个情况是推测出来的。 从情报看，手机是游戏的唯一载体。 但从联众国和鹰蛇国的举动分析，玩家也非常重要。 可能换个人，无法操作游戏。 赵先方要保障电力，让所有民众都能给手机充电。 如果因为玩家的手机没电，玩不了游戏，导致灾难爆发。 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他下了死命令，天亮前必须恢复电力供应。 要多发电，给民众使用。 命令层层传达下去，于是全市的发电机齐鸣。 学校举一反三，考虑到有人出门急，没带充电器。 于是搞来大批充电器免费送。 其他部门一看， 纷纷效仿，各大电商平台仓库里的充电器，被瓜分一空。 甚至，运送一车面包的优先级，没有一箱数据线高。 第十六章第五次地震 ‘琴琴’和妹妹头，合眼就睡了。 倒不是她们愣，见过没两面的陌生人都敢一起睡。 事实是，大家穿着衣服呢，也有不少男生和女生靠的比较近。 而且几米开外，躺着其他同学，稍微弄点动静就会被发现。 李前打开浏览器，搜索蜃景消息。 现在的人人手一部手机，看到什么稀奇事，谁还不停下来拍拍发发。 不出所料，他找到了想要的。 一个视频。 清晰度极高。 李前是搞技术的，一看就是大神修复过， “和我猜的差不多，果然是大蜘蛛，长了这么多毛难怪害怕火。” 看完视频，又逛贴吧、短视频。 蜃景消失与地震，与所属国家有着神秘对应，这一观点已经成了主流风向。 随处可见讨论的。 加盟国那边还是白天，民众走上大街，等待黄昏，等待蜃景的降临。 不少人认为蜃景是上帝给予人类的启示，只有亲身经历，才可以聆听神谕。 电视台趁机做节目，请专家作为嘉宾。 其中一位嘉宾，是大学教授，面对镜头神秘兮兮道： “海市蜃楼，蜃景，或者称呼为上帝的启示，其实可以用科学解释，并不是真的超自然现象。 这一切的原因，是一个高等外星文明来到了我们的星球。 祂们做了一款划时代游戏，然后挑选了40人试玩挑战，如果挑战失败，就会降下大地震惩罚，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主持人道： “试玩，是指那些幸存者吗？但为什么是40人？” “他们并非幸运儿，而是可怜人。” 教授竖起一根手指，在主持人面前摇了摇，高深莫测， “他们被投放到了异世界，充当游戏角色而已。” “真正的玩家，就在我们中间。” “角色和玩家一一对应，所以一共有40人参加试玩挑战。” 主持人抿了抿唇： “事实上，我也在网上看到类似的猜测。有人声称一款神秘游戏，能与蜃景联动，但是教授先生，那没有证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玩家吗？” “我当然不是玩家。” 教授遗憾摇头，又神秘一笑： “我有一个朋友，他在cia工作。” “哇欧~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情报组织，所以你的消息来自他们。”主持人佯装震惊地说。 弹幕： ‘我也有一个朋友！’ ‘让我先说！’ ‘我尿急，让我先说！’ ‘我刚从51区跑出来了，向宇宙发出了求救信号，现在救援真的来了！啊哈哈哈……卑鄙的人类，你们的末日到了！’ 李前切换到游戏，角色居然睡着了。 晃动遥杆把他叫醒，切换回直播。 教授回答了网友几个问题，然后继续说： “大家都知道，今天，哦不，昨天鹰蛇国发生了大地震。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前，这个国家就有人宣称自己玩到了一款神奇游戏……他叫吉尔。” 主持人：“我知道他，但他好像死了。” 教授：“是的，他死了，他死的时候，地震刚好爆发。” “而在他死前的几个小时里，鹰蛇国政府，对他做了许多试验，最终证明游戏的真实性！” 主持人立刻播放一段视频。 是已经消失的钻井平台蜃景，幸存者胡乱划水的画面。 视频被截成一张张图片，划水轨迹用红色高亮标记，然后重叠，剔除多余部分，于是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单词。 ‘hello’ “他的亡魂，正向我们打招呼！”教授站起来，激动地举起双手，朝天空大叫， “hello！” 直播间气氛逐渐变了。 教授仿佛亲眼所见，鹰蛇国与联众国起了争执，选择独自护送玩家吉尔，然后惨遭杀害。 同一时刻，地震爆发了。 网上流传的那段视频末尾，路灯摇晃、对面窗台花盆坠落等，都是佐证。 那时候刚好在地震！ ‘肯定是联众国干的！’ ‘他们在和外星人勾连。’ ‘我也是玩家！啊哈哈哈……’ ‘我更相信一切都是有人在捣鬼，掌握了制造地震的秘密武器。’ 李前知道，这教授就是把网络上的一些猜测，拿到直播间说。 本来只是在网络上发酵，现在传播骤然加速，更多人知道了。 ‘玩家肯定是外星人的奸细，穿着黑风衣的，是黑夜里的英雄，阻止他们把人类出卖给外星人！’ ‘我们应该把身边的玩家揪出来！’ “哇！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看到蜃景了！” 露天会场上空，逐渐浮现奇异景象。 ‘……’ 李前设置闹钟，每小时震动一次，提醒他看一眼游戏。 但他是被人唤醒的。 迷迷糊糊睁眼。 妹妹头女生正拿手推他。 “不好意思，我醒了。” 李前对她说。 妹妹头还闭着眼，但点了下脑袋，收回手继续睡觉。 李前关掉闹钟，虚着眼看向手机。 此时再微弱的光，也明亮到刺眼。 现在是凌晨3点。 点开游戏，火堆快要熄灭了。 不见怪物，而角色正在打鼾，呼噜声都要盖过浪花了。 李前晃动摇杆，把角色弄醒，然后他自己就往火堆里加柴。 保持火堆不灭，防备大蜘蛛再来偷袭。 不过即使角色睡着了也没事，小蜘蛛一两下攻击，肯定就疼醒。 而且蜘蛛应该没毒。 否则角色早嗝屁了。 何况小蜘蛛只剩下两小只，威胁不大。 正经是李前也要睡觉。 如果‘文明先锋’只是单纯的游戏，角色不智能，夜袭肯定出事。 当然，只是游戏的话，也不用上心了。 既然角色是活人，许多情况他自己就能应对。 叫醒角色后，李前立即退出，趁困意未散继续睡觉。 然后，他又被推醒。 偌大图书馆，鼾声此起彼伏，偶尔响起磨牙声，有人梦里呓语。 李前关闹铃，上游戏，退游戏，然后再次睡着。 又被推醒。 这次妹妹头眼睛睁开了。 连续三次。 李前都不好意思了。 震动闹铃每次都把人家先吵醒。 今天怎么回事，睡得好沉。 抿了抿唇，感觉嘴唇干裂，喉咙也是，身体急需补充水分。 李前摸到水瓶吨吨吨猛灌。 冰凉的感觉从口腔一路通到胃里，然后扩散全身。 一激灵，什么困意也没了。 看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6点。 日出还有一会儿，外面蒙蒙亮，雨停了，发电机不见响。 鸟儿在叫。 早起的人开始忙碌，不断有人走出图书馆。 生活还要继续的。 “你玩的不是游戏吧。” 妹妹头没再睡觉，看着他问道。 “啊？” 李前看向她，与之目光接触，感觉她只是单纯的好奇，没发现什么。 便奇道，“那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之前听你那个同事说你技术最好，他能那样佩服你，我觉得你不会痴迷游戏到那种程度……” 妹妹头面朝下趴着，双手交叠，垫着下巴看他， “就和我爸一样，每次实验到关键的时候，设置闹铃，然后大半夜往实验楼跑，或者干脆就不回来。” “呃……所以你爸是。” “大学教授。” 李前脑补了下，懂了，科学家也要加班。 多半是自愿加班。 啧啧，为科学献身的精神啊。 他认为自己很难具备这种伟大的精神。 所谓朽木不可雕也。 然后他又感觉后怕，因为想到昨天晚上治安所那一幕，现在回想一下，自己居然冲上去了。 “我叫李前，前进的前。”李前叹了口气说。 “苏想，梦想的想。” “那你的梦想是……” “凭借自己的力量飞上天空！” “造飞机？” “我爸让我去捡垃圾卖钱，然后买往返首都的机票。” 李前：“……” 李前添加了苏想的好友。 他已经不困了。 准备起床。 忽然，他像是仿佛嗅到危险气息的山猫。 浑身肌肉紧绷，耳朵竖起，脸上尽是机警之态。 遥远的地方，传来低沉的隆隆音，如磨盘滚过地面，像打雷一样。 动静很小，不注意根本听不到。 “怎么了？” 苏想毫无察觉，看到他的反应，跟着紧张。 大地传来似有若无的震动。 如果没提前察觉，然后专心感受，这点震动会被自身呼吸和心跳掩盖。 “是地震。” 几秒后，李前才说，身体慢慢放松。 这种低频的声音与震动，仿佛融入了他的基因。 又或者，是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虽然平常影响睡眠质量，但关键时刻能保命。 “地震？” 苏想一下慌了，就要叫醒其他同伴。 “别……” 李前忙伸手拦住， “震源非常远，已经过去了，别紧张。” 第十七章全城排查 “震源在哪里？” 一辆墨绿色指挥车内，赵先方接到应急管理部转过来的报告。 “19日，早上6时许，18号蜃景消失，对应西半球皮利威亚。蜃景消失前，未观测到幸存者遇难征兆。” 18号蜃景，是一处戈壁。 幸存者跋涉许久，终于找到水源和临时庇护所，并且生起了火，专家预估他至少能活7天。 但蜃景离开观察点五分钟后，其对应的国家爆发地震。 而之后的一小时，同纬度多个观测点再未观测到该蜃景。 极可能是玩家身亡导致。 皮利威亚，拉丁南大陆国家。 是个内陆国家，土地辽阔但人烟稀少，周边几国中发展较慢的，经济高度依赖自然资源开发。 现代化程度比较低。 所以，网络上基本查不到什么，不知道那位玩家死亡的原因。 当然，调查不会终止。 赵先方放下报告，叫来一个秘书。 身肩重担，上头给他临时凑了个秘书团，来自各个权能机关，方便协调各方面事物，务必保证他的每一条命令精准快速执行。 权力之大，紧急情况发射导弹都不用任何程序。 先斩后奏，恐怖如斯。 身穿墨绿色军装的秘书进入指挥车，向赵先方报告： “凌晨4点，特战旅全部部队已抵达预定位置，共计2000人，各项战前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击，请指示！” 赵先方：“原地待命。” “是！” 秘书转身离开。 然后又有人跑向指挥车汇报。 赵先方下了许多命令，此时大部分都在进行中。 如封锁清泉市，由附近基地负责，现在整座城水泄不通。 天上地下，全在天罗地网中。 外层空间三颗卫星轮番盯着城市。 低空数百架无人机盘旋，监视各城区、街道，出入口，武装设卡。 此外，全城大搜捕。 挨家挨户，屋顶到下水道，不放过任何可能躲藏的空间。 战士们携带生命探测器，搜救犬，一边救灾，一边排查。 从城市周边，结成密集网向中心进发。 人力源源不断投入，进度越来越快，预估天黑之前能够完成。 此外对治安所周边进行彻底的肃清。 每个治安所及周围一公里，不准任何可疑人员靠近，楼顶等制高点配备观察员、狙击手，确保出现任何紧急情况，第一时间就能锁定、击毙。 玩家极有可能在地震的第二天，到就近治安所‘自首’。 整个肃清过程中，发现7名可疑人员，但他们潜伏已久，早有准备，稍有风吹草动立刻遁逃消失。 不过彻底的肃清行动在大搜捕开始后进行，任何人出不了城，只能向城市中心聚集。 天黑前就会出结果。 另外特战旅作为快速反应力量，不参与搜捕和肃清。 他们以班为单位，分散到城市各处待命。 只要玩家出现，附近特战部队最先反应，找到玩家并提供绝对保护。 此外，调集的高级安全人员，陆续抵达清泉市。 于是，清泉市的人一大早就看到。 大街上随处可见军人，他们背着武器，携带搜救设备、犬只，挨家挨户上门。 清泉市是个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十几年前经受过一次地震。 虽然这次的地震超越9.0级，但距离三百多公里，加之房屋建筑重建后十分坚固，受损情况其实不大。 建筑主体完好无损，只是内部装饰、墙皮、瓷砖和天花板等脱落，以至于城市街道灰头土脸。 昨晚很大一部分人，震后直接回家去了。 现在搜救队上门，提供帮助，并顺带手查验所有人身份。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命令。 所有人必须接受查验，哪怕街上行人，也要检查。 并且查验之后不得进入未搜救区域。 大家都隐隐感觉到什么。 这些搜救士兵，可都扛着武器呢。 有那拎不清的闹事，直接带走。 虽然没有要求保密，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敢拍视频，就算是拍了也少有上传的。 但是，到了中午的时候，消息还是渐渐传开了。 清泉市正在执行军事行动。 全城大搜索。 这一消息，甚至压过了地震、蜃景等，以至于地球另一半爆发大地震，连热搜都没上。 ‘不会是外星人逃到清泉市了吧？’ ‘扯什么蛋，怎么会有外星人。’ ‘那蜃景、地震怎么解释？’ ‘不就是海市蜃楼和板块运动吗？有什么稀奇的，现在科技发展，做到这些很难吗？’ ‘不是，怎么做到啊？’ ‘外星人存不存在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蜃景里的幸存者消失或者游戏玩家死亡，对应的国家就会爆发大地震。’ ‘游戏玩家？一夜过去，版本又更新了？’ 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是有人猜测……’ 马上有人解释一遍。 ‘不是，这也太离谱了，有证据吗！？’ ‘看这个帖子。’ 一个网页链接分享出来。 ‘所以玩家是球奸？已经被外星人收买了？’ 看完帖子，继续发问。 ‘有可能，不然藏着掖着干嘛，游戏又不是啥好东西，万一一个失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所以清泉市是在找玩家了。’ ‘肯定啊，不然国家怎么忽然大动干戈出动那么多人。’ ‘昨天清泉市上空的蜃景，那个幸存者绕着火堆转圈，左三圈右三圈，肯定是看过电视剧的。为什么转圈呢，是玩家在确认游戏和蜃景的关联。 所以玩家在清泉市及其周边地区的可能性非常大。’ ‘真是服了，华国人居然当人奸！’ ‘啊，我要逃离清泉市！’ ‘大家冷静一点，事实真相到底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就骂人家，万一……’ 大部分人得知有那么一个人，因为一款游戏，威胁到自己生命，都感觉荒谬，怎么会这样呢。 但那个蜃景与地震对照表，是那样的巧合。 还有网上披露的消息，玩家本人死亡，国家也会爆发地震。 玩家吉尔，还有掸国的那个玩家。 太荒诞、太抽象，也太离谱了。 不过国家很大，土地辽阔，清泉市经历地震，又正在发生的事情，影响不到绝大多数人。 他们早上起来，除了看到一些海市蜃楼从头顶飞过，哪哪又发生了地震，但下楼买个包子还是要去上班。 哪怕坐在工位上摸鱼。 清泉市。 李前和苏想，赵琴琴，一起目睹太阳升起。 没有看到海市蜃楼。 同纬度的蜃景，已经消失了。 然后结伴去食堂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苏想和赵琴琴暗暗窃喜，今天不用上早操，直接去教室上课。 是的，学校评估损失后，决定继续上课。 学校修的非常坚固。 李前走到校门口，刚好看到一辆大卡车开进学校，停在自己面前，上面跳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第十八章玩家出现了 “网络上这个风气不对！” “什么奸细，叛徒，都还没见到玩家呢，怎么就随便下定义！” “要压一压，不能由的人乱说！” “舆论方面是应急管理部最先在管，一开始就没怎么约束，现在搞还来得及吗？” 老者：“放开舆论是我的决定。但现在的舆论，赵先方特意说了，不管，任由发酵。” “任由发酵？” “叫真正的玩家看到了，该怎么想？” “心里生了疙瘩……” “赵先方干什么吃的，动静搞那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清泉市嘛！” “万一天上再飞过来个啥子东西咋整。” “他把国家安全，人民的生命放哪里了。” “咳咳咳……” 老者掩嘴一顿咳嗽， “赵先方我是了解他的，一贯比较稳重，这次一反常态，肯定另有想法。 另外防空……各方面保证没有任何东西能出现在清泉市上空。” 会议室里一阵安静。 老者： “诸位，事情发生的紧急，派谁去大家是表决过的。 即使有问题，也要事情结束之后再说，自古临阵换将是大忌，重新选人更耽误事。 我们能做的是相信他，全力支持他。” 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他话音刚落，忽然一个消息传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然后表情纷纷变化。 有人叫道： “玩家出现了！” “……” “……” 学校。 全副武装的士兵下车，立刻分散成小队，跑向学校各处。 李前看到一位中年治安官下车，径直朝自己走来。 “我姓陈，陈忠明，古龙驿治安所的治安官，昨天见过面。” 陈忠明身形微胖，约莫五十岁上下，看起来和蔼可亲。 他眼里有着明显的疲惫，嘴巴一圈青胡茬，走到李前面前，主动伸出一只手来。 “你好，我是李前。” 李前和他握手。 陈忠明流露感激之色，“昨天多亏你关键时刻出手。” “她怎么样了？” 李前顺势关心道，“我能去看看吗？” 听对方语气，房东还活着。 陈忠明眼神稍暗，说道： “不太乐观，等情况合适再去看望。” “对了，你和林玲霜，昨天一起出现？” 李前：“她是我房东，恰好顺路。” “那你原本也要找我们的吗？” “嗯，”李前点头，道，“我刚从一家公司离职，但工资没有结清。” 陈忠明：“最近我们非常忙，你可以去申请仲裁。” “帮不上你的忙，但还是需要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他把李前拉到教学楼下花坛边，拿出随身小本本。 “我一定事无巨细。” 陈忠明主要关心的，是凶手的情况。 虽然事后通过监控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李前是唯一与之发生肢体接触的。 “我感觉他力气不大，和我差不多，我是个程序猿，长时间坐在电脑前。” “懂了，他身体素质比正常人还差点。” “呃……是这样，但枪法很准，而且目标明确，一开始他都没反抗我，一个劲朝后面射击……” 半个小时后，陈忠明离开了。 李前去了趟厕所，又坐回原处玩起手机。 游戏内天亮了。 海水，沉船，沙滩，树和石头，以及森林出现在屏幕上。 李前晃动摇杆，把角色唤醒。 但只走了两步，就发现了问题。 移动速度明显变慢了。 而且反应迟钝。 感觉像是网络延迟一两百！ 不会是昨晚受伤了吧。 李前低眉思索，忽然反应过来。 正常人孤身流落荒岛，忧思惧恐，吃的喝的不好，再加上昨晚受惊熬夜。 看到不属于蓝星的生物，意识到自身处境，回到文明世界的希望渺茫，精神一下遭受沉重打击，最终状态变差也正常。 不过为了所有人，你也得振作起来啊。 李前想着，操作角色吃椰子，搬石头抓螃蟹烤了吃。 这游戏自由度极高。 从‘女尸’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是可以穿戴的。 昨天收集木柴时，捡到一条丝袜，提示也可以穿戴，还能制作净水装置。 不过岛上椰子多，淡水问题并不紧迫。 一段时间后，解决完吃喝问题，李前又开始收集木柴了。 昨晚出现的蜘蛛今晚可能还会出现，火堆防御非常必要。 角色在沙滩上闲逛，收集木柴。 忽然，前方沙滩冒出三个陌生文字： ‘铁饭盒’ 它顺水飘到岸边。 李前立刻跑过去捡起来。 ‘铁饭盒+1’ 出现两个可选项： ‘烹饪’ ‘盛放’ “可以烧开水喝了，防止生病！” 李前立马想到用途。 但暂时用不到，因为没找着淡水。 白天需要收集木柴，能够探索的时间就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水源。 好在沙滩到处是椰子树。 李前决定稳扎稳打慢慢来，先沿沙滩向左探索。 同时，虽然不能伐木造船，角色没法上船收集物资。 但距离‘沉船’近些的沙滩，偶尔就会遇到惊喜。 比如丝袜和铁饭盒。 继续收集木柴。 昨天下午收集木柴*30，然后今早6点就耗尽了，6点半火堆熄灭。 如果蜘蛛忽然出现，角色肯定死了。 所以，今天至少多收集三分之一的木柴。 太阳落山就生火，一直燃烧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当然，如果蜘蛛白天离开森林。 那也没辙，看到就跑吧。 但李前感觉蜘蛛白天不会出现，不然不必等到昨晚，昨天白天就袭击了。 人在全身心投入某件事时，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几个小时过去了。 李前在花坛边蹲坐了大半个上午。 下课铃声响起时才把他唤醒。 然后脚就麻了，瘫在地上，站了几次都失败。 陆续走出教学楼的学生，不时打量他。 李前十分尴尬，把头低下。 等了半晌双腿逐渐恢复知觉，站起身，便转向校门走去。 “李前！” 身后传来脆脆的声音。 李前回过头，看到抱着课本的苏想和赵琴琴。 “你怎么在这……啊，你气色好差！” 苏想一路小跑到李前面前，指了指他刚蹲的地方。 地上都印着两个大脚掌了。 最后一节课，她听别的同学说外面有个人真能蹲，才认出是李前。 以为他有事找自己，一直在等，下课后就第一时间过来了。 但是看到李前的脸，忍不住惊讶出声。 因为他看起来，状态真的好差，眼睛都是红的，仿佛熬夜好几天。 李前摸了摸嘴角，红肿刺痛的小疙瘩，口腔里也长出好几个溃疡跟水泡，眼睛也有肿胀的感觉。 “是最近压力有点大了。” 李前笑笑说，并不知道苏想的心理活动。 他只是停下来玩游戏，没刻意选地儿。 出于对昨晚之事的感激，李前发出邀请： “中午我请客，有时间吗？” 赵琴琴看向苏想。 “有啊？吃食堂，还是去外面？” 苏想听到李前要请客，双眼一亮。 “外面的饭馆开门吗？”赵琴琴说。 “出去看看吧。” 李前道，抬步朝校门走去。 苏想拉着赵琴琴跟上。 “你听说了吗？现在有个游戏，和蜃景有关……反正，就是幸存者死亡，或者玩家死亡，我们国家就会爆发大地震！ 这不就是绑架了我们嘛。” “说的还真是，但你真信啊？” 李前诧异。 “我还听说，地震会在玩家脚下爆发，好多国家的人都开始逃离城市。” “你不跑？” “谣言！” “但我怎么听说，玩家就在清泉市……” 一家炒菜馆，等菜的间隙，三人翻着手机闲聊。 刚刚看到的一个说法，是自己昨天那个让角色绕着火堆转圈的信号，让人锁定了玩家就在清泉市。 他恍然大悟，黑风衣就是如此才来到清泉市的吧。 从全国范围，一下子缩小到一座城市，黑风衣组织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神通广大了。 第十九章椰子不能多吃 一夜过去，清泉市已经恢复大部分秩序。 至少学校门口的门店照常开门。 进入任何一家，一眼看去多少有点灰头土脸，总体不影响营业。 但对饭馆的影响比较大。 还是地震原因，昨晚许多物资，尤其蔬菜肉类，提前送去救济点了。 导致现在的供应混乱。 原定的送货渠道断货，有货的也一时送不来。 正全城大搜捕呢。 所以三人等的久了些。 9月17日，全球发生20起特大事故。 9月18日，蜃景出现，一日四场超级地震。 今天是9月19日，又爆发一次地震。 但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感觉一眨眼，身边的人都在说世界末日。 朋友圈、短视频评论区，出现最多的是‘卧槽’‘我靠’之类的词语。 震动，从网络蔓延到现实，又从现实回荡整个网络。 有成名已久的专家趁机发视频，声称是污染太重，星球不堪重负，所以爆发大地震，人类需要反思。 这套说辞放在以前，大概有市场，引起很多人关注和反思。 但现今只会引来群嘲。 ‘纸醉金迷不带我，环境污染全赖我！’ 玩家玩游戏，投影到天空成了蜃景，蜃景消失，玩家死亡会导致大地震。 许多人难以置信这样荒唐的事情出现。 一个人的命运，居然威胁到整个国家，几千万，几亿，甚至更多人的。 但随着国家在清泉市的大动作，这一说法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变成共识。 连国家都承认了，派军队找玩家，怎么会是假的呢。 所以真有那么一个人。 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这个玩家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发个声明什么的。 不敢露头，所以是被外星人收买了。 这样的叛徒，国家应该把他找出来。 也有人保持理智，应该谈判，现在玩家手里的筹码太大了，不能轻举妄动。 极少数人认为，玩家可能受到某种威胁，不敢轻易暴露。 结合国外的一些消息，这种可能性真不小。 国人的超级英雄情节没外国人那么浓厚。 罪犯还能当英雄的？ 那什么黑风衣，不像好人。 到现在为止，蜃景还有15个，但没有新的玩家现身。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 李前不知道是什么默契。 至少他是幸运的，当时有人替他挡了枪。 而其他人，可能看到网络上的各种消息，先知先觉，小心谨慎，还是后知后觉，不敢露头，都有可能。 这也才是游戏出现的第三天，严格来说两天多一些。 可能还有玩家以为只是个游戏，又消息闭塞，没把蜃景、地震联想到一起。 最理智的一群人，比较关心幸存者的安危，并有所行动。 ‘我们建立了一个专用网站，旨在为幸存者提供各种可能用到的荒野求生知识，诚邀拥有相关经验的朋友移步，查漏补缺。’ 后面挂了个网址。 这一条消息，在朋友圈、热门视频评论区传播。 李前看到，眼睛一亮便点了进去。 可能是访问的人有点多，加载起来有点慢，但并没有卡住。 网页界面十分简洁清爽，纯黑、白、灰三色拼凑。 首页简单介绍了蜃景和幸存者的环境，旁边挂了张比较高清的半个海岛俯瞰图。 网站内容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资料区，各种荒野求生的视频资料。 蜃景中的幸存者的各种视频、照片也都收集在这里，按照时间顺序放置。 然后是精华区。 网友有用的发言，贡献的资料等。 最后是论坛区域，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观点，点赞认同最多的自动靠前。 《荒岛长期生存必备知识点》 李前立刻被这个吸引了。 点开后，内容也十分简洁，分为几个大部分。 寻找食物、净化水源、搭建庇护所、制作工具、寻找救援。 每一项都有简短内容，算是提纲，并没有具体的讨论该如何做。 而在这条帖子下面，已经有两万多条评论。 ‘那个岛上好像有片森林，幸存者怎么没进去过，捡柴也不去？’这是昨天晚上的发言了，点赞颇高，下面有解释。 ‘因为森林里有怪物！他应该早就看到了，昨晚点了三堆火，还和蜘蛛大战三百回合。’ ‘妈的，长得也太吓人了，比牛还大的蜘蛛啊！’ ‘只能说，幸存者牛逼，那走位相当风骚。’ ‘也可能是玩家操作的好！’ ‘水源、食物，他好像都不缺，沙滩上有椰子，他自己也在搬石头，可能水草、贝壳、螃蟹都能吃。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为什么不搭建庇护所？’ ‘而且那艘沉船就在身后海里，就不能砍树扎一个木筏就能过去吧，为什么他也一直不行动呢？’ ‘石头能砍树的吧，我看网上荒野生存视频，石斧也不难做。’ ‘科普一下，椰子树非常坚硬。’ 网络参与讨论的热情非常高，非常专业的就很少了。 不过李前看到一条比较有用的。 ‘椰子不能多吃。’ ‘首先，椰子是可以吃的，椰汁能解渴，椰肉蕴含脂肪，椰绒可以当火绒生火，椰子壳也可以盛放水或者食物，用处多多。 但是椰子不能多吃，不能长时间吃。 椰子蕴含的蛋白质非常少，想要吃椰子够一天所需，恐怕要吃几十个。 另外椰汁里面大分子比较多，人体不好吸收，再加上大量脂肪，很容易造成腹泻，腹泻严重又会导致脱水，而一旦脱水，又没找到其他水源的话…… 如果玩家真实存在，又恰好看到这条，请务必尽早寻找水源！’ 笔者十分专业，列举了各种可能。 即使没有腹泻，没脱水，长期食用椰子，各项微量元素摄入不够，会导致免疫力下降。 李前看的身上起了层冷汗，忍不住拿起水杯猛灌。 游戏角色状态不对，不会就是拉肚子了吧。 李前打开游戏，发现‘我’字正在火堆边，而头顶冒出‘烹饪中’三个字。 烹饪？ 李前看了下，居然是水煮螃蟹！ 他把椰汁倒进铁饭盒，然后煮螃蟹？ 这能吃吗？ 椰汁能吃。 螃蟹能吃。 椰汁煮螃蟹，当然也能吃。 不过他还是搜了下。 ‘螃蟹和椰汁可以一起吃，但不建议这样吃，螃蟹属于寒食，椰子也是，以免引起肠胃不适，不利于健康。’ 李前搜索完回来，角色头上已经显示‘进食中’了。 几秒后，变成‘饱腹’。 他有机会打断，但没有。 沙滩上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了。 吃东西可能闹肚子，但不吃东西就要饿肚子。 还要有力气应对晚上的大蜘蛛。 第二十章坏了，我被冒充了！ “灰鹰灰鹰，赤蛇已到位。” “收到，持续监控目标区域。” “赤蛇收到，正在监控目标区域。” 简短的对话，伴随沙沙的电流音，传到几个人耳朵里。 赤蛇位于一栋楼房第十层的窗户，架起狙击枪，镜头里是一个小区入口。 而灰鹰正在小区车库里，与几个队友交替着前进。 脚步急促而无声，身影迅疾但不乱，迅速到达预定位置，架住车库出口。 外面有行人经过，并没有发现他们。 他们隶属于‘华南神剑’特战旅，10个小时前正在雨林里执行任务，忽然接到命令，放弃任务即刻掉头进入清泉市待命。 7个小时前，他们是第一支进入市区的队伍，然后到车库休整，得到补给，进入待命状态。 10分钟之前，他们接到最新命令。 监控翡翠小区和外面的街道。 他们就位后3分钟，几辆通体漆黑的汽车驶入小区，停在一栋楼下。 车门推开，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流水般散开，占领各处关键路口、大门。 然后一队看起来就特别的士兵，举着防爆盾牌出现。 打头一人，却一身正装，像是个领导，率先进入那栋楼。 几名防爆士兵立刻跟上。 此外，更多车辆驶来，士兵跳下车，将小区团团围住。 周围行人，全部请离。 参与搜救的士兵，丢掉手里工具，抱起武器，从小区大门开始，沿出城的街道建起两排人墙。 岔道上，被堵住去路的人还心生不快，但见到这般阵仗，一个个脑袋发蒙。 士兵陆续涌来，封死所有岔道，禁止通行。 最新命令，这条街道周围三条街，不论任何人全部驱离。 于是士兵开始行动，迅速接管街道两边的建筑，架起一个个火力点。 在天上看的话，他们从城市外围，向中间收拢的包围圈，忽然向这边汇集，共同组成出城的畅通道路。 …… 饭馆。 老板倒了三杯冰镇果啤，推到客人面前，以示久等了的歉意。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饭不但没好，老板才刚把菜买回来。 苏想表示，自己下午没有课，等一会儿没关系。 李前则找到靠墙的插排，把充电器插上去，看到手机开始充电，也不在乎等太久了。 “李前，如果你是玩家，会把游戏上交给国家吗？” 苏想突发奇想，问身旁赵琴琴，赵琴琴答不上来，转头又问李前。 李前想了下，道： “会吧。” “如果游戏必须玩家才能操作，那肯定待遇非凡，以后的人生无需自己操心了。” “看过小说吧，跟面壁人差不多的待遇，有求必应，还帮忙找老婆呢。” 苏想忽然咯咯笑起来，把手机翻过来，举到他面前。 她刚看到国外某国新闻。 玩家被指操控他人自由，涉嫌非法拘禁，危害人类罪列为通缉犯，悬赏100万。 李前愣了下。 “国内应该不会这样吧。” 身为玩家也无能为力啊，一切又不是玩家造成的。 虽然这样想，但没来由的还是心虚。 就在和苏想闲谈时，外面传来轰轰声响，是重型引擎在咆哮，并伴随咯吱咯吱的履带碾压，应该是挖掘机。 从旁边进入街道了。 昨天才地震过，出现工程机械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李前一抬眼，却是愣住了。 饭馆里其他客人也有回头的，然后全部和他一样愣住。 因为外面来的，是一辆坦克！ “我焯，坦克？！” 有人发出尖锐爆鸣。 墨绿与淡金交替的装甲，笔直修长的炮管，沉重有力的车身，以及炮塔上的机枪，端着机枪的战士。 真是坦克啊！ 要和外星人打仗了吗？ 坦克在面馆前方停下。 对面是学校， 炮口和机枪指向前方，乃是一条宽敞街道。 和平日久，寻常连枪都看不到，更何况坦克。 现在却活生生出现在面前。 饭馆里的人探头探脑，兴奋盯着坦克，脸上写满‘卧槽’。 直至一波士兵跟进，以坦克为中心，快速摆出专业战术阵势，占领有利位置，枪口一致对向前方街道尽头。 另有士兵开始清理人群，让他们退出这片街道。 对面学校里，士兵早接管校园，铁栅栏围墙内，每隔一段距离布置火力点，不让任何人靠近。 学校师生全部待在教室。 坦克的出现，主要预防自杀式车辆冲击。 李前等人在士兵指引下，退出刚才的街道。 沿途还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掀开路边井盖，一个个跳了下去。 “这是发生了什么啊？” 苏想吓得小脸发白，但是三步一回头，远远还能看到坦克屁股。 “不知道啊。” 刚一见到坦克，李前还以为找自己的呢，吓一跳。 外面街道挤了很多人，吵吵闹闹的。 李前听了下，全是靠近北边主干道那边的人。 有的人还一身睡衣，正补觉呢，被从床上扯起来。 许多人举起手机拍照片，录视频，甚至开启直播。 “肯定是找到玩家了！” 有人大声猜道。 之前网络上满是玩家清泉市的传言。 李前站在人群中，微微发懵。 “这么大阵仗，玩家难道很危险吗？” 嗡嗡嗡！ 有人放飞无人机，想要看一看北边街道。 但刚越过屋顶，‘嘭’地声响，无人机突然炸开，变成各种破碎零件。 “……” 全场安静了。 之前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声音，一并消失不见。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十几分钟。 忽然几条街外，传来清晰的‘啪啪’声，仿佛炒豆子般。 起先是一串。 而后噼里啪啦，吵成一团，仿佛许多口锅同时翻炒，全面压制过去。 持续足足一分钟，所有声音停下。 但是说话的声音小了。 暂时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久后，远处传来突突声，一架两架……足足十五架直升机起飞，列队飞行，朝城外大山中飞去。 紧接着，封锁线上的士兵撤退，坦克也退出前面街道。 李前和苏想、赵琴琴，又回到饭馆。 老板也回来了。 一些顾客跟着回来。 全都面面相觑。 不久后，一个小道消息传来： 玩家被抓了！ 李前愣了一下， 然后又愣了一下。 坏了，我被冒充了！ 第二十一章我有下过那样的命令吗？ 柳如烟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小镇家庭。 从小就五官端正，充满灵气。 伴随年龄增长，她的美名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收获爱慕者无数。 滨海大厦顶层，柳如烟对镜自照，整理妆容。 墨染般的长发披在身后，水蓝色纱裙遮不住婀娜如柳的身段。 露在外面修长的脖颈、肩头、手臂、足踝等，肌肤莹润似雪。 镜中之人，眉眼似画中仙，保留一股天生的卓然轻灵，唇点朱红，又显高贵艳丽气息。 对着镜中一笑，瞬间慑人心魄，连柳如烟自己都稍稍失神。 如此美貌，如果他看到的话…… 柳如烟脑海不觉浮现一道身影。 齐眉梢的碎发，宽松休闲装，垂首站在路边，气质忧郁。 忽然抬头看到自己，眼里绽放无比惊艳的光。 可惜啊，回不到从前了。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要还跟着前男友，这两天肯定魂不守舍，缩在那个小小出租屋里，或许忙着屯食物，以为末日真要来了。 听说清泉市还发生了地震。 但李煜不一样，他什么都不缺，自己也什么都不用怕。 那些令普通人心惊胆颤的灾难，根本到不了面前。 就像昨晚的海啸，海水涌上滨海市街头，但身在高楼的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即使这个国家面临巨大危机，也可以安然脱身。 世界如何变化，动摇不到大楼顶层。 柳如烟盛装打扮，看了眼时间，下午6点了。 想到李煜之前答应，新婚后的几天，会早些回家陪自己。 柳如烟心里便温暖而期待。 她到酒柜精心挑选一瓶红酒，又取下两只高脚杯，到临江的窗前坐下，观天际黄昏风景。 分别往两只杯子倒酒，只一小点掩住杯底即可。 鲜艳的酒液，透着夕阳余晖，宛如精美的红宝石。 柳如烟轻轻品尝，神情陶醉。 然后向后靠着椅背，静静等待老公回家。 忽然， 手机铃响。 她拿起来看一眼，立刻笑靥如花。 “亲爱的……” 电话那头嗓音却显得疲惫、焦躁，干脆撂下一句后挂断。 “集团有重要会议，今晚不回家了。” 听着忙音，柳如烟笑颜微僵。 她想不到的是，因为17号那20起特大事故，加上全球异变，连续超级地震，原本的国际环境大变。 全球85%的航运业务出现问题，船只不敢轻易出海。 现代全球化的经济，建立在规模庞大、便利的海上运输之上。 没了运输优势，全球金融就搞不起来。 全球动荡，股市更是史无前例大震。 而滨海乃是金融之都。 李煜所在的集团遭遇重大危机，无数项目面临违约风险…… …… 9月19日，下午。 一股风暴从清泉市爆发，借助互联网扩散，短短数小时刮遍全国。 下班高峰期，公交、地铁上，人们拿起手机，看到了最新的小道消息。 国家在清泉市大行动，抓到了玩家！ 许多忧心忡忡的人，看到这个消息神情振奋，然后再三确认真假。 清泉市街头各种士兵站岗，疏散人群，甚至是坦克、直升机的视频照片流传。 ‘我就说吧，国家在行动，哪用得着我们操心！’ ‘雷厉风行，就一个字，快！国外还在发通缉令呢，我们已经抓到人了！’ ‘我听说当时还开枪了。’ ‘我也听说了，不过国内没有爆发大地震，玩家肯定还活着吧，我看蜃景里幸存者也活蹦乱跳的，国家应该接手那什么游戏了。’ ‘和谁交火，不会真有外星人吧？’ ‘听说有个组织专门杀玩家。’ ‘还有这种事情？’ ‘看新闻呐，今天国外好多自称玩家的，还开直播呢，结果被爆头……啧啧，那个血腥啊，喷的到处都是……’ ‘哈哈，黑风衣，暗夜里的超级英雄，真是笑死！’ 一众讨论中，也有担忧的声音： ‘联众国某高级官员爆料，游戏只有玩家本人才能操作，我们直接把玩家抓起来，是不是粗暴了点，万一他生出抵触之心……’ ‘杞人忧天！个体的意志，能与集体对抗吗？再说有啥抵触的，以后好吃好喝供着，没事打打游戏，日子不比打工人安逸无数倍？’ 这一股风，不仅遍及国内。 还跨过大洋，吹到国外。 清晨。 联众国首都。 人们走上街头，狂欢了一整个夜晚。 身穿皮肤的哥们儿也累了，停止打闹，大包小包的离开。 但是白天又有新的一群人上街，他们高举旗帜、写满各种标语的纸板，还不停喊口号。 有人要打死玩家。 也有呼吁公开外星人信息。 责怪政府曾非法拘禁外星人，惹怒了地外文明，才招致现在的灾难，要求总统下台。 更有甚者到市政大楼前静坐，表示人类对上外星人，毫无胜算，应该放下武器不要无谓抵抗。 街头残余的火光映着黎明，而漫天的烟雾笼罩城市。 蜃景并没有出现。 旁边大楼的电视幕墙忽然亮起。 一名扎着红色领带，满头蓬松金头发的男子出现。 他面对镜头大声发言： “华国的民众一点也不担心地震，他们早上照常上班，中午照常吃饭，现在下班回家陪伴老婆孩子，生活一切如常……因为他们已经找到玩家，并保护了起来。 他们的国家已经走在世界之前。 而我们的政府还像是一只没有脑袋的苍蝇，国家在那个家伙带领下，居然跑去隔壁抢人，可耻地失败了，最后弄了个黑风衣把人打死……” 哥伦比亚特区，白色宫殿。 满头银发的总统先生起的比平时晚一些。 他听从医生建议，少工作，多休息，此时就恰好看到电视。 听着那个狡猾家伙发言，他愣了几秒钟，然后还是茫然，最后扭头问旁边秘书： “我有下过那样的命令吗？” “并没有先生，您不可能下那样的命令。”秘书说道。 自然不可能，那家伙分明在胡说八道。 当然怀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联众国太强大了，称霸世界太久，许多人眼里这个国家无所不能。 但是巨人也会老去。 …… 晚7点。 看过蜃景之后，李前与苏想、赵琴琴告别，回到出租屋。 城中村房屋老旧，经历这次地震后，实在难说还能住人。 他准备回去收拾一下，先去酒店待几天。 当他走进狭窄的巷道，看到那栋老旧的小楼时，脸上神情稍稍有些错愕。 预想之中，这样的建筑在地震中墙体开裂，甚至偏斜，都是正常情况。 但亲眼看到，却和想象不同。 第二十二章我用人头担保 虽然墙皮剥落，露出红砖，整体结构却完好无损。 李前翻找原主的记忆，隐约想起来，不知道谁说过，这几栋小房子是按照最高标准建造的，飞机轰炸个几天几夜都不带怕的。 而上次大地震之后，清泉市大部分房屋推倒重建，这里并没有。 可见它们本身足够坚固抗震。 要是昨晚直接回来住，也不至于在图书馆里遭遇那种破事。 李前摇摇头，走上楼梯，边走边瞧，直到站在自己出租屋门前，也没看到哪怕一处墙缝开裂。 确实牢固。 李前摸出钥匙，对准锁眼插了进去。 推门进屋，打开灯，一切和记忆里一样没有变化。 李前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就躺到床上玩手机。 游戏里也即将天黑，操作角色生火。 下午吃过饭后，又在学校呆了几个小时，期间一直玩游戏。 根据那个‘幸存者之家’网站的资料，椰子不能多吃，至少不能当成水源，容易引起腹泻、脱水。 一旦脱水，又得不到淡水补充，是要出人命的。 而且个人命运，已经和千千万万的人相关联，马虎不得。 现阶段主要任务是寻找水源。 原本李前想要解决掉大蜘蛛，进入森林寻找淡水。 但有人通过蜃景俯瞰视角分析，荒岛面积非常大，和琼州岛差不多，肯定是有河流。 而水往低处流，河流终归入海。 所以，只要沿着沙滩一直走，就肯定能找到河流，不必冒险进入森林和大蜘蛛搏杀。 那可是个和小汽车一般大的蜘蛛，不说想办法杀死，就是不经意瞧一眼都要毛骨悚然。 于是，李前决定沿沙滩找水源，当即就出发了。 不过碍于大蜘蛛威胁，晚上还要生火，所以走了不远就又停下重新收集柴火。 依旧是靠海点三堆火。 不过火堆间隙稍稍增大，给足角色走位空间，同时大蜘蛛长腿也不容易够着了。 又根据网站网友的建议，三角两侧额外准备备用的柴火堆，必要时候引燃，五个火堆加持，走位空间就要大很多。 做好防御准备，李前把手机往旁边一放，挂机，自己爬起来到电脑前坐下，浏览国内外新闻。 就目前为止，20个蜃景，已经消失了5个。 5次超级大地震了。 而且未来还有15个随时暴雷，想想都叫人害怕。 李前现在则想知道另一点， 如果游戏里角色死亡，玩家会怎样。 跟着挂掉？ 最初的金字塔国，樱花国，都是因为蜃景中幸存者死亡导致的地震。 现在网络上能查到的，两国状况十分不妙。 前者大半国土开裂，泡在汪洋里，陆地板块下沉了。 交通网电供水等等全断，流传在网上的视频照片，都是灾后惨烈的景象。 想知道该国中，某个人是否还活着，还不知道他是谁，简直难如登天。 许多人对地震等级没什么概念，7级地震，8级地震，也就一字之差而已。 但实际上，两者之间威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通常地震级别每差1级，释放能量相差达到30倍。 每相差2级，释放的能量相差900倍！ 一个6级地震，相当于15000吨tnt爆炸。 胖子，也就一个6级地震。 7级地震，等于30个6级地震。 8级地震，相当于900个6级地震。 9级相当于27000个6级。 相当于4亿吨tnt，威力是沙皇炸弹的8.1倍！ 然而事实上，9级，只是初步检测结果，人类有记录的最大地震，也就是9级而已。 这次的5个地震，破坏力之大，大陆都裂开！ 如此恐怖的天灾之下，玩家活着的希望不大。 而且网传地震会在玩家脚下爆发，这说法有一定依据。 鹰蛇国和掸国震源所在，正是玩家遭遇袭击身亡的位置，精确到城镇大小的范围。 李前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自己挂了，就相当于8颗沙皇炸弹同时爆炸。 幸存者不小心死了，蜃景消失，地震在脚下爆发，李前清楚自己几乎不可能逃过天崩地裂。 除了国外的消息，就是国内情况。 总体来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着实震住大多数人，全都是闷得，感觉一觉醒来，世界大变，一点都不熟悉了。 大家都有点慌得，玩家、幸存者，任意一个死亡，超级地震爆发，说的有鼻子有眼，不信都得信。 但是国家行动了，在所有人狐疑演变为相信，逐渐转变向恐慌， 尤其清泉市的人都想要逃离的时候…… 玩家被抓了！ 这消息一出，大伙全都停下，惊讶侧目，还得是国家啊，效率真快！ 国家都出面了，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于是原本有些恐慌的气氛，暂时按捺住了。 国家都出手了，还能有啥麻烦呢？ 看热闹就得了呗。 当然，焦虑、疑惑，恐慌还都存在，毕竟地震是真实的，蜃景还飘在天上。 只是基于对国家，对集体的信任，情绪都被压在了心底，没有爆发出来。 总的来说，国内情况出奇的稳定。 也或许是那三年过去没多久，对于这种紧张气氛，大伙都熟悉，自然而然知道怎么做，安心等着就是。 打工人照常上班，只是摸鱼的时候多了点，时不时到网上瞧瞧最新的热闹。 然后把视线转向国外，各种上街、狂欢、放鞭炮和追逐比赛对比，国内简直岁月静好的像是两个世界。 那好心情挠一下就上来了，优越感满足感拉满好吧。 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国家抓没抓到玩家， 李前能不清楚吗。 所以他猜到两种可能。 一是，找错人了。 二是，故意找错人了。 当时他也在现场，清楚地听到了激烈枪声。 周围人都一头雾水，没意识到什么，甚至以为里面在放鞭炮庆祝。 搞那么大阵仗，黑风衣肯定都被吸引过去了，发现目标，试图袭击，被集火秒杀。 李前不知道真相，不过也不必知道。 他才是真的玩家。 按兵不动，保护好自己，玩好游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 与此同时，大山中，某地下设施，赵先方言词铿锵地向领导保证： “我找到的肯定是真正的玩家，这一点请放心，我用项上人头担保！” 第二十三章三等功 让时间，稍稍后退。 19日中午。 清泉市一条主干道上。 街道两旁的建筑物窗口，架着一挺挺机枪，黑洞洞枪口对准街外，也对准街道。 这使得街道两边的士兵们心里奇怪。 当兵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枪口对准自己，心里不免打鼓。 尤其本次并非演习，而是货真价实的军事行动。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击毙任何可疑人员。 这个可疑人员判断标准是，向小区方向，或者防弹车开枪的任何人。 必须毫不犹豫击毙！ 钱小明参军还不到两年，平时训练多，参与演习少，原本打算满三年就退伍，拿钱回家种淫羊藿。 他来自农村，华国中部米仓山中一个小小村落。 那里有着全市最贫困的县，全县最贫困的镇，全镇最贫困的村，和全村最穷的钱家。 某种意义上，钱小明的家庭是全国最贫困的家庭之一。 此时的他神色坚毅，抱着枪站在一棵不认识的绿树下，左边是绿色垃圾桶，右边是一个小区入口，门口停着车，一群人举着盾牌严阵以待。 根据命令，他注意力始终集中，目光在左右绿化带，和对面房屋街巷扫视，警惕一切可能的危险。 然而这条街道早就密不透风，封闭的像铁桶。 所有建筑门窗打开，士兵一眼看到其内场景，住在里面的人自然被请了出去。 钱小明记得，刚跟班长进来的时候，附近三条街的人全疏散了。 而且断电断网，还有信号屏蔽车。 就连下水道，也有人检查搜索。 不远处传来蜜蜂般嗡嗡声音，是无人机升起，在三条街外。 啪！ 无人机瞬间炸开。 楼顶狙击手开枪了。 钱小明心里不由一紧。 现在哪怕是个普通市民，但只要试图强闯封锁，也会毫不犹豫开枪。 他不知道今天是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向对面，公交站牌旁的阴影里立着一名战士，他也注意力集中，警惕四周。 这名战士注意到他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回来。 钱小明感受到班长看过来的严厉目光，心中一凛，重新集中起精神，不敢再有丝毫分神。 …… 华国军人的立功等级，分三等。 普通人往往并不清楚每个等级的含金量。 但有种非常易懂的说法。 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而一等功家属领。 刘福泉得了个二等功，所以他是躺着领奖，回家养伤已经一月。 刘福泉，清泉市本地人，95年生人，参军10年。 他父母都是军人，爷爷也是，现全部葬在烈士陵园。 昨天地震，刘福泉带伤参与救援，忙碌一整夜，直到天亮才回到家休息，一躺下就睡到了中午。 “嗙嗙嗙！” 客厅的房门被敲响。 不大的声音回荡房间。 也就是普通人拿指关节随意敲击桌子，或者老师用粉笔轻点黑板的动静。 如果是一个熟睡的普通人，想用这样的力度敲门把人叫醒，难度很大。 但刘福泉在第一串‘嗙嗙嗙’的声音响起时，就已经睁开眼睛。 他麻溜地爬起床，踩上拖鞋，拉开卧室房门。 ‘嗙嗙嗙’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谁啊？来了。” 刘福泉应了声。 父母过世后，家里就他一个人住，妹妹极少回来。 昨天地震他还专门给妹妹打过去电话报平安，那边工作也肯定不轻松，不至于专门跑回来一趟。 所以是社区工作人员。 刘福泉想到。 但是走到客厅门前，他却停住了，察觉到异样。 因为外面敲门声停下了，只是也没有人回应。 他警惕起来。 一个军人，一旦警惕起来，会立刻假想敌人，并做出应对。 门外是什么人？ 穷凶极恶的歹徒？ 刘福泉身体靠向左侧，贴墙缓缓靠近房门，眼睛慢慢凑到猫眼往外看去。 只一眼，他脸上表情顿时一松。 他直接拉开房门，看着敲门的人，欣喜道： “班长，你怎么来了！” 昨夜就有部队进城了，班长这时候来看我，是救援已经结束了吗。 倒也差不多，地震雷声大雨点小，清泉市受灾其实不怎么严重。 然而，他的班长脸上并没有笑容，反而异常严肃，身上穿的也不是帅气的军装，而是适合作战的服装。 班长找我有事。 任务？ 刘福泉注意到班长身旁还有一人，穿着制服，肯定是体制内的，但他认不出来是什么部门。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墨绿色箱体。 两人身后，则是一队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突击队士兵。 他们分散开来，或站或蹲，持枪警戒楼道两端、楼梯口以及电梯方向。 “刘福泉！” “到！” 班长突然大声叫出他名字。 刘福泉也立即回应。 “现在，立刻无条件配合我们。” “是！” “拿出你的手机。” 对这样的命令，刘福泉立刻执行。 他跑回自己卧室，抄起床头手机，又跑回门口。 他的这部手机是最新款国产手机，妹妹听说他回家养伤，专门送过来解闷，里面许多功能他都看不懂。 平时也就打打电话，和人聊天的时候才用。 班长身边，那位身穿制服的男子上前一步，在刘福泉面前打开那个墨绿色箱体，其内部空空，只有一个手机大小的凹槽。 刘福泉估计是要自己把手机放在里面。 他目光飘向班长。 “这是应急管理部领导，听从他的命令。”班长说道。 “这个箱子是用航空复合材料制作，极其坚固，不阻断信号，并且内部有冲压缓震结构，能够有效避免震动损坏电子元件。” 赵先方端着箱子，对刘福泉说道， “请把你的手机放在里面。” 刘福泉立刻把自己的手机放了进去，毫不留恋。 然而赵先方合上箱体后，又指着上面的密码锁，道： “密码六个六，这个箱子是防止保管不善而损坏手机，手机还是属于你，接下来任何时候，你都可以要求停下来玩手机。” 刘福泉听到赵先方的话语，整个人有些懵。 但身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立刻答应，接过箱子提在自己手里。 见此，赵先方退后一步，手扶耳麦，说道： “目标已确认，各单位注意，行动即将开始。” “东方无安全隐患。” “南方无安全隐患。” “西方无安全隐患。” “注意，北方出现一条狗……已击毙，隐患解除！” “信号屏蔽已开启。” “驱鸟装置运行正常。” “……” “所有单位进入高度警戒状态，发现任何异常，立即开火。” “重复，发现任何异常，立即开火。” “一号撤离计划，开始执行！” 随着一声声命令下达，无数人随之而动，红外线在各个路口、窗户瞄来瞄去，手指悬在扳机上。 哪怕是一只鸟闯入，都会被至少三把枪同时击中。 第二十四章遭遇袭击 三楼，门口。 赵先方下完命令，便退到了门外。 其后突击队员再次让开，一队8人举着盾牌出现。 班长走到刘福泉面前，从一名突击队员手中接过头盔盖在刘福泉头上，又帮他收紧扎带，然后拿出一件颇重的防弹衣。 刘福泉伸手去接，他可以自己穿戴。 “别动！” 班长立刻道， 刘福泉停住。 班长帮他穿戴防弹衣，并检查每一处扣子，确认穿戴完全没有问题，也退出房门。 然后举盾的士兵进入房屋，走到刘福泉身边。 其中一人在他面前，背对着他举盾，立起的盾牌高度超过刘福泉头顶。 另外两人来到他左右两侧，盾牌高度一致，但宽度较窄，正好单手持握。 他们的一只手一左一右穿过刘福泉腋下，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架起来。 刘福泉按照命令，动也没动。 第四人则到刘福泉背后，双手高举盾牌过头顶，将头顶空隙防住。 “走，先迈左脚。” 刘福泉左边的战士低声说道。 四人同时行动，往前走。 刘福泉跟着迈步。 他们走出房门，楼道顿时宽敞许多，另外四人立刻加入，再在四周加一圈护盾。 班长与赵先方则在前。 “电梯不安全，走楼梯。” 班长说。 突击队员立刻往楼梯方向前进，提前警戒楼道。 然后盾牌阵跟上。 刘福泉四面被人紧紧包夹，他双脚快要离地，看着这么多人紧张兮兮保护自己，他整个人是懵的。 我老刘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自己只是个二等功而已，绝对捞不着这样的待遇，简直前所未见。 他摸了摸身上的防弹衣，从没见过这么厚的插板。 老刘家除了我，也就剩下个妹妹，难道妹妹出了事？ 想到这一种可能，刘福泉立刻有点着急起来，不安地扭了下身子，伸着脑袋从盾牌缝隙往外看，刚才那个大领导肯定知道什么。 妹妹她怎么了？ “停下！” 刘福泉身边，应该也是一名班长，感受到他挣扎动作立刻下令。 瞬间盾牌阵就停在原地。 正沿楼梯向下的突击队员，也跟着停下，警戒四周。 一颗颗汗水从他们额头滚落，但眼睛都不眨一下。 班长和赵先方对视一眼，后者进入盾牌阵，从缝隙看到刘福泉的脸。 刘福泉看到赵先方，立刻道： “我违反了命令，但是我想知道我妹妹她怎么了？” 赵先方道： “她很好，正和你一样，接受我们的保护。其他的不要多问，全是机密。” “是。” “继续行动。” 盾牌阵重新前进。 短短三层楼梯，所有人高度紧张，浑身大汗。 如果刘福泉能注意到，一定会发现，这一整栋楼都没有人。 或者有，但是全都发不出声音，有人盯着他们。 当盾牌阵走到一楼，场地更加宽阔时，又有16面盾牌出现，前前后后无死角包裹。 一名特战队员从狙击镜里看到这个阵势，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主要关注盾牌阵周边的突击队员。 但凭经验判断，如此厚实的防御，哪怕是rpg正面都不一定能击穿，何况普通子弹。 他也相信举着盾牌的士兵一定做好了牺牲准备，半步不退。 现在，一辆盾牌坦克缓缓朝小区大门前行。 那里停着三辆黑色防弹车。 “各单位注意，准备上车，掩护。”赵先方道。 哗啦！ 瞬间，最外层盾牌散开，流水般将其中一辆车包围，中间两层盾牌来到汽车侧面。 班长拉开车门，第二层盾牌朝两边打开。 然后第三层盾牌前进，刘福泉面前的盾牌兵竖着把盾牌转了90度立稳，与车门形成通道。 通道上方，也有一面盾牌架住，形成封闭通向车厢的通道。 小区外楼顶狙击手深呼吸然后屏息，眼睛一眨不眨透过镜头盯着现场，准星在周围几个目标身上盘旋。 如果有袭击，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之一。 下一刻， “啪啪啪啪……” 一串子弹从外面街道飞向盾牌，撞在上面溅起朵朵火花。 大部分子弹落在盾牌缝隙处。 枪手极善伪装，枪法极其精准……狙击手脑海浮现之前得到的信息。 通过枪声和子弹来向，他大致知道对方在什么位置开枪。 不过他的镜头没有移动，以防第二名枪手。 嘭！ 几乎是枪响的同时，另一声较为沉闷的枪声响起。 是狙击枪。 十多条步枪炒豆子般的炸响。 现场，盾牌阵丝毫不乱。 即使突遭袭击，所有人依旧坚守岗位。 刘福泉听到枪声，身旁的战士发出闷哼，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 “走！” 这位战士推了他一把。 刘福泉提着箱子，顺势低头，往前冲刺钻入车门。 赵先方紧随其后，关闭车门。 “上车成功，继续执行任务。” 盾牌兵散开，三辆车先后驶出小区。 几秒钟之前。 外面的街道，垃圾桶旁，钱小明听到一阵紧张而无声的动静，从小区那边传来。 耳机里听到上级命令，立刻集中精神，观察对面巷道、窗户，枪口跟随，随时准备瞄准开枪。 忽然间，他看到街对面公交站阴影里，自己的班长忽然调转枪口，对准小区那边，然后毫不犹豫开火。 钱小明下意识转动枪口，跟随班长动作，寻找目标。 但那边是小区……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愕然看向班长。 周围十几个士兵也都瞬间懵了，班长怎么回事。 钱小明还记得命令，转动一半的枪口转回，对准班长，下意识扣动扳机。 “啪啪啪！” 班长身旁的公交站牌玻璃炸开。 班长扫完了一梭子，他开始换弹夹。 钱小明大脑宕机中。 “嘭！” 一声沉闷枪响。 他的班长胸膛突然炸开，手里的武器也损坏。 “班长！” 钱小明大惊。 紧接着四面八方，枪声响作一团。 班长身体被打的原地抽搐，鲜血迅速溢出来。 钱小明下意识朝那边迈步，好几个人和他一样，下意识动作。 班长他怎么了。 “坚守岗位！” 耳机里传来严肃声音。 士兵们激灵灵一抖，克制冲动，回到原位，继续锁定街巷、窗口。 但余光不时在班长身上停留。 他的身体还在抽搐，鲜血汩汩冒出，染红大块地面。 起先，血液还是红色。 几秒后，缓缓变成彩色。 不错，就是彩色，红、黄、绿，还有蓝色，仿佛阳光下水面的油膜。 钱小明眼睛瞬间瞪大。 看着那变换的色彩，他莫名感觉恶心反胃，强烈的呕吐欲望冲向喉咙。 他以意志力克制。 但喉咙处似有什么新的东西在动，生长出来，卡在那里，难受无比。 呕吐感越积越多。 三秒，他再也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 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周围十几个士兵，几乎同时压制不住。 “保持阵型！” “你们怎么了……” “医疗组准备！” 三辆防弹车快速驶过街道。 第二十五章以后你就是……玩家 防弹车所有窗户都是加厚的单向玻璃，就连前挡风也是，外面看不到里面。 透光率绝对不达标！ 上车后，刘福泉注意到车上另有两人。 开车的司机，以及，从后排座位下面钻出来的人。 “换装。” 等到车辆行驶到外面街道，赵先方立即说道。 然后他和司机交换座位，亲自开车。 刘福泉才注意到，他们两人衣着、发型，乃至五官都有些相似。 而后座钻出来的人，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刘福泉。 刘福泉迅速拆下身上防弹衣，换上他的衣服，又把防弹衣穿上。 对方自然提前准备了和他一样的防弹衣和头盔。 距离稍远，乍一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两个替身端坐，面无表情，赵先方开车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车厢里只剩沉默。 刘福泉朝窗外看去。 整条街道随处可见严阵以待的士兵，建筑门窗架着机枪，甚至透过长长的岔道，重型坦克露出个屁股来。 这得动用了多大力量。 刘福泉越看越心惊。 几分钟过去，车辆停在街道尽头的广场，外面‘突突突’的声音响个不停。 广场的防卫同样严密，各种架枪架炮的装甲车封锁入口，广场中心停着一架军用直升机，螺旋桨掀起的气流让地面一尘不染。 和之前流程相似，车辆和直升机对接，盾牌兵一拥而上，搭建直通机舱的通道。 不过登机的却是两个替身。 这个过程里，刘福泉没听到之前的枪声，一切有条不紊。 直升机离开地面，拉升高度，混入直升机编队，朝城南而去。 地面上装甲车队跟随，车中架着防空机枪、火箭发射架等。 封锁街道的士兵也开始撤退，三辆防弹车防护等级大减，跟着队伍低调地离开。 刘福泉躺在后排座椅下面，这里有个隐藏式的凹槽可以容身。 如果下面有反坦克地雷爆炸，我应该还是要死。 过去大概十几分钟，车辆停下来。 “你可以出来了。” 赵先方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 他从椅子下面爬出来，透过窗户朝外看去。 是个隐秘的车库，停着各种吉普、皮卡，刚才的三辆防弹车也在其中。 刘福泉收回目光，落在驾驶位的领导身上。 “你好，我叫赵先方，任职应急管理部门。现在世界上正发生着一些事情，国家需要你。” 刘福泉道：“我能做什么。” 赵先方从总控台抽屉里拿出一个深红色盒子递给刘福泉。 刘福泉看向盒子，上面有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烫金徽记，令他瞳孔微微一缩。 徽记下方则写着： 一等功奖章。 看着这个盒子，刘福泉愣怔一秒。 是什么样的任务，居然提前记功。 我这是，站着领一等功了。 “从现在开始，你妹妹是某涉密研究所成员。”赵先方道。 刘福泉深吸口气，接过盒子，重新看向赵先方，道， “我做好准备了。” “仔细阅读这份资料，以后你就是……玩家！” 半个小时后，刘福泉被送入清泉市地下研究所。 这里原本是上世纪建筑，封存好些年，如今启动。 地下研究所只配备安保和维护人员，刘福泉成为其中一名安保，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即使知道，还找到了，那又能如何？ 赵先方返回自己的指挥车，开进城南大山，接近防卫无比森严的基地。 他从秘密通道，悄悄进入基地。 走进属于他的办公室，已经有好几位秘书等他。 “一个一个来。” 赵先方神情明显放松许多，坐在椅子上说道。 几位秘书对视几眼，留下一位，其他人出去等候。 留下的这位是整个基地的负责人，向赵先方汇报基地情况，已经按照要求，将目标隔离在安全屋，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此外，几位领导打电话询问情况了，刚才赵先方不在。 赵先方点点头，让他先出去，然后给领导回电话。 领导们知道他找到了玩家，全在等着消息。 “不辱使命，玩家已经找到，现在在基地中。” “安排一下我们和他见面吧。”老者说。 这种事情，不亲自看一眼晚上指定睡不着觉。 “暂时还不能安排。” 老者一阵沉默，幽幽道： “你该不会弄个假的糊弄人吧？” 赵先方心头一跳，立刻保证： “肯定是真正的玩家，这一点请放心，我用项上人头担保！” “哦？” “只是临时出现了些状况，搞清楚前，玩家依旧处在危险之中。” “他可是在军事基地，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还有什么危险？” 赵先方迟疑地道： “真有，可能是，外星人。”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吸气声。 “我会整理一份资料给您过目。” “好，玩家的事情，还是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保证其生命安全，以及蜃景安全，明白吗？” “明白。” 挂断电话，赵先方就让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秘书进来。 这位鼻梁架着厚实的眼镜，胸前的工牌显示，他是一位高级研究员，生物学博士。 之前，他负责研究一份特殊血样。 该血液样采自清泉市古龙驿治安所。 便是那位逃走的黑风衣留下。 其特殊在于，根本不是人血。 检测发现该血样80%的基因莫名崩溃，余下的部分基因，则与人类基因有着10%的差别。 要知道，人类与猩猩的差别也才2%不到。 人与人之间，最多相差0.3%。 但这份血样来自黑风衣。 他不论怎么看，也是个人。 除非提前在身上藏了血袋，里面装着不知什么东西的血。 否则事实证明，他根本不是人。 或者某种东西伪装成了人。 并且通过监控画面截取照片，以及目击证人描述出来的样貌，输入信息库对比，找到了黑风衣真实身份，只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工。 这人一切正常，但三天前忽然失踪了。 三天时间，农民工就是学会了开枪，那样冷酷的心理素质也绝对锻炼不出来。 由此推断，农民工被某种异常生物取代的概率极大。 其有着极高智慧，还能拟态伪装。 蓝星上没有这样的物种。 要么是某些实验室产物。 要么是来自蓝星之外。 外星人。 当然，异常生物的出现，没打断赵先方的计划，他只是更加警惕了。 早在前来清泉市的飞机上，他就想好了计划。 首先，做足玩家随时跳出来，提供保护的准备。 于是全城大搜捕，肃清治安所周边。 但是玩家自己不跳出来的话，想找到难度太大。 而除了他，还有个神秘组织也在寻找玩家，刺杀玩家。 对于赶在神秘组织之前找到玩家，并提供保护，他没有十全的把握。 故而赵先方想到找一个假的玩家出来吸引火力，趁机探一探神秘组织的底。 同时又通过网络、新闻、短信等方式，告知真正的玩家其可能面临的危险，使其不敢轻易冒头。 这便是保证了玩家的安全。 计划很顺利，神秘组织果然出现。 还和他预料一样，有着超强拟态能力，混入了士兵之中发动袭击。 第二十六章神秘现象 “这一次我们观察到了清晰的基因崩溃过程，有些……” 穿着白大褂的高级研究员，脸色很是苍白，仿佛大病初愈，说着又回忆起不好的景象，眉头大皱，欲言又止。 “有些什么？” 赵先方追问。 他当时没关注外面情况，只知道预料中的袭击出现了。 “你看看这个。” 高级研究员翻开一份资料，摆在赵先方面前，里面夹着几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一个士兵倒在血泊里，身体被子弹打烂了。 赵先方凝视照片，默默叹了口气，心底有些愧疚，但想到玩家，眼神依然坚定。 拿过这张放到旁边，第二张照片有所不同。 士兵还是士兵，但他身体缩小一圈，大概三分之一，脸上、手上、伤口，能看到的皮肤血肉，以及流出来的血液颜色，变成了各种彩色。 看到繁多的色彩，没来由的，赵先方感到一阵眩晕。 几秒后，头昏脑涨，恶心欲吐。 赵先方强忍着不适，翻看后面几张照片。 虽然打着马赛克，但那名士兵身体缩水到一半，干瘪，皮肤、血液等在不停变色，最后则全都成了黑色。 放下照片，赵先方眉宇紧锁，忍耐片刻才压下呕吐欲望。 然后疑问的眼神看向高级研究员。 “现场有25名士兵出现头晕、恶心、呕吐症状，明显的特征是，当时他们距离尸体很近。 距离越近，看的越清晰，状况越严重，最严重的几个暂时处于昏迷之中。” 赵先方眼神困惑起来： “神秘现象，能解释下吗？” 研究员斟酌说道： “具体原因还没搞明白，但肯定跟视觉有关。 不只是人，老鼠、兔子、狗，蒙上眼睛后哪怕直接接触到那些血肉也不会有反应，甚至出现食欲，但一旦摘下眼罩，亲眼看到，就会呕吐、眩晕，甚至是死亡。 此外，我们录制的影像，拍的照片也依旧具备效果，画面越清晰越明显。” 他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赵先方拿起一张照片，看着上面几团马赛克面色逐渐凝重。 …… 半夜。 出租屋内。 李前正在玩手机。 游戏里，大蜘蛛一直没出现。 李前看一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多。 “啊~”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懒腰，从电脑前离开。 躺到床上，设置好闹钟，然后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然而就在这时，画面忽然出现变化。 一双‘眼睛’悄然出现在火堆周围的黑暗中。 角色第一时间发现，抄起两根火把点燃，严阵以待。 李前也瞬间不困了，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那双‘眼睛’逐渐靠近，来到火堆之前。 火光照亮其身影，依旧是一堆‘兽’字挤在一起。 忽然，那双‘眼睛’下方，又亮起一双‘眼睛’。 四只眼睛？ 还是昨天的大蜘蛛吗？ 李前观察‘兽’的轮廓，体型、长腿特征和大蜘蛛对得上。 唰唰唰！ 大蜘蛛抖了下身子，便落下来十几只小‘兽’，朝着三个火堆中间扑来。 见此李前立刻操纵角色跑起来，并顺手点燃预备的两个火堆。 更大的火堆防御，让大蜘蛛退后，长腿攻击频率变低，攻击路径变长，躲起来比昨天容易许多。 小‘兽’也还和昨天一样追赶不停。 啪啪啪…… 往前跑三步，猛地回头敲打，重复三次后一只小‘兽’死亡。 熟门熟路，几分钟后，十几只小‘兽’剩下三只。 它们停下追赶，返回大‘兽’身体。 大‘兽’在火堆周围徘徊半个小时，不甘地离去。 此时，李前松了口气。 然后神情严肃起来。 两个问题。 今天的大蜘蛛多出一对眼睛。 虽然攻击方式还和昨天相同，但小蜘蛛数量不仅恢复，还比昨天多了两只。 此外，角色反应比白天更迟钝。 林宇的身体状态明显在下滑。 晚上8点多，官方公布了一些信息，包括蜃景序号，邮轮幸存者名单。 林宇的名字出现在大众视野。 他可能真的腹泻了。 李前忧虑。 但是也没啥好办法，期待明天找到淡水吧。 刚才紧张操作，出了一身汗，李前跑去卫生间冲了一遍。 等到重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已经快凌晨三点。 然后又想了些事情，稀里糊涂快要睡着时，闹铃响了。 李前强睁开眼，把角色叫起来添柴。 然而角色没有动。 他状态很不对，似乎懒得添柴了。 李前只好自己操作一遍。 然后重新睡觉。 但是闭眼没睡多久，闹铃再次响起。 连续三次，一直到游戏里天亮，李前终于解脱，把闹铃一关，蒙头大睡。 上午10点，李前慢悠悠睁眼。 醒来第一件事，查看游戏。 游戏角色也还在睡觉。 李前没叫他，让他多休息，养足了精神。 今天一整天都准备玩游戏，抓紧时间找到淡水。 卫生间，李前站在镜子前，拿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渍，认认真真端详五官。 和前世长得不一样了。 这张脸更英俊些。 毫不客气的说，原主只要放弃柳如烟，仅凭这张脸，大学里三天两头换女朋友。 哎，我穿越而来才三天，本以为重活一次，放下一切，可以潇洒快活起来。 没想到居然肩负起拯救世界的重任了！ 游戏，上辈子倒是看到一个新闻，说是有个搞诈骗的，骗到富豪好几百万，结果全扔游戏里了。 妈的，文明先锋要是可以氪金该多好。 各种物资随便买，直接开启荒岛度假模式。 天上再掉几个妞，单枪匹马也能搞出个新人类出来！ 第二十七章一个人开战舰 李前下楼吃饭，然后回到家里，仅用时10分钟。 他第一时间坐到电脑前，进入‘幸存者之家’。 搜索‘幸存者’‘林宇’，或者‘蜃景’等关键词，出现在第一个的网站就是这个。 昨晚和大蜘蛛战斗的视频，网站果然已经收录，而且修复过，清晰度和亮度都极高。 甚至，能看到蜘蛛的眼睛。 放大图片，大蜘蛛只有一对眼睛，长在脑袋上。 但游戏里还有一对眼睛。 不过倒也不奇怪。 蜃景放大了许多倍，已经很模糊了，当时还是黑夜，拍摄的原图根本不能看，修复也难免存在误差。 浏览讨论区，精品帖子里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内容。 李前拿起手机启动游戏。 按照计划，今天要开始迁移，寻找水源。 先让角色吃椰子、鸟蛋和螃蟹。 喝足吃饱，出发！ 一上手，李前立刻感觉不对劲。 角色移动速度变得很慢，甚至只有先前的一半。 之前是小跑，现在就是散步。 反应也十分迟钝。 李前想着，让他走一会儿，停下休息几分钟。 走走停停，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网站不断有人上传最新的蜃景视频。 林宇离开了原地，并且头也不回。 但他的状态不对劲，肉眼可见走路都在摇晃。 讨论区对此反应十分激烈。 总体的认识是，林宇身体出了状况，极大可能是腹泻。 一帮人认为，他应该停下来休息，保存体力。 或许还能在海边捡到更多漂浮物资。 继续走下去未必能找到淡水。 另一帮人则更倾向于冒险，继续前进。 留下来有等死风险，命运应该把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那只大蜘蛛夜里还会骚扰，说不定走出去一段距离就能摆脱，睡个好觉了。 此外，还有许多问国家怎么不派救援队，林宇为什么不进森林，或者游到船上去的提问。 这些评论李前一扫而过。 ‘震惊，毛子试图让一个人开战舰！’ 一个人，开战舰？ 李前顺着链接就点了进去。 是个直播间，几个身穿军装的男人站在大屏幕前。 他们表情严肃认真，指着身后的屏幕对着镜头讲解教学。 巨大屏幕之上，赫然是一艘战舰的三视图，以及驾驶室、武器库、燃气轮机等等照片。 这艘船和白令海失踪的那艘乃是姊妹舰，外形，内部结构一般无二。 寻常时候，现役战舰内部细节，是绝对的军事机密。 但现在却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甚至几位军人轮番介绍，细致无比，控制台上各种按钮对应什么武器，一个人该如何下锚起锚，怎样给发动机预热等等。 偶尔几位将军也不清楚的，就让战舰上服役军人上台传授经验。 看这架势，赫然是要教会网友们开战舰。 而且是一个人开。 ‘666’ ‘属实牛逼！’ ‘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一个人驾驶战舰？闪电侠才可以吧，许多操作都要同时进行的。’ ‘确实应该把船开起来了，这么飘下去，找不到陆地物资耗尽就要完蛋。’ ‘天上下雨，海里钓鱼，怎么就完了呢？’ ‘你咋知道异世界的天上会下雨，海里有鱼？你去过吗？’ ‘你没去过，你就知道没有？’ ‘我没去过，我就不能知道海里没鱼？’ 李前把弹幕关了看直播。 一个人驾驶战舰，听起来很抽象，但好像真有搞头。 至少把船开起来，简单控制方向是可以的。 对比林宇，孤身流落荒岛，虽然也有艘船，却沉了，还上不去，缺衣少食。 而战舰上几百上千人的物资，足够一人消耗非常久。 船上还有枪炮。 林宇要有这玩意，大蜘蛛还有什么戏份？ 李前羡慕起来。 一整天时间林宇都在赶路。 下午4点才停下，收集柴火准备过夜， 李前不知道走出去多远。 但有人替他记着，加上昨天下午赶得一段路，拢共30公里左右。 正常人赶一天的路，也就三四十公里。 林宇状态不佳，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这个距离，基本能甩开大多数野兽。 吃饭的时候，李前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关键词‘望月湖网络科技公司’，点击搜索。 这个公司名，每次启动游戏都会出现，文明先锋便是其发布的。 搜索出来的结果，根本没有这个公司。 望月湖倒是有一个，在赣州。 李前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文明先锋是个极不正常的游戏，能把活人投放去异世界，还引发超级大地震，要真是蓝星本土的公司制作，那还得了。 想想都不可能。 摇摇头，李前拿起筷子，囫囵吃饭，准备待会去楼顶看蜃景。 …… 地下基地。 办公室大门紧闭。 赵先方坐在桌后，翻开一份案卷。 与异常生物有关的。 目前的情况是，异常生物具备极强的伪装、拟态能力，且很有可能混入基地中，等待机会刺杀玩家。 故而整个基地戒严，任何人不能接近玩家。 为其提供的食水需要重重验证，然后才通过小窗送入。 不过异常生物也有弱点，便是它们的基因极不稳定。 研究室给出的猜测是，肯定存在某种外部因素，会直接引发其崩溃。 目前他们正在全力研究。 “嗯？” 赵先方翻阅案卷的动作忽然停住，食指停顿在一行时间戳上。 由于蜃景消失与地震爆发的对应关系，他对任何时间点都极为敏感。 而正在翻阅的案卷，乃是古龙驿治安所发生的事情。 当时林宇的妹妹遭遇袭击，有一位热心市民挺身而出，牵制住了枪手。 他看的，正是这份案卷，其内附笔录，描述当日的事情经过，以及该市民近两天的活动轨迹。 李前的英勇之举，赵先方非常佩服，并心生感激。 他救下了林玲霜。 虽然就目前来看，其他国家的幸存者家属，并未遭到异常生物袭击。 但还是不排除林玲霜身亡，引发超级地震的可能。 ‘9月18日晚，22时许，李前于图书馆和人发生冲突，目击者众，已低调处理。’ 18日22时…… 赵先方感觉这时间点莫名熟悉。 当时应该还发生过什么。 然后，他打开案卷附带的视频资料。 正是图书馆中监控拍到的，李前被花衬衣大娘纠缠的全过程。 李前从一开始，注意力全部放在手机上，那种全神贯注的表现，好像是个游戏成瘾者。 但案卷显示，他其实是个胸怀正义，英勇无畏的人。 面对他人无端的指责，乃至是诬蔑，应该心生愤怒，坚决反抗才是。 然而李前一直玩游戏，没有丝毫分神的样子。 赵先方瞄了眼监控视频下方的时间戳。 精确到分秒的时间，让那种莫名熟悉感再次加重。 思索一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立刻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个视频，正是蜃景中林宇恶斗巨型蜘蛛全过程。 看到文件夹上的时间戳，让他的瞳孔骤然剧震。 第二十八章巨兽时代 20日，18点。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上楼看蜃景未果后，李前重新坐到电脑前，进入游戏。 即将进入黑夜。 林宇也已经吃饱喝足。 李前便操作他生火。 依旧是3+2的火堆防御。 然后把手机放到一边挂机，打开电脑进入‘幸存者之家’，查看最新情况。 网站的资料区，分门别类，20个蜃景信息全收集，实时更新。 还有国内外各种时政新闻，大大节省李前的时间。 众多新闻中，震惊体最引人注意。 ‘震惊，13号蜃景惊现六翅巨鸟，幸存者危在旦夕！’ ‘震惊，1号蜃景幸存者觉醒超能力！’ 李前点开第一个。 13号蜃景，就是那个幸存者被乱民裹挟的蜃景。 那股乱民看起来和人很像，只是长着猫耳、狐尾之类的器官，大概800人，这两天一直在穿行荒野。 他们大多身形消瘦，饥肠辘辘，所过之处树皮草根拔个精光。 从这些人身上的麻布、手中镶嵌金属的长矛、农具之类判断，其文明程度大概是古代封建社会，并正在闹饥荒。 幸存者是一位红发女性。 幸运的是，这支队伍不是普通乱民。 它的领导者是位骑士，纪律严明，她和其他被裹挟的妇女并没有遭受到凌辱，跟着队伍打杂。 不幸的是，他们遇到一只巨型大鸟。 羽毛褐色，三对翅膀，展开后飞行平稳，仿佛重型轰炸机。 从夕阳中俯冲而下，仿佛驮日神鸟，仅是掠过队伍上空，掀起的狂风都把人卷到半空，摔的七晕八素。 紧随巨鸟落下的，是三头小型巨鸟。 它们体型如坦克那么大，冲入人群一口一个。 人们四散而逃。 那位骑士举起大剑，召唤士兵，向一头小型巨鸟射箭，冲锋。 巨鸟抬起翅膀抵挡箭矢，然后一甩，冲到跟前的数人骨断筋折，脖子一伸一缩，就把一人吃了。 如同鸡啄米。 然而，几十个人冲锋，不少人冲到跟前，劈砍鸟爪，长矛捅戳翅膀、腹部。 小型巨鸟吃痛，扑闪起翅膀。 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 最终三只小型巨鸟饱腹，腾空而起，窜入云层之中。 地上一片狼藉，不知道多少人被吃掉，零星的尸体，都是吃剩下的。 不过蜃景没有消失，说明幸存者还活着。 她把红头发藏起来了，钻进灌木丛里，一番混乱后，乍一看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位骑士没死，收拢溃兵和流民，算上还能动的，剩下六百多人。 队伍转移至旁边树林休整。 ‘巨型生物，4号蜃景也有一只大蜘蛛，不过没这只大鸟凶残。’ ‘19号蜃景也有，那个非佬不自量力，想要猎杀巨型黑熊……’ ‘这些生物不会出现在蓝星吧？开启巨兽时代！’ ‘楼上小说看傻了，那是异世界，环境不同造就了那么大体型的生物。蓝星以前也有恐龙，还不是灭绝了？现在环境不合适，真出现在蓝星根本活不下去。’ ‘况且我们的枪炮也不是吃素的，世界末日还远着呢。’ ‘身在大势之中的人意识不到自己处在巨变时代，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人，他们知道自己正处在世界大战中吗？ 还不是后人史书定义的。 现在我们只是处在末日之中自己却意识不到，我只希望我们的后代还有定义的机会。’ 李前觉得这人说的有点道理。 然后关掉网页，打开第二个震惊。 ‘震惊，1号蜃景幸存者觉醒超能力！’ 1号蜃景，就是高纬地区的红色大平原。 一列属于巴拉特的客运火车翻在那里，目前为止依旧只发现一位幸存者。 那片红色大草原土地肥沃，气候湿润并且温暖。 三天中两天在下小雨，幸存者每次趁雨停走出车厢，穿着十分单薄。 他用火车上的各种容器收集雨水，又到草原上采集浆果。 很容易就吃饱了。 然后他就返回车厢里睡觉。 就在不久前，人们发现幸存者忽然冲出车厢，逃也似的在大草原上狂奔。 类似牛羊的动物被他惊得四散。 起初，人们十分担忧，以为他遇到危险选择逃出车厢。 巴拉特全国上下紧张，政府紧急发通知，让所有人不要呆在房间中。 周边国家也对边境地区发布类似通知，准备救援和物资。 然而十几分钟后，幸存者越跑越快，快的超越正常人，超越人类极限，并且一跃七八米，乃至十米之远。 他像是长了翅膀，能在空中滑翔十几秒，轻飘飘落地。 最后冲上一座山丘，纵身一跃飞了出去。 这次足足滞空数分钟，几百米后缓缓落地。 惊呆了关注蜃景的所有人。 ‘娘的，肯定是我出现了幻觉，人居然飞起来了！’ ‘天呐，他连翅膀都不需要！’ ‘根本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啊，他跑的再快，人的身体结构也根本不足以提供飞行的升力！’ ‘是超能力，一定是超能力！’ ‘不错，超能力在觉醒！’ ‘因为他喝了永流河的河水！’ ‘我觉得那片草原的母牛母羊要更小心了……’ 飞天是人类从古至今的梦，嫦娥奔月，敦煌飞天，多少神话与飞行有关。 近代科学发展，飞机火箭，人越飞越高，足迹踏上了月球。 但是这些飞翔，都借助了额外工具。 人们还是向往肉身飞行。 国内轻功、修仙，踏空御剑。 国外也有奥特曼、闪电侠、克星超人之类。 而以上都是幻想，不可能实现。 哪怕是翼装飞行，也需要专门的装备，高超的技巧，还有极高概率吃席。 人不可能不借助外物，肉身飞行。 但现在，真有人做到了。 超能力！ 幻想成真？！ 1号蜃景关注度越来越高。 甚至，幸存者是喝了永流河水才能飞，都有一定说服力。 ‘超能力，是基因层面的改变。异世界与蓝星不同，大蜘蛛、六翼巨鸟，人类呆在那样的环境中，才可能进化出超能力。’ ‘但是进化的本质原理是基因突变，众所周知基因突变不可控，好的坏的都有可能，需要自然选择帮助去芜存菁，达到进化效果。’ ‘那其他幸存者也有机会进化出超能力吗？’ ‘不可能！原因很简单，1号幸存者喝了永流河水，其内蕴含的各种珍稀贵金属，稀少的放射性物质，使得其dnd松动，基因处在将变未变状态，这样他才能在那样的大环境快速进化，觉醒超能力！’ ‘6’ ‘请拼夕夕上架永流河水！’ 第二十九章租车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所有人关注着蜃景和超能力。 李前一直等到凌晨1点，大蜘蛛如约而至。 与昨晚不同的是，它的两双‘眼睛’下面，又有一对‘眼睛’睁开。 除此之外，大蜘蛛体型和攻击方式没变。 抖抖身子，掉下来20只小蜘蛛。 比昨天多两只。 李前全神贯注操作，走位躲避大蜘蛛长腿袭击的同时，三步一回头，敲打小蜘蛛，一个个消灭掉。 但是林宇状态下滑严重，反应迟钝，两次被小蜘蛛攻击到，屏幕剧烈颤抖。 最后险之又险打掉足够多的小蜘蛛。 剩下的跳回大蜘蛛身体。 后者睁着六只‘眼睛’，极不甘心地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才退回到森林。 等到大蜘蛛退走，林宇几乎失去控制倒下。 李前一度以为他要死了，站起来准备逃跑。 地震极可能在清泉市爆发。 但是没有，十几分钟后，他的状态慢慢恢复，又可以操控了。 只是反应更加迟钝。 用实时反馈的网游比较，延迟大概200+。 还有丢包的现象，偶尔移动的指令要输入两次，甚至三次才会动起来。 这样的状态再遇到小蜘蛛，多半打不过了。 而且明晚大蜘蛛也一定会出现，23公里都没甩掉，明天行动只会更慢，估计10公里都不到。 希望休息一晚后状态能好转些。 李前忧心忡忡，放下手机，让林宇赶紧睡觉。 他则打开‘幸存者之家’，等待最新的战斗画面。 十分钟后。 李前看到了最新视频。 画面中，大蜘蛛出现，修复后的画面还是只有一双眼睛，小蜘蛛数量则不差。 一番战斗后，林宇受到两次攻击，看起来没有流血。 战斗结束，他躺在地上休息一阵，才慢悠悠爬起，挣扎着给火堆添柴，然后倒头就睡。 视频下面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因为林宇状态肉眼可见的差。 好像随时都会死亡。 幸存者死亡，蜃景消失，爆发超级大地震。 大地震会在玩家所在区域爆发。 ‘逃离清泉市！’ 有人说道，然后消失不见，片刻后晒出一张明早的机票。 更多人行动起来，机票很快售罄，高铁、火车，乃至是大巴车。 李前坐在电脑前，翻阅网站上的各种留言，没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林宇大概率是严重脱水。 沙滩上还是有椰子的，少量水的补充，有可能救回来。 救不回来，也还能坚持好几天。 但是，明晚大蜘蛛再出现该怎么办？ “唔喔~玛卡巴卡阿卡哇卡……”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是徐阳的电话。 李前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出徐阳贱兮兮的声音： “儿子，知道你无家可归，现在赶紧买张机票，到爸爸这里来躲躲。” 徐阳是武都人，距离清泉市近1千公里。 李前：“滚。” 徐阳大怒：“草！脑子一片舐犊之情，你居然不领！” 李前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蠢，国家既然找到那个玩家了，自然也预料到现在这种情况，人肯定早转移去无人区了好吧，现在清泉市才是安全的地方。” 徐阳：…… 徐阳感觉智商被羞辱，恼羞成怒，然后怒而挂断电话。 听着‘嘟嘟’忙音，李前嘴角笑容一点点消失。 网上自然也有人想到，国家肯定把玩家转移了，现在清泉市很安全。 但当李前打开购票软件，发现机票、高铁、火车，乃至是大巴车都没票了。 李前回忆了下，原主大学的时候考了驾驶证。 只是毕业这两年一直攒钱，卡里存了四五十万，却没摸过车，技艺难免生疏。 不过李前驾驶经验丰富。 现在需要一台车，最好是越野车，连夜出城。 不论是原主，还是李前，都经历过大地震，被埋在废墟下等死。 那种绝望，即使死过一遍，也记忆犹新。 超级地震爆发，不能在城市中。 李前准备离开清泉市。 也算不辜负期待的人们，报答一下国家。 国家肯定是愿意保护他的。 只是神秘组织的存在，一旦自己暴露，就可能遭到猎杀。 而国家却找到一位玩家。 李前大致能猜到，国家在转移神秘组织的注意力，当时还发生了枪战，说不定已经有人为自己牺牲。 清泉市西南方向，大山连绵，三四百公里就是和掸国接壤的国境线。 李前在租车app上租了一辆越野车，750/天，然后让他们送车上门。 然后收拾一番行礼。 下楼到24小时便利店，买够两三天生活物资，租了几个充电宝。 啪！ 便利店中一声脆响，忽然漆黑下来，女店员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停电了。” 李前只好用所剩不多的现金付账。 走出便利店，发现整条街道都是漆黑的。 这时电话响起。 李前接通，响起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李先生，非常感谢选择我们的服务，您的爱车马上送到，麻烦接收一下。” “在街口等我，谢谢。” “好的，送车上门是我们的乐趣，感谢您给予这个机会……” 等李前拖着行李箱出现在街口，一辆黑色越野车正缓缓停下。 高大威猛的车身，比寻常轿车大了不止一圈，两个大灯雪亮，看起来就很高端的样子。 不过李前并不认识这车，原主毕业后一心创业工作，也极少关注汽车品牌。 越野车上跳下来一位男子，与车身一样，穿着深色的衣服，半融入黑夜里，让人看不太清他的脸。 李前走上前，问： “是我租的车？” 他打开手机app，把租车页面展示出来。 “是的，这是你的车。” 男子看了眼，肯定地道，然后递给李前一把钥匙。 他的声音偏低沉，还有点沙哑，和刚才电话里的男生截然不同。 李前没在意这些细节。 他围着车转圈，迅速签了合同，然后把行李箱塞到后排座位，拉开驾驶位的门钻了进去。 插钥匙，发动，点亮大灯，一气呵成。 看了眼油表，居然满格。 “多谢！” 李前放下车窗，冲男子说道。 心里则道了句抱歉。 如果出事，这车肯定回不来了。 “祝你一路顺风。”男子后退一步，让开道路。 李前点点头，踩下油门，车子立刻窜了出去，头也不回消失在街道尽头。 大概两分钟后。 又有一辆差不多的黑色越野车驶来，缓缓停在男子面前。 车灯照亮他的脸。 沉郁，消瘦，却刚毅的脸，没有笑意，那双眼睛较深，藏在眉骨之下，让人难以分辨情绪。 车门推开，驾驶位跳下来个年轻人，一见男子，立刻满脸堆笑，双手合十连连道歉： “抱歉啊李先生，让您久等了，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服务不周到！刚才忽然停电，前面十字路口信号灯坏了，一通乱闪，又有交通治安官在那边，您看，没耽误您时间吧？” 男子绕着车转了一圈，回到年轻人面前，道： “我赶时间，签合同吧。” “嘿嘿，好嘞，准备着呢！” 年轻人见男子一脸严肃，忙拿出准备好的合同。 男子唰唰签字，拿到钥匙，扬长而去。 虽然网上预约，验过驾驶证、身份，但线下还要核对一番。 不过刚才耽误一阵，顾客赶时间，已经很不高兴了。 反正也出不了大问题，晚上来租车的忽然多了不少，赶紧回去还能再安排几单。 第三十章小赵！你要干什么？！ 赵先方回到基地，把自己关进办公室。 然后接通了上级电话。 “小赵啊，现在有没有转移的条件？” “我们讨论了下，玩家距离市区还是太近了，万一林宇出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啊。” 虽然地震会在玩家脚下爆发，只是网络传言，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但鹰蛇国、掸国的地震震源，恰好是玩家所在的区域。 别人惨痛的经验，不能忽视。 如果超级地震真的在清泉市旁边爆发，短短十几公里，跟没有一样。 “我认为现在转移有风险，异常生物有着超高拟态能力，可能已经潜入基地之中，玩家一旦离开安全屋，他接触到的任何人，包括我，都可能是杀手。” 赵先方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转移有风险，但不转移，林宇不一定挺得过明晚……” 老者先是赞同，而后语气严肃， “你老实跟我说，玩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过去一天一夜了，我们没收到关于游戏与玩家的详细报告。 那些照片看了，异常生物确实诡异，但电话沟通也不行？跟玩家了解一下游戏的具体情况总可以吧？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何况一整个专家团队帮他出谋划策，总归有希望救一救林宇。” 办公室大门紧闭，没有开灯。 赵先方坐在办公桌前，电话那边言语如何恳切，他只是道： “这件事，已由我全权处理，老首长请放心，如果林宇死亡，地震爆发，一定不会对清泉市造成太严重影响。” “你！” 老者听到一句‘老首长’，顿时语塞，气的眼睛瞪圆。 赵先方已经脱离应急管理部，身兼重担，权力极大，级别也临时提升，对整个会议负责，确实不归他一人命令了。 不过他终归是了解赵先方的，稍稍冷静，就隐隐察觉不对，问： “你如何保证清泉市不受太大影响？还能操控地震不成？” 老者说着话语一顿，想到了什么，惊诧道， “你什么时候把玩家转移了？” 超级地震在玩家脚下爆发，赵先方肯定控制不了，那只能是，玩家已经不在那个基地里了。 悄无声息，玩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咔嚓！ 忽然，老者听到电话那头，一声清晰脆响。 老军旅出身的他瞬间听出，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小赵！你要干什么？！” 赵先方举起手枪，对着自己眉心比划一下，笑了下道： “我已经把办公室的门锁死，如果它忽然开了，我会立刻对自己开枪。” “而那位玩家，他很聪明，也非常有担当，应该能躲藏不短的时间。” 老者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没有说话，听筒里一阵沉默。 玩家被转移了，赵先方是唯一知情者。 如果有人强行开启办公室的门，只能是异常生物，赵先方会立刻开枪，把秘密带走。 老者道：“历史会记住你。” 当代，赵先方的事迹，涉及玩家、异常生物，是绝对的机密，不可能公开。 未来解密后，会出现在史书中。 “呵呵，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基地防御森严，即使异常生物混入，也不一定能做什么。 它们并不强，否则也不用搞刺杀了。” 赵先方说，然后挂断电话。 根据调查，昨日行动中，那名被替代的战士，参与疏散民众时，有过短暂消失在监控、战友视线的半分钟。 异常生物就是那时取代了他。 所以基地直接对外断绝联系。 而基地各部，也都切断物理连接的通道，研究室那边更是严禁任何人进出，且只听他一个人命令。 …… “4号蜃景的幸存者不行了，刚才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而且还严重腹泻、脱水，活不了几天，华国将爆发超级大地震！” 网络上，尤其外网，各国网民都在关注。 有人幸灾乐祸： “不不，错了，不是今天，而是撑不过明晚，或许今晚那只可爱的大蜘蛛再来一次，我们就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了！” “劣等的种族实在太脆弱了，想要活下去，唯有接受永流河水的洗礼，达成超进化！” “请问超进化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的那位幸存者，他就生活在永流河边，日日接受洗礼，进入异世界后才能超进化。现在他会飞，如果4号蜃景的大蜘蛛出现在他面前，绝对构不成任何威胁！” “那太好了，我购买了三千吨永流河水，希望你们能尽快发货。” “呵呵，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啊！” “这位华国网友，人家幸存者超进化，能飞，未来将是红色草原的王，那么请问你们那位……林宇，他还能活多久呢？” “红色草原的王？都不是跳舞城出来的，命有多硬？现在跳的多欢，死的就多难看！” “你们的国家落后世界100年，交通不够发达，超级地震爆发，一定会摧毁你们的国家。” “有多落后？” “很穷很穷。” “多穷？” “非常穷。” “哈哈哈，你也说不上来，因为你没亲眼见过，听别人说的。听什么是什么，你有自己的主见吗？” “我听我的一位华国朋友亲口说的。” “你是第一天连接网络吗？一个群体，总有些奇怪的人讨厌自己的国家，很遗憾，你的华国朋友就是，如果可以，请远离他吧！” “因为最近的事情，我才学会使用智能手机。” “事实上，他们的国家已经非常强大，而且人人都会使用智能手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们没有文盲，而且每个人都买得起一部智能手机！” “天啊，是真的吗？我上次喝酒还听说他们在用传呼机？” “嘿，他真应该自己去看一下，人家过得可比我们好多了。 他们的国家早就找到玩家了，并且重重保护起来，就算真的爆发超级大地震又怎么样？他们有非常丰富的应对地震的经验，而有的国家只会送千纸鹤，说一些嫉妒和诋毁的话。” “你们先别吵了，我被困在屋顶两天了，火山灰已经落下来了，国际救援在哪里啊！” “那你不能躲房间里吗？” “还有海啸。” “大宇宙国不是离得很近吗？是时候出手相助了！” “想要救援？找你爹去！” “那是你爹！” “西八……是你爹！” “你爹！” “我没有爹！” “我也没有！” “啊呀呀呀，两个龟孙，连你爹都不认了！？” “……” 加盟国。 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里。 正是黄昏时分，有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美好身材的拉娜德雷早早回家，把门反锁住。 这几天世界忽然变得奇怪，蜃景、地震，牵动着所有的人。 拉娜德雷是感受最深的一个。 因为她也是一位玩家。 三天前，她发现手机里忽然多了个游戏，叫做‘文明先锋’，头像是个三对羽翅包裹身体的天使图标。 游戏一开始很惊艳，但之后变成了纯文字游戏。 这让她十分失望，一度要把游戏删掉，可却删不掉。 随后全球地震，各种惊变，她当时也非常慌张，小镇的气氛都严肃了很多，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也有人举家搬走。 因为背靠大山，超级地震时，它可能会塌下来。 拉娜德雷也想搬走。 但父母那边还有弟弟妹妹，再住不下一个了。 然而随后的两天，拉娜德雷在网上看到了‘游戏和玩家’。 文明先锋！ 拉娜德雷锁住所有门，又把窗户都堵上，才拿着手机缩进被窝里，点开了游戏。 第三十一章属性面板 ‘本游戏由望月湖网络科技公司发布。’ 字幕浮现在屏幕上，又缓缓暗淡，游戏启动。 手机微弱的光芒，照亮娜拉德雷立体的五官轮廓。 ‘草地’‘树林’‘士兵’‘流民’‘火堆’等等景物倒映她在冰蓝色的眼瞳里，又在脑海组成画面。 自几个小时前，队伍遭遇六翼巨鸟，损失惨重，从荒原草地撤到旁边树林安营扎寨。 之前她给游戏角色下达‘自动’指令，其在给队伍准备饭食。 几口大锅架起来，汤水咕嘟嘟沸腾。 娜拉德雷接管角色操控权，把各种树叶、青苔、树皮、树根、浆果等一股脑加入锅中乱炖。 之前她就是这样做的，还得到了那位骑士的好评。 今天也一样，不过食材多了一种，‘禽肉’。 来自小六翼巨鸟。 不久前一番大战，虽然人族一方死伤百多人，但也对巨鸟造成伤害，撕下来一些羽毛。 这些羽毛连着肉，剃下来可以吃。 食材是那帮流民和士兵准备，娜拉德雷操纵的角色只负责后勤，另外十几个妇女交给她指挥。 不多时，几锅‘肉汤’煮好。 士兵和流民乱哄哄一团进食。 分发完毕后，娜拉德雷也让角色进食，很快头顶的‘饥饿’，变成了‘饱腹’。 进食完毕，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这游戏并不能跳时间。 巡视、守夜这种事，轮不到她。 娜拉德雷发现，文明先锋更偏向模拟经营。 大部分时候，比如跟随队伍移动、做饭、进食、睡觉等等事情，其实都不必她亲自微操，角色自己就可以胜任。 从官方公布的信息可知，幸存者乃是一位荒野求生专家。 参加过荒野求生节目，并拿到100万奖金。 这次是前往北极参加新一期节目录制，半途遭遇意外。 前两天她并没有怎么操控角色，她觉得幸存者是活生生的人，不应该沦为自己手里的玩具。 不过此刻她动了，操作角色来到营地中央火堆边，和骑士发生对话。 骑士看到她，率先说道： “你怎么又来了？ 已经跟你说了，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王都。 王都是王国最富饶的城市，那里会接纳你们，国王也会赏赐你们田地和房子。” 娜拉德雷已经触发和骑士的对话好几次。 第一次， 只说会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后来展现出不错的‘烹饪’技艺，骑士态度发生改变，告知了目的地，王都，并代替国王许诺了田地和房子。 不过这一次有新的对话可以触发： ‘白天的那是什么怪物？’ 骑士道： ‘是神话生物，它们曾徘徊在巨人王庭，每次王庭天使出巡，便会伴其左右。’ 巨人王庭，还有天使？ 娜拉德雷眼里闪过好奇的光，可惜互动对话选项没有询问，她点了其中一个： ‘它们还会回来吗？’ 骑士： ‘巨人王庭早已沉没，天使千年不出，那些巨鸟流浪在瓦蓝大陆，想要再次遇到需要更多好运气。’ 好运气？ 娜拉德雷有些懵。 一下死了那么多人也算好运气？ 骑士继续道： ‘传闻六翼神鸟体内流淌神圣血脉，服用其血肉有可能成为超凡者，甚至蜕变为天使。’ 呃……原来如此。 娜拉德雷愕然片刻，理解了白天的事情。 那时大家明明可以四散跑开，躲进旁边的树林，六翼巨鸟根本钻不进去。 但骑士却非要带着士兵们冲杀，原来是为了那些鸟的肉。 超凡者……她想到1号蜃景发生的事情。 那位幸存者居然可以飞，看来根本不是喝了永流河水的缘故。 骑士似乎陷入了对超凡的畅想，没有再弹出对话。 娜拉德雷立刻放弃骑士，跑到其他士兵身边触发对话。 不少士兵想要和她幽会才愿意交谈。 骑士不让士兵强迫，但如果妇女自愿，也不会阻拦，所以这个时候如果跑到营地边缘，兴许可以看到些什么。 娜拉德雷当然全部拒绝。 然后从剩下的士兵、流民口里听到了‘巨人王庭’‘天使’等神话故事。 在这片叫做瓦蓝大陆的地方，有好几个王国、帝国，相互争霸。 而在神话传说中，巨人王庭是创世神居住的地方，后来因为地上生灵不洁、不善、不忠，累积了太多的罪孽，创世神为了消弭这些罪孽，以巨人王庭沉没为代价，换来地上千年的安宁。 天使则是创世神的手下，共有四位大天使。 超凡者，是身上具备强大生物基因的人类。 瓦蓝大陆，人的头上长猫儿、兔耳，狐尾、虎尾等十分常见。 但只有少数具备神话生物特征的，才算是超凡者。 所以成为超凡者，可能长出非人的特征。 正在娜拉德雷在营地乱窜，收集情报时，角色忽然停下，不受控制，而后屏幕颤抖起来。 娜拉德雷瞬间无措，一下就想到了超级地震，一张脸变得煞白。 好在，几分钟后角色恢复正常，只是‘我’字还在轻轻震颤着。 娜拉德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颤抖的‘我’字，便伸出手指点了一下。 下一瞬，文字哗啦啦冒了出来： 【体魄：7】 【精神：6】 【理智：89/100】 【寿命：29/78】 【总属性：180】 【自由属性点：1】 【技能：无】 “……” 夜晚的街道远比白天空旷。 清泉市大街小巷，依旧可以看到地震的痕迹。 街边堆着建筑废料，很多商铺连夜赶工，重新装修，工程车停在路边装卸那些废料。 一辆黑色越野快速驶过，尾灯带起的风卷动地面尘土和塑料袋。 啪！ 一只大脚从天而降，按住就要飞走的塑料袋。 大脚掌的主人是一个带着头盔，浑身脏兮兮的工人，他坐在路边抽烟，目送越野车尾灯消失，疑惑地道： “半个小时里过去了五辆豪车，他们干嘛去？” “呵呵，还能干啥，害怕再来地震，提前跑了呗！” 坐在他旁边的同伴年轻些，手里掐着手机，嘴里蹦出的话语很是不屑。 “地震还要来啊？那我们搞这些有啥用，到时候又要重修。” 大脚工人疑惑。 “地震不会来了，国家都把玩家保护起来，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是真有地震也影响不到我们。” 年轻同伴说道。 大脚工人听了若有所思。 这时那边工头喊了声，叫他们干活儿了。 年轻工人收起手机，站起来拍拍屁股： “反正现在清泉市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跑出去的才是真沙壁。” 大脚工人深吸最后一口，烟屁股烫手指和嘴唇了才扔掉，无所谓地道： “咱都是平民，搞不懂网上那些事，人家叫咋整就咋整喽。” 第三十二章抱歉，打扰了 李前开着车，起先还不适应，速度比较慢。 倒不是两个世界的车辆驾驶方式存在区别，都是方向盘控制，脚踩油门就能动。 问题在于租来的这辆车动力过于强劲，跟开军车似的，有股子狂野的感觉。 幸好夜里的市区街道比较空旷。 李前是老司机了，很快熟悉车辆性能，越来越稳。 半个小时后，驶入环城高速。 高速上的车辆一下就多了起来。 全都是出城的。 排成长龙，前面发生了拥堵，速度并不快，一些司机探头出来，骂骂咧咧。 虽然小道消息，国家已经找到玩家，余下的事情用不着操心。 而且地震会在玩家所在爆发，也只是网络上的说法，没有切实证据。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稍有些能力、空闲的，买张机票先到别的城市躲躲，走走亲戚，和朋友相聚，也不费什么功夫。 有此想法的人不少，于是机票、高铁、火车票等抢购一空。 原本只是将信将疑的人，看到这么多人离开清泉市，不敢落于人后，也开始跟风。 于是携家带口，自驾出城‘逃难’。 高架上亮起一片红色尾灯，车队再次堵住。 李前看了看，这回堵住的距离看不到头，估摸没个半小时别想动弹。 相邻车道的司机推门下车，多看了两眼李前的车，但见其窗户紧闭，便绕过，走到前面车辆和司机聊了起来。 李前取下磁吸架上的手机，把导航软件切换到后台，进入游戏。 火堆还在燃烧。 操作林宇填了些柴，又去各大视频软件、贴吧看了看。 总体来说，大家对国家十分信任，肯定玩家已经转移走了，清泉市是安全的。 有人把高架上堵车的情况拍下来，发到网络，引来不少人嘲笑，瞎折腾。 更多人汇集到官媒下方留言，想要求证玩家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毕竟华国虽大，却没一寸土地多余，可以割舍的。 超级地震爆发在任何地方都让人心痛，必然影响到一些人。 对此官方没有正面回应，只有一句： 尽在掌握！ 虽然只是短短四个字，分量却十足，给大众吃下一颗定心丸。 李前刚才就注意到，有些车辆下了高架，返回城区了。 随着堵车时间变长，如此选择的司机不在少数。 网络上的风气趋向于清泉市更加安全。 而人是容易从众的生物。 片刻后，车流动了，缓缓向前。 并不是堵车原因得到解决，而是选择回去的不少。 看到这一幕，李前感觉肩头重量渐渐增加。 尽在掌握……恐怕只有自己和极少数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玩家并没有被找到。 清泉市始终笼罩在地震阴云之下。 李前默默抓紧了方向盘，目光变得幽深。 他这次的路线是向西南而去。 如果一切顺利，一天一夜时间，足够跨越五六百公里，抵达掸国边境。 虽然那里已经爆发一次超级大地震。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 李前不想地震爆发在国内。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越靠近边境，之前地震的影响就越大，山体滑坡、泥石流、堰塞湖等等阻断交通。 车流还在缓慢前进。 但稍微给一点油，行驶十几米，又要踩刹车。 时间逐渐流失，李前心里慢慢生出些焦躁，目光到处游离。 他也想推门下车，找个人聊两句，甚至想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一吐心中隐秘。 这种急躁的情绪让李前坐立难安，手心出汗。 再这么堵下去，自己根本跑不远啊。 而这份焦躁中，亦有对自身安危，性命的顾虑。 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之前坚定的想法，也开始产生动摇了。 如果现在选择联系官方，他们能赶在黑风衣之前保护我吗？ 要不，赌一把？ 反正超级大地震中，我独自存活下来的概率也不大。 但如果是国家，保住我的性命不是难事。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才活了几天，又要死了……还会有下一次机会吗？ 这只是一个与前世差不多的世界而已，严格算，我并非这个华国的人。 非亲非故的…… 李前的双目逐渐失焦，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念头。 即使他想着克制，也完全挡不住它们出现，逐渐占据上风。 他在贪生怕死。 一股就此逃离的冲动，强盛起来。 李前双手抓住方向盘，握的越来越紧，而在前面几十米，就是一个高速出口。 咚咚咚！ 忽然，旁边响起敲击声。 李前悚然惊醒，转头看去，有人在拍打窗户玻璃，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 只是这车隔音出奇地好，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李前眨了眨眼，深吸口气，放下车窗。 “兄弟，你踏马还走不走了？别挡着道啊……” 窗外之人见到玻璃降下，语气不满，大声地朝李前喊话，不过后半句话音迅速放低。 他目光先是看到缓慢降下的车窗玻璃。 与寻常的车玻璃不同，眼前这车的玻璃，足有五公分厚！ 而且当他目光越过李前，看到其副驾驶放着的东西，瞳孔微微一缩，后续的话语硬是落回喉咙，说不出来。 “呃……抱歉，打扰了。” 这人顿了一秒，丢下一句，匆匆返回后面自家车辆。 “前面的车怎么还没走？” 副驾驶坐着一位中年妇人，看到自己老公出去交涉，回来后前面的车还没有动作。 而自家老公方才的气焰完全熄灭，仿佛一只落汤鸡，感到困惑。 “别问！” 他老公却只丢下一句，乖乖系上安全带，握住方向盘等了起来。 见此妇人更诧异。 自家男人什么德行可太清楚了，根本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自信经验丰富交通治安官根本抓不到他。 每逃脱一次，都要在朋友面前吹嘘，要是提醒他系安全带，也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反而一脸不耐，根本听不进去。 但刚刚出去一趟，回来就跟鹌鹑似的老实。 不过很快，她知道为什么了。 只见前面车子，驾驶位伸出一只手，把一个东西放到车顶。 那东西闪烁红蓝光芒，发出急促的警报声音。 第三十三章通关文书 李前听到有人敲车窗，回过神，放下车窗，余光一扫才发现。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车停在了高速出口处。 越野车庞大车身横在那里，进不进，退不退，完全挡住了后面的车，才有人来叫他。 不过当他放下车窗，对方却忽然收声，朝他旁边看一眼，态度瞬间翻转，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旁边，才注意到座椅上还放着其他物品。 应该一直都在，只是自己没打开车内的灯，故而完全没注意到。 那是几个纸袋子，有个鼓鼓的。 最显眼的是一个圆形警灯。 两世为人，李前知道警灯服装车辆等相应器具，普通民众是不能随便购买和使用的。 给私家车安装警灯，乃是违法行为。 但是，这辆车是他租来的。 租车公司准备的？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随即打消。 人家是正经公司，怎么可能犯这种错。 李前拿过警灯看了看，是真家伙，可以开启使用。 又把那几个文件袋拿到手中。 一共两个。 其中一个鼓鼓囊囊，装着某种硬物。 李前打开，掏出其内事物，瞳孔不由一缩。 无他，是一个透明塑料密封袋，而塑料袋之内，则是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他愣了两秒，发现纸袋下面还有几个纸盒，打开一个，里面装着黄澄澄的子弹。 另一个文件袋中，是几份纸质文件。 其中一份是某种证件，或者文书，其上几个鲜红印章，正面写着部门。 证件打开后其内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工整笔记写道： ‘通关文书。’ 另外的几份文件，一个是公文，上面有地址。 另一个则标注‘绝密’。 李前没有多看，把‘通关文书’放在一边，其他资料重新放回文件袋。 手枪和子弹则放在旁边。 然后拿起那个警灯打开，放在车顶。 刺目的红蓝光芒立刻闪烁起来。 效果显著，一瞬间原本堵着的车流，吵闹的人声和鸣笛迅速收敛。 李前在控制台摸索一番，按下一个按钮，警报声跟着响起。 于是更多的注意力被吸引而来。 原本堵在应急车道上的汽车，从后视镜注意到这一幕，立刻动了起来，见缝插针地让出车道。 几分钟，前面就空处条道来。 李前轻踩油门，越野车缓缓前进，驶上应急车道。 这条车道上早堵满了车，司机们想要让道，也没地方让。 不过片刻后，有交通治安官听到警笛赶来，见到闪烁的警灯，便开始协调疏散通道。 车速渐渐提起来。 几百米后，李前看到了堵车源头。 交通治安所设立检查站，挨个检查车辆。 李前把车开过去，缓缓停下。 一位治安官上前。 他拿出‘通关文书’。 治安官神色变得郑重，接过文书扫了眼上面的戳，立即放行。 通过检查点后，车流瞬间稀少。 李前踩下油门，提起车速。 半个小时后，手机闹铃响起。 他把车子停到旁边，进入游戏给火堆添柴。 然后拿起文件袋，掏出文件查看。 第一份授权公函，目的地是庐古湖消防局。 拿着这份授权公函，可以调集那个消防局的人力物力。 李前目光微闪，若有所思。 自己获得了某种‘特使’身份。 放下‘授权书’，拿起第二份文件。 这份文件标记‘绝密’二字，看着鲜红的两个字，李前不免郑重起来。 方才半个小时，他大致理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记起一个疑点。 原本租车的时候，电话中，明明是个年轻活跃的年轻人声音。 但真正见了面，却是个声音低沉的中年男人。 起先，他并没在意这点，只以为打电话的是客服，送车的另有其人。 对方声音低沉，态度不够热情，但大晚上喊人家起床工作，谁能有好脸色？ 可结合车上的警灯、手枪、通关文书等，仔细一想，便察觉不对劲。 之前发现的疑点也显得合理起来。 这车动力太足了，完全不是几百块能租到的性能。 李前一开始以为租车公司送错了车。 ‘绝密’文件没有封口，李前倒出里面的东西，几张纸和照片。 “异常生物……” 看着纸上的文字，李前轻声念出标题。 阅读内容后，其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乃至心惊胆战。 外星人居然真的存在！ 外星人在猎杀玩家，那……造成蜃景、游戏和超级地震的，和外星人不同路？ 有两个外星文明来到了蓝星？ 几页纸的内容，李前快速看完，后怕不已。 能够拟态成任何人……即使我得到官方保护，如何严防死守，也不见得能长久安全。 想要杀死一个普通人实在太简单，何况对手是外星人。 李前想起一部小说，其内的外星人就制作了专门的基因病毒，针对面壁人，使其不得不休眠去往未来求医。 外星人的基因科技明显极为强大，说不定也能制造出相似病毒，只是不知道玩家具体是谁。 除非消灭全人类。 李前抹了把额头冷汗，又看向那几张照片，是打了厚厚马赛克的异常生物。 资料里说的那种负面影响几乎不存在。 把它们重新放回文件袋，李前拿起手枪，退出弹夹，取了子弹压满，上膛，放在手边顺手的位置。 然后在导航软件里输入‘庐古湖消防局’。 距离只有1百多公里，道路通畅。 不过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忽又停下。 李前拿着几张纸和照片跳下车，用打火机点燃，看着它们燃烧成灰烬，随风远去。 重新上车启程，他把警灯和警笛关掉。 李前并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他玩家的身份，但这人肯定身具要职，否则搞不来‘绝密’文件。 他甚至可以监控玩家，知道他准备租车离开，送来了车辆，武器防身。 这人的存在，让李前大大松了口气。 至少他不孤单，必要时候，还能得到帮助。 但隐患同样也存在。 甚至让李前惊悚。 有人知道他的玩家身份，一旦泄密，后果难料。 而且有人能找到自己，就说明之前行事还是露出了破绽，这个破绽不除，很可能还会有第二个人发现自己。 他心事重重，车速越来越快。 第三十四章超进化人类 9月21日，凌晨，清泉市人民医院。 全国脑科、心脏科、神经科等知名专家，从各地赶来，走进一间会议室落座。 他们此来，只为救活一人。 林玲霜。 经过一天一夜抢救，19日中午，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情况十分不乐观。 身上共中了两枪，皆打在要害。 一枪击穿心脏、心房心室严重受损，但好在送医及时，经过抢救后，安装人工血泵，维持住生命体征。 而根据专家探讨，安装外置心脏，或者进行心脏移植都可行。 第二枪子弹命中脊椎，脊骨粉碎，主神经完全断裂。 最好的情况是瘫痪。 但是由于失血休克，导致大脑损伤，极可能变成植物人，甚至是脑死亡。 那么，判断死亡的标准是脑死亡，还是生命活动停止。 不能赌。 研讨会一直开到上午才结束。 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比较沉重。 从技术方面，修复患者心脏、骨头容易办到，但神经损伤难以修复。 更何况至今人类也没搞明白的大脑。 刘松是心脏移植方面知名专家的弟子。 本次跟随老师参加研讨会。 对于那位患者，他只能说神仙难救。 尽人事听天命吧。 走出会议室，注意到会议室外有士兵站岗，而整个医院楼道、楼梯口，电梯门，也都有人值守。 刘松大概知道患者身份不简单。 不过他并不打听机密，他只是一个医生而已。 出了医院，回到下榻酒店，洗漱一番便准备睡觉。 他已经快20个小时没休息了。 之前刚完成一台手术，立刻跟着老师来了清泉市。 半个小时后，刘松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摸出手机看了眼。 作为一名医生，知名专家的弟子，他非常忙。 但对于这几天世界的变化也看在眼里，早餐、睡前分出一点精力关注。 当他看到今天的新闻时，眼睛不由瞪大了，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奇神色。 ‘游戏映射现实，超进化者现身蓝星！’ ‘昨日，1号蜃景幸存者觉醒超能力，他的速度超越人的极限，能短暂滞空。而今日，巴拉特惊现超人，追赶汽车，徒手掰弯钢管，跳下7层楼没有受伤……’ 刘松震惊地看着新闻，然后找到视频。 一片脏乱的街区，到处挤满了人头。 而人群中间真有人表演徒手掰钢管，引起阵阵惊呼，而后这人一跳就到了客车车顶，又跃向旁边建筑，双脚并用，抓住窗台等凸起处，三两下窜上7层楼顶。 最后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世界，万众瞩目一跃而下。 反常识的是，这人下落速度十分缓慢，像是穿着隐形的飞行背包，一片秋叶般缓缓落地。 街上顿时爆发无比强烈的欢呼。 甚至有人跪下，朝那人叩拜，引得周围人呼啦啦拜倒，狂热无比，仿佛在朝圣。 “他得到了永流之河的眷顾！他是天神！是神的使者！” 一位巴拉特人激动地抓住摄像机，对着镜头语无伦次。 消息经互联网传向世界各地，震动全球，人人侧目。 刘松更是惊呼不科学，三观跟着炸裂。 他是学医的，最清楚‘肉体凡胎’的概念。 接受过高等教育，清楚方才一幕到底多滑稽，多不科学。 他第一个怀疑的是造假新闻。 哗众取宠，博取流量。 毕竟那里是巴拉特，一个神奇的国家。 然而类似的视频、新闻满天飞，各国媒体争相报道，目击者实在太多了。 而且觉醒超能力的不止一人。 报道出来的就有五个人。 巴拉特政府高度重视，陆续找到那几人，保护起来。 刘松完全没了困意，从床上跳起。 因为他又看到了另一个新闻。 13号蜃景中，幸存者长出了翅膀。 而现实中也出现相应报道，加盟国一家医院公布了一则患者的x光片。 这位患者后背一夜之间生出肉瘤。 到医院一检查，不单是肉瘤，里面还有东西。 刘松是专业的医生，虽然是心脏科的，但看x片经验丰富，只一眼就被震住了。 那颗肉瘤之中，赫然长出了骨骼，拼凑成翅膀雏形。 和鸡的翅膀结构很像。 并且还能看到一些可疑阴影，他猜测是血管、神经、肌肉…… 有大v跳出来： ‘蜃景中幸存者死亡，现实就会爆发大地震，这是一种映射对应。 那么蜃景中幸存者身上发生的变化，对应到现实，让人拥有超能力，甚至长出翅膀，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所以喝永流河水没用？’ ‘那不是废话，难道你喝了？hhhh……’ ‘觉醒超能力的不止一人，也就是说，要长出翅膀的肯定也不止一个？’ ‘13号蜃景本来就不正常，那里的人长兽耳兽尾好吧，幸存者长出翅膀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现实中长一对翅膀什么感觉？’ ‘像是多出一双手，可能还能飞。’ ‘不一定，人体骨骼可比鸟重得多，身体结构也不合适。’ ‘刚才那个医院宣布了，那位长了翅膀的家伙已经把翅膀割了。’ ‘割了？烤着吃吗？’ ‘我焯！什么汉尼拔行为！’ ‘哈哈哈……’ ‘话说4号蜃景的幸存者看来是真不行了，到现在都没动弹一下，估计华国要爆发超级大地震了。’ ‘……’ 庐古湖处在群山之间，最大直径10公里，从天空往下看，像是两半饱满的屁股。 一条山脉直插湖心。 庐古镇坐落在这条山脉旁边。 下午16点多，李前终于到达目的地，庐古镇森林消防局。 他拿出那份公函，立刻得到高度重视，尚在局内的领导亲自招待。 不过李前谢绝所有活动，然后大致了解消防局的实力。 由于处在庐古湖边上，水量充沛，该消防局主要防范和应对森林火灾。 有不少直升机、水上飞机。 目前全都在任务之中。 庐古湖距离掸国边境也就二百来公里，受到的地震灾害远在清泉市之上。 来的时候李前就遇到两次山体滑坡导致过道堵塞，只能绕路，或等待疏通，浪费了大量时间。 群山间有许多村落。 飞机全在外搜救、运送物资。 “帮我准备一架水上飞机，尽量多带燃油和食物。”李前说出自己的要求。 他把车停在码头边。 搬了个板凳到树荫下玩手机，又让人牵过来插排给手机充上电。 消防局领导毫不怠慢，找了两人在旁随时传达李前的要求。 又立刻跑去协调，调回来一架水陆两用飞机。 那份公函分量不轻，他们不知道李前的身份。 但只要他有需求，立刻撤回所有飞机和人手，也必须照做。 第三十五章幸存者的先天素质 上午堵在路上那会，李前趁空闲让林宇动起来，继续往前走走。 说不定河流就在前面呢。 然而一夜过去，林宇的状态丝毫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严重。 反应迟钝到极点。 频繁‘掉线’，指令没有反馈。 勉强爬起来走两步，步伐也摇摇晃晃。 走着走着忽然失去控制，跌倒，半晌爬不起来。 这状态赶路是不可能了。 甚至收集柴火也变的艰难。 此时太阳将要落山，柴火才收集够一半。 今晚的火堆防御很难坚持到天亮，而且还要放弃两个备用火堆。 没了5个火堆，面对小蜘蛛林宇的走位空间就十分狭小了，大蜘蛛的长腿攻击也不容易躲避。 最关键的问题是，高延迟，频繁掉线。 就是职业电竞冠军来了也没辙。 根本没有操作空间！ “飞机准备好了。” 这时，消防局领导小跑到李前面前，指向远处湖面说道。 李前收起手机，顺着其手指看去，一架飞机正在水面缓缓滑行而来，停在码头边。 这架飞机一眼看去十分庞大。 整体白色涂装，底部则是水浪般的蓝色条纹，挺着个大肚子，两只翅膀下挂了两组四个螺旋桨引擎，尾巴高高翘起顶着横向的尾翼。 消防局的领导在旁介绍。 ag600，鲲龙，水陆两用飞机。 机身长37米，翼展38米，最大起飞重量近60吨！ 主要用于森林灭火和水上救援。 一次能吸水12吨，容纳5、6十人不是问题。 不过现在加上李前也才5人而已。 包括一名机长、副驾驶、机械师和观察员。 这四人也是刚抽调回来，看起来十分疲惫，但走到李前面前时站的笔直。 消防局领导轻声咳嗽，润了润喉咙，示意李前先说两句。 然而李前摆摆手，跳上小船，冲四人道： “出发！” 引擎急速转动起来，飞机缓缓向前，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拂水面。 湖面立刻生出层层皱褶，水滴飞溅，化作白色水沫，宛如雾气拖曳在飞机身后。 短短200米，飞机便已离开水面。 不多时，群山出现在他们脚下。 “一路向南。” 李前对机长说，然后退回到机舱坐下。 从窗口向下望去，墨绿色山川和湖水已经处于昏暗之中，而天边夕阳正对窗户，宛如迟暮老人的瞳孔逐渐暗淡。 飞机缓缓爬升，云雾挡住视线。 李前收回眺望的目光，掏出手机进入游戏。 游戏中也正好太阳落山。 操作林宇升起三堆火，而后打开浏览器，查看今天的新闻。 中午的时候，官方发布预防地震的通知。 高层住宅、老旧住房，地震中可能存在安全隐患地方的居民，前往空旷的地方预防地震。 许多人傻眼，因为这通知是全国性的。 各地各级部门紧密配合之下，全国都在做预防地震的准备，包括首都。 许多人并不情愿离开房屋，到广场、公园，甚至是河滩凑合一宿。 全国人的生活受到干扰，不满的人自然很多。 网络上状况还好，即便有许多人不解，在各大评论区抱怨。 不过世界上聪明人多，有人科普，这是战略迷惑，肯定是战忽局再发力。 全国准备预防地震，那别人就不知道玩家真正藏在什么地方，如果地震最终没有爆发，玩家便不需要转移了。 李前也佩服国家的魄力。 他原本以为仅就清泉市周围发出警告，或者西南大部分地区，如此影响比较小。 但也容易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此外，地震在玩家脚下爆发，毕竟只是推测，所以全国各地都有爆发地震的可能。 两种解释双管齐下，大部分人就能理解了。 即使不能理解，民众对国家的信任度也足够高，乖乖准备避难。 21日这晚，全国人民都睡不着，陪着李前熬夜，4号蜃景的关注度前所未有的高。 与此同时，联众国太阳初升。 一个实时访谈节目正在播出，大受关注。 节目主题便是4号蜃景与即将到来的超级大地震。 受邀嘉宾乃是常青藤大学地质学教授，分析地震爆发的位置和后果。 他们身后的屏幕放着一张华国地图，预设震源在各个行省可能造成的破坏。 他们叨逼叨了半天，口干舌燥，四号蜃景中大蜘蛛一直没有现身。 时间一晃接近凌晨。 往常大蜘蛛现身，大致就是这个时间点了。 主持人默默切换掉地图，放出几张4号蜃景荒岛的照片，向嘉宾提问： “教授先生，你觉得4号蜃景的幸存者能活着度过今晚，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几个小时叨叨，教授也没啥精神了，但一听这问题瞬间来了劲头。 他严肃着一张脸，对主持人和镜头摇了下头，肯定地道： “4号蜃景的幸存者肯定活不过今晚！” 主持人惊讶：“哦，虽然这是个显而易见的结果，但是我们更想听到专业的解释。” 教授松了下领结，两只手拍了拍，背后屏幕切换成林宇的大头照和身份信息。 “4号蜃景的幸存者叫做林宇，他是个华国人，而且是富二代。 大家知道的，对于富人来说，钱解决的问题，肯定不会亲自动手，只需要挥舞钞票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缺，饿了有人把饭送到嘴边，衣柜里放着昂贵衣装，甚至还有私人医生…… 但那里是荒岛，只有沙子和海水，树林里还有怪物，就是有再多的钞票也没用，所有的事情都要他自己做。 以前从没有做过家务的人，他照顾好自己吗，更何况还是在荒岛之上求生。 他没在第一天喝海水解渴，我是非常惊讶的，至少他知道海水不能喝。” 话音落下，主持人便轻笑了两声，故作疑惑地道： “但是还有玩家，玩家能操纵角色做到许多事情了。” “不！经过我对20个蜃景的观察研究，用华国一句古话描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教授神秘一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才朝镜头解释： “事实上，根据我的观察和猜测，幸存者固然接受玩家的操控，可以做到很多事。尤其是玩家身后可以有一个顶尖的团队，给出各种专业性的建议与指导，可以通过玩家，让幸存者在异世界活的更久。” “但是，幸存者也是人，人与人是不同的，是有上限的。” “我们看13号蜃景的幸存者，她是一位荒野求生专家，曾在一档叫做‘荒野独居’的节目中夺冠，她的身体素质非常棒，求生技能点满。 我估计，即使玩家不控制她，她也可以在异世界存活的很好。” “但是林宇不可以。” “他什么都不会——甚至不会游泳。如果把他换做一位游泳冠军，那么第一天就可以游到那艘半沉没的邮轮之上。 这样即使他后来生病，也可能找到药物，结合上面的物资，甚至是反杀巨型蜘蛛，称霸那座荒岛！” 随着他的讲述，人们清晰意识到，幸存者和幸存者大有不同。 比如关注度很高的1号蜃景幸存者，生活很松散，到现在为止没有收集多少物资，甚至还没有给他同伴收尸、下葬…… 第三十六章异常强气流 “刚才我们分析了每个幸存者的初始状态不同，有的是荒野求生专家，各种技能点满，而有的什么都不会，天生劣势。” 教授道：“而眼下4号蜃景幸存者面临的困境是无解的。” 他挥挥手，身后大屏幕放出一段视频，是林宇第一次与大蜘蛛战斗画面。 “你们看，这位林宇先生也有着自己的优点，巨型蜘蛛出来的瞬间，他拿起火把反击，而不是逃跑。 当然，也可能是玩家在操作。” “这一次的袭击中，林宇被小蜘蛛攻击，可能被咬伤了。我们不知道蜘蛛有没有毒，但是他第二天还很活跃，应该是没有毒的。” “但是之后两天，他的身体状况飞速下滑，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主持人配合道。 “因为椰子吃多了，”教授巴拉巴拉一通解释，吃椰子为什么会腹泻。 “由于脱水，他的体力衰减，反应变慢，昨晚遭遇蜘蛛时的战斗明显吃力，再次被咬伤了，情况到今天白天，问题非常严重了。 他连晚上生火的柴火都没力气准备，又怎么对付蜘蛛呢？” “无论是小蜘蛛啃咬，还是大蜘蛛的戳刺，他都躲不过去了。” “再加上柴火不足，可能凌晨火堆就要熄灭。” “无论怎么看，林宇都活不到明天。” 教授停顿，微微笑了笑，又道： “而白天华国也发布了全国通知，要求他们的民众走出温暖的房屋，到冰冷的露天过夜，准备应对地震。 可见，他们的国家对于林宇，也不抱任何信心了！” “所以地震一定会爆发？”主持人问。 “对，一定会！” “那么您觉得这次地震会造成多少损失？” 教授是地质学专家，道： “就目前为止，我们检测到的5次超级大地震，其释放的能量实际超过了9级，所以其破坏力非常可怕，如果爆发在他们国家东部，那么将造成至少20万人死亡，全国十分之一的人口流离失所！” “……” “首长，我们马上离开国境了。” 观察员打开驾驶室舱门，对李前说道。 李前头也没抬，道： “继续向南。” 观察员点点头，回到驾驶室。 飞机其实并非一直向南，而是偏向西南，两百公里离开国境，再有一千公里，就能横穿掸国见到大洋。 而鲲龙飞机最大续航12小时，最大时速500公里。 理论来说，两个多小时就能见到大海。 不过全速前进无疑加快燃料消耗，故而实际时速并不快，见到大海估计需要四个小时。 此时是晚上七点，飞机刚刚到达国境，马上飞入掸国。 往常时候别国民用飞机入境肯定是要报备的，但此时掸国国内一片混乱，再加之这趟飞行特殊性，自然没必要叫别人知道。 以现在的飞行高度，掸国即使还有探测能力，也不容易探测到。 “超进化，超能力……” 李前看到了网络上的新闻。 1号蜃景幸存者忽然会飞，拥有了超能力，一夜过去，现实中该国也出现了超人。 此外，13号蜃景也出现类似情况，幸存者长出了翅膀。 现实中也有人发生异变。 李前目光闪烁，不断检索最新消息，慢慢有了猜测。 首先一点，普通人忽然变成超人、长出翅膀，看起来不可思议，像是觉醒了超能力。 但从科学角度讲，其实很好解释——基因突变。 这一猜测在网络上比较盛行。 只是异世界可见不可及，没机会研究与证实。 然而李前此前看过‘异常生物’的绝密文件，其中的外星生物有着强大的拟态能力，基因技术远超人类。 所以，外星人有可能来自蜃景中的异世界。 那里的生物，基因容易突变？ 或者说，那里的环境更容易导致生物基因突变。 为什么只有1号蜃景和13号蜃景。 1号蜃景和其他蜃景基本没什么区别，甚至其中的幸存者过得更为安逸一些。 红色草原资源丰富，多雨不缺淡水。 草地上吃的东西又多，还有成群的牛羊。 13号蜃景幸存者日子也相当的滋润，有一群人保护她，吃喝不愁。 唯一要说特别的，那便是昨日13号蜃景出现了巨型生物，六翅巨鸟。 基因突变，莫非和六翅巨鸟有关？ 他们都有翅膀。 但1号蜃景并没有看到奇异生物，难道是那些类似牛羊的动物。 可那位幸存者，只是喝雨水，吃浆果而已。 李前找不到原因，但直觉却告诉他，基因突变或许是突破眼下困局的方法。 像1号蜃景幸存者那样，增强身体素质，可以从容应对蜘蛛。 忽然，飞机一阵剧烈颠簸。 先是急剧上升，然后又飞速跌落。 速度之快令他反应不及，从座椅摔下。 等到几分钟后飞机平稳下来，李前胳膊、额头出现伤口，鲜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观察员和机械师忙从驾驶室跑到机舱，把他扶起来，拿来医疗箱处理伤口。 “幸亏只是轻伤。”机械师松了口气说。 本次飞行为了保密，机组人员大幅精简，医护人员都撤了，由他兼职。 “刚才忽然遇到了一股异常的强气流，飞机升力失衡，快速上升，脱离气流后又飞速下降。” 观察员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没事，系上安全带就好了。” 李前说，他一上飞机就在玩手机，忘记还有安全带这件事。 其他人则在驾驶室，出于对‘首长’的尊敬，不曾过问。 当然也是鲲龙本身向来平稳，即使遇到强气流，也没像今天这样颠簸过。 时间流逝，转眼来到22点。 飞机越过整个掸国，出现在大海之上。 为节省燃料，李前命令下降，挑了片平静的海洋停下。 游戏中大蜘蛛出现，让飞机重新飞起来就是了。 到了天空，就不怕地震了。 厚重的海洋，也能吸收一些震波，即使掀起海啸，也需要时间，灾难不可能瞬间出现。 飞机有足够时间起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凌晨时分，捧着手机的李前精神忽然一震，转头冲驾驶室方向大声道： “起飞！” 驾驶室内机长和机械师正在休息。 副驾驶待命，观察员陪着唠嗑。 这次的任务非常突然，他们中途放弃原本的任务，准备一番便起飞，一路向南来到了大洋之上。 现在却飘在海上，终于得空休息。 而那位‘首长’只身一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李前的声音传来，两人精神为之一振。 副驾驶立刻发动引擎。 观察员叫醒机长。 螺旋桨飞速转动，几分钟后，鲲龙缓缓离开海面，并逐渐拉升高度。 第三十七章林宇还是要死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都关注着4号蜃景。 两架战斗机跟随蜃景飞行，将实时画面传向全球。 联众国访谈节目，主持人和侃侃而谈的嘉宾停止说话，注意力放在大屏幕上。 应急管理部办公室，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看向4号屏幕。 来不及修复的模糊画面中，大蜘蛛悄然出现，一双绿油油眼睛率先浮现。 某地，会议室中，赵先方上级，那位老者在内的七八人也时刻关注蜃景。 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 此时虽然疲惫，但精神却高度紧张，一直看着屏幕。 只见那模糊的大蜘蛛身上掉下来一团团小蜘蛛，朝着火堆空隙冲去。 清泉市南部地下基地办公室。 赵先方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虽然封闭，但他可以通过电话、视频传达命令，指挥各种事情。 此时他面前的电脑也是实时直播。 画面虽然模糊，但在大蜘蛛出现的瞬间，能见到林宇也动了，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抄起两根火把点燃。 小蜘蛛扑过去，林宇转身。 然而反应明显迟钝，慢了一点，被一只小蜘蛛跳到身上。 赵先方一颗心顿时收紧。 南部海域上空，飞机平稳爬升，尽量保持稳定。 这是李前提前叮嘱过的。 只是，飞机飞的四平八稳，游戏中，状况却比较糟糕。 大蜘蛛出现时，三对六只眼睛死死盯住林宇。 只是被这样盯着，手机屏幕都在隐隐抖动，仿佛隔空受到攻击。 大蜘蛛抖了下身子，浓密毛发中落下来二十多只小蜘蛛，一股脑扑过来。 小蜘蛛数量又增加了。 李前心下一沉，操控林宇绕着火堆跑起来，准备故技重施。 但由于‘高延迟’，林宇动作慢了半拍，一只小蜘蛛落在其后背脖颈处。 林宇扔掉火把拍打小蜘蛛。 还被咬了一口，屏幕剧烈抖动。 稍稍的停顿，不仅没拍掉小蜘蛛，还使得更多小蜘蛛追上，跳到他的身上。 屏幕连续抖动起来。 林宇的身上爬满了小蜘蛛，想一想那样的画面，就让九成九的普通人汗毛倒竖。 李前也一样，甚至代入更深。 不过他依旧冷静。 思考一整天，半个晚上，结合林宇的状况，沙滩物资，他想不到其他对付小蜘蛛的方法。 但却可以尝试苟住一条命。 他立刻操纵摇杆。 林宇身上爬满了蜘蛛，并没有听从李前的指令动起来。 ‘掉线’了。 李前心里微微一沉，立刻不断晃动摇杆，传达自己的指令。 林宇终于动了，他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朝着大海方向移动。 他冲进了海水里。 身上的小蜘蛛果然消失了。 一段距离后，林宇失去控制，海水带着他往火光方向退。 海边，几只小蜘蛛徘徊，大蜘蛛的六只眼睛牢牢锁定林宇。 李前重新找回林宇的控制权，朝大海冲去。 一段时间后，再次被迫返回沙滩。 这个过程里，身上的小蜘蛛掉落，攻击不到他。 大蜘蛛也没有绕过火堆，冲到海里。 一开始，李前下意识把海水当做屏障之一。 前几次便验证了大蜘蛛除了怕火，也不敢下水。 李前操作李前往海水里冲，保持在小蜘蛛攻击不到的距离。 如此僵持了1个小时，大蜘蛛终于带着小蜘蛛退走了。 “居然还能这样！” 清泉大学图书馆，苏想和赵琴琴挤在被窝里，发出惊叹之声。 4号蜃景的情况，对全国实时直播。 人们看到林宇的操作，恍然大悟。 虽然躲海里也不是没人想到，但林宇并不会游泳，容易淹死。 不过眼下的情况，至少暂时死不了了。 “喔~他居然活了下来！” “不可思议，他没有被蜘蛛杀死！” “他一定是受到了上帝的眷顾！” 联众国正在收看时时访谈节目的观众，发出阵阵惊呼，难以置信林宇活了下来。 他们之前可是认定林宇死了，甚至有人开盘，等着东方传来超级大地震的新闻。 有记者提前写好了报道的新闻，现在发不出去。 演播室，主持人表情吃惊。 而那位嘉宾，地质学教授脸色难看，并且感觉火辣辣的，愣在座位上。 他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林宇死定了，4号蜃景一定会消失，华国将爆发超级大地震。 “哈哈，不是说华国要爆发大地震，死亡20万人，十分之一人口流离失所吗？现在怎么没话说，看来教授先生的诅咒失效了呢！” 一条弹幕从教授先生眼前滑过，他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旁边主持人回过神，听到耳麦中制片人的声音，立刻朝教授问道： “那位林宇先生耍了个小聪明，巨型蜘蛛离开了，看来他躲过了死亡的命运。 教授先生，你现在觉得他能度过今晚活到明天吗？” 看别人被打脸，打的啪啪响，还是当着全世界的面，也是一件乐事。 而收看他们节目的大众，在林宇没死，预言中的地震没有爆发，震惊之余，也感到受了欺骗，被他们的节目欺骗了。 但主持人如此一问，便把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到教授身上。 是啊，是这个老头一直在说人家要死，要爆发超级地震，关节目什么事？ 教授：…… 教授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脸色重新恢复自信，他看了看蜃景画面，嘴角又重新露出一抹笑容。 人们狐疑，他在笑什么？ “教授先生，你有什么发现吗？”主持人忙问。 教授重新看向镜头，说道： “我觉得，林宇还是活不到明天，甚至他的状况更加危险了，随时可能死去。” 主持人提醒：“教授先生，巨型蜘蛛已经离开了，那片海滩没有其他危险了。” 教授轻蔑地看了她一眼。（→_→） 主持人转移人们火力的做法，让他很不喜，有种遭到背叛的感觉。 节目的基调，明明是一开始主办方制定的。 主持人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到鄙视。 她沉默下来。 教授伸手指向大屏幕，说道： “大家注意看，他虽然冲向大海，暂时躲过了巨型蜘蛛的攻击，但依旧面临两大致命危机。” “第一点，之前说过了，他的柴火不足，难以坚持到天亮，如果巨型蜘蛛等到火堆熄灭再偷袭，他必死无疑。” “而第二个危机，便是大海本身！ 我们都知道，林宇的身体状况十分不乐观。 他严重腹泻，导致严重脱水，体力早就衰竭了，刚才又在冰冷的海水里折腾一个多小时。 即使是正常人都受不了。 大家想想看，他还能活多久？” 第三十八章技能：组织再生 所有人都在关注4号蜃景。 幸存者躺在沙滩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火堆熄灭，直到太阳升起，蜃景也没有消失。 “生命的顽强往往超出人们的想象，他能坚持到现在我也很吃惊，但我敢肯定，他一定挺不过今晚。” 演播室，教授最后丢下一句，起身离开。 “终于熬过来了。” “又活一天，还有希望。” 华国大会议室，老者在内的数人，长松口气。 他看向几位明显精神不佳的同事，笑了笑道： “都回去休息吧，别我们先倒下了。” 全国各地，许多人一夜没睡，看到蜃景中天亮，全都呼出口气。 天亮后大蜘蛛就不会出现了。 不过心中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 虽然度过了一个夜晚，但今天晚上又该怎么办。 林宇还有多少体力，又能在海里泡多久。 旁人却有心而无力，帮不上忙，只能叹息祈祷了。 南部大海之上，飞机迎着朝阳，缓缓降落向海面。 机舱内，李前紧盯手机屏幕，眼里满是惊异之色。 屏幕之上，有全新的文字正在浮现。 和别人预料一样，林宇虽然躲过了蜘蛛危机，但和海浪搏斗，他的身体状态已经非常虚弱。 后半夜，林宇完全失控了。 如果那时大蜘蛛出现，其必死无疑。 幸运的是，和前几个夜晚一样，大蜘蛛只出现一次。 正在游戏中天亮，李前松了口气时，忽然发现‘我’字在不停颤抖。 他下意识伸手去点屏幕。 然后一个个文字便从指尖冒了出来： 【体魄：6】 【精神：5】+18 【理智：12/100】 【寿命：26/66】 【总属性：107】 【自由属性点：1】 【技能：组织再生】 “居然是属性面板……” 李前惊讶出声，然后恍然。 ‘文明先锋’是个游戏，存在属性面板合情合理。 只是为什么之前看不到？ 他若有所思，猜到一个答案。 因为觉醒的超能力。 就像1号蜃景和13号蜃景的幸存者那样，变得和普通人不同。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林宇显然也觉醒了超能力，或者说基因突变。 多了一项能力——组织再生。 李前忽然感觉手臂和额头发痒。 “首长，我们降落了，燃料还剩一半。” 机械师推开驾驶室的门，走进机舱，手里提着医疗箱，走向李前： “我给您换药。” 李前收起手机，任由机械师拆开手臂上的纱布换药。 “呀！” 拆开纱布后，机械师惊呼出声。 “怎么了？” “呃……好像不用换药了，您的伤口愈合了？！” 机械师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前的手臂伤口，用酒精慢慢清洗掉血痂，露出了新生的完整皮肤。 “这怎么可能……” 机械师喃喃，他昨晚亲自给‘首长’包扎，虽然都只是皮外伤，但怎么也要七八天才能愈合。 现在却连疤痕都看不见。 他又拆开李前额头的纱布，清洗后，伤口也已经消失，仿佛没受过伤一样。 此时，机械师看向李前的眼神，满是震惊与自我怀疑之色。 他以为昨晚自己出现了幻觉。 李前想到游戏里的技能——组织再生。 1号蜃景的幸存者会飞，现实中也出现了所谓超进化的人类。 13号蜃景幸存者长出翅膀，现实中也有人长出翅膀。 那么林宇获得了技能，也会对应现实。 玩家与幸存者无疑有着强关联，也获得了相应能力。 念及此，李前的目光微微闪动，然后忽然板起脸，定定看向机械师。 严肃的目光，使机械师逐渐冷静。 “这件事是机密，你明白吗？” “明白！” 机械师瞬间站直了身体应道。 他们来之前，签署了保密协议。 “明白就好。” 李前点点头，让他先出去准备早饭。 不过纱布还是缠在胳膊和额头上。 等到他离开，李前掏出手机进入游戏。 查看属性面板，并逐一分析起来。 等级算是游戏的标配了，少有游戏没有这一设定的。 正因为等级的存在，玩家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使游戏角色变强，战胜一项项难关，从中获得乐趣。 【等级：1级】 说明还有‘2级’‘3级’等等更高的等级。 ‘体魄’和‘精神’，游戏中常见的数值，一般代表游戏角色的强度。 体魄可能与体力、耐力、速度有关。 精神则多是蓝条，或者魔法攻击力，又或者与敏捷、智慧等有关。 唯一可疑的是，‘精神’数值后面多‘+18’，精神值远超体魄了。 不过数值肯定是越高越好，不是坏事。 至于理智，游戏里倒不常见。 或许和‘网络’有关。 林宇孤身流落荒岛，回家无望，身体虚弱并逐渐走向死亡，还能理智就怪了。 换这个人，说不定会被逼疯，大蜘蛛还没现身，自己先跳海了也说不定。 理智下降，角色就不受玩家控制，体现在‘高延迟’和‘掉线’问题上。 【寿命】，自不用解释。 【总属性】，是【体魄】，【精神】，剩余【理智】和【寿命】之和。 “自由属性点……可以加点。” 李前的目光落在倒数第二项【自由属性】上，然后在其他属性上试探。 【体魄】【精神】和【寿命】之后出现小的‘+’，这三项可以通过加点提升。 李前想了下，心里默念‘加点’，同时伸手点了下【体魄】，后面立刻多出个‘+’，再点一下‘+’。 游戏中，‘我’字头顶立刻浮现一行小字：体魄+1。 属性面板上，体魄也变成了7点。 【精神】和【寿命】，前者属性后面莫名+18，数值已经不低了。 而加【寿命】对于眼下毫无帮助。 唯有加点体魄，或许能让林宇的状态好一些。 加点完毕后，李前等待了大概半分钟，忽然感觉身体异样。 全身的骨头奇痒无比。 是那种骨头缝里发痒的感觉，恨不能在地上打滚，把指头扣进血肉里挠痒。 刮骨疗伤正好止痒。 幸而，这种感觉只持续几秒钟便退去。 半晌后李前才从地上爬起来，大汗淋漓。 感受了一下，身体没有变强的感觉。 不过此前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现在困意一扫而空。 吃过早饭后，李前让机组四人休息，反正白天大概也没有危险。 李前则继续玩手机。 第三十九章技能出现在现实 今天是9月22日。 过去的几天里，全球发生20起特大事故，导致国际局势紧张。 次日清晨，天上出现蜃景。 并在一天内爆发了四次超级大地震。 神秘的游戏、玩家出现在大众视野，引发所有人关注。 随后，又有幸存者超进化，觉醒超能力。 第二天映照现实，现实中出现超进化人类，即超人。 也在这天，地震的阴云笼罩东方大国，人心不安，八方关注，全国人熬过了最漫长的夜晚。 地震并没有爆发。 太阳再次升起时，林宇也缓缓站了起来。 他背对着朝阳朝前走。 脚步虽还蹒跚不稳，却比昨天好了许多。 所有人震惊。 ‘西八……一定是回光返照！’ ‘他坚持不了太久的。’ ‘终会死去……’ 一些言论，出现在网络上。 但被国人的欢呼淹没。 因为让所有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林宇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前方出现了一条河流。 清艳艳的水从森林中缓缓流淌而出，注入大海。 河边大片大片的草甸，开满野花，一些类似山羊，长着弯曲长角的生物在河边徘徊。 林宇到来，惊得这群生物逃窜，跃过河道消失在森林之中。 事实上，李前也生了一身的冷汗。 等到手机屏幕上出现‘小草’‘野花’‘河流’之类的词语时，林宇距离河岸已经不远。 万一那些生物和大蜘蛛一样危险简直没地方躲。 幸好，逃跑的是它们。 终于找到了‘淡水’，李前感觉林宇移动速度都快了一点。 忽然，他头顶冒出两行小字： 理智+1. 精神-1. 嗯？ 理智增加可以理解，毕竟折腾这么多天，险死还生，终于找到河流，看到青青草地，任谁心情都要好一点才对。 但是怎么还‘精神-1’呢？ 李前仔细琢磨， 可能是找到了淡水，林宇一直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导致的。 啧啧……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啊。 实际上李前的精神也下意识放松了，同时感觉到一点点疲惫。 先让林宇到沙滩收集柴火，升起火来。 然后才去河边取水。 行百里者半九十。 虽然一头扎进河里狂饮很潇洒，很痛快，但那可是生水，还是异世界的，谁知道存在何种细菌微生物。 而且河水是从森林里出来的，说不定水中有寄生虫。 林宇孤身流落荒岛，求生够艰难了，再感染寄生虫的话，存活率真就不大了。 以上这些知识和谨慎，并不是李前想到的。 ‘幸存者之家’早有大佬指出，点赞颇高。 ‘理智+1’ ‘精神-1’ 喝过热水后，林宇的理智又恢复了一点。 李前操作他收集几颗鸟蛋煮着吃了。 吃饱喝足后， ‘理智+1’ ‘精神-1’ ‘理智+1’ ‘精神-1’ ‘……’ 林宇头顶接连不断冒出小字，理智恢复了18点，到了‘30’。 相应的，精神减少了18点。 也就是原本的数值之后的‘+’消失了。 之后理智又恢复1点。 但精神停止减少。 “理智降到30以下，会增加相等的精神数值？”李前隐隐摸到了规律。 并且理智恢复到30之后，‘掉线’问题消失了。 ‘延迟’也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如果大蜘蛛再来，肯定从容应对，不会被小蜘蛛再咬到。 到了此刻，李前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心都完全放松下来。 “继续收集柴火。” 李前心道，然后打了个哈欠。 林宇恢复状态后，动作麻利，只是一个小时，就凑齐了‘3+2’的柴火数量。 依旧是把火堆设在海边，李前按捺住现在探索周围的冲动，关掉游戏，把一张毛毯裹在身上，倒头就睡。 …… 刘松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并非熟悉的吊顶，而是一个帐篷顶。 “什么？伤口在愈合？” “不止是愈合，我们还发现缺失的心肌重新长出来了……” 帐篷外一个陌生声音正和老师交谈。 他们说话的声音把刘松的意识从模糊中拉扯回来。 揉了揉眼睛，记起来自己在清泉市，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旁边的公园。 昨天，超进化人类出现，令得他和老师凑一起讨论了许久。 然后就听地震可能要来，酒店不能住人，于是在医院安排下住到了帐篷里。 后半夜，看到林宇活了下来，他就再也熬不住睡了。 刘松穿好衣服走出帐篷，就看到不少人围着老师和一位医生，他们兴奋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惊呼，一起往旁边医院大楼走去。 “小松，你也跟来！” 他老师看到刘松，朝他招招手。 刘松精神一震，也不洗漱了，跟着就去了。 实际上不少人都是睡眼惺忪的模样，被吵醒后下意识跟上而已。 进了昨天开研讨会的地方，里面坐满了人，院长走上讲台，迅速做了次报告。 报告内容令得所有人，包括刘松困意全无，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无他，那位身份特殊的患者，伤口神奇自愈了！ 变化是从凌晨开始的，生命维持仪忽然发出警报，值班的人一看，连接静脉的一根导管居然脱落了。 当时一番兵荒马乱，紧急抢救。 但当医生拆开一看，发现想象中的大出血没有，反而状况诡异地良好。 原来是静脉血管在愈合，把插在上面的导管排出来了。 除此之外，其他血管也都有相似变化，组织在快速生长，包裹伤口。 就连那半颗心脏都…… 现在召开会议，一来是分享这一惊人发现，二来是商讨如何安全的把患者心脏上的导管等取出。 虽然患者的血管、心脏在重生，速度也非常快，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形容。 然而快是相对的，绝对没有血流的快。 要在导管取出后控制出血，并给身体的自愈争取时间。 刘松和他老师乃是心脏，准确说是心脏移植方面的专家，这件事由他们和之前安装仪器的医生负责。 于是，刘松见到了患者。 其戴着呼吸面罩，看不见脸，但也终于知道患者是位女性。 身上，尤其胸口插满透明导管，其中填充鲜血，代替心脏为全身输送养分。 拆开患者伤口时，几人惊讶发现， 清晨才合拢的刀口，皮肉居然粘连，长在一起了…… 第四十章飞船发射 傍晚。 地下基地办公室， 电话铃忽然响起。 应急管理部的电话打到赵先方跟前。 “部长，飞船发射已经准备好了，要去看看吗？” “五天时间，是不是仓促了些？” “这次动用的火箭和飞船是登月验证机，各种测试都已经做过了。而且只是到外太空，绝对不会有问题。” “把信号接到我办公室。” “好的。” 华国南部火箭发射中心。 燃料加注完毕，两名宇航员，两名科学家的组合登上飞船。 距离发射还有30分钟的倒计时。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30分钟和昨晚一样难熬。 不仅是发射任务仓促，更重要的是，外层空间出现了非人类造物。 蜃景，有极大概率与该造物有关。 华国一连报废了数颗卫星，才拍摄到比较清晰的照片。 一块全透明六边形物体，如同玻璃，悬浮在太空中，面积约100*100个平方。 人类目前还没有能力把如此巨大的造物送上太空，何况还是20个。 天气晴朗的夜晚，角度合适，可以观测到奇异闪光。 便是该造物反射的太阳光。 不仅是华国，联众国、加盟国、北联邦等等航空航天工业比较发达的国家，都有能力观测到。 但只有东大短短五天准备发射飞船，送人上去。 这一举动遭到联众国、加盟国反对。 与外星人的第一次接触，应该自己人先来，但他们又没有能力抢在别人之前把人送上去。 而且碍于当年的条款，联众国想要加入登月号飞船，也被直接拒绝。 此时，世界互联网上，还在讨论蜃景、超人和林宇熬过了死亡危机，找到水源的事情。 但众多国家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华国火箭发射中心。 30分钟飞快过去，一切准备就绪。 有人大声下令： ‘发射！’ ‘轰轰’声响中，火箭底部喷射巨量白雾，扩散开来，淹没整个发射台。 一两秒后，炫目火光顶着火箭快速升空，划过苍穹。 “火箭飞行正常！” “usb雷达跟踪正常！” “遥测信号正常！” “光学雷达跟踪正常！” “逃逸塔分离！” “箭船分离，进入预定轨道！” “翻板已展开！” 发射现场和飞控大厅响起热烈掌声。 “登月一号状态良好。” 飞船与地面建立联系，大屏幕上出现四名宇航员的身影，他们依次向地面报告。 “5分钟后你们和目标将进入肉眼可视距离。” 地面的总指挥对他们说道。 四人已经处于失重环境，一起飘到窗边朝外看去。 看向蔚蓝星球，正处于昼夜交替的地方。 大气之上，悬浮一个亮点。 那是镜子在反射太阳光。 而它下方的云层中，可以看到如墨水晕染开来，不属于晚霞的奇异颜色。 是蜃景。 “那就是……外星造物？” “1、2、3、4、5……果然有六条边！” 宇航员们发出惊呼。 随着距离拉近，亮点逐渐展露出形状。 正六边形，如同透明的玻璃。 “人类要发射多少火箭才能把这么大的东西送上太空？” 科学家惊叹道。 他们都是航天领域的大佬，深知以人类目前的水平，想把这样一张镜面送上太空何其困难。 “探测器分离！” 就在飞船即将与六边镜面擦身而过时，新的指令下达。 一个西瓜大，圆球形状的黑色造物和飞船分离。 其自带动力，迅速减速。 探测器身体是由特殊橡胶材料制成，有极强的弹性。 其宛如充气般膨胀，直径达到两米，高度和速度同时下降，缓缓靠近六边镜面。 载人飞船和星球自转同向，距离镜面最近处仅500米。 可以清晰感受到边长100米的镜子带来的震撼。 “探测器即将着陆！” 探测器飞向六边镜面，临近时速度仅为0.5m每秒。 这个速度远不足以使其停留在轨道上。 探测器身体朝四周伸出十多根减压触角，末端带有吸盘。 吸盘不依靠大气压力，而是产生静电。 其上还带有特殊胶水，即使镜面对静电无感，探测器也可以在光滑表面行走，驻留。 等到探测器确认镜面各项属性，如果环境合适，飞船也会降低速度，让宇航员出舱。 然而，出乎意料，探测器并没有抓住镜面，它们擦肩而过。 “坐标点计算错误，错过了？” “不，不是，计算没有问题，是直接穿过去了！” 控制大厅的众人，飞船内科学家全都惊愕。 后者亲眼看到，探测器速度已经降到最低，做好着陆准备。 然而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探测器保持着陆状态，穿过镜面，坠向大气之中。 “穿过去是什么意思？镜面之上还有之前没有发现的空洞？” 很快，地面众人的疑惑打消。 他们接收到飞船发回来的高清视频，探测器真就是什么都没接触到，从镜面穿过去了。 就好像，镜面并非真实存在，只是虚假的光影一样。 火箭发射半小时内，联众国、加盟国等便一起向华国施压，要求获得相关信息。 对此航天中心非常愤怒，辛辛苦苦，冒极大风险获得的第一手情报，居然就急赤白脸的索要。 但高层经商讨后，决定分享数据。 当前人类世界面临前所未有的大变局，国与国之间不宜存在更多的矛盾和误会。 其次，面对地外文明，不论对方善恶，人类都应同气连枝。 最后，华国其实已经接触到异常生物，而且打死了一个，外星人真要发动进攻，也要拉上联众国等强大国家一起对抗。 ‘……’ 与此同时，飘在大陆南部海洋上的李前，并不知道天上的事情。 他刚从睡梦中醒来。 手机闹铃吵醒了他。 现在下午6点了。 黄昏已至。 四位机组人员休息完毕，准备好饭食送了过来。 李前不客气地吃了。 然后打开舱门透透气。 外面的海洋并不平静，大概五六级的风，浪花荡漾间，飞机缓缓起伏着。 冰凉的海水飞沫飘进舱室。 李前朝天空望去。 层层乌云遮住落日，这一带看不到蜃景。 嘭！ 关上舱门，李前找到观察员： “外面起风了，飞机还能停在海面吗？” 观察员： “我正要报告这件事，事实上南大洋从来都不平静，再过两个小时将有一场暴风雨降临。” 他的面色有些忐忑。 全球20起特大事故，有一半是因为遭遇海洋暴风雨。 难道本次的任务就是要试验，暴风雨中飞机会去到哪里。 否则怎么径直飞到大海之上，然后飘在海面什么也不做。 当然，如果真是做实验，冒风险是正常的。 他也不会抗拒，哪怕是身死。 家人肯定得到妥善照顾。 只是，一开始并不知道，还没给家里留个信儿，见最后一面。 李前并不知道观察员的心理活动。 他想了想，道： “找一处比较近的平静海面飞过去。” “哦，好！” 观察员立刻抛开杂念，操作起设备，查看附近云层与气流情况。 “30公里外，未来9小时都没有暴风雨。” “那就去。” 引擎发动，飞机缓缓离开水面，朝脱离乌云的方向而去。 李前回到舱室，拿出充满电的手机，进入游戏。 第四十一章背对大蜘蛛 游戏中多了条‘河流’。 林宇在河边升起‘3+2’的火堆，正煮螃蟹吃。 理智缓慢恢复到‘51’。 李前看了眼，便暂时把游戏切到后台，打开浏览器，看起了新闻。 4号蜃景的关注度极高，仅次于1号蜃景和13号蜃景。 人们看到林宇的身体状态好转，又找到了河流，唱衰的声音一下小了许多。 不少国人跑到外网，和国际友人激情互动。 李前看的会心一笑。 ‘东大紧急发射飞船，送科学家进入太空，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东大着急登月，外星人是否就在月球背面？’ ‘阿雷西博天文台公布最新发现，地轴与北极星的夹角正在扩大。’ ‘天文爱好者观测到外太空的奇异闪光，疑似外星飞船！’ 李前逐个点开新闻标题。 华国确实发射了一枚火箭，飞船名叫‘登月一号’。 这个时候登月？ 难道月球背面真有什么东西？ 按照国外媒体报道，本次发射并不在原有计划之内。 然而除了火箭发射，和飞船名之外，并没有更多情报纰漏。 其余的新闻，地轴偏移，肯定和5场超级地震有关。 昔日沙皇炸弹爆炸，就让地轴偏移了。 这次的超级地震，单独一个威力都是沙皇炸弹的8.1倍还多。 至于天文爱好者观测到的奇异闪光，两天之前就有人公布在网络上。 事实上第一次到楼顶看蜃景，李前也注意到了。 可能是人类的飞机、航天器什么的。 毕竟天上出现了蜃景，人类怎么可能忍住不凑近瞧一瞧。 浏览一会儿国际新闻，李前回到‘幸存者之家’。 ‘联众国邀请巴拉特、加盟国、北联邦在内16个国家，成立超进化人类基因项目，华国不在此列。’ 网站新闻板块区，一则标题挂在首页，引发激烈讨论。 ‘超人出现才两天，就准备研究了！’ ‘研究那玩意有什么用，难道制作基因觉醒药剂？’ ‘小说看多了吧还觉醒，估计是财团老家伙们坐不住了，想要超进化续命呗。’ ‘我们国家就不屑于这种事情。’ ‘……是根本没邀请。’ ‘为啥？’ ‘因为我们没有超进化人类，提供不了素材。’ ‘联众国也没有超进化人类吧。’ ‘但人家生物技术好啊……tmd，跟以前不让我们加入国际空间站一样恶心！’ ‘没了张屠夫就要吃带毛猪？现在我们也有空间站了好不好。 等着瞧吧，历史终会重演，看谁笑到最后。’ 网络上，对此反响很大。 李前只有一双眼睛，一张嘴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根本管不了国家大事。 不过，超进化人类，国内也有，只是比1号和13号出现的晚一点。 而且相较于1号对身体的强化，13号长出额外器官，‘组织再生’显然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巴拉特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才12个超进化人类。 国内应该也差不多。 还要这十几个人刚好受伤，到医院治疗。 如果是个皮外小伤，转头就愈合了。 李前摇摇头，进入网站资料区，查看最新置顶的精华帖。 林宇找到河流，最紧迫的淡水问题就解决了，然后各种建议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指导下一步生存。 包括搭建庇护所，制作石斧、鱼钩，陷阱等等。 李前细细翻阅，不住地点头。 这些帖子中不乏缺少游戏情报，并不合适的建议。 但许多观点依旧启发了李前。 比如搭建庇护所。 他原本准备搭在河边，傍水而居，面对大蜘蛛进可攻退可守。 然而网友考虑到，庇护所搭建在河边，容易碰到森林中其他危险生物饮水。 还有人教他熬制椰糖。 更有建议他放火烧林…… 几个小时过去，他把所有帖子浏览了一遍。 脑子里，林宇已经用石头陷阱砸死了大蜘蛛，用火焰征服森林，石镐发掘矿石，高炉炼铁，研制火药，进入火器时代了…… 一直到凌晨，李前才意犹未尽从网站离开。 回到游戏，查看属性面板。 【理智】恢复到57。 操控起来如臂指使，几乎感觉不到延迟，pin值10左右。 忽然， ‘理智-1’ 嗯？ 李前定睛一瞧，火光边缘，一双绿眼缓缓浮现。 其庞大身形轮廓从黑暗中显现。 怎么又只有一双眼睛了？ 他之前以为有三只大蜘蛛，眼睛数量不同。 ‘理智-1’ 大蜘蛛出现在火堆旁。 它定定地盯着林宇，然后…… ‘理智-1’ ‘理智-1’ ‘理智-1’ ‘……’ 【理智】一路狂降，直接少了10点！ 李前面色微变。 感觉延迟在升高…… 大蜘蛛抖了抖身子，十多只小蜘蛛掉下来，朝林宇扑过来。 林宇立刻抓起两根火把。 李前也暂停思考，点燃另外两个火堆，然后绕着火堆跑起来。 小蜘蛛在身后追。 林宇边跑边躲避大蜘蛛长腿的袭击，抽冷子回头敲打小蜘蛛。 操作还和之前一样。 但这期间，【理智】一直在降。 反馈到李前这里，就是手感变差，延迟变高，有种虚弱无力的感觉。 几分钟后，小蜘蛛只剩两只。 它们停止追击，回到大蜘蛛身上。 大蜘蛛变得有些暴躁，朝前逼视，却不敢真的靠近火堆。 这个过程里【理智】下降速度变快。 只剩40点了。 ‘啵！’ 忽然，大蜘蛛那双眼睛下面，忽又睁开一双眼睛。 李前已经明白过来。 之前林宇压根没腹泻，更没脱水，身体十分健康。 而‘高延迟’和身体虚弱，全都是因为【理智】狂掉。 连忙操控林宇退后到水边，然后发现——理智不掉了！ 但当他靠近大蜘蛛，理智又开始下降。 远离立刻停止。 奇怪…… 李前眉头紧皱，让林宇不停靠近大蜘蛛，又远离大蜘蛛，慢慢的，规律出现了。 结合现实情况，远离时，林宇应该是背对大蜘蛛。 靠近时，面朝大蜘蛛。 这期间除了两三步距离的差别，就只有一处不同。 背对时，林宇看不到蜘蛛。 靠近时，则能看到大蜘蛛。 为此，李前让林宇走到河边，距离大蜘蛛最远的地方。 当林宇背对时，理智不掉，隔了几分钟，甚至恢复一点。 但当林宇回头，也就是李前操作摇杆走向大蜘蛛，哪怕只走了一步，理智立刻掉了一点。 第四十二章新的怪物 “联众国、加盟国、北联邦、巴拉特等18个国家签署弗兰克条款，共同研究与开发超人类基因。 华国却被排斥在外，禁止任何形式的合作。” 9月23日，早晨，国际社会又一次发生小地震。 多国联合成立超人类基因研究所，偏偏把华国拒之门外，引发强烈反响。 “白眼狼，月壤就不该分享给他们！” “我们自己在基因方面的成就也不少的，基因编程、基因检查、基因遗传、端粒研究等不落后，而且还有自己的基因组计划。 以一国之力对抗整个世界，也不是没成功过。” “不错，空间站已经飘在他们头顶，登月也不是问题，现在想换赛道了，在基因工程上打压我们，必然重蹈覆辙！” “笑，真以为这种程度的限制，对我们有影响吧？” “他们的文明底色就是恬不知耻，等以后我们超过了他们，肯定又舔着个脸凑上来。” 大会议室，老者在内的几人，正在讨论这件事。 “联众国认为我们给他们的数据是伪造的。” 首位上的人说道。 “伪造？呵，有本事叫他们自己上去看好了！” 另一人生气地说道。 搁置了登月任务，好不容易取得的数据资料，却被认为是造假。 虽然事实确实离谱，那面镜子居然和蜃景一样，并非真实存在的物质。 “我看异常生物的情报，也不必着急分享了。” “那什么弗兰克条款限制不到我们，超进化基因国内也有，自己关起门研究就是。” “我们也有？” “大家看看这个。”老者把一份资料发给在座所有人。 是关于‘超级愈合’‘组织再生’的报告，国内确实出现了一例。 只是不像1号蜃景那样提升各项身体数值，也没有长出多余的器官。 但众人看到报告，全都眼睛一亮，清楚地知道‘愈合’和‘再生’的含金量。 内脏、血管、骨头都能再生，甚至是脑组织。 不可思议。 哪怕是不懂医学的人看到，也能联想到一些用处。 比如医疗领域，现代人器官衰竭，要么切除，要么移植，不管哪种方案都不完美。 切除部分器官，身体机能必然下降，以后难免影响正常生活。 移植器官需要配对，如果等不到合适的供体，该死还是要死，即使配对、移植成功，后续排异反应也是大问题，活不了多久。 现在，却可以‘组织再生’。 切除部分器官，还能长回来…… 连脑子都能可以！ “哈哈哈，这个好，我们也研究嘛，干成了，就是造福全国人民的大好事情！” “还有异常生物也需要研究，干脆凑个研究所吧。” “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慢慢来，现在比较紧迫的是另一件事，科学家发现地轴在偏移。” “什么意思？有什么影响？” “就是星球正在变歪，影响可大可小。 往轻了说了，没什么影响，地轴偏一些照样星球自转公转，但如果持续地偏移下去，就不好说了。” “那地轴为什么偏移？” “因为超级地震。” “……抽调些人去掸国那边看看，评估下情况。” 众人点头。 “玩家那里怎么样了？赵先方一直不给报告。” 最后有人问，几人不约而同转向老者。 “异常生物威胁不除，我们肯定见不了玩家，也不能了解太多相关的内容。” 异常生物能拟态成任何人，大概率还能窃取记忆。 玩家相关的信息，肯定严防死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一点，在座的都清楚，可以理解。 毕竟现在的情况比一开始可好太多了。 刚知道玩家存在的时候，大家吓得不轻，等于一颗终极武器流落民间，还随时可能爆炸。 现在至少终极武器已经在监管之下，风险可控。 “赵先方也不容易，辛苦了。”有人说道。 异位思考，如果换自己去清泉市，不一定能那么快找到玩家。 不过也有人心存疑惑： “既然玩家已经保护起来了，那个幸存者之家网站是不是该撤了，让专家直接和赵先方对接，免得叫别人通过网站内容猜到玩家的情况。” 老者沉吟一二，道： “先放着吧，让大众也多点参与感。 而且专家们再怎么知识渊博，总也比不上十亿人，兴许就有人提出专家都想不到的建议。” “……” 大陆南部海洋。 李前让林宇背对大蜘蛛，理智便不再掉，并缓慢回升。 一小时后，心有不甘的大蜘蛛悻悻离开。 然而，没过去几分钟，李前神经突地紧绷。 虽然火堆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喇叭里传出清晰的打斗声。 甲壳碰撞，尖锐物体戳刺地面，还有什么东西爆开了，浆液四溅。 李前操作林宇拿起火把，缓缓走到火堆边缘。 发生打斗的地方，距离火堆不远。 火堆边缘，加上火把照亮的一点范围，战场隐约显现。 是大蜘蛛在和什么战斗。 长足挥动戳刺，扎在甲壳之上，扎在某处柔软，内部浆液‘噗呲’飞溅，偶尔落空戳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 李前又让林宇冒险，往前多走一步，隐约看到另一堆‘兽’字。 其身体奇长如蛇，腹部紧密排满细足，试图往大蜘蛛身上缠绕。 蜈蚣？ 李前脑海浮现巨大化蜈蚣的形状。 然后瞬间哪哪都不舒服了，仿佛有东西在脚底板、在裤腿里，在衣服下面爬动…… “妈耶！” 李前身体抖了下，忙跳起来检查各处。 什么都没有。 只是幻觉。 飞机飘在大海上，机舱里哪来的蜈蚣。 林宇把一根火把朝前扔出。 微弱的火光照亮战场，两堆‘兽’字交缠挤压在一起。 蜈蚣缠住大蜘蛛身体，明显占据上风。 ‘理智-1’ 火把划过弧线，落入战场，瞬间被战斗余波扑灭。 ……不知道拍清楚了没。 说不定这会儿蜃景正好经过无云的地方。 李前等了几分钟，战斗还在进行。 他又扔出去一根火把。 短暂照亮战场，大蜘蛛完全落入下方，长脚都断了一根，被蜈蚣缠绕了个结实。 李前有心看结果，但木材数量不允许。 操作林宇回到火堆内，立刻把多余的柴火堆到火堆之间的空隙处，随时准备点燃。 蜈蚣身体和大蜘蛛差不多。 不过前者细长，肯定可以穿过之前的火堆空隙。 大概半个小时后，战斗动静彻底平息。 李前手里没了多余的火把，不知道谁胜谁负。 他点燃了所有火堆。 免得蜈蚣发起突袭，来不及点燃。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耳朵凑近喇叭，听到腹足快速交替‘窣窣’的声响，正在火堆之外的黑暗中游弋。 第四十三章一根蛛腿 李前等到凌晨3点多，幸存者之家更新了4号蜃景的最新情报。 新的巨型生物现身！ 修复后的高清视频中，大蜘蛛正和体型差不多的怪物战斗。 后者形状像是蜈蚣， 不过蜈蚣身体偏向扁平，而新出现的怪物身体滚圆、肥大，体表黑、红两色圆圈，银环蛇般排列。 更准确地说，像多足虫，戳一下身体就会蜷曲成螺旋的那种，同时释放一种难闻气味。 但是，异世界的多足虫太大，能把大蜘蛛缠绕住。 多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屏幕外的李前也跟着打了个寒颤，感到强烈不适！ 幸好巨型多足虫只是在火堆周围徘徊，最终离开了。 这一夜，又是难眠的一夜。 不只是李前，网络上关心林宇的，还有唱衰派再次兴起。 第二天清晨，火堆熄灭，太阳初升，李前第一时间操纵林宇查看昨夜的战斗痕迹。 踏出火堆防御圈范围，立刻就停下了。 周围密密麻麻的小‘脚印’。 大小和‘女尸’失踪那次看到的一般无二。 此刻，李前脑海里的疑惑又多了一个，他之前以为小蜘蛛带走了‘女尸’，但随后小蜘蛛多次现身，地上却没有‘脚印’。 现在地上这些密而小的，是巨型多足虫留下的。 所以，这家伙其实一直都在。 也是它最早吃了，或者带走了‘女尸’，之后一直在森林里，只是每次都被大蜘蛛挡着了，始终没出现，然后昨晚偷袭了大蜘蛛。 唔…… 大蜘蛛一直没有杀个回马枪，估计也和多足虫有关。 它们相互忌惮、牵制。 昨天的战斗谁赢了，少了哪一方，以后的夜晚岂不是时刻都危险了。 李前神色微沉，操纵林宇越过那些‘脚印’，来到昨晚的战场。 只见地上全都是‘脚印’，还有一些‘血迹’，‘碎肉’，更有一根断掉的‘蛛腿’。 林宇靠近后，旁边弹出采集二字。 点击‘采集’。 ‘碎肉+5’‘蛛腿+1’ 是谁的肉？ 大蜘蛛死了吗？ 以后的对手换成巨型多足虫的话，还不知道它的攻击方式。 倒是大蜘蛛也就那三板斧，不值一提…… 咦？ 武器！ 李前忽然发现，‘蛛腿’可以当武器，劈砍、切割。 当即操作林宇走到一棵树前，点击‘采集’。 ‘椰子+2’‘木柴+3’ 转到一块石头旁，点击‘采集’。 ‘螃蟹+1’‘碎石+2’ “能砍树，能敲碎石头，蜘蛛腿居然这么锋利坚固……幸好之前一直没有被戳到。” 李前欣喜又后怕。 若非火堆和巨型多足虫牵制，恐怕林宇难活到今天。 李前感叹着，行动起来。 先去收集柴火。 火焰依旧克制大蜘蛛、巨型草履虫，昨晚后者在火堆之外徘徊，不曾真的冲进来，可见还是害怕火焰的。 所以晚上肯定还要打造火焰防御圈。 多多收集木柴，直接把林宇圈起来烧，无死角防御。 沙滩上的柴火数量并不多，不过可以伐木后，收集速度反而变快。 三个小时后，柴火数量达到200。 林宇用柴火在沙滩摆出三个同心圆圈，小圈直径8米，中圈直径10米，大圈直径12米，还余下一些柴火备用。 吃过午饭后，又操作林宇去收集碎石。 把它们摆放在河边浅水区域，围成一个圆圈，正对深水区域的地方设置成内凹的缺口。 然后把之前收集来的‘碎肉’扔在里面。 河里的鱼儿嗅到血肉的味道，就会顺着预留的缺口进入包围圈。 到时候把缺口一堵，石圈里的鱼一条也跑不掉！ 等到做完这两件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 ‘采集’需要时间，尤其伐木、收集碎石的过程。 当林宇携带‘木柴’‘碎石’时，移动速度就会变慢。 李前看了眼时间，放下手机，起身到飞机外面透气。 机械师和副机长弄了个救生艇，漂在海上钓鱼。 看到李前出来，便靠了过来。 副机长举起一只桶，里面几条鱼活蹦乱跳： “今晚吃这些怎么样？” 李前看了下，都是些没见过也不认识的鱼，其中一条色彩比较丰富。 他指了指那条鱼，问： “这什么鱼，能吃吗，不会有毒吧？” 两人都是一愣，副机长挠挠头，把那条颜色鲜艳，不认识的鱼捡出来： “呃……那扔掉好了。” 噗通！ 鱼儿掉入水中，一个摆尾消失不见。 李前又问两人： “如果你非常想吃那条鱼，但是不知道它有没有毒，还敢吃吗？” “不敢。” “小命最重要。” 两人答道。 李前也点了点头，自己肯定也是不敢的。 尤其还是异世界的鱼。 不过明天抓不抓得到鱼还两说，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李前让两人回去飞机。 机械师忽然对他说道： “首长，机上的燃油不多了。” 李前怔了下，点点头： “我知道了。” 这几天中，飞机也不是一直飘在海上。 大海本就不平静，尤其是大陆南部海域，夜晚经常遇到暴风雨，需要提前转移。 此外飞机上雷达等各种设备也消耗能量。 吃过饭后，李前重新拿起手机。 让林宇进入柴火圈，然后点燃最外圈的柴堆。 不多时，沙滩上亮起一个火圈。 这一幕清晰出现在蜃景之上，吸引很多人关注。 林宇昨晚遇到了巨型多足虫，一大早就准备了三个圈，人们轻易就能猜到他的目的。 许多人嗤笑，他要把自己烤熟。 这方法看着实在太蠢，还不如主动出击，毕竟他已经获得了削铁如泥的武器。 网络上的情况，李前不会分散精力去关注了。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游戏上。 加上之前游戏的同步，还有那1点自由属性点的缘故，李前的精力充沛，仿佛重返十五六岁，能随意通宵包夜。 几个小时过去，凌晨，往常大蜘蛛出没的时间。 大蜘蛛始终没有现身。 第一圈柴火燃烧殆尽，接着点燃第二圈。 巨型多足虫也没有出现。 然后，等到了天亮，游戏里太阳升起。 一夜平安。 李前揉揉眼睛，操作林宇往河边走去，看看昨天的石圈收获如何。 第四十四章氧气浓度过高？ “我焯！” 林宇走到河边，看到石圈时，猛地精神起来。 无法，石圈里满满都是鱼！ 手机屏幕里，只见一圈‘碎石’之中不见一滴‘水’，全都是‘鱼’。 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 他都以为抓不到鱼，或者一两条就是最好的结果。 之前到河边取水，没见到鱼的影子。 却没想到，是这副场景。 足足愣了几十秒，他才反应过来，然后操作林宇悄悄绕到石圈旁边，捡起提前准备好的‘碎石’，到缺口处。 这个过程里，不免有‘鱼’受惊乱窜，一些鱼找到出口跑出去。 但留下来的更多。 李前跑了三趟，用‘碎石’把缺口完全堵上。 然后就有些犯难。 还是昨晚那个问题，异世界的鱼能吃吗？ 这个问题不仅李前担忧，网上也有人问，幸存者之家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 最后的答案是，能吃。 首先一个原因是，林宇已经在荒岛上生存了一个星期，可见那里的环境和蓝星差不多的。 他还吃了不少椰子、螃蟹、鸟蛋、贝壳。 其次，生物的身体主要是蛋白质。 既然是蛋白质，人体就能消化。 即使有毒，那么通过高温使其变态，改变性状也就没毒了。 李前停了停，摸出蛛腿长矛。 操作着林宇走到石圈边，里面的鱼受惊，逃窜。 但石圈就那么大点，还装满了鱼，一条鱼受惊，其他鱼跟着乱窜。 有些鱼更是跃出了石圈掉在沙滩上。 林宇走过去，一矛将其扎死，然后开膛破腹，洗干净拿回去放在炭火上烤。 与此同时，正在关注4号蜃景的人，全都惊住了。 联众国，随着巨型多足虫现身，访谈节目又播出了。 这次请了一名知名昆虫学家作为嘉宾。 这位嘉宾名气较高，根本不听节目安排，即使主持人极力诱导，使其说出不利于林宇的观点，也都不着痕迹地避开。 但对于巨型蜘蛛、巨型多足虫颇为感兴趣。 “昆虫的体型大小，和含氧量有关。 4号蜃景所在的荒岛环境，和蓝星古生代第五个纪元的环境十分相似。 那时候的蓝星气候相对稳定，空气比较干燥，大陆上长满森林，昆虫体型巨大，因为大量的森林产生了过剩的氧气。 现今蓝星的含氧量在21%左右。 但第五纪元含氧量高达35%！ 然而，即使是第五纪元的蓝星，也没有比汽车还大的昆虫，所以4号蜃景荒岛的含氧量，应该还高于35%。” 主持人听后，露出向往的表情，道： “那真是无比美妙的地方，天然的氧吧啊！” 正在观看节目的观众，也生出类似的想法。 那是没有人类污染，纯天然的世界，氧气充足，神话中的伊甸园也不过如此了吧。 然而，主持人话音未落，昆虫学家直接投去一个嫌弃眼神。 “很抱歉打断你的幻想，如果现在真有一个能让你前往第五纪元的机会，我会劝你放弃。” “为什么？”主持人压住恼意问道。 她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了，那种蔑视，看不起的目光。 和上次那家伙一样。 昆虫学家道： “生命的生命活动，离不开氧气，否则体内的氧化反应进行不下去，身体获得不了能量就会死亡。 但氧气也不是越多越好。 过高的含氧量，反而会给人带来极大危害。 许多人可能不知道，氧气也会中毒的，临床表现一般为呼吸困难、恶心呕吐，幻听幻视，神志不清，甚至是盲视，晕厥等症状。 抢救不及时的话，中毒而死！” 主持人惊了，疑惑道： “氧气为什么会中毒呢，从没听说过啊？那氧吧是不是不能去了？” 然后，她又接收到昆虫学家的又一记白眼，随后他解释道： “氧气中毒的原理很简单，事实上我们无时无刻，都处在氧中毒的影响之下。” 话音落下，主持人和收看节目的观众，一起露出吃惊表情。 若非台上坐的是个知名学者，估计会被赶下台。 “氧气是双原子结构，一般情况下是比较稳定的。但是受到高温高压，紫外线或者其他一些影响之后，氧气分子容易失去一个电子。 此时的氧分子就会变得活跃，然后随着我们的呼吸、心跳，它们来到身体各处，无差别攻击人体细胞，使它们坏死、甚至是癌变。 人长时间在太阳下，皮肤会提前老化。 即使不晒太阳，人体的正常生命活动，熬夜，长时间面对电子屏幕，也会导致氧气分子失去电子变得活跃。” 主持人沉默，下意识摸了摸眼角。 “但是，由于氧气浓度比较低，我们吸收的氧气，98%会参与生命反应，只有2%左右的氧气转化为活跃氧分子。 而且我们的身体也会产生抗氧化物，抵消掉大部分活跃氧分子。 然而，4号蜃景荒岛环境和古生代第五纪元相似，氧气浓度甚至更高。 但林宇却是个现代人，是适应了低氧环境的生物。 现在他吸进体内的氧气过多，生命反应远远消化不完，身体产生的抗氧化物也远远不够，那么就有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活跃氧分子产生，它们一起攻击正常的细胞，自然导致身体出现各种不良反应。” 说到这，他微微顿了下，才道： “我原以为，林宇会死在氧气中毒之下，却没想到他居然慢慢适应了那里的环境，最终活了下来。” 网络直播，现场是可以看到弹幕的。 “原来林宇之前一副要死的样子，不是脱水，而是氧气中毒了啊。” 又有人提道： “那幸存者觉醒超能力，和氧气浓度过高，活跃的氧分子太多有关？” 昆虫学家回答道： “这个说法不能肯定。 原因有三。 第一点，基因突变往往是向着坏的方向发展，各种癌症都是基因突变导致的，但是大部分患者都死亡了。然而蜃景中那两位超进化人类全都活着，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样子。 其次，1号蜃景和13号蜃景，氧气浓度应该没有4号蜃景荒岛高，目前没观测到巨型昆虫。 最后，4号蜃景的林宇，并没有表现出超凡特质。” 弹幕：“这么说来，林宇会衰老的很快？甚至可能已经得了癌症？” 昆虫学家扫了眼，点了下头。 时间一晃到了清晨。 节目也即将结束。 大蜘蛛和巨型多足虫始终没有出现。 主持人有些遗憾地道： “恭喜林宇先生又度过一夜，期待他往后的精彩表现。 现在，请大家跟随他一起去看看，用碎石头堆砌的简陋陷阱，能不能抓到……” 主持人的话忽然就堵在了喉咙处。 只见蜃景中，石圈之内挤满了鱼。 密集程度，甚至让一些人头发都竖起来，密集恐惧症发了！ 第四十五章一定是恶魔！ “我焯！” “好丰富的资源啊……” “我现在相信姜太公能直钩钓鱼了，那地儿不用钩也能钓到鱼啊！” “这一刻我甚至愿意和林宇互换人生，前提是带上我的鱼竿！” “呵呵，钓鱼佬又自信起来了。” “不是，那河里也不像有鱼很多的样子啊？” “或许跟鱼饵有关，林宇昨天扔了什么到水里？” “太模糊了看不清。” “刚才截图数了下，大概100多条鱼。” “……” 李前操作林宇烤鱼。 烤熟之后，却只让其‘进食’十秒，然后立刻停止进食，让他去收集柴火。 值得一提的是，昨晚风平浪静，林宇好好睡了一觉，【理智】恢复到64了。 数值过了60，手感明显更加丝滑，完全感觉不到延迟。 两个小时后，柴火收集足够。 林宇的手感依旧，属性面板上没有任何异常，李前才又让他回到火堆边吃烤鱼。 吃饱喝足后，李前操作林宇采集碎石，紧急加固石圈。 短短一上午时间，石圈里的鱼消失了三分之一。 许多鱼跳了出去。 刚才吃饭的时候，在幸存者之家看到了修复后的照片。 吸引到石圈里的鱼一共三种。 最多的一种是大青鱼，长约半米，这种鱼跳跃能力不强。 其余两种个头比较小，跳出去不少。 “首长。” 观察员推开驾驶室的门，请示道： “准备就绪，现在可以起飞了吗？” “可以。” 李前点点头。 飞机的燃油所剩不多，需要回去补给一趟。 伴随发动机呼呼运转，鲲龙离开海面，缓缓拔升，朝着大陆方向飞去。 下午，李前给石圈加固加高一层。 然后没闲着。 操作林宇靠近森林。 ‘理智-1’ 靠近到一定距离，现实中大概十米，林宇的理智忽然掉了一点。 继续靠近，又掉了一点。 越近，掉的越快。 这一点之前收集柴火的时候试过了。 事实上李前准备伐木造船，去邮轮上看看，收集些物资什么的。 此外，大蜘蛛和多足虫再来袭击的话，可以退到木筏上躲避，免得每天都要收集柴火。 【理智】恢复到60以上，先试试采集‘森林’给多少‘木材’。 之前椰子树也产‘木材’，但数量极少，大概十颗树才产出一根。 考虑到林宇要在荒岛生存很长时间，甚至可能一辈子，椰子树浑身是宝，全砍了造船实在太不划算了。 走到森林边缘，林宇旁边跳出‘采集’二字。 经过几分钟等待，采集完成，收获如下： ‘藤蔓+1’‘木柴+9’‘木材+2’‘树皮+8’ 完成一次采集后，林宇退后十米。 打开属性面板： 【理智：60】 “采集一次消耗3-4点理智，木筏需要至少六根木材，保险些，造大一点，用20根吧。” “一次采集产2根木材的话，需要至多40点理智。” 李前喃喃自语。 但他当然不会立刻进行采集。 理智60点算是一根‘红线’，低于这个数值，就会影响手感。 “接下来几天，希望大蜘蛛和多足虫都别来，让林宇好好恢复。” 让林宇回到露营地，李前伸了个懒腰，把旁边毛毯裹在身上，闭上眼休息起来。 为防意外，今晚肯定还要通宵盯着。 巨型多足虫和大蜘蛛不一样，攻击方式未知，即使一次打退了，也可能杀个回马枪。 与此同时，加盟国某小镇街角一栋房屋。 大白天房门紧闭，厚厚的窗帘遮住屋内一切景物，但如果靠的足够近，比如墙根底下，耳朵贴在墙上，会听到沉重的喘息，和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呻吟。 然而实际上，拉娜德雷这几天过得非常痛苦。 自从那天游戏里出现属性面板的次日早晨，她发现自己身体各处酸痛无比，背上仿佛压着千钧重担，又或者皮肉之下有东西在长，皮肤紧巴巴的疼。 一开始她根本没注意，只以为是最近休息不足，或者晚上睡姿太奇怪导致的。 然而当天傍晚，她看到了新闻。 一位患者后背长出了翅膀。 正在玩游戏的拉娜德雷猛然惊觉，脱掉上衣，跑到镜子前侧身一瞧，整个人都惊着了。 她的后背，果然也鼓起一个红红的大包。 伸手捏了捏，感觉到痛，里面正有东西长出来。 拉娜德雷愣了十分钟，思考一小时，最后决定和新闻上的那个人一样，切掉！ 但当她踏出房门，看到外面黑沉沉的夜色，脑海中忽地闪过一道戴着圆顶高帽的黑风衣身影。 手枪对着自己脑袋，不由分说地扣动扳机。 拉娜德雷打了个冷颤，伸出去的脚退了回来。 现在世界上的超进化者很少，加起来可能不足双手双脚之数。 自己是玩家，可能必然成为超进化者。 换位思考，黑风衣组织的领导者说不定也知道，就等她跳出来，然后和其他超进化者一起杀掉。 最近镇子上来了不少外地人。 全都是从城市里逃出来，试图远离玩家，躲避可能的地震。 自己去医院的话，必然引起极大关注。 拉娜德雷选择在家里等待消息，看一看情况。 然而，事情超乎她的预料。 当天晚上很晚才睡着，第二天醒来，后背的鼓包竟大了两倍。 甚至她发现自己多了一双手，就在鼓包里面，可以稍微动作，甚至看到其内骨骼顶起皮肤的形状。 它们生长的实在太快了。 同时，拉娜德雷感到无比饥饿，抓心挠肝，近乎失去理智的饥饿。 她跑去厨房，一口气吃了很多东西，然后浑浑噩噩回去睡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小镇上万籁俱静。 拉娜德雷白天吃完了此前十天的食物储备。 现在还是饥饿。 她溜出门，偷偷爬上邻居的屋顶，从天窗户进入厨房，偷吃了冰箱里的全部食物。 一息理智尚存， 超市等公共场合绝对不能去，她现在的形态，穿衣已经没法掩盖了。 后背鼓包直径达25公分！ 皮肤变得半透明，同时多出的一双‘手’感觉越发清晰，似乎稍微一使劲就可以撑破皮肤而出。 几天的时间，她都没进入游戏。 白天躲在家里睡觉，晚上饿的昏头转向，溜出去偷吃。 某天深夜。 拉娜德雷正在别人家厨房偷吃。 忽然，她进食的动作停下，耳朵竖起，听到卧室方向传来的轻微动静。 是锁芯摩擦，门轴转动，一个故意压低了的脚步缓缓朝这边靠近。 被发现了！ 拉娜德雷脑子嗡地一下，立刻扔掉手里半生不熟的火鸡，爬起身跑到窗口，手脚并用准备翻窗而出。 平时的时候，她小心收着力，以防止后背那双‘手’用力过大，撑开皮肤。 此时受惊，只想逃跑，不被人发现，害怕黑风衣找来，全然顾不得了。 只听‘刺啦’一声，薄膜破裂，那双手陡然失去束缚，破茧而出！ 拉娜德雷后背一阵剧痛，随后身体一轻，翻窗而去。 房主人听到小偷逃跑的动静，立刻冲进厨房，只见到一人影趴在窗台，后背忽然张开一对翅膀，跳了下去。 等他跑过去，那身影早已不见。 而厨房中一片狼藉。 窗台内外，更是洒满某种粘液，有一股咸腥的气味。 屋主人回忆刚才所见，那个人形生物应该是一名长头发女性，并且长了翅膀。 屋主人后知后觉，忽然惊恐起来，立刻拿起手机报警！ “一定是恶魔！” 第四十六章求救信号 深夜的小镇居民区，警灯闪烁，几名警员仔细勘察过现场后，为首的警官走到受害人面前： “你说你看到了恶魔，还偷吃了你的火鸡？” “是的，警官，我亲眼看见！” 屋主人是个五十岁中年男性，地中海发型，站在厨房门口，神情激动地指向还敞开着的窗口： “她当时就蹲在窗台上，我跑过来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是红色的，头发也是红色的，对我冷冷地笑，然后背上就张开一对翅膀跳了下去！” 警官：“你家厨房在二楼，你说她跳了下去，但窗户下面的地面没有发现脚印。” 屋主人：“她是红发恶魔，她长了翅膀，她会飞啊！” 警官：“相比于你看到了恶魔，我更建议你之后请假休息几天。 最近确实出现了一个偷吃食物的小偷，但他不可能长着翅膀，我们正在全力追捕。” 屋主人：“请您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恶魔！” 警官眉头一皱，道：“长着翅膀的，为什么不能是天使呢？” 屋主人瞬间愣住。 警官摇摇头，走到客厅，屋主人的妻子和一个女儿正在这里。 “请问你们当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妇人摇摇头，“我和女儿睡得很沉，是被你们的警笛吵醒了。” “……” 夜色中，拉娜德雷轻巧的宛如精灵，穿过街角小巷，无声地回到了自己家里。 后背的痛感减轻了不少，站在镜子前，她先是看到一头蓬乱的红发，以及瘦的近乎脱相的脸与身体。 最近一段时间，后背长出的东西消耗了大量能量。 她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缓缓侧身，便见两只比手臂稍长的肉翅耷拉着。 上面原本湿润的绒毛，因为夜风缘故全部干透，颜色和刚出壳的鸡子一般。 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念一动，肉翅便轻轻抬起。 她伸出一只手抓住自己的翅膀，触感温热柔软，像是抓住了自己的大腿。 这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实在难以相信，人居然会长出翅膀！ 不过身为一名玩家，拉娜德雷的接受能力比较强，或者说三观受到蜃景、游戏、地震和属性面板冲击，早已摇摇欲坠。 之前属性面板出现，她把1点自由属性，加在了【体魄】之上。 然后身体就得到了强化。 力气变大，协调性变高，就连肚子上一点赘肉，也消失不见了。 她像是超人一样，虽然还远不能如1号蜃景里的幸存者那样飞起来。 屋外由远及近响起了警笛声。 拉娜德雷精神一紧，走到窗边拉开一角窗帘，朝外看去。 两辆警车开着警灯和警笛，从外面经过，往远处而去。 那家人报警了。 拉娜德雷眉头皱了起来，担忧地看着远方。 大概一个小时后，警车返回，此后一直等到清晨，也没有警员找过来。 拉娜德雷心弦稍稍放松。 如果有人找过来，自己就只能躲起来，然后跑路了。 现在这副样子绝对不适合见人，哪怕是亲人。 她想着，拿起手机先给自己点了外卖，等待的时间，才想起游戏。 加盟国的人们不知道他们的玩家经历了怎样一场变故，甚至连续许多天没有进入游戏。 25日清晨。 鲲龙飞机抵达庐古湖消防局。 三个小时后，飞机补满油和各种物资，原班人马再次起飞，向南而去。 期间又一次遇到强气流。 机长经验丰富，控制住飞机，保持平稳。 不过熬了一整晚的李前并没多少困意，颠簸中睁开了眼。 等飞机平息下来，他拿出手机，进入幸存者之家，查看最新的新闻和精华帖。 大新闻有两个，全都发生在国外。 第一个是加盟国的新闻。 一架运输机，载着科研设备，生物基因领域的专家学者，和5名长了翅膀的超进化人类，飞往联众国。 现今跨州陆的空运、航运大幅缩水，原因在于忌惮和先前20事故一样莫名失踪。 所以运输机走了一条十分曲折的路线。 从加盟国境内起飞，朝西北飞行，航线一直在大陆之上，然后借道北联邦领土，从最东边进入拉美大陆，南下到达联众国。 然而，运输机快要离开加盟国时，忽然被一枚导弹打了下来。 飞机中的设备、人员，乃至5名超进化者全部遇难。 这一新闻震动全世界，加盟国与北联邦瞬间紧张，相互戒备。 原本北联邦与加盟国冲突已经停止，再加上超进化人类基因项目，本次飞行是取得了北联邦允许的。 后者甚至已经升空战斗机准备护航。 却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经过一开始的紧张后，确定不是北联邦动的手。 但具体是谁不好说。 然后，30分钟前，也就是中午，巴拉特也出事了。 其国内共出现12位超进化者，力大无穷，还可以悬空，被大众尊为12天神，神灵派来拯救人们的使者。 老仙坐不住了，要在首都接见他们，然后再送他们去实验室。 结果12天神刚从酒店出来，乘坐大巴前往集会场所，汽车忽然爆炸，12天神与十多位无辜群众死亡。 之后群众反映，事发前十分钟，看到一位戴了帽子，穿黑色风衣的男子进入那辆大巴，并且路边行车记录仪、监控也拍到其身影。 死亡让人痛心，但值得庆幸的是，地震并没有爆发。 某支持玩家的论坛上： “目前来看，剩下的玩家都比较谨慎，否则这两次袭击，多半又是两次超级大地震。” “不错，游戏选择的肯定都是聪明人。” “玩家不是球奸来着吗？” “搞恐怖袭击的黑风衣不还是英雄？” “管理员干活，把这人禁了。” “最新的一份数据出来了，跟超级地震有关。”又有人发了一张图。 是地震时间、地点还有强度的对照表。 图中显示，发生在金字塔国、樱花国、鹰蛇国、掸国以及皮利威亚的五次超级地震，能级是不同的，对应如下： 9.0级，9.2级，9.4级，9.6级和9.9级。 一架正飞行向南的直升机机舱内，十几名乘客带着耳机，手里捏着份报告，听着领队说话： “这份数据是从各国地震监测局获取汇总得到的，数据可靠性非常高，你们看了有什么想法。” 领队话说完，便有一位带着眼镜的男子开口： “也就是说，五次超级地震，释放的能量一次比一次强，那么可以推测，第六次，或者第七次，地震强度会达到10级。” “理论而言，是这样的。” “嘶——”机舱内其他人忍不住倒吸凉气。 一人惊道： “蜃景还剩15个，如果全部消失，15个地震叠加下来……十五六级的地震……” 这人说着，说不下去了。 “反正，如果15个全爆了，人类也完了。”戴眼镜的男子沉声说， “推算中，导致恐龙灭绝的陨石撞击，才相当于12或者13级地震。” 机舱中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上面担忧的是，持续地震导致的地轴偏移问题，我看当务之急最紧要的是保护玩家。” 沉默半晌，一人说道。 “我们已经找到玩家，保护了起来，之前那次难关也惊险度过了。” 又一人道： “说起玩家，总感觉不对劲……大家都知道幸存者之家那个网站吧……如果玩家真的保护起来了，干嘛还要搞这个网站，真有需求，把我们这些人组织起来面对面交流效率不是更高吗？” “国家有国家的考量，我猜和黑风衣组织有关，他们在刺杀玩家，为了防止意外才不让更多人知道玩家吧。” “那也可以把问题总结一下，以文件形式下发。 现在大家只能凭空臆想林宇可能面临的困难，然后把解决方式发布在那个网站上……” “咳咳……”领队忽然咳嗽，打断几人讨论，说道， “别瞎猜瞎想，我们已经离开国境了，马上……” 领队话音未落，飞机忽然剧烈颤抖。 先是感觉身子往下一沉，而后向后倾斜，随即便是天旋地转，众人手里的纸张、笔等杂物，在舱室内乱飞。 直升机仿佛被人抓住螺旋桨向上提了一把，整个后仰…… 李前所在的飞机，观察员猛地冲进机舱，急道： “刚接到求救信号，100公里处，我们的一架飞机坠毁了！” 第四十七章重力井 听到观察员的报告，李前一怔，问， “是之前我们遇到强气流的位置？” “是的。” 观察员点头，看到李前陷入思索，欲言又止。 飞行途中接收到求救信号，机长有义务将之报告给空中交通管制部门，并进行可能的援助。 何况还是消防局的飞机，本职就是救援。 但此刻却在执行保密任务，不能暴露自身位置与航线，即使向自己家单位报告这件事。 李前考虑的，也是救不救援的问题。 不过他没想太多，注意到观察员的神情，便点了下头，说道： “先过去看看吧。” 于是，飞机掉头往回飞。 不久后，飞机来到事发现场，并下降高度，看到了大地上的情形。 整片大地并非印象中青山绿水的模样，反而光秃秃，各处山体滑坡，裸泥土、石头露出来。 所有山都崩了。 这里是掸国震源附近，不见半点绿色，甚至看不到多少人类存在过的痕迹，房屋、桥梁等建筑，全部垮塌，埋在巨量的山石泥土之下。 地震发生在晚上，可能许多人在睡梦中便被掩埋。 垮塌的山体堆在山谷中，堵住河道，山间出现绿油油的堰塞湖。 一场地震，地貌完全变了。 李前微微失神，类似的场景他曾见过一次。 很小的时候，读小学，大地震过后周围的山就是这样子。 “在那边！” 观察员指向一处，顺着他手指看去，一处山坳之中，黑烟升起。 飞机朝那边靠去。 可见一架直升机摔在谷底，尾部断裂并起火了，十几个人影站在远离飞机。 他们听到天空的声音，看到鲲龙的身影，跳起来挥手。 “居然是武直！” 观察员吃惊地道。 军用飞机。 “通信连通了，要和他们对话吗？”副机长对李前说道。 李前已经来到驾驶室。 “不用，问一下他们是做什么的，情况如何。”李前摆摆手。 副机长和下面的人对话，片刻后道： “他们是多所大学组成的调查团队，来考察的地震源头，到这里的时候飞机忽然失衡坠落，幸好驾驶员经验丰富最后时候稳住，目前没人死亡，三人磕碰轻伤。 但因为设备损坏，卫星故障，只能向附近求援。” 李前的关注点有所不同： “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也受到气流干扰，几天前也遇到了……这什么气流一直在同一个地方？” 副驾驶答不上来，事实上他早觉得奇怪。 两次往返，在同一位置遇到了同一股气流，这种事情想一想就不可能，天气系统是极其复杂的混动系统，任何方式的计算模拟都难以完美预测。 “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情况报到消防局。” 机长这时候说话了，他不建议下去救人。 一来不好降落。 其次要保密，这些人没有急需就医的重伤员，把消息报告给庐古湖消防局，再由消防局往相关单位反映，既保密又省事。 李前和机长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是，他的好奇心在作祟。 直觉这儿会有重大发现，或许跟蜃景、游戏有关。 于是手一指下方，道： “那边的堰塞湖能降落吗？” “300多米长，两端开阔，可以。”机长扫了眼，肯定地答道。 “那就下去。” 李前的指令没有人反对，飞机盘旋着下降高度，准备降落。 与此同时，地面。 两名战士从冒黑烟的直升机抢救下来一些设备，转移到空旷处。 其中一台不锈钢材质的方柜形设备严重外壳凹陷。 戴着眼镜的男子检查后摇摇头，已经没法正常启动了。 这是一台重力仪，可以检测重力。 每套100万。 他走向山坡，来到或站或坐，正在包扎伤口的几人身前。 对着其中一人道： “苏教授，大部分设备还完好，我们那台重力仪损坏了。” 苏教授便是本次调查组组长兼领队，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根根立起，又长又短，像颗板栗。 他的右臂受伤，正脱了外套让学生包扎。 苏教授闻言安慰道： “人没事就好。” 地震会影响重力，尤其是大地震，震时因为地壳变化，重力会出现瞬间的改变，同样震后也会改变重力。 这次调查任务特别重要，携带了不少专业设备。 当然，设备损坏只是小事。 让眼镜男神情凝重的是，当他们走下飞机，脚踏实地的瞬间，清晰感觉到不同。 脚掌落地时，没有以往那般沉重，反而轻飘飘的，仿佛自身重量减轻了一半。 只用了短短一分钟，他们就确定，飞机失衡并非遇到了气流。 而是此地重力失衡了，甚至影响到直升机。 直升机的运作方式与固定翼飞机大有不同。 直升机的升力来源于螺旋桨旋转，与空气作用产生升力，拉升或者下降，改变螺旋桨桨叶与水平的夹角。 一般而言，直升机处于稳定运行的时，引擎动力是恒定的，只有必要时候才会通过油门控制动力输出。 所以，当直升机从正常的重力环境，忽然进入到弱重力环境，尤其重力变化并非平滑曲线，而是陡直的竖线时，受到的重力瞬间减小，原本保持平衡的升力就过大了。 这是导致飞机一开始上升的主要原因。 然后， 飞行员按照自身驾驶经验，判断遇到了强气流，于是调整桨叶角度降低升力。 但因为直升机飞行速度较慢，受到这一影响时，很容易又脱离了弱重力区，回到正常重力区域。 此时调整后的桨叶角度提供的升力反而不足，开始加剧下降。 于是，驾驶员再次改变升力。 然而又进入到了弱重力区，升力过大。 如此几次之后，再怎么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也控制不住飞机了，只能在下坠过程中尽量调整，最终半坠毁般的降落。 当李前走下飞机，见到这一行人时，得到的答案就是如此了。 并非强气流，而是地震后重力大幅度改变造成的。 “简而言之，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天然的重力井中，这里的重力估计只有原来的一半。” “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可能与地壳内部发生的巨变有关，比如原本地下是坚硬的岩石固体，地震后岩石固体移动向别处，液体熔岩到来，改变了重力。” 苏教授指着脚下地面，对李前说。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补充道： “理论来讲，即使地壳发生我说的那种改变，重力也不会改变如此大，而且变化的如此突兀，形成重力井。” 这时，旁边另一人笑道： “其实也不全是坏事。” “如果重力井持续存在，那么这片区域天然适合航天发射，打造成太空电梯。” 此话一出，几位旁听的学者眼睛不由一亮。 虽然人类还没能力打造太空电梯，但理论先于实操，太空电梯这一概念小说影视等各种文学创作中时有出现。 它是建立在大地上的一根长长链条，一端埋在大地之下，提供拉力，另一端延伸到太空枢纽，利用离心力平衡。 人类可以通过这根锁链，以超低的代价往返太空。 这样一部电梯，看着美好实用，但实操起来困难重重，首先工程量巨大，非是一国之力能够建造的。 其次，动辄数万公里的锁链，接天连地，什么样的材料可以承受？ 现在，出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重力井。 不要巨大的工程量，也不需什么特殊材料，甚至人类现有的火箭在这里发射，都能省去绝大部分能量消耗，一次可以运送更多的质量。 第四十八章公开异常生物情报 李前把一众人送回庐古湖，然后再次启程，飞往南大路海洋。 降落在海面的时候，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刚好消失。 那些专家、教授，是真正纯粹的学者，在知道了‘重力井’的存在后，注意力完全不在李前身上。 压根没好奇他怎么在附近，那可是掸国。 或许以为是华国支援的救援力量。 游戏里，一整个白天，林宇除了收集柴火，便没有做任何事情。 坐着发呆，休养生息，恢复【理智】。 而在外人看来，林宇的操作让人迷惑不解。 既然都能伐木了，怎么还不造船呢？ 这样的疑惑从每个人的键盘、手机发出，在网络上汇聚成洪流。 毕竟林宇现在的处境并不美好，大蜘蛛、多足虫威胁还在，而且指不定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然而林宇却偏偏什么也不干，躺在那儿睡觉。 幸好，大家都知道玩家在国家重重保护之下，身后肯定存在专家团队出谋划策，睡觉也肯定有睡觉的理由。 网络上吵吵嚷嚷，影响不到李前。 他让林宇点燃火焰防御圈，然后抓了条鱼当做晚餐。 此时【理智】恢复到71了。 之后接着休息。 …… 基地， 赵先方的案头多了两份报告。 关于加盟国运输机失事，与巴拉特汽车炸弹事件的调查报告。 第一份，加盟国运输机被一枚导弹击落，报告显示，该枚导弹出自加盟国自己。 等于是自己的武器击落了自己的飞机。 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当地情况复杂，调查难以深入，所获不多，大概率要成悬案。 不过第二份报告，巴拉特汽车炸弹事件就有迹可循了。 有目击证人看到黑风衣上过那辆大巴车，并且监控也拍到。 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和黑风衣组织有关。 当时那片区域戒严，巴拉特安保部门查来查去也不知道黑风衣是怎么进入封锁线的，而且还把炸弹带进去了。 但赵先方看到报告，立刻明白了原因。 异常生物盯上了大巴车，简而言之盯上了那12位超进化人类，他们在赌玩家在他们中间，于是动用拟态能力混入，安放炸弹。 叮铃铃……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赵先方伸手接起，放到耳边，沙哑着嗓子道： “我是赵先方。” 老者的声音传出： “小赵，我们准备向各国公布异常生物的存在，你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赵先方沉吟一下道： “这边的研究室会配合，大部分资料都可以公布。” 超级地震虽然只会在对应的国家爆发，然而也会影响到华国，比如掸国，如果巴拉特或者北联邦爆发地震，边境行省同样受灾。 让所有国家了解敌人存在、危险性，高度重视起来，并保护玩家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赵先方自然没有意见。 老者声音沉重： “那份资料你应该看了，超级地震释放的能量，会随着次数累加，下一次可能就是10级地震，玩家……” 老者没把话说完。 赵先方看向桌面那把上了膛，随时可以激发的手枪，笑笑说道： “我的爷爷为了种族存亡而牺牲，我的父亲为了尊严战死，现在我只希望，我死后国家安定如故。” 电话那头沉默，或是无言，或在思索，片刻后挂断了电话。 老者放下电话，坐着思考了几分钟，忽而发笑，喃喃道， “年轻人啊……” 赵先方最后的话语，他听明白了。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玩家已经被他送出了基地，现在指不定在哪座城市，甚至是山村，轻易不会再找回来。 行踪只有赵先方自己知道， 如果他死了，但只要国家还安定，玩家就可以一直藏下去。 老者略显浑浊的双眼，忽又冒出精光， “异常生物……外星人，呵。” 他起身，离开办公室，走进会议室，对等在这里的所有人道： “赵先方那里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公开异常生物的情报。” 于是这一日凌晨，一份资料免费发出，而后各国震动。 原来外星人真的存在！ 东大还击毙了一个！ 它们就是神秘的黑风衣组织，专门猎杀玩家，引发超级大地震。 同时附赠关于地震能及递增，和重力井的情报。 这两份情报，别的国家只要抽出空调查一下就知道，不算珍贵。 清晨，东大宣布成立异常生物研究所，邀请所有国家参与研究。 人类必须尽快找到异常生物的弱点，以应对当下岌岌可危的局面。 只用了5个小时，联众国、加盟国、北联邦等世界主要国家，就已经确认了异常生物，地震能及递增和重力井的存在。 所以，当东大宣布成立研究所时，一架架来自各国的飞机，正好降落在首都机场。 北联邦代表团第一个落地。 旁边联众国的运输机也正缓缓停稳。 北联邦代表团首领，索托夫斯基嘴角轻轻一勾，脚步停了下来。 其身后随行的人员亦顿住脚步，一起看向旁边的运输机。 等到联众国代表团走下悬梯，索托夫斯基立刻迎了过去，对他们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 “原本以为碍于弗兰克条款，你们不会出席这次会议，没想到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伙伴。” 说着，他的目光瞥向悬梯上长长的队伍，嘴角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无他，那些人是之前前往联众国，准备组建超人类基因研究室的各国研究员。 结果研究人员和设备全到齐了，超人类却半个不剩。 现在联众国干脆用运输机打包送到东大来了。 联众国代表是一位金发女性，看到北联邦代表一行朝自己走来，领头之人满脸带笑，便伸手理了理垂到耳边的头发，主动伸出一只手。 然后听清了索托夫斯基嘴里的话，脸色瞬间一沉，伸出去的手僵硬起来。 一开始，他们确实打算把东大排除在超人类研究之外。 决策层把超人类基因定位下一个时代的风向标，就像蒸汽机、内燃机那样，推动工业时代发展，让联众国重新伟大起来。 结果计划才刚开始就遭遇重大挫折，超进化者被一锅端了。 不仅如此，东大还免费公布了异常生物的存在，左手大棒‘地震能级递增’，右手甜枣‘重力井’，敲醒了所有国家。 在种族存亡这件事上，利益之争显得无足轻重。 地震能级递增，世界毁灭。 唯有逃亡太空才有一线生机。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航天工业能力最强的是谁，毋庸置疑。 即使联众国不包机送人，他们也会自己跑来东大。 甩开北联邦代表团，联众国一众人朝大会堂走去。 一路上，他们感觉到许多道目光的注视。 并不是很尊敬。 此前联众国的行为，对比此时的东大，实在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联众国众人面上有些难堪。 不过主要代表们表情还算正常，他们此来最大的任务，是要把异常生物研究所选址，转移到联众国本土去。 第四十九章请问，你父亲真是玩家？ 发往各国的资料中，包括异常生物的基因序列，以及几张高清无码照片。 如果说怀疑东大在基因序列上造假，那么蕴含‘超凡’威能的照片，就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并对异常生物的说法信了八成。 何况东大素来在正式场合不打诳语。 忽然宣布成立异常生物研究所，这般大动作不像只针对‘弗兰克条款’。 很多国家将信将疑，抱着看两大国掐架的热闹而来。 然而闭门会议一开始，东道主就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承认已经找到玩家，并公开了19号在清泉市的行动记录。 派遣军队保护、转移玩家，那般大的阵仗，结果依旧出现了意外。 有人试图袭击玩家！ 那人被当场击毙，然后血液和肉体发生异变。 即使打了马赛克，也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强烈不适。 “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 视频资料播放完毕，东大发言人沉声道， “异常生物有着极强的伪装能力，能够拟态成任何人，并同时窃取记忆。 我们的战士，以及世界上活跃的其他黑风衣组织全都是。 他们神出鬼没，难以防范，甚至我怀疑在座诸位中，可能都存在他们的身影。” 话音落下，满场哗然。 各国代表紧张四顾，与同僚面面相觑，又同时感到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咯吱——！ 会场前排的索托夫斯基腾地站了起来，而后其一言不发地离开会场。 各国代表愣住，有人下意识跟着抬起屁股，但目光扫过会场，又缓缓放下。 什么情况？ 就连北联邦自己的代表团一众人，也一脸茫然，什么都不知道。 东大发言人目送北联邦代表离场，抬手压了压，会场恢复安静。 他继续说道， “异常生物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玩家。 即使玩家处在重重保护之中，但只要还与人存在接触，那么其就随时面临生命危险。” 原来如此…… 会场众人，目光投向北联邦代表团，原来他们找到玩家，并秘密保护起来了。 但刚才了解到异常生物具备何种变态的拟态能力，坐不住了，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去。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北联邦代表，索托夫斯基沉着张脸，重新进入会场，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各国代表见他脸色，不由好奇起来。 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好在半晌过去，没有感受到大地震颤，也不曾有北联邦爆发超级地震的消息传来。 索托夫斯基旁边的同僚偏了偏身子，胳膊肘撞了下他问道。 “怎么回事？” 索托夫斯基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同僚，目光深邃而复杂，抱有极大的怀疑。 “你还不相信我？” 同僚的眉头猛地跳了下，脖子后仰，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索托夫斯基嘴唇嗫嚅了几下，才把脑袋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 “就在刚才，我把消息传回去，他的那个小女朋友忽然就要掐死他，已经被警卫击毙了，情况和那个一样。”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大屏幕。 同僚心里一紧，顺着手指看去，大屏幕上，是一张打了厚厚马赛克的照片，东大发言人正在介绍异常生物的一些细节。 “昨天晚上才找到的人，就已经潜伏到身边去了……” 同僚喃喃自语，心底蓦地深处浓浓寒意。 如果再晚一会儿的话，让他们有了真正独处的环境，或者上了床还得了。 玩家一旦死亡，不说10级大地震，那只是个推测。 但至少9级的超级地震一旦爆发，任何国家都受不了，北联邦绝对因此伤筋动骨，大伤元气。 然而，更让人恐惧的是，能级递增猜想成立的话，那地震越到后面越恐怖，最后极可能灭绝全人类。 异常生物刺杀玩家，无疑在加快人类灭绝的进程。 从目前情况看，人类对上神出鬼没的外星人，枪炮失去了以往的威慑力，玩家会以各种方式死去。 最后的出路，恐怕只有离开蓝星。 那么重力井开发迫在眉睫。 就在蜃景出现后的几天里，他们模拟过一些情况，其中就包括外星文明来到蓝星，制造出了蜃景、地震、游戏这些，目的就是消灭或者威慑奴役人类。 至于外星人为何躲在幕后搞事情，可能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他们极度高傲自负，觉得没必要交流，始终不现身，使出蜃景这种温和手段对付人类，以免各种热武器破坏星球生态。 其次，相较于动辄光年记的庞大宇宙空间尺度，外星文明横渡也要付出漫长时间和代价，来到蓝星的只是探测器、前哨飞船之类，不具备和人类正面开战的能力。 只能使用蜃景消磨人类。 从现实看，蜃景这一武器效果斐然，大多数国家已经手忙脚乱。 各国代表的闭门会议持续进行。 中午休息片刻，下午商讨具体事宜，首先就是异常生物研究所选址。 作为会议发起国，东大自然要将研究所建立在本土。 但以联众国为首的国家自然不同意。 然而东大手里掌握着第一手的资料和研究素材，主张自由、公平，联众国完全可以另起炉灶，慢走不送。 如此态度，第一天的会议不欢而散。 不过最初目的达到了一半。 各国了解到了异常生物的存在，并重视起来，动员更多力量为玩家提供保护。 其次借各国之力研究异常生物，尽快找到应对之策。 各国新闻媒体或多或少透露出异常生物的情报，不管网民们反响如何，东大反正看清楚了。 大部分存在玩家的国家，并没有找到玩家。 真正找到玩家，并提供保护的只有东大和北联邦。 然而，就在各国高层震动，连夜制定计划时，一篇看似平平无奇的文章，出现在网络上： “为什么游戏会选中一个中年秃顶暴力老男人？ （男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jpg） 他只会奴役妈妈和打我，他不配成为玩家。 黑夜中的英雄啊，你们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吧！ #黑风衣#蜃景#文明先锋” 这篇文章出现在国外某社交软件上，与最近热门话题关联，瞬间吸引不少人关注。 “请问，你父亲真是玩家？” “随叫随到！（骑鬼火黑风衣.jpg）” 超高的点赞和留言数，很快把文章送上了热门。 “完了！” “她的ip是土豆国，快逃离那里！” 第五十章10级地震 最近几天，拉娜德雷非常紧张，几乎没有睡着过。 自那天之后，原本以为一切平安无事，她不再出去偷吃，就不会再引起关注。 然而，小镇上的气氛忽然变得不对劲起来。 如同寒风过境，封住了小镇街道。 每个路口都有关卡，限制出入。 治安署派出了所有力量，在小镇上寻找着什么。 甚至直升机盘旋在头顶。 当天深夜里，拉娜德雷悄悄打开窗户，看到外面亮如白昼的街道和房屋，目光落在小镇外的山林之中，眼中透露出惊恐。 害怕被黑风衣打爆脑袋，也害怕被抓去研究室供人解剖研究。 她准备跑出去。 只要越过眼前的街道，前面的河流，进入小镇外的森林，一直往前，就是阿尔卑斯山脉。 她的眼睛里，除了恐惧，微微亮起暗红光芒，某一刻瞳孔骤然收缩为一点。 然后看到的事物更加清晰，远处街道的黑暗小巷，下水道爬出的老鼠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背后，翅膀微微展开。 虽然还没长出真正的羽毛，但蓬松的绒毛，看起来宽大不少。 两个警员从楼下经过，他们动作松散，不曾抬头向上看。 “诶，真是疯了，这个时间我应该在酒吧，而不是提着裤腰找什么鸟人。” “是恶魔，档案里说了是红发恶魔。” “哈哈，恶魔？伙计，你也信那家伙的鬼话吗？ 我猜他看到了网络上的谣言，嗯，有人后背长出了翅膀，啧啧，想象力真匮乏。 我更愿意相信，那天晚上他看到饿极了的鸟人。” “但愿如此，我可不想碰到真的恶魔。” 两名警员说着，慢慢走远。 拉娜德雷目送他们背影消失在街角，紧了紧肩上的背包，身体前倾，准备一跃而下。 然而下一瞬，她身体忽地顿住了。 脚下踩着的窗台、手指抓住的窗框，传来逐渐强烈的震动。 一秒， 两秒， 立在路边的路灯开始左右摇摆。 地震！ 拉娜德雷顺着墙根跳下，轻飘飘落地，两步跨过自家小院，又窜过马路，钻进对面的一捧花草之中。 震动愈发强烈，地面在她眼前开合，吸入又喷出空气，仿佛巨兽在喘息。 周围传来各种咯吱巨响，无形的大手正蹂躏房屋。 拉娜德雷摸出手机，点开游戏。 看到自己的角色存活，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 …… 9月27日，清晨5点30分。 北纬xxxx，西经-xxxx，爆发超级大地震，震级已超9级。 地震引发的各种灾害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 而其影响范围，远超之前5次超级大地震总和。 地震掀起的海啸，将使整个加盟国西海岸遭受至少2级海啸冲击。 震源所在的本岛与翡翠岛等，受到1级海啸冲击。 专家预计，远隔大洋的拉美大陆，都会受到4-5级海啸影响。 又有一个蜃景消失了。 其相应的地震能级超乎所有人预计。 真实的震级在地震爆发后的30分钟得出： 10级！ 这是从未有过的记录。 其造成的损害不可估量，目前为止，世界各国还没能与土豆国政府取得联络。 地震摧毁了一切电力、网络。 甚至，异常的重力变化，使得数颗卫星轨道发生变化。 宛如真正的末日降临。 各国一时间不敢公布真实的地震等级。 10级地震，已经进一步证实了‘地震能级递增’假说。 那么，第7次地震会是多少？ 第8次呢？ 人类文明能抗过几次？ 真实的数据公布出去一定会引起恐慌。 “部长，蜃景消失的原因应该就是报告上的那样。 那位玩家不小心让家人知道了自己玩家的身份，进而因为家庭纠纷，其女儿将之公布在了网络上，导致玩家死亡，蜃景消失，地震暴发。” 应急管理部临时负责人向赵先方报告最新调查结果。 但由于地震的缘故，不可能派人细致调查，只能从网络世界寻找蛛丝马迹。 然后就看到了那篇文章。 其ip地址与震源位置完全重合，真实情况八九不离十了。 赵先方挂断电话，手肘抵住桌面，双手交叉托住下颌，陷入思索之中。 从17日以来，世界就一直乱糟糟的，尤其是网络世界。 崇拜黑风衣的，模仿黑风衣的，冒充玩家，并向所有人宣告的，然后被人枪杀。 网络上早有人曝光自己的仇人、竞争对手，以借黑风衣之手杀人。 这次的事情并不新鲜。 然而却是真的。 应急管理部虽然第一时间关注到，并立刻将消息发送给土豆国。 但那边情况十分混乱，他们的警告石沉大海。 赵先方沉默良久，最后深深地叹息，脸上的疲惫之色难以掩盖。 一个人始终存在极限，他只能做到眼下这么多。 何况还是在别的国家。 第6次大地震，全世界瞩目，虽然真实的数据被遮掩了，但其能级远超前5次，各种末日传言甚嚣尘上，大乱已至。 许多国家不知所措。 到了真正需要实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连第一步怎么做都不知道。 玩家，固然需要保护。 但异常生物的存在，缺乏思考的鲁莽操作，一旦找到玩家，消息必然泄露，到时候即使把玩家保护起来，也随时会出现意外。 于是，27号这天，各国代表大会暂时搁置了。 各国纷纷向东大、北联邦这两个有着成功经历的国家寻求经验和帮助。 然而，即使两大国分享相关经验，大部分国家反而更加犹豫了。 大是大非上，人是有自知之明的。 各国自有国情，有的国家，政府根本就没有足够掌控力和执行力。 维持现状不动还好，一旦动起来肯定一团糟。 东大和北联邦的成功经验学不了。 他们直接请两国出手相助。 出手相助，是不可能的，人生地不熟，胡乱插手只会更乱。 这件事虽然十万火急，但急不得。 东大把一众国家代表聚一起开会，商讨对策。 经过一天一夜，为各国暂定出一个统一行动纲领。 那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不主动去找玩家。 各国宏观上，尽全力维持自身稳定，并通过各种渠道，单方面为玩家提供便利和帮助。 比如电力供应，相关的国际最新情况等。 新闻、广播，甚至是报纸。 等到异常生物研究取得一定进展，找到克制的手段，再寻找到玩家保护起来。 在这一统一指导纲领之下，各代表紧密团结。 异常生物研究所将建立在东大与北联邦边境。 在那里划出军事禁区，两国部队驻扎，各国研究团队进驻。 联众国最后争取，然而没了更多底牌，其要么自己玩，要么加入其中。 最后的选择不出所料，捏着鼻子参与。 并且遵循‘统一纲领’指导，开始大力稳定国内局势，为玩家创造安全环境。 次日，各国人员、设备陆续进入场地，开始搭建研究所。 第五十一章再次失控 “咕嘟嘟……咕嘟嘟……” 蔚蓝的大海里，林宇向着幽暗如渊的海底沉去。 海水挤压着身体， 越来越急迫的呼吸欲望，迫使他张开口。 刹那间，肺部空气不可抑制的排出，冰寒的海水涌入口鼻。 大脑‘嗡’地一声，无数情绪翻涌而出。 他开始使劲扑腾，抓向头顶愈发遥远、暗淡的光芒。 但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他的脚踝，缠住腰身，往海底拽去。 就要死了吗…… 深深的绝望自心底涌出，这一刻，他后悔了。 原来死亡是如此可怕的事情。 远比身体失去控制、直面森林里的怪物可怕的多。 …… 9月28日，清晨。 “他要去干什么？” “怎么走进大海里了？” “难道要练习游泳。” “他走进深水区了，不会出事吧……” “没事的，之前他也在海水里泡了好久。” “但是……他好像沉下去了？” “沉下去了？” 应急管理部门，观察员揉了揉眼睛，盯着屏幕，神情渐渐紧张起来。 蜃景中，林宇走向大海，走进深水区，没有任何挣扎的沉了下去。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两分钟。 林宇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他该不会是…… 观察员心里咯噔，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林宇即使变成了游戏里的角色，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该不会要轻生吧？ 这几天里，林宇表现的一直很奇怪。 白天懒洋洋的什么也不做，晚上大咧咧睡觉，完全不惧怕大蜘蛛、多足虫一般。 整个人给人很低迷的感觉。 心理分析团队给出他可能因为孤独、绝望，导致精神崩溃的预警。 现在应验了…… 林宇要死了…… 观察员被一股无边的冰冷包裹，他试图站起来，大声地汇报，但身体僵硬，双腿开始不听使唤，一颗心颤抖着死死盯着屏幕。 第六次超级地震，验证了地震能级递增猜想。 那么第七次地震强度肯定更高。 现在就要爆发在自己的国家了！ 就在观察员即将尖叫出声，那片模糊的蔚蓝大海中，一道人影缓缓浮了起来，并跟随海浪，游回到了沙滩。 “活着……他还活着！” 另一个瘫在椅子上的观察员，指着屏幕，激动地大喊大叫。 “……” 大陆南部海域。 李前脸上残留着浓浓的后怕，浑身湿哒哒，冷汗打湿了衣裳。 就在方才，他刚进入游戏，忽然发现林宇被‘海水’包围了，头顶还标有‘沉没中’三个字样。 掉海里了？！ 来不及多想，立刻取得控制权，操控其上浮，离开海域回到沙滩。 打开属性面板： 【体魄：7】 【精神：5】 【理智：92/100】 【寿命：26/66】 【总属性：170】 【自由属性点：0】 【技能：组织再生】 连续几天的休息，理智恢复到90以上。 数值越高恢复越慢，剩下的几点可能需要数天，乃至更久恢复。 李前决定不等了，今天就开始伐木造船。 但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林宇差点淹死了。 李前暂时按住伐木的心思，进入幸存者之家。 蜃景的最新情报果然已经更新，并高高置顶。 点开附带的视频，便见到天刚亮时，林宇忽然起身走向大海。 他在海边站了会儿，就径直往大海里走。 一直走到深水区，沉了下去。 自己掉海里了？ 李前眉头深皱，又有些懵，原本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 林宇差点淹死的情况，自然引发一场网络地震，不知道多少人的手，此时都还在抖。 最新更新下面，许多网友留言询问，想知道林宇怎么了。 李前看了几个分析贴，渐渐明白过来。 林宇这小子，是想不开…… 可之前一直没出现这种情况，失控也只是晕倒。 难道因为理智恢复的原因？ 理智过高也会失控？ 吃饱喝足，精神养好了，就开始想东想西。 林宇发现自己孤身被困荒岛，已经不在蓝星上，救援无望，而森林里的蜘蛛虫子比人还大，失去了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念与勇气。 几个相当专业的分析贴，把林宇的心态剖析的明明白白。 李前看完，被搞得有点沉默了。 片刻后，他暗暗咬起牙关，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果真不能吃太饱！ 还有理智，要控制一下。 念及此，李前立刻操纵林宇走向森林。 ‘理智-1’ 刚靠近，理智就掉了1点。 李前点击‘采集’，林宇开始伐木。 ‘藤蔓+1’‘木柴+5’‘木材+1’‘树皮+6’ ‘理智-1’ 将收获运回营地，再次回到森林边缘，点击‘采集’ ‘理智-1’ ‘木柴+7’‘木材+3’‘树皮+9’ ‘理智-1-1’ 继续…… ‘理智-1-1’ ‘木柴……’ ‘理智-1-1-1’ 每次采集需要等待几分钟时间。 这几分钟里，林宇挥舞蛛腿武器砍树，动作麻利，仿佛机器一般高效。 两个半小时后，20次采集完成。 共获得藤蔓*8、木柴*91、木材*22、树皮*184、鸟蛋*6。 【理智】则压低到了56点。 李前操纵林宇回到营地，马不停蹄，准备开始造船。 这时，一行系统提示忽然出现在屏幕上： 【自由属性+1】 嗯？ 哪来的属性点？ 李前心里先是一喜，又困惑起来。 自由属性点可以加点【体魄】【精神】和【寿命】，之前给【体魄】加了1点，不仅林宇得到好处，就连李前身体也充盈力量。 所以，他自然渴望更多的自由属性点。 可惜连属性面板的出现，‘组织再生’技能怎么获取的尚且没搞明白呢。 上哪儿去弄自由属性点。 万万没想到，砍个树的功夫，居然获得了1点。 难道和砍树有关？ 砍树给属性点！？ 李前看了看属性面板，注意到大幅下降的【理智】。 或许也和理智有关。 等恢复了试试。 他的注意力转而落到【体魄】之上，伸手点了下，后面出现个‘+’。 心里默念加点，手指又点了下‘+’。 当即属性面板上，体魄一栏的数值从‘7’变成了‘8’。 李前放下手机，深吸口气等待。 几十秒后，剧烈的麻痒感陡然降临在身体之中。 仿佛无数只蚂蚁从骨头缝里爬进爬出，不停的噬咬！ 瞬间李前腮帮子鼓起，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闷哼，就连额角都可见暴突的青筋！ 浑身难受的感觉，几欲以头抢地。 好在，和上次相同，异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滴大滴的汗水，后知后觉划过脸颊，汇聚于下颌处滴落。 李前缓缓吐出口气，双手握拳感受了下，力气仿佛增加了，比较微弱。 脑中思绪念头则明显的清明起来。 几天连续熬夜积攒的疲惫一扫而空，感觉还能再熬几个晚上！ 游戏里的建造，考虑到娱乐性和即时反馈，往往比现实简单快捷的多。 玩家按照图纸，凑齐材料，读条即可完成。 文明先锋也是一样。 甚至不用图纸。 林宇走到一堆‘木材’前，旁边适时弹出‘造船’的选项。 再选择投入‘木材’数量后，读条就开始了。 只是进度缓慢，可能一天，或者两天时间。 当然中间随时可以暂停读条。 幸存者之家，实时更新林宇的最新动态。 距离沙滩、河流和森林距离适中的营地里，堆积着许多圆木，藤蔓、树皮、柴火等。 旁边还用树枝、树叶和树皮撑起来一个豪华窝棚。 场地另一边，林宇卖力挥舞蛛腿劈砍，修整木材。 造船进行中…… 第五十二章林宇出海了 夜晚， 沙滩火圈之中，林宇忙碌的身影依旧不停。 他还在造船。 李前对比自身的精神、体力，判断林宇现在也算个小超人了，几天几夜不睡觉问题应该不大。 之后的几天里，不管白天黑夜，林宇都在造船。 这一幕，震惊了许多人。 因为此前人们看到的林宇虚弱、颓废，甚至一度走到大海，试图结束自己的性命。 或许他面对生死幡然醒悟。 但更肯定是玩家一直在操控。 当然，让人震惊的是，那堆木材、藤蔓快速消耗，船的身影渐渐成型。 而这期间，林宇几乎没有休息。 正常人，一个流落荒岛的正常人，存在这种饱满的体力和精神？ 不管做什么事情，连续进行几天几夜，谁吃不消啊。 何况还是体力活儿。 难道林宇也超进化了？ 但他既不会飞，也没长出多余器官。 正在许多人困惑的时候，东大忽然宣布发现了超进化人类。 ‘自愈’‘组织再生’。 消息一出，立刻全球瞩目。 起因是海边一渔民，打鱼时船翻了，被一条鱼头上的尖刺扎进肚子里，生命垂危，紧急送往医院。 但当医生取出尖刺异物，他的伤口愈合速度超越常人。 仅一天时间，就可以下床行走。 第二天能够进食。 三天已满足出院条件了。 匪夷所思的情况震惊了医生，然后层层上报，最终第三天深夜里，官方人员出现，接走了病人。 “这么说来，林宇也是超进化人类的，拥有超级自愈能力和组织再生，他在荒岛上的生存机会大大提升了！” “终于不用一直紧绷根弦，害怕随时会爆发超级地震了。” “真是满天神佛保佑，阿门。” “话说他是什么时候觉醒的，是之前跑海里那次吗？”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哈哈哈！” “草了！刚才一狠心在手上拉了条口子……很遗憾，觉醒失败！” “……笑死！十亿分之一的概率，你也要赌吗？” “大家要注意了，外星生物也会攻击超进化者，如果大家发现自己觉醒了自愈能力，最好不要声张，或者悄悄去官方寻求庇护。” 网络上的讨论，刚睡醒的李前也看到了。 不出所料，国人中也出现了超进化者，只是‘组织再生’触发需要条件。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官方应该发现的比较早些，现在公布出来，则是给全国人民打了一针镇定剂。 无他，第六次地震，官方公布的能级虽然还是9.9，但整个土豆国都陷入半瘫痪状态了，破坏力远超前五次地震。 地震能及递增猜想得到验证，全世界都人心惶惶，害怕自己国家的蜃景忽然消失，遭到毁灭性打击。 须知，地震等级每差0.1，威能相差1.5倍之多！ 10级地震，足以让一个中等国家瘫痪。 即使国土辽阔的大国，也必然身受重伤。 现在林宇也是超进化人类了，而且还是自愈、组织再生这一类能力，无疑其在荒岛的生存几率大大增加。 国人也能稍稍喘口气。 今天是10月3号。 林宇造的船，昨天就完工了。 并非最简单的木筏，而是一艘真正的小船。 外形、结构和李前在幸存者之家看到的一个简易图纸差不多。 有着船的基本形状，长约5米，宽1米多，船上还立着3米桅杆，以树皮当做帆布。 当然还可以划桨。 李前按捺住兴奋，让林宇去抓几条鱼，全部烤熟。 他则顺手打开属性面板。 【理智】已经恢复到85点。 造船期间林宇没日没夜劳作，影响到了恢复。 不过现在的数值正正好。 马上就要出发前往探索邮轮，理智太低，万一遇到大蜘蛛、多足虫那种怪物，不够掉的。 在大海上失控晕倒，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 数值太高，过了90点，林宇又会瞎想胡想，说不定关键时刻整出幺蛾子。 林宇的详细资料公布在了幸存者之家，从其过往看，性格不算坚韧。 李前用自制的丝袜净水器净水，装进椰子壳、铁饭盒，放到船上。 另外煮熟的鸟蛋、螃蟹，外加十几条烤鱼也储存起来。 然后把船推到河里。 等到林宇上船，游戏的操作方式发生小小改变。 左手大拇指的轮盘操作变得复杂，前进三档位，后退两档，控制小船前进加速前进，后退以及停止。 右手攻击/互动键旁边多出个按钮，操纵船帆的升降。 “快快快！林宇准备出海了！” “安静，全都安静，有序落座。” 一间大会议室里，一个个人影匆匆走进，在观众席落座。 他们全是毫无疑问的大人物，许多只会在电视新闻里露面，此时全都神色严峻。 观众席前方则是大屏幕，播放的正是4号蜃景画面。 自从林宇伐木，开始造船，大家就知道他迟早是要出海的，或者说，玩家迟早要出海。 虽然东大没能从玩家身上获得游戏相关的情报。 但北联邦和联众国真正接触过玩家。 目前北联邦的玩家处在某处秘密基地之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所在，而这几人又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 玩家的一切生存物资由远程操控的机器人提供。 该玩家禁止视频交流，以防止异常生物的那种视觉污染能力干扰到玩家状态。 不过可以与外界进行正常的语音通话交流。 故而北联邦对游戏的了解十分详细，无偿分享给了东大。 于是大家才知道，游戏玩家对幸存者有着强支配能力，除非玩家下达比较宽松的指令，幸存者才会在该指令下出现其他的多余动作。 简而言之，幸存者宛如提线木偶。 比如北联邦的12号蜃景中，玩家不操控的时候，幸存者就会对军舰进行大扫除。 所以大家才知道，出海是玩家的想法，而不是林宇的想法。 专家团队希望能缓一缓，再造一艘更大点，更精致的船，以免遇到海上风浪，但赵先方那厮油盐不进。 令人担忧的主要问题是，缺少工具的情况下，徒手造船的难度可想而知。 其质量必定不堪入目。 恐怕跑到一半就因漏水沉了。 “入海了！” 忽然有人指着屏幕说，蜃景画面上端出现一抹蔚蓝，而那艘小船朝着蔚蓝大海冲去。 不需要人提醒，所有人全神贯注。 小船能在河道中平稳行驶，因为那是入海口，水流相对平缓。 而大海不一样，根据长时间观察分析，那边海浪从没停过，可见海上的风比较大。 许多人屏住了呼吸，看着小船离开河道，缓缓驶入大海。 肉眼可见，小船没之前平稳了，风拉扯船帆晃荡起来。 令所有人担忧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玩家的操船水平。 首先，玩家是内陆行省人，大概率不会开船。 甚至可能没见过海。 缺少对大海的敬畏。 其次，造船的材料太差。 木质船身就不说了。 船帆是树皮，缆绳用藤蔓，遇到大风能坚持多久？ 种种担忧之下，才使得林宇的出海备受瞩目。 诸多事务繁忙的人物，都暂时搁置手上的要事前来。 第五十三章第二位幸存者？ 生命只有一次，死了不会重来。 每个人从小都被教育珍爱生命，学习保护自己。 相较于别人，已经重来过一次的李前，更知道生命的脆弱，死亡多么痛苦。 那种绝望，他绝不愿再次体验。 故而他选择船造好的第一时间出海。 那艘邮轮虽然不是军舰，上面没有武器，即使有，可能也已经沉底。 但那艘船乃是现代造物，其上大部分物品对林宇当下都有帮助。 药物可以预防、治疗疾病。 建筑材料拆下来，可以搭建铁皮安全屋。 大蜘蛛和多足虫，或者其他什么巨型昆虫上门，就安全从容许多了。 当然，出海的风险肯定不会忽视。 林宇造的船看起来不错，但何时沉底不好说。 海上的风浪，也在考虑之中。 幸好上次大海中沉溺，让林宇学会了游泳。 所以当其他人正担忧时，李前操船在入海口兜了圈，便回到海岸。 蜃景中可见，小船漂浮在浪花之中，林宇手里攥着的藤蔓拴住船头，牵着船不慢的往前走，身后沙滩留下显眼的拖拽痕迹。 大会议室，以及此时正关注蜃景的人看到这一幕，神色全都顿住。 谁能想到他造船却不用，反而拉着在沙滩跑。 陆地行舟？ 正常人能干出这事儿？ 就算木船再小，那也是20根木材制成，长5米，重量一般人压根拉不动。 即使那是在海边，沙滩比较松软，还有海水润滑，提供一定的浮力。 林宇的体魄加了2点，早已超越常人了。 “玩家压根没想着开船回去，他应该只是把船当做临时避风港。” 果不其然，林宇从上午走到下午，还差一小时天黑时停下。 他把船拖上沙滩，然后跑到‘森林’边伐木，收集木柴，升起三堆篝火。 等到天黑，林宇便靠着小船休息起来。 假如大蜘蛛或者多足虫忽然出现，那么林宇立刻放弃阵地，只需把船推入大海，自己跳上去就行了。 如此避免发生战斗，同时节省大量收集木柴的时间。 又一个平静的夜晚过去。 自那日大蜘蛛与多足虫发生战斗后，两者再没有出现过。 说不定两败俱伤，全死在森林里了。 李前想着，等到太阳升起，让林宇吃了条烤鱼，继续出发。 之前从邮轮沉没的地方出发，沿沙滩寻找淡水，林宇的速度并不快。 两者间的距离最多40公里。 即使林宇拉着艘小船，速度也比来时快不少。 走着走着，还捡到半张窗帘、一只拖鞋和一支牙刷。 当天下午，蜃景画面中便出现了那艘沉默邮轮的影子。 其白色的船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侧躺在海里，三分之二没在水中。 邮轮长339米，高18层楼，乃是一座货真价实的水上城市。 从东大开往夏威夷，船上满载旅客，而今却只林宇一人存活。 记得刚打开文明先锋时，选人界面上百个可选人物。 李前玩游戏习惯先试用默认角色，真的好玩，再重新开存档，精心挑选角色和捏脸什么的。 如果当时我选了别人…… 其实，也都差不多吧。 船上的全是普通人，无外乎男女之别，有的人强壮些罢了。 面对荒岛，面对诡异森林和巨型昆虫，恐怕表现不比林宇好到哪里去。 李前看了看邮轮。 让林宇去伐木，收集木柴升起火堆，等待明天再登船探索。 与此同时，大会议室，忽有人指着夕阳下的邮轮，惊疑不定地出声道， “那艘船……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好像，是的，我记得观影厅的门原本是关着的，谁把它打开了。” “还有船身中端，娱乐室的门也被打开了？” 邮轮的型号，结构等，早被工程师研究的透透的。 观影厅在船首驾驶室下方，船只侧躺着，其一侧的门露出水面，原先是紧闭着的。 总不能是海浪推开的吧？ 大会议室的半边一阵低声讨论的嗡嗡声。 都是专家团队、船舶工程师等，他们对那艘邮轮的了解比自己家的房屋还要清楚。 一眼看到许多和之前不同的地方。 “出了什么状况？” 会议室另一边，稀稀拉拉坐着几位重要人物，注意到另一边的异动，朝身边人问道。 “我去问问。” 身边的人点点头，起身到另一边，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的表情变得惊疑不定，对领导汇报道： “好像是那艘船上，可能有第二位幸存者，邮轮上出现了许多人为活动的痕迹。” “第二个幸存者？！” “……” “还有第二个幸存者？” 李前在幸存者之家，看到了专家团队最新分析出的结果，感到一丝丝的震惊。 他之前倒也想过，一艘大型游轮少说上千名乘客，总不至于全部遇难，唯独林宇还好好活着。 但就目前为止，针对所有蜃景观测的结果都显示，每个蜃景有且只有一位幸存者。 然而现在，邮轮上居然存在第二个幸存者。 一石激起千层浪，震惊的不止李前。 全世界的目光朝着4号蜃景看来，拿着不久前拍到的蜃景邮轮照片，和之前的照片对比，确实存在很多人为活动的痕迹。 原本关闭着的舱门打开。 甚至，船舷侧面，好像还有生火的痕迹！ 李前也在思考，猜测幸存者会是谁。 当时可选人物那么多，能记住的没几个，不过那个身材火辣的安娜是不可能了。 第二个幸存者，会是怎样的状态？ 他能自由的行动，还是受玩家控制，我同时操作两个角色。 亦或者……一个蜃景，玩家不止一个。 多人游戏？ 李前看着蜃景画面，昏暗光线下，邮轮只剩漆黑的轮廓。 似乎，船上某道人影缓缓站起。 太模糊了， 但他应该看到了海滩的火光。 或许正朝这边挥手大叫，试图吸引林宇的注意力，声音淹没在海浪中。 李前目光闪烁起来。 等到明天早上，把船开过去就知道了。 不过…… 李前忽然叫醒林宇，操作他给火堆添柴，接着把小船推入水中，驾船朝着邮轮行驶而去。 第五十四章似人非人 “他动了！” “什么？” “林宇开船下海了，往邮轮方向去了！” 相关负责人被惊动，第一时间出现，看向屏幕。 只见蜃景之中，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那里没有星光和月亮。 唯独沙滩上的火堆。 但此时火堆已不在画面正中。 林宇驾驶着小船，悄悄出海。 这一忽然的举动，惊醒不知多少熟睡中的人，让他们心弦跟着绷紧，生出莫大疑惑与恐慌。 为什么深更半夜驾船出海？ 明明可以等到第二天啊。 “刚才大蜘蛛和多足虫出现了吗？” 负责人想到一种可能，林宇遇到了危险，玩家才选择驾船躲避。 但蜃景24小时至少两双眼睛同时盯着，出现任何异动肯定早就注意到了。 “没有。” 两个值夜的观测员同时摇头。 其中一人顿了顿，神色迟疑地道： “我们看到的蜃景是没有声音的，玩家可能听到了什么，才选择出海？” “玩家听到了什么……” 负责人神色稍沉，忽而眼睛瞪大。 邮轮上的幸存者看到了沙滩火光，大声呼喊或者其他方式，吸引到玩家的注意。 也只有出现一个同类，这个同类还急需帮助，才值得他冒险吧。 当即，负责人通知了更多人。 十几分钟后，显示屏前汇聚了上级领导，专家学者，全部目不转睛盯着蜃景画面，小声讨论。 但他们其实很难看到什么。 大海黑沉沉，用上各种技术手段，也只能看到小船轮廓，和邮轮的庞大黑影。 小船缓缓来到了邮轮旁边，停了下来，没继续靠近。 忽然，小船之上，林宇点燃一根火把，不等其燃烧旺盛，便朝着邮轮使劲投掷过去。 火把飞过不短距离，砸在船身之上，火花四溅，而后滑落到海水里熄灭。 这个过程中，火光短暂照亮部分船体。 人们就看到，似有一道人影矗立在船头！ “那是个人吗？” “一晃就过去了……” “技术部修复的照片出来了……果然是个人！” 一张ai修复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通过技术手段调整对比度等参数，照片亮度提高许多，虽然还看不真切，但船头确实站着到人影。 “天啊，真有第二个幸存者！” “立刻把照片放到网站上去，那边黑灯瞎火，玩家不一定看清楚了。” “明白！” “咦？他怎么就回去了？” “没看到那个幸存者吗？” 蜃景中，林宇扔出火把后，小船立刻拐了个弯，原路返回。 没有继续查看，登船。 众人疑惑不已。 那样远的距离，他们之间肯定听不到任何声音。 怎么跑过去扔了个火把，就立刻撤退了？ 一众人抓耳挠腮，交头接耳，眼里满满都是困惑。 而在大陆南部海上飘着的李前，后背已然起了一层冷汗，右手狂点攻击键，林宇手里的桨抡冒烟了，小船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掉头离开。 同时在林宇头顶，一行行提示语快速刷新： ‘理智-1’ ‘理智-1’ ‘理智-1’ ‘自由属性点+1’ ‘理智-1’ ‘-1’ ‘-1’ ‘……’ 即使背对，理智还在不停地掉！ 掉得速度比正面面对大蜘蛛还快。 就在刚刚，小船靠近到一定距离，什么都没看到呢，理智就开始掉了。 李前忙控制林宇用火种点燃一根火把扔了出去。 微弱火光照亮的范围极其有限，然而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可怖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无数‘海’字之中，是许多‘船’字挤在一起，便是沉没的邮轮。 而在‘船’之上，则另有一堆疯狂颤抖、蠕动的‘兽’拼在一起。 隔着屏幕，李前都感觉到一股疯狂暴力的感觉，那东西绝不是人！ 几乎是看到对方的瞬间，林宇的理智跌破80点。 继而以一个恐怖速度下降。 直至小船彻底远离，理智才慢慢停止下跌。 此时李前感受到极为明显的延迟。 属性面板上，【理智】赫然只剩41点。 好险！ 李前一颗心嘭嘭直跳。 本来两天赶路，理智又恢复了些，但去森林伐木，很好地将理智控制在了84点。 如果光砍树，43点理智够掉三个小时得了。 什么鬼东西，一照面掉了这么多！ 重新把小船推上沙滩，回到明亮的火堆前，李前才稍稍松了口气。 船上那东西并没有追过来。 不过，他还是用剩下的木柴又在海边生了两堆火。 五个火堆把林宇围在中间。 光明驱散黑暗，带来的安全感终于让李前长松口气。 缓了几口气，重新打开属性面板，注意到原本为零的【自由属性点】，多了1点。 刚才什么都没做，理智狂掉，就得了1点属性。 李前回忆了下，大概掉到55时给的。 也就是说，纯掉理智就给属性点，那…… 他心里的一个疯狂想法不由再次浮现。 如果属性叠的足够高，是不是就不怕大蜘蛛和多足虫，哪怕是邮轮上那东西也能碰一碰？ “此事还得等理智恢复了再说，现在的麻烦是邮轮上面那东西肯定比大蜘蛛还恐怖，明早就走，越远越好……” 李前想着，切到浏览器，打开幸存者之家。 果然最新情报已经置顶更新。 ‘第二位幸存者现身！’ ‘林宇不再孤单。’ 看到文字标语，李前的嘴角不由一扯，现在他到希望林宇孤单下去。 径直点开下面照片和视频。 都是经过技术处理过的，可以清晰看到，火把投出去砸在船头，高处站着道魁梧身影。 其穿着深蓝色工作服。 李前对这套制服有印象，当初可选人物之一，拿着扳手的修理工。 “外表还是人样，但内在是个强大的怪物，它是……异常生物？” 之前搞明白林宇的高延迟和频繁掉线的原因和理智下降有关。 又对大蜘蛛试验，面朝其时理智下降，背对其时则停止下降，甚至还会恢复。 李前自然想到之前看过的那份绝密资料，其中描述的异常生物。 外星人。 不看就不受影响。 现在李前更加确定两者之间的关系。 修理工看着像人，实际为恐怖怪物变化。 这也和异常生物的拟态能力对应。 异常生物极大概率来自异世界。 如果可以在游戏中找到对付的方法，反过来解决现实中的…… 等等！ 现实中的异常生物，专门刺杀玩家。 那…… 游戏里的，会不会来搞游戏角色…… 妈的，它不会追过来吧！ 第五十五章修理工 李前一直睁着眼睛，牢牢盯着手机屏幕。 火堆照亮的范围极其有限，小小亮光，仿佛黑夜海洋中一艘飘摇的孤舟。 广阔的海洋孕育无限的自然伟力，任何一朵大点的浪花，或者狂风，都能把它覆灭。 而不知多少鬼祟之物，藏在浪花、狂风里，伺机而动。 仅从【理智】下降的速度判断强弱的话。 林宇弱于森林，森林弱于大蜘蛛，大蜘蛛和多足虫相仿。 而邮轮上的怪物，暂且称呼它修理工吧， 修理工远强于森林和大蜘蛛。 如果修理工离开游轮渡过大海登上沙滩，它不一定惧怕火焰。 差了对方许多个等级的林宇，必死无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五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修理工没有出现。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快要天亮的时候，李前终于忍不住抬手揉了下眼。 长久集中精神，他不免恍惚一下，走神起来。 依稀记得很小时候，那次大地震爆发之前，腿脚不便的爷爷尚在。 他有次在电视上看到轮椅那种东西。 人只要坐在上面，就能推着到处跑。 两个轮子一张椅子，多么简单的构造！ 于是打算给爷爷做一架轮椅，自然而然盯上了老爸的自行车。 说干就干，等到一天老爸不在家，就挥动扳手给拆了，开始打造轮椅。 李前兴致勃勃，信心十足的……失败了。 用绳子和胶带把轮子绑在座椅上，根本行不通。 那天晚上浑身酒气的老爸回来，看到自己心爱的自行车尸体，眼睛都直了，在冒光。 绿光。 然后李前挨了一顿狠狠的揍： “等着，老子明天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老爸倒头就睡。 李前则蹲在门后面，睁着眼睛度过一夜，脑子里想象的全是自己被扒皮的景象。 随着时间推移，恐惧感不断激增， 直到……没等到天亮，他就跑了。 李前现在的心情就和当时差不多。 虽然小时候的，老爸没真扒了他的皮。 事实上，他后来意识到，老家在山上，就是有了轮椅爷爷也不敢坐的。 李前抹了把额头冷汗，感到真正疲惫，从心底到身体的疲惫。 不敢有任何一点失误，就像在高山上坐轮椅，随时可能摔下去，摔的粉碎碎骨。 然而死的不止林宇， 超级地震爆发，多少人一起陪葬。 疲惫之下，李前心里忽然生出一股烦躁情绪。 干脆把手机一扔，什么也不管算了！ 反正自己飘在大海上，让飞机升空，10级地震又能怎样呢？ 有句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 既然地震能级随次数递增，自然死道友不死贫道，10级地震比11级弱900倍！ 现在害怕10级地震，以后就要面对11级地震，乃至更高…… 长痛不如短痛。 李前的念头，悄无声息变得疯狂。 忽然，舷窗外射进来一抹金色光芒，落在他眼皮之上。 那是来自几千万年之前，太阳内部聚变迸发的光辉，带着厚重的时间尺度，跨越漫长的1.5亿公里空间，送来的温暖。 李前渐渐回过神，窗外原本黑沉的海面已然镀上一层金波，天际大日缓缓升起。 如同佛祖脑后的圆盘。 ‘理智-1’ ‘理智-1’ 游戏里，天也亮了。 大海中那堆‘船’字之上，站着疯狂颤动，跃跃欲试的一堆‘兽’字。 隔着几百米，林宇的理智就开始掉了。 “妈的，这么远还有影响！？” 李前爆了粗口，操控林宇撒腿狂奔。 ‘理智-1’ ‘理智-1’ ‘……’ 背对也在掉！ 噗通！ 林宇身形忽地踉跄，摔在地上，挣扎爬起继续奔跑。 把邮轮和怪物远远甩在身后。 过了片刻，完全看不到邮轮，跑出去好几百米，理智终于停止掉落。 打开属性面板一看，【理智】只剩下25点。 刚才短暂一会儿，就掉了16点。 “难怪后半夜理智没恢复，还一直受那怪物的影响！” 李前心有余悸，等林宇缓口气，操控他继续狂奔。 许是加了两点属性到【体魄】，这次【理智】跌破30点，林宇并没有进入一开始那种虚弱状态。 只是奔跑速度有所下降，但依旧保持超越正常人的水准。 一口气跑了两时才停下，捡了几个椰子补充水分，休息片刻，然后再次狂奔。 直到前方出现熟悉的河流，林宇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李前放下手机，捏了捏额角，感觉里面一抽一抽的疼，似也受到修理工的影响，理智下降了些许。 劫后余生，心情跟着放松下来。 修理工一整夜站在邮轮上，不曾渡海而来，可能它不会下水。 或者，压根就没把林宇放在眼里。 只是站在那里，无意识的影响到了弱小的生物而已。 但不管哪种可能，林宇都暂时安全了。 李前操控他生火，摆出防御圈，然后烤鱼吃。 早上跑的太匆忙，小船丢哪儿了，连装了淡水的铁饭盒也丢了。 现在喝热水只能用贝壳。 “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李前懊恼地捶了捶脑壳。 或许昨晚趁夜色跑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修理工的压迫之下，大蜘蛛和多足虫应该不敢出现吧。 可万金难买早知道啊。 等之后把林宇面板刷起来，再回去看看，嗯，晚上再去。 李前打开幸存者之家。 不出所料，网站上已经闹麻了。 关于林宇的举动。 好不容易遇到个幸存者，不仅没有施以援手，把他救下来，反倒仓惶逃跑，叫人看不懂。 不过仔细审视，林宇夜晚忽然划船出海，却只看一眼幸存者，第二天连家当都不管，往回狂奔的情形，颇多不合常理之处。 属实有点诡异。 有人猜测，林宇应该发现了什么，遇到了某种强大威胁。 舆论情况还好，带节奏的但凡冒头立刻消失。 而人们相信玩家在国家重重保护之下。 林宇的选择等于玩家选择，等于国家层面的决策，肯定不会有错。 大多数国人还是比较理智的。 即使想不通，还有各种专家、博主积极现身说法，给林宇的行为给出合理的理由。 而国外，风向则完全不同。 林宇胆小怕死， 玩家自私自利，缺乏同情怜悯，人心冷漠等标签。 乃至攻击其不顾全世界人民的安危，更上升到民族、国家方面抨击。 两个幸存者一起努力，总比独自求生活的更久。 种种曲解、诋毁、抹黑，也只让李前眉头皱了一下，不喜。 他在外网逛一圈，确认没有其他玩家信息，又回到幸存者之家，查看更详细的情报。 游戏里天亮的时候，太阳升起，蜃景画面中出现几分钟怪物的身影。 其站在轮船之上，沐浴朝霞，一动不动。 它可能在那里站了一夜，始终望着海岛。 在太阳真正离开海平面前，照到它时，忽然跳进了放映室。 李前眼角抽了抽。 “所以，不是林宇跑出了它的影响范围，而是它进了放映厅？” 算一算，对方跳进去的时候，正好是林宇摆脱影响的时间。 第五十六章异常生物可能的来历 大会议室，气氛严肃，正在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 玩家选择放弃船上幸存者的原因是什么。 第二天又为何匆忙逃跑。 众人提出许多猜想， 两个幸存者可能认识，毕竟他们曾在一条船上，并且有着很深仇怨，所以林宇不救。 但这一看似最合理的猜测，绕不开玩家。 玩家对游戏角色的控制力极强。 所以问题还是，玩家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赵先方那边怎么说？” 会议发言人目光最终看向闭目养神的老者，沉声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过去。 赵先方拒绝参与会议，也绝不踏出基地半步，他把自己和玩家囚禁在里面了。 连和玩家的半点消息都不愿意放出来。 原因大家都知道，异常生物的威胁， 甚至在座众人，都可能已经被取代了。 但按照北联邦的做法，可以跟玩家建立正常的音频通信。 害怕直连，中间还可以切换物理方式，重新转录一遍。 至少让大家知道游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及玩家那样选择的理由。 恐惧源于未知。 面对众人目光，老者睁开眼，坦然与发言人对视，轻轻摇了下头： “赵先方说他也不知道。” “混账！” “胡闹！” 终于有人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 “他什么意思？真把玩家囚禁起来了？我们连个声音都听不到，要把人逼疯不成！” “实在太被动了，再这样搞下去谁受得了？ 必须要和玩家取得联系才行！” “现在能换人吗？” 会议室中，一阵咒骂之声，如果赵先方在这里，肯定许多根手指指着鼻子骂。 老者目光扫过众人，道： “除非赵先方死了，否则换不了。” “什么意思？他还要独占玩家？威胁我们来了？” 一人怒道。 其他几人跟着竖眉。 而其他几个自始至终沉默的人，听了老者的话，又多看他一眼，露出沉思表情。 半晌后，愤愤的几人终于平息下来。 恢复冷静，一人说道： “现在换人确实欠妥，一个操作不当，反而会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方才是我失言了。” 缓口气，他表态道： “赵先方长在红旗下，又是军旅出身，信念与意志值得我们继续相信。” “玩家毕竟才是真正操作游戏的人，他看到的肯定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既然不救人，逃离，肯定有其原因。 现在唯一的问题，那名幸存者还在船上，如果他不幸身亡，是否会引发超级地震？ 这方面赵先方必须尽快给出一个答案。” “不错，预先有个心理准备，我们也好提早着手应对。” 另一人也朝老者点头道。 他们实在太累，太紧张了，刚才情绪过激，冷静下来依旧以大局为重。 老者没立刻代替赵先方表态，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最后缓缓说道： “有个问题，或许我们一开始搞错了对象。” 众人茫然，什么问题？ 老者道： “我们先入为主的认定，船上那个也是幸存者，但如果他其实不是人呢？” “不是人？！” 众人大多更加茫然疑惑。 少数几个，则心头猛地一跳，瞳孔微缩，额角沁出细密汗水。 “那明明是个人，身份也已确定，是船的机械工程师。” “……等等，你是说……” “对，我就是那个意思。” 老者目光更加深沉，嗓音低沉充满某种意味， “异常生物到底从哪儿来，暂且没人知道，但出自异世界的可能性最大。 它们在现实中可以拟态成人，在荒岛上自然也可以。” “嘶——！”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整齐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仿佛整间屋子温度都略有提升，为全球变暖做贡献。 “居然是异常生物，那……” 在座脑子可都不笨，许多人早猜到玩家可能已经不在赵先方的基地中，被其秘密转移了，只是不曾拿到明面上说。 现在经老者点拨，瞬间明白过来，冷汗涔涔。 异常生物现身荒岛， 难道是去旅游散心吗！ 出现在船上，还拟态成了人形。 其极可能和现实中的异常生物一样，针对游戏角色。 那，变成人形，模仿成人类，林宇如果真把他接下船，后果不堪设想！ 但好在没有， 而且直接跑了。 所以，玩家其实已经察觉到端倪。 应该昨天深夜就发现了，忽然出海，扔出那个火把的时候。 但碍于黑夜里可能会遇到大蜘蛛和多足虫，才等了一晚。 念及此处，先前众人心里的疑惑，消散大半。 连着对玩家也认可起来。 够机敏，也够果断！ 当然，船上的是异常生物只是个猜测。 这个猜测比较合理，可以解释林宇的异常行为。 并且从另一个角度也能佐证一二。 所有的蜃景，都有且只有一位幸存者。 4号蜃景凭什么特殊？ 于是，几个小时后，‘不是幸存者，是异常生物’的说法，在网络上快速传播起来。 又在诸多网络博主、专家解说之下，大众对此渐渐相信。 逻辑合理自洽。 人们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然后心底那点对林宇，对玩家，对决国家策层隐隐的忧虑悄然打消。 反过来庆幸玩家的选择，林宇终是没和异常生物接触。 “原来是这样吗？” 女生宿舍，赵琴琴刷到一个专家分析的视频，喃喃说道。 “我就说那不是活人，林宇看一眼就跑，肯定早发现不对劲！” 旁边，苏想振臂挥拳，小脸兴奋涨红，洋洋得意。 “嗯嗯，还是你最厉害！” 赵琴琴立刻夸赞她。 “嘿嘿！” 苏想笑的腼腆，但眼角眉梢都控制不住跳跃。 赵琴琴见状，好笑地丢过去一个白眼。 之前林宇、玩家，遭到全网质疑，可把她忙活坏了，到处和人理论，手指快要把屏幕戳烂了。 “苏想，明天出去玩吗？” 赵琴琴忽然说道。 7天小长假接近尾声，宿舍其他人都离开了，就她俩还宅着，哪儿也没去。 闻言苏想眼里先是一闪，不知想到什么好吃的，咽了咽口水， 但随即表情却一垮，沮丧道： “我爸明天就回来了，让我等着，说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跟我讲。” “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读研有关吧，这次你可别再执拗了。” 赵琴琴柔声劝说道。 苏想可以跨过本科阶段，直接读研究生。 倒不是苏想的爸爸是教授，才有的特权。 事实上苏想非常厉害，高考后本可以去首都上学。 苏想却选择留在清泉市，或许是耳濡目染，经常给苏教授打下手，学识与能力早就超过本科阶段了，论文都发了好几篇。 院里的老师也希望她不要在本科阶段浪费时间。 但苏想考虑到父亲的身份，一直犹豫。 赵琴琴作为她的闺蜜，苏教授主动拜访，希望能帮着劝一劝。 这次苏教授要说的重要事情，可能与之有关。 作为闺蜜，无话不谈，赵琴琴自然把自己遇到苏教授，对方的请求一并告诉了苏想。 第五十七章更严重的灾难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每个震源都存在一个重力井。” “六条通天路啊……” “地轴又偏移了多少？” “4.5度。呵呵，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出现了更棘手的问题。” “什么？” “外星人估计看上了太阳系，要把我们扫地出门。” 听到电话那头疲倦中更显落寞的声音，苏教授眼皮沉沉地跳了下。 地轴偏移，造成的结果不止各种极端气候的出现。 四季也将格外分明，或许冬季赤道会下雪，夏季北极冰川全部融化。 几百年后，甚至南北极调转！ 但现在竟还有比这严重的问题？！ 电话那头，是国家射电天文观测基地的主任，他的一位同学。 “说的更详细一点。” “现在，我们莫名获得了一个朝北的加速度，它正在改变蓝星的公转方向……” “……” “……” 一辆青绿色大巴缓缓开进校园。 停稳，一众人鱼贯而出。 苏想站在路边，翘首以盼，一眼看到随人流出现的中年人。 他满脸没修的青胡茬，两眼失神，似正思索某个难题。 “爸爸！” 她走过去叫道。 苏教授的思绪一下从复杂计算公式中抽离，失焦的目光重新集中，落在自己女儿身上。 在她开口前，苏教授挤出笑容，伸手揉了下女儿的头发，道： “我没事。” “又不是小孩了……” 苏想脑袋动了动，躲开手掌，不满地嘟囔。 她目光四下游离，幸好没熟人注意到这边。 “放假怎么还呆在学校，不出去走走，你那个叫琴琴的同学呢，回家去了吗？” 苏教授讪讪拿开手，转移话题。 “琴琴她家很远，没买到车票。” 苏想解释说，而后小脸一板， “本来约了她出去，但是你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等你。” 苏教授闻言脸色微变，才想起这茬。 原本想给她说地轴偏移的事情，描绘一下未来，给点紧迫感，好叫女儿赶紧读研。 但现在，出现了比地轴偏移更令人绝望的事情。 把它告诉女儿，不一定是好事了。 苏教授默了默，点头： “原本是有重要的事情，但不久前发现，它其实没那么重要……因为出现了更重要的事情。” 苏教授说完，迈步往行政楼走去。 苏想看到父亲的表情，小脸跟着严肃。 平时工作遇到极大麻烦的时候，爸爸才会出现那种表情。 但往常遇到这种级别的问题，都不带我，现在是要委以重任了吗。 苏教授把她带进了行政楼一间休息室。 房间中几张沙发围着个茶几，茶几上摆放一套雪白陶瓷杯具和一个地球仪，另一端则是张台球桌。 台球散落在桌面。 “坐。” 苏教授指向沙发，然后拿杯具泡茶。 看到父亲亲自泡茶，苏想眼角跳动，感觉这次事情小不了。 会是什么呢？ 给我找了个后妈？ 她乖乖到沙发前坐下。 苏教授泡好两杯茶，一杯推到自己女儿面前。 清艳艳的茶汤，冒着热气，苏想刚要端起，在对面坐下的苏教授说道： “待会学校应该要开个重要会议，现在长话短说。” 他抬手指向地球仪， “这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这是太阳。” 他把自己的茶杯举到与地球仪齐平的高度。 苏想吸了吸鼻子，嗅到清清茶香。 她看向地球仪和茶杯，点了下头。 “蓝星在太阳系中，以一个半仰的姿态，环绕太阳公转，每转一圈便是四季交替，春夏秋冬。” 苏教授左手举着茶杯，另一只手试图移动地球仪，演示一下公转轨迹。 “我是理科生。” 苏想略有无语地说道，不用从这么基础的地方科普。 “呃……” 苏教授微顿，放下茶杯，捏了捏自己耳朵，手指指向地球仪上几个位置， “之前几次超级地震，导致地轴偏移，它的轴线和北极星夹角……” “黄道面和赤道夹角变大了。”苏想说。 她在网络上看到一些新闻，和国外天文台公布的数据，现在夹角大于24度了，并且还在增加中。 原本只有23.5度。 当然，蓝星自旋可以抵消偏转力量。 但蜃景还有14个。 如果夹角持续扩大，那么冬季北半球阳光入射角变小，气温将越来越寒冷。 冰河时代。 而夏季又将面临太阳直射，到时候真是水深火热了。 但蓝星接收的太阳辐射总量不变，环境恶化，也恶化不到不能生存的境地。 苏教授挠挠头，神情逐渐沉寂下来。 女儿确实已经长大了，是大学生了。 他转头看向房间，忽然起身走向台球桌。 苏想跟过去。 苏教授把球桌上散乱的台球归拢到三角框里，推到桌面一端，然后拿起白球，一丝不苟地把它摆在开球位置。 他直起身，认真审视一番，确认没有错漏，点了点头，对苏想道： “这就是太阳系最开始的样子。” 苏想看着台球桌。 许多许多年之前，太阳系还是一个沸腾的，混乱的星际云团。 漫长时间演化中，出现了太阳，少部分物质抛射出来，又被太阳巨大引力捕获，成为了几大行星，各种陨石等天体。 苏教授指向一颗绿球： “这是水星。” 苏想目光移动过去。 他又指着旁边的黄球： “这是金星。” 篮球： “这是蓝星。” “这是火星。” “这是……” 他给所有球按了个对应名字，最后拿起球杆递给苏想，示意她开球。 苏想接过球杆，走到开球位置，俯身摆好姿势，右手抽送球杆，枪尖击中白球。 嘭——啪！ 白球快速滚动命中第一颗红球。 随后整个球三角炸开，所有的球四散，滚向不同位置。 苏教授盯着球桌，忽然伸手，按住蓝球，把它缓缓拿了起来。 它离开了桌面。 苏想见到父亲的演示，神情懵了下。 目光跟着那颗蓝球离开桌面，似乎理解了，瞳孔骤然缩紧，眼睛睁大，转为巨大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是真的吗？” 她嗓音在颤抖。 如果地轴偏移给人类的生存带来严峻挑战。 那么现在，则是末日！ 苏教授把那颗蓝球紧紧攥在掌心，表情无比严肃看向她： “有一股莫名的力拉扯着蓝星，往太阳系外飞去。” 苏想脑子嗡嗡的，脑海浮现太阳系的模样，和台球桌对应。 原本每颗球自太阳诞生之日开始，便有着自己的运动轨迹，长久如此。 忽然一只手从天而降，几根手指抓住蓝星，把它拿了起来，远离星系而去。 身为理科生，苏想理解了一切，并展开联想。 蓝星离开原来的轨道，远离太阳，那么星球环境必然受到严重影响。 最重要的，没有足够的光照，气温骤降，大量植物死亡，食草动物跟着饿死，然后肉食动物也会饿死，分解者经过最后一次狂欢，也将迎来灭亡。 生态圈的毁灭！ 当蓝星越过火星轨道，星球上所有的水都会结冰。 环境变得无比恶劣，地表不再适宜人类生存。 蓝星继续远离，地表温度下降到零下一二百度，甚至就连组成空气的各种气体，都会冻结，扑簌簌，或者无声地飘落。 整颗星球陷入死寂。 失去了大气保护，宇宙辐射，对了还有月球，肯定跟不上蓝星，没了它的庇护，陨石将直接轰击大地。 蓝星越过一个个星球，完全离开太阳系，在深空中孤独地流浪。 它将化作所有人类的墓碑。 苏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寝室。 她记得父亲被叫去开会了，来了许多大领导，每个人脸上没有表情，还让人把台球桌搬进了会议室，大门紧闭。 “你怎么了？” 赵琴琴发现她神情恍惚，眼光涣散，放下筷子关心道。 苏想目光转向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赵琴琴暗暗叹了口气，以为苏想又和苏教授吵架了， 于是没再询问，指着打包的饭盒，转移话题道， “你最爱的凉粉，特意留了份，快来尝尝。” 第五十八章人类危机处理中心会议 嘭——啪！ 球杆击打白球，撞散了球三角。 五颜六色的圆球朝不同方向散开。 忽然，五根手指如钩，抓住了正滚动的蓝球，把它拿起，脱离桌面。 苏教授将之高高举起，举过头顶，转向阶梯教室所有人，说道： “按照计算，这股力带给蓝星的加速度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一百年后我们就会离开星系。” 轰！ 话音落下，台下顿时爆发轰鸣。 苏教授话没完，继续道： “但第六次超级地震爆发后，这个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 所有人震惊不已，痴痴坐着，或交头接耳，每个人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难以置信。 与会者，多为知名学者、大学教授，以及部分高级官员。 …… 10月，深秋。 已有些寒冷的早晨，苏教授走出临时宿舍，扯了扯风衣领口，钻进了汽车之中。 过去的几天中，这个国家发生了很多事，高层震动，惊惧，并迅速组建了全新部门应对。 综合了危机处理、科学研究的一个全新部门。 人类危机处理中心。 这是华国组建的应对部门，全球性质的危机委员会也在筹备了。 今日，危机处理中心召开首次大会， 苏教授此来汇报。 首都治安总局派来司机接送，沉默寡言，车开的很稳。 苏教授看向窗外，或许是秋天的凉意，首都又在北方，街上行人多戴帽子、围巾、羽绒服，低着头行色匆匆。 地轴偏移，北半球太阳入射角比往年还小，气温自然更冷一点。 同时蓝星也在加速远离太阳，不过这部分影响目前还很微小。 高层限制了消息扩散，虽然网络上流出相关言论，但蜃景、游戏、超级地震这些在前，已经让世界乱糟糟，各种末日言论横行，一天一个版本，人们已经习惯。 或者说麻木。 看着街上行人，或搭乘公交，或推出小摊，给过往路人提供早餐。 人们还在努力的正常生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人类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 星空，太深邃了！ 襁褓里的婴儿，被迫于狂野中奔跑。 苏教授心里生出淡淡悲凉。 车子停在一栋普普通通的大楼之前，他甩了甩头，把杂念清出脑海，抬步走了进去。 他今天第一个发言，于是站在讲台旁，主持人身边。 站在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飘向会场。 会场座无虚席，很多他熟悉的同行，同事，或者以前合作过，还有些面熟，但亲眼见过的面孔，以前只出现在电视上。 会议的规格极高。 “苏教授准备一下，马上到你了。” 旁边主持人忽然转头对他微笑说道，而后阔步上台，一段简短的开场白之后，道： “现在有请科学研究部苏回教授发言。” 苏回的名望、资历，都不足以担任科学研究部部长，但他深度参与了地震源头调查。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们并没有找到导致蓝星脱离原有轨道的力量来源，只总结出几个无法证明的猜测。” 苏教授说，语气带着浓浓遗憾，而后深深鞠躬， 台下忘记响起掌声。 苏教授自顾自说道： “第一种可能，在蓝星的前方，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超大天体，它庞大的引力只对蓝星作用，不干涉太阳系其他的天体。 根据计算估测，如果这个天体真实存在，它的质量至少是太阳的5倍。 但目前布置在全球，以及同步轨道上的各种望远镜，并未观测到大质量天体的存在。 第二种可能，依旧是我们受到了强大的引力影响，只是这股引力并非自然产生，而是某个科技远超人类，强大到掌控了引力的文明，正在对我们星球做引导，其目的、手段未知。 而广袤的星际空间，我们很难看到他们的身影。 第三种可能，与蜃景、游戏、超级地震有关，而这一可能性最大。 每一次超级地震爆发时，相应地区引力就会发生变动，留下一个重力井。 而在前五次超级地震之后，我们测算到的加速度，需一百年时间才能将蓝星送出太阳系。 但在第六次超级地震爆发后，这个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一。” 苏教授缓了缓，看向听众席。 台下还是没有掌声，他深吸口气，继续说道： “三种可能，无论哪一种，以人类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改变和阻止。 并且加速度还会不断提高，可能70年，或者50年，又或者30年，蓝星就会离开太阳系。 我们要早做准备，做最坏的心里准备。” 台下有人问道： “该做什么准备，最坏的情况又是什么？” 这声音依旧沉稳，苏教授寻声望去，是坐在前排最中间的最高领袖。 “准备离开太阳系，做好人类灭绝的准备。” 会场死一般寂静，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站出来反驳，所有的学者，科学家，都认同苏教授的说法，甚至觉得保守了。 人类可能跑不出太阳系。 “人类会如何灭绝？”最高领袖语气提高。 “第一种可能，蓝星保持现有速度，70年后离开太阳系……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70年时间准备，甚至连10年都没有。 当蓝星远离太阳，受到的辐射水平快速下降，气温会越来越低，植物生长缓慢。 当蓝星越过火星轨道，这可能需要三五年时间，但依旧是个很短的数字。蓝星表面受到的太阳辐射将下降43%，气温到零下50-60度，人类活动艰难，室外再也种不出庄稼。 当蓝星继续远离，气温持续降低，所有水冻结，空气冷到无法呼吸，人类只能龟缩到庇护所之内。 我们的粮食肯定不够十几亿人消耗，即使无土栽培，或者合成淀粉，在缺少能源的情况下也无法填饱所有人肚子。 最后几十年，百年过去，人类只能龟缩在狭小空间内残喘，直至消亡。 第二种可能，加速度一次又一次增加，蓝星受到的牵引力短时间内增加太多，星球庞大的体型随时会解体。” “你在刚才说的，那种可能性最大。” “超级地震会让蓝星持续加速。” “那科学研究部有什么建议。” 苏教授： “尽量保持社会稳定，也就是保护玩家的安全，避免超级地震爆发，至少要让蓝星适应短时间增加的加速度，并拖延蓝星远离太阳的时间，为我们争取一丝生机。 我们需要建立超大庇护所。 尽快突破可控核聚变，得到长久能源，以应对失去太阳后我们的生产生活所需。 初级可控核聚变需要的燃料在月球上，而蓝星离开时，带不上它。 所以同时要发展航天技术， 离开了太阳系，我们将只剩脚下的星球可用。” 最高领袖看向其他部门。 农业部： “全国储量够全国消耗3-4年，我们还会继续储存粮食，并且研究无土栽培技术，以及推动合成淀粉技术的工业化。” 科学研究部另一位，合成淀粉相关技术的科学家站起，朝所有人点头： “我们会加快进度。” 工业部： “建立足以容纳十亿人以上的超级庇护所，需要总动员，需要全民参与。” 航天部： “登月一号成功返回，后续登月任务将会以资源采集为主。” 能源部： “建议与各国可控核聚变研究单位开展合作，成果共享。” 最后，一个只有寥寥数人参会的部门，一位老者站起身，挥挥手，讲台后的大屏幕亮起。 人们看到一个昏暗的房间，屋主人坐在桌前，面对镜头，身后房门紧闭。 他的手边放着一把外壳黝黑的手枪。 赵先方神情疲倦，但以灼灼目光回应众人视线，说道： “我会竭尽全力。” “……” 第五十九章武林高手李前，诨号赛摩托！ 今日的大会，只是人类危机处理中心的第一次会议，主要提出危机，了解问题。 具体的问题如何应对，后续会下发到各个部门自行研究商讨，然后把方案上交会议审批。 比如庇护所的修建， 是建多个，还是一个，选址，怎样修能更好的挡住严寒，如何的结构抵御地震天灾，最后拿出画出图纸来。 方方面面的事情极为复杂，但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麻烦并不是困难。 绝望才是。 强大的人类文明足以抵御很多灾难。 而不似荒野中的动物，蒙昧无知，默默死在一天比一天寒冷的旷野上，化作白骨，又被冰封。 苏教授走出会议大楼，已是黄昏时刻，天上看不到蜃景，整座城市沐浴在晚霞里，染上层层暮气。 他忽然想起一位外国学者说的话， “我觉得是上帝干的，它的手有20根手指，落下了6根，就让我们70年后离开家园。然而过程里，但凡人类半点做的不好，其余的手指随时落下。” “……” “假如所有的手指落下来，蓝星速度一定超级快，或许提前解体。”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至多还有70年。” “不，我觉得最多10年。” “10年后人类文明灭亡。” “蓝星星核还是活的，我们可以转移到地下生活，我之前看了一部东方电影，他们幻想给星球装上发动机，然后把星球当做飞船驾驶出太阳系。” “流浪星球？我也看过，但我的朋友，那只是电影，我们现在的文明连聚变能源都还没闹明白呢，行星发动机用的是夸克级能量了。” “可控核聚变距离彻底攻克也不远。” “我们不需要建造行星发动机。” “但是还有蜃景请不要忽视，转移到地底的文明，如何抵抗超级地震？” “漫长时间中，太多意外，总会有人死去，为什么不能是玩家、幸存者，何况还有异常生物盯着他们。” “那该怎么办？” “我们注定要灭亡了吗。” “……” “上帝看中的可能只是蓝星本身，它其实还算仁慈，至少每次地震之后，会留下一个重力井，大大方便了我们的太空活动。 太阳系没了蓝星，还有月球，还有火星……” “但10年时间，能移民多少人？蓝星离开后，许多物资根本得不到补充。” “无根之浮萍！” “你说得对。” “大众也不会接受只有少部分人逃跑的结局，混乱即将到来，所有人都将留在地面，希望玩家们能活的长久些。” “……” 一个关于流浪星球的小道消息，在互联网上悄然传播。 然而并没有激起多大浪花，普通人看到，一笑了之。 各种末日言论他们早听腻了，耳朵起茧子了。 只是最近的国际环境变得非常安静。 一种从上至下的紧张感笼罩向所有人。 有人在网络上猜测，各国准备对异常生物下手了。 风起云涌之际，李前摇摇头，放下玩游戏的手机，拿起另一部手机查看时间。 都马上11月了，不知不觉，我已经在海上漂了大半个月。 李前感慨起来。 上次返回消防局，多停留两天，顺便买了个手机，这样游戏和幸存者之家两不误。 玩游戏的时候还能看直播，不过延迟太高了，不适合即时操作。 游戏里，过去的大半个月林宇没闲着，但只做一件事。 伐木。 伐木一次，休息两天。 休息的过程中用木材修建房屋。 如今营地中坐落着一栋厚实的小木屋，墙壁用整根圆木搭建，内外两层，大蜘蛛蛛脚肯定戳不穿。 多足虫主要的攻击手段跟缠绕相关，更不可能破开木屋了。 此外，林宇的属性面板也大有变化。 【体魄：14】 【精神：5】 【理智：46/100】 【寿命：26/67】 【总属性：132】 【自由属性点：1】 【技能：组织再生】 林宇刚刚伐木结束。 平均每3天就能获得1点属性点。 李前手指点击【体魄】，后面浮现‘+’，再点‘+’，林宇头顶随即闪过‘体魄+1’的字样。 【体魄：15】 【总属性：133】 【自由属性点：0】 忍过忽如其来的麻痒，李前五指缓缓握拢。 力气之大，感觉能把石头捏成粉末，就像武侠片中的那些个高手。 什么庄主、盟主，手里爱盘两颗石蛋蛋，寻常时候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忽然听说主角打上门来，或者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情绪激动之下不小心捏碎石蛋，然后指缝间簌簌落下石屑。 李前强得可怕，也可以做到。 虽然没有真的武林高手做对比，但应该可以和摩托车角力…… 嗯，emm，不太对。 比摩托车厉害的机器多了去了。 现在的我其实还不如一台拖拉机…… 念及此处，李前稍稍膨胀的心态，重新平复下来。 即使以后变得比拖拉机强，那还有铲车，身体终归只是血肉之躯，挡不住子弹。 不过相应的，李前的状态与林宇对应。 李前能单挑摩托车，林宇也能做到，就是大蜘蛛现在出现，也能斗上一斗。 咔嚓咔嚓…… 忽然，手机里传出一阵清脆的破裂声。 李前迅速收神，操纵林宇点燃一根火把，举着走出木屋，到外面查看。 木屋之外按照网友的建议，竖起一圈高约一米，宽三米的木质尖刺防御带，其上挂满贝壳风铃，只要有东西碰到尖刺，它们就会互相碰撞发出响声。 此外地上也洒满贝壳。 不管大蜘蛛还是多足虫，靠近一定会碰到尖刺，尖刺可以阻拦其行动。 踩碎地上的贝壳也会发出声音，提醒林宇和玩家。 刚才便是有东西踩碎了尖刺阵外围的贝壳。 林宇举着火把，点燃木屋四周的火堆。 火焰熊熊燃烧起来，跳跃的光芒照亮周围。 李前看到木屋左边的黑暗里，亮起一对十分熟悉的眼睛，正是大蜘蛛。 而木屋右边也传来动静，多足虫被尖刺阵拦住去路。 李前面色微微一变： “居然一起来了！” 念头还未落定，簌簌之声响起。 只见黑暗中的大蜘蛛抖了抖身子，立刻落下十几只小蜘蛛，朝着林宇冲来。 “还来这招？” 林宇挥动手中火把，朝冲在最前头的小蜘蛛打去。 精准命中，小蜘蛛消失在火焰之下。 其他小蜘蛛无惧扑上来，林宇开始绕火堆走位，回头一下一个，很快全部敲死。 大蜘蛛被尖刺阵挡住，长腿够不到，并没有攻击。 “居然真的没有尸体。” 最后两只小蜘蛛返回到大蜘蛛身上，李前从容观察刚才战斗的地方，没有看到小蜘蛛的尸体。 第六十章和大蜘蛛的配合 ‘理智-1’ 与小蜘蛛战斗结束，林宇头顶才飘过一行小字。 比之前掉的速度慢了不少。 李前放弃小蜘蛛的尸体， 他看了看大蜘蛛，其被尖刺阵挡在外面，一副蠢蠢欲动，又进不来的样子。 而另一边‘咔嚓咔嚓’和‘哗哗哗’声不绝于耳。 多足虫蠕动胖胖的身躯，挤入尖刺阵缝隙，试图钻进来。 林宇拿起自制长矛。 木柄+蛛腿的长柄武器。 等到多足虫大部分身体陷入尖刺阵，行动受限之时，林宇转过墙角，靠近尖刺阵，对着多足虫狠狠戳刺过去。 ‘理智-1’ 刚一露面，扎出一枪，理智就掉了一点。 而那多足虫猛地挣扎起来，加速朝林宇扑来。 然而每一根尖刺都埋的极深，十分稳固，它的身躯卡在里面，移动缓慢。 李前连点攻击键。 林宇不断刺击，每一击都见效，至少在多足虫身上留下窟窿。 他现在的力气很大， 再加上锋锐的蛛腿，李前仿佛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 大概攻击了十几下，多足虫终于匆忙退出尖刺阵，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李前缓缓吐出口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林宇的属性提升后，面对大蜘蛛、多足虫，理智掉的比较缓慢，现在还剩下50点。 而营地设计最初，考虑到手机屏幕，尖刺阵不是很大。 林宇和多足虫战斗，他自然看不到木屋另一边的情况，但拥有上帝视角的李前，可以同时观测大蜘蛛。 其一直徘徊在尖刺阵外围，不曾冲击尖刺阵。 之后再用藤蔓把尖刺也连接起来，更加稳固。 李前想到，让林宇回屋休息，他则盯着手机屏幕。 许是多日不见，再次出现，大蜘蛛竟恋恋不舍，在尖刺阵外围徘徊两个多小时才离去。 又等了会，风平浪静，距离天亮不到一个小时。 大蜘蛛和多足虫都没有杀个回马枪的意思。 李前重新躺下，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不关游戏，就闭眼睡觉。 咔嚓咔嚓…… 迷迷糊糊间，李前忽被惊醒。 本能抓起枕头边的手机，看向屏幕，游戏里林宇也已经醒来，一手火把，一手长矛跑出木屋。 尖刺阵外，大蜘蛛赫然重返，疯狂冲击尖刺阵。 李前刚点燃备用火堆，却见大蜘蛛忽然停下冲击，缓缓朝后退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什么意思？ 李前狐疑之时，木屋旁边，尖刺阵内，悄然出现一个‘兽’字。 然后是许多个‘兽’字蜂拥冒出，迅速组成多足虫的形状。 它怎么出现了？ 绕过了尖刺阵！ 李前大惊，不及多想， 多足虫转眼朝林宇扑来。 其没有尖刺阵限制，速度飞快，而且战斗起来缠绕为主，一旦被缠住，林宇肯定不好过。 李前立即操作他往木屋跑去。 木屋双层结构，坚固稳定，大门一关坚持到天亮。 天亮后多足虫应该会褪去。 不过就在林宇移动时，李前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 想到就做，林宇脚步一顿，转身钻入尖刺阵。 尖刺阵空隙足以限制大蜘蛛和多足虫，但林宇的体型相比之下瘦小很多。 往尖刺阵里一钻，轻松就进去了。 不过李前没让林宇直接穿过去，甚至不敢太靠近尖刺阵外围，以防大蜘蛛在外面守株待兔。 尖刺阵多少影响到他的速度，蛛腿又那般锋利，挨到一下会出人命。 多足虫冲到尖刺阵前，顿了顿，又尝试钻进尖刺阵。 它的头部率先探入。 李前毫不客气，让林宇挺矛前戳。 连续几下，多足虫吃痛退回，在木屋前空地团团转。 林宇在尖刺阵里钻移动，和多足虫保持距离，同时注意尖刺阵外情况， 多足虫转了会，又朝着林宇追来，强闯尖刺阵。 林宇坚决予以还击。 如是再三，天就蒙蒙亮了， 多足虫又一次落败后，退回到之前出现的地方，组成其身体的‘兽’字一个个消失。 李前看了会，反应过来。 多足虫应该打了洞，悄悄潜伏进来，想要攻击林宇。 但恰好被大蜘蛛吵醒…… 等等，大蜘蛛恰好出现，该不会主动示警的吧？ 它智商那么高吗？ 李前思索时，忽然注意到尖刺阵外，距离大概几十米的地方，一堆‘兽’字浮现。 观其形貌，是大蜘蛛。 现在是清晨时分，晨光慢慢照亮沙滩。 此时大蜘蛛面前的地上，冒出另一个‘兽’字，它立刻挥舞蛛腿攻击。 这是…… 守株待兔？ 李前大吃一惊，忙用另一个手机打开蜃景直播，看到了清晰战况。 只见沙滩笼罩在晨曦之中，木屋后边，大蜘蛛两根前腿左右开弓，不断对地面戳刺。 暗红色的多足虫被堵在了地洞里。 时间缓缓流逝，几分钟后，第一缕阳光落下，战斗随之结束。 大蜘蛛转身朝‘森林’跑去，毫不留恋。 而刚才还要冲出地洞的多足虫，却也不再冒头。 沉寂了片刻，多足虫又从尖刺阵中，木屋前方的地面出现。 它奇长的身体看也没看林宇，径直冲进木屋之中。 太阳缓缓升起，照亮蜃景世界。 多足虫一直呆在木屋之中。 李前操纵林宇绕到正对门的方向，瞧见一堆‘兽’字在木屋中瑟瑟发抖。 它们害怕太阳！ 一道闪电贯穿李前脑海，产生灵感，令他醍醐灌顶。 难怪大蜘蛛从不在白天出没。 还有邮轮上的修理工，上次天亮时突然返回观影厅。 李前等了会，刷了刷幸存者之家。 此时已经出现不少帖子，目睹全程的网友出谋划策，非常积极主动。 并且和李前想到一块儿去了，它们害怕太阳！ 有人建议把屋顶掀了。 有人建议放火烧房，免得多足虫挖洞跑路。 不过多足虫怎么不一直待在地下？ 心中闪过疑惑，李前动作丝毫不慢，选择最保守的方案，操纵林宇搬来木柴，堆在木屋周围。 此前每隔两天就砍树，积攒了大量木柴。 堆积好木材，而后一把火点燃。 火焰迅速燃烧起来，极其剧烈，或许和网络上说的那样，荒岛上氧气浓度极高，火焰燃烧的格外迅速与激烈。 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然看不到木屋，而火焰之中‘兽’字疯狂挣扎。 李前让林宇走远些，防止多足虫发疯冲出来。 蜃景直播看的更清楚些。 多足虫一开始挣扎激烈，然后逐渐放缓，直至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网络上，国内外无数双眼睛亲眼见证这一幕。 昨晚林宇和多足虫战斗，并击退，大家就已经非常吃惊了。 没想到那堆尖刺真起到作用。 却万万没想到，现在更把多足虫活活烧死。 同样，观察细致，善于思考的人发现的细节更多。 “之前大蜘蛛怎么回事？ 多足虫挖洞，它跑过来撞门，然后蹲在多足虫的洞口守株待兔……它这是和林宇打上配合了？！” 第六十一章游戏属性，打怪升级 就在多足虫停止挣扎几分钟后，林宇头顶忽地浮现一行小字。 ‘理智-10’ 怎么突然暴跌？ 李前惊疑地查看周围，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源头。 难道修理工来了，在屏幕范围之外？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脏猛猛狂跳。 忽然林宇头顶又冒出一行小字： ‘属性点+5’ 嗯？ 又哪来的属性！ 李前疑惑极了，点开属性面板： 【体魄：15】 【精神：5】 【理智：40/100】 【寿命：26/67】 【总属性：133】 【自由属性点：5】 【技能：组织再生】 面板上果然多了5点自由属性！ 李前目光微微闪动，流露思索之意。 虽然理智暴跌10点，却换来了5点属性。 伐木降低40点以上的理智，才能获得1点属性。 但林宇刚才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情。 一下给这么多， 大概和多足虫的死亡有关。 是了， 文明先锋自称是个游戏，那什么望月湖公司出品，既然是个游戏，打怪获得经验，好像也合情合理…… 李前仿佛看到一扇全新的大门，在自己眼前敞开。 脑海闪过大蜘蛛的身影，打死了，应该也价值5点属性点。 还有邮轮上的修理工，都算是怪吧。 属性点的好处李前深有体会，不说让他拥有一副好身体，力气变得极大，就是游戏中林宇的战斗力都提升一大截。 昨晚手持长矛，轻易破开多足虫的护甲。 并且面对大蜘蛛时，掉理智的速度也明显变慢了一些。 李前一颗心蠢蠢欲动，忽然惊醒。 不对，我想什么呢，一切以稳为先。 大蜘蛛智商好像比较高的样子，不好坑杀，正面战斗林宇现在还不一定打得过，万一被蛛腿戳一下不得了。 修理工恐怕强的没边，远超大蜘蛛，是终极大boss，现阶段想都不用想。 李前心绪渐渐平复。 看着蜃景中林宇辛辛苦苦大半个月建造的木屋化为灰烬，没有丝毫痛心。 又不是自己卖的力气。 他把5点属性全部加在了【体魄】之上。 体魄数值瞬间来到20点。 深入骨髓的麻痒之后，李前擦去额头汗水，感受一番，脸上随即露出惊喜之色。 一次性加5点属性，仿佛脱胎换骨，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脚步轻飘飘，感觉能和拖拉机单挑。 “咦，这是又什么？” 等到中午，木屋已然化作一堆尚有余温的灰烬。 李前走过去瞧了瞧，在灰烬当中扒拉出一块‘黑石’。 拳头大小，蜃景画面比较模糊，看不清具体形貌。 这东西肯定不是木屋原本的，大概率源自多足虫，说不定是类似舍利子的好东西。 “游戏道具，先收着。” 李前暂且收起黑石。 玩了差不多一个月游戏，最先发现文明先锋不能用看游戏的老眼光看待，玩家乃是货真价实的活人。 更关乎万万人性命。 到现在，他又发现了文明先锋的游戏属性。 打怪升级，持续变强，还有修理工boss等着挑战。 是个介于游戏和现实之间的东西。 今天剩下的时间，李前让林宇休整一番尖刺阵，然后在木屋遗址处准备重起居所。 等恢复理智后，继续伐木刷属性点， 至于大蜘蛛，碰到机会再说，不强求。 …… 北极岛， 位于东大西北方，与北联邦交界的国境线上。 其地形十分特殊，宛如一枚水滴，四面皆被大江包裹。 面积约20平方公里，唯一出口宽度不到一公里的陆地相连，重兵把守，易守难攻。 众多水面舰艇封锁江面，天空中无人机日夜盘旋，雷达、卫星更不间断扫描周遭疆域。 东大牵头，与北联邦合作，联众国在内的多国组成的异常生物研究所，便坐落在北极岛之上，命名为917所。 此时刚搬进研究所不久的研究员们，已然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之中。 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肩负怎样的重担。 只有人类足够了解异常生物，才能找到对付它们办法，为玩家保驾护航。 毫不夸张的说，进入这里的研究员，算得上是救世主了。 所有人通力合作，忘却自身国籍，分享自身的学识与发现。 “我怀疑异常生物可能没有实体！” 某个研究小组中，一位皮肤黝黑，明显外籍的研究员兴奋对同伴说道。 他的同伴是一位华国人、一位联众国人，一位加盟国人，四人组成研究小组。 他们都比较年轻，脑子活跃，专门挑选出来组合。 希望凑一起可以碰撞出智慧的火花，为研究寻找更多灵感。 “我也感觉到了，非常诡异……它们像是从我们身体之中生长出来的一样！” 东大的研究员和他观点相同，附和说了句。 他正在同伴的指导下，操作一台十分先进的仪器，可以自动扫描样本基因序列，并与其他样本进行比对。 这台机器由联众国提供，此前从没听说过。 虽然联众国在大会上各种闹别扭，但真有好货，而且舍得往外拿。 他们小组研究的方向是对照两个目标样本。 即东大打死的异常生物，和北联邦获取的异常生物样本。 由于北联邦提前从东大这边得到部分资料，知道异常生物死亡后几分钟内会发生异变，基因剧烈崩溃。 故而那帮毛子把人打死，直接用大量液氮封存，保留了至少12%的原始基因。 现在几人从原始基因中发现了奇怪之处。 那就是，这些基因与人类基因十分相似，某些片段甚至一模一样，只是顺序不同。 就好像，把一本知名小说内部的章节全部打乱，但不破坏段落字句，重新组合成了一本书。 “从我们身体中长出来……肯定存在某种诱因，导致了基因突变……” 四人的感觉差不多，凑在一起讨论片刻，便把这个发现整理出来，报告给主任。 办公室，主任正在接电话。 “好好，我明白，马上就让人去做。” 挂断电话，主任看向门口，恢复严肃，招招手： “进来。” 小组组长依言进入办公室，唤了声主任，把新鲜出炉的报告放在了办公桌上。 而后他正要离开，却被主任叫住。 “刚好有个新任务交给你们小组去做。” “保证完成任务！” 小组组长闻言精神一震，立刻保证道。 主任操作电脑，把一份资料发了下去。 “文件到你电脑了，是应急管理部那边发过来的，他们猜测异常生物可能惧怕阳光，你带人分析一下。” 小组组长闻言顿了下道： “我们已经实验了各种波段的光照，没什么特别的啊？” “你去看下资料，蜃景那边的新发现，可能需要自然光照。 自然光光谱的范围广泛，人工合成的还达不到，或许是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波长……” 听了主任分析，组长点点头，回到小组，召集组员们一起看资料，然后制定新的实验方案。 第六十二章我准备去研究可控核聚变！ 夜晚，李前被手机忽然发出的声音吸引。 咔嚓咔嚓…… 他看向游戏画面，只见篝火照亮不大的区域，半日时间过去，新的木屋也才打好地基，立起几根梁柱。 而尖刺阵外，一双眼睛缓缓出现。 其身影由远及近，轮廓逐渐清晰，正是大蜘蛛！ 李前眯眼细细打量对方， 它的四对脚完好无损，想必之前消失的那段时间，养伤去了，重新长出一条腿。 很多蜘蛛的肢体可以再生。 不过，即使它身体完整，李前也丝毫不虚它了。 不仅修筑了阵地，面板数值还大涨。 林宇已非昔日阿蒙。 当即，他慢悠悠起身，抄起两根火把。 如同提前排练好的戏曲一样，大蜘蛛停在尖刺阵外，抖了下身子，十几只小蜘蛛掉落在地上。 它们体型较小，穿过尖刺阵，朝林宇扑来。 战斗过程朴实无华，和之前一样的走位，回头痛击。 很快，小蜘蛛们只剩两只，鸣金收兵。 大蜘蛛也悄然转身，消失于黑暗之中。 嗯？ 见此，李前表情疑惑起来。 大蜘蛛怎么直接走了？ 往常还要徘徊一两个钟头，才肯离开，难道是…… 多足虫死了的缘故。 但按照之前推测，它们相互牵制，现在大蜘蛛没了顾忌，该放开手脚进攻才是。 又想到白天多足虫挖洞偷袭，大蜘蛛主动跑过来提醒，看起来智商不低的样子。 或许，它也知道林宇不好对付了，在等机会。 总不能大蜘蛛其实在守护林宇，多足虫死了，没了威胁，就不多留。 大蜘蛛现身只是个插曲，李前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他还是决定盯防，以防它杀个回马枪。 然后，整夜的平静。 次日清晨，李前逛了会幸存者之家。 饭后，让林宇继续修木屋，他则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叮咚！ 忽然聊天软件弹出个提示框，有人给他发消息。 李前穿越而来，继承原主的身体和记忆，但却主动抛弃了大部分社交和人脉。 倒不是他害怕和老同学联系暴露什么， 实在精力不够。 而且前身被柳如烟戴帽子，那群同学，借由‘同学聚会’事件，全知道了。 大多发来‘贺电’，或主动和李前断了联系。 因为柳如烟找的男人了不得。 甚至有人特意给李前发消息，分析他如何配不上柳如烟，耽搁了她多少青春，如今她的选择才最正确云云，希望得到他的一二回应。 然后拿截图去邀功什么的。 柳如烟手指缝里漏下点残羹冷炙，就够普通人大富大贵，过上不错的生活。 李前对此，全部已读不回，搞得好几人破防，破口大骂，说他没有同学之义。 也有人觉得柳如烟做法不对的，但保持缄默。 李煜并非凡人。 现在这个时代，有钱就是爷，用一句天潢贵胄形容好不夸张。 能动用的权势太大了，真要整某人，易如反掌。 一根指头都让人一辈子翻不了身。 即使不去讨好，也不能招惹。 甚至，不乏有人觉得，李前还好好活着，是其胸怀宽广。 所以，李前屏蔽了大部分同学。 现在给他发消息的是新结识的朋友苏想。 她发了张照片。 墙角一堆落满灰尘的旧书。 苏想：“今天换到新宿舍，但是学长留下巨多旧书，宿舍没地方放怎么办啊！” 两人经常闲聊，分享生活琐事，李前知道她准备跳过本科阶段直接读研。 之前似乎还挺抗拒，但不久前态度忽然转变。 现在应该搬进了研究生宿舍。 李前建议道： “没用处的话，搬楼下卖了吧，这些加起来估计十多斤，能卖二十几块钱。” “但我住六楼呀……” “那铺床底。” “你回来了吗，中午请你吃饭。” “没呢。” “哦……那我在想想其他办法。” “要不这样，朋友一场，你把这些书送我。” “好啊！” “但我还要过段时间才回去，你有空吗？” “有啊，今天一整天都闲。” “呃……那请你帮我把书搬到楼下卖了吧。” “行，你等着！” 聊天结束。 李前笑笑，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体魄数值上去后，身体各方面状态拉满，闭眼秒睡。 十几分钟过去，手机‘叮咚’一声，收到新消息。 而且和普通消息不同，伴随钱币入袋的哗啦声。 转账！ 李前倏然睁眼，拿起手机。 系统提示： 好友苏想向你转账23.5元待收款。 李前愣了下，头顶仿佛有个圈圈在转动，而后陷入沉思之中。 半晌后，给她发过去10块红包： “辛苦，天气热，吃个雪糕解解暑。” 苏想秒回：“今年气温降的特别快，吃雪糕的时候早过了好吧。” “是吗，我还没感觉到。” 李前说着，记起自己身在大陆南部大海，靠近赤道，当然不觉得冷。 “对了，你报的什么专业。”他好奇道。 苏想：“等离子体物理。” “啊？那是做什么的？”李前略有茫然地道。 “我准备去研究可控核聚变！” 你研究的明白吗……李前很想这么说，默了默，夸赞道， “大佬，人类的未来全靠你了！” 过了几分钟苏想才回： “共创美好未来，人人有责，我们一起努力！（加油.jpg）” 被苏想这么一闹，李前全然没了睡意。 其实就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几天几夜不睡觉，脑袋都不带点一下的。 依旧保持每天睡觉，纯属身体原本的惯性。 李前打开浏览器，进入幸存者之家，查看最新的新闻资讯。 他主要想了解异常生物的情况。 蜃景中大蜘蛛和多足虫，甚至修理工似乎都害怕太阳，国家有没有做相关研究，验证一下。 官方新闻里并没说。 不过许多自媒体在讨论这件事，从多个角度分析，更进一步确定异常生物惧怕阳光的论点。 网友收集整理所有黑风衣出没的视频和照片，除开假扮的，他们有个比较显著的共同特点。 他们出现的时间，大多在黑夜。 即使白天现身，必戴一顶遮阳帽。 并且全程站在街角、树下等阴影里。 巴拉特12天神陨落事件中，大巴车停在酒店旁边，四周没有阴影可供躲藏。 监控清晰拍到，黑风衣头顶圆帽，把脸埋到衣领，双手缩进衣袖，小跑着钻进大巴车，没有哪怕一寸肌肤暴露在外！ 第六十三章917所的报告 次日早晨， 一份来自917所的报告，放在赵先方面前。 仔细阅读一番，他的目光停留在结尾处。 结语：“异常生物样本（含原始基因）接受自然光照射后，奔溃速度显著加快。 经过多组对照实验结果分析，假设原始基因在的自然奔溃速度为a，当异常生物完全暴露在太阳光中时，其奔溃速度骤增，达到5a。 因此我们判断，异常生物处于太阳光照时，会出现明显不良反应，其表层皮肤伪装将暂时失效。 详细辨别特征如下……” 看完报告，赵先方默然的表情微微松动，眼里浮现少见放松之意，随后立刻收敛，重新紧绷。 他站起身，活动一下四肢，目光不由环顾整间办公室。 由于处在地下，办公室只一扇门。 自那日之后便再没有开启过。 异常生物不曾找过来。 但他敢肯定，基地里肯定有，或许是厨师长，或是某位安保队员，后勤人员，研究人员，他们等待着一个接近最深处铁门的机会。 赵先方重新坐下，凝眉思索片刻，看一眼时间，拿起手边电话打给安保队。 电话很快接通。 赵先方条理清晰的给安保队长下达命令。 半个小时后，基地紧闭近一个月的大门缓缓开启。 十道全副武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外面艳阳高照，光线明亮，打头一人下意识抬手挡了下，而后带人大踏步离开基地。 基地外面的操场宽阔，停放着装甲车辆。 由于赵先方不准任何外人靠近基地，长时间没人清扫，地上、车顶落满秋叶。 安保队长带领十名队员走到操场中间，在阳光下站定，而后朝十人下令： “放下武器，把装备都脱了。” 十人听到命令，立刻把武器放在地上，然后从头到脚，麻溜的脱下装备。 安保队长也没闲着。 率先褪下所有装备，然后又伸手解作战服，外套、汗衫，长裤，鞋袜，直至只剩一条平角裤。 十名队员照做，赤着膀子站在太阳底下，面面相觑。 他们困惑，但谁也没说话，笔直地站着。 五分钟后，安保队长点点头，弯腰捡起自己的头盔，道： “任务完成，请指示！” 赵先方的声音传出： “重新着装，让下一批人继续。” “明白。” 安保队长得令，示意队员重新武装。 片刻后，十人再次全副武装。 “两人一组，到周围布防……” 安保队长把接下来的行动细节描述给十名队员，十人听得心惊。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好，三分钟准备。” 立刻，十人分散而开，寻找周围车辆、树木作为掩体，警戒起来。 “下一组人可以出来了。” 安保队长拿起通讯器下令道： 话音落下，基地大门再次开启，又十人小队走出。 与刚才不同的是，他们虽然全副武装，但离开大门20米后，便被要求解下身上所有武器，然后走到操场中间。 间隔两米，一字排开。 这几位队员看到四周障碍物后严阵以待，把枪管对准自己的队友，心中疑惑，却也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迅速脱了身上的衣服，站在阳光之下。 周围警戒的十人精神高度紧绷，死死盯着自己昔日的队员。 食指已经放在扳机上，旁边队员手里则捏着烟雾弹。 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开枪击毙，同时封烟遮住视线。 五分钟后，十人一切正常。 安保队长绷着脸，让他们重新穿戴装备，拿上自己的武器，到周围进行警戒。 三分钟后，20人走出基地大门。 流程和刚才一样，依旧没发现异常。 随着警戒人数增加，单次接受检验的人数上涨。 40人，80人，最多100人，分为两排一起脱装备，脱衣服，井然有序。 近千人的安保队伍无一异常者。 见此，安保队长重重呼出口气，面色轻松一点。 基地办公室，赵先方面前的电脑播放基地内各处关键通道，和外面操场的情形。 安保队伍没有问题。 赵先方眉头却微皱。 按道理讲，异常生物要刺杀玩家，混入安保队伍最方便，最有可能成功。 他们每天都要执勤，有接近自己办公室，和后面铁门的机会。 “报告长官，全员978人，自检完毕，无异常，请您指示！” 赵先方：“后勤部准备，一次50人。” 后勤部也是军人，人数不算多，几百个出头，很快检查完毕，也没有任何异常。 赵先方面色凝重，他判断安保队伍和后勤部，异常生物最有可能混入，但现在都没有。 他慢慢眯起眼睛，重新拿起917所发来的报告。 917所里都是真正的科研人士，不可能糊弄人，除非研究人员里混入异常生物，并且还必须占据关键岗位。 可能性真的太小。 也就是说，这份报告真正经过严谨验证得出的，可信性很高。 4号蜃景中，多足虫、大蜘蛛，以及邮轮上那位的表现，也都说明异常生物极大可能惧怕太阳。 赵先方沉思几分钟，放下报告，下令道： “继续。” 于是，基地中一个个职能部门成员走出基地大门，便看到一众士兵严阵以待，仿佛对待敌人，枪口隐隐对准过来。 而他们听从命令，放下手里所有东西，走到操场中心两列站好，开始脱衣服。 大部分人清楚事情严重性，自己身边可能藏着异常生物，一切都必须听从命令。 但少部分人感到强烈不适。 尤其临时组建的研究室，研究人员从就近的科研所、公司、甚至大学抽调，几个女硕士站在人群中，大庭广众之下，几千双眼睛注视之中，听到要脱衣服，而且要看到内衣，一个个全懵了。 即使一些男士，也扭捏，很难做到和士兵一样干净利落。 不过，最后没人违抗命令。 一段时间后，众人重新穿上衣服 此时基地中除了赵先方，全都在太阳底下走了一遍。 没有异常生物。 赵先方的眉头狠狠地挤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首先，他不相信基地中没有异常生物。 绝对有！ 917所骗他的概率又极小。 所以异常生物惧怕太阳，是个伪命题。 蜃景中的大蜘蛛、多足虫、邮轮上的那家伙，和现实中的异常生物，并非同类。 更或者是，蜃景中的异常生物，来到现实中，发生了某种改变，不惧怕太阳了。 赵先方思索一阵，翻开花名册，又确定一遍基地人员名单。 一个不少。 而现在只剩下自己…… 我还是我吗？ 赵先方脑海忽地划过一道闪电，惊愕抬头，眼眸中全然被震惊与不可思议取代。 第六十四章击毙异常生物 其实除了赵先方，基地中还有一人。 他是，‘玩家’。 替身的替身。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那么剩下就是真相。 赵先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与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短暂交流后，放下电话，抬头看向监控屏幕。 电脑屏幕被分成数个小格，其中一个镜头对准一扇墨绿色大门，门上镶嵌轮盘形状的开关。 这扇门打开只有一个方法。 内部之人开启，和……赵先方把手伸到办公桌旁，摸到一个小盒子。 输入密码后自动弹开，其内只有一个拇指大的红色按钮。 他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轻响。 几秒后，监控画面中，那扇铁门之上的轮盘忽然转动起来。 铁门门轴轰隆隆转动，缓慢敞开。 哒哒…… 一股阴冷气息，伴着脚步声，在门后空间响起。 赵先方紧紧盯着监控，便见一个身穿作训服，带着帽子的男子走出，右手提着个与大门同色的箱子。 走出大门，他微微站定，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基地，眼里少许困惑，然后抬头望向监控镜头。 其面色坚毅，目光充满疲惫却有神。 作为玩家的替身，独自一人在门后呆了近一月，接触不到任何外人。 只有赵先方偶尔和他说句话。 “班长，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他低声问道。 两人曾是亲密战友，同生共死，交托后背。 赵先方沉声下令： “往前走，离开基地。” 男子点点头，迈步朝前，十几步后，他脚步微顿，忽问： “好久没见着太阳了，外面天气怎么样？” “很晴朗。” “你的任务马上就要结束了。” “我明白。” 男子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半敞开的大门前。 此时正午刚过，太阳依旧悬在头顶，光芒与阴影交汇，在门前投下泾渭分明的界线。 男子停在分界线前，看向站满人的操场，问： “接下来……” “放下箱子，走到操场中间。” 男子依言放下箱子，抬脚跨过那条分界线，灼热的阳光将他笼罩。 他走进了众人视线之中。 操场上，各部门成员排成方阵，同时注意到基地大门走出的单独人影。 人们错愕，而后神情各异，纷纷猜到男子的身份。 玩家！ 活着的玩家！ 华国唯一的存在。 其一旦身死，后果不堪设想。 而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在基地中，全都是为了他。 众人的目光，随他的脚步发生着细微变化。 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人群，走到操场中间站定，往那一停，腰背笔直，抬头挺胸，便有种沉稳可靠的气质。 男子耳边，再次响起赵先方的声音： “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是。” 男子轻轻点头。 “请问，你如何与其他同伴取得联系。” 简单的一个问题，出现在男子耳边，便犹如雷霆炸响。 男子身体微顿，而后毫无预兆转身，朝基地大门狂奔。 一瞬间，几百人神经紧绷，枪头跟随其移动。 食指扣压扳机，只需稍稍加力，机关就会激发，撞针撞击底火，爆燃气体推送子弹出膛，跨越短短距离，命中目标。 但是，迟迟没有命令。 眼见着男子快要冲进基地。 “首长？” 安保队长忍不住叫了声。 赵先方开口，却不是下令开火，他声音出奇的轻松了一些： “你现在返回基地，想从我这里知道真正的玩家藏在了哪里。” 这是肯定的问句， 带着戏谑。 虽然异常生物老早就潜伏到自己身边，甚至成功代替掉‘玩家’， 但只是替身的替身而已。 离开阴暗，走进光里的敌人，不再可怕。 男子一声不吭， 他距离基地大门，也剩最后十几步远。 “呵呵，” 赵先方轻笑， “看来你们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神乎其神。” 男子咬牙加快奔跑速度。 赵先方声音转冷，喝道： “开火！” 瞬间。 “啪啪啪啪……” 几十颗子弹，几乎同时命中男子身体。 团团血雾在他身上爆开，前冲的姿态骤然顿住，然后扑倒在地面。 他的面前，十几厘米的地方，便是光辉与阴影的交界线。 大滩的鲜血从他身下晕染开来。 枪声停下。 哐当…… 几个烟雾弹划过弧线，砸在旁边的地面滚动。 嗤！ 大量白烟随即喷出，将男子身躯和血迹完全遮住。 十几秒后，愣住的操场众人，陆续反应过来，震惊不已。 眼前发生的一幕着实出乎预料，玩家居然被打死了！ 人们克制不住心底的震动和惊恐，左顾右盼，眼神交流，传递着各自的莫名心情。 一个个方阵中，响起嗡嗡声。 不过，地震似乎并没有爆发。 忽然，基地门口的烟雾之中，亮起彩光，模糊的光芒映射雾气，一时十分绚丽，宛如装了彩灯。 众人视线为之吸引。 一秒， 两秒， …… 五秒后，所有人目眩头晕，欲要呕吐的感觉袭上心头。 多数人压制着不住，俯身呕吐起来。 “是异常生物！” 一些人神情坚毅，猜到逃跑男子的真实身份。 但，玩家怎么成了异常生物？ ……替身？ 脑子灵活的，已然明白过来。 他是刘福泉的班长，一直以为那扇大门之后是自己的战友。 “它的基因正在崩溃，冷冻保存，快，把液氮搬过来！” 研究室那边的人，最先从不适中缓过来，毕竟整天和那些血肉打交道，都产生抗性了，招呼其他人帮忙。 半个小时后，异常生物被封存，装进冷柜之中。 办公室内，赵先方缓缓起身。 他拿起手枪，转身到门前，打开了尘封近月的办公室房门，走了出去。 穿过基地内部通道，来到大门之前，迈步而出，走到操场中心站定。 然后，他开始脱掉衣服。 五分钟后，重新着装，他再次下令， “所有人返回基地。” 一个个部门，行动起来，从他身边走过。 赵先方站在场中，凝眉沉思。 异常生物意识到自己暴露，选择往回跑，或许只想躲进基地。 但更可能，它试图从自己身上获知玩家的去向，再通过基地内通讯系统，告知其他同伴。 幸好，当日行动中，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刘福泉的真实身份， 其他可能的知情者，刘福泉的班长，另一位替身，都在基地中，并没有问题。 赵先方手中权力极大，所有命令不需任何手续，跟任何人解释。 得知古龙驿治安所杀手不同寻常，擅长伪装、拟态，他便处处防范，乃至找人伪装玩家的计划，都没告知第二人知晓。 但异常生物还是潜伏到身边，甚至就是选中的替身，让他后怕不已。 “……” 异常生物惧怕阳光的猜想成立。 然后，华国各个关键部门立即展开验证。 而击毙的异常生物遗体，连夜转移至917研究所。 同时，这一研究成果与各国共享，几小时内，便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居然真的可以……” 李前打开幸存者之家，看到相关报道，面上露出一抹喃喃的喜色。 第六十五章人因预期而活 “敌人远比我们强大，诡异和狡猾，战斗没到结束的时候。” 所有人返回基地，基地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对外封闭，不准任何人出入，更不准主动向外联络，切断所有非必要信道。 他们如同独立世界之外的孤岛。 赵先方通过内部广播，对所有人说道， “我们要继续蛰伏，保守秘密！” 基地各个房间内，军人，后勤，研究室等，所有人沉默听着，心头颇为沉重。 他们已经知道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真相。 ‘玩家’居然早被取代！ 幸好赵先方更胜一筹。 “或许其他异常生物早知道玩家不在我们这里，但万一不知道呢，注意力还会被我们吸引，给玩家争取到更多的生存空间！” 叮铃铃…… 电话忽然响起。 赵先方关掉麦克风，接起电话。 “赵先方，现在可以把玩家接回来了吗？” 是老者的声音。 赵先方毫不犹豫道： “条件还不成熟。” 老者沉默几秒钟，道： “国家将有大动作，许多事情要忙，抽不出太多精力……而你是对的，玩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找到异常生物的弱点后，高层第一时间进行自检。 万幸，没有发现异常生物，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而赵先方关于玩家替身相关的报告，第一次出现在高层的面前，他们才知道赵先方做了什么事情，悄然化解一次危机。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不够谨慎，把真的玩家接回基地…… 经此一役，赵先方得到广泛认可。 “……” …… 大陆南部大海之上，飘着一架飞机。 机舱中，李前操控林宇伐木，三小时后，理智下降45点，获得1点自由属性。 加点到【体魄】之后，让林宇返回营地修建木屋。 李前拿起另一部手机，进入幸存者之家。 最近， 种种迹象表明，国家马上会有大动作，引起网友高度关注。 如某些地区大规模勘测队进驻，带着许多设备，测绘地形结构。 沿海地区，大大小小，无数的工厂企业向内陆搬迁转移。 国家层面加大战略物资、粮食等进口。 大力度向能源、矿产资源丰富的国家、地区投资。 多国可控核聚变成果共享。 网络游戏服务器暂停运行，甚至直接关停。 影音等文化、娱乐业受到影响。 归到个人身上，日常百货开始紧俏，非必要物品，奢侈品等停售停产…… 敏感的人，已经推测出事情真相。 地轴偏移是不争的事实，赤道面与黄道面夹角持续扩大，未来极端气候频发等等。 国家的各种动作，是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 李前浏览新闻页面。 这些事情虽然和他息息相关，不过暂时没精力考虑，保持关注即可。 但网上的争论，社会的焦点愈演愈烈，渐渐紧张的民众需要一个答案。 终于，一个星期后，焦躁不安的人们等到了答案。 国家全面召回退伍军人、预备役，合计6700万人！ 东大这一举动，引得全球关注。 国内外吃惊，要和外星人开战了吗？ 并且相继的，北联邦、加盟国等做出反应，联众国大力回缩海上，海外基地力量，防卫本土，同时也在爆兵。 之后，动员部发文。 军队持续扩招，总人数将达到1.7亿。 这些人将组成上百个建设军团，奔赴各个行省。 当天傍晚，最高领导人发表电视讲话： “历史上，华国人民经历风风雨雨，遇到过太多的苦难，甚至到了亡国灭种的边缘，但我们的先辈从没有选择放弃，奋起反抗，以热血和牺牲，换来了和平，换来了如今的强盛与繁荣…… 但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 现在，世界上出现了更为严峻的挑战，蜃景、游戏，超级地震，地轴偏移，外星人…… 不管是什么，威胁有多大，我们的选择将和先辈们一致，哪怕冰霜冻结了鲜血，心脏也依然跳动…… 我相信，任何的困难与危机，都不可能让我们的民族屈服，华国人民必将之战胜，文明之火永恒不灭…… 为应对未来严酷的生存挑战，经多方讨论，专家论证，我国将建立33座超级庇护所，启动堡垒城市计划，以供所有国民度过灾难……” 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的人们，听到领导人掷地有声的话语，连日来积压心中的恐慌逐渐平息。 随后，新闻直播持续。 危机处理中心领导人向民众宣布详细方案，与即将面临的危机。 地轴偏斜是首要难题。 未来大地上将出现极寒极热的极端天气，预估最低气温会超过零下100度！ 地表将不适宜居住。 唯有建立大型堡垒城市。 最后，危机处理中心领导人号召人们参与到建设之中，所有堡垒的一期工程将在三年内完成，达到初步入住标准。 参与建造者，优先入住。 …… “李前，我要去当兵了！” 一条信息，忽然出现在李前手机里。 徐阳发来的。 李前看到消息，赞同道： “世事多变，普通人看不清楚，响应号召是最好的选择，祝你一路顺风。” 徐阳： “最近感觉你怪怪的，精神消沉，不会被柳如烟打击傻了吧？” 李前： “知道的越多越痛苦，你不懂。” “x！你又知道啥了？装给我听听。” 李前： “永夜将至，文明之火微如风中残烛，我高兴不起来啊。” 苏想不愧是科学家的女儿，消息灵通，之前聊天的时候，从其口中知晓蓝星正在远离太阳系的事实。 以后太阳会消失。 如今的人类文明，各大强国都在动员，要建立超级庇护所，应对所谓的地球偏转带来的极端天气。 这个理由太拙劣，漏洞百出。 早有天文爱好者发现星图问题，并通过计算，找到真相，散布到网络之上。 太阳在消失！ 末日近在眼前！ 永夜将至。 但是，各大国沉默，闷头做事。 动员的人力物力越来越多，无数普通人，诸如徐阳这样的，踊跃参军，加入建设军团。 而退休年限同时延后，年龄稍长的农民工又能进入建筑工地。 人类社会爆发出前所未见的活力！ 人是为了期望而活着。 人们相信闭上眼睛，再次睁眼，还能看到太阳从东方升起，还有美好的明天，所以今天才快乐，才努力生活。 从个人上升到整个社会，时代发展，科技进步，法律完善，也是每个人所追求的期望总和之力在推动。 从时间尺度看， 期望贯穿了人类历史，知识的传承，血脉的延续，文明的强盛，都是为了子孙后代更好的明天。 但如今，永夜将至，悬在人类头顶，默默播撒光辉的太阳就要消失，每个人心中的期望都将破灭。 便如星星之火突逢暴雨。 人没了期望，就会绝望。 个体在绝望中死去，文明绝望中落幕，太阳还未真正消失，人类已经元气大伤，几近灭亡了。 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依旧心怀期望。 地轴偏移，极端天气，并不能让人真正绝望，感觉活不下去。 因为还有国家在，还有集体在，还有希望在，只要建立堡垒城市，御寒隔热，人依旧可以活着。 至于谎言终会被戳破，纸包不住火。 那又能如何呢？ 人追求希望，只要大部分人还相信希望，那期望就还存在。 哪怕明知事情真相，眼前的期望虚假。 非但不会放弃，更会爆发出一百分的努力，让虚假的期望成真！ 信仰与心念的寄托，很重要。 反之，当末日的真相，一开始就切切实实摆在所有人面前，人们看不到希望，那一切就都完了。 第六十六章能量不守恒 徐阳：“尼玛，谁tm让你告诉我的啊！现在我也高兴不起来了！” 电话那头，徐阳破口大骂，情绪十分激动。 李前听着，嘿嘿一笑，道： “就是你啊。” “虽然我最近发现能量可能不守恒，但笑容还是守恒的，现在我高兴了。” “拜拜！” 说完，李前直接挂了电话。 而后，徐阳又打过来，李前不接，消息倒是看了，给急坏了。 任谁知道末日将近，也难淡定。 过了半天时间，李前才又接通徐阳的电话。 他已经平静下来，只是茫然，不知道之后该做什么好。 李前鼓励道： “人类，是一个非常顽强的种族，哪怕跌落到尘埃里，只要有人领头，也会尽可能延续下去。 现在，国家在号召，我们跟紧领头羊的脚步就是了，好好加油吧，我看好你。” 李前深知徐阳的性格，愈挫愈勇的勇士，不会轻易放弃。 以前为了追女孩，险些出去裸奔，脸都不要了。 两人聊了会， 徐阳的情绪慢慢又振奋起来。 为了家人，他还要去参军，更加卖力搞建设，并且让家里人也转行搞建筑相关的工作。 “你呢，也一起吗？”徐阳最后问李前。 李前孤身一人， 徐阳反倒担心起他来。 被女朋友无情抛弃，末日又至，前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李前似乎比他自己更容易绝望，做傻事。 李前：“我现在正在研究能量不守恒的问题……不和你多聊了，我忽然又有新发现！” 徐阳：…… 李前挂了电话，拿起另一个手机。 游戏中，林宇正在伐木。 他的头顶不时飘起‘理智-1’的字样。 此刻终于出现了期待中的‘属性点+1’，但就如刚才说的，李前高兴不起来。 打开属性面板，数据如下： 【体魄：21】 【精神：5】 【理智：44/100】 【寿命：26/67】 【总属性：136】 【自由属性点：1】 【技能：组织再生】 今天伐木前，【理智】刚好90点。 一直到此刻，三个小时过去，理智剩余44，共下降46点。 上次，和上上次，下降的数字都是45。 而第一次伐木获得属性点时，理智下降不到40点。 随后面对修理工，伐木，获得属性点时，下降的理智数值一直在增加。 也就是说，用理智换属性点，存在上限。 大概每三次伐木，所需理智增加一点。 现在需46点，那么最多还能刷出来164点属性点。 不过，事情不可能做到极限，李前也不能把林宇的理智降到个位数，太危险了。 并且此间还存在另一个问题。 伴随属性加点，面板数据越来越高，林宇面对大蜘蛛时理智下降速度在变慢。 面对森林，速度就更慢。 或许用不了多久，伐木就不掉理智了。 除非从现在开始停止加点，属性点存着，或者之后利用大蜘蛛，修理工刷属性。 李前思索半晌，决定暂时不加点，属性点先存起来。 尽可能把能刷的属性点刷完。 毕竟，属性点有限，不能总加体魄。 寿命也很重要。 林宇寿命随着加点，也有所增加，却也不多。 而短短几十年的时间，恐怕还不够人类发展到可以应对超级地震的程度。 伐木完毕，让林宇回去木屋歇着。 李前站起身，到机舱中间缓缓舒展肢体，做了套广播体操。 他现在的身体强度非常高。 实测可以和1号蜃景中的幸存者那样徒手掰弯钢筋。 单手按压金属，能在表面留下清晰的指印。 虽然没详细测过，但弹跳、奔跑等各方面素质，肯定也已经远超常人。 就连嗅觉、听觉等五感大幅度增强。 李前原本眼睛近视，现在却可以看清天空中海鸥飞翔时，眼珠的转动。 身体的种种变化，都是好的。 现在的他，再对上之前在古龙驿遇到的异常生物，绝对让他射不出第二颗子弹。 然而除了以上好处，还有个很让人忧虑的问题。 李前发现，自己的胃口没有随着身体消耗变大而增加，反而变小了！ 每次吃一点就感到饱腹。 但他实测过，上午做3000个俯卧撑，下午3000个仰卧起坐，高强度消耗体力，汗流浃背，结果晚上只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两杯水。 他以为自己病了。 立刻飞回国内，到诊所看医生，结果却一切正常。 随后一段时间，他也确实没感觉哪儿不舒服。 人还好好活着，并且伴随加点，身体素质越来越强。 几天不吃不喝，还神完气足的。 科学定律失效，能量不守恒，消耗远大于摄入。 李前心里忧虑，希望请专业人士研究一下。 可又不合适，他连到大医院拍ct都不敢。 更何况接触高端的研究人员。 除非那个知道自己身份的神秘人士主动联系。 但是，异常生物的弱点早已发现，过了这么些天，却还没人来接他。 或许，神秘人已经不在。 挂了。 所以我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李前望向沉入海面的夕阳，惆怅一叹。 游戏中，夜幕降临，林宇熟练升起篝火。 过了不久，尖刺阵外亮起一双眼睛。 随后大蜘蛛身影浮现。 李前毫无意外。 就连林宇都只是缓缓站起，随手抄了根火把在手。 而后，仿佛例行公事，大蜘蛛抖了下身子，背上便掉下来十几只小蜘蛛。 小蜘蛛们英勇无畏，嗖嗖冲向林宇。 林宇挥动火把，挨个打死。 最后剩下两只返回大蜘蛛身体。 李前试过把剩下两只也打死，但没用，大蜘蛛第二天还来。 它就这么乐此不疲，坚持了快两月。 每晚不送十几个小蜘蛛性命，浑身不得劲似的。 或许大蜘蛛在图谋什么， 但小蜘蛛不可能放着不管，只能打死。 不过今天和往常还不一样。 大蜘蛛完成任务，没第一时间离开。 它又抖了抖身体，身上掉下来几块‘黑石’，然后手舞足蹈一番才离去。 李前瞬间狐疑，高度警惕，打开幸存者之家查看视频。 视频中，大蜘蛛长腿比比划划，指向木屋后方。 木屋后方……森林？ 森林怎么了？ 又是示警？ 林宇又被盯上了？ 但大蜘蛛这回不守着。 或者，它也感到危险。 李前眉头大皱，操控林宇上前，捡起地上的三块‘黑石’。 和之前多足虫死后留下的黑石一样。 所以……大蜘蛛的意思是，森林里还有其他‘多足虫’，类似的玩意儿。 不，不对， 大蜘蛛智商很高，送来黑石，它的意思是……森林中的‘多足虫’们，正在死去？ 第六十七章增强武备，大蜘蛛逃离 森林中，其它的怪物同时死去，可能出现了某种变故。 比如，更为强大的怪物。 比大蜘蛛还厉害。 李前心底生出担忧。 但还远没到慌张的程度。 非必要林宇不进森林。 而怪物惧怕阳光，就连修理工都不会呆在太阳底下。 几天前，林宇重新修好木屋。 李前选了个白天，让林宇前往沉船附近，远远望一眼，那艘船上并没有修理工的身影。 其傍晚才离开船舱，眺望荒岛。 李前没敢让林宇靠太近。 接下来几天，李前虽自忖不入森林，安全隐患不大。 但大蜘蛛异动，不可不防，还是让林宇埋下更多更粗的尖刺。 然后，他准备对河边饮水的动物下手了。 首次见到河流时，碰到一群似羊的生物在河边喝水，被他惊吓走。 它们不怕太阳，应该只是普通的动物。 此后林宇经常在河边活动，它们便把饮水地换到更上游，靠近森林的边缘。 随后林宇用石圈捕到大量的鱼，食物充足，就没把主意打到它们身上。 但在幸存者之家，很多人建议他进行捕猎。 即使不吃，毛皮、角、筋、骨、肉都各有妙用，增强自保能力。 李前此前忙着刷属性，建木屋，埋尖刺，抽不出时间。 现在木屋重建完毕，尖刺阵内外三圈，防御已经十分牢固，是时候拓展一下手段了。 李前摸到河流上游，森林边缘，观察它们的活动轨迹。 弄清楚种群数量，饮水地点，饮水时间，以及出入森林的路线。 然后，李前悄悄在它们必经之路放下几个绳套，又趁中午，挖出数个深坑，底部铺上尖刺，用树枝草叶、泥沙封顶。 其实林宇现在的身体素质，奔跑起来轻松追上那群羊。 外加手持蛛腿战矛，战斗力超高，直接猎杀即可。 但对方虽然食草，却也是异界生物，习性不明， 且头上长着弯曲尖锐的犄角，看起来不像待宰羔羊。 一旦走位不慎，被反击受伤就不划算了。 蓝星上的野牛，攻击性和攻击力都不弱的。 第二天，查看陷阱。 绳套被触动过，曾经拴住什么，硬生生崩断藤蔓逃走。 倒是三个深坑，令得李前神色一喜， 其中各躺着一只失足长角羊。 身体几乎被尖刺贯穿，鲜血流尽，生命却极顽强，挂在上面哀嚎挣扎。 李前手持加长版长矛，挨个捅死，搬回营地。 毛皮整个剥下来，放到一边，再去除内脏，骨肉分离，抽出坚韧的筋腱，肥油和瘦肉也分开。 然后瘦肉烟熏，肥油放置到几个脸盆大的贝壳中熬煮，炼出油脂。 这些油脂遇火即燃，热值很高。 李前把它们涂抹在尖刺阵上，再遇到多足虫那种怪物强闯，直接点燃尖刺阵烧死，就不必林宇亲自上阵冒险了。 整张的毛皮刮去附着的脂肪，放在太阳底下晾干。 没有芒硝浸泡，很难把它们制作的柔软了。 但御寒保暖，或制成皮甲已然足够。 然后是骨头，直接用石头砸碎，取其中稍大的碎片，捆在木杆前端，便是斧、刃。 蛛腿虽然坚固锋利，比铁质刀具都锋利，但用的久了也在磨损。 细小的骨头碎片，磨成三角箭头，制成骨箭。 长角研磨修正成长条状，贴合在木质弓臂上，以藤蔓、筋腱捆扎增加弹性。 整根的筋腱做弓弦。 几天时间，林宇制作出一把弓。 令关注蜃景的观众惊诧，这还是那个富二代林宇吗？ 以上这些细节的东西，李前通过蜃景直播才能看到，毕竟文字游戏展示不了太多内容。 游戏中，只需下达设置陷阱、处理尸体、制作弓箭等命令，林宇自动完成。 长时间游玩，李前大致摸清游戏的一些特性。 林宇虽然不会造船、修木屋、制作弓箭， 但当李前自己了解后，游戏中就有概率出现相应的选项。 弓箭制作完，第一时间进行练习。 许是体魄数值较高，林宇上手飞快，半天时间，二三十步距离，箭箭都命中目标。 然后，李前操纵他潜伏到长角羊饮水点附近。 等到饮水时间，一群四五十只长角羊缓缓走出森林，来到河边喝水。 林宇缓缓拉弓，满月而出。 嗖！ 一箭命中。 长角羊群顿时受惊，奔逃向森林。 其中中箭的长角羊持续流血，倒在半道，抽搐一阵便不动了。 检查中箭伤口，整根箭矢没入长角羊体内，撕裂双肺，从另一边贯穿而出。 箭矢不知所终，可能一箭双雕，被另一只羊带走了。 这把弓普通人没可能拉动，更何况拉满射箭，还要射准。 威力和普通猎枪差不多，李前非常满意。 之后的时间，林宇伐木、练箭，制作威力更大更精致的弓箭。 通过幸存者之家，改进筋腱处理方法，弓臂选用优质木材，反曲操作，使弓箭威力大增。 制作好弓箭，李前又想研制火油弹， 需要陶罐盛放油脂。 取森林中的泥土，淘洗，尝试烧制陶器，失败。 目前能取到的泥土依旧含有大量砂石，烧制时极易开裂。 继续开发新的选项。 采集椰肉、椰汁，熬炼出椰糖。 修建高炉的选项也出现了，还可以炼铁，但铁矿石还没找到。 此外他还惦记轮船上的材料，倒不着急炼铁。 李前整日流连幸存者之家，学习各种知识，然后等待游戏里出现相应选项。 在此期间，他又发现游戏规律。 当林宇的理智降低，低到40以下，出现选项的概率就越大。 ······· 2025年，1月15日。 林宇的属性面板如下： 【体魄：21】 【精神：5】 【理智：43/100】 【寿命：26/67】 【总属性：129】 【自由属性点：11】 【技能：组织再生】 获得1点属性点需要的理智，增加到49点。 随着砍伐森林愈渐深入，林宇忽然遇到一些森林中的动物。 老鼠、蛇、禽鸟之类。 它们的攻击性忽然变大。 但有了弓箭，偶尔捕获一只鸟，其羽毛装在骨箭尾端，射出去的箭矢精准度更高。 荒岛生活，欣欣向荣。 连带着现实中国人紧绷神经都跟着放松许多。 这天深夜。 咔嚓咔嚓…… 贝壳破碎、撞击的声音响起。 李前精神一震，看向手机。 林宇也自动走出木屋。 只见火堆光芒边缘，尖刺阵之外，一双眼睛亮起，大蜘蛛身影轮廓浮现。 李前看到它，顿生不祥预感。 几个小时前，它来过了。 还来做什么。 大蜘蛛与林宇对视几秒，并未抖动身体，掉下小蜘蛛，转身快速退去。 听着咔嚓咔嚓的声响远去，李前判断它没返回森林，沿着沙滩往远处跑了。 它是来提醒林宇的。 李前确信，不敢怠慢，立刻让林宇点燃全部备用火堆，把木屋周围照的亮堂堂。 炽盛的火光照进尖刺阵，尖刺投下的阴影林立，宛如沉默的怪物，给人强烈压迫感。 片刻后，远处传来密集声响。 夸夸夸……沙沙沙…… 是踩踏贝壳，但没有踩碎。 而且数量极多，速度极快，从森林方向冲过来了。 什么东西？ 居然让大蜘蛛都逃跑。 李前神情凝重， 几个呼吸间，一个个与小蜘蛛差不多大的‘兽’出现。 体型较小，径直穿过尖刺阵，宛如蝗虫过境冲击而来。 它们速度比小蜘蛛快许多。 老鼠？ 这么多！ 李前瞳孔猛缩，等不及查看蜃景转播，立刻跑到尖刺阵边缘，火把一伸，点燃第一排的尖刺。 这排尖刺全都在油脂中浸泡过。 轰！ 油脂遇火即燃，火光沿着尖刺阵，朝两边扩散而去。 大概十秒钟功夫，围绕木屋燃起数米高的火圈。 冲进来的小‘兽’被点燃。 它们通过尖刺阵，踩到，沾染到油脂，被点燃。 但却似完全不惧火焰，或者被后方小‘兽’潮裹挟，身不由己冲入火圈。 小‘兽’数量众多，带着火到处窜。 李前头皮发麻。 它们数量太多，林宇无处下脚，而且火焰跟随它们蔓延，再一次点燃了木屋！ 第68章31点 应急管理部门，观察员第一时间报告异常，一众部门成员齐聚大屏幕前。 “大蜘蛛又回来了，它终于忍不住，要搞偷袭了吗！” 画面中，大蜘蛛身影快速靠近木屋。 以往它每晚只出现一次。 今天却第二次现身。 众人不由担心林宇放松了警惕，这时候正在睡觉。 长时间的观察，专业团队给出的评估结果是，大蜘蛛智商相当于人类5-10岁。 已经非常聪明了。 “它进入到贝壳阵了！” 观察员道。 大蜘蛛闯进一片浅灰色区域，那里地面铺满贝壳，在其间行动很容易发出声音。 “林宇一定要醒来啊……” 屏幕前诸人下意识握拳，紧张地看着正中心的木屋，心中默默祈祷。 “他听到了！” 幸而，林宇似乎回应期盼，背弓提矛，走出木屋，顺手点燃一根火把。 大蜘蛛穿过贝壳阵，停在尖刺阵外。 他们对视了几秒，大蜘蛛忽然转身，朝远处沙滩跑去，八条大长腿迈开，风驰电掣消失在蜃景画面之外。 众人见之都是一懵，松了口气之余，不免心生疑窦。 它在做什么？ 匆匆跑出森林，却只在门前停了几秒，就又跑开。 “它不会，又是在示警吧？” 一人猜测说道。 立刻，大家记起多足虫挖洞偷袭那晚，大蜘蛛也是这样提前示警。 所以…… 还不等众人讨论，便见画面之外，涌来一片潮水般的黑色。 它们蔓延速度极快，眨眼覆盖浅灰色贝壳区，朝木屋方向而来。 密集程度令人头皮发麻。 众人不寒而栗，一人道： “那些是什么？” “分辨率不够，看不清……好像是些小动物，昆虫，老鼠、蛇之类的。” “刚才大蜘蛛是在逃跑？” “顺道提醒林宇了。” 众人注视之下，那片黑色穿过尖刺阵，冲击木屋范围。 林宇点燃了火圈。 收效甚微，根本挡不住数量众多的动物。 反而导致火焰扩散，整个尖刺阵瞬间燃烧起来，接着点燃了木屋。 “等等，木屋内储存了大量的油脂和毛皮！” “我焯！林宇快跑啊，别傻站着了！” “……” 4号蜃景的变故，吸引到无数人关注。 即使在当下大搞建设，大部分人忙碌的时候，也有许多人活跃在网络，尤其是幸存者之家。 兽潮！ 两个字在网站评论区、弹幕中出现的频率快速攀升。 而林宇处境岌岌可危起来。 …… 看到木屋着火，李前倒不心疼那点家底。 最重要的蛛腿长矛、弓箭都在身上。 荒岛的燃烧反应非常容易进行，两块石头碰撞，就能点燃火绒，动物油脂燃烧也比蓝星上剧烈数倍。 或许就是荒岛氧气浓度非常高的缘故。 而木屋中，放了很多油脂，不会爆炸吧…… 李前不敢怠慢，操纵林宇冲过尖刺阵，往外面跑去。 至于潮水般的‘兽’，它们也在逃，只有少部分试图攻击林宇。 全部没有造成伤害。 林宇身上穿着双层皮甲，皮靴，小腿、大腿保护起来，寻常撕咬抓挠完全破不了他的防。 ‘理智-1’ 许是动物数量太多，其中不乏怪物，或者场面太过害人，林宇开始掉理智了。 李前心头又是一紧。 今天正好伐木了，到现在理智才恢复到50点。 “轰！” 巨大声响。 不是爆炸。 木屋里油脂被点燃，剧烈燃烧，气浪掀开屋顶，几十米高的火焰照亮整个沙滩。 林宇和许许多多的‘兽’一起狂奔。 河边，巨量的‘兽’堵在这里。 沙滩上到处都是，凶性大发，相互撕。 而后方海量的‘兽’源源不断涌来。 很多‘兽’掉入河水，河面也似沸腾。 林宇受到无数攻击，身上皮甲破裂，偶有攻击触及到他本体。 ‘理智-1’ ‘属性点+1’ 短短一会，理智下降了5点！ 李前晃动摇杆，感受到比较明显的延迟。 操控林宇在‘兽’群中狂奔，顶着众多攻击，跑到石头、圆木搭建的码头。 这里也挤满了兽。 几只体型较大的‘兽’占据码头，令周围小‘兽’不敢靠近。 李前到来，几只大‘兽’不安地躁动起来。 林宇弯弓搭箭，直接拉满，连续射出数箭，其中一头‘兽’躁动停止。 几秒后‘兽’字变成‘尸体’。 ‘理智-1-1-1’ ‘属性点+4’ 嗖嗖嗖…… 林宇继续射箭，命中另外几头‘兽’，它们身体抽搐着慢慢变成‘尸体’。 ‘理智-9’ ‘属性点+9’ 击杀怪物，收获属性点，理智则暴跌到了失控边缘。 林宇跳上码头，周围小‘兽’不再攻击他。 木屋方向的火光连河面都照亮了，抬眼望去，‘兽’字铺满沙滩，看不到头。 其中不乏体型庞大之辈。 但在‘兽’字汪洋中，速度却越来越慢，兽海沉浮，最后被淹没。 那些是怪物，却被小‘兽’冲死。 少数侥幸逃到河边的，寻找大石、高处占据，或者直接跳进水里。 不一会儿，便又有怪物发现了码头所在，跑了过来。 李前控制住射杀的冲动，转头跳上小船，斩断牵引绳，划船往河道中心退去。 击杀怪物固然获得可观的属性点，却也瞬间降低大量理智。 稍不注意，理智降到30以下，就有失控风险了。 而现在这种混乱情况，一旦失控，后果难以预料。 小船远离码头。 不多时，几只大‘兽’重新占据码头。 李前重重吐出口气，让林宇背过身去。 ‘属性点+1’ ‘理智+1’ 又有一点属性点进账。 林宇却并未亲自击杀怪兽。 李前猜测木屋那边烧死的怪物，经验算到了林宇头上。 当然也可能烧死的小‘兽’足够多，累加起来给一点属性。 目前为止，理智可以换属性点，打怪也给属性点。 但击杀普通生物可能也给属性点。 它们太弱，一次给的不多，但可以累计。 此前没有伐木的时候，杀鱼杀羊，偶尔也给一点属性。 李前控制着小船飘在河道中间，然后拿起另一部手机，进入幸存者之家。 蜃景直播中，画面中心定位在河道。 而画面上端火光冲天，不止木屋在燃烧，外围堆积的大量柴火、木材、藤蔓以及树皮等材料，也全烧起来了。 沙滩亮如白昼。 李前真切看到了兽潮的模样。 无数的老鼠，蛇，昆虫，以及更多的叫不上名字的生物。 其中不乏体型稍大的。 但多半冲出森林不远，就被兽潮淹没。 “难怪大蜘蛛逃得那么快……” 久久，李前才吐出一句感慨。 也庆幸刚才够果断，不然兽潮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大量的动物堵在沙滩上，无处可去，密集度极高，发狂发疯，相互之间攻击，一片血腥混乱。 李前看戏的过程中。 林宇的理智缓缓恢复，并且不时就有属性点进账。 加上此前伐木积攒的属性点，和刚才射杀怪物获得，以及陆续的增加，此刻自由属性点达到新高： 31点！ 第69章大蜘蛛属狗，与新技能 “天啊，好多老鼠！” “我还看到有蛇……人那么大的蜻蜓？！” “森林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动物都跑出来了！” “林宇还活着吗……他的房子又烧起来了？！” 随着事情发生，人传人，很快吸引无数人关注，幸存者之家爆满。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兽潮、火灾，林宇的状态，最是牵动人心。 “我刚才看见一只体型特别大的怪物都被啃食殆尽，林宇……” “快快快，准备避难！” 通过技术手段，以及超大火炬照明，蜃景中的残酷血腥人们看的一清二楚。 沙滩挤满动物，天敌与天敌凑一起，凶性大发，相互厮杀，看到的人瞬间就意识到，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其中安然无恙。 包括林宇。 林宇他…… “他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就算身为超进化人类，伤口愈合再快，也只会被啃得只剩骨头。” “不知道只剩骨头后，血肉还能再生复活过来吗？” “一个只知道砍树，安于现状的人，意志会随时间而消磨，当某天危机真正降临，其结局必然惨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东方的智慧，现在看来，林宇先生没能领悟到。” “是啊，他早应该放火烧林，清理出安全区的。” “……” “他破坏了森林，一定是自然之灵降下的惩戒！” 由于幸存者之家的特殊性，网站完全不设门槛，涌进来不少境外ip看热闹。 不过，蜃景还未消失， 林宇就还活着。 人们很快看到他的身影，在兽潮中狂奔，冲向河边，其间不知道被不知多少动物袭击。 即使是超进化人类，也必死无疑。 然而，林宇越跑越快，一路冲到河边，跑向码头。 “幸亏之前他做了羊皮护甲！” 几头体型较大的怪物守在码头上。 还不等人反应过来，便见林宇弯弓搭箭，嗖嗖几下，那些怪物就全都倒下了。 林宇登上码头，回头望去，沙滩上木屋方向火光冲天。 “木头房子不靠谱，上次烧了一次，不知道改进，现在又烧了，他积攒的那些羊皮羊角也都付之一炬了。” “为什么4号蜃景那样危险啊？感觉和其他蜃景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喽，如果是1号蜃景的幸存者，根本不用跑，他身体素质强大无比，轻松打死一片。 13号蜃景的幸存者还能飞，不用烧房子，飞起来就能避开。” “19号蜃景的呢？他也超进化了。” “19号起步较晚，还有很大成长空间，但他嗅觉灵敏，兽潮来临之前肯定能提前避开，不会和林宇一样狼狈的。” 林宇登上小船，劈断缆绳，小船向河中心飘去。 兽潮冲击不到河道中央。 几人聊天的兴致大减。 一人道： “他这次又侥幸活下来了，但以后再慵懒下去，下一次危机就没现在好运了。” “1号蜃景的幸存者已经可以举起一节火车厢，他一直在通过某种方式变强。” “林宇的种族，就喜欢偏安一隅吧。” “草！你们tm的说啥呢？！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还不滚回去修庇护所，等着冻死吗！” 这个小贴子里的聊天内容，终于被国人发现。 气愤不已，立刻回怼，犹不解气，截图发到群里、其它评论区，引来一群人冲锋开骂。 几个境外ip还想反驳，淹没在口水之中。 不过骂归骂，团结归团结，现实问题确实存在。 林宇一直在砍树，砍了非常多的树，感觉修建宫殿都够用了。 原本以为玩家有什么大计划，需要很多木材，比如猜测他要建造巨型堡垒、水上基地等。 结果那么长时间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 所以，林宇，或者玩家，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暂时没人知晓。 一夜的时间，在煎熬中缓缓而过。 天明时分，沙滩上的动物悉数退回到森林，留下一片狼藉。 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身上全都是汗水，四肢跟虚脱了一样。 沙滩上各种动物尸身、骨头，每一寸砂石都浇灌鲜血。 李前划船靠岸，看到宛如古代战场的沙滩，微露异色，点击采集： ‘碎肉+4’‘骨头+3’‘鳞片+6’‘毛发+9’ 还有‘黑石’。 林宇一路捡过去，碰到还活着的‘兽’，一箭射死，完成采集，回收箭矢。 然后走到烧成一滩灰烬，尚有余火的木屋遗址前。 李前暂时没管，把收集来的材料，找个空地存放，而后又出去搜寻。 更多的‘碎肉’‘骨头’，昨晚沙滩上不知道死了多少生物。 最后骨头数目超过200，毛发更多。 李前找来十几个大贝壳，把碎肉丢进去熬炼。 一整天的时间，他都在打扫战场。 无论网上的人怎么讨论，他乐在其中。 还发现鳞片可以制作新的护甲，收集来的筋腱强度非常高，有些出自怪兽尸体，异常的坚韧，能够承受强大数倍的拉力。 李前爱不释手。 随后的夜晚，在河边升起火堆，小船放在旁边，随时准备撤离。 但森林中的动物没冲出来，大蜘蛛也不曾现身。 连续两天，林宇才把战场打扫完毕，沙滩重新恢复‘干净’，至少游戏里看不到异物提示。 只是蜃景画面中，砂石血色依旧。 第三天晚上，咔嚓咔嚓声里，李前拿起手机，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出现在火堆外。 正是大蜘蛛。 之前它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八条腿都在，看起来没有受伤。 李前看见大蜘蛛，心底生出几分感激。 两次警示林宇，两次救命之恩。 也算不打不相识。 “多谢你了。” 李前对着屏幕自语，把专门留下的一块怪物肉扔了出去，落在大蜘蛛身前。 大蜘蛛眼睛转动，看到肉块，吃了。 能在异世界，和一个异类做朋友，也是一番别有生趣的体验。 李前为林宇感到高兴，这回他该不会孤寂，想不开了吧？ 然而，大蜘蛛吃完，忽然抖了抖身子。 立时十几只小蜘蛛掉到了地上，如往常一般，毫无停滞的冲向林宇。 “我焯！你属狗的吧，还来？！” 李前又惊又疑，简直不可理喻，还以为已经和对方成好朋友了呢。 敢情大蜘蛛只是护食，提前示警，防止林宇被兽潮糟蹋了？ 李前心里骂娘，控制林宇走位。 左拉右扯，挨个把小蜘蛛打死。 剩下两只时，又都跑回大蜘蛛身体。 大蜘蛛伸了伸八条大长腿，大眼睛瞪着林宇。 李前忽然注意到，代表林宇的‘我’字规律地震动起来。 嗯？ 之前属性面板出现的时候，也是这样。 惊疑之中，李前伸手点了下林宇，立刻属性面板打开： 【体魄：20】 【精神：5】 【理智：49/100】 【寿命：26/67】 【总属性：141】 【自由属性点：35】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昨晚看评论的时候忽然打雷，变压器坏了，估计要修一阵子，嗯，现在都还没人来修。 这两章用手机发的存稿，检查不够细致，有问题大家标一下，我后面改。 然后说一下这本书成绩……成绩算不上，但比我上本和上上本好，目前完读率可以接受。其实验证期数据贼差，给我看的怀疑人生。 反正我会继续写，大家放心。 再说一下这本书，显而易见，后面会写星空。 本书一共三个篇章，第一篇蓝星灾变，第二篇星际远航，第三篇（暂时保密）。目前蓝星篇进度过半。星际篇是我设想很久的内容，质量肯定不比现在差！具体内容嘛，全人类被迫星际远航，嘿嘿，大家可以设想一下。 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许多人坚持点催更，我每天看十几次数据，多一个催更，多一条评论都很开心。另外还有送为爱发电，花朵和崔跟票，小礼物收了几十个，这个应该也对数据有好处吧。 感谢。 最后的最后，每一条评论我都在看了。 （以上内容作者的话放不下，我放正文了。） 第七十章四位超进化幸存者 多了一个技能， “震动感应？！” 李前眉梢上扬。 不等他细思，大蜘蛛忽然转身，朝森林方向跑去。 而后就见原本漆黑的屏幕上，亮起八个快速交替远离的白色波纹。 波纹，震动……是大蜘蛛的脚步？ 波纹消失在画面之外。 黑夜重归寂静。 过了会儿，身后河里忽然溅起圈圈涟漪，鱼儿在水中游动。 林宇清晰感应到了。 还有更远处海浪的声音，也化作淡淡波纹。 李前放下手机，脑子有点儿乱。 他心里生出强烈直觉，属性面板上出现的‘震动感应’的技能，与大蜘蛛，准确说和小蜘蛛有关。 难道，打死小蜘蛛，累积到一定数量，就能解锁技能？ 之前的‘组织再生’，也是因为打死了足够多的小蜘蛛？ 小蜘蛛确实和其他生物不太一样。 它们从没在沙滩上留下过脚印，而且也没见过尸体。 并且每隔一天，大蜘蛛再出现，小蜘蛛数量就会恢复。 大蜘蛛是母的，下蛋很厉害？ 不，不重要…… 李前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大蜘蛛的所作所为，似乎……抱有善意？ 也不算善意，它好像在帮助林宇。 不过最开始那段时间，大蜘蛛下手很重，在火堆外，大长腿配合小蜘蛛戳刺。 但和多足虫打了一架后，似乎就没先前的攻击性。 刚才也没有配合小蜘蛛进攻。 它智商很高，明知不敌，还要让自己孩子送死？ 应该不会。 所以，它把小蜘蛛当成经验包，主动送过来的…… 李前念头狂转，想法天马行空。 忽然一声巨响把他惊醒。 抬头感应，发现隔壁舱室休息的机组人员，把铁盒子掉地上了。 震动通过机体、空气传递到李前脚下、耳中。 而换做之前，这样的动静最多听到点声，稍微专注一点就会忽略掉。 “我也拥有了感应震动的能力……蜘蛛本身也有极强的自愈天赋，乃至断肢重生，其对外主要的感知方式也是震动，所以林宇觉醒的两个技能都是从蜘蛛身上复刻来的。” 李前屏息凝神，仔仔细细研究一番新技能。 感应震动，已然成为身体本能。 隔壁舱室机组成员活动，小声交流的声音， 机器低沉运转时产生的轻微震动，亦或者海风刮过，机翼、桨叶轻颤， 海浪拍打机体，各种各样的响动混在一起传来。 若是寻常人，即使察觉到这些震动，也分辨不清什么是什么。 但李前却可以，把各种频率的震动，波纹分门别类，勾勒出相应场景。 半晌，新鲜劲过去，李前拿起手机开始查资料。 目前为止，剩余14个蜃景中，只4位幸存者觉醒超能力，成为超进化者。 1号蜃景，13号蜃景，4号蜃景以及不久前的19号蜃景。 19号蜃景对应联众国。 其幸存者乘坐的飞机坠毁在茫茫草原之中。 草原环境多样，草地、沼泽、树林、山地丘陵等，存在诸多大型食草动物，生活着几种类似山猫、猎豹、狮子、黑熊的猎食者。 此外，山地丘陵地带，住着一群身材矮小，平均一米四五的原始人。 19号幸存者是位退役球类运动员，体格健硕，身高近两米。 面对那群土族部落，简直降维打击，仿佛巨人误入小人国，部落人将之尊为神灵般的存在。 三个月过去，他联合了周围数十个部落，组成大部落，人口数千，生活过得异常滋润。 不久前，其更觉醒超能力。 嗅觉大幅度强化，宛如豺狼，带领部落人追踪狮王。 现实中，联众国涌现数位超进化者，已被保护起来。 林宇的技能来源于大蜘蛛。 那么， 19号幸存者的技能，应该从某种动物身上获得。 13号幸存者，背后长出双翼……或许和以前那头六翼巨鸟有关。 1号幸存者应该也接触过某种强大生物，进而获得了技能。 “不知道他又是怎么获取属性点的。” 李前颇感好奇。 1号幸存者身体素质一直呈现上升趋势，很可能也在加点。 13号倒不明显，或者说，看不出来。 她长出翅膀后，身份瞬间变了，无比尊贵，就连那位骑士都对她效忠， 幸存者被供奉起来，什么都不用做。 而网络上，好事者将四位超进化人类凑一起比对。 大多数人认为1号最强，潜力最高。 毕竟伟力归于自身，并且肉眼可见变强，宛如超级英雄，崇拜者最多，在巴拉特和‘神’划等号。 其次是13号幸存者。 身份逆转，受人簇拥，所过之处的村落、小镇，知道她的存在，举家牵口跟随。 围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近万人，浩浩荡荡。 而且那个世界存在比较发达的智慧文明， 比其他蜃景中的荒野、原始人发展潜力更高。 之后便是后起之秀，19号幸存者。 草原上的原始部落虽落后，但土地广袤，危险性不高，他自己还成了部落酋长，地位崇高。 林宇则排在最后。 无他，超级自愈，肢体再生，听起来很厉害，但对战斗力增幅不高。 加之林宇爱好砍树，基本没展示过，自然被低看一眼。 此外荒岛面积有限，发展潜力不大。 岛上还生活着各种怪物，危机重重，简直不是正常人可以生存的地方。 林宇在另一个榜单，生存榜单中，排名倒数第一。 连那些没觉醒技能的普通人都不如。 即，随时可能死亡。 然而林宇却整天不务正业，在那砍树，疯狂砍树，修了两次木屋都被一把火烧毁。 恶劣的环境加林宇，等于绝境。 大部分人都相信，下一个消失的蜃景，一定是4号。 对于这样的榜单、言论，李前付之一笑。 次日，林宇带上斧头，又开始撸树。 下午清理木屋原址，再次开始搭建木屋。 这回，就连国人都看的呆了。 他在干嘛？ 或者说，玩家在做什么？ 怎么在砍树？ 还要在原来的地方修木屋吗？ 兽潮之后，幸存者之家的一个方案点赞颇高。 坚壁清野，水上居所！ 建议玩家火烧森林，并打造大型的木筏，转移到水面居住。 事实证明，森林里的那些怪物都不轻易下水。 “我现在真的有点相信，国家其实没有找到玩家，而是任由玩家藏在我们中间了。 玩家背后根本没有专业团队指导！” “我也早感觉了……既然玩家被保护起来，还知道外星人的弱点，完全可以让他和我们见一见，直播露一下脸也好啊。 结果好多生存专家还要到网站上给玩家出谋划策……” “其实，大隐隐于市也没什么不好，我们虽然找到了外星人的弱点，但它们就没办法克服吗？ 或者，那只是暴露出来的一重假象，故意让人类放松警惕。 倒不如一直藏着玩家，十几亿人作掩护，才是最好的掩护。” “纯扯淡！ 玩家的重要性无需多言，他的存在就是一颗终极武器，那个官方敢任由终极武器流落民间的？ 大家动脑子好好想想吧，别老被人带节奏。 另外，复杂的事情交给聪明人去做，我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楼上说得对，费脑子的事交给聪明人。 我现在就想知道，太阳到底会不会消失，堡垒城市的房子最后怎么卖，我听说有人在卖入住券！” 第七十一章新武都 冬天，会越来越长。 正午时分，太阳悬在靠南边的天空。 一辆军绿色越野车驶入清泉市某军事基地前的操场。 这里无人驻守，寒风中树枝落下斑驳光影，地上铺满一层黄叶。 吱嘎！ 车辆驶入操场，车门打开，司机跳出驾驶位，转身拉开后座车门，搀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下车。 虽已不再年轻，满脸皱纹老态，但精神还很旺盛，一双眼里似有流动的锋芒。 他扫了眼空旷的操场，看向基地大门。 “首长，打个电话进去吧。” 司机兼助理，看到老者伸手解领口纽扣，不忍说道。 “规矩定了，就要遵守，切莫因小失大。” 老者说，解开了外套纽扣，脱下来扔在发动机盖上， “这不还热乎着吗，就说几句话而已，完事了正好穿着暖和。” 老者摸了摸车前盖笑道。 “我陪您过去。” 助理说，也把衣服脱了。 “别！” 老者摆手，声音微沉道， “你就在这里等着。” 助理知道自己左右不了首长的意志，看着他一件件褪去冬衣，整个人站在萧瑟的寒风里，最后只得沉沉一叹。 老者脱完衣服，光着膀子走到基地大门前，看向头顶的摄像头。 摄像头微微转动，显出淡淡红光。 不多时，基地大门打开，同样光着膀子的赵先方走出。 他身后跟着两名士兵。 “去检查一下。” 赵先方说。 两名士兵小跑到越野车前，对司机，以及那辆车里里外外检查，惹的助理怒目相视。 最后什么也没发现。 不可能藏着第三人。 虽然知道车辆进入这座山前，肯定接受过更严格的检查了。 但亲自确认一番，赵先方才放心。 对此，老者并没有意见。 “首长，这边说话。” 赵先方指了指操场开阔处，阳光完全照射到的地方。 周围几十米没有障碍物，没可能藏人偷听。 老者跟赵先方走过去，在阳光中站定。 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害怕别人听了去，压低了声音： “小赵，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以前就没发现，折磨人的事情你也擅长啊。” 老者搓着膀子说，身体隐隐发抖。 赵先方走到他身前，用身体挡住风，尊敬道： “薛爷爷，还是说正事吧。” “还是老喽，” 薛姓老者叹息，然后正色道， “之前打电话问你，你说不合适，现在面对面，你老实说，打算怎么安置他。” 太阳会消失的。 赵先方道：“任意一个堡垒城市。” “到底哪一个？” 薛姓老者蹙眉，“另外，最佳的建设时间只有短短三年，按照目前进度，三年时间初期工程很难全部完工，到时候十几亿人，我们不干预，你能保证玩家入住？ 他可是天天玩游戏，不可能参与任何建设，入住优先级不会太高！” 赵先方沉默一瞬，说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 “直不了呢？” 老者眉毛一竖，身子也不抖了，斥道， “你还年轻，雷厉风行，心思缜密是好事，但许多事情都需要提前准备，不能赌！ 如今搞建设如火如荼，许多事情在忙，许多规则还没定下，有漏子可以钻。如果要做些什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赵先方：“薛爷爷的意思是……” 薛姓老者看着赵先方的眼睛，与他对视，嗤笑道： “你鬼点子多，恐怕搞了不知道几个替身……但你还是不够心狠……玩家的生命关乎整个文明兴衰，甚至种族存亡，一个清泉市就值得他冒险离开？” 噔噔！ 闻听此言，赵先方神情惊骇，下意识后退两步，拉开与老者的距离。 见到他的反应，老者轻轻摇头，道： “看来被我猜中了，你自始至终都没真正把玩家保护起来……放心，我只是熟悉你个人，猜的，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 我这把老骨头，如果没这档子事，如今已经退休，颐养天年了。” 赵先方缓了口气： “薛爷爷……” 老者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我只是来见见你，未来一切还要交给你们年轻人，漫长看不到光明的道路，我这心里其实非常绝望。但看见你的意志依旧坚定顽强，我就放心了。” “我……” 老者附耳靠近，打断他道： “只有水足够浑，甚至一直浑下去，鱼才能藏住，爷爷再帮你做一些事吧。” 说完，老者转身大步走开，回到越野车前，在助理帮助下哆哆嗦嗦穿上衣服。 而后上车，转弯，急速驶离操场。 …… 新武都市，即堡垒城市，选址在武都西边， 处于仙桃、潜江、监利、洪湖之间，一片广袤农田中。 早在两个月前，周边村镇居民便已搬迁撤离，临时安置。 而后工程队入驻，平整地面、道路，运送各种大型器械，建筑材料。 徐阳参军，进入第42建筑军团。 该军团承担建设新武都市的主力，军团人数达两百万人！ 预计未来几个月内满编。 徐阳经过两星期集训，立刻投入战场。 他有驾照，参军前开卡车为生，到了部队重操旧业，从火车站运送物料至新武都。 此时，他正跟在一位战友的卡车之后，道路畅通无阻，除开必要弯道，几乎不用踩下刹车，直到目的地，车一停，立刻换上旁边的空车再出发。 通过后视镜回望工地，各种机械扬起滚滚烟尘，一些地方冲起浓郁黑烟，现在根本不在意环境污染。 工地用水从旁边东荆河抽取，污水更直接排入…… 李前说的都是真的。 进入工地后，徐阳清楚感觉到一股紧迫感， 从上层军官，一级级传递下来，作业日夜不休，全天候进行。 来回跑了十三趟，把车停下，徐阳歇了五分钟，期间一名夜班士兵从他手里拿过钥匙，跳上驾驶位把车开走。 人歇车不歇。 徐阳和几位战友结伴一起，坐上运兵大巴，前往不远的营地休整。 “你说国家要修个什么样的新武都，这几天我们运送的物料就没停过，我看旁边还在铺铁轨呢，要把火车直接开进工地里去啊！” 几人坐在车上闲谈起来。 他们毕竟没经过长久训练，好奇心颇重。 “我听排长说，他也不知道要建成什么样，但指挥部的工程师用电脑指挥，效率比以前搞建设高了十倍！” 徐阳看着几名战友说说笑笑，心情颇沉重。 “老徐，你是大学生，说说多久新武都能建成？” 一人靠了靠他肩膀。 “……三年吧。”徐阳道。 官方宣传的，一期工程三年内完成。 但亲临现场，看着浩浩荡荡的工地，很难相信三年可以建好。 “太快了！最后肯定各种延误。” 几人都不信， “光是地基，估计一两公里啊。” “大兴机场4公里长。” 徐阳：“是啊，大兴机场也才修了八九年，我们这么多人，用不了八九年那么久……” 第七十二章人口西迁与分配计划 华国计划修建33座堡垒城市，每座极限承载5000万人。 一期工程三年内结束，每座至少要达到3000万人居住的标准，并在其后5年内，基本完成建造。 华国数十个各方面院校，数万名工程师，通力合作，设计图纸。 未来蓝星将离开太阳系，独自在深空中流浪。 失去太阳，地表温度降至100度以下，人类不可能大规模生活在地表。 那么，全封闭，隔热，御寒是最基础要求。 此外，每座城市要住进去三四千万人，还要抗震抗冲击波， 甚至，天外陨石轰击、与地外文明交战等可能。 堡垒城市必须坚固。 最终，历时一个月，初步设计方案完成。 首先选址问题。 尽量远离海岸线。 虽然蓝星正在加速远离太阳系，接收到的太阳辐射越来越少，能量总体下降。 但加之地轴偏移，远离方向，太阳直射点向南转移，必定导致南极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 此外极昼极夜，冷热交替之下，极端天气一定会出现，海啸、台风势必席卷各大陆。 其次，超级地震也是文明生存极大的障碍。 超级地震即使没在国内爆发，冲击波也不可小觑， 堡垒城市必须抗震。 最终定下的设计方案，总体结构类似于一个橘子。 橘子皮内，每一瓣橘肉半独立存在。 此外，地形地势也利用上。 城市选址避开地震带，依山而建，借用大山抵挡横扫地表的强大冲击力。 诸如陨石撞击掀起的气浪、海啸等等。 最终，按照各地发展情况，交通承载，建设能力等评估，堡垒城市设计直径在1.2-1.6公里之间。 高度80-100层，并至少60层处于地下，以提高稳定性。 超过11级的地震，坚固的大地也像液体一般柔软，到时候堡垒城市就如同漂浮在粘稠的海洋之中。 故此，科学家设计出一种大型势能转化装置，由超大型飞轮组与遍及堡垒的缓冲装置组成。 它能吸收大地传递给堡垒城市，作用在每瓣‘橘子’上的冲击力，将之动能转化为飞轮旋转的势能储存起来，大大提升抗冲击能力。 然后是能源方面。 虽然全人类联合，准备一起克服可控核聚变，成果共享。 但需要多长时间？ 十年。 二十年， 还是一百年？ 没人可以给出准确答案。 国家加大油气煤炭资源开采，同时，堡垒设计方面也下足功夫，即每座堡垒城市下方建设采集地热的地热发电站。 传统的核电，火电，也同步建设。 蓝星的氧气储备，即使没了太阳，也够人类活动至少5000年。 堡垒城市内部结构。 下层空间，安置发电站、重要工厂，中层轻工业区、种植区和居住区交替，地表以上驻扎军队和部分工厂。 这样的结构，上层和下层都是工厂，产出的废热可以供给整座城市。 建设方面，追求最大效率的同时，还要稳固。 采取大数据+ai+指挥中心统筹指挥，物料、劳力时时调动，减去大量重复性无意义工作，全天候推进进度。 …… 一间大会议室中，上一场重大会议结束，短暂休息十分钟，下一场会议紧跟着召开。 薛姓老者进入会议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这场会议讨论多人口行省，人口向少人口行省转移与分配的方案。 总体而言，华国人口分布极不均匀，东多西少。 沿海省份，经济文化自古繁荣的地方，数个人口过亿的行省，但其本身地形地势结构，建造一座堡垒城市都已经捉襟见肘。 每座堡垒城市留足安全距离，防止一灾毁两城的事情发生。 而一座堡垒城市最多承载五千万人口。 自然需要把多余人口转移出去，正好西部缺少人口。 西部地广人稀，海拔高，群山连绵，没有海啸侵袭之危， 地震、冲击波等影响也较小，非常适合建造堡垒城市。 但也因为山川太多，地势复杂，经济落后，交通不够便利，建筑材料难以运输。 故而能够建设的堡垒城市数量不能比东部行省多。 不过依旧能承载上亿的东部人口。 会议讨论的迁徙方案大概三种。 第一种，跟随建设军团迁移，建设完毕就地落户，包括每位军人背后的家庭。 以后经济很难繁荣起来，每座堡垒城市相隔遥远，交通不便，相当于独立的社会，拥有较高自主权，很难说东部城市发展就一定比西部好。 第二种方式是自由迁移，无需多言。 第三种方法，由薛姓老者提出，特殊人才均衡分配计划。 依旧是东西部发展不平衡的缘故，高素质人才、特殊人才，大学设施、工厂，每座城市要均衡分配。 考虑到未来可能因为灾难、战争，导致某些城市破败衰落，那么城市均衡发展，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很重要。 故而，需要国家出手安排。 目前堡垒城市分配方案，是多劳多得，即建设者最先入住。 这里有个非常现实，极可能出现的问题。 那就是，同时开工33个巨型工程，对资源，对运输等等方面压力极大。 有的地方本身交通便利，建造速度快些。 反之，有的地方…… 最后，肯定少部分堡垒城市，甚至大部分堡垒城市，难以在三年内顺利完成第一期工程。 而三年后，蓝星应该已经越过火星轨道，太阳辐射强度下降百分之五十以上。 南半球好说，太阳直射，气温估计还能在0度上， 北半球则陷入永夜，气温骤降，建设活动大受影响。 一期工程，33座堡垒城市就只能容纳9亿左右人口。 还不能按期完工…… 总会有人赶不上了。 大家心照不宣，或者暂时忽略这个沉重问题。 此外，不可能所有人都参与建设。 比如917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天文台，各大科研基地，特殊工种，特殊人才，不可能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去工地劳动。 而这些又都是宝贵人才，少一个都让人心疼，自然要优待， 优先入住，保证未来永夜中，人类文明得以延续。 但不参与建造，却优先入住，肯定引起一些风波。 只能国家出面分配。 薛姓老者率先打破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大手揽过责任，做这个分配者。 没人责怪他，甚至反对，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到底给谁特权，不管谁做，稍有失误，都可能导致国家信誉衰弱，甚至更严重的……分裂。 要知道，未来的情况，每座城市必然走向经济、文化、军事半独立，一旦凝聚力出现裂隙，将难以修复。 “全体起立！” 会议结束，有人忽然喊道。 所有人下意识停下手里收拾的动作，跟着起身，朝向薛姓老者行注目礼。 第七十三章10万一张 华国中部，某县。 房间里乱七八糟堆着泡面桶，烟盒，纸巾，啤酒瓶，一股怪味儿充斥其间。 角落，电脑桌上，一台电脑机箱闪着炫光，风扇呼呼地转。 这是一台高配置电竞电脑，轻松运行市面上所有大型游戏。 但过去的几个月时间，其主人鲜少拿它玩游戏。 亮着微光的屏幕前，赵钱孙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电脑，满脸胡茬和油光，一手紧紧攥住鼠标，中指不停滑动滚轮。 从早上到黑夜，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他基本维持这个姿势，浏览网络上的信息。 几个月前，9月17日。 赵钱孙找到一份新工作，刚结束实习期转正。 然后天上就出现了蜃景，接踵而至的超级地震。 随后游戏、玩家横空出现，彻底扰乱了他的生活。 一切都开始乱套了。 赵钱孙毫不犹豫辞掉战胜几十位面试者才得到的新工作，收拾收拾细软，回到乡下老屋，和父母家人呆在一起。 城市里的生活他是难以割舍的， 但超级地震威胁之下，许多人做出和他相同的选择，有条件的返回老家居住，或者购置房车、帐篷，开到空旷野定居。 无他，超级地震到来，城市的高楼大厦就是一个个水泥棺材。 隔壁樱花国的惨状历历在目。 赵钱孙回到家，在老房子后面的田地里清出一片，搭起帐篷和窝棚，一家人搬了进去。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睡不好，白天黑夜里担心。 有时候噩梦中惊醒。 直到蜃景稳定，林宇也找到水源，安稳下来，而国家也将玩家保护起来。 一家人的生活才逐渐回到正轨。 赵钱孙除外。 回去工作是不可能的。 也就把电脑搬回了房间，白天在房间中活动，晚上则还是到帐篷中居住。 但勉强平静的生活也并没坚持多久。 赵钱孙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流言，地轴在偏移，随之而来的影响，会让冬天更寒冷漫长，夏天更炎热。 而国家也忽然宣布建立33座堡垒城市，进行大移民。 父母建议他去参军，搞建设，总比一直待在家里强。 赵钱孙犹豫后，拒绝了。 只是极寒极热的话，其实也就那样。 地轴偏转不可能一直持续。 华国中部地区，最冷直追西伯利亚吧，最热也就赤道那样，自己家里有地有房子，根本不用怕。 而堡垒城市是给那些城市户口的人准备的。 并且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 异常生物——外星人。 如果人类和外星人开战，外星人的火力肯定优先针对堡垒城市，灭绝有生力量。 一旦天上扔下个什么大威力武器，人类拦截不住，击破堡垒，一下子死多少人？ 类似的看法，网络上呼声很高，不愿住进堡垒，呼吁取消堡垒城市计划。 一些国人效仿外国人，加固自家房屋，以对抗即将到来的极寒。 又开挖地下庇护所，关键时刻一个小家庭住进去避难。 赵钱孙也准备这样搞，不过设计图纸还没定下来。 只搞到一些钢筋水泥，量少还贵。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赵钱孙忧心忡忡起来。 另一个更加耸人听闻的流言，有着成为真相的可能。 蓝星，不止地轴偏移问题。 更严重的，它在远离太阳。 远离太阳…… 赵钱孙是理科生，摸摸头，翻翻里面快成浆糊的高中知识，也知道情况比地球偏移严重的多。 与火星对比一下，就知道将来地表住不了人。 之前，这只是一个末日谣言，没多少人相信。 毕竟让地球偏转，一颗沙皇炸弹就能做到，何况接连不断的超级地震。 但蓝星之大，再多的超级地震爆发也不可能停止公转。 一颗星球，何其之大。 所以，再用贫瘠的脑瓜想一下，超级地震让蓝星远离太阳，需要何等恐怖的能量， 这还是地震吗？ 一旦爆发，地表的人类根本不用考虑其他任何麻烦了。 躲在哪里都是灭绝。 而且如此庞大的能量消耗，怎么产生，怎么释放？ 外星人有毛病？ 所以，赵钱孙对此嗤之以鼻。 谁能把一颗星球拽着跑？ 然而最近，网络上冒出许多实实在在的证据。 一些大佬通过行星轨迹位置、天文台流出来的数据，计算出来的结果让人毛骨悚然。 蓝星真的在动，在远离太阳！ 这样的证据并非个例，国外一座知名天文台的教授也在社交平台发文，含糊地承认了这个问题。 星球正在加速脱离公转轨道。 当然，这位教授被喷的体无完肤，太荒谬的事情，人们信不了一点。 赵钱孙看不懂那些数据，以及计算过程，但他已经没之前那样坚定的不相信了。 因为，如果只是地轴偏移，极寒极热等极端天气的话，华国不必着急开工， 33座堡垒城市一起修建，何等工程量。 哪怕修好了，国家经济也会一落千丈。 并且北联邦更急，接连用氢弹奠基， 华国也在效仿，就昨天他隐隐感觉大地震动，网络曝出消息，距此一百多公里的高原上，堡垒城市选址处，发生大爆炸。 居然连核武器都用上了，只为加快建造速度！ 赵钱孙内心极大动摇。 而今天早上，他又从朋友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堡垒城市分三期工程，第一期工程会在三年内完工，而第一批入住的人一年后就能进入。 有人在卖入住券！ 一张10万块。 赵钱孙大吃一惊。 震惊过后算了算，自己凑凑，买几张没问题。 但是买不到。 没有门路。 告诉他这事的朋友，是体制内的，他也搞不到入住券。 告诉他，是想通过他的关系搞到一张。 赵钱孙犹豫半晌，觉着入住券的事情还要确认一番，便给自己同学发去询问消息。 大概等了几个小时，对方才回复： “是真的，你把钱准备好。” 见到这行回复，赵钱孙猛地站起，脸上表情一阵变幻。 而后斟酌用词，回道： “谢谢同学，祝你们早生贵子！” 赵钱孙也从告诉他消息的那位朋友口中得知，建设进度不符预期，33座堡垒城市一期工程很难如预期完成。 工期必延误， 极可能最后住不下十几亿人……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 粮食不够。 全国储量够所有人消耗三年。 而这段时间，国家也在大力收购。 但是，其他国家也在抢， 可以预见的，地球真的远离太阳的话，粮食只会越来越少。 到时候，堡垒城市内部都会饿死人。 唯有拿到入住券，成为特殊人才，或者特殊人才亲属，才能分到足够食物。 第七十四章我的一些朋友…… 天气冷，受冻，人类可以躲在地窖里，生存很长时间。 因纽特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北极圈内。 可见，人可以战胜恶劣的自然条件。 但人必须要吃东西。 将来地表的环境绝对比北极圈还要恶劣，没有阳光，庄稼种不出来，动物也死绝。 赵钱孙在网上了解到，无土栽培、室内栽培，国家正在大力推动这些技术发展，还有人工合成淀粉的技术。 然而，他心里依旧难安，和网上一些人看法相同。 无土栽培、室内栽培，这些技术人类早已掌握，并且实现规模化。 大棚蔬菜、水果什么的。 但放在每人每天都需要的粮食面前，这些大棚数量显然是不够的。 要养活十几亿人，华国规定十亿亩耕地红线。 十亿亩地啊，33座堡垒城市加起来，面积有这么大吗？ 无土栽培、室内栽培，就算层层叠叠，集成度再高，种出的粮食够所有人吃吗？ 还有淀粉合成技术，赵钱孙虽然不是科研工作者。 但他知道实验室技术，和工业生产间存在着巨大障碍。 此外， 要合成出淀粉，就要消耗更多的能量转化。 赵钱孙不懂技术，但经受九年义务教育，植物光合作用吸收太阳能，把二氧化碳和水转化为氧气和葡萄糖。 淀粉是多个葡萄糖连接而成。 而植物光合作用，经过复杂循环制造出的糖类能量，还不到吸收的太阳能5%。 放在之前，这颗星球上有着许多溢出的能源，太阳能、风能等等。 合成淀粉能量转化效率低点无妨， 但失去太阳后，还有足够能源挥霍吗？ 很难说！ 何况合成淀粉要多久才能实现工业化，产量如何，犹未可知。 或许等到实现了，人类也所剩无几，不需要这项技术了。 赵钱孙得到同学的保证，立刻跟父母说了这件事。 他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不懂技术，不懂网络，但赵钱孙没费多少口舌，就让他们拿出全部积蓄，加上自己的积蓄，准备给全家人购买入住券。 …… 滨海市。 这座华国经济最为繁荣的城市，如今变得十分萧条。 街道不见往日车流，连排的店铺大门紧闭，台阶落满尘灰， 昔日灯火辉煌，日夜不歇的商场，到了晚上只亮着孤零零几盏灯。 蜃景降临，游戏出现，超级地震威胁之下，海上航运路线断绝大半，全球化商业受到沉重打击。 随后滨海市居民开始撤出这里。 大部分人选择参加建设军团，投身建筑行业，相应的衣食住行等产业，也都转移离开。 更多的工厂转移，也带走了绝大部分工人、家属。 根据科学家的推演，虽然蓝星远离太阳，受到辐射的总量下降，但南极将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 千万年冰川势必融化，海平面上升。 此外，未来的超级地震、极端天气极、甚至天外陨石，都可能掀起巨大海啸、台风，沿海地区城市必须向内陆迁移。 不只是华国，其他大国也都在迁移。 滨海市最高的大楼之上。 柳如烟坐在落地窗前，身着德福般丝滑的黑色长裙，手边放着一瓶红酒。 高脚杯中酒液宛如鲜血琥珀。 葱段般灵秀双手手指在手机屏幕划划点点，嘴角渐渐浮起微笑。 最近几天，大学、高中，甚至初中同学找到她，请她帮忙购买入住券。 柳如烟不知道什么是入住券，上网查了下，一种可以提前进入堡垒城市居住的凭证。 对此，她并不在意，并不觉得多珍贵，随口便应了下来。 随后联系她的人越来越多，开价10万块一张，还有开价20万，30万的。 柳如烟微微讶异，心中一闪而逝赚钱的念头，打消掉了。 区区几十万而已。 即使老公执掌的集团因为蜃景影响，亏损严重。 但也多亏了他够果断，第一时间放弃海外利益，目光转向国内，预见到超级地震后国家需要重建。 李煜操纵集团转向，大力投资水泥、钢铁等行业。 如今堡垒城市开始建造，集团重新焕发生机。 “我不会忘了老同学的，等着吧。” 又回复一位初中老同学的请求，柳如烟看了眼时间，放下手机，站起来缓缓舒展腰肢。 咔哒！ 门锁转动，房门推开，一道西装革履的男子走入房间。 李煜回家了。 “回来了。” 柳如烟第一时间露出惊喜之色，迎了过去，自然而然帮他脱下西装外套，换上拖鞋。 看到貌美贤惠的妻子，李煜揉揉眉心，压住疲惫，朝她露出一抹微笑。 走到餐厅，又看到一桌丰盛菜肴，这份微笑便发自真心。 “辛苦你了。” 李煜搂着柳如烟坐下，在她额头轻轻碰触。 “先吃饭吧，待会菜凉了。” 柳如烟矫笑着躲开。 饭桌上你侬我侬，饭后两人到阳台，一起看夕阳西下，才回到房间。 云收雨歇，柳如烟依偎在李煜怀里，道： “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去堡垒里住啊？” 李煜下巴放在柳如烟肩头，嗅着妻子发间清淡自然的香气，回道： “想去的话，一期工程之后吧。” 柳如烟扭动身子转向李煜，两人的脸极近，她皱眉，道： “我听说有入住券啊，一期工程没完，就能住进去。” 李煜点点头，入住券确实存在，但他奇怪道： “堡垒里空间狭小，住外面大房子不好吗？” 柳如烟：“我的一些朋友……” 柳如烟告诉他，这几天许多人求到她的事。 堡垒里空间狭小，听李煜说，每人只有几个平米的空间，怎么可能有外面舒服。 实际上李煜已经在筹备修建私人庇护所，容纳几十人那种，内部空间足够充裕。 入住券，他们用不到。 “你都答应了？” “嗯。” “唔……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入住券审查比较严格。” 李煜为难地道。 他虽然只是个商人，但官商间自古难说清，何况他现在身处的位置，平时也接触不少。 入住券的含金量，凭关系根本拿不到。 而且分好几个等级，对应堡垒中不同的待遇。 最高级的入住券，个人可支配空间达到50平米！ 除了直接发给科研工作者等特殊人才之外，另外一种入住券，提供给其家人、朋友，都是最普通的标准。 这部分入住券，审核也很十分严格，即使李煜搞起来都麻烦。 要冒不小风险。 “真不好弄？你……是不是腻了，烦我了？” 柳如烟望着李煜的眼睛，鼻子忽地一抽，声音也似哽咽。 然后使劲扭动身体，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好好好，行行行，别生气，我明天就找人给你弄几张。” 李煜赶忙抛弃杂念，安慰妻子，而后房间里又是一番躁动。 第七十五章我就要卸任了 当夜，李煜答应第二天就给她弄几张入住券。 然而次日，他回家的时间，却比以往晚了一个半小时。 推门进屋，看到柳如烟还在等自己，李煜神情略尴尬，轻声唤道： “如烟，还没休息呢。” 入住券比他以为的还难搞，审核无比严格，毕竟在这特殊时候，任何小的错误，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谁也不敢开先河。 李煜，只是个商人，并非什么特殊人才。 即使其执掌的集团，如今真正的控制权也不全在他手里，需听从建设委员会命令。 白天他只是打电话问了一嘴入住券的事情，就被好几个电话警告了。 “一个人睡不着。” 柳如烟没有昨晚的雀跃，拉着李煜的手走进餐厅，依旧一桌子丰盛菜肴。 白天的时候，同学们问她情况，他们已经砸锅卖铁，准备好了钱。 以李煜的身份地位，什么入住券都只需一句话，只看上不上心。 结果一整天没有李煜的消息。 他秘书也吞吞吐吐。 柳如烟根本不相信李煜弄不到几张入住券。 此刻，她已经不在意那些同学，以及是不是真的拿到入住券。 而是李煜的心。 李煜不知道自己妻子心思电转，都在想什么，顺从地坐下，拿起筷子。 却见柳如烟还站在一旁。 “一起吃吧如烟。” “我不饿。” 柳如烟脑袋朝旁边偏过去，展露出雪白修长脖颈，以及向下延伸的惊人弧度，极致风景。 李煜眨了眨眼，心头一阵火气。 事实上，他见过太多比柳如烟还要完美，知道展示自己的女人。 但只有她最让人心动。 气质、性格等与众不同。 至少她真的可能喜欢自己，而不是冲着身份地位以及金钱而来。 上次抽空办的婚礼，她还邀请前男友，两人分手后依旧成为朋友。 李煜垂眸思索一二，对她伸出手，坦白说道： “入住券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事关国策，又在这个紧张时候，就是有通天的关系也难说一两句话就能搞定，让你那帮同学稍安勿躁。” 说话的同时，李煜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柳如烟身子顿了顿，僵持几秒，李煜轻轻用力，她便轻‘嗯’一声软了下来。 坐在旁边，拿起筷子给李煜夹菜。 “我真的吃过了，不饿。” 她说。 夜晚。 万籁俱静。 李煜忽然睁眼，偏头看了眼正沉沉入睡的柳如烟，动作轻缓地起身，披上外套，拿上手机，轻手轻脚下床，离开卧室。 几秒钟后，床上原本熟睡的柳如烟缓缓睁眼。 她曾经经历过那场大地震，被埋在废墟之下，也有着比较强烈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极度缺乏安全感，需要依靠。 虽然身体已十分疲累了，但李煜起身的动作还是将她惊醒。 柳如烟支起身体，看向虚掩的卧室门。 赤足下床，走到门边，侧耳，外面隐约传来老公李煜的声音。 静谧的夜，任何微小动静都清清楚楚，柳如烟屏息凝神，侧过耳朵，便听清楚了话语声。 “诶，对对，是我，小煜啊。” “深夜打扰，实在对不住您老。” “……是是，多亏了您老辛劳，我们这些老百姓，才睡得了好觉。” “呃……还是白天那件事，能不能……” “是，我知道，我绝对相信国家，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人……其实是我爱人的家属朋友……” “等……一期工程……这，您老……” “嘟——！” 电话挂断。 李煜放下手机，站在客厅窗前，面色阴沉不定。 类似今日的憋屈，低姿态，往常极少出现在他身上。 作为跨国大集团掌舵人，有背景有资源，明里暗里，得到官僚友善。 但自从917事件之后，直到现在，自己的地位，重要程度一降再降。 以往能够随意命令的人，现在需低声下气，好好说话了。 商人，盛世可以为所欲为。 但那些权力，并非真的在他手上。 到了现在，全国战备，一个商人，还掌握许多与建设相关的资产，是重点盯防目标。 别说和以往一般如鱼得水，就是对集团的决策，都要得到审批才能执行。 半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李煜默默返回卧室，上床。 旁边的柳如烟似乎翻了个身，背对自己。 李煜望着这道曼妙背影，沉郁的心情稍稍舒缓，至少此时还有人陪着自己。 明天再想想办法，怎么也要弄几张普通的入住券吧。 次日，李煜联系了不少人。 许多都是曾经辉煌时候，结下过深厚友谊的，如今落魄了，也不影响关系。 毕竟一损俱损。 多方打探之下，他才知道部分真相。 其原本是人口西迁计划衍生而来，也是为了平衡各大堡垒城市的人才储备，不至于高端人才呆在一座堡垒城市，被一锅端了的悲剧发生。 所以，审核非常严格，直属大领导亲自把关，没人敢在里面动手脚。 而外面流传的各种入住券售卖，也只是些许藏不住的风声罢了，如果真有人买到，一定是遇到骗子了。 李煜坐在办公桌后，眉头大皱，最后叹息一声。 仅是这个理由的话，如烟肯定不满意，她不懂其中风险。 …… 某地某机构办公室。 秘书推门而入，将一份长长名单，送到薛姓老者面前。 这是通过调研后，自愿西迁的科研人员名单。 名单中包含各个学科，数学、物理、化工、生物等等， 并且每个领域都至少五位大拿，去了新的环境，能快速组建研究所，投入工作之中。 再加上他们的家人，总人数达到300万！ 薛姓老者一目十行扫过名单，眉头却微皱。 区区三百万人，还不纯是科研工作者，放在东西方巨大的人口差距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人数还是太少了，适当放开一些，这些人全都是国宝，待遇应该再好一些，给他们多发入住券，亲朋好友，可以一起迁移。” 老者看向秘书，似有深意的说， “现在到处都缺人手，你们也辛苦了。” 秘书听了薛姓老者话语，嘴巴慢慢张开，眼里浮现惊愕。 “您……” 他能站在如今的位置，给老者当秘书，资历、能力、情商无一不精，立刻意识到老者现在的态度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动荡。 尤其现在，警力等资源严重不足，事情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去吧。” 老者摆摆手，堵住秘书后面的话语。 等秘书心慌意乱离开办公室，老者起身把门锁好，而后拉开窗帘，阳光正好照射到座位。 老者坐下，拿起旁边电话，片刻后，对面接通，唤道： “首长。” 老者：“十天，十天之后，我就要卸任了。” 第七十六章入住券到手 李煜还在想办法应对柳如烟。 如烟最近的状态能感受到，隐隐对自己开始失望。 心情也不好。 她的那些同学亲戚，还在催促…… 李煜心底，生出一丝对柳如烟的不满，却一闪而逝，转移到她的那些同学、亲属身上。 是这些人一直逼烟。 如烟也真是…… 良久，处理了手头的几份重要文件，他沉思，眉头逐渐紧锁。 这世界上就没有无缝的蛋。 任何规则必然存在漏洞，可以钻空子。 而身为商人，他深谙此道。 搞到入住券其实不难，但舍得付出代价，冒风险。 代价，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风险不小，尤其在眼下的时间，即使拿到入住券，后续审核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为了一个女人，做这种事情……但是如烟…… 忽然，助理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李煜神色一敛，重归平静，看去助理。 “李总，好消息！” “入住券的审核限制，忽然放开了！” 李煜心头微动，消息有点惊人，怎么忽然风向大变？ 若非助理跟了他许多年，信任非常，还以为被人收买了。 当即，他联系到几个信得过的人打听。 事情确实和助理说的一样，上面口风松动了。 “嗯，帮我订20……不，50张。” 李煜把活儿安排下去，助理转身出门。 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他飞快冷静下来，然后越想越觉着突兀。 多年商场沉浮，又常和官场打交道，这事提前居然没有任何风声。 很不对劲！ 李煜拿起电话打给几个朋友，得知一些深层次情况。 上面觉得效率太低，才开放了部分限制，还出现了一种可以不记名的入住券。 数量是此前的十几倍之多！ “怎么会这样呢……” 他的朋友们也叮嘱，事情不太寻常，最好先别操作，等一等。 即使要操作，也注意分寸。 下午，助理拿来了60张入住券。 它们是一张张类似于银行卡的卡片，正面印着‘特许入住’的字样，背面则是徽记以及编号。 不记名入住券。 有了此卡，进入任何一家银行、治安所，或者其他政府机构，登记个人信息，录入特许入住名单。 一期工程初步完成，就能直接入住。 李煜拿到这些卡，走到家门口时，腰背便挺直起来，脸上恢复到以往的从容自信。 推门而入，柳如烟听到动静，小跑过来迎接。 帮他脱下外套，换上拖鞋，接过手里的东西。 “什么啊，好沉。” 柳如烟掂掂手里的纸袋子，柳眉上扬问道。 实际她已经知道是什么，李煜进屋时的神态，已然说明一切。 “你想要的东西。” 李煜笑了下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老公！” 闻言，柳如烟雪颜立刻换上惊喜，羞怯，以及幸福，拉着李煜狠狠送上一吻。 感受到唇上的柔软，李煜脑中不禁浮现一些画面，嘿嘿一笑，目光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但仍保留几分理智，叮嘱道： “这批东西比较敏感，本来再等几天最好，不过只要不拿出去交易，问题应该不大。” 柳如烟听后，自责地道： “给你添麻烦了，不如算了吧，还回去，我那些同学……也可以理解我的。” 实际，每天找她帮忙的人越来越多。 入住券价格，也远不止10万一张。 现在的单价就连她都心动。 而刚才只看一眼，袋子里差不多几十张。 不卖钱……白送？ 虽然都是朋友、同学，多少有点情分，但白送，还要自己承担风险…… 柳如烟忽然后悔，甚至希望李煜今晚回来，依旧两手空空才好。 反正，那些同学这辈子也不可能真正帮到我什么，即使不主动维系关系，他们还是会自己贴上来。 现在得到这些东西，她已经得偿所愿，知道自己在李煜心里的位置。 “拿着吧，我答应你的，哪有失言的时候。” 李煜笑着说。 …… 某县。 赵钱孙东拼西凑，一共准备了70万块，等到第二天，他第一时间联系柳如烟。 但却让他再等一天。 一开始，赵钱孙还比较淡定。 柳如烟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她男人的实力，入住券肯定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但随后几天，柳如烟开始含糊其辞，发过去的消息，大多石沉大海。 赵钱孙又和那位体制内的朋友聊了几句，得知入住券审核极为严格，可能连柳如烟那边也没办法。 但只要需求的人多了，声音大了，就不能无视。 于是，赵钱孙咬咬牙，把入住券的消息告知了更多同学。 今日，他照例问候柳如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头像框忽然闪了下： “明天中午……” 柳如烟邀请他参加同学聚会，地点在滨海市。 到时候免费赠送几张入住券。 赵钱孙神色一喜，盘腿的姿势立即坐正，双手按住键盘，噼里啪啦打字，敲定时间地点。 而后拿起手机订购机票。 滨海毕竟是大都市，虽然正在迁移，但滞留人口依旧很多，航班照常运营。 与此同时，其他的同学，也陆续接到邀请。 然后，这个消息飞快扩散，与入住券有关的，立刻吸引来许多人关注。 几个大学、高中，甚至沉寂多年的初中群都炸了。 “如烟太厉害了，居然搞得到入住券，而且免费送！” “什么？！” “100万一张的那个？” “对！她邀请了一些人聚会，你不知道？” “呵呵，人家都没邀请他，上学那会儿，他还造谣如烟和李前两个在教室做那事儿呢。” “放屁，我没有！” “聊天截图.jpg” “艹！又不是我第一个说的！” “呵呵……” “不是……妈蛋，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好吧！” “@李前，兄弟，出来说句话啊，那天是柳如烟上课漏了，你们在教室收拾对吧！” “哈哈哈，你完了！” “李前理你才怪。” “别挣扎了，人家送100万，拢共也没邀请几个，不过又没说不能跟过去，挨一顿揍也很不错嘛。” “……” 与此同时，庐古湖岸树荫下，李前身前的桌面摆满烧烤。 今天照例回来补充油料和生活物资。 休息一晚，明早起飞。 四位机组人员也需要跟家人团聚，好好放松一番。 由于保密需求，他们尽可能少的接触外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跟着他到处飘。 李前对四人多少有点愧疚。 不过也只有一点点。 此外，他完全适应了飞机上的生活，虽然空间小，脚下一直晃，坐船一样。 但是，安静。 即使海上刮风，起浪，那也是纯自然声音。 白噪音还助眠呢。 可到了城市，汽车发动机、电铃、收音机、音响喇叭， 炒菜时锅铲与铁锅碰撞，等等人造的震动、声音，或尖锐，或低沉，传到李前耳边，令他脑子一抽一抽的痛。 实在受不了， 才点了一桌子烧烤，搬到远离吵闹的湖边。 即使如此，各种声音依旧源源不断传入耳中。 湖面的船，湖底的水泵等等， 但比城市街道安静百倍。 “叮咚！” 李前拿起一串羊腰子咬了口，听着湖面风声，桌面的手机忽地震动响铃，屏幕亮起。 新消息。 拿起一看，有人在一个同学群里艾特自己。 第七十七章一个钓鱼人 “谢谢你如烟，真是太感谢了！” “你人真好，还和以前一样漂亮，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只要用得上绝不含糊！” 滨海市，某酒店，柳如烟包下整层，举办同学聚会。 受邀到场共二十余人，陪同，跟随而来的就更多， 甚至一些冒充的，反正和其他同学，也不可能全部相互认识。 柳如烟也已经记不清，想不起名字。 她一袭华丽长裙，点缀珠光出场，自然备受瞩目，全场焦点。 然后如约送出了许多张入住券。 李煜的叮嘱，她还记得，那晚偷偷听到的内容也铭记在心。 入住券到手不易，她都舍不得全送出去，自己还留了一些。 拿到入住券的老同学们变得更加热情，争先恐后，诉说昔日同窗旧事。 当然，也有人希望得到更多入住券，哪怕花钱买。 然后有钱也买不到。 柳如烟反而收获更多感激，毕竟100万一张的，还特别难到手，她却免费送。 重情重义。 人美心善。 “幸亏你当初选了李煜，而不是李前，真幸福，我太羡慕你了。” “不过你也别太百依百顺了，要时刻吊着，说不定以后……” 她的一个闺蜜如是说，还冲她眨眨眼。 柳如烟矜持，嘴角上翘，并没有出言附和。 聚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好多人喝醉，气氛变得伤感。 分别多年再聚首，也没人提那个名字，本是欢声笑语，忆逝去的青春。 但蜃景降临，游戏玩家出世，超级地震，世界格局大变。 蓝星笼罩在恐慌情绪之下，所有人惶惶，平日将之压在心头，如今放纵，相拥大哭。 咒骂蜃景、咒骂游戏、咒骂玩家、咒骂外星人。 会场吵闹，很久慢慢平息。 柳如烟却早早离开，身上酒气随风而散，她根本就没喝。 李煜正在外面车里等她。 “怎么不进去坐坐，他们都很好奇你呢。” 柳如烟坐进车里，对他说道，神情满足而愉悦，仿佛微醺的桃腮，透出一股纯真之感。 一个正在拼命前进的人，很难驻足回头，哪怕只是看一眼。 柳如烟并不喜欢今天的聚会，甚至不想和闺蜜聊天，和任何一个老同学多说一句话。 他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 只是，李煜就喜欢这样的她。 当她听到那晚的电话，其实就已经不想要入住券， 但也只有真正拿到入住券，李煜才更爱自己。 “你和同学的聚会，我去凑什么热闹。” 李煜笑笑，让司机开车，伸手抚摸柳如烟后脑的发丝，道， “怎么样，还开心吗？” “嗯，”柳如烟轻轻点头，面上洋溢花朵绽放般的笑容，下一刻忽然收敛，换做迟疑。 “怎么了？” 李煜注意到她表情变化，温声道。 柳如烟转过身看着他，贝齿咬着唇，愧疚道： “以后，我不会再胡乱要东西了，入住券那么贵，而且还耽误你工作。” 这一瞬，来自柳如烟的理解，李煜无比开怀： “不碍事，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说着，他朝佳人靠过去，同时吩咐司机放慢车速。 次日早晨，柳如烟起床，李煜已经出门。 餐厅放着他准备的早餐。 柳如烟嘴角上扬，走到桌前坐下。 饭后到阳台休息，拿出手机，便看到许多同学的问候，昨晚是否安全到家，晚安，早安等等。 柳如烟撇撇嘴， 他们目的都相同，无非想要更多入住券。 入住券当然还有。 除了留给亲戚的，手里还存了好几张。 想了想，她脑海忽然浮现一道身影，挥之不去。 又想到那天晚上，听到的电话，一股莫名的紧迫感浮上心头。 犹豫再三，拿起手机，输入一串数字，慢慢发送一条短信。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十分钟，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哼！” 柳如烟冷哼，以往她发的消息全都是秒回。 “……” 时间稍稍倒退。 庐古湖边，李前手机响铃，一个沉寂多年的同学群忽然热闹，还有人艾特自己。 入住券…… 李前当然知道入住券，前段时间网络上因此爆发一阵讨论。 大部分人觉得子虚乌有，根本没听说过，不存在。 堡垒城市设计每座居住5000万人，全国人住进去都绰绰有余，入住券有什么用，还10万块一张。 但也有人相信， 什么特权阶级，阴谋论都来了。 而相信蓝星正在远离太阳的，就更确信了。 毕竟33座巨型堡垒城市同时开建，即便建筑狂魔，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也很难在3年内完工。 即使顺利完工，入住也肯定存在先后顺序。 滞后的人，可能等不到入住，冻死在外面。 以及食物问题。 李前也相信入住券存在。 但不相信能堂而皇之售卖。 然后，前几天，事实狠狠打他的脸。 入住券忽然爆火，全网周知。 价格更暴涨到几十万，一百万一张，供不应求，不少人在网络晒自己买的入住券。 前身的财富，凑吧凑吧，几十万还是有，李前也想卖一张。 毕竟天天玩游戏，根本没机会参与建设，做贡献，别到时候真滞留在外面。 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他没门路。 看着网上一天一个价格，默默叹息。 柳如烟免费送入住券？ 看到群里面讨论的消息时，李前愕然， 原主记忆中，柳如烟绝对的精明，比较冷漠，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有必和老同学联络感情？ 疑惑，一闪而逝。 李前虽不是原主，却也万万不可能主动凑上去要一张入住券。 大不了留外面。 以自己如今的身体素质，超越普通人，换成武侠世界，便具备寒暑不侵特性，区区低温而已，抗一抗便过去了。 等到堡垒城市彻底建好，自己再进去。 李前放下手机，看向另一部手机，游戏中林宇结束伐木，正在营地休息。 上次兽潮又把房子烧了，林宇原地重建，并坚持伐木。 网站上因此吵翻天，网民疑惑不解，怨气极重。 李前不理会他们，把游戏切到后台，拿起烧烤开炫。 飞机上储备的食物多是现成的，速热，之前倒带了炉子，可以自己钓鱼吃。 但飞机内生火的行为比较危险，等到风平浪静才可以。 所以，李前在外面吃的很一般。 只是林宇在前，对比之下，一下就没多难下咽了。 十几分钟后，面前桌面的烤串，消失了大半，太阳升到高空，正是正午时分。 如今冬季，太阳挂在南边天空，阳光不甚温暖。 今年还有春天吗？ 李前心底浮起这个疑惑。 他不是科学家，没有详细数据，有了也算不明白。 不过人总要生活， 改变不了大环境，就改变自己嘛。 这时，李前忽然注意到，一个步履沉稳的男子，从远处缓缓走来。 其穿着厚厚羽绒服，停在几十米外的湖边。 放下手中大箱子，从中取出……鱼护，鱼竿，调配饵料，然后选了一处湖岸，抛钩垂钓。 一个钓鱼人。 现在还有闲情逸致钓鱼吗？ 李前边吃东西，边拿余光去瞟。 飘海上的时间，白天闲暇他也喜欢钓鱼。 只十几秒功夫，鱼线猛地绷直，男子急速提竿。 中鱼了，这么快？ 鱼竿瞬间弯成大大的‘u’形。 而且必是巨物，男子吃力站起，双手拖住鱼竿努力后仰。 但身体反而要被拽下水似的。 别硬拽啊…… 李前看的着急，担心爆杆，立刻坐不住了。 抹了把嘴，把两手机往兜里一揣，便朝那边跑过去。 第七十八章心理承受上限 李前和钓鱼人之间，几十米距离。 隔这么远，寻常人很难看清对方动作。 如果正好近视眼，更是雌雄不辨。 李前可以。 他注意到男子双手握杆提起，一副十分吃力的样子，鱼竿大幅度弯曲，仿佛随时会爆掉。 但是，不太对…… 李前跑出去十几米，脚步慢慢停住。 一只手悄然上抬，插进胸前衣服内袋，握住手枪。 刚才，钓鱼人出现时，他远远感应到沉稳的脚步。 步伐和普通人存在差别，跟鲲龙上四位机组人员相近。 而后者，都是军人。 所以，垂钓者接受过军事训练，并且身体强壮，提个鱼竿不应该如此吃力。 难道中了条百斤大鱼？ 运气这么好？ 此外，鱼线垂在湖水中，仿佛坠着一条大鱼。 但李前远超常人的视力捕捉到，那根线根本没有动，连接着湖底某处固定的点。 鱼怎么可能不挣扎。 挂底了？ 他是新手，分不清，才生拉硬拽？ 李前心中冒起一个个猜测，右手握住手枪，缓缓拔出衣兜，置于衣服内侧，处于随时可以射击的状态。 他脚步顿住，本能就要回头，规避危险。 但下一瞬又强行止住身体动作。 如果钓鱼人存在问题，那么周围或许还有其他同伴。 一旦我转身逃跑，说不定立刻引发变故。 李前原地顿了顿，继续往前走，目光却从垂钓者身上移开，看向周围，同时稍稍侧耳倾听各种声音。 这处湖岸就在消防局旁边。 地势平坦开阔，加之冬天草木枯黄，根本藏不了人。 但他不敢放松。 可能更远的地方藏着狙击枪。 李前的目光转了圈，回到钓鱼人身上，而后转移到湖面，眼神微闪。 原主不会游泳。 但自己会，而且飘海上的时间，也早就化身游泳健将。 再加上自己的身体素质，一口气能潜很远，枪械想射中水下的我难度也更大。 寻思着退路，李前已经走到钓鱼人身后十几米的位置。 定了定神，他正要上前，忽然‘嘣’的一声。 鱼线断开，鱼竿迅速回弹。 男子踉跄两步才站稳，转身时正好看到李前。 他带着口罩和墨镜，看到李前，看到他谨慎的站姿，一只手放进衣服中，随时可能掏出东西的状态。 “收起来吧，我没有恶意。” 男子似知道他手里握着什么，笑笑说，顺手从箱子里取出另一个马扎打开，放到旁边， “聊聊。” 他又邀请李前。 李前眉头大皱，精神高度紧绷，全神贯注，随时准备爆发，一头钻入湖水之中。 这人什么毛病，我们认识？ 男子慢条斯理绑上新的鱼钩，扔进水里。 注意到李前还停在原处。 他忽然伸手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深沉的脸。 面色很是疲惫，仿佛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黑眼圈和浓密眉毛结合，两个眼洞仿佛深渊，内部却透着精光，神采奕奕。 李前看清他，瞬间吸了口气。 脸型轮廓与气质，和脑海中一道人影重合。 那个在清泉市给他车的小哥。 事后李前猜测，那就是知道玩家身份的神秘人，或者神秘人派来的人。 “我给了你一把手枪，一100发子弹，那份绝密文件，共计16页，3张照片。” 男子又说道。 李前听着他的话，沉默一瞬。 考虑到自己距离湖岸很近，随时可以下水逃生，而他说的都是外人很难知道的秘密。 便把手枪放回内袋，走到他旁边的马扎坐下。 “喜欢钓鱼吗？” 男子又从大箱子里，抽出一根鱼竿。 李前嘴角抽动，摇了下头。 显然对方就是利用了我的好奇心，想把我引过来。 有必要如此谨慎吗？ 缓了口气，李前直接道： “你是谁？” “钓鱼需要极高耐心。” 男子答非所问，把鱼竿放回去，重新戴好墨镜口罩，双手握住鱼竿盯向湖面。 李前忍住翻白眼，道： “我没耐心，待会就要走。” 男子保持坐姿不变，听出李前语气里不耐，动了动屁股，道： “刚才开个玩笑，毕竟是能连着伐木几个月的男人，我以为耐性会很好。” 李前不说话，深深皱眉，他确实知道自己的身份。 男子清清嗓子，正色道： “我叫赵先方，应急管理部部长，负责应对蜃景最初时的各种情况，现在是某秘密基地负责人，负责保护玩家安全，权力极大。” “之前给你准备了两个替身，掉了一个…… 不过放心，我这次出来，不会带来任何麻烦。 即使有，也绝对影响不到你。 现在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回答，知无不言。” 赵先方的脑子里装了微型炸弹！ 他的身上，也植入各式传感器多达二十个。 特定频率的磕牙、抖腿，将脖子向左扭转到极限角度，保持5秒，或一手按住左眉眉心，一手按压右侧后腰，等等，十几种不同触发方式，适应各种突发情况。 最后，他失去意识，炸弹也会引爆。 李前并不知道旁边坐着的人体脑子随时会爆炸，但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官方人员， 暗暗松了一口气，却第一时间想不到要问什么。 便道： “我租的车，都几个月过去了，一天好几百，租金怎么算？” 赵先方一噎：…… “那家公司第二天就倒闭了。” 李前：“房东的伤，怎么样了？” 赵先方： “托你的福，她成了超进化人类，伤势痊愈，现在是某研究室座上宾，安全得很。” 李前随即陷入思索，半晌才道： “我想知道，以后你们会怎么安排我？” 他忽然感觉有点不妙，怎么只来了一个人，不像是要接自己离开。 “虽然，异常生物的弱点被发现，它们惧怕太阳，阳光下基因会加速崩溃。 用这个方法，我们成功甄别出一名伪装者，就是你的替身的替身，它悄无声息取代了原本的人，在基地里呆了几个月时间……” “而关于异常生物的研究，它们为什么惧怕太阳光，为什么人工合成的光无用，目前尚在研究中，进展基本为零。” “所以，异常生物的威胁，依旧非常严重。” “而蓝星受到莫名外力拉扯，正在脱离原本公转轨道，未来人类将失去太阳。” “最多十年，太阳将变成一颗和其他星星差不多的普通星辰，到时候异常生物这一弱点将失效，而你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多，处境就越危险。” 赵先方看着李前： “到目前为止，我们没完全的办法防御它们潜入和伪装。” 李前心头一沉，脸色不好看： “所以我还要躲下去。” “不错。”赵先方道。 李前沉默好几分钟，表情连连变化，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穿越重生，本以为会开启了另一段人生， 结果蜃景降临，天降大坑，自己成为所谓的玩家。 此刻，让国家接管游戏的期望，随着即将远去的太阳一起消失。 他心情非常不好，整个人精气神肉眼可见衰弱下去。 赵先方看的眼皮直跳。 他最怕的不是异常生物。 它们虽然诡异莫测，但也不是神仙，很难找到玩家， 而李前又是个非常机敏，富有责任心的人。 他最怕的是，李前的心理变化。 任何人的心理承受都存在上限，忽然肩负无数人的生命，又孤独一人，很容易把人搞得抑郁。 万一李前和林宇一样想不开…… 赵先方深吸口气，看着李前，知道自己这趟冒险出门，与玩家见面，意义何其重大。 第七十九章执掌国家三十三分之一的力量 湖边， 李前率先打破沉默： “其实可以修建一个完全封闭的庇护所，我能一直住在里面，也相信国家会保护我。” “用不着那么麻烦。” 赵先方面朝大湖，忽地淡淡一笑： “33座堡垒城市，喜欢哪个，国家直接送你一座。” “啊？” “字面意思，以后当城主怎么样，有明面的身份，这样你就不用躲下去了。” “当官？” “不错，当官……准确说，执掌国家三十三分之一的力量，到时候你想要什么，自己就能办到。” “可我没经验啊，这怎么可能……” 李前喃喃道，他被镇住了，方才心底生出的怨气，瞬间溃散。 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成了玩家，要为所有人牺牲，而国家还不愿意把他接走保护起来。 “我们的法律，允许普通人通过选举的方式当官，我们有一套成熟的方案，只需三个月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当上城主。 而未来的一座城，就是一个单独社会，经济、政治、军事，全在你一人之手，无数人听从你的命令。” 李前听着，心脏怦怦直跳， 这不就是……土皇帝吗！ 名声、权利、金钱、美色，哪个男人不喜欢？ 自己穿越重生，干什么来的？ 享受来的…… 不过…… 李前始终有自知之明。 几息后便冷静下来，艰难摇头： “还是算了，我不合适。” “呵呵，我们的管理体系很成熟，而堡垒城市又以ai辅助决策，你知道ai的吧，大部分事情都不用你动脑筋。 玩游戏之余，点点鼠标，盖盖章就好了。” 赵先方继续引诱。 游戏出现，被动赋予玩家责任。 一个被动需要做的事情，很容易让人疲惫，逆反，以至于出现疏漏，失误，酿成重大灾难。 就如强按牛吃草。 但李前如果自愿当一城之主，权利在手，肩负几千万人的命运，乃至人类文明传承的责任，就是他主动揽在身上的。 自然充满主动和积极性。 赵先方期待地看着李前， 薛爷爷说自己不够心狠，当时顺水推舟把玩家送走，考虑更多的，是清泉市的异常生物。 现在只要李前答应，就可以跟自己回去，趁着太阳还在，许多事情可以稍稍冒险操作。 但是，李前还是摇头：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座城……太过了。” “不，你不是普通人。” 赵先方和李前对视， “你的一举一动，牵动多少人心，你的生命，更与所有人相连，你就是君权天授的皇帝，你简直就是神明！ 如果不是异常生物，国家会高度重视，大首长会亲自接见你，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24小时，随时随地几十万人准备为你服务！ 吃饭，几十位顶级大厨待命，天天国宴。 出行，专门的车队，装甲车开道。 清晨伴着国家级乐团柔和的音乐睁眼，洗脸水温度刚好，牙膏已经挤好到牙刷上…… 关于游戏，你不用自己思考，起码百万人的专家团队，竞技高手，帮你筹谋划策…… 你也不用熬夜盯手机，观测员团队随时帮你看着，你可以舒舒服服享受生活。 但现在，人类危急时刻，我们自顾不暇，而最重要的事情只能交给你一人。 真的，很抱歉…… 所以，只是一座城而已，又怎么过了呢？” 赵先方最后争取，试图说服李前。 万古未有之大变局，未来的事态发展，谁也说不清楚，玩家必须拥有自保的能力。 比如，随时随地调动一支军队。 并且，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 赵先方看着李前，欲言又止。 成为玩家，没什么好处，反而承受巨大压力，同时还有许多许多不理解他的人误会，甚至谩骂。 几个人承受得住这样的网暴？ 赵先方真正忧心的是，万一玩家某天忽然破防，心态爆炸，破罐子破摔，彻底不管了。 这种事情其实很难预测， 有些人看着挺正常，还微笑，但心里积压的东西多了，稍稍刺激瞬间崩溃。 即使应急管理部，加大网络管理力度，但总有漏网之鱼在角落里阴阳怪气。 并且国外网络环境更差，各大媒体疯狂带节奏，期待着华国爆发超级大地震呢。 但李前情绪其实还挺不错， 偶尔生出摆烂念头，也只一闪而逝，微不足道。 他不愿当‘城主’， 不是赵先方形容的生活不够美好，他很向往，感觉那就是人生的终极追求。 可凡事有利也有弊，手握权力，就必然站在聚光灯下。 玩家的身份却应该低调，像一点尘埃一样渺小，不起眼。 他知道赵先方，国家非常担忧自己的安危，还愿意让自己一个普通人当城主，心里好受很多了。 “其实，我可以自保。” 他看了看左右，拿起旁边的抄网。 抄网的柄是根金属管，铝合金材质。 当着赵先方的面，单手五指轻轻用力，婴儿手臂粗的金属管瞬间坍塌，瘪了下去。 而后双手抓住两端，轻轻一扯，干瘪处更直接断裂开来。 赵先方眼角在跳动。 李前道： “游戏中林宇的身体状态，会同步给我，现在的我很强！” 现在，换李前安抚赵先方，给予国家信心。 不要太低估自己。 一个普通人，面对异常生物的生存几率，肯定远低于超进化人类。 虽然许多人推测，蜃景中幸存者获得超能力，现实中玩家很可能也会成为超进化者。 但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北联邦的幸存者至今漂在大海之上，没获得超能力。 此刻，李前证明这一猜测真实。 玩家李前，已经成为超进化人类。 “你的身体也可以自愈，组织再生？” 赵先方脸上，兴奋，激动的表情快要压不住。 对方突然灼热的目光，看绝世珍宝一般，令李前略略不适，避开其视线，点点头，又好奇道： “准确说，是组织再生，自愈只是其附带的特性，你们公布的信息里就连大脑都可以再生，是真的吗？” 赵先方下意识压低声音， “是真的，就是你的房东，脊椎损伤，大脑部分坏死，但奇迹般活了过来！” “嗯？” 李前稍感讶异，房东运气真好，然后道， “不久前林宇又获得了一个技能。” “什么？！” 赵先方吃了一惊。 林宇在四位超进化幸存者中，公认垫底，却不声不响又觉醒一次！ “震动感应，对于地面、空气中的各种震动感应非常清晰，之前……发现你不对劲，就是通过脚步判断你本身很强壮，但提鱼竿的动作过于浮夸。” “呃……” 赵先方眨眨眼，没在意李前揶揄自己，问道： “林宇连续觉醒，你难道发现了什么规律？” 这方面，没有隐瞒的必要，李前坦然道： “我觉得，林宇的超能力来自大蜘蛛，组织再生，感应震动，不就是蜘蛛的特性吗？” “蜘蛛……” 赵先方喃喃，很快结合其他几个幸存者的状态，得出和李前差不多的推测。 “你说的有道理……对了，你一直让林宇砍树，难道也有说法？” 与玩家李前短暂交流，他发现对方不似网络评价的普通，反而观察力入微，谨慎，智慧。 那林宇坚持砍树，肯定也有原因。 果然，下一刻，他看到李前点头： “不知道其他幸存者的情况，林宇觉醒技能，成为超进化人类时，开启了属性面板……” 在赵先方或吃惊，或沉默，或深思的表情中，李前把发现属性面板，与理智换取自由属性点的规律说了出来。 最后，赵先方嘴角都抽了下。 林宇的反应，在众多心理学家、社会学家组成的团队推测， 以其性格、生活经历，独自流落荒岛，心理压力会迅速激增，最后发现再也回不去的真相，没有任何获救希望，80%概率疯掉，甚至自我了断。 林宇也确实跳过海，但最后游了回来。 和专家团推测保持一致，游回来是玩家出手干预的结果。 为此，他担心玩家一个人，要日夜守着林宇干傻事， 缺少睡眠，其精神状态，身体健康，会受到严重影响。 所谓，久守必失。 却没想，另有属性面板存在，还有理智这东西，死死限制住林宇。 并且玩家李前‘废物’利用，用林宇的理智换取属性点。 第八十章另一半 当然，用理智换取属性点，有着上限。 赵先方并没要求李前拿出手机，亲眼看看属性面板，事实上他就不打算看一眼，对李前表现出充分信任。 他思索一二，建议道： “或许给精神加点，可以降低换取属性点的理智数值。” 李前从没给精神加过点，闻言轻轻颔首： “等理智不能再降的时候试一试。” 他当然打算过给精神加点， 但怀疑精神数值变高，对森林、大蜘蛛等怪物免疫力提升，理智不降，属性点刷不满。 然后，林宇理智长时间保持90点以上，那他真就要24小时盯着了。 倒不如不给精神加点。 而现阶段，蓝星动荡，社会秩序脆弱。 世界上只有二十多个国家还能维持稳定，部分国家陷入混乱，大部分小国、弱国，干脆摆烂，就连警力、军队都近乎失控。 尽量少的干预林宇的精神世界，维持现状，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危机，惹的全民和上次一样紧张、恐慌。 赵先方理解李前的顾虑，露出笑容。 “老实说，来见你之前，我准备很多，从物质到精神的许多安抚手段。 让你当城主的方案，早在堡垒城市计划开始之前就存在了，并且相应的准备已经做好，只等一声命令。 不过真正见到你，才知道我想得太多，你比任何人猜的都要强大，无论身体还是意志。” 赵先方朝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站起来，深深鞠躬。 不等李前伸手扶，他自己坐下，说道： “国家有你这样的玩家，是所有人的幸运。” “虽然我们没多少可以帮助到你的，但也会竭尽所能。” 赵先方从装有马扎、鱼竿等物的箱子里，取出一部黑漆漆，带着个屏幕的设备递给李前。 李前接住，入手分量颇重。 看着不像对讲机，不知功用，也不敢乱按，朝对方投去疑惑目光。 赵先方指了下天空，说道： “一个通讯器。” “几天前秘密发射了一颗高轨道卫星，搭载了我国的秘密技术，量子领域的加密方法，被截获的可能性极小。” 李前眉梢挑起，看向手中通讯器，面露怀疑神色。 不是怀疑国家的秘密技术。 而是，外星人科技多发达，难以知晓，人类再怎么尖端的技术，都可能是人家玩剩下的。 破解还不容易吗？ 说不定早已渗透互联网，所有人一言一行皆被监视着。 第六次超级大地震，不就和互联网泄密有关。 平时李前极少在网上发言，参与讨论。 注意到李前眼神，赵先方面不改色，说道： “你担心的很有道理，所以只能你主动联系，我们找不到你。此外，卫星只为你一人开放，平时保持静默，被发现的机率不大。” 李前内心触动，忽问道， “听说在外太空发现了外星造物，真的假的？” 一开始还以为国家发射飞船登月去了，月球上存在什么，众说纷纭。 后来才知道就在头顶转了圈，略有发现，和蜃景相关，是镜子。 “看得见，摸不着，研究毫无进展。” 赵先方摇摇头，点了点李前手里的通讯器， “里面存了许多机密资料，你关心的，不关心都有，闲暇翻翻看。” 李前按下开机按钮，屏幕亮起。 赵先方教他打开侧面卡扣，露出一个红色按钮，正色道： “这是紧急按钮，一旦按下去，会向天空发射信号，卫星接收到立刻激活，与我们建立通信，并实时传递位置和信息。 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反应，最快找到你，并提供一切支援。” 李前：“一切支援？” “你能想到的，只要开口，我们有，办得到，不会丝毫拖延，哪怕是……” 李前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手里的通讯器忽然变得沉甸甸的，甚至危险起来。 赵先方严肃脸持续几秒，便换上笑容，望了望天色：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最后两件事跟你说。” “什么？” 赵先方又拿出一个长方形纸盒子，球鞋盒大小，放到李前面前。 “里面是什么？” “入住券。” 这么多！ 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卡片，每一张外罩塑料膜，估计小几百张。 “这些入住券非常安全，可以送人，谁都可以，但不要售卖。” 赵先方叮嘱。 李前连连点头。 方才扯了半天，又是要当城主，又是卫星什么的，都没这个实在啊。 赵先方轻咳一声，把马扎往李前身边挪挪，掏出一个文件夹。 “最后一件事。” 他把在李前面前翻开文件夹。 第一页，像是一份求职简历。 【姓名：薛薇薇】 【性别：女】 【年龄：19】 【学历：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本科】 【身高：1.78】 【体重：54】 【胸围：92.7】 【腰围：……】 【婚姻状况：无恋爱史】 【家庭背景：……】 【性格：……】 【重要人生经历：……】 【择偶标准：……】 一长串非常详细的个人信息罗列，旁边贴着张女孩儿的生活照。 女孩儿一袭雪白连衣裙，踩着凉鞋，脚趾如珍珠般圆润成串。 个头高挑，长发披肩，站在大片紫色花树之下，素手摘叶青叶，回眸望镜头，巧笑嫣然。 整体看去，仿佛正值绽放的幽香花蕾，青春气息扑面而至。 李前不由多看了几眼，才移开，转向赵先方奇怪道： “什么意思，给我介绍女朋友？” 赵先方嘿嘿一笑， “后面还有几个，都看看，哪个比较满意。” 说完补充道， “你是我国公民，要遵守法律，重婚是犯法的。” 李前嘴角狠狠地抽动两下。 他依言往后面翻了翻，大概七八个女孩儿，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青春韶华。 娇俏可爱的，气质清冷的，端庄秀雅的，皮肤苍白瘦弱的，长发短发，腰细腿长，甚至还有一位站姿笔直，透露出勃勃英气的。 她们每一个都不输柳如烟，甚至某些方面更突出。 “我现在的情况，不合适多个枕边人吧？” 身为男人，一个两世为人的男人，实在难以张口拒绝，委婉提出异议。 赵先方：“你难道想一辈子单身？” 他目光落在李前右手。 李前有被冒犯到，五指握拳。 赵先方解释： “她们都绝对可以信任，每个人的家庭背景，基因，性格等进行非常严格的评估，层层筛选。 并且我们做了比较深入的工作，充分尊重她们的个人意愿，不会给你的生活工作添乱，完全能听从，理解你的指令。 当然，最主要的是，考虑到以后时间还长，你的身份又极特殊， 如果……呃，我是说，她们可以照料你的生活琐事，更多时间和经历拿来玩游戏。” 听着赵先方的话语，李前深深赞同。 讲真，他不想单身，一直单身。 而国家则担心玩家自个找的另一半，情绪不稳定，性格乖张什么的，出现各种各样问题，耽误玩家玩游戏，甚至导致其身份暴露。 这一点，必须，必须无比慎重。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上一次超级地震爆发原因，大概就是家庭原因。 让赵先方庆幸的是，李前是个孤儿。 只需考虑他的另一半。 第八十一章更换避难点 赵先方表示，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把人送到，神不知鬼不觉。 国家发的女朋友，肯定乖巧又可靠。 但李前思虑再三，全都拒绝了。 不说什么跟着自己，未必幸福的矫情话，主要原因只有一个。 觉得不合适。 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无端操控林宇，还牵连到许许多多人。 这是被动降临的事情，不喜欢也只能接受。 现在发女朋友，即使对方自愿，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可没有任何基础李前接受不了。 赵先方离开时神情遗憾，叮嘱他闲暇了多多浏览通讯器里的资料。 下午16.31分，赵先方收拾鱼竿、马扎等家物，脚步沉稳的远离，逐渐消失在李前感知之中。 “诶，可惜啊，全都凉了。” 李前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到剩下许多烤串，心里空落落的。 咂吧咂吧嘴，伸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进入游戏。 林宇正在睡觉。 随时间推移，每换取一点属性，所需理智增多，而睡觉恢复起来最快。 所以林宇大部分在睡觉。 如此慵懒，啥事不干的行为，自然引起一些网络舆论。 如今整个社会都处在恐慌、紧绷、忙乱的情绪下。 入住券出现，被人高价盗卖，极端的不公平，大大加剧了这种情绪蔓延。 国家正在丧失威信。 负面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于是，某种意义代表国家的林宇和玩家就遭了殃。 做什么都会被喷， 即使封号删帖速度再快，也架不住愈演愈烈，更何况其中还有很大部分身份不明的家伙。 对此，之前的李前淡淡一笑。 现在的他在明显偏激，带节奏的帖子下附和半句，阴阳一下。 一夜悄然过去，次日天不亮，鲲龙检修完毕，满载物资腾空而去。 这次还做了简单改装，内部舱室隔出几个隔间，机组四人和李前都分到独立床位，保证一定的私密空间。 四位机组人员对此满意，挤在驾驶室里有说有笑。 但对于陪着李前到处漂泊的生活，多多少少有着怨气。 李前打开随身的包，取出赵先方赠送的纸盒子，里面一张张卡片堆叠整齐。 默算几组数字，取出十几张，而后推开驾驶室的门。 四位机组人员立刻收声，一起望向李前。 “首长，有新的指示？” 观察员率先问道。 “你们辛苦了，这个拿着，自己分一分。” 李前把一叠入住券塞进观察员手里，点点头，转身出门。 由于玩家需要隐藏，低调，即使和四人同在一架飞机几个月，和他们也只是普通的熟悉，上下级关系明显，了解不深。 但觉醒震动感应技能后，一架飞机内，再微小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睡前，偶尔聊到个人私事，思念家乡，无意提及的家庭情况，李前默默记下，知道他们各自家里几口人。 “居然是入住券？！” “真是……一百万一张啊！” “任务还没结束呢，没听说要嘉奖我们啊。” “不会是首长自掏腰包吧？” “瞎说，这里二十几张，得两千多万！” “首长给了，别问，拿着就是了。” 机长发话了，明白入住券这玩意多敏感。 拿过来分了分，发现数量刚刚好对应他们的家庭。 “这……首长太用心了。” “我们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这种程度的奖励……” “闭嘴！别问！” 副机长呵斥机械师，后者自知失言，讪讪闭嘴。 驾驶室的交流，李前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关于秘密任务，如果说他们什么都猜不到，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不笨，更何况朝夕相处，李前身上多多异常之处，难免引起他们好奇和猜测。 比如，大部分时间躲在机舱中，还不让他们随便打扰，还喜欢抱着个手机玩等等。 以及他身上一点首长的气势都没有。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却都默契地避开相关话题。 而这次赵先方到来，带来了更加准确的命令，李前身上多了个‘特派员’标签，可以完全调动消防局的所有力量。 飞机可以在全国绝大部分空域通行，且不必接受任何调遣。 几个月时间过去，掸国政府初步从泥潭中爬出半拉身子，对国家的掌控力缓慢恢复。 此外，重力井开发工作紧锣密鼓进行，人多眼杂，鲲龙已不适合南下。 对此，李前早选好了下一处避难点，前几天就和几位机组成员规划好路线。 这次飞行路线始终在国境之内， 鲲龙向西而去，爬上高原，于群山间一座大湖中降落。 周围山峰白雪皑皑，再过些时日湖面也会结冰。 但还好鲲龙是水陆两栖飞机，并且针对性做了改装，可以在冰面起降。 大湖呈锐三角形状，尖角小于30度，体态狭长，指向南方。 位置又在边境线上，从湖北端起飞向南，十几分钟就能离开国境。 而以林宇目前的实力、准备，和储备的自由属性点，寻常怪物奈何不了他。 遇到大危机也能周旋许久。 唯一美中不足的，湖上太寒冷了。 飞机停在水面，还没打开舱门，丝丝寒意便渗了进来。 李前披上一件羽绒服，体感良好，然后拿过物资清单查看。 御寒衣物，燃油等准备充足，不出意外可以在湖面停留一月以上， 等到结冰了再返回庐古湖，运来更多的物资。 夜晚，机组四人轮流休息。 李前则一夜没睡，翻看通讯器中的资料。 他比较关心的，和超进化人类相关的部分极为详细。 弗兰克条款名存实亡，不过对于超进化人类的研究各国还在推进。 东大的研究尤为迅速。 917研究所也参与其中，拿超进化人类基因和异常生物做对比。 研究报告中，研究人员猜测，异常生物原本的状态或许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 它们选中某个人，以特殊方式干预，使其基因以不可思议的快速突变，进而成为异常生物。 这与超进化人类的出现有些相似！ 研究员大胆假设，怀疑超进化人类就是潜在的异常生物！ 或者说，异常生物其实也是超进化人类。 李前看的心惊不已。 除开这份报告，另一份中，另一个研究员的猜测与之截然相反。 他认为超进化人类极可能可以抵御异常生物的侵袭，他们基因中的碱基比正常人类‘坚韧’0.7%！ 第八十二章发酵 叮咚！ 手机忽然响铃， 收到了一条短信。 李前还以为是广告，或者群发的信息，宣传参军搞建设来的。 毕竟这年头，发短信聊天的很少见了。 不过点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而短信内容更让他迷惑。 内容大意为，对方手里有一张入住券，打算施舍给李前。 不错，就是施舍。 对方语气十分傲慢，仿佛在对路边乞丐说，我打算丢出手里的馒头，你准备捡啊。 “什么人啊这是！” 李前恼怒，很想隔空拍一巴掌过去。 然后转眼觉着不对劲， “怎么感觉有点儿熟悉……这人是谁？” 李前盯着短信文字思索，那股熟悉味道愈来愈强烈，忽而一拍自己脑门，想起来了。 是柳如烟！ 原主记忆里，柳如烟符合这种说话风格！ 而且，能拿出价值100万的入住券送人，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对方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柳如烟。 骗子的话，不理会就是。 但柳如烟已经抛弃原主，飞上枝头完成华丽变身，怎么又回头搞这出？ 还要吊住原主？ 未免也太贪心了吧！ 李前完全不受柳如烟的影响，站在客观角度审视她和原主的关系，厌恶柳如烟，当然也包括原主。 一个渣女，一个比舔狗不如的暖男。 呵呵，不管她想钓鱼，还是无聊的挑逗，都和现在的我无关。 李前反手把对方拉黑。 莫说现在他手里几百张入住券，就是没有，也不至于舔着脸凑过去。 滨海市， 从早上等到中午，手机没收到任何回信。 柳如烟非常不高兴，对着沙发发泄一通，拿起手机再次编辑短信。 这次她稍稍放低姿态，恢复以往般的柔和语气。 她打算赠送李前一张入住券。 没别的原因，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猛然意识到，往日无所不能的李煜，也有局限性。 时移世易，堡垒时代，商人可能没有太高的社会地位。 反之如李前这样的技术性人才，更容易受到重视与欢迎，给人的安全感更足些。 她努力找回几分往常的温柔，细细编辑好短信，自觉满意，点击发送。 几秒后，该条短信内容之后，却出现一个醒目的红点。 发送失败！ 她许久没发过短信了，只以前偶尔和李前用短信腻歪，相信他只要看到短信，就知道是自己。 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对方把自己拉黑了。 先是错愕，不可思议，然后被愤怒取代，他居然拉黑自己！ 紧接着，是厌恶。 自己什么身份？ 他的前女友，白月光，现在的总裁夫人，他敢拉黑自己！ 一瞬间，她脑中闪现李煜身影，想让他帮自己出口恶气。 但转念压下念头。 李煜不可能帮自己。 在其印象中，自己和李前和平分手。 盯着手机，柳如烟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隐隐透出一丝懊恼。 之前把他伤的太狠了，现在还记恨我。 不过，他肯定还是喜欢我的。 从小到大的情义，不可能轻易抹除。 这次我都这么主动了，还愿意送一张入住券，等他消消气就会后悔，主动联系我。 柳如烟如是想，心情又好转，收起手机，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 …… 李成学年近60。 家住秦川行省宁安县，名下一栋四五十年前修建的三层小楼。 他在农村长大，上面有七八个兄弟姐姐，而他年纪最小，最受父母宠爱。 其他兄弟，姐姐，只上了几天夜校，认些个字，会写自己名字，便早早辍学帮父母种地，供养他上学。 李成学也算不负期望，小学顺利毕业，还考上了初中。 在宁安县那个贫穷闭塞的小山村，也算独一档的知识分子。 15岁初中毕业，还当了几年老师。 然后用积蓄买了现在的地基，盖起三层小楼，把家搬到了县城里。 她的妻子虽是二婚，也曾在蜀州某厨师学校上过两月，又经十几年积累，厨艺精湛，熬的一手好锅底。 于是前些年，回收楼下两间门面，并把二楼几间空屋腾出来，开了家极富乡土特色的火锅店。 妻子手艺有口皆碑，并暗地里提供些山里野味， 平日生意倒也不错，每晚都有客人预定。 家里经济情况也算小富，存款加起来，凑个二百来万没问题。 把三层小楼算上，三四百万轻轻松松。 十几年前，父母相继离世，其他几个兄弟、姐姐也都各有出路，轮不到他操心。 日子过得自然舒舒服服。 一儿一女，也都大学毕业， 大女儿成功组建家庭，嫁到了省会城市。 小儿子一本院校毕业，读的也是很有前途的金融专业。 原本，没有意外的话，生活会一直美满下去。 然而几个月前，天上忽然出现蜃景，世界各地相继爆发超级地震，一切迅速乱套。 当时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 火锅店客人不减反增，天天爆满，许多顾客来自县城单位，下班后聚在一起侃天侃地，聊些实事。 火爆的生意，夫妻俩合不拢嘴。 但之后，国家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召回全部退役军人，并大力招收新兵，组建建设什么军团，准备修建几十个超级避难所。 小县城本就处在山中，经济发展停滞，甚至倒退，人口流失严重。 经此一役，许多人报名参军，不少机关单位人员调走，肉眼可见的，街道上人流比往日稀疏，店里也被冷清下来。 勉强维持不关门而已。 期间小儿子也从市里回来，李成学希望他也去参军，加入建设军团搞建设，以后一家人搬进堡垒城市生活。 按照宣传的说法，以后冬天会更长，夏天会更久。 外面难熬的很。 但小儿子整天就在电脑前玩游戏，完全不在意他说什么。 “国家肯定会想办法的，用不着你操心，到时候我们都能搬进去。” 小儿子放开鼠标，满不在意地说， “就算不搬进去又能怎样，外面又不是不能住人。” “而且一旦和外星人打起仗来，炮弹核弹什么的，肯定先往堡垒头上丢啊，搬进去真不一定是好事。” “况且打不赢的，及时行乐吧。” 李成学清楚小儿子害怕吃苦，毕竟建设军团，不算正经当兵。 但小儿子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自己有车有房，还有存款，住在外面怎么了。 真要搬进去了，火锅店还开不开。 失了营生，断了收入，每天坐吃山空，总有天穷到吃不上饭。 带着这样的忧虑，李成学勉强说服自己。 然而，一切从半个月前开始不对劲。 先是世界末日，太阳将要消失的说法流传。 而后入住券横空出世，可以提前搬入堡垒城市。 李成学只是初中学历，但小时候种过地，知道没有太阳，庄稼不长，就吃不上饭。 这会儿，小儿子也不出声了，整天皱着个眉。 然后，店里客人们也在说，信誓旦旦，国家在掩盖末日真相。 种种迹象表明，大家说的没错。 李成学被说服了。 巨大的恐惧，迫使他一点点把目光转向入住券。 想到妻子，想到女儿和儿子，心中暗下决心： 一定要搞几张，搬进堡垒城市！ 第八十三章借钱 知子莫若父。 小儿子大学离家，在外面混了好几年，但从小养成的秉性完全没有变。 他生下来就在县城，没种过地，不愁吃喝，他娘又万分宠爱。 用一句眼高手低，好吃懒做形容毫不偏颇。 要不是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一本院校，非得让他回乡下种几天地不可。 李成学清楚儿子还不愿参军，是怕苦怕累。 但他也舍不得儿子受苦。 李成学躺在床上彻夜难眠，一度动了自己上工地的打算。 五六十岁，不能当兵。 但还可以当普通的建筑工人。 自己都参与建设了，国家总不能不管吧。 幸好还有另一条门路——入住券。 凭此便可提前进入堡垒城市，不用小儿子去参军，自己也犯不着跑工地里去。 当晚，他和妻子狠狠心，掏出几个存折合计，加起来一共二百多万。 但入住券一百万一张，家里却四口人…… “彩萍嫁出去了，她那里，叫他们自己凑钱，大不了我们顺带帮忙买几张。”妻子说。 李成学沉默良久，点了下头。 幸而大女儿嫁到了市里，男方家里虽没大背景，但拿出两百万也绰绰有余。 不过多了没有，支援不了娘家。 “你准备准备，多买些米面酒油，过几天回乡下走亲戚。”李成学最后说道。 而后，他开始打电话，到处打听，找门路购买入住券。 功夫不负苦心人，前些年他跟人到西域那边，认识一个锦川人。 这人又有个在水利局上班的亲戚，搞得到入住券。 但要110万一张！ 李成学暗骂，不晓得多出的十万，落进谁的口袋。 不过他反而松了口气。 网络上，不断有买入住券被骗的消息传出。 这个多出10万手续费，倒是叫他更放心一点。 两天后，把小儿子留在家中，带上妻子和半车的礼品，回去老家。 “买了一千多块钱的东西……” 妻子坐在副驾驶，给丈夫细数礼品单，每家一桶油，两袋面，两袋米，四瓶酒，奶制品，还有额外的烟、水果等林林总总，拢共花了千多块。 还是找熟人拿的临期货，才便宜了不少。 不过农村人大多不注意保质期什么的，只要没明显变质，倒也无妨。 这趟回去，出手比历年拜年大方很多，自然有所求，他们准备向亲戚们借钱。 大女儿那边不用管， 这边一家三口，缺口在几十万。 老家那边，可以走的亲戚算上，拢共十几家，差不多每家要借到5、6万块，才能保住县城里的三层小楼。 李成学还不完全相信末日的说法，或者说，心存侥幸，想留条退路。 事实上堡垒城市开建，区区末流县城小房子根本卖不出去。 地皮也不值钱，卖的得亏死。 天气比往年寒冷，出了城区，到处都是雪，快十公分厚了。 驱车三小时，李成学回到生他养他的故乡，一个山沟沟的小村庄。 提前电话沟通过，夫妻俩到大哥家时，房顶瓦片间，冒出袅袅炊烟，厨房飘来阵阵炖肉香气。 四方木桌也擦的干净，摆上碗筷杯盏，更叫来周围几个邻居等着陪酒。 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中，家住县城，有车有房，一双子女上过大学，还开火锅店的李成学，已经是位不折不扣的成功人士。 他每次回来，都受到最高的礼遇招待。 这次虽不是逢年佳节，但至此紧张时刻，两夫妻能回来看看，所有人都高兴。 早早炖了猪蹄，杀鸡，杀羊，准备好要炒的菜，土酒温在铜壶中。 只等人一到立刻开饭，不让客人久等。 农村，虽不及城市发达，能聚全国，乃至全世界新鲜潮流的玩意儿。 也早被打上贫穷落后的标签。 但不得不说，农村有田有地，农产丰富，且老一辈都有存粮习惯。 自家也养猪羊，鸡鸭猫狗，墙上挂着数量不等的腊肉。 短时间，几个月，甚至一两年不愁吃喝。 此外，一个村子，其实就是一个小社会。 往前推几十年，老一辈人还活着的时候，交通不便，而百业兴旺。 常见的铁匠、木匠，泥瓦等职业。 鞋匠、理发、老中医等，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也必不可缺。 李成学早年还在村里当过老师。 每家每户妇女，还不会针线活吗？ 等于裁缝了。 不过，说再多农村已经是时代遗忘之地，发展潜力不高。 只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底蕴，肯定还存在着。 李成学之所以回来筹钱，便考虑到这部分，他清楚人们存钱的习惯。 一分钱也不会乱花，要存起来，日积月累肯定积攒不少。 “嫂嫂！” 李成学推门下车，看到头发花白的妇人走来，忙叫道。 她的年纪和李成学差不多，但看上去却有七八十岁。 这是已离世大哥的妻子。 “成学快进来，坐一会就吃饭。” 老人招呼。 李成学妻子提着银质链条拴着的黑色挎包下车，虽已五十余岁，但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四十，皮肤白净。 尤其出现在这里，与一众乡土人比较，光鲜亮丽太多。 她抬眼扫了一圈，轻轻蹙眉。 这些年回乡下只丈夫一人，她很少来，环境虽陌生，却还和以前一样，丝毫没变。 “姐姐！” 她看向老妇人，露出笑容，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 “走，我也帮姐姐做饭。” 她拉着老人往厨房走。 “别，别啊，你哪进过柴火房，到堂屋里坐着就成！” 老人推拒，让她歇着去。 弟媳实在不像受得了烟熏火燎。 “嫂嫂，她在店里也是厨师，掌勺的！” 李成学笑着帮腔， 嫂嫂拗不过，叫李成学妻子进入了厨房。 大哥已经去世，要从这家借到钱，肯定先做通大嫂的工作。 大哥的几个后辈虽然也没啥成就，但少了骨血相连的亲情，就不太好说话了。 但也幸好， 农村大部分年轻人，响应国家号召建堡垒去了。 中午，李成学在大哥家吃饭，饭桌上其乐融融，还有几个邻居作陪。 酒过三巡，他拿出准备好的礼品。 米面粮油，还有好烟好酒，无不盛赞他大方。 大嫂都不好意思收，直言叫他们多住几天，好再杀几只鸡。 李成学笑着答应，傍晚又到周围几家送礼品，串门。 短短两天，他走遍大部分亲戚。 至于借钱的事情还没提。 只有大家都收了礼物，才好开这个口，并且还要有个带头的。 夜里，夫妻俩躺在梆硬的木板床。 一层小麦秸秆，一床棕榈床垫，上面铺一张烂棉花打的褥子，床单，并不平整。 躺在上去不太舒服。 妻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望向窗外黑洞洞的夜空，忽道： “你以前都没去过几回大姐家，她能借咱们钱吗？” 李成学其实也没睡着，闻言睁开眼，盯着黑漆漆的房顶，瓦片缝隙落下几缕星光，说道： “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关系其实都还行，大哥是个倔脾气，对我们几个小的很照顾，现在大哥没了，依大姐的性子，肯定觉得要担起照顾我们的责任……” 只剩最后一家，大姐家没去。 只要率先从大姐那里借到钱，那其他人亲不亲，远不远的，也就不好敷衍搪塞了。 多少拿点出来。 总不能把礼品退回来吧？ 真这样退了，就是自绝关系网，大大伤了情分！ 农村还比较注重情分。 想着这些，妻子渐渐心安，沉沉睡去。 次日， 李成学带着妻子，提上最后一份礼品，一脚深，一脚浅往半坡大姐家走去。 第八十四章极大负面影响 住在半山坡的人家，是整个村子最贫穷的一家人。 而这个村子，是宁安县最贫穷的村子。 宁安县，又是市里最富盛名的贫困县。 可以认为，住在半山坡的这家人，是全省，乃至全国最贫穷的家庭。 家里原有五口人，两位老人伤残，不能劳动。 大姐的丈夫，更在成亲不久，便因为意外摔了脑袋，智力受损， 四十多岁才生下一个儿子。 一直以来，大姐独自支撑家庭，供给儿子读书，两个老人的汤药费。 幸而早年间，两老人相继离世，大大减轻了负担。 这些年，大姐虽年岁渐长，劳动能力下滑。 但其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参军入伍，月月往家里寄钱。 不过，不久前，她儿子忽然牺牲，评为烈士，抚恤金+工资，一次性就发了20多万！ 并且每月还补发额外的生活补助。 大姐夫妻往后无忧，膝下又无子女继承，李成学对这笔钱势在必得。 事实也和他推演的差不多。 当他踩着冰雪和泥泞来到家门口，看到死了独子的大姐坐在一棵枯树下面。 极度悲伤，气色消沉， 不过勉强支撑着身子招待他们。 期间，李成学提出借钱。 表示自己准备扩大火锅店规模，需要支持。 大姐没有犹豫，直接拿出15万块给他！ 而剩下的，则留给自己和丈夫买棺材，不必惦记了。 早岁历经世事艰辛，她已看透李成学，开店只是谎言而已。 村子里，也不乏从他们忽然过度的热情中，品出端倪的，私下找到她说过这件事。 但她留那些钱在手里毫无意义，给自己弟弟也无妨。 李成学与大姐目光碰触，回乡后首次感到羞愧。 旁边的妻子则满脸喜色，捧着大姐的手连声感谢，话家长里短，看起来不似姐妹，倒更像一对母女。 有了大姐倾力支持，后续借钱的事情异常顺利。 每家每户，收了礼品，又都是亲戚，并且大姐一家大方出手，更抹不开面子，多少拿些出来。 少则几千一万，多则四五万块。 李成学大致估计，差不多到了每家的极限。 要更多，肯定触及底线，要让后辈知道。 倒是多添事端。 而到手总金额近55万块。 310万，买三张入住券，其实还不够。 不过火锅店账面上还有些钱，咬咬牙，把店面里东西简单处理掉，凑了十来万。 最后，又从大女儿那里拿到十万，凑够330万。 再加上大女儿那边的220万，李成学带着550万，连夜买了去锦川的车票。 …… 五天后，李成学风尘仆仆回到家。 见到妻子的瞬间，他便张开双臂，紧紧相拥，然后从胸前的包里，掏出紧紧包裹的五张‘入住券’。 “……” …… 新武都市。 这里已是一片无比繁忙的景象，各种大型车辆开进开出，源源不断往工地运送水泥等建材。 而东西北三个方向，更修通临时铁路，每时每刻传来冗长的笛鸣，哐当哐当列车进站。 徐阳所在的部队负责卡车运输， 虽然三条铁路打通，但运输压力一点没小，伴随建设效率增加，反而变大了。 所有人天不亮就起床，早操，早饭，而后领取任务奔赴车站。 这样的生活，劳累而麻木，每天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上网的人少了。 更没多少精力八卦闲聊，关心时政时事，故而入住券的风暴还没吹进这里。 又一天忙碌结束，徐阳和几名战友交还车钥匙。 等待营地大巴到来时，几人登上旁边堆了几十米高的建材顶端，朝工地中心望去。 只见中心处出现几座小山。 新鲜泥土堆积而成，此外各种工程车辆，涂成花花绿绿的颜色，在小山周围忙碌。 据说中心处挖了个超级大坑，那些山一样的泥土，还不到百分之一，正一火车一火车往外运输。 这些泥土也不是废物，等到堡垒城市初步建成，周围还要建造伴星城市、工厂，重污染，高危险，农场等放在外面。 挖出来的泥土正好奠基。 忽然，一位战友身上响起铃声。 “我接个电话！” 他掏出手机一看，立即露出喜色，跟徐阳他们说了声，就往旁边跑出一段，按下接听键。 剩下的几人则继续眺望工地，感叹人类之伟力。 “什么！” 旁边传来骤然高亢的大叫， 众人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接电话的战友情绪激动，都要跳起来，大声对那头叫道： “你们怎么能信？怎么能信啊！” “国家都说了，只要参与建造，就能优先入住，你们怎么能相信别人呢？！” 几十米高处，风声呼呼，几名战友没怎么听清，但见他情绪异常激动，皆面面相觑。 接他们的大巴车来了。 徐阳跳下去和司机说了几声，然后返回，看到那名战友放下电话，满脸沮丧。 “怎么了？” 徐阳关心道。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请个假回去看看？”其他战友也道。 一脸颓丧的战友眉头紧皱说道： “家里被骗了两百多万，我妈连首饰都卖了！” “被骗？” 几人惊诧，忙追问。 他一五一十告知，家里人听信什么末日谣言，又不知谁说，购买入住券，可以提前住进堡垒城市，否则会冻死在外面。 他母亲倾尽所有，结果被骗了，现已报警，但骗子销声匿迹。 …… 同一时刻，市场监管局，一把手面前放着一份触目惊心的调查报告。 其秘书站在旁边，手捧另一份，念道： “截至目前，各地共收到有关入住券诈骗报案19起，涉案金额达3.43亿，网监部报告21件近似案例，涉案金额已超10亿，并且该类交易尚有激增趋势，综合预估，未来一月案件数量将达到70起，涉案金额……” 等待秘书将冗长，但没一个字废话的报告念完，一把手整张脸已经黑沉。 “我们严重缺乏人手，对频发的该类案件缺少有效的监管和控制。” 秘书放下文件说道。 国家进入紧张状态，方方面面围绕堡垒城市计划展开，从各地抽调了大量人手。 各地基层办事员、警力严重不足。 网络上，应急管理部则掌握几乎全部网监资源，控制、引导舆论等，以玩家为主，对此类相关的事情只能记录与报告，抽不出太多人手跟踪调查。 事态已经非常严重，对社会稳定造成极大负面影响。 秘书不再说话，战兢兢立在旁边，预感将发生一场大变故。 “你就是这么办得事情……” 一把手沉默良久，放在桌面的手掌已然紧握，从牙齿缝隙吐出半句话来，却不是和秘书说话。 “领导，我们……” 秘书斟酌言词，请示后续行动。 一把手抬起左手打断他，喃喃道： “求仁得仁……尽快整理成完整报告，明天我亲自拿到危机处理中心的大会上去说。” “啊？！” 听到领导发话，秘书心头大震，眼睛都瞪大了。 把事情拿到大会上去，这是没任何转圜余地了，如此负面的事情爆出，必定石破天惊！ …… 第八十五章你被骗了 网络。 “哈哈哈，我看就是钱多了骚的，啥也信，被骗了也是活该！” “有一种说法，人永远挣不到认知以外的钱，即使侥幸到了手里，也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溜走！” “末日都信，也真是……” “末日真不一定是谣言，各国大动作频频，各方面信息都说明，蓝星正在远离太阳，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艰难。” “今年冬天也太长了。” “远离太阳？怎么个远离法？难道拴上你家黄牛鼻子拉的吗？知道蓝星质量多大吗，要改变一颗星球的运动轨迹，那种能级的力量都够撕裂星球了，你还好好活着，可惜脑子坏掉了……” “……” “我就想知道，入住券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们辛辛苦苦搞建设，却有人花钱提前进，什么意思？！” “肯定假的啊！国家怎么可能搞这种事情！最多给学者和科学家优待，总不能叫他们也去工地搬砖吧！” “是真的，我见过，类似于银行卡的卡片，每一张有单独编号……” 网络上，争吵已然到达顶峰。 并且影响到现实，体现在各大堡垒城市的建造上。 使用了大数据和ai统筹的方式，建设速度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个项目。 但最近一段时间建设效率下滑了两个百分点，施工失误率同比上升。 各大堡垒城市建设总工程部，将这一明显异常的情况上报至危机处理中心。 与此同时， 秦川行省，宁安县，楼下是火锅店的三层小楼中。 李成学、妻子、儿子，一家三口正在吃饭，旁边电视里播报近日多发的诈骗事件。 看到那些受骗，痛哭流涕的报案人，小儿子心有余悸，说道： “幸亏爸爸亲自跑了一趟，不然直接转钱，也可能被骗。” 他摸摸口袋，刚才他从父亲那里要来了属于自己的入住券，仔细辨别，和网络上爆出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以后别跟别人说我们买了入住券。” 妻子笑着对儿子叮嘱。 买到入住券，不管末日存不存在，堡垒城市能否按时建成，他们都真正心安了。 妻子转头看向丈夫，却见他望着电视新闻眉头紧皱。 “赶紧吃饭，不然你自己洗锅！” 妻子不满催道。 火锅店生意不好，之前还直接卖了锅碗瓢盆关门，丈夫整天无所事事，在家不是看电视，就玩手机，什么正事也不干。 自己却要早起晚睡，一日三餐，做面膜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叮叮咣咣！ 小儿子端起碗扒饭，硬塑料材质的筷子，碰撞陶瓷碗底，发出连串的清脆声响。 “慢点吃。” 妻子转头温声提醒。 三下五除二填饱肚子，小儿子把碗筷‘啪’一下拍桌上，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脚步轻快，着急玩游戏。 否则再过几天，服务器也要关闭。 就在此时， 咚咚咚！ 楼下传来敲门的声音。 妻子眉头再一皱，看了眼李成学。 李成学自觉起身，来到连通三层的天井处，朝下喊道： “我们不做生意，关门了！” 他话音落下， 咣咣咣！ 敲门，变成砸门。 “谁呀？！” 妻子心疼铁门，也走到天井边。 李成学噔噔下楼，拉开那扇铁门，朝外道： “我们把锅都卖了，以后不……” 他话没说完，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瞬间语塞。 “到底谁啊！” 楼上妻子看到李成学的反应，语气很冲地道。 李成学没管妻子，露出谄笑，后撤一步让开大门，对门外道： “请进，快请进！” 三位身着制服的治安员走了进来。 他们面色极其严肃，为首的一位更是治安官。 走进，治安官第一时间看向周围，再看向楼上，李成学妻子瞬间收声，紧张起来。 网络上，电视上，都在宣传新型诈骗，而他们却真的买到了入住券，心理有鬼，目光下意识躲闪。 治安官收回视线，看着李成学，道： “你是李成学？” 李成学看三人面目陌生，不是县里治安局的，更谨小慎微， “是，我就是。” 治安官点点头，拿出一份资料，正是李成学的个人信息，上面还贴着张照片。 又叫他拿出身份证核验一番。 李成学把三人请到楼上，妻子倒茶，小儿子则把卧室门推开条缝。 “今天来是有个案件要跟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治安官核对完其他人信息，才说道。 李成学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等对方询问。 旁边妻子转身走向厨房，听到治安官话语，心头猛跳，立刻回身说道： “我们没有犯事，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成学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但当着治安官的面，终是没说什么。 “呵呵，具体什么事，我说了你们才知道嘛。” 治安官淡笑道。 他身后两人，一人拿着笔记本记录，另一人操作摄像机，全程留影录音。 “警官，我肯定好好配合。” 李成学不停搓着手说道。 治安官点头，翻开手里文件，念道： “2025年，2月x日，你买了一张前往锦川的车票，与周某见面，晚上约了廖某一起吃饭，凌晨1点分开。之后的三天，你与周某廖某多次相约，在酒店，在饭馆，在河边钓鱼，并与2月x+4日，你向廖某支付550万元整，并向周某贿赂5万元，于2月x+5日返回秦川宁安县家里。” 治安官读完这段，李成学已经瘫在沙发上，汗如雨下。 其妻子更一屁股坐在厨房门口地上。 而某个方向，传来‘嘭’的一声，小儿子失手把门合上了。 治安官扫了一眼，并未理会，看着李成学问道： “你花550万买了什么？” 李成学： “没，我没买什么……” 治安官： “那好，2月x-2日，你在小河坝村，向钱某家庭借钱15万元，声称用于店面扩张……” 他微微停顿，似笑非笑。 刚才进门，下面一层空荡荡，哪有什么火锅店。 “这……” 李成学心惊胆战，脑袋里嗡嗡叫。 “你依次从14个家庭，借款高达55万元……” 李成学已然面无人色，眼睛瞪的老大，全是惊恐： “我……” “说吧，买了什么。” 李成学双手颤巍巍，从衣兜内取出钱包，抽出里面的一张卡片。 “不要！” 其妻子哀声叫道。 见到这张卡片，治安官眼睛一亮，朝身后示意。 操弄摄影设备的治安员上前一步，接过卡片，在一个黑色仪器上扫了下，立刻发出‘滴’的一声，并亮起一盏红灯。 治安官失望地摇摇头，重新看向李成学，古怪地道： “你被骗了。” “啊！？” 小儿子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叫，冲出房间。 第八十六章请配合调查 首都。 危机处理中心办公大楼。 会场坐满了人。 无人说话，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所有人头顶。 继各大堡垒工程负责人报告，反映出了同一个问题。 建设效率下降，工人受到不少影响。 而这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入住券事件紧密相关。 前几天，监管总局更是在大会中披露出这一负面影响极大的事件。 会场众人表情各异，但大多脸上都有一丝紧张，望向前排某处。 那是属于人口迁移计划，特殊人才分配负责人的座位。 今天却空空如也。 就在所有人心中暗暗揣测时，休息时间结束，一人走上讲台，站在话筒前。 无须轻咳，便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神色皆肃然，知道今天将有重大决议宣布。 果然，站在讲台后的男子，环顾会场一圈后，沉声开口： “近日，因在特殊人才分配的方式方法不当，引起强烈社会舆论，造成十分严重负面影响，与现阶段坚定贯彻的维稳方针相悖…… 经大会决议，现撤去薛城武同志一切职务，开除xx。” 轰！ 仿佛丢下一颗炸弹，会场猛然炸开，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 发言者宣读完决议，扫了眼会场，转身离开。 薛姓老者在特殊人才相关事务处理上，存在严重过失，犯下不可饶恕错误，导致的后果远不止社会舆论，稳定性下降，对玩家人身安全造成隐患。 他更开了先河，搞出入住券这种弊端很大的玩意儿。 还大大放宽审核，不加限制，甚至是不记名。 其次，他监督不力，放任下属借职务之便，在其中上下其手。 人都是自私的，怕死的，何况在如今末日消息半公开，内部近乎人尽皆知的环境中。 谁不为自己家人、朋友考虑，胆子比平时大太多了。 短短一个月时间，入住券这股毒血已然渗透进整个国家体制的骨髓之中，想要拔除必须刮骨，去半条命不可。 何况还是如今这个特殊时候，各方面需要人手，高层更不可能做太大的纠错动作。 或者说，纠错所需的代价太大太大，倒不如将错就错。 于是决定，只诛首恶。 入住券相关推行工作全面暂停，但已经流出去的不予追究。 禁止入住券交易。 这是最符合当下情况，最无奈的决定，却仍有许多人不甘。 应该彻底废除入住券。 但大家都不敢相信共事了这么多年的老同志忽然犯糊涂，在这种时候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发言者走出大会堂，到无人的休息室坐下。 他沉默许久，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叫来自己的秘书，道： “代我去看看薛老。” 晚间8点，发言人走进一间演播室，面对镜头，发表电视讲话。 首先，重申堡垒城市入住办法，参与建造者及家庭，优先入住。 此外，承认入住券存在，并讲解特殊人才分配方案，它只是人口西迁大计划中的一个。 而入住券只对特殊人才，科研工作者，对国家有贡献，或曾经做出过贡献，如军人家庭，牺牲军人家庭等发放。 任何形式的买卖都视为违法行为。 严惩任何违法犯罪。 将大会上的决议，以通告形式，告知所有民众。 电视讲话结束，一直以来积压在民众心中的怨气，散去许多。 虽然还反感入住券，但有些人确实应该优待。 网络舆论也好很多，网民们还看到几个乐子。 新闻发布之后，之前大量购买到入住券的，甚至囤积的二道贩子全慌了，手里的入住券变成烫手山芋，没人敢接。 随后便被抓捕。 更有傻头傻脑者，主动表示手里的入住券并非购买得来。 经查，其个人、家庭，不符合任何一项优待，收回入住券。 这一番表态、行动，让大众直呼解气，也让许许多多相关人士松了口气。 态度很明显了，高举轻放，很多人的担忧慢慢消散。 但是，还要诛首恶。 尤其某些首恶，其只是存在，就已经非常碍事，自己还不知进退的，更是影响到堡垒城市计划。 滨海市，大厦高层。 门铃声响起。 柳如烟看了眼正在吃饭的李煜，起身去开门。 她先在电子显示屏看到门外的人，并非穿着制服的，而是三个身着正装的男子。 为首一人，还对镜头露出微笑。 柳如烟看到这个微笑，便觉心中一暖，再看，是老公认识的人。 心里隐隐担忧便放下，按下开关，让他们进入客厅。 “老公，有人找你。” 她回到餐厅说道。 “谁？” 李煜放下筷子，拿餐巾纸擦嘴。 “你认识的人。”柳如烟说。 当李煜走进客厅，看到客厅三位身穿正装的男子，其中一位果真认识。 但他面色猛变，脚步下意识后退，想到楼顶的飞机。 他早准备了出国的渠道。 但…… “李先生，有个案件想跟你了解了解，请配合调查，和我们走一趟吧。” 三人中间那人笑吟吟说道。 另外两人脚步同时移动，悄然将李煜夹在中间。 这三人，训练有素，专门干这种事的，李煜自知逃不掉，面色迅速颓然，惨笑一声， “呵呵，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异变突生，世界格局大变，全球航运基本停摆，虽然都是不可抗力，但依靠此种运力运转的集团，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 幸而李煜头脑灵活，嗅觉灵敏，意识到崩盘大趋势， 而超级地震频发，未来必是建筑行业的天下，故而快速转型，不惜代价，短时间收购超百家企业、工厂。 但谁知道问题比他推测还要严重，国家要建设堡垒城市，对建材市场需求大增。 事物一般相对存在。 集团起死回生，荣光焕发，那么必有一方受‘损’，或者说，没有前者那么欣欣向荣。 换做往常，国家肯定希望这样的企业多几个，让经济更繁荣，哪怕政府损失多一些。 但如今，任何一分力量都要用在刀刃上，容不得半点资源浪费。 所以，该集团需转变本质，完全服务于建设，提高自身效率。 然而商人逐利， 集团的利益，与国家建设的需要，发生巨大冲突。 李煜早察觉不对， 他选择‘归附’，却不完全，还保留着不少权力。 但那什么不彻底，就是彻底不那什么，他本身还在那个位置，就是最大的障碍。 只有他不在那里，一切才能最高效运转。 原本，李煜还可以尽力维持平衡，积极配合，至少保证集团平稳过渡到未来。 然而不久前，终究冒了风险…… 他转向柳如烟，神情苦涩，眼中饱含不舍。 柳如烟见到丈夫的脸色变化，已然明白自己受骗上当，这三个人肯定算准了时间， 这个点到来，李煜在家，且在吃饭，开门的是自己…… 而她柳如烟， 新晋升贵妇人，相关素养还没培养起来，警觉性稍差。 第八十七章刀斩枯叶 首都某区某街道，薛家院落。 一辆颜色纯黑，外观朴实无华，甚至十分寻常的轿车，缓缓停在门前。 车门推开，身着正装的男子迈步而出， 他站在后视镜前，仔细整理自己着装，待得满意，这才走向薛家大门。 听到汽车声音，门内迎出一位皮肤白净，五官秀气的长发少女。 她眼圈红红，看到来人，嗓音低哑道： “爷爷在……叔叔请进。” 男子看了眼少女，绷着的表情微微软化，冲她点点头，迈步走进院落，步入烟气袅袅的正堂。 堂屋正中放着照片，周围点着蜡烛，以及摆满空地的花束。 男子站定，向着照片深深鞠躬，而后从怀中取出一朵花，珍而重之地放在地上，随即转身径直离开院落，上车驶离。 片刻间，又一辆车停在门前，下来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 他也沉默，走过少女身旁，步入院落，看到旁边偏房里或呆坐，或忙碌的其他薛家人，默默叹息。 走进正堂，放下一束花，深深鞠躬，转身离去。 截止此时，已有不下二十人前来吊唁。 但全都低调，只鞠躬，或放下一束花便离开。 薛家人也只当没看见。 在危机处理中心大会上，宣布相关决议时，薛姓老者便已去世。 待到更晚一些，薛家只剩正堂里的灯火。 偏房中这才走出一位男子。 他看起来神色疲惫，表情也悲伤。 正是薛姓老者的秘书，在里面坐了一下午，目睹一位位秘书或助理前来吊唁。 看了眼正堂里几道孤寂的背影，男子走到偏僻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便被接通，对面是个低沉嗓音： “首长？” “是我。”男子说。 赵先方微微一顿，音量略略提高，问： “薛爷爷呢？” “过世了。” “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赵先方久久沉默。 男子继续说道： “领导之前，许多事情都不让我插手，亲力亲为，昨晚销毁了很多文件，你知道……” “不要多问！” “是。” 稍缓，赵先方艰难地道： “薛爷爷，还说了什么……” “领导说，他该说的那天都说了，让你好自为之。” ——长久的沉默。 “呵呵。历史会铭记。” 赵先方尚且记得，这话是薛爷爷先对自己说的。 “……” 世界上有蠢笨的人，也有聪明的人。 聪明的人占大多数，否则世界早灭亡了。 能走到一定高度，不存在真的蠢人。 要么懂装不懂。 基于人口西迁的大前提，薛老第一个提出特殊人才分配，并表示全权负责。 那次会议结束，许多人起立致敬，甚至朝他鞠躬。 此中原由有二。 其一，从古至今，分配难题就贯穿人类发展史。 原始母系，封建家天下，到如今思想开放的现代社会，如何分配，依旧是个大难题。 贫富差距达到夸张的程度。 何况要把数量有限的特殊人才，科学家，学者，超进化人类等等，公平分给33座超级堡垒城市，稍有疏忽，就容易惹来麻烦。 但人才分配势在必行。 其二，一些嗅觉更为敏锐的，通过薛老与赵先方间的关系，对二人的了解，大致猜到他提出特殊人才分配方案的真实意图。 为了玩家。 自堡垒城市计划开启，一直以来的建设进度并不理想。 很难在环境恶化到极限时建成，何况这段时间中，还有超级地震威胁，蓝星随时会再次加速，缩短时间。 那么必然有一部分人，要留在外面，迟一些进入堡垒。 而此前赵先方将玩家转移走了。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大隐隐于市，大家也不难猜出来。 所以，玩家身边可能没几个人。 一个普通人，不参与堡垒建设，如何在一期工程完成后，第一时间进入堡垒城市生活？ 薛老推出了入住券。 再深想一层，进入堡垒生活，肯定还存在着其他办法，或许早已安排好。 最后玩家是否使用入住券，未知。 不用，混入堡垒城市的异常生物，大半视线会被使用入住券的群体吸引。 玩家将更加安全。 未来蓝星流浪深空，失去太阳，异常生物再没有弱点。 玩家需要一个长久安定的生存环境。 但其实，还有第三个理由，却只有极个别人猜到一点，却毛骨悚然，保持着缄默。 而这极个别人中，包括李前。 此刻，李前看到新闻上的通告，已经清楚事情始末，且比所有网友都清楚。 倒并非亲眼所见， 他此刻所在，雪花飘飘，网络都不太稳定。 李前正坐在岸边帐篷中，手捧赵先方赠送的通讯器，翻看一份密信。 信中，笔者以操盘人视角，描述了入住券诞生的前因后果。 这位叫做薛城武的人，提前预示了自己的死亡，他将以此保证秘密不泄露。 首先，近九百万张入住券，其中约一半是假的。 而李前看到这封信时，这个薛城武已经不在了。 冷风顺着缝隙吹进帐篷， 李前吸了吸鼻子，心里大为触动。 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竟为自己而死，这份沉重的信任与爱护，让他呼吸困难。 好半晌，才慢慢缓过来。 亲笔信末尾，薛城武又让李前放宽心， 他的死，不全因为玩家，也要推动社会发展，以迎接未来艰苦的星际环境。 这和每座堡垒城市即将推行的国家智脑有关。 未来，要以ai决策，或提供辅助决策的方式，代替臃肿，庞大的官僚体系，消除怠惰、贪腐等，使社会焕然一新，高效运转。 星球流浪时代初期，物资肯定十分匮乏， 而这样的环境中滋生的贪腐，很容易对脆弱的社会造成严重影响。 而看更长远的未来，高效运转的国家，有助于文明延续。 这一点，赵先方之前也提到。 用ai治理城市，让他做城主。 原以为只是权宜之计，却没想到是国家推动的全面计划。 现阶段，该计划都存在许多或明或暗的阻力。 若非末日将至，堡垒计划刚需，恐怕都推行不下去。 明处阻力没了，暗处的还在，且会在未来某个时刻爆发。 毕竟一个超级大国多少官员，全部……即使部分用智能代替，那该淘汰谁？ 损伤既得利益者，谁不反抗？ 李前把自己代入到推行者的身份，感觉无从下手。 相比之下，文明先锋也变得简单了。 而薛城武亲手打造了名为入住券的尖刀！ 必要时候一刀捅出去，斩掉多少枯枝败叶。 “还是玩游戏轻松啊。” 李前感叹道， 他啊心底深处，就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隐晦情绪，厌烦、抗拒，悄然降低了很多。 对于国家，种族，文明的归属感，更加强烈了。 即使蓝星不是他真正的故乡。 重生之后，李前犹如飘在这世界的一缕幽魂，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他也多以审视的目光看待人和事，而面对网上不好的言论，也都淡然处之。 蜃景降临，游戏出现，被动背负上责任， 李前做出的最大牺牲，便是从城市搬出去， 变成飘在汪洋上的幽魂， 游戏中，也都尽量谨慎小心，不做太冒险的事，始终等着国家出面接手游戏。 但薛城武大概也猜不到，他的死，会把这一缕幽魂真正拽进现实。 一种名为热血，与责任感的东西，在李前心中悄然生长。 “哎，有些事情，不能假装看不见了，现在不解决隐患，未来必爆大雷。” 李前嘀嘀咕咕，放下通讯器，拿起手机，进入幸存者之家，找到之前看到的一个帖子： 《关于04号荒岛生物群落非正常演化观察报告》 文章大意为，荒岛上的生物，存在两大类。 昆虫类和哺乳类，它们来自两个时代，不应该出现在同一环境中。 简而言之，就是荒岛生态，可能被其他智慧生物干预过。 用人话说，岛上有外星人！ 第八十八章生物演化论证 一开始，李前并不在意该篇文章。 其通过蜃景画面，种种细节，分析出荒岛环境的异常。 煞有其事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信服。 但李前看过后，就抛到脑后了。 岛上可能存在其他智慧生物，或者它们留下的痕迹。 那又如何？ 对于现阶段的林宇而言，意义不大。 留给以后考虑吧。 林宇最重要的目标，是刷属性。 但看过通讯器里那个叫薛城武的亲笔信，李前触动很大， 其死前，就考虑到人类几十几百年后的星际时代，眼光之长远，心胸与气量，让他佩服。 从而，李前的责任心增加了。 他同样开始考虑更长远的事情。 毕竟，游戏、蜃景，很可能陪伴人类文明十分久远的时间。 那么荒岛上存在的潜在危机，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猛兽，怪物，修理工，或者天灾？ 这些都没有另一个可能存在的智慧生物威胁更大。 蓝星上，小瘦猴子人类，自灵智初开，怎样霍霍其他动物的……抽筋扒皮，喝血吃肉，就连骨髓都不放过…… 《关于04号荒岛生物群落非正常演化观察报告》原文： “……” “通过个人长期观察，我发现04号荒岛环境不同寻常，不符合演化规律。” “在这之前，先了解一下演化规律，当然只是基于蓝星的演化规律。” “蓝星自最初形成之后，度过了漫长时间冷却，某个时刻才在原始海洋中，在某个机缘巧合下，含碳，含氧的物质，可能在火山喷发后的热水中，又或者遭遇闪电轰击，形成了第一个有机物分子……” “适合的环境中，有机物大量诞生，为了在恶劣环境中维持自身存在，抱团取暖，形成了基础的生命，原始细菌。” “又经过漫长时间，原始细菌演化出更多种类，并扩散到大部分海洋。” “这一时期的生物，都是不需要氧气的生物，既厌氧，它们获得能量的生命活动是还原反应。” “还原反应释放的能量较少，生物活性较弱，所以蓝星该阶段维持了较长的时间，演化出了分门别类的细菌种类。直至某一天，一种海藻产出了氧气。” “这种海藻大量繁衍，释放愈来愈充足的氧气。 氧化反应释放能量更多，繁殖更快，同时氧气杀死了大量厌氧细菌。 但也促使它们演化，适应环境，同样氧化活动产生的能量更多，多细胞生物大量出现，蓝星环境从还原环境，迅速转变为氧化环境！” “又经过漫长时间，藻类大量繁衍，并渐渐爬上陆地，氧气浓度变得更高，来到了我们熟知的石炭纪，也被称为巨虫时代！ 但巨虫时代，其实是植物的时代，这一时期植物无比茂盛，星球表面全都覆盖大森林，海洋中全是产氧藻类，也是这一时代蓝星含氧量达到顶峰的35%。 煤炭，多是植物尸体演化，故称石炭纪。” “哺乳动物（爬行类），在这一时代才开始出现。” “到后来，星球环境变化，含氧量暴跌，巨型昆虫消失，世界逐渐变成哺乳动物的天下。” “哺乳动物，也受到氧气浓度的影响而变化，不过这种变化没有昆虫那么显著，但我们仍然可以分辨出来。” “说到这里，大家应该隐隐约约明白一个道理，生命是从简到繁进化的。 原始细菌，厌氧，好氧，单细胞到多细胞，再到植物，昆虫，哺乳动物，复杂哺乳动物。” “哺乳动物无疑比昆虫复杂一些。” “而我要提到的，04号荒岛不符合进化规律，其中疑点就是这个……” 文章附带几张照片，是之前兽潮，各种动物挤在沙滩上的画面。 “我们可以看到，森林中的生物种类，昆虫、哺乳动物都有。” “这似乎符合石炭纪的描述，植物繁茂，巨虫时代，还有哺乳动物，但大家仔细看……” 照片中，红圈圈出几只类似老鼠、兔子的动物。 “哺乳动物，是这种长有四肢，指甲，毛发，并且或长尾，或大耳，特征鲜明的动物，并不是刚上岸的爬行动物。 这些哺乳动物已经演化到高级形态，为了适应环境，出现各类专用器官。 还有之前林宇捕捉的长角羊，明显不是哺乳动物的初级阶段。” “或许有人会说，那里是异世界，不在蓝星，蓝星的经验怎么能套用过去呢？” “而且蓝星的经验，并不一定具有普遍性？” “我的答案是，你说得对。” “蓝星的经验，确实不能直接套用到荒岛上去。” “但蓝星的进化经验，肯定具备一定的普遍性，毕竟星球诞生在宇宙，遵循宇宙的普遍物理规律，而由这些规律演化而来的事物，某种意义上具备普遍性，可以参考。” “好，现在我说第二个疑点。” 这位专家的文章并非严谨、严肃的论文，相反有着调侃、自问自答，频繁抛出有趣的问题，引人好奇读下去。 他希望玩家看到，能通读，重视。 “先说一点，就蓝星人类而言，从古至今，对牛马动物的长期役使，其实已经在它们的后代身上留下一些微小痕迹。 比如牛马，繁重的劳动，给它们的身体带来沉重负担，影响到身体健康，比如骨质增生等。 而这种影响，会随着动物一代代繁衍，表现在后代身上，使它们性格更温和，身体结构更能承受高强度劳役，所以牛马是越用越顺手的，上世纪还给它们喝咖啡提神，呵呵，开个玩笑。” “我们看林宇某次射杀的这头长角羊，它的上臂骨，脊椎，以及……都有类似的痕迹。” 又是几张照片，林宇将长角羊大卸八块，把骨头拆开放到沙滩晾晒，准备敲碎。 红圈细节地展示一些骨头痕迹，表明该种动物身体结构，并非适应自然生存产生，而是某种工具造成，曾被智慧生物长时间役使过。 甚至还通过这些痕迹，还原了一张放置在长角羊背上的座椅，和其拉着的车。 “这种可能存在的智慧生物，其体型和人类差不多，有手有脚。” “另外，长角羊，或者岛上其他哺乳动物，也基本不属于该座岛屿。 它们可能跟随该种智慧生物前来，对岛屿进行过开发，或者长久的地质变化，从其他陆地迁移而来。 因为纵观森林中物种种类，那并不像一个长久演变后形成的稳定生态结构。” “最后再说一点，对于04号荒岛环境推测，其高氧环境的说法比较站得住脚，燃烧反应更容易发生，森林中昆虫的数量、体型，都比哺乳动物稍多，更大。 大家再看林宇取出的这幅长角羊肺叶，它的体积如此之大，同等体型，比我们人类，蓝星上的羊，任何一种动物都大，达到夸张程度。 根据计算，长角羊实际生活的环境，含氧量应该在15%-20%，比我们低一些。” 第八十九章蛛腿折了 《关于04号荒岛生物群落非正常演化观察报告》 这篇文章在网络上比较火，因为它合乎逻辑，内容角度又足够新奇。 但并没有爆火，引起全民关注，忧虑的程度。 目前尚存的14个蜃景基本稳定下来，除了4号蜃景，其他多个蜃景，已经出现了智慧文明，或者痕迹。 多数幸存者与智慧文明接触，并没爆发太严重的冲突。 最先进的，是加盟国所属蜃景，13号，已经到了封建时代。 最落后的，是17号蜃景，智慧生物处在母系社会，使用石器，幸存者险些成为祭品。 所以4号蜃景存在智慧文明，普通大众看来，并不是一件多么震惊，惊悚的事情。 毕竟所有蜃景都只有一个幸存者，可见遵循着某种规律。 那只大蜘蛛不也表现出很高的智商吗？ 甚至有一股呼声，希望林宇主动去探索森林深处，找到智慧文明，就像19号蜃景那样，成为部落之王，自身安全与生活水平得到更充分保障。 只不过李前有自己的计划，低调发育，走十里坡剑神的路子。 森林深处？ 总有一天可以砍进去。 几个月连续不断砍伐，森林边界远离海岸，狠狠推进了二百多米。 前方森林出现一线十几米高，陡直的悬崖，再有半个月就能抵达悬崖底下。 现在，李前决定缩小砍伐面积，快速推进到悬崖，翻过悬崖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上次的兽潮，怎么出现的。 此外，目前为止，林宇伐木时碰到各种小动物、昆虫， 但还没遇见一只怪物。 觉醒震动感应后，某日夜里，仗着和大蜘蛛差不多的速度，悄悄跟踪，发现它进入森林，越过了悬崖。 林宇今天刚砍过树，理智掉到50点以下。 第二天，照例休息。 当然不会闲着，李前操作林宇，让他在砍伐过得林地里挖坑。 河道鱼类资源丰富无比，大概是没天敌，又有无数微生物的缘故。 随便扔一块肉，便能吸引来几十上百只大鱼，养在石圈里。 但石圈在河边，荒岛却一直没下雨。 然而岛上看着不缺水的样子，故而专家推测，荒岛应该存在集中的雨期，再观察岛上云层堆积情况，未来一月内，或将下大暴雨。 暴雨时河道涨水，石圈肯定没了。 所以要尽快转移，最好在河水、海水淹不到的点挖一个池子搞养殖。 反正林宇伐木时经常射杀一些小动物、昆虫，有着非比寻常的杀心。 那些尸体他吃不掉，专家建议拿来喂鱼。 李前采纳了这个建议，不砍树的时候开始挖坑。 期间，值得一提的是，那根帮助他良多的蛛腿，或因磨损严重，挖土的时候忽然断掉了。 李前遗憾，脑海浮现大蜘蛛的八条大长腿。 蛛腿坚固，锋利，还带有锯齿，非常好用。 不过转念打消掉念头。 好歹人家尽心尽力，帮助林宇觉醒技能呢。 虽然只是猜测，不一定准，可陪伴这么久，多少产生了点感情。 网络上还有粉大蜘蛛的呢。 幸而上次兽潮收集了许多骨头、怪物鳞甲等，同样足够坚固锋利。 想着有的没的，李前让林宇挂机挖坑，把手机放到桌面，拿起旁边火炉上煮着的热茶，倒满一杯，慢慢品起来。 外面寒风呼啸，大雪封山，湖泊不出所料开始上冻。 机长建议过几天就返回庐古湖，补充物资，然后等个几天时间，湖上冻结实了再回来。 李前把拉链打开一道缝隙，让外面的景色跟着风吹进帐篷。 眺望湖对岸雪山隐在风雪中的绰约身姿，没头没脑的，脑子里浮现上次赵先锋让他看的几份……少女的求职简历。 超进化人类身体素质全方面进化，强大记忆几乎过目不忘。 其中首位姓薛，叫薛微微，她或许和薛城武有点关系。 以后……唔，估计也用不着我操心，赵先方应该会多加照看的吧。 叮咚！ 手机忽然响铃，收到一条消息。 李前不急不缓拿起，是好友苏想发的消息。 今天周末，她有点小怨气， 因为之前答应过段时间回去和她吃饭，结果上次返回庐古湖，全给忘了。 都是赵先方的错。 呃……记忆力好坏，其实是个很玄学的东西。 李前想了想，编了个理由。 以苏想上次表现的智商，果然没怀疑，重新高兴起来，和他聊了不少技术相关的事情。 主要是核聚变。 苏想选择该专业，冲着解决能源问题去的，斗志满满。 和她差不多志向的学生不少，相关领域老师名下人满为患，当然国家也在大力支持。 她的那个同学，叫琴琴的，则通过特招，也直接读研。 室内培育，无土栽培相关的专业。 聊天中，李前清晰感觉到人类面临绝境爆发出的活力，朝气蓬勃，还有那么多人在努力奋斗。 滴滴滴滴…… 忽然，手机发出急促提示音，声音自动提到最大，让人一听就汗毛炸立，紧张起来。 同时震动感应加持下，强大的耳力也听到隔壁旁边帐篷里，传出同样的提示音。 蜃景出事了！ 不久前幸存者之家推出app版，上线紧急提醒功能， 开启后，蜃景中一旦出现变动，风险等级上升，立刻发出警报。 正常人默认关闭该功能，毕竟工作中生活中，忽然来这么一出神经受不了。 只有高危红色警报，才会无视任何限制开启。 李前忙切掉聊天软件，打开幸存者之家，整个屏幕边框闪烁黄色光芒。 还好不是最紧急的情况…… 同时，他另一只手拿起游戏手机。 游戏中，林宇还在挖坑。 周围也没出现‘兽’字，蜃景画面没看见异常。 四周光秃秃，全是树桩子，根本藏不住什么。 但警报不可能乱响。 和赵先方接触后，他知道幸存者之家就是应急管理部搭建的，随时准备应对紧急情况。 网站上，那些加了蓝v的都是真的各方面专家学者，科学院科学家等。 盯着蜃景画面看了半分钟，李前终于知道警报何来。 只见画面中，林宇握着某种甲壳与木柄组成的铲子铲土。 一下又一下，铲着铲着，甲壳木铲越来越短，十几下后就没法用了。 林宇把木柄随手一扔，返回木屋，拿一把新的继续铲土。 只看土坑旁边丢弃的木柄数量，刚才那会儿至少损失了七八柄工具！ 难怪发出紧急提醒， 上次捡到的材料虽多，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而林宇又是个傻的，工具不正常损耗，还在挖坑！ 也许理智升升降降，终是损伤到智力，他给李前的感觉，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游戏角色…… 李前操作游戏，先让林宇先停下来。 然后等待几分钟，几张高清照片、视频出现在网站首页。 刚才林宇挖坑的过程。 只一眼，便看出不对劲。 新挖出来的泥土，并非黄棕色沙土，而是纯黑，宛如泥膏、沥青般的东西！ 第九十章墙壁 “那些黑色的土是什么？” “看起来好粘稠的样子，从地面涌出来，难道是，石油？” “石油？” “快住手！暴露在外的石油不能直接占有，否则哪怕你将之放在自家仓库，也会被无穷无尽的霉菌淹没！” “我已为你……” “你只需要……” “‘没有那个必要。’林宇淡淡一笑，‘我身如絮，飘异界，荒岛不长霉菌！’” “哈哈哈……” “荒岛不还是石炭纪吗？哪来的石油？” “原油有那么强的腐蚀性？林宇都搞坏七八件工具了！” “完蛋，他拢共就百把工具，一下损失这么多！玩家肯定在挂机，快提醒一下啊！” 网络评论，弹幕数量快速激增。 许多人收到紧急提醒，立即放下手头的活顺着进来，听说林宇挖出了石油。 又好像不是石油，大部分人满头雾水。 就连应急管理部的专家团队，也想不到那是什么。 ‘理智-1’ 游戏中，林宇头顶冒出一行小字。 理智掉了一点。 李前表情瞬间严肃，盯着大坑看了会儿，又掉了一点。 比伐木快，跟大蜘蛛比差点。 李前操纵林宇后退。 黑色泥土有着强烈腐蚀性，就连源自怪物身体最坚硬的材料，都会被快速溶解。 林宇要掉下去就完蛋了。 “上次多足虫被大蜘蛛堵在地下，最后钻进木屋躲避，当时还诧异它怎么不躲地洞里……” 李前盯着蜃景画面喃喃自语，又想起自己挖坑埋尖刺，以及制作捕羊陷阱，挖的坑都没出现黑色泥土。 可能只是偶尔一块。 让林宇换个地方，继续挖坑。 这回，李前一直盯着，然后十几分钟后，再次出现黑色泥土，腐蚀工具。 “什么玩意儿？” 又让林宇换地，换到距离刚才更远的地方。 这会，只挖了不到十分钟，地上忽然汩汩冒出黑水，挖到大动脉似的。 接下来的时间，林宇一直换地方挖坑。 挖了十几处，最终确定，整片森林之下，都存在腐蚀性极强的黑色液体。 网络上推测可能是某种强酸，或许有毒，挥发毒气，建议玩家远离。 应急管理部发出警告，便考虑到其腐蚀性与毒性。 李前从善如流，把几个必经之地的坑填了，操纵林宇回到木屋，准备度过夜晚。 晚上大蜘蛛照例来一次。 打发掉后，就把游戏关掉，让手机歇一歇。 手机的硬件寿命，也必须考虑起来，能休息就休息，目前为止文明先锋暂不可以转移。 李前考虑自学手机修理。 之后，他就一直泡在幸存者之家。 针对玩家养鱼计划破产，胎死腹中，专家组快速给出几个建议。 制作鱼干，木质鱼池等。 过去的时间中，李前通过降低林宇的理智，掌握许多技能，比如从某种树皮中提取树胶，可以粘合填缝。 打造木质鱼池问题不大。 另外一个方法是把鱼腌制保存。 从海水中提取盐，也弄出了选项。 此外贝壳烧石灰、烧砖等等选项也都有，理论上讲，林宇完全可以打造砖混结构的建筑。 贝壳倒还好说，海滩上到处都是，之前就收集了许多。 但烧砖的泥土就很难找了。 就目前砍伐的森林，没多少合适泥土。 关于养鱼问题的解决办法其实非常简单， 不吃鱼就是。 本来修建鱼塘就是为了预防下雨涨水冲毁石圈。 但冲就冲了吧。 现在他最关心的问题是那些黑土。 不管网络上，还有专家们怎么分析，有一点李前很是在意。 黑色泥土，也能让林宇掉理智。 或许可以代替伐木。 等之后伐木刷属性，理智到了极限，就尝试加精神，如果理智下降的阈值提高，面对森林也不掉了，说不定黑色泥土还能再刷一波。 不过还是先探索森林。 根据专家的说法，荒岛上的哺乳动物属于外来者。 可能漫长岁月中，地质变迁，海平面下降，岛屿和陆地相连，跑进来的。 而那个时候陆地上就存在智慧生物，并役使长角羊数千年时间。 另一种可能，一个智慧物种到过荒岛，可能是大型船队，带来的生物在岛上繁衍。 其次，岛上曾有个智慧文明，已经没落，龟缩在岛屿深处，甚至灭亡。 毕竟以现代轮船的体积、醒目程度，岛内真存在比较发达的智慧文明不可能瞧不见。 但能战胜、对抗岛上怪物生存下来的智慧种族，肯定也不弱。 玩家需要足够小心，最好先对方一步打探情报，了解对方。 于是，又过一日，林宇抄起工具，走向森林边缘。 站在这里，从蜃景画面看，前方森林出现断层，大概十几米高的悬崖峭壁。 伐木大半天时间，理智下降了五十几点，终于获得1点自由属性点。 林宇退回休息。 两日后，再次前来。 由于改成一条直线推进， 仅半日，林宇便站在了悬崖前。 从蜃景画面看，那是一道笔直的山壁，上面挂满树根、藤蔓，花花绿绿，抓住那些藤蔓就能爬上去。 4号蜃景的关注度，几天内稍稍提升。 大众比较好奇悬崖那边的森林有什么。 而李前身在庐古湖某间屋子中，面前烧着火炉，暖意浓浓。 此时他却正襟危坐，面色惊异的盯着游戏画面。 纯文字的游戏，没什么可欣赏的，只是屏幕中心，‘我’字前方，分别出现三个词组。 ‘墙壁’、‘壁画’以及‘攀爬’。 首先，‘墙壁’、‘壁画’，就不可能自然产生。 其次，‘墙壁’，或者说森林里的悬崖，在蜃景画面里看不到头。 所以，这是一堵高十余米，几十上百公里的墙壁！ 建造它的文明，发展程度不好说，但肯定人数众多。 李前心中震惊，同时又庆幸。 从森林的厚度，树木的大小，以及爬满藤蔓的墙壁来看，这个文明或许已经没落，乃至消失。 否则按能够建造这堵墙的人口算，对岛屿开发肯定达到极致，林宇上岸第一天就会接触到。 此外，即使该文明尚有残存，大概率不会是食人的原始种族。 当然，危险性也大大提高了。 一个曾经高度发达的文明，必然留下一些知识，口口相传也好，文明底色不会太野蛮。 甚至还有实物遗产。 而森林中野兽横行，还有怪物存在，留下来的知识、实物，极可能是武器制造方法，甚至就是武器。 荒岛上氧气浓度如此高，燃烧反应比较容易发生，那该文明对油脂的利用肯定十分精致，火油弹什么的。 还有火药，更容易发明出来。 有了火药，基于爆炸原理的枪炮，也可以造。 林宇砍树动静这么大，不会此刻森林某处，正有枪口指着吧…… 李前强忍着转头逃跑的冲动，操纵林宇站在原地。 他试着点了下‘墙壁’。 林宇动作起来，他向着墙壁挥舞工具，斩断藤蔓树根等，露出‘壁画’。 游戏中当然看不到壁画什么样。 李前看向蜃景直播，等待高清图片。 第九十一章祭祀求雨 “那条悬崖，未免也太直了一点，看起来不自然……” “人造的可能性很大啊，几十公里的地质断层，还能这么整齐不多见……” “林宇在清理上面的藤蔓了，看来玩家发现了什么……快，催一催技术部的同志！” 长治，某间会议室，十几个专家坐在一起，看着蜃景直播。 他们都是地质方面的学者，专门组织起来分析荒岛上的自然环境、地质情况等。 横亘在荒岛上的断裂带，虽然掩藏在茂盛森林中，但他们早就注意到，希望玩家能探索一下。 但这方面想法始终克制着，不曾在网站上提及，以免玩家冒险。 此刻，伴随玩家清理，石壁上好似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出图了……能直接发到网站上吗？” 一位助理匆匆返回，手里拿着几张照片。 几位地质方面专家接过照片，看到的第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 “不太好说，但至少让玩家知道！” 十几秒后，专家组组长放下照片说道。 助理闻言，转身小跑向领导办公室报告。 领导看了，把照片发给赵先方。 之前国家秘密发射一颗卫星，与玩家相关，或许可以联络。 不公开，但让玩家看到。 赵先方看后，表示直接公布到网络上。 于是，几分钟后，关注蜃景的网民，就看到一张经过技术修正，视角回正，并十分清晰的照片。 李前也同时看到了。 那是一张十几米高石壁的照片，用技术还原后，虽有点失真，但呈现的内容清清楚楚。 一幅画。 画面中，最为醒目处，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树。 树下站立大片小人，与人类极其相似，有手有脚，相比于树十分渺小。 其中两个小人在前，带领一众小人向巨树拜倒。 人与树之间，则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很像一口锅，煮着什么。 如果仅仅如此，不过是某个智慧文明记录的祭祀场景而已。 但画面中另外的两部分，就很让人在意。 第一部分，巨树伸出的树干极其抽象，不见树叶，而每根树枝上都倒吊着一个人影，密密麻麻。 技术部用红色把每个人影圈起来，旁边标记数字，120个左右。 看到这幅壁画，人类高层表情瞬间凝重。 这说明一个问题，岛上存在，或曾经存在的文明，拿活人祭祀！ 所以，如果林宇被发现，极可能抓去挂树上！ 祭祀完了，那就是树神，或者其他什么的祭品，不可能取下来的。 除此之外，画面第二部分，也就是最左侧，大树之上喷出烟雾，用黑色颜料涂黑，完全的漆黑，表现为乌云。 因为下方画着闪电和雨滴的形状。 显然，这群异世界‘野人’在祭祀求雨。 而荒岛已经几个月没下雨了。 一旦林宇被发现，大概率招致围追堵截。 “我认为，林宇的状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那种还在祭祀神灵，并且拿同类祭祀的种族非常野蛮，长时间不下雨，他们会认为自己有错，神灵降罪。 但当他们发现岛上来了个异类，会把所有过错归咎到林宇头上，对他不死不休的追杀！” 一位民俗、古文化专家凯凯而谈，让会议室所有人脸色阴沉。 见到大家变了的脸色，专家轻咳，讪讪道： “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 “祭祀在原始、部落生活中，是一件非常神圣、严肃的事情，我相信那幅壁画不是某个个体随手涂鸦，是比较重要的场所，但壁画早被藤蔓、根须遮掩，从照片上看，分化也十分严重，若非颜料用了氧化铁、碳粉之类，估计早褪色了。” “这个种族，可能已经灭绝。” 专家组将他们的讨论内容，种种推测，整理成文档，又经文学大师润色，让文字变得生动，然后公布到网络上。 引导民众不必恐慌，同时让玩家有足够耐心看下去，某些重要的点，则分析玩家心理，抓住他可能的关注点特意强调，潜移默化提起他的警惕。 李前确实警惕起来。 倒不是害怕被原著民抓住搞祭祀，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超越常人，还有大几十的自由属性点备用。 营地那边储备充足武器，就是不敌，也还有船只当退路。 大不了飘海上，和土著搞游击，荒岛那么大。 让他警惕的，是蜃景里下雨了！ 起初只是林宇头顶忽然冒出‘淋雨’两个字。 蜃景画面中，都注意不到。 直到林宇停止清理壁画，迅速退出森林，众多观察员才通过技术部修整的视频，看到森林中树叶无规律的震动，推断出下雨的事实。 “我天，几个月不下，现在居然下雨了！” “搞快啊，万一是暴雨，河道涨水很快，快把该搬的搬一下啊！” 网络上，网友们替林宇和玩家着急，不停发弹幕。 同时，这场雨也让专家们忙成一团。 虽然早先就制定了不少方案发到网络上，从林宇的行动看，玩家看到了他们的方案，并且采纳，但此时还是紧张，重新检查方案，寻找其中可能的疏漏。 一场雨，让许多人忙碌。 林宇回到木屋，将晾在外面的毛皮、树皮等等材料搬进屋中。 他不慌不忙，披上蓑衣，到河边石圈抓鱼， 抓了十几条，处理干净，带回木屋。 最后把拴在码头的木船推上岸，系在一块大石之上。 做完这些，过去一个多小时，岛上大雨如注。 网络上呼吁林宇赶紧进屋，别淋感冒了。 不过李前还是去看了其他几个物资储藏点，确认无误，回来又搬了更多木材进屋才停下。 下雨天，相当危险。 最严重的一点，火堆点不起来。 万一大蜘蛛，或者其他怪物来犯，不能大范围点火。 李前倒是弄出了火药制作的选项。 但原材料不好找。 木炭好说，硝石也不算太难，森林中一些兽类栖息的土壤，就能提取到，制备方法也简单。 硫磺就不好弄了，需要硫磺矿，古代制备硫磺，是从火山附近挖掘矿石。 此外贝壳示警系统也将在暴雨中失效。 相应的震动感应也会被雨滴掩盖，基本听不到脚步。 幸亏，现在的李前，可以长时间不睡觉，时常盯着。 并且通过游戏、蜃景直播，上帝视角实时监控，一有危机立即报警。 再说说林宇的战斗力， 弓箭的弓弦，乃动物筋腱、皮毛制作，雨天受潮松软，损失大量弹性。 他的身体虽强健，但不建议硬拼。 好在一双腿跑得快，短距冲刺速度和大蜘蛛差不多。 蜃景，国家帮着监控，游戏，李前时时盯着，林宇更是超进化者，打不过跑得快。 他可是进化到高级形态的哺乳动物。 所以，一场大暴雨，听起来危机重重，但真实的危险程度可控。 然而，蜃景和游戏都看不见的地方，暴雨酝酿着新危机…… 第九十二章瞩目 04号蜃景突降暴雨，虽早在专家预测之内。 但还是引起网络上一阵紧张，许许多多民众担忧起林宇的安全。 于是，应急管理部，舆情监控室牵头，组织几位专家坐在摄像机前， 为大众科普玩家和林宇的各种布置，以及出现河水暴涨、暴风巨浪，或者怪物上门等危机时，会怎样应对化解。 反正一句话，提前做好了准备，大家放心！ 木船经过特殊加固，两侧加了浮筒，船内还储存物资，以及其他几个物资储藏点，关键时刻能为林宇提供必要生活所需。 随着节目播放，渐渐地，民众情绪得到平复。 毕竟未知代表恐惧，这下都知道了，自然没先前那么害怕。 不过，相比于国内，国外情况就复杂多了。 在这个全球恐慌，人类需要空前团结的情况下，联众国、加盟国等媒体，还不遗余力诋毁林宇。 此刻大暴雨，一下子好几个节目死灰复燃，邀请多位教授出现，声称4号蜃景将要消失，超级地震会在东大爆发的言论。 制作这些节目的媒体还都是官方媒体。 然而对此，相关政府保持沉默，甚至是支持态度。 很多国内民众大为不解，都这时候了，还有必要这样吗？ 是真的蠢！ 事实是， 各国国内矛盾日益激烈，需要转移群众视线，以维持社会稳定，为玩家提供安全环境。 东大，也捏着鼻子默许了。 只是从中交换到许多好处，如技术、石油、稀有金属矿等等。 …… 联众国，哥伦比亚特区，白色宫殿内。 略显潦草金发，个头高挑的总统正在对一名官员咆哮怒吼。 “厚——谢特！” “看看你的狗屁方案！写得都是什么笑话，出兵把那些工厂抢回来？” “你想这个时候开启世界大战吗！？” 啪！ 他把厚厚一叠文件甩在面前大臣的脸上，纸张散落满地。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把街上那帮子该死的家伙，全都给我弄到工地里修房子去！” “三天？我们连……” “三天还不够？” 红领巾更加暴怒，大步绕出办公桌，站在他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告诉我，快告诉我，你想不想冻死在外面的街道！” “几十年，未来人指着你冻僵的身体说道，天呐，看啊，上帝啊，那是我们的前前前xxx，历史上著名的一坨废物！” 总统一张脸涨红。 大臣低下头，弯腰捡地上的纸张。 “三天！混蛋，你只有三天！”总统再次吼道。 大臣身体一僵，放弃拾取纸张，默默退出总统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总统，这时候就连秘书都不敢进来触霉头。 而金发，红领带的总统，阴沉地望了眼宫殿外乌泱泱的人群，转身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不久前，他的老对手不战而溃，健康情况不允许他继续领导这个国家。 金毛成功当选，回到这熟悉的舞台。 但，世界却变得极其陌生。 他擅长搞经济，也主张收缩。 然而上任在他上台前，居然把各地驻军全撤回，用来防卫本土！ 现在开始修建自己的堡垒城市，资源短缺。 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组建，虽还没正式成立，但已经召开几次大会，公认东大的堡垒城市计划最为可行，纷纷效仿。 可是，这时问题就出现了。 一个月，足足一个月，属于联众国的，强大的堡垒城市图纸，还只是一张满是涂鸦的纸！ 同一时间，东大、北联邦，都已经开始建造。 黄金时间，只短短三年不到。 并且随时会因某个倒霉蛋死亡，而再次缩短。 金发总统最终向东大购买了堡垒城市的设计方案。 但接下来，建造并不顺利。 事情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联众国内根本没有足够愿意参与建造的工人，并且许多大型器械自己无法生产，依赖进口，建造效率非常低，连北联邦都比不上。 那群雪地里的毛子敢用氢弹开路。 并且有足够动员能力，和一些工业工厂提供资源。 联众国称霸蓝星多年，奉行全球化经济，早把一些耗时耗力，重工业等转移出去。 也就是去中心化， 全球为中心。 然而这个时代，世界动荡，航运艰难，全球物料紧缺，各大国纷纷抢购。 总统试图将那些超级工厂回收，然而受到各种阻挠。 加之提前撤回各地驻军，如今想要重新插手，已然困难重重，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故此，联众国内堡垒城市建设一直处在低效状态。 民众缺乏参与建造的动力，外在条件也十分匮乏。 随后，人类将要失去太阳的真相逐渐被多数人知晓，他们并没有生出建造的积极性，反而天天上街，拥挤在宫殿之前。 总统坐在椅子上，想了片刻，拿出手机，在社交软件，自己的账号下编辑了一条推文： “我是联众国总统，也是个普通人，变不出填饱肚子的面包，帮助保暖的衣物，以及足够安全坚固的庇护所。 面包还在农田里，衣物还在工厂中，庇护所才开始建设，什么地方都缺人，只要你有手有脚，有一颗完整的脑子，就应该参与进去。 我保证，所有参与建造的工人，都能住进干净温暖的庇护所……” 一篇长长的文字。 联众国的情况并非个例，加盟国等，都出现类似状况。 特有的松弛感，让他们面对如此危机时，变的仓惶。 但国家还要维持稳定，故而内部的矛盾、情绪需要宣泄，转化。 而此刻世界最瞩目的国家，就是神秘的东大。 他们有那么多人，政府准备修建几十座超级城市，计划、方案，建造进度等，出现在网络上，受到无数人关注与追捧。 三十多个超级城市同时开建，这是何等工业能力！ 无数的列车在大地上狂奔， 卫星图上，可以看到一个个灯火长明的中心，一天一个样，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最终能成功。 再拿自己国家比一下，相形见绌！ 于是，新的精神故乡产生了。 真正的明白人，想要移民，进入那个国家，甚至愿意无条件参与建设，只希望最后能住进去。 然而东大早就关闭所有入境通道，大部分回归人士，都不一定拿得到资格。 对于偷渡者，下手也越来越重。 而今蜃景危机，自然大肆宣扬起来。 东大也不愿太瞩目。 …… 蜃景中，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 轮船沉没之地。 狂风暴雨，掀起巨浪。 岸边沙滩上，一艘小木船并没有固定缆绳。 一次次海浪冲击下，小船缓缓滑向大海，随着海浪，飘向沉船方向。 船首，遮天蔽日的乌云下，伫立着一道渺小的人类身影。 相比于狂暴愤怒的大海，他双眸黢黑平静，目光随小木船起伏而动。 第九十三章地底的生物 暴雨，持续三天三夜。 天地一片黑沉，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林宇始终呆在木屋中， 食物、柴火充足，而担心的各种灾难并没有发生，或者没威胁到林宇。 原本流速不甚快的河道拓宽十余倍，两岸没有树木的沙滩，部分树林被淹没。 放眼望去大水乌泱泱，浊流入海。 不过洪水距离木屋还很远。 早先李前挑选营地，就考虑到涨水问题，后来专家组给出建议，林宇便花了两天时间再次后移。 暴雨期间，怪物也不曾出现。 倒是大蜘蛛似乎来过， 暴雨中雨滴荡起涟漪中，一串密集，频率近似的脚印出现。 但没靠近木屋，徘徊后离去。 又因下雨缘故，光线昏暗，蜃景画面也没看清它身影。 除此之外，林宇的理智再次恢复到90点以上。 李前就紧张起来，24小时盯着。 最后林宇倒没有失控冲进暴风雨中。 雨停后，又等了几天，洪水退去很多，裸露出来的沙滩焕然一新。 上次兽潮留下的血迹等消失不见。 李前在沙滩上发现许多木材，动物尸体，长角羊之类。 此外河道漂浮其他两种大型动物尸体。 一头类似牛的生物，但体型却比长角羊小些，它们蹄子比较细，专家判断可能生活在高山上。 另一种和猴子非常像，全身白毛，尾巴更长，长着六根手指。 这两种生物尸体飘在水面，缓缓冲入大海，没近距离观察。 李前接着检查几个物资储藏点，其中一个树洞出现问题，大树内部腐朽，从中间折断，暴露出来的物资被雨水打湿，森林动物毁坏。 此外，河边石圈肯定没了。 小船还在， 但原本营地没带走的木材被洪水冲走。 “损失不大。” 逛了一圈，李前点点，操纵林宇拿起工具，往树林方向走去。 理智都满了，还是降点下来令人安心。 森林中一片狼藉，到处积水，不过不影响伐木。 林宇来到之前发现壁画的地方，先沿着墙壁左边伐木，砍出片空地来。 下午的时候才又开始清理壁画。 这次理智拉满，能在森林待更久。 不久后，新一篇壁画出现在蜃景中。 技术部早做好准备，第一时间开始操作。 十分钟后，李前看到壁画内容。 似乎和上一篇祭祀场景连着， 求雨后，这幅画描述的便是大雨，洪水肆虐的场景。 求的雨好像过头了，洪水中飘着人影和动物。 此时林宇的理智刚刚降到50点。 李前又清理出一片壁画，才收拾工具走人。 回到营地时，第三幅壁画刚好公布在网站上。 这幅图描绘洪水过后的场景，河水暴涨，漂浮人影和动物，树木摧折，房屋被破坏。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画面正中，十几个人影手持长长的器具，对准一个正从地面爬出来的东西。 这东西用碳粉完全涂黑，只看出形貌古怪，一坨的样子，身体上伸出许多触角。 触角末端连接人影、动物。 显然，这不是祭祀场景，那十几个人影手里的器具，应该是兵器，戳在黑色触角怪物身上。 “地底的怪物，黑色……” 结合之前挖鱼池挖出来的黑泥，以及壁画中的颜色，李前心下微微一突。 再次细瞧壁画内容， 那些人影应该就是役使长角羊的智慧生物，根据专家推断，这些人和正常人类体型近似，甚至更小一点，与樱花国人种差不多。 如果壁画上比例失真不多的话，黑色触须怪物，至少三层楼高！ 而且它从地面钻出来，可能与那种黑色液体有关。 现在的荒岛，有这种东西吗？ 李前到网站上找答案。 虽然专家学者，普罗大众并非玩家，接触不到第一手资料，但一人智短，两人智长。 果然，网络上关于两幅壁画图已然展开热议。 幸灾乐祸岛上原住民，求雨求来大洪水的。 把黑色怪物和之前黑泥联系起来的。 质疑壁画真实性，土里面怎么可能钻出这么大体型的玩意儿，不符合常理。 各种看法都有。 李前扫了眼，注意到标蓝v的账号刚发布新帖子，立刻点进去。 这是一篇仓促写出来的文章，从其不那么注重的遣词造句就能看出。 文章核心主旨建立在猜测之上。 即黑色怪物真实存在，且和黑泥有关。 从这个猜测出发，论述暴雨、洪水与怪物的关系。 专家认为，暴雨引发大洪水，怪物从大地里钻出来，两者存在不小因果联系，不然壁画也不会连续起来。 很可能就是同一时段记录上去的。 此外，文章推测，大量雨水渗入地面，改变了地下湿度，那种怪物才会出来。 就像蚂蚁，大雨前搬家。 如同蚯蚓，雨后出现在地表。 黑色怪物也是一种生物，它的生活习性和蚯蚓相近。 比较原始的种族，把它当做怪物，恶魔之类。 李前微微一怔，脑海浮现暴雨中，出现在木屋外，类似大蜘蛛的脚印。 其实真不太像大蜘蛛，脚印太密集了。 还有之前挖的坑…… 想着，李前坐不住了，操纵林宇行动，往砍伐过的林地跑去。 十几处大坑，只填埋三分之一。 第一处大坑里灌满水，黑洞洞的浑浊。 林宇动作不停，又跑向下一个坑。 十几分钟，他把大坑全跑了边。 游戏中并没显示任何端倪，即使留下些许痕迹，暴雨也会侵蚀掉。 但等了不到三分钟，几张大坑的超清图片便出现在网站。 显然专家组和李前想到一块儿去了，之前挖的坑里，可能钻出那种东西。 他们知道玩家想看什么。 十几张图片中，基本没什么发现，大雨掩盖了一切。 但最后一张图片格外清晰，并且关键点用红色的圈标记。 李前看去，认出是林宇挖的最大的一个坑。 坑中积水，漂浮枯枝烂叶等，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正常人瞧一眼容易忽略掉。 然而它偏偏用红圈标记， 一团黑色的玩意儿，放大后居然是颗脑袋， 长角羊的脑袋！ 半拉嘴巴子，和半截角根，经对比无疑就是长角羊。 长角羊不善攀爬，更别说陡峭悬崖，故而它们生活在外围森林。 什么东西捕食长角羊，吃剩的头颅顺着洪水停在了大坑中。 李前思索。 外围森林没有怪物，但生活着一两米长的肉食性昆虫。 只是，壁画描绘的黑色怪物，以及暴雨中那串不太对劲的脚印，始终萦绕在他脑海，让人难安。 第九十四章打起来了 自然，李前睡不着。 森林中未知的猎食者，暴雨里不属于大蜘蛛的脚印徘徊。 似乎预示着壁画上描绘的怪物，已经从大坑中爬出来。 深夜，手机忽然发出尖锐警报。 李前目光一凝，看向手机，蜃景直播画面边框，闪烁危险的红色！ 而画面中，一道隐于黑夜，模糊不清的轮廓，走出森林，一步步穿过林地，朝木屋方向而来。 那是……什么？ 蜃景画面经过技术处理，微弱光线下也能看到一些东西。 如上次兽潮，蜃景就能提前看的清楚。 此时走出森林的身影，步伐和常人差不多，而且体型轮廓也都相近。 大坑里真钻出了怪物？ 只这点大？ 绘制壁画的智慧种族过于夸张？ 此时，游戏中，林宇也已惊醒。 一圈圈震动波纹，从屏幕边缘传来。 观其频率，幅度，来者两足行动，步幅和正常人一样。 人？！ 荒岛上，只有林宇一人而已。 李前脑海，忽地浮现深蓝服装的修理工， 是他来了！ 他怎么下海登陆的。 森林里的怪物，修理工，除开惧怕阳光，还不轻易涉足河流、大海。 不过现实中并没有异常生物惧怕水的确切消息传出。 赵先方给的通讯器中也没相关资料。 但不管是什么，李前的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游戏里，林宇拿起火把，走出木屋，点燃周围的火堆。 这时，两道交替前行的振动波纹忽然消失了。 来者停在了那片砍伐过的林地中，没再靠近木屋。 李前却半点不敢放松， 震动感应不是万能的， 何况怪物行动不一定制造出动静，比如多足虫，它会打洞，如果出现的怪物会飞呢。 林宇点燃各处火堆，拿起长矛和弓箭。 时间在安静中，一秒一秒流逝。 此时全国上下，只要手机在身边，无论设置紧急提醒与否，红色警报发出，立刻强制调高音量唤醒。 红色警报，代表蜃景中出现极高危险性的事件，风险不可控，林宇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全国人民都要准备迎接超级大地震！ 一时之间，海量用户涌入直播，导致画面都出现几秒的卡顿。 画面中，那道模糊轮廓停下了。 不过直播需要科技设备转载，各种信号转换，清晰度处理，与真实情况存在几十秒到一分钟延迟。 游戏中，仅过去三十秒，新的变故发生。 脚步消失的位置，慢慢出现一圈圈震波，如同往平静的池塘扔一把饲料，几十条鱼蜂拥而至。 场面极其混乱，震动波纹迅速剧烈，杂乱无章，如同雨点般密集。 “是那个怪物！” 李前瞬间认出这种频率，就是暴雨中，曾徘徊在木屋外的东西。 “两只……” 下一刻，混乱振波中，那个属于人类的脚步重新出现， 它快速前冲，与后出现的怪物振波混为一团，发生激烈冲突。 只偶尔，属于人类，或近似的脚步被击飞，远离对方，稍微停顿，随即再次冲上去。 “打起来了？” 李前看向另一部手机。 蜃景画面中，借助大量火堆光芒，经技术处理后，画面更加清晰一些。 只见那片林地中，标记为1号坑的地点，沸腾般喷出那种黑色液体。 随后体积巨大的事物浮出， 由于事先没采集到该怪物任何特征，基于ai算法的自动修整技术难以发挥实力，其形貌几乎糊成一团马赛克。 但结合其形体延伸出的部分，和白天看到的壁画，不难猜到这就是地面钻出来的怪物！ 蜃景画面中，光标快速出现，在怪物身上标出数据。 直径3.4米。 此时，十几米开外，那道停下的人影轮廓忽然加速奔跑，冲刺撞向怪物，狠狠扭打起来。 “什么情况，那个人是谁？” “真的存在石油怪物啊？！” “是滋生的霉菌吗？” “什么时候了还抖机灵？” 弹幕密密麻麻，可见此时人们多么惊骇。 同样的应急管理中心，专家组、领导也无比紧张。 “根据156号树桩对比，该人形生物身高178，体重约67kg，与代号修理工的目标高度近似！” 技术部第一时间分析出准确数据，几乎确定两者为同一身份。 地震能级递增理论得到证实，超级地震的威胁下，蜃景的重要性大大上升，技术部各方面技术员共计超3万人！ 他们把蜃景中每一片沙滩，每一块空地，每一棵树，每一个树桩，林宇踩过的地面松软程度，吃过的每条鱼，丢弃或储备的每块骨头，全都进行编号定位。 林宇每天的活动路线，运动量，修改了环境中那些标记物，无时无刻进行修正、记录。 哪怕此刻在现实中等比例复刻出荒岛都不是难事。 林宇经过156号树桩时，通过其身高，判断出树桩的高度。 此时未知目标出现，便可以借助这些标记物，对比推算出体型、奔跑速度、力量等数据。 蜃景画面与游戏间存在延迟，直播只能作为事后的参考。 李前注意力重回游戏。 修理工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上岸，一路从沉船的地方跑到这里来……恐怕不是巧合。 幸好之前挖的坑没填完，雨后钻出个怪物，两个狭路相逢打起来了。 李前操作着林宇收拾家当，主要带上生活必须物品。 如之前捡到的塑料牙刷，工具和弓箭等。 他准备跑路。 修理工的强度，就连背对都掉理智，林宇在他面前可能连弯弓搭箭的机会都没。 很快，林宇收拾妥当，看了眼手机屏幕， 修理工与怪物战况正激烈，震动波纹一圈又一圈， 林宇毫不留恋地冲进黑夜。 借着河道标记，找到码头，跳上船，解开缆绳。 木船载着他缓缓飘向河道中央。 李前还不放心，这点距离还在修理工影响范围之内。 大海降温比陆地慢，此时海上热空气上升，气压变低，陆地的风便往大海吹。 李前操作升起风帆，林宇也拼命划船，朝更宽阔的水面而去。 “怎么看不到了？” “战斗还没结束啊！” “是林宇跑了，我们看不到了。” “它们都打起来了，为什么要逃跑啊？” “这时候还不跑，给它们鼓掌喝彩吗！” 蜃景直播中，激战画面中断，网友们争论。 “暂时安全，红色警报降为黄色警报。” 应急管理指挥中心，领导看到林宇驾船出海，长松口气，然后命令警报降级。 红色警报影响到十几亿人的生活生产。 就连各个堡垒城市工地都暂时停止运转。 会议室，其他专家见状，都稍稍放松，抹了把额头冷汗。 “观测组做得好，示警非常及时。” 领导看向一组人，毫不吝啬赞赏。 而后转向专家组十几位组长副组长，沉声问道： “修理工为什么忽然出现在林宇营地附近？” 第九十五章必须加点 “这……” 专家组中，风险预测组组长硬着头皮站起，答道： “修理工应该借助了某种漂浮物上岸，比如沉船上的材料、救生艇、浮木，甚至是那艘木船。” “木船？” “上次林宇在沉船附近的海滩，遗留了一艘木船。” 领导皱眉： “这种风险存在，我怎么没看到报告？” 关于蜃景中各种事物危险等级，编号排序，序号越小重要性越大，如0、1、2开头的。 0-9号相关风险评估报告都要领导亲自过目，做到心中有数。 而修理工可能借助漂浮物渡海登岸，袭击林宇的风险报告一直都是0级，最高的风险评估。 毕竟修理工疑似异常生物！ 但在此之前，对于木船的风险评估都很低。 毕竟木船距离海岸尚有不短距离，海浪根本够不到。 之前针对暴雨的各项评估，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各种自然灾害，怪物袭击上，围绕着林宇展开分析。 人总有百密一疏，忘记了木船存在。 这也和人手短缺有关，不能真正面面俱到。 但即使此刻，预测组也不太确定修理工的上岸方式。 只是暴雨，海浪把木船送入大海，刚好被修理工得到的可能性增加了而已。 并且时间凑巧。 修理工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恰好暴雨停下就现身。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另一位副领导打圆场道。 但大领导依旧皱眉，严肃对预测组组长道： “集体记一次大过。” 那位副领导见他神色，松了口气，看向那位组长。 “好好干，以后要更谨慎一些。” 组长立正敬礼，保证以后不再有任何疏忽。 关于林宇现在的处境，应急管理部能做的其实不多。 木船飘在大海上，他们只能看着，全凭玩家临场判断。 游戏中，林宇在船上升起一堆火。 这艘木船比之前的木船大数倍，前后有甲板，铺上沙土、石板，可以生火。 夜晚的大海相对平静，船体两侧加装平衡装置，行驶相当稳定。 李前其实也做不了什么，等到天亮再说。 而网络上讨论依旧， 现实中不知多少人离开被窝，顶着寒冷，踩着积雪前往临时庇护所，提心吊胆的，心里默默祈祷不要爆发地震。 故而，李前绝不可轻易冒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木船飘在海上，不时调整，定位岸上火光，以免不小心飘出太远距离。 许久后，天蒙蒙亮，天际浮起淡淡白光。 游戏屏幕中，海水、沙滩等景物陆续浮现。 林宇朝海岸眺望，超强目力看到了自己的木屋， 后面砍伐过的林地里，似乎还有动静。 ‘理智-1’ ‘理智-1’ ‘理智-1’ ‘……’ 林宇的理智开始掉，速度比头次见修理工还快，大概十秒掉一点。 即使背对也在掉。 并且昨晚木船远离海岸，只能在蜃景画面边缘看到木屋那边的火光，但理智不曾恢复1点。 影响范围超过修理工了。 它们两个加起来影响力变大，或者单纯‘霉菌’足够强，比修理工还厉害。 不过不管哪种，李前心情都非常不好。 对于直径达三米的巨大怪物，林宇挖的那几个坑肯定无足轻重。 其他没挖过的地方，也能钻出来。 此外，真就林宇倒霉，恰好在家门口遇到一只？ 显然不是。 恐怕大地之下，泥土之中，这种怪物数量超乎想象，大雨过后纷纷跑出来，其他森林里还有更多。 这种怪物，距离如此远，都还10秒掉1点理智。 如果正面遭遇，林宇的理智根本不够跑多远的。 而现在修理工也登岸了，它极大可能是异常生物拟态伪装，对游戏角色，也就是林宇抱着极大恶意。 一旦遇上根本来不及逃跑。 最最关键的是，除开荒岛，周围没有其他陆地。 林宇不可能长时间生活在海上，总要登岸。 不说食物、淡水， 海上的风暴、巨浪，区区木船也扛不住。 此外，参考北联邦蜃景军舰在海上航行的情况。 遇到风暴是家常便饭。 稍深一些的海域，生活着半个军舰那么长的鱼类，成群结队，曾经攻击军舰，被鱼雷炸死多只。 林宇可没鱼雷。 木船也比不上钢铁舰船坚固。 另外，修理工怎么出现在沉船上的？ 空降？ 它没长翅膀，也不会飞。 只可能来自海洋。 海洋中，也存在着‘强大’怪物，甚至远比陆地危险。 所以，林宇还要上岸，建立自己的常驻据点。 海洋只做临时退路。 思来想去一整夜，李前判断稳健的伐木发育日子，彻底结束了。 加点！ 必须加点！ 念及此，他操作林宇划船，远离海岸，脱离影响范围。 当然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修理工的影响范围具体多大，但目视距离内，三五百米肯定有。 林宇理智一路暴跌至24点，太阳初升时。 金色光芒均匀播撒向荒岛和大海，修理工和‘霉菌’的战斗终于停止。 前者退回到森林，后者沉入大坑消失。 李前又等片刻，太阳高照，才让木船靠岸。 当然不是回之前的海岸，而是河道另一边。 这边沙滩比较窄，森林稀疏。 把木船推上岸，不被海浪带走的位置， 林宇划船过程中，李前打开属性面板： 【体魄：20】 【精神：5】 【理智：25/100】 【寿命：26/67】 【总属性：117】 【自由属性点：51】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自上次一口气加了5点体魄，李前决定用林宇的理智换属性，就再没动过数据面板。 故而体魄、精神和寿命都没变。 而自由属性点，累积到了51点！ 光兽潮那次，弓箭射杀怪物，火烧死的小动物等，一夜就给了近三十点。 “先加精神试试。” 李前让林宇走向森林，停在边缘位置。 【森林里有很可怕的东西。】 一行小字，浮现在林宇头顶。 这行字每次伐木都会出现，李前已经习惯。 ‘理智-1’ 等了会，理智掉了1点。 李前点了下数据面板上的【精神】，括号后面出现‘+’。 再点一下‘+’。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嗯？加精神的时候，还恢复理智！ 李前目光顿了顿，慢慢亮了起来，想到好几种利用方法。 不过不及细想， 李前脑中某根隐秘的弦，忽被无形之力拨动，发出美妙颤鸣，令得整个脑子为之一清！ 如听仙音耳暂明！ 第九十六章环岛航行的可能 脑海中传来的美妙感觉，仅次于做那事的高光时刻。 又如同一股清冽泉水冲刷大脑，洗刷沟沟壑壑，把里面沉淀着杂质和废物的脑脊液全换了个遍。 李前的思维速度似都变快了。 一个个念头升起，组成行动方案，缓解林宇当下的处境。 比如，趁修理工不在，去沉船上收集物资，甚至把那里当做重要据点之一。 搞清楚它上岸的原因。 然后开启环岛航行，勘察地形地貌，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另一块陆地、岛屿。 但这需要至少一个月准备，航行两个月以上。 驾驶木船远行风险偏高。 当然，解决眼下危机的关键还是加点，无论体魄或者精神。 思维如电的感觉逐渐消退，李前注意力回到游戏上。 属性面板上，林宇的精神增加到6点，理智恢复10，自由属性点-1. ‘理智-1’ 忽然，他头顶浮起一行小字。 李前瞄了眼时间，过去7分钟了。 比加点前理智下降多耗费近一半时间。 果然，加点精神，会导致林宇的理智抗性变高，以后森林，甚至大蜘蛛都不能用来刷属性点了。 李前遗憾，却也暗暗兴奋。 因为想到一个加点收益最大化的点子。 借助修理工，或者‘霉菌’的强大影响力，使林宇快速掉理智，同时加点精神，恢复理智。 如此涨涨跌跌，也不会浪费掉加点恢复的理智了。 李前便让林宇远离森林。 ‘霉菌’是一种生活在地面之下的怪物，极大概率不止一只。 万一面前的森林正好藏着一只，偷袭林宇，问题就大条了。 当然概率不大，李前通过蜃景和游戏，确定面前森林树木稀疏，藏不住三五米大的怪物。 退至海滩，林宇收集来干柴生火，取出木船藏的肉干烤热吃。 淡水则储存在椰子壳中。 李前决定让林宇继续休息，恢复理智，等到下午再去营地那边看看，遇到修理工或者‘霉菌’就加点。 几十的属性点全加精神上，理智抗性大大提高，或许正面面对它们都不用退。 吃完饭后，林宇便回到船上睡觉，跟平时差不多，好像昨夜无事发生。 应急管理部，众人并不知道玩家的打算。 但刚才林宇靠近树林边缘，手里还提着工具，一副准备伐木的样子，着实让他们大为吃惊。 砍树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答案只有玩家自己知道，或许还有赵先方。 之前赵先方透露，玩家觉醒成为超进化者时，会出现一个属性面板。 几个月以来，虽然从没见过玩家，甚至不知道他是谁，男的女的， 但其性格、行事风格等，已经被诸多专家研究透，完成人物建模。 首先一点，玩家是比较靠谱的。 行事谨慎，目的性强，虽相对保守，但关键时刻选择果断。 可谓智勇双全。 总而言之，在04号荒岛，开局遇到这样的玩家，已经非常幸运。 不像其他蜃景，危险性不高，对玩家要求也比较低。 如1号幸存者，即使成为超进化者，甚至可以飞，活动范围甚至还没林宇大。 他把那些列车搬到一起，堆成一座‘大房子’，然后就没然后了。 13号幸存者，长出翅膀，身份地位转变，得到许多人拥护，一言一行影响上万人。 但目的不明确，路过几座大城不停下来发展，稳定队伍，还在荒原上漫无目的奔波，全靠信仰维持着。 19号幸存者，如今已然成为众部落之王，大刀阔斧探索那个世界。 其他的幸存者也都各具特点，隐居深山的，混入异界智慧生物群中的，被追杀逃亡的，探索遗迹废墟的，各种各样。 胆小的，鲁莽的，野心勃勃，好奇心过重的。 任何一个换到荒岛来，估计已经没了。 04号玩家做的足够好了。 可网络上，当林宇躺下睡觉，大众懵了。 原本以为天亮后，林宇，或者玩家会想办法应对，做些什么，结果居然开始睡大觉了！？ 不是你家都没了啊！ 大白天，回去营地那边看看情况也行啊。 还有沉船，修理工不在，正是偷家的绝佳机会啊！ 一艘用于载客的邮轮，船上各种生活物资充足，各种生活工具，大大改善当前环境。 结果居然睡大觉！ 评论区，对此争议很大。 毕竟关系到自己的生命，恨不能林宇马上天神下凡，摆平一切麻烦。 “其实我最害怕的一点是，玩家越来越不把游戏当回事。 毕竟他得到国家的支持，即使超级地震爆发，也能坐飞机上天……” 应急管理部，舆情监控导向组紧急下场，做出回应。 各路专家、评论员、博主等纷纷出场，给出‘自己’推测的答案，陈述利弊，玩家和林宇都需要休息。 毕竟昨晚熬了一夜，精神始终紧绷， 之后还要面对更为复杂的情况，玩家必须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官方更透露，为了玩家身体健康考虑，足够的睡眠是必要的。 林宇选择睡觉，也是专家组的建议。 将网络舆论的焦点，转移到官方，以免对真正玩家心态产生负面影响。 万一给玩家气破防，摆烂不玩了怎么办？ 舆情导向组，专门干这个的。 但网上还有人在问，为什么不让别人帮忙操作游戏。 官方也不遗余力科普玩家的重要性，不可替代性，神秘游戏文明先锋，只有玩家本人可以操作。 一整天时间，便在大多数人的紧张，不安中度过。 下午，林宇终于开始行动。 蜃景的关注度也在这一时段暴增。 李前操作林宇划船，来到之前的营地。 远远观望，太阳还没落山，自然看不到修理工和‘霉菌’身影。 休息一整天，理智恢复20点，逼近健康的50点。 不过这个数字面对修理工和‘霉菌’不算充裕， 李前操作林宇下船登岸，就近收集柴火，摆出好几个火堆。 然后等待十余分钟，天色近黄昏，太阳坠向海面。 林宇点燃其中一个火堆，便划船离开海岸。 黄昏时刻，太阳与海平面重合，整片大海波涛金红，十几个呼吸间，太阳完全没入。 海面和陆地，迅速陷入黑暗。 这个过程中，修理工和‘霉菌’都不曾现身。 李前却并不着急，在船头生火，控制木船飘在海岸不远。 林宇继续休息，恢复理智。 一般而言，什么都不做，休息或者睡觉理智恢复最快，大概40-60分钟恢复1点。 等到明早，又能恢复十多点。 不过，到了半夜，李前发现超过一小时理智都不曾恢复。 原本正在休息的林宇，也似感应到什么，朝荒岛张望。 第九十七章木屋又烧了 “看不懂，根本看不懂啊！林宇白天睡大觉，怎么到了晚上，反而又跑回去了呢，而且距离海岸只有三四十米！” “废话，那么多专家出谋划策，叫你看懂了还得了？” “不说什么策略，荒岛第一要务，是不是保证林宇的生命安全？ 他大晚上凑过去想干嘛？ 把我们的生命当儿戏？” “你没看到人家在沙滩上摆了十几个火堆嘛，肯定有计划的，某些人就知道杞人忧天，还是居心叵测？” “……” 蜃景关注度飞速攀升，哪怕只极少数网友发言，也已经吵翻天，导向组根本顾不过来。 天空飘着雪花， 一处公园挤满帐篷，中心处架起高台，放了四大屏幕，直播蜃景画面。 人们穿着棉袄，裹着棉被，或坐或蹲一起看向电视。 蓝星多出六处重力井，利好航天，但也严重扰乱重力场，再加上地轴偏转问题，天上的卫星大部分偏离轨道，甚至失控坠落。 最近一段时间，通信信号时好时坏，人群聚集的地方，手机还能接收消息就不错了。 “他不会是想再点一次木屋吧？” 一处帐篷前，两人蹲一起，望着屏幕喃喃说道。 “什么？” 他同伴两个眼圈乌黑，瑟瑟发抖，没听清。 “我说！林宇要把他木屋点了！” 男子凑他耳边大声道。 “好好好，好了，我听见了，小点声。” 同伴只觉耳膜都要裂开了，翻起白眼。 他最近总觉着不对劲，耳朵嗡嗡的，能听到许多声音。 之前夜里，还以为隔壁好兄弟在放片，闯进去却不是。 打听了下，隔壁的隔壁，搬进来一对小夫妻，每天晚上不消停。 搞得他白天提不起精神，黑眼圈都重了许多。 反观好兄弟，屁事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他住人家隔壁，结果每天睡得着，自己反而受折磨。 略略的走神完毕，抬眼看向屏幕，那些火堆摆的确实怪，但离木屋还远得很。 就算刮大风，也不可能点着。 “放屁！” 他直接就不信。 好兄弟表情凝重，道： “林宇最强的那把弓，山魈，用的可是异兽料，轻轻松松350米的有效射程！” “啥意思？” “火箭啊笨蛋！你看那些火堆，从海岸排到木屋，每个间距都差不多，最后一个距离木屋也就二百多米……”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林宇又有新动作，立刻收声注视。 同时全场嘈杂私语之声，也在三秒内消失干净。 哪怕没第一时间注意到蜃景的，也在周围人都安静下来时，下意识噤声，看向电视屏幕。 只见林宇划船，缓缓靠近海岸。 他要干什么？ 这是全场人的心声，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不过没人贸然开口，大声质疑之类。 现实是现实，网络是网络， 这时候大部分人对国家充分信任，虽然嘴上偶尔抱怨林宇，或者玩家， 但每次险情，他们心底生出隐隐希望，希望林宇和玩家能做出出乎意料的行为。 只有让自己想不到的行动，才说明人家心里有数。 要是林宇接下来的选择，自己这些普通人轻易猜到，知道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反而会引起一定的紧张。 反映在整个国家、社会，便是一定程度的恐慌。 林宇每一次的行动，让人捉摸不透，才叫人心安。 他还没失败， 还没无计可施！ 短短几分钟，林宇划着木船靠岸。 船底触及沙滩，把缆绳挂在提前打好的木桩上， 林宇背上弓箭下船，缓缓走到正在燃烧的火堆之前。 众人近乎屏息。 就见林宇抽出一支箭，凑到火堆前点燃，箭头立刻烧着了。 等待几秒，火焰燃烧旺盛，他便弯弓搭箭， 随即火箭射出，流星般命中几十米外的另一个火堆。 很快，木材燃烧，熊熊火焰蹿起一米多高，照亮周围大片范围。 ——火堆加了油脂。 等待片刻，林宇快速转移至那个火堆，再次抽出箭矢点燃。 一发火箭飞出，命中下一个火堆。 如此，又射出两箭，共计点燃四个火堆，林宇停在原地等待几分钟。 “看右上角！” 不知是谁发出低呼， 实际不用他说，画面右上角，高亮红圈标出一团黑暗轮廓，缓慢移动着。 “石油怪物！” 黑色粘稠液体中钻出的东西，冠以此名，极为贴切，短时间大众皆知。 就连官方都以此命名。 当画面中出现‘石油怪物’时，林宇再次行动。 他又连发好几箭，点燃下个柴堆，和下下个柴堆，和下下下……个火堆，然后迅速转进到下下下……个火堆。 此时前面还有一个柴堆。 但林宇不打算继续靠近， 保持一定距离。 点燃一支箭矢，弯弓搭箭，拉满，45度角向天，对准木屋方向抛射。 之前都是平射，而且只拉到一半的程度。 嗖！ 林宇松手的瞬间，众人情不自禁为之配音。 火箭急窜而出，化作一点火星，于夜风中飘摇明灭。 蜃景中几乎看不到箭矢，但红色光标跟随而去，跨过近三百米距离，精准落在木屋所在。 嗖嗖嗖！ 林宇连发四箭，每一箭都命中。 几秒后，木屋方向渐渐明亮起来。 火箭先点燃内圈用油脂浸泡过的尖刺，随后几箭全落在木屋屋顶。 “好！” “好箭！” “林宇要是回来，绝对是奥运射箭冠军！” 虽然不知道林宇干嘛又烧房子，但他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对的，欢呼就是。 公园一阵欢欣鼓舞的声音。 不多时，熊熊大火燃烧，蹿起几十米高，照亮周围非常大一片。 得益于此火焰加持，远处‘石油怪物’身影都清晰了无数倍。 技术部立刻收集数据，建立新模型，然后加载到蜃景直播中。 于是，所有人看清了它的样子。 身体呈现紫黑色，圆球状，体表道道弯曲堆叠的沟壑，宛如人的脑子，褶皱中不断分泌粘液。 每隔一段距离，沟壑皱褶螺旋纠缠处，便长出一根触手，如同蜗牛触角，伸缩摇摆，捕捉空气中的信息素。 它改变方向，朝林宇方向移动，速度极慢。 “快跑啊！” 有人尖声惊叫道。 “别怕，它不快！” ‘石油怪物’长的忒磕碜，太倒胃口。 “呕——！” 有人直接吐了。 林宇站在原地十几秒，仿佛听到人们呼喊，转身跑起来，冲过八九个火堆，画面中便看不到‘石油怪物’身影。 林宇把船推入大海，自己跳上去，卖力划船，远离海岸。 于此同时，李前打开属性面板，开始加点！ 第九十八章加点最大化 东大西南天空中，一架固定翼大飞机保持平稳飞行。 机舱内，李前面前摆着一部手机，播放蜃景直播。 双手另捧着部手机，全神贯注。 他控制林宇远离海岸，后者头上每隔十秒，便浮现‘理智-1’的字样。 短短两分钟，便掉了12点理智。 理智剩余47点。 “是时候了。” 李前打开属性面板，点击【精神】，再点击后面的‘+’。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精神】变成7， 【理智】恢复到57。 看到林宇头顶接连冒出的三行小字，李前紧绷的脸颊，终于露出一抹喜色。 再加1点。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精神】变成8， 【理智】恢复到67。 忽而，脑海深处，某根隐秘的弦再次被触动，轻轻震颤，发出无比美妙的弦音！ 李前的灵魂仿佛都在震荡，处于极度的舒爽、愉悦中。 且思维变得无比清晰，身体跟着亢奋，发热，各种正反馈激素分泌，他的身心状态达到前所未有之巅峰。 几秒后，克制住此种非凡感官，李前的注意力重回游戏。 控制木船远离海岸大概50米。 这个距离下，岸上的火光只朦胧照见，更远些的距离则漆黑，各种文字开始消失。 ‘理智-1’ 林宇头顶浮现一行数字。 李前又点了一下‘+’，精神+1，理智+10. 【理智】77点。 之后，他便没再动，只看着屏幕，心中一秒一秒默念，静等待时间过去。 ‘理智-1’ ‘理智-1’ ‘理智-1’ ‘理智-1’ ‘……’ ‘理智-1’ 大概150秒过去。 ‘自由属性点+1’ 看到这行小字，李前目光一亮，心中默算起来。 加上点燃木屋，看见‘霉菌’，再跑回海边，划船出海，一共过去3分钟左右。 算上刚才的150秒，大概5分钟，掉了32点理智，获得1点自由属性点。 加点精神后，掉理智的间隔时间，并没显著延长。 但肯定比之前10秒每点慢一丢丢。 或许跟‘霉菌’太强大有关。 其次，一直以来伐木，刷自由属性点，每获得三点，所需理智便增加一点。 此刻加了几点精神，已然恢复到最初水平。 林宇第一次因面对大蜘蛛掉理智，获得1点属性点，开启属性面板，和第二次面对修理工掉理智，获得属性点，所掉的理智数在30点左右。 当然第一次还没开启属性面板，并不确定。 但增加精神，增加理智抗性，同时也增加了每点理智的含金量。 此时，蜃景画面中，‘霉菌’，也就是‘石油怪物’，移动到了着火的木屋附近。 它似乎并不惧怕火焰，淡然从旁经过，沿着火堆指引的路线，靠近海边。 屏幕前的观众大多噤声，紧张的望着， 林宇驾驶的小船，还漂在距离海岸四五十米的地方。 由于中间隔着海水，人们倒不太着急，当然着急也没用，林宇一系列操作明显有准备有预谋，要引诱‘石油怪物’做点什么。 “他该不会想猎杀石油怪物吧。” “箭射的那么准，石油怪物移动又慢，说不定真能刮死！” “你确定用手指那点粗的木杆杆，能把那么大的，明显不正常的玩意儿射死？别忘了它昨晚还和修理工打架了，现在身上一点伤痕都没看到。” “又没让你上，也没赤手空拳，质疑个啥？” “林宇为什么要猎杀石油怪物。” 应急管理部指挥中心，一众领导、专家、办事员聚集在大屏幕，或盯着电脑小屏幕，心里有着同样的疑惑。 林宇，或者说玩家到底要干啥？ 真猎杀‘石油怪物’吗？ 某公园，细细的雪花飘落，寒风瑟瑟，却没人回到帐篷睡觉，全顶着风雪观看蜃景直播。 “诶，林宇不会想吃石油怪物的肉吧，听说那些怪兽、异兽什么的肉吃了就能觉醒，成为超进化者。” 两基友快要搂抱在一起，其中一人脑中闪过灵光说道。 “超……进化者？” 他的同伴被冻得嘴唇发青，闻言顿了下，愣愣望向电视屏幕。 “要是林宇多几项本领，保命能力肯定更强，而且我们普通人觉醒的概率也会大增！” 他的同伴兴致勃勃说道。 获得超能力，与众不同，谁不想呢。 “第二项超能力……”他喃喃自语，忽而竖起耳朵，只觉方才刻意忽略掉的各种嘈杂声音，又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每个人的窃窃私语，紧张的呼吸，甚至临近几人心跳，被窝里的小动作等等。 “你干嘛呢？” 同伴终于发觉他不对劲，关心道： “动物园关门了，之后打算做什么，要不跟我去调度站上班，那边就是累点而已，但以后可以前几批次入住堡垒城市……”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林宇其实已经拥有第二种超能力了？” 他对同伴低声说道。 “啥？” 他已经被杂音折磨的萎靡不振，嘴唇干裂，喉咙刺痛，说出来的话沙哑低谙，同伴没听清。 他转头看到同伴关心的表情，沉默一瞬，想到网络上，幸存者之家，对于普通人发觉自己可能觉醒的处理建议，抿了抿干裂的唇，又吞了口唾沫，点头道： “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去安静一点的地方工作。” “啧，你还挑上了。” 同伴摇摇头，不想废话，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 …… 清泉市南地下基地办公室。 赵先方面前的屏幕，同样播放蜃景画面。 不过对比普罗大众看到的简洁画面，眼前的屏幕上多了许多专业参数，如风数、浪高、亮度、参照物、各种距离参数等等，看起来极为复杂，宛如游戏画面。 还能指定放大某处，暂停，重新解析清晰度等。 赵先方没动，双手十指交扣，抵住下巴，静静望着画面。 林宇和到达海边停住的‘石油怪物’对峙起来。 世界上所有人，或者只有那么极少数， 不，可能只有赵先方知道林宇，或者玩家在做什么。 71分钟后，林宇忽然动了，升起风帆，木船慢悠悠远离海岸。 第九十九章面板数据暴涨 ‘……’ ‘理智-1’ ‘理智-1’ ‘理智-1’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理智-1’ ‘自由属性点+1’ ‘理智-1’ ‘……’ 李前的手机屏幕，一行行小字刷屏， 间或打开属性面板，加一点精神。 和他预料差不多，‘霉菌’下雨天钻出泥土，大概不喜欢水，也不会到大海里来，始终徘徊在岸边，与林宇保持四五十米距离。 这个距离，借助火光，正好在目视范围极限。 接下来，便进入到‘垃圾时间’， 在外人看来，他们隔海相望，都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猜想中林宇弯弓搭箭，磨死‘石油怪物’的戏码并没上演。 所有人都懵，但没人离开电视机前，静静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至两个多小时过去，林宇才升起风帆远去。 李前操作林宇远离，退入黑暗中，不多时，理智停止下降。 他打开属性面板： 【体魄：21】 【精神：70】 【理智：63/100】 【寿命：26/67】 【总属性：220】 【自由属性点：5】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精神数值突破两位数，达到最高的70点！ 体魄、寿命无变化。 51点自由属性点，留5点备用。 推测中理智的上限没变，但抗性和含金量大大增加。 抗性随着加点增加，到最后面对‘霉菌’30秒才掉一点。 而含金量维持在25点。 也就是连续掉25点理智，就能获得1点自由属性点。 李前还不清楚精神值变高还有其他哪些好处，不过现在林宇的‘强度’肯定比大蜘蛛还高，说不定再次相遇，就该它掉理智了。 其实加体魄，也略微提升理智抗性，不过远没加精神划算。 李前中途考虑分一些自由属性点给体魄，但念及利益最大化，还是全加了精神。 至于之前考虑过的寿命问题，发现打怪也给属性点，便没那么迫切了。 只要活下去，继续变强，荒岛上怪物众多，如‘霉菌’，弄死一只的话应该给不少。 木船又在海上飘了一夜，白天寻到宽阔点的海岸停靠， 李前操纵林宇到森林边试验，呆了足足两小时，也没掉1点理智。 此外，【森林里有很可怕的东西】这行小字也不再出现。 “果然，林宇一直害怕的东西，实际是某种精神层面的威胁。” 李前自语， 一点没打算探索面前的森林。 接下来还是不能上岸生活，夜晚漂海上，白天靠岸收集食物等。 然后找机会去沉船那边，尽量收集物资，说不定还能找到枪。 最后加固一番木船，开启环岛之旅，寻找新的落脚点。 李前对之后的行动做了简单规划。 他现在的脑子非常灵活，虽限于知识水平、阅历积累，智商不一定增加， 但学习能力、记忆能力，身体反应都大大增强。 ‘体魄+1’ 忽然，林宇头顶飘过一行小字。 李前顿了下，打开属性面板，果然【体魄】从21变为22。 难道平时多锻炼，也能获得数值加成？ 最近林宇的运动量明显增加，划船时间较多。 但，这点劳动量，对于现在的李前来说，简直……就跟正常人拿扇子扇风一样轻松。 够不到锻炼的标准。 灵肉一体，身心合一……林宇的精神值远超体魄，3.5倍差距，精神强大了，也带动体魄增长？ 但没加精神前，两者间差距更大，4倍。 体魄怎么没反哺精神？ 对于忽然增加的1点体魄，一瞬李前脑海就出现多个猜测，但缺少数据支撑，难以证明。 不过数值增长就是好事儿。 探究真相的事情，还是留到以后，和那些科学家什么的，真正的聪明人接触了再说。 李前觉得，玩家，或者说他自己，不可能几十年始终保持现状，孤立于外。 总有一天人类会研究明白异常生物，即使没有太阳，也不怕它们的时候，自己就能真正回归到人类社会。 …… …… …… 段小玉， 男， 27岁， 父母双全，大专学历。 毕业后幸运地进入市里一家动物园上班，日常照料小动物，是份比较繁忙，但清闲安静的工作。 他很喜欢动物园的工作与工作环境。 以为自己可以在里面干到退休。 然而，堡垒时代，人类不需要动物园了。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和他的同事们，配合政府工作人员，采集健康动物的生殖细胞，而后一批批处理掉。 离开动物园后，段小玉心情低落，很是茫然， 一是突然离开了熟悉喜爱的工作环境，和朝夕相伴的动物们分开。 二来，大环境巨变，到处弥漫的压抑、紧张情绪感染到他，对未来感到迷茫。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身体更是出了问题。 简单说，变得非常敏感， 躺在床上，外面街上经过一辆汽车，地面的抖动，发动机的轰鸣，天空飞机划过，引擎声震耳欲聋。 隔壁好兄弟的鼾声，隔壁的隔壁，那对小夫妻每晚缠绵。 种种声音，如魔音贯耳，让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去诊所，医生却告诉他最近压力太大，神经衰弱，这种情况几个月来非常普遍。 然后给了他一些安眠药。 吃了药，昏昏沉沉，倒能睡着， 但情况反而更严重，离开动物园后，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嘈杂，吵闹，无时无刻都有许多人在他耳边说话，苦不堪言。 然后他在家里休养了快一星期，影响慢慢小了些。 病没好，是他快适应这种折磨了。 直到那天晚上，手机警报把他叫醒，蜃景里出了事情。 他又去隔壁喊兄弟一起下楼。 之后两天就住在公园， 随后，好兄弟的一番话，让他猛然醒悟过来。 林宇可能有了第二个超能力。 那就是听力增强！ 他开始查询过往蜃景视频，发现林宇确实可以‘料敌先机’。 每晚大蜘蛛到来，才刚出现在蜃景，没进入贝壳阵，林宇就察觉，拿上火把出门等着。 如果玩家真和传言那样，大隐隐于市， 显然，是林宇提前听到了蜘蛛的脚步。 搞清楚这点，段小玉一扫阴郁，心情振奋，原来自己没病！ 然后继续整夜睡不着。 到了第二天，他发现这个超能力除了偷听别人打电话，悄悄话，自言自语什么的，在城市里基本用不上，反而是种负担。 并且还不能暴露，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短暂的，他验到了玩家的处境， 心惊胆战，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秘密，比城市噪音还要磨人！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 第三天早晨，段小玉早起下楼， 他准备去堡建处找工作。 堡建处，堡垒城市建设委员会xx市办事处。 第一百章匹配岗位 段小玉是个单身汉，一个人住了好几年，还不会做饭。 泡面的经验倒丰富。 不过家里早没泡面了，政府发了些米面，土豆子什么的，他不想自己动手。 下了楼，段小玉看到街角常去的面馆还开着门。 面馆早上卖包子、豆浆、米粥之类。 他不知道在那里吃了多少次早饭。 面馆老板是个六七十岁模样的老头，手艺精湛，店里两个服务员，平时客人虽多，倒也不太忙。 然而段小玉走进面馆，里面却没人，七八张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大概因为市里壮劳力都参军去了，到处都冷清下来，面馆位置又偏，没客人也正常。 面馆后方靠墙放了台电视机，播放早间新闻， 段小玉抬眼，瞧见挂在墙上的大红横幅，用粗毛笔写道： ‘吃多少买多少’。 最近几个月，大力宣传节约，社会上刮起一股勤俭风。 虽然各种商品价格飞涨，甚至限购，但百姓日用，粮食之类倒基本没变。 许是听到段小玉的脚步，厨房中忙碌的老人走出。 段小玉点了两笼肉馅包子，一碗稀粥。 老人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一个人点的多了，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横幅。 “我吃的完。” 段小玉说，然后走到碗柜前，拿出一个白瓷小碟，到电视机旁的菜盆挖了一勺咸菜，又从消毒柜抽出竹筷。 这家店没一次性的筷子。 “欢迎收看早间新闻，我是主持人xxx，为大家播报最新新闻资讯。” 段小玉坐下，注意力便被电视新闻吸引。 “本台记者xx，采访到国家科学院气象学家xx……” 气象学家操着一口方言，记者翻译道： “气象学家表示，地轴偏移角已扩大到7.5度，目前趋于停止，但带来的影响不可忽视，未来气温将更加寒冷，昼夜时差同比过去同时段增大5%，提醒民众外出注意保暖……” “我国堡垒城市建设如火如荼，堡建委表示，所有堡垒城市建设速度符合预期，一期工程将在三年内完工……堡垒城市可抵御极端天气，超级地震……” “堡建委还呼吁，民众应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加入到建设中来。不管是什么职业，什么年龄，只要愿意参与建设，食宿全免，为新家园添一块砖，加一片瓦。” “……” 老人把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段小玉面前，又给他盛一大碗稀粥。 段小玉早饿了，注意力立马离开电视，摩拳擦掌。 他先凑近稀饭碗，溜边嘬了圈，才夹起一段粉红腌萝卜放嘴里开味， 然后揭开一提小蒸笼盖，腾腾热气中，六个大包子白嫩嫩，扑鼻的馒头香，还有肉味儿。 猪肉馅的。 正大快朵颐间，老人又给他拿来一碟红艳艳的辣子油。 “谢谢。” 老人却在他对面坐下，却没看电视，反而望着段小玉，仿佛监督他吃完两笼包子，一大碗稀粥。 段小玉大开大合的姿态不免一滞，干笑道： “老板放心，我肯定吃完，不浪费食物。” 老人关心的不是食物问题，自语般说道： “外星人什么时候打过来？” 段小玉确信店里没第三个人，老人和自己说话，便答道： “外星人什么的不一定真的存在，反正就是真有，我们普通人也没办法啊。” 他咬了口包子，肉汁在口腔爆香，顺着嘴角留下，含糊问道： “老板，大家都去建设堡垒城市了，城里没人生意也不好，你咋没跟去呢？我看好多店面都搬过去了，工地24小时开工，那里一直都有客人。” “人老了，省点力气，哪也不去。” 老人摇头，抽一张纸巾递过来。 “谢谢。” 段小玉接了纸巾，擦擦嘴，劝道， “你没听电视上说嘛，以后冬天更冷更长，夏天更热也更长，到时候外面四五十度天气，住不了人的。” “冷点热点罢了，早就习惯了。” 老人说道。 “其实还有种说法，就是我们在远离太阳，等到三年后，外面就没有白天了，整日整日的黑夜寒冬，还怎么住人？” 老人穿着一身墨绿色衣服，老旧、复古，段小玉不忍告知真相，但又怕他真留在外面了。 “对了，你一直是一个人吗？之前的服务员呢？” 段小玉想起店里一直只有老人，而且他还有后代的吧。 老人： “那两都走了，回乡下了。” “那您孩子们呢？” “我有一个儿子，一家子都搞建设去了。” “哈哈，那还好，等堡垒建成，你就能进入里面生活。” 段小玉笑着道。 老人： “我就不去了，反正也一把年纪，要是外星人来了还能挡一挡。” 段小玉表情懵懂，细细打量他，这才注意到老人围裙下面略显老旧，许多缝补痕迹的衣服，是过时的军装。 看到老人挤满沟壑的脸还在笑，段小玉心头忽地涌现一股莫名情绪，滚动着来到喉头，叫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风卷残云解决掉眼前食物，匆忙地付钱离开。 活了一把年纪的人，哪还有笨的，怎么可能看不懂电视新闻。 那些振奋人心的话语下面，是连他都能听出的紧张、急迫。 显然真实情况远比公布的信息还要糟糕。 人类正在失去太阳，这一结论正被大众广泛认知与接纳。 段小玉来到了堡建处。 门前空空如也，这会儿少有人来堡建处，年轻人参军去了，中青年，不参军也早就投身工地或者相关行业。 社会没闲人， 办事处人迹罕至也合理。 走进堡建处，大厅一张桌后坐着个十几岁的女孩，脸上稚气未脱。 段小玉怀疑她是高中生。 小学、初中、高中，放了一个长长的寒假。 “你好。” 女生见到人走进来，起身招呼。 段小玉点头回应，走到桌前坐下，说明来意，想找一份工作，工作环境比较安静的。 女孩点点头，熟练操作电脑，输入他的身份信息和要求。 “系统会给你匹配合适的工作岗位，要等几分钟。” 女孩说，操作电脑，帮他打印几份文件，等匹配到合适工作，挑选好后，填写这些文件就能直接过去上班。 段小玉虽然也才27，和女孩一样的年轻人，却不免惊叹于科技，现在找工作电脑上匹配，这是把全国岗位信息统合到一起了。 “有了！” 女孩眼睛一亮，拍了几下回车，看向屏幕跳转的信息，诧异道： “居然只有一份资料，喔，相关信息也看不到……待遇，食宿全免，月薪十万……环境安静……” 念完仅有的几行信息，她抬头望向段小玉： “就匹配到一个，岗位信息保密，要去面试吗？不满意的话，还可以继续等。” 第一百零一章入编 段小玉想要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他没太多选择。 半小时后，一辆面包车缓缓停在堡建处门口。 车上下来一位精壮男子，步履沉稳，朝望过来的女孩儿点了下头。 女孩儿有点惊讶，他们似乎认识。 男子在女孩儿那里完成交接，转向段小玉： “你就是段小玉。” 段小玉已经站了起来： “我就是。” “跟我走吧，先去面试。” 男子道，说完转身出门，雷厉风行。 他重回那辆面包车，跳进驾驶位，‘嘭’的一下大力把门关上。 段小玉跟过去，被关门声惊得身子一抖， 他看了一眼男子，男子坐在驾驶位也看着他，眼神示意赶紧上车。 段小玉无言，推门上车。 车上就他一个人， 虽然知道堡建处联系的人，肯定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但还是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里？” “别问，待会就知道了，要是面试不通过，我还送你回来。” 开车的男子淡淡说。 段小玉便没再多问。 男子开车喜欢猛踩油门，结果挂的低速挡，发动机全力咆哮，脚底板都在抖，速度也才四五十而已。 段小玉感觉耳膜都要被击穿，一路都紧皱眉头。 十分钟后，面包车终于在市区另一边，一座大房子前停下。 原先应该是间仓库，现在门上也没任何匾额、标语。 “到了。” 男子把车停好，开门下车， 段小玉犹如受刑完毕，终于解脱，脚步虚浮的跟他踏入仓库。 仓库内非常空旷，门口摆着长桌，桌上几台电脑。 仓库中间立着四面高高的钢板，隔出一个七八平方的小空间，一扇小门半掩，内里透出明亮光辉。 门口桌后坐着人，双手飞快敲击键盘。 男子带段小玉进来，他才停下动作望过来。 “人带到了。” “辛苦。” 桌后的人颔首，看向段小玉。 段小玉走到桌前，在小马扎上坐下。 “看着这个。” 桌后的人把一个带着镜头的小仪器推过来，镜头对准他。 段小玉看向镜头，看到里面微微的红光， 应该是面部识别…… 忽然一段极其细微、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普通人不可能听得见。 但段小玉下意识皱眉，有点犯恶心。 他并不知道这时候有多少人正透过镜头瞧他，任何细微表情、眼神变化都被捕捉记录，作为判断的重要依据。 桌后的人敲敲键盘，几秒后，见到满屏绿灯，面露郑重喜色，冲两人道： “验证通过，去里面吧。” 他半转身体，指向仓库中间那扇半掩的门。 段小玉感觉不太对，这间仓库，墙体中，隐秘角落里，不时传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那是镜头转动，调焦的动静！ 说不定还有枪口对着自己。 心跳迅速加快起来，段小玉心生畏惧，却不敢抗拒，跟着男子走向那扇小门。 到了门前，男子解释说道： “里面是个独立小空间，屋顶的多面反射镜会把阳光折射进去，你只需脱掉上衣，在里面待一分钟。” 他语气柔和不少。 段小玉自然知道异常生物的弱点，害怕阳光， 故而许多人喜欢上晒太阳， 他也是。 男子帮他推开半掩的门，里面光线极其明亮，一股暖烘烘的温度扑面。 段小玉点了下头，走进去，站在阳光里。 嘭！ 男子把门关上。 四面封闭空间中，段小玉深呼吸，做了简单心理建设，便开始脱衣服，露出还算精干的上半身。 不知道多少面反射镜反射阳光， 太阳的光芒落在皮肤上，灼热中带着微微刺痛，却又无处可躲。 一分钟内，他已是满头大汗，脑子里嗡嗡的，仿佛身处大沙漠，头顶炎炎烈日。 咔哒！ 旁边的门打开，清凉的风撞在身体上。 段小玉逃也似的冲出小门，瘫坐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短暂间什么也瞧不见。 不过根据脚步，还是转向一个方向。 男子递给他一杯水。 段小玉仰头灌进肚子里，清凉入体，又歇了好半晌才渐渐看清东西。 “跟我来，后面还有几项检查。” 男子等他完全缓过来，走向仓库角落，站在一扇门前说道。 段小玉顿了下，起身走了过去，问：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男子伸手按下一个按钮，门从中间朝两边打开，露出电梯一般大小的空间。 他走了进去，站定，对跟进来的段小玉道： “还能怎么找，海选呗，你这种人受不了太嘈杂的声音。” 段小玉想到自己去堡建处，提的那个要求，奇道： “你们把每个人喜欢安静环境的人都带到这里来，不怕暴露？” 男子瞥了他一眼，指指自己眼睛： “看着像的才带过来。” 闻言，段小玉一下皱眉，不知道自己哪里看着像超进化者。 电梯自动下行，男子示意他看电梯门。 不锈钢的门光可鉴人，段小玉看过去，只见门中与健硕男子并肩而立的，是一位神色倦怠，眉头紧锁，脸色难看的青年男子。 正是自己。 段小玉愣了愣，目光落在自己眉宇间，忍不住拿手抚平。 脑海闪过之前男子重重关上车门，莫名其妙猛踩油门，顿时明白过来。 “你这样的幸运儿可不好找，又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出一些奇招了。” 男子淡笑，歉意道： “之前多有得罪，我很抱歉。” “没，没事。” 段小玉明白自己这是端上铁饭碗了，既紧张又期待。 最重要的是，终于可以在安静的地方睡觉了，而且还不必担心别人发现自己超进化人类的身份，引来异常生物袭击。 电梯下行几十秒停下。 男子带他通过几项检查，搜身，以及一次太阳门。 一扇充斥阳光的门，经过的人需闭着眼，望向头顶一条光棱。 这些光也是从外面引进来的。 段小玉跟着男子见到不少人， 长官、白大褂医生等，签了好几份合同。 他个人的待遇远超想象，而今已是特殊部门一员。 最后，段小玉被带到一间房间，床铺被褥，座椅电脑具备，一应生活所需全部包圆。 最重要的这间屋子极其安静，各种电器处于关闭或待机状态，听不到杂音。 唯一的响动，大抵是通风口喷出气流的微弱声响。 而他需要做的，只有接受专项训练，一些不损伤身体、精神的研究，献出几管血，配合采集数据等。 在他之前已经找到好几位，各种比较麻烦的试验已经完成。 另一边，带他进入基地的男子走进基地深处某间会议室。 会议室中，十几名参谋，每个人拿着一份段小玉的资料，正和首长讨论问题。 见到他进来，参谋们暂停讨论。 将军朝男子颔首，转身进入旁边小办公室。 男子跟进来，轻轻把门关上，汇报道： “段小玉通过了所有检测，确实是超进化人类，拥有震动感应的超能力。” “目前我们共找到6位拥有该超能力的个体，但按照比例推测，至少还有6位藏在人群之中。”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加大力度搜寻？” 将军沉吟一二，摇头： “再加大力度动静就藏不住了，容易惹出乱子。” “国际危机处理委员会马上要召开大会，我们的蛛网计划实施在即，你加紧训练新人。” 男子瞬间立正敬礼： “保证完成任务！” 第一百零二章10号蜃景 蓝星远离太阳，即将展开深空远航。 大国举国之力建造庇护所、堡垒城市，社会还相对稳定。 可这颗星球上强大的国家屈指可数。 巨变之下，依旧保持稳定的更没几个。 但玩家却分布在全球各个地区和国家。 …… 世界上最大的国中之国，高山之国。 莱索驮，由十个地区组成，国土3万平方公里，人口约200万。 这个国家以农业为主，但粮食却不能自给，并在巨大利益之下，各地区掌舵人源源不断往外卖售卖。 以至于陷入严重饥荒。 若非联合军进驻，帮助维持稳定，该国早爆发内乱了。 而联合军进驻的原因，便是一名幸存者出自该国，玩家也在这个国家。 哈西。 莱索驮一位商人，收购国内的粮食、手工制品，编织物，骨雕等，运往国外贩售，从中受益。 同样，他还是全球仅20位的玩家之一。 哈西虽然只是个商人。 得知自己成为玩家后，不敢暴露身份，也他清楚自己国家的情况。 制度古老，内部不稳，很难保护自己。 但他对故土尚有感情。 他便把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做，自己定居在大陆南部的谢普斯通港。 清晨，太阳初升，天边一片灿金。 伴随几片薄云出现的蜃景，犹如倒悬之世界，恢弘壮美。 蜃景荒芜大地之上，杂草间座座土丘成林，每丘下生一小洞。 伴着朝阳与晨风，小洞内钻出一只又一只体色深沉，大小跟正常婴儿相仿的生物，沐浴阳光。 它们表面覆盖鳞片，直立行走，貌似蜥蜴。 这是蜃景中，异世界的智慧生物，居住在地洞中，尚处于比较原始的部落时代，使用石质工具。 大概半小时过去，满地的蜥蜴生物有了新的动作， 它们沿杂草间小径，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丘林外的一处空地集合。 领头的几只蜥蜴人站起来，长尾巴撑住身体，面朝一众蜥蜴人再说什么。 而后一众蜥蜴人很快四散开去，在荒草中点火。 须臾，火光和烟雾弥漫荒原，蜥蜴人在烟雾中蹦蹦跳，最后又在焚烧过的土地上汇聚。 每只蜥蜴人都抱着一块石头，放到空地上。 几百个石块堆积，拼凑出直径十余米的巨大圆面。 而后所有蜥蜴人自发围绕圆圈趴下，默默等待， 直至太阳西斜，烟雾消散，一整日过去，它们才陆续起身，返回小丘洞中。 10号蜃景智慧生物，焚烧荒原，却不开垦种植，反而用石头拼凑图案，并最后祈祷，跪拜的行为，专家解释为原始的太阳崇拜。 人们嗤之以鼻，不再关注该智慧生物。 与蜃景相对的南非草原，丘陵之上，一群腰缠草裙、兽皮，花花绿绿布料的原始居民，在太阳初升，蜃景出现时，同样点燃荒草，用石头摆出原型图案，而后参拜祈祷。 西哈住在谢普斯通港北边山坡。 天还没亮，他早早推开房门，在外面空地摆了张凳子，捧着手机，望向天空静静等待。 当太阳升起，蜃景出现，大量蜥蜴人离开洞穴，前往指定荒地时。 西哈眼睛一亮，立刻操纵手机， 蜃景中10号幸存者站起身，出现在丘林外荒草中。 等到所有蜥蜴人都离开洞穴，幸存者跑进丘林，手握木棍，三下五除二掀开一个土丘，伸手进去一顿捣鼓，露出通往地下岩洞的洞穴。 幸存者又拿木棍连戳，挖开土洞，露出下面的石头洞穴，然后缩身钻了进去。 不多时，幸存者再出现，怀里抱着些蘑菇样的事物离开。 过了会儿再次返回，撬开另一座土丘，找到石洞，钻进去搬出蘑菇。 这些蘑菇是蜃景中少有的食物。 10号蜃景的智慧生物，蜥蜴人习性非常奇怪。 它们住在地下岩洞，以蘑菇为食，却经常跑到地表搞事情。 其一是特殊的仪式，所有蜥蜴人都要到场，幸存者才趁机潜入盗取食物。 其二，蜥蜴人每隔一段时间离开洞穴，焚烧外面的荒草，莫名其妙。 就目前为止，幸存者没看到除开荒草以外的任何一棵树。 见到最大型的动物就是这群蜥蜴人。 一开始，幸存者差点饿死在荒原上，幸而遇到在荒原上放火，落单的蜥蜴人，当即打死一只。 也因此和蜥蜴人结仇，它们三番五次追杀幸存者。 但人类体型比蜥蜴人大太多，站起身视野开阔，大长腿跑的极快，蜥蜴人多次围剿都被他逃脱。 而蜥蜴人极擅长睡觉，外出活动一天，回去就要睡三天。 此外，蜥蜴人难以交流，攻击性极强。 哈西操作的幸存者多次被蜥蜴人围攻，险象环生， 但放在脚下这片土地，真正因此紧张、恐慌的没多少人。 他的关注度很低。 同样的，蜃景中遇到的麻烦，难题，也得不到多少人帮助。 幸而还有‘幸存者之家’，这个网站虽以4号蜃景为主，但也兼顾其他蜃景。 一些人在网站的10号蜃景板块帮他想办法。 此外，那位林宇在荒岛遇到困难，网站上出现的各种求生知识，西哈都可以借鉴。 林宇和其玩家顽强的生存意志，也不断鼓舞着他。 几个小时后， 瞅准机会，一下子存够好几天口粮，幸存者暂时饿不死， 西哈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抹浅浅笑意，但脸上的疲惫、黑眼圈浓郁到肤色快要遮掩不住的地步。 他伸了个懒腰，大大打了个哈欠，进入‘幸存者之家’网站，找到4号板块，看到了24小时直播的蜃景画面。 下面弹幕、评论密密麻麻，每秒都在刷新。 西哈很是羡慕，非常羡慕！ 4号玩家得到他的国家保护，不必和自己一样经常熬夜，担心被发现，深居简出。 同时，他也佩服4号幸存者和玩家。 10号蜃景只是食物少，容易挨饿，但危险度真不高，机会也多的是，那群蜥蜴人容易捕捉而且肉质鲜美。 可4号蜃景荒岛，隔三差五的警报。 如果有机会，真想见见那位玩家。 西哈想着，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眼游戏，确定那群蜥蜴人虽然急，但没办法，找不到自己，便收起手机，回屋补觉。 与此同时， 远在东大某省某市，某地下基地，段小玉也刚结束训练科目，浑身大汗，肚子咕咕叫。 有人递给他一瓶水。 我想吃东西啊！ 段小玉苦着一张脸。 “你已经吃过一条营养膏了。” 男子知道他肚子饿，毕竟早上只吃了一点，但为了计划，段小玉未来一星期都不能正常进食。 “不能吃饭就算了，我好像只是饿，身体还有力气，但能不能别搞体能训练，只出不进，实在遭不住了。” 段小玉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抱怨地说。 但他知道自己进了这里，一切都要听命令，容不得任性。 他也只是抱怨而已。 旁边围了四五个人，给他做各种检查，收集数据，顺便帮他捏肩捶腿，松弛肌肉。 男子却笑着点了头，道： “可以。” “下午的训练科目，跟你的超能力有关。” 第一百零三章崩塌的声音 下午的训练，确实跟超能力有关。 段小玉跟着队长，也就是带他到此的那个男子，进入一间白色房间。 房间很大，在里面说话可以听到自己的回音。 屋内摆放一些仪器，两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等在这里。 “段先生，你带上这个，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队长在门外等他。 两名研究员中的男性递给他一只眼罩，指着房间另一端的座椅。 段小玉点点头，走过去坐下，然后把眼罩戴上。 失去视野后，其他感官灵敏度会变高，此刻段小玉发现刚才还比较安静的世界，瞬间吵闹起来。 脚下不知什么地方，隔了多远，传来机器低沉的运转和震动。 对面那些仪器也传出声音。 两位研究员的呼吸、心跳、肠道蠕动，甚至转头时骨骼摩擦，体内血液流淌都可以听到！ 以前我听不到这些。 段小玉确定，自己之前绝对没这么变态的本领。 “段先生，我将播放一段音频，测试你的听觉极限，当你听到第一声响的时候举一下手，听不到声音的时候再举一下手。” 两位研究员在仪器上操作一番后，对段小玉说道。 “好的。” 段小玉继续点头。 两名研究员便走出房间，关闭大门，然后走到窗前，隔着玻璃看向房间中的段小玉。 “我要开始了。” 研究员对遥控器说了声。 段小玉听到，再次点头。 研究员便按下一个按钮。 几秒后，段小玉第一次抬手。 两研究员看到，快速记录，又忍不住对视，露出吃惊表情。 此前的几人测试中，都在七八秒的时候才听到第一声。 正常人能听到的音频范围，大概20-20000赫兹。 具备震动感应的超进化人类，能听到的音频范围是普通人的5.3倍。 两分钟后，房间中段小玉第二次抬手。 两研究员看到，立刻按下按钮，停止播放音频。 他们两个普通人之所以退出房间，便是各种适用于超进化者测试的音频对人体存在一定影响。 但超进化者身体素质普遍高于正常水平，甚至超越极限。 房间中，段小玉没察觉身体不适，面对两位研究员询问，如实回答。 他听到的声音类似‘哒哒哒’的音节，如同米粒一颗颗掉落，从低到高，最后彻底听不见。 “你的听力范围是正常人的6.1倍！” 世界上听力范围最大的生物，是一种昆虫，最高达到300000赫兹！ 而段小玉的是正常人的6.1倍，接近这种昆虫的一半。 要知道，这是最高范围，段小玉对低频范围，也超过绝大多数动物了。 “或许再饿三天，测出来的数据更夸张。” 段小玉摘下眼罩，就听到两研究员躲在仪器后，兴奋的小声声音交流。 他嘴角忍不住抽动，非常无语。 根据研究，超进化者的基因悄然发生着改变，出现了匪夷所思的情况。 即，超进化者其实无需进食，也能保持活力和体力。 并且饿的时间越长，相关的超能力表现越好。 段小玉早上就吃了一根营养膏，那东西只有手指长一截，从各种水果、蔬菜中提取，富含人体一整天所需的微量元素，不包含能量。 他现在肚子饿到似有团火在烧，咕咕直叫。 可身体却还非常有力。 过了半小时，两研究员又对段小玉做了更细致的检查，特定频率声音辨别，多种声音辨别。 他能辨别50种混合的近似音频，正确率86%。 两研究员直呼他堪比专业仪器，比其他超进化人类强出小半步。 “今天的项目就到这里了，段先生可以先回去，等过两天再开展更复杂的项目。” “记住饿了只喝水，不要吃任何东西。” 他们最后叮嘱段小玉， 旁边女性研究员忽道： “其实我们准备了一种食物，类似于果冻，吃下去不消化，但能填饱肚子，让你感觉不到饥饿，要不要试试？” 段小玉：…… 段小玉皱眉，警惕道：“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这个……别的超进化者吃过后都不喜欢。”男性研究院老实道。 女性研究员笑着补充道， “吃过金针菇吧，还要拉出来的。” 段小玉闻言嘴角狠狠抽动， 看到队长已经站在门口等自己，忙把递过来那一盒可疑东西推回去。 他转身之际，面色倏然凝固，身体僵立不动了。 门口的队长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样，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研究室。 另两位研究员，一人拿着东西试图推荐给段小玉，另一人表情无言。 他们看到队长忽然冲进研究室，神情紧张，才后知后觉段小玉的异状，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感觉哪里不舒服？” 队长伸手扶住段小玉即将倾倒的身体，神情紧张而关切。 目前一共找到6名觉醒震动感应的超进化者，数量稀少，各个都是宝贝，损失不得，日常训练、配合试验，首要考虑的就是他们的身体情况。 难道刚才测试出了意外？ 念及此，他目光瞥向同样凑过来的研究员。 两人接收到他这一瞥，顿觉心头咯噔，浑身冰冷，不寒而栗。 他们也知道每个超进化者都是宝贝疙瘩，所有试验都小心设计，多次调配，不可能出现意外的啊。 刚才还逗段小玉玩，拉近关系，以一个好的心态接受之后的训练，避免抵触。 难道他身体存在问题，之前没检查出来？ 一个眼神，在场三人心神变化，都只在短短一秒中。 愣在原地的段小玉回过神，神色略有茫然地看向还不太熟悉，但满脸关切的队长，答道： “我，我没事，刚才我听到……” 段小玉脸色极差，用面无血色形容非常贴切，仿佛受到极大惊吓，三魂失了六魄。 “别着急，慢慢说。” “我听到一阵……非常奇怪的声音，好像打雷，好像什么崩塌下来了。” 段小玉说话时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两名研究员用一个夹子夹住段小玉手指，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串红色数字： 195. 心跳。 两人大吃一惊，同时道： “段先生确实非常害怕。” 队长看着段小玉： “你先留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说完，他把段小玉交给两研究员照看，大步出门。 出门后立刻拿出内线电话拨出，向首长报告刚才发生的事情。 十几秒后，电话才接通。 队长简短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首长： “其他几个小队也都汇报了，看来六个人一起听到了那个什么。” “他们都很惊慌。” “你要尽力安抚段小玉，让他相信一切有我们，有国家，不要害怕。 然后配合研究员好好研究，最好出个结果，同时进行心理疏导，让他们尽快缓过来，蛛网计划他们才是关键。” 队长：“我明白。” 第一百零四章预测地震的人才 2025年，3月15日，下午15点26分。 第七次超级地震爆发。 坐标北纬17°05’，西经15°00’。 地震等级：10.3。 造成严重影响：非大陆西北部，大西洋海啸，拉丁北大陆东海岸。 地震爆发时蜃景情况：正常，无橙色风险，突发事件概率较低。 推测原因：玩家过度疲劳。 自第六次超级地震爆发，准确说，确定地震能级递增，蓝星正在脱离太阳系这一事实。 世界各国迅速组建危机处理委员会，并派出军队，组成联合军，前往拥有幸存者与玩家的国家及地区，帮助当地管理者维持治安。 一些国家治安因此好转，社会稳定程度远胜蜃景降临之前。 除此之外，地震监控方面狠下血本，尤其往存在玩家的国家安装先进设备，24小时检测。 地震爆发，与地壳板块运动相关。 超级地震爆发前，可以提前检测到征兆，进行预警，采集重要研究数据等。 科学家极为关注。 引力子已证实基本不存在。 人类目前还没有某一理论，可以支撑人类未来掌握引力。 但超级地震过后却出现重力明显异常的重力井。 外星人，通过什么操控万有引力？ 如果能研究明白这个，或许人类就可以停止蓝星加速，让它回到原本的位置，甚至更适宜的位置。 然而，地震爆发时，所有的监测站、船，卫星，全都没有观测到任何征兆，哪怕一丝不同寻常的波纹。 唯有地震爆发时引力异常混乱。 科学家们很遗憾，没能抓住机会。 但他们接收到另一个震撼的消息，早在地震爆发前一分钟，那些高科技设备全部瞎眼之时，有那么一批人提前感应到地震爆发。 一间秘密会议室中，与会者寥寥，全是关键人物。 机密部门负责人、领导、科学部代表。 蛛网计划负责人，一位将军汇报道： “……” “综上所述，在超级地震爆发前，6人同一时间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是一种难以分清频段，抽象描述为‘天塌了似的’的声音。 目前我们的研究人员模拟了几乎所有频段，6人全给出否定答案。” 将军汇报完毕，敬了个礼，重新落座。 会议室安静几秒，才有人道： “超能力可以预测地震，哪怕只有一分钟也足够，迅速组建一个预警系统，通过现有渠道向全国铺开。” “明白。” 将军应道，而后问： “预警系统与蛛网计划，哪个优先级更高？” 由于是口头命令，并没有书面文件，事情又比较紧急，需立刻安排人手，他才询问。 “先紧着预警来，不论怎么说，我们首先保证国人安全，才能兼济天下。” 蛛网计划，可以从人海中找出玩家并保护起来。 第七次超级地震爆发的原因，专家团推测中，极大可能是玩家独自一人，过度疲劳，猝死。 这一结果早在预测之中，故而才有蛛网计划。 但也让所有人心头惊悚，警钟长鸣，留给各国的时间不多。 到了如今，尤其薛城武之死，大部分高层已经知道华国的玩家，身边其实没几个人，也有过劳猝死的可能。 不过尚不必过度紧张，毕竟林宇已经成为进化者，而且悄无声息拥有第二个超能力。 超进化人类的身体素质远胜常人，可以熬夜，身体状态恢复极快。 而且玩家也懂得劳逸结合，经常让林宇休息，想必他自己也懂得爱护自己。 “已经出现了第一位过劳而死的玩家，现在各国非常紧张，催促开会，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领导继续发话，看向将军。 将军道： “刚找到的新人，还需要几天训练时间。” 领导沉吟，颔首： “过几天危机处理委员会就会召开会议了。” 他说完，环顾会议桌边几位，示意自己说完了。 一位鼻梁架着厚厚镜片，头发灰白散乱的男子立刻站起，朝对面的将军道： “我申请划拨给科学部至少一位具备震动感应的超进化人类进行研究！” 此话一出，全场一静。 不是，刚才没听清吗，又是预警系统，又是蛛网计划，人手本就不够，现在就要研究？ 一时没人说话，全拿怪异目光看向科学部代表。 这位代表见到大家反应，意识到自己刚才忽略了震动感应相关超进化者何其珍贵。 他嘴唇嗫嚅一下，道： “具备震动感应能力的超进化人类，可以听到超级地震爆发前的某种预兆，胜过我们所有的科技设备，如果能研究明白这个预兆，或许人类就能掌控引力，破解外星人的技术！” 到现在为止，各国各大研究机构基本确定，拉着蓝星跑的那股力，就是万有引力。 与会众人，领导与将军面不改色坐着，另外一人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对科学部代表道： “又是这套说辞，之前你们想研究超级地震，划拨了那么多资源，结果什么都没听到看到，现在又要超进化人才，我们怎么能答应呢？ 要是外星人的技术真就轻易破解，他们是不是太弱了点？” 科学院代表： “一个能挪动行星的文明,其科技必然远超人类.” 那人无奈道: “所以他们能让我们研究明白吗?” 科学院代表眉头紧皱，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时，领导接话道： “科技技术始终是第一生产力，我们所有人都乐于看到科技进步，造福人类，但现阶段国家全力修建堡垒城市，抽不出太多资源，何况超进化人类出现与玩家息息相关，谁也不知道损失几个，是否对玩家，对幸存者造成影响。” 领导微微停顿，环顾所有人，郑重道： “人类，正走在危险的悬崖边缘，如履薄冰，再怎么微小的可能都不能忽视。” “我知道了。” 科学院代表点点头，颓然坐了下去。 为了纯粹的科学，技术得到发展，以及及时提供理论支持，科学部代表选择真正搞学术研究的大佬。 刚才这位放全国，乃至国际社会都是最顶尖的那批人。 领导几人一通配合，打消掉科学部不切实际的念头后，又害怕损伤其积极性。 将军与领导交换眼神，看向对面科学代表，轻咳道： “你们想要研究超能力也不是不可以。” 他故意停顿，引得对面的学术大佬猛然抬头看过来，眼里重新闪光。 “回去后秘密选出几人来，加入到基地研究部，但一切都要遵守条例，并听从基地研究部人员建议，不能胡搞乱来。” 每一个超进化者都是宝贝疙瘩，科学家懂这个，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已然闪过好几个合适人选。 当下就有些坐不住，迫不及待回去选人。 毕竟，这也算与外星人展开角力…… 第一百零五章情绪感应 一觉醒来，排在段小玉面前的众多训练科目，如体能、枪法、格斗等，全部暂停，换上来一个原本比较靠后的奇怪科目。 情绪感应。 段小玉跟着队长，走进一间巨大房间。 房间中摆满一排排空置座椅，大概两百个，昨天见到的两名研究人员正在里面等他。 “人有很多种情绪，高兴、沮丧、兴奋、悲伤、挫败、紧张、失望、恐惧等等，这些情绪出现时，人体各个器官、身体机能，都会随之改变，需要非常专业的仪器才能检测出来。” “今天要训练的科目，便是用你的耳朵，从两百个人中精准找出兴奋、紧张、恐惧，以及内心毫无变化的四类人。” 段小玉听着研究员的描述，嘴巴渐渐张大，瞠目结舌。 这怎么能判断？ 声音一多，只觉吵闹无比啊！ 想想那种场面，段小玉头就开始痛，不是说好的安静工作环境嘛。 “我们先熟悉一遍。” 研究员说，按下一个按钮，拉着段小玉走到单向玻璃后坐下。 不多时，外面走廊传来密集脚步，段小玉耳朵动了动，估摸着一百接近两百人。 他转头看向两名研究员，表情茫然。 一人解释道： “准确说，人在不同情绪支配下，呼吸、心跳都有所差别，待会我们会详细跟你讲，你先听一遍熟悉熟悉。” 段小玉只得点头，乖乖坐好，等着门口涌进来一群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井然有序，悄然无声落座。 “他们全都是专业人士，心理医生，专业演员，瑜伽大师，擅长冥想的高僧等，等下他们会模拟出各种各样的情绪。” 旁边的女性研究员小声介绍道。 为了更好的发挥段小玉的超能力，他们和那两百人处在同一房间，小声说话对面也可以听到。 但只有少数几人好奇朝这边看过来。 段小玉隔着玻璃看过去，目光从左至右，从前到后，扫过每一张脸。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甚至两三个面孔很是熟悉，而其中一位，更是当红明星，出演过之前热播的一部谍战片主演！ 无人说话，静谧无声的房间中，二百人依次落座，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或目无旁人，坐下后便把脸埋进膝盖中，一动不动。 有人使劲瞪着眼睛，眼白快速充血，表情逐渐狰狞，一看就非常愤怒，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与之对视者都似有莫大仇恨。 段小玉嘴角抽动，看向他旁边，一位骨骼精瘦的光头，把椅子挪到旁边，跏趺而坐，眼睛半开半合，呼吸渐微弱。 还有人嘴巴里念念有词，但没声音，双眼慢慢失焦。 又有个人似哭似笑，仿佛蒙受巨大冤屈，旁边却和他截然相反，眼含笑意，嘴角微勾，怡然自得。 有人平静淡然，目空一切。 有人满脸失落。 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安排座位时，便让不同情绪，反差强烈的坐在一起，方便段小玉观察对照。 二百个人，便有二百个不同情绪，全部呈现在段小玉面前。 他看过每个人，神情渐渐茫然。 感觉有的人呼吸粗重，有的人心跳加速，有的人心如枯井，有的人面上平静，但呼吸时断时续。 大部分差不多，却有些确实存在区别，段小玉分不清，如果他们全都面无表情，肯定不知道对应着什么情绪。 他看向两边，两位研究员面带笑意，眼神鼓励。 一人拿出计时器，上面还有十几分钟倒计时。 段小玉点点头，注意力重回二百人身上，用心去听，细微呼吸、心跳变化，结合脸上的表情，肢体动作，判断是何种情绪。 渐渐的，他再次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把所有人看了个遍，有所收获，但还是不太清楚那些细微不同间的差别。 倒计时还剩下几分钟。 研究员示意等倒计时结束。 初步完成工作后，段小玉注意力再回那些人身上，一股钦佩油然而生。 人的情绪这东西，不经受专门训练，很难控制，何况收放自如，并维持同一种情绪长达半个小时。 这可不是演戏，表情、肢体上的伪装，用一种专业表演法描述，就是完全代入到角色里了。 倒计时结束。 研究员按下按钮，房间中响起一阵舒缓音乐， 两百个人陆续起身，收拾心情，一言不发的离开。 有人在笑，有人抹掉眼泪，甚至还有个表演睡觉，朦朦胧胧站起身，最后走出房间。 “好了，说下你的感受。” 研究员起身给段小玉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段小玉拿起水杯，没喝，努力回忆了下，说道： “比较明显的情绪，愤怒、悲伤、紧张这些，我能分辨出来，如果不看脸的话，也能分辨个八成，但人一多就太难了。” “不用你全部记住，准备二百个人，主要让你对各种情绪变化有个概念，我们主要训练四种情绪。” 兴奋、紧张、恐惧，和内心毫无变化者。 段小玉点点头。 “那我跟你说说这四种情绪的不同之处。” 男性研究员打开一份资料，说道： “人出现较大的情绪波动时，往往带动身体跟着变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等，比如我们常说心跳漏了一拍，提到嗓子眼之类的说法，就是人面对忽然的紧张，和非常紧张状态下的表现。” “兴奋情绪影响下，身体变化比较平均，心跳、呼吸同时变快，但增长曲线平滑，高位时也比较稳定。这种情况身体为了提高人的控制力，专注力，在调控身体能量。” “恐惧情绪，心跳和呼吸变化就非常明显，尤其突如其来的恐惧。甚至心跳呼吸都会间歇性的停顿，暂停，基本没有规律。这种是非常自然的生理反应，这种情况下人的注意力，神经反应速度，以及爆发力都会得到增强，血液流速加快。” “紧张情绪，也从心跳、呼吸，血液流动方面说。紧张和恐惧情绪很像，但后者变化更为剧烈，无论呼吸、心跳，还是血液流失都会及短时间暴增。而紧张情绪是缓慢增加的恐惧，人处在陌生、未知情况下，自然而然出现的，心跳、呼吸保持在比平常较高的水准，以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 “至于平静，其实也有细微变化，给你听几个案例，你自己体会一下……” 段小玉如同重返学生时代，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开小灶，老师拿出自己的错题讲解，自己就正襟危坐乖乖听话。 自然，段小玉也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力。 身体微微紧张着，期间他分神关注自身，‘听’的更加清晰，细致，甚至体温都在发生着变化。 “好了，快一个小时了，休息半小时，然后我们再听一遍。” 研究员合上资料，喝了口水，对段小玉说道。 另一位女性研究员，绑了高马尾，她刚才一直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站在旁边，姿态娴静。 此时就走到段小玉身后，双手从兜里抽出，按在段小玉左右肩上，道： “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她开始捏肩。 “别，别吧，我不累。” 段小玉忙要拒绝。 但被研究员双手按住，他只得老实坐着。 想要把人家手拿开，偏头就看到白嫩修长的手指，皮肤细腻光滑，他抬起的爪子，品相不好，没好意思抓下去。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快速增长，饿的越久增长越快，已然是个小超人，真要站起来女研究员绝对按不住。 控制不好力道，反而伤了人家。 段小玉尴尬坐着。 “没事，你现在可是我们部里的宝贝，自然要细心爱护，要是换了别人来，可就粗暴很多了。” 女研究员感受到他身体紧绷，放不开，眼里闪过狡黠之色。 她也是早上才听说危机处理中心科学部可能要派人来。 超进化人类拢共就6个，4位都出自体制内，早有定数，剩下两位让出去一个，就代表某两个研究员无事可做。 而段小玉的状态是最好的一个，大概率被选中。 第一百零六章超进化者的战斗能力 休息半小时后，第二次辨别开始。 二百人又一起出现，进入房间，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之上。 段小玉没立刻投入辨别之中，他首先观察一遍所有人。 发现其中两三人面孔比较陌生，刚才没有见到过。 超进化者记忆力得到提升，方才又逐个观察他们许久，每张脸都记住了。 仔细回忆一番，段小玉发现消失的几人，是最开始进入房间，听到他们交流，好奇看过来的几人。 而刚才进入这里，二百人一言不发，同时没人再看过来。 段小玉体会到一股沉重肃穆，竖起耳朵观察时，更加用心。 有了研究员讲解，再加上只从两百人中，找出四种情绪，事情立刻变得简单许多。 很快，他一共找出16个符合的。 然后，在研究员指示下，又从16人中，尝试分辨出更细致的情绪。 比如害怕的紧张，期待的紧张。 隐隐的兴奋，和起伏较大的兴奋等。 恐惧也是一样，每个人都有一定差别， 此外平淡冷漠者，偶尔也有情绪起伏。 这些数据，在他潜意识里建立起一套评判标准。 两位研究员则根据他的观察，对16人做着记录。 段小玉观察他们，同样是紧张，属于期待的紧张，结合面部微表情，又有点震撼。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两百人结束表演，出去休息。 两名研究员则和段小玉一起复盘。 这回段小玉得到一套剧本，不是太复杂，即16人演绎情绪时脑中所想象的情节。 比如害怕的紧张，表演者代入一位正遭遇抓捕的连环杀人犯，他被堵在一间屋子里，外面全是治安员，好几个枪口瞄准，谈判专家正在喊话。 兴奋的紧张，来自那位影帝，他的剧本效果最好，便是他得金像奖，即将登上领奖台前的场景。 周围观众、同行的窃窃私语，舞台上轮番播放其他奖项候选人参演的影视剧，主持人吊足胃口的话术。 段小玉仔细阅读剧本，又休息半小时，两名研究员吃过饭回来，第三次辨别开始。 这次与前两次又有所不同，单面玻璃完全不透明。 段小玉只能听到两百人进入房间的脚步，坐下时座椅发出轻微响动，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吸和混在一起的心跳。 除此之外，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二百人座位随机变换，并且这二百人已经不是前面两次的人选。 基地一共6位超进化者，情绪感应科目挑选了两千多位专业人士。 等他们坐下，全部进入状态。 段小玉仔细聆听，立刻察觉不对，稍一琢磨，就猜到座位改变了。 不过难不倒他，循着每个人的心跳和呼吸，依次辨别过去，很快重新将16人挑选出来。 并在面前的平板，将他们的情绪，与所对应的剧本匹配。 半小时后，二百人离开大房间。 “正确率95%！” “很好！” 两位研究员一起赞道。 段小玉谦虚，矜持，嘴角略微上扬， 刚才偷偷聆听两人状态，就已经知道自己成绩不错。 “来看看失误的点，23号表演者表演的是接到邻居电话，回家发现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的场景，他非常愤怒，想要杀人，情绪是非常剧烈的。 但你把他和真正正在杀人的杀人犯弄混了。” 女研究员温声鼓励： “也可能是表演者表演的不到位，还有时间，我们明天继续。” “嗯嗯。” 段小玉抬眼接触到女研究员的目光，明亮清澈，又极为专注的眸子，令他自顾点头，没听清明天的安排。 晚上，喝了满满一大杯温开水，伴着饥饿，段小玉艰难入睡。 基地中极为安静，没有大型器械运转的声音，也可能它们在很远的地方，隔音措施做得好。 次日清晨，神完气足，除了肚子里像有团火燃烧以外。 洗漱完毕，吃了两条营养膏，和一大杯温水，段小玉跟着队长参与早操。 一个更大的房间，十几名六队队员一起跑步。 段小玉站在队列中，感受到周围队友的呼吸、心跳，逐渐分析出情绪。 大家还是比较紧张的，还有人小心偷看我。 队列跑圈，段小玉呼吸渐渐加重，心跳也在加速，再次抽空辨别其他人的状态。 只有5人可以跟上我的节奏，其他几个马上就到极限了。 正在此时，队长招招手，让所有人停下，散开成方阵，跟着节拍打一套军体拳热身。 热完身，队长宣布道： “半小时格斗训练。” 于是，队员们两两配对，拉开距离占据一片空地。 段小玉面前站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他眉骨上一条小指长伤口，目光坚毅看过来，充满杀气的样子。 和这样的目光碰撞，段小玉气势瞬间萎靡。 自己几天前可还是个普通人，接受训练没几天，军体拳练得都跟王八拳似的，怎么打？ 之前几次也都只有抱头挨揍的份啊！ 段小玉目光飘忽，望向队长，格斗是不是有什么速成，或者杀招，怎么不传两手？ 对面的队员站定，没立刻攻上来，等待段小玉调整状态。 十几秒后，段小玉慢慢克服畏战，怯战，看向对面之人，抖了抖肩膀，深呼吸，然后摆出一个架势。 注意力集中，他立刻就从其呼吸、心跳判断出一个答案。 他也在紧张， 而且还是害怕的紧张！ 他怕我？ 都没有主动进攻？ 段小玉心头微动，脑中思绪电转，换位思考。 如果我是个军人，饱受专业训练甚至经历实战的军人，对自己一身的杀人技肯定很有自信。 但现在面对的可不是普通人。 一个身体素质超越正常人的超进化者…… 段小玉眼神闪烁起来，忽然大胆地看向对方，不觉间心中胆怯慢慢消散。 大不了就挨一顿揍嘛…… 但他只要被我打中一下，肯定很疼。 我很菜，不主动进攻，等他先出招。 段小玉心下主意一定，立刻就不着急了。 只摆出架势等待。 两人开始对峙。 旁边队长负手而立，也不阻止。 对面战士见他不动，等了十几秒，忽然向侧面迈步，缓缓走动起来。 段小玉有样学样，跟着动，始终保持正面面对，感觉自己就是武林高手。 两人绕着场地转了一圈。 旁边有分出胜负的，准备第二场，结果被这边吸引，纷纷望过来。 段小玉注意到，心头暗喜。 更仔细聆听对方的身体，以及自身变化。 他心跳加速了…… 他急了！ 他屏息了…… 冲过来了！ 哈哈哈……看我！ 段小玉心中大叫一声，反应极快，两手抓向对方伸过来的手，要借力用力，把他甩出去。 抓住了。 咦？ 另一只手穿过段小玉的双手，按在他胸膛上。 段小玉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撞上胸口。 身体顿时向后仰倒去。 “艹！” “嘭！” 后背触地。 “咳咳……兄弟，轻点啊……” 第一百零七章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首次会议 早操结束，段小玉见到两名研究员。 他们身后多了一人，是位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研究员的衣服，看向段小玉的目光灼灼。 段小玉扫了眼，疑问的目光落在两位研究员身上。 女性研究员笑了下，让开身位，介绍道： “这位是中心科学部研究员，之后将全程参与我们的科目。” “你好，段先生！” 那名研究员主动上前，伸出一只手，并报出姓名。 段小玉和他礼貌性握了下，不太适应，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幸而，之后前往训练场地，两名研究员跟他介绍今天的训练科目，对方只是跟在后面，默默无言。 段小玉便把他渐渐忘在脑后，全身心投入训练之中。 女性研究员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她刚才介绍时耍花招，故意没说其职称，取得的种种成就，段小玉因此没有在意对方。 最怕空降个人来，把他们完全代替了。 三名研究员之间细微的变化，没逃过段小玉的感知，他听到女性研究员比昨天更紧张些。 男性研究员身体也微微紧绷，动作一丝不苟，却略显僵硬，没之前那么随意，尤其面对新来的那位。 而新来的研究员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并伴随科目进行，心跳加速。 偶尔呆立半晌，陷入思考之中。 不过这种分神去听别人的状态，很快维持不住，今天的科目难度再次加大。 一开始只是重复一遍昨天的科目，找找熟悉感，然后就进行新项目。 完全换了一批人，两百个进入房间，并不在固定位置。 不停地走动，演绎情绪，并且段小玉也没拿到剧本。 只能根据经验，和他们姿态，一闪而逝的表情判断。 正确率降到86%。 复盘的时候段小玉才看到剧本，分析错题，而后又出现一名心理学专家和一名导演，帮助他分析剧本。 段小玉听得连连点头，恍然状，受益良多， 随后又一次演练，正确率达到90%。 中午，队长出现在门口。 他带来两个人。 两人一看就接受过专业训练，站的端端正正，眼里有股不容忽视的锐气，手里各自捧了个黑色盒子。 “他们是预警员，昨天跟你说过的那个。” “我知道。” 段小玉点点头，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是超级地震爆发的征兆，提前了约一分钟。 “他们手里的装置是……” 队长介绍两人手中的盒子，黑色，全都一模一样，翻开盖子里面装着个大大的红色按钮。 只要段小玉再次听到那种声音，两人打开盒子，同时按下按钮，信号立即传递至预警部门，无需审核，便面向全国发出警报。 队长道： “记住，警报一响，全国人民都会收到，立即停下手中工作，前往避难，影响巨大，一旦误报造成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我明白！” 段小玉重重点头，神色无比严肃。 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出现在自己身上，让他呼吸急促起来，看向两名预警人员手里的盒子，仿佛什么绝世凶兽。 当玩家……就是这种感觉吗…… 段小玉精神高度紧绷，忽而恍惚，想到了玩家。 他以前也经常想到玩家，没觉醒超能力之前，幻想自己是那个玩家，该如何如何应对。 以为会暗爽，笑看网络上评论，受到国家的种种优待。 但事实并不是那样。 之前短暂感受过来自异常生物的隐形威胁，令他疑神疑鬼。 而现在，则是沉重的责任。 还只是个预警系统而已。 真的误报，损失巨大，但也只是巨大，远远不如超级地震。 于是，下午的训练，段小玉身后就多了两人。 他们一左一右，站在距离他三米左右的位置，怀抱小黑盒。 训练过程中，段小玉几次走神，受到影响。 不过得益于超能力还在增强，训练也相当顺利，每一次的正确率都在90%以上。 两名研究员看着成绩单，如释重负。 几天训练下来，段小玉逐渐发现他们心中除了紧张，还隐隐急迫，只是科学家的素养让他们始终按捺住这股情绪。 唯有自己辨别能力提升，才察觉到。 同样，段小玉也发现基地内的紧张气氛，研究员、队长等，都似有迫切要做的事情。 而核心就在自己身上。 段小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更专注于训练。 就在秘密基地中，段小玉等6位超进化者接受紧急培训时，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宣布正式成立，并召开第一场重要会议。 早先委员会框架便已经搭起来，试运行。 其实是借壳，重组了原本的联合组织，由4大国直接主事，其他委员分为重要成员国和普通成员国。 重要成员国，即拥有玩家、幸存者的国家或地区。 2025年，3月19号，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召开第一场大会。 靠近赤道的某个半岛，不足10000平方米的岛屿上举行。 岛上做了各种布置。 原本还有些丘陵、树林，全部推平，一马平川，八方相顾。 4大国海军编队环绕小岛四方，枪弹上弦，伺机而发。 天空中更盘旋多架预警机、战机等，外太空每一面六棱镜都有卫星盯着。 今天风和日丽，气温20-25度，海面2-3级微风，天空看不到半点云彩，碧蓝如洗。 各国代表数日前便已抵达，经过重重检疫后进入岛屿。 岛屿会场别具一格。 虽不至于露天开会，周围和头顶没个挡风挡雨的，然而阳光还是将会场内照的雪亮，和露天也差不了太多。 坐在里面多少有点热，装了空调也不管用，毕竟仓促搭建，四面漏风。 进入会场前，所有代表、随行人员还要进入阳光房进行最后检疫。 每个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倒不是抗拒检疫、脱衣服难堪什么的，而是这次大会代表的重大意义。 人类将完全联合起来，许多国家紧张，期待，希望得到大国援助。 毕竟堡垒城市也不是所有国家都有能力建造。 这些领导人知道太阳消失的真相，但能做的不多，只能尽力封锁消息，然后不停向大国求援。 不过，大会开始的第一项，却和很多人想象不同。 委员会首位轮值主席来自东大，带着所有人宣读人类联合，共克难关的誓言，而后便解开了大多数人的疑惑。 会场中间，最前排的座位全部空着。 一共20个。 “能够坐在这里的诸位，每一个都代表一个国家、地区和组织。我们欢迎全世界所有有志向，有能力做出努力和付出的组织代表、个体加入进来。 而玩家和幸存者，无疑是关键中的关键，影响力最大。 身为人类一员，他们完全具备资格坐在这里，并且比所有人都有资格。” 话音落下，全场寂然。 第一百零八章委员权益 “鉴于幸存者可预见的未来，难以回归蓝星，不便出席，其权益由玩家全权代表。” “鉴于玩家们目前并不具备参会条件，其权益可以由其指定代理人，信任的国家、组织代为表决。” 话音落下，全场传出一阵压抑着的哗然。 此刻在场的，其实将将一百人，那些无理取闹，可能扰乱会场的，全都排除在外。 这里不是吵闹的地方。 所以，大家都知道这一决定影响多么巨大。 幸存者暂且不提，他们大概率回不来了，发不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还活着的玩家，他们影响力多么巨大，可以说足以和4大国中的任何一个媲美，威慑力太强大了。 在巴拉特，玩家已然神化，出现种种不可思议之乱象。 比如，相信玩家就是救世主，会带领信仰他的人一起住进神国。 大量人口进行毫无意义的祭拜，社会正常活动受到严重影响，而政府组织的堡垒城市计划推动异常艰难。 而现在危机处理大会上，赋予玩家们重要国家的委员权益，还是双倍…… 脑子更灵活，敏感度更高的，表情则都被惊骇取代， 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恐惧地盯着那一排空座位，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赋予玩家委员权益，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几大国重新收拢威慑力。 几个大国相对比较稳定，尤其北联邦与东大，都已直接或间接找到玩家。 他们当然能够代表玩家表决。 加盟国和联众国肯定也一样。 于是，4国轻易就将玩家在社会的影响力，重新收拢到国家手中！ 而且还算幸存者的，双份！ 国家凝聚力由此增强，社会更加稳定等等，都是基础的好处，对外话语权大增，说出的每个字分量不止建立在大炮口径和终极武器之上。 慢慢的，在座的各国代表回过味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明白自己等小国、弱国全都被4大国圈住了。 首先，危机处理委员会，能进肯定进。 大会自然也有投票表决的环节。 原本，众多国家看到四大国，尤其东大建设堡垒城市的速度，早就眼红不已，私下联合要在大会上做些什么，至少让他们分出一些资源帮助自己也搞一搞，而不是挥舞钞票抢劫自家粮食。 但现在玩家委员机制一出，大国手里立刻多出好几个重要成员国同等份量的表决权。 大会上，他们联合在一起的能量瞬间降低很多。 而如果大会上通过的各项决议他们不遵，那么就是，师出有名…… 深重的寒意，缭绕住所有人背脊。 他们挑不出错，或许不敢，而大会还在进行。 首先北联邦代表，那位军人出身，身形魁梧，脾气暴躁的索托夫斯基率先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最前排20个座位之一坐下。 此时他代表着三份权益。 第一份北联邦自身，身为4大国之一的核心成员国。 第二份代表玩家，第三份代表幸存者。 之后，东大代表席代表走出一人，到玩家位置坐下。 会场众人都愣了下，因为真正的东大代表并没有动，那人真的代表玩家？ 是玩家指定代理人？ 还是三份合一的权益罢了。 忒！ 真虚伪，华国人老喜欢搞这套， 里子面子全都要！ 然后加盟国和联众国代表依次占据一个玩家位置，他们早就宣布找到玩家，并保护起来。 呵呵…… 经此一番，会场空气略显凝滞，似乎满堂的阳光都无法驱散这黑暗。 有代表想要愤然离席。 但屁股稍稍抬高，想到临走前听到的各种叮嘱、命令，以及国内情况，麻烦已经不是自身能够解决的，只能请求外援。 除开普通成员国，重要成员国都比较淡定，它们提前收到通知，有心理准备，更不可能在这时候站出来，宣称收到某某玩家指定代理。 他们任何事情都跟着4大国即可。 一个小时后，会议正式开始。 关于超级地震、粮食危机，蓝星正在脱离太阳系的话题还是没有。 会议首先讨论玩家的安全。 由发言人陈述如今玩家的处境，除开已经觉醒超能力，被国家保护，找到组织的玩家。 剩余玩家状态应该十分糟糕。 他们到处躲藏，精神、身体双重疲惫，随时可能导致下一场超级地震爆发，引发巨大灾难，并再次加速蓝星。 第七次超级地震，已经让蓝星的加速度增加了3%。 留给人类的时间进一步缩短。 故此将玩家找出来，加以保护，已然成为首要、必须去做的事情。 这件事4大国与其他重要成员国全部赞同，于是立刻进入下一环节，确定具体行动方案。 4大国拿出各自方案。 4种方案各有优劣，需选出一种执行。 东大中规中矩，乃是拉网排查，趁着太阳还在，投入人力物力巨大。 加盟国和联众国方案与之类似，但更加粗暴，遭到其他重要成员国坚决反对。 他们维持自身已经异常艰难，再配合行动很可能就散架了。 最后还是在北联邦与东大的方案中选择。 他们都找到了玩家。 最终真正找到玩家的北联邦得到大多数表决，而东大玩家神神秘秘，各种传闻都有，实在很难让人踏实放心。 北联邦的计划，也相当粗暴。 在玩家最可能存在、交通便利的地方，进行驻军，清空一片范围，建立基地，吸引人进入，逐个筛选。 北联邦打死过异常生物，非常清楚它们不过神出鬼没罢了，和普通人差不多，一颗子弹就能击毙。 何况还掌握了它们的弱点。 这套方案甚至包含活捉异常生物的计划，只是并未在大会中公布。 方案确定后，时间到达下午，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几个小时。 大会议程尚未结束。 找到玩家后，安置将是更大的问题。 星球这么大，然而真正能让人放心的地方不多，受到意外因素干扰的可能太高了。 并且，玩家到底归于本国保护，还是交给4大国？ 要知道，玩家本身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大，辐射全球，影响人类命运，理应归于人类，国籍限制不了。 重要成员国也不应该占有。 某些国家，就连自身都快维持不住，怎么可能保护的好玩家？ 那么还是只能交由4大国。 然而，委员席位怎么算？ 这件事不是短时间能得出结果的，好在玩家也还没找到。 联众国又拿出几个方案，关于玩家安置的。 东大、加盟国也都有自己的方案。 但并不进行投票，只是备选，容后再议。 第一天大会结束，晚间，所有人留在岛屿上，无数盏探照灯将周围照的雪亮，代表们居住在会场旁边的帐篷中。 早在会议之前，4大国便大致预料到今日结果，并划分好各自区域。 除开东大、北联邦、联众国、加盟国，剩余的13名玩家中，还有9名玩家需要被找到。 9片区域，巴拉特不用管。 他们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玩家，而其社会环境更不允许别人插手。 玩家也成为了超进化者，自保能力比较强。 否则这样一个大雷就在脚边，东大绝对忍不住，没现在淡定。 而在第一天大会还没落幕，各国的军舰已然离港，运输机起飞，奔赴战场。 第一百零九章变成一条鱼 东大陆与西大陆之间，绵延着无边际的沙海。 而在里海，世界上最大的咸水湖西岸，坐落着国土超80%为沙漠的国家。 它曾宣布永久中立。 而今，也在大势中飘摇不定。 一支来自北联邦的特殊部队越过大沙漠，抵达南部绿洲边缘的木鹿城，现在的马雷州西边湖泊。 先遣队在这里修筑临时机场。 碧空如洗，不见半点云彩的天空，运输机银亮机身反光别样的色彩。 靠近地面伴随滚滚烟尘，运输机缓缓滑停在跑道上。 先遣队将军小跑上前，看向运输机悬梯疾步下行的健壮男子。 索托夫斯基，北联邦代表，亲自前来主持‘垂钓计划’。 垂钓计划，顾名思义，如同一个垂钓者那般，需要强壮而有耐心的人主持。 这个已在全球危机处理委员大会上得到多数票通过的方案，找到位于这个国家的玩家并保护起来，只是表面。 方案代号‘25319’，但其在北联邦内部称呼则是‘垂钓计划’。 寻找玩家的同时，也将玩家做饵，抓捕钓来的异常生物。 917所对于异常生物的研究趋于停滞，除了那12%混乱的原始基因，人类再没有其他重大发现。 但太阳消失在即， 在此之前，人类需尽快掌握其别的弱点，否则星际时代，人类社会将对异常生物完全不设防。 一旦被他们潜伏到高层，甚至玩家身边，后果不堪设想。 而北联邦真真实实找到了玩家，不少人知道他的位置，是最着急的一个。 所以，抓一个活着的异常生物做研究，势在必行。 索托夫斯基换上一身戎装，胸口悬挂着好几排亮眼勋章，询问先遣队将军道： “准备到哪一步了？” 将军带着索托夫斯基远离跑道，走进一顶帐篷，身后的运输机屁股打开，吐出一队队士兵。 而后运输机闭合舱门，调整后再次起飞。 为了垂钓成功，北联邦投入总兵力达10万，每个国家5万。 先遣队三千人，主要任务确定场地，疏通周边公路铁路，沿线设置岗哨，确保运力畅通，以便后续部队进场，并且维持良好的交通环境，玩家也更能安全抵达。 玩家，是真要找，并确保其安全。 异常生物也不能跑掉。 索托夫斯基先听了先遣队将军、众参谋汇报，最后指示道： “场地还要设置隔离带，只有通过检疫才能进入，另外跑道数量不够，我们一旦找到玩家，立刻起飞，到时候运输机不可能在天空等护航的战机！” 总参谋表示明白，玩家不能等，跑道将从9条增加到15条。 “还有这里，我们特意挑选的位置，靠近大湖，来自水面的危险并没有陆地和天空大，控制圈缩小一点，不必把整个湖圈在里面。” 他又指着地图道，先遣队设置的布防区域非常之广，旁边的大湖泊都涵盖在内。 现在索托夫斯基表示需要缩减，大湖上比较安全。 众参谋一瞬安静下来，其中一人迟疑道： “异常生物擅长拟态伪装，我们不排除它能变成一条鱼。” 其他参谋暗暗点头，这也是他们最先考虑到的问题之一，布防设计的非常精密，原本以为会得到称赞。 “一条鱼？” 索托夫斯基抬了抬下巴，冲着对方道： “变成一条鱼，它上岸了要怎么呼吸，主动跳进我们的铁锅里面吗？” “异常生物拟态与基因突变相关，怎么可能忽然从鱼变成人，那不成神话了？” “特殊时期，国内建设堡垒城市都捉襟见肘，抽出10万精锐已经非常吃力，每一份力都要用在刀刃之上。” 面对最大长官批评，众参谋偷瞄将军，发现将军也低头聆听，众人便没声了，乖乖听完，然后按照其吩咐撤掉大湖上及周围一半的防卫力量，将纳入保护的公路、铁路范围延长。 与此同时，远在东大某秘密基地，段小玉结束了最后一场训练科目。 刚刚，超过400人的专业表演者，在一片嘈杂场地进行情绪演绎。 他们之间的表演还相互互动。 交流的同行者。 路人、窃贼与治安员的追逐戏码。 售卖干果、布匹的摊主和顾客发生口角，进而发展到肢体冲突。 甚至，所有人都操着不同的语言、口音，他一大半的语言听都没听过。 场景的复杂度陡然增长，辨别难度也翻倍。 好在饿了几天时间，他的能力变态到夸张程度，正确率依然维持在90%以上。 “段先生，你的身体素质与能力增长趋于停滞，我们判断应该达到了某个阶段，短期内不会再有增长，现在可以正常进食了。” 女性研究员提着一个食盒走来，放在他面前。 段小玉眼睛早就直勾勾盯着饭盒，隔着透明盒子，里面是炒豆角和红烧肉，还有西红柿鸡蛋汤，份量非常足。 不等女性研究员把饭盒打开，摆上餐具，他已经等不了，自己接过餐具上手，稀里糊涂吃起来。 等到吃完最后一口肉，喝掉最后一口汤，段小玉向后靠住椅背，舒舒服服摸着肚子，感觉身心得到极大满足。 原来吃饱饭是如此愉悦的一件事。 等他休息几分钟，女性研究员这才放下另一手中的包，从中抽出厚厚一叠资料放在桌面。 段小玉眼神瞬间警觉， 之前不是说最后一场训练吗，怎么还有？ 在他疑惑目光中，女性研究员拿起第一份资料翻看，先扫了一眼，俏丽的小脸变得郑重，递到他面前。 段小玉接过文件阅读，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这是一份剧本。 严格来讲，是一份预测性的剧本。 一共预测了三种人。 第一种，游戏玩家。 场景便是游戏玩家前往政府军驻地，到达现场、通过检疫门时可能的心理状态、活动等。 他应该非常紧张，期待，但也恐惧。 算是最好判断的一类， 而这份资料推测了玩家数十个身份职业，从不同的地域出发，他的职业、出生点，性别，年龄等等，分门别类，塑造出一个个虚拟的玩家形象。 看到这份资料，以及最近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成立，各国宣称要联合起来，保护玩家之类。 加上自己接受的情绪感知训练科目，段小玉已然知道即将到来的任务是什么。 段小玉细细翻阅，研究员也不打扰他，坐在旁边等待。 剩下的两种可能目标，恐惧、紧张、平淡者都有可能是异常生物伪装。 毕竟人类对它们了解太少，也没研究过活的，只能凭空想象，又怕干扰到6位超进化者临场判断，故而只给了几个大的框架，没细致的塑造虚拟形象。 第三份资料，目标群体就极其特殊了。 他们包含达500多个kb组织成员、xj狂热信徒、蜃景降临后，新冒出的一些末日团体等等。 虚拟的人物超过700个，虽然大多数都只一句话简短描述，其出现的方式也大同小异。 然而段小玉需要全部阅读，做到心中有数。 此外，还有一些绝密级异常生物资料、kb、xj等组织人种、文化特点，过往事迹等等以供参考。 “你拿回宿舍看，我们明天才出发。” 女性研究员说。 第一百一十章一切为了玩家 “我们？” 段小玉诧异地抬头，看向女性研究员。 她依旧一身白色工作服，里面是同色衬衫，第一颗纽扣没有扣上，露出左边半截锁骨。 超进化者身体素质各方面达到人类极限，甚至超越，段小玉嗅到对方身上淡雅的清香。 “我会跟着你，有任何问题随时问我。” 女性研究员点头，长长的高马尾跟着抖了下，目光认真而清澈。 段小玉面上，略微轻松了些。 面对即将到来的任务，与玩家，与异常生物，kb袭击有关，甚至关系到全球人类的命运。 即使段小玉只是一名超进化者，也感到莫大压力。 但如果熟悉的人陪伴身边，压力会小很多。 次日，段小玉早早起床，准备出发。 原本以为还有一顿不错的早餐等着自己，然而见到同样整装待发的研究员却两手空空，一问之下才知道。 超进化者对食物的需求大大降低，甚至可以连续一星期不吃东西。 这个过程中，超能力效果上升10-15%。 所以，昨晚的一顿饭，只是意思意思，让他的身体调整状态，准备进入下一个挨饿周期。 听到研究员一板一眼的说出他就该挨饿，适合挨饿，段小玉顿时有点破防，换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跟着队长去集合。 临走前，他得到一条补充微量元素的营养膏，以及一瓶水。 机场。 自从进入地下基地，段小玉首次来到地面。 他们先乘坐汽车来到郊外，进入看守严密的机场。 六组队员一共18人，此外还有多名后勤、医生，一名心理专家，以及一名随行研究人员，两名预警人员。 科学部派来的那位研究员没能跟来。 经评估，本次行动需要一位段小玉更熟悉，更信任的研究员陪同。 除开6队，还有2队和4队，他们将前往同一地点执行任务。 三支队伍，分三架运输机，以免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悲剧。 此外，关于跨国、跨洲际航空飞行危险性评估，已经下调到比较低的安全范围。 自蜃景降临到现在，除开那20起特大事故，其他的航空、航海事故，都有迹可循，要么设备老化，操作失误，并且救援成功。 并没有一例前往异世界。 故此现在的国际社会，航运、空运等路线大多恢复，只是很难回到从前。 运输机中，段小玉的位置处在机舱中段，左右手分别坐着两名预警人员。 正对面坐着医生，研究员，和心理专家。 队长则坐在机舱后端。 等待几分钟，外面传来轰轰的声音，飞机引擎点火运转。 “都坐好，相互检查，准备起飞了！”队长喊道。 机舱内立刻窸窸窣窣起来，六队队员检测自己身上的装备，安全带，并帮着同伴瞅一瞅。 两位观测员自不会只捧着小黑盒。 他们各自伸出一只手，在段小玉身上检查。 “接着。” 研究员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看到段小玉抬头，研究员冲他一笑，便把手里的头盔丢了过去。 这是研究室专门制作的头盔，防冲击，保护鼓膜，一共就二十几个。 段小玉接过头盔，便把刚才队长发的头盔摘下来。 他正要把白色头盔扣到头顶，就见一物从中掉落。 那东西还在半空，段小玉就看清了，眼疾手快抄在掌心。 然后若无其事看看左右，预警员、医生、心理医生，都手忙脚乱的检查，没注意他。 悄悄张开五指，指缝间看到一抹红色包装纸。 一块巧克力！ 残留对方的余温。 看到这块巧克力，段小玉瞬间感觉肚子里那股缭绕的火，瞬间炽烈数倍，压制不住。 趁着戴头盔的间隙，他迅速撕开包装纸，把巧克力塞入嘴里。 浓郁甜腻味道充斥口腔，肚子里那股难熬的饥饿得到满足，快速消退下去。 段小玉长长呼了口气，透过头盔面罩，看到戴着头盔的研究员冲这边眨眼。 而旁边观察力比较细致的心理专家，似乎注意到他们的互动，面露狐疑。 段小玉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包装纸悄悄塞进口袋。 飞机引擎运转的巨大噪音，和专用头盔，几乎把他的超能力封印掉。 故而没听到研究员、心理医生，两人略略着急了些的呼吸和心跳。 一块巧克力，并不能提供太多能量，不会对任务造成什么影响。 但一块巧克力，有助于培养研究员和段小玉之间的情感、默契。 并让前者在任务期间，始终保持好心情。 好的心情下，人的专注力、控制力得到提升，自然对任务帮助更大！ 这是几位心理专家、社会学专家凑一起制定的计划之一。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保证玩家生命安全。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各种噪音下，计划才能成功，否则他们很难在段小玉面前演戏而不露破绽。 大概10个小时后，又一组伴飞战机编队撤离，前方飞来的战机编队接管。 又2个小时过去，运输机下降高度，落在一条跑道上。 走下飞机，周围站满士兵，并且全都是东大士兵，段小玉一度以为还在国内。 直至走出机场，看到外面荒芜景象，街道陌生标语，才知道已然身处另一片大陆之上。 这里是高山之国，国中之国，莱索驮。 …… 谢普斯通港。 半山房屋中，哈西收看新闻播报。 “本台最新消息，华国xxxx军已在莱索驮索里克以西莱巴肯地区完成布防，并与莱索驮政府联合打通所有主要运输通道。 xxxx军方面表示，将在布防地区提供免费食物、低价日用商品，欢迎各方人民……” 哈西听着新闻主持人播报，眉头缓缓皱紧， 事实上，就没松开过。 自从蜃景降临，和以前相比，他憔悴了太多。 最近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成立，四大国高调宣布将庇护非本国玩家。 并且他们行动速度极快。 只几天时间，就已经将莱索驮控制住，交通、治安，是第一要务。 现在国内环境肯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全。 然而哈西却犹豫，恰恰是因为心中那一点对故土的情怀。 否则他也不会来到谢普斯通港居住。 如果现在回国，一定会失去人身自由，与故土真正别离。 第一百一十一章北联邦基地 里海东岸，马雷州左边湖泊。 伴随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成立，4大国宣布庇护玩家，并派遣军队入驻，过去了一个星期之久。 一座规模庞大的军事基地从湖边拔地而起。 它依靠湖泊东岸，用铁丝网将大片土地包围起来，总面积达20多个平方公里。 沿铁丝网每30米设置岗哨，驻扎3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任何靠近的生物，猫猫狗狗，试图破坏、翻越铁丝网者，全部狙杀！ 一马平川的旷野上，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躲藏，这些专业士兵百发百中。 而源源不断的人，通过公路、铁路，自驾，甚至徒步而来。 这其中，部分因玩家而来，看热闹也好，心怀叵测也罢，统统放行，来到马雷州。 更多的民众，则为了一口吃食，或者期待北联邦能把他们带走。 太阳将要消失，已然从网络扩散到目不识丁的普通人身上。 若非众多士兵和枪口，指定多么混乱。 玩家必须秘密前来，需要这些人口做遮掩。 能活到今天的玩家，无不谨小慎微，掌握生存之道。 因而4大国拿出宝贵的粮食、日用百货，低价或完全免费，吸引源源不断的人到来。 从高空向下俯瞰，可见蚂蚁般的人，逐渐汇聚到基地外。 北、东、南三个方向，共三处检疫点。 排队进入基地的人，先通过人工+机器检查，排除各种携带的安全隐患。 再进入到下一环节，传染性疾病检疫。 然后才通过一条蜿蜒的阳光通道，所有人走完一圈需30秒。 30秒加上前两道关卡，已经足以排除异常生物混入的可能。 而在每个检疫点配套一个特殊的小组。 他们主要由心理学家、心理医生，和技术员组成，通过摄像头，医生手中高灵敏度的传感器，检测每个人身体状态，心跳、呼吸等，做初步判断。 将明显存在异状，值得重视的个体标注，后面的环节该目标将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通过所有检疫的人，将来到一列长排房间，外面站满士兵。 而此时每人单独进入其中一间房间，登记身份，领到一张物资券，凭此在后续程序领取粮食等物资。 这个单独房间才是重点。 房间不存在窗户，四角各站着一名士兵。 前后两道门，当人进入房间，前后两道门同时关闭，落锁。 大部分人一踏入房间，便立刻感到肃穆气氛，老老实实配合登记员完成工作，从后门走出，被士兵驱离。 每个人总共时长两分钟。 而这样的房间，基地共400个，理论上每天可接待超10万人。 第一天，基地运行井然有序，偶尔冒出点吵闹声，大抵来自检疫区，拒检抗检等，严肃处理。 北联邦可不手软，何况非本国公民。 时间流逝，夕阳西斜，距离落日尚有1小时，三处检疫区同时停止检疫，拒绝人进入。 但门口还有长长的队伍，成百上千人。 得知自己排了许久，现在却不让进，领不到粮食，顿时爆发吵闹，挤来挤去，人头攒动，大有凭着人多，撞开检疫铁门的架势。 突突突！ 炸裂的枪声陡然压过所有声音。 人群一瞬就安静下来，甚至惶恐起来， 抬头看去，大门旁边哨塔之上，一挺机枪开火，喷出细长火舌越过众人头顶，撕裂了黄昏，落在更远的荒芜土地，传来噼噼啪啪的撞击声。 “全部退后，明天再来！” 一位本地市政官员，在几名北联邦士兵、军官陪同下出现，劝所有人退后。 同时几盏探照灯亮起，大门前照的雪亮，人群不敢直视。 人们迫于子弹，没再推搡起哄，慢慢退后。 直至百米外， 人群越走越稀疏，大部分人返回家中。 第一天来的多是本地居民，其他人还在路上。 而剩下的人，要么返回马雷州寻找落脚点，要么自己带了帐篷，便在基地外远远住下。 等到太阳完全落山，整座基地进入封闭状态。 岗哨亮起探照灯，将所有阴暗区域照亮，士兵们瞪大了眼睛，警惕任何可疑之人、动物靠近。 这时候一旦发现，没有警告，立刻开枪！ 黄昏前，索托夫斯基巡查基地。 此时正走出监控室，对身后跟着的几位参谋道： “有时候眼睛也会骗人，何况是摄像头。组织一个夜间巡视组，你们亲自带队，沿铁丝网不间断巡查，务必保证基地安全。” “明白！” 几位参谋闻言，立刻应下，这就去准备。 这位最大的长官，每到一处，必能挑些问题。 夜间，整座基地实行宵禁，不得命令不能在外活动。 索托夫斯基返回自己的住所兼办公室，不多时先遣队将军敲门而入，拿来第一天的报告。 第一天，基地共检疫8万4千余人。 可疑、重点目标共计73人。 他们分别是盗贼、通缉犯、某kb组织成员、末日团体成员和普通人。 7次红色预警，5名自述为玩家者，验证皆不通过。 收到3条疑似玩家托人带的传话。 有可能是本地武装势力冲突，借北联邦之手排除异己。 起飞运输机2次，战机18架次。 …… 一条条讯息，陈列在索托夫斯基面前。 “今天基地的运行效率颇高，虽还没到预估的峰值，但磨合两天还会提升，物资消耗也比较大，让后勤部加紧运输。” 将军闻言，拿笔记在笔记本上。 “抓到的人，和玩家没关者，全部处理，少一张嘴吃饭才好，我们没必要养着他们。” “冒充玩家的，更要细细审查，对照蜃景分析，再微小的可能也别忽视。 另外派遣特种部队前往3条线索所指的坐标探查……” 索托夫斯基阅读报告，一条条命令从他口中发出。 等到将军唰唰全部记下，他顿了几秒，才低声说道： “垂钓开始了，三天后收网。” 垂钓计划，只有索托夫斯基与眼前这位先遣队将军知晓。 他们还带来了一支数十人的秘密小队，随时准备抓捕异常生物。 将军合上笔记本，腮帮子鼓了鼓，迟疑道： “如果玩家在此之前出现……” 他话没说透，但索托夫斯基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如果玩家提前出现，那么用真的玩家当诱饵，还是替身？ 会不会被混入基地的异常生物看破，将计就计，导致玩家身亡？ 索托夫斯基陷入短暂沉默，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和一些人探讨过。 外面静谧的夜，偶尔传来细微声响，那是岗哨换岗，无人机起飞降落。 “东方有句古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年轻的士兵 基地背靠的湖泊呈圆形，直径约18公里， 阳光下的湖水碧绿如同翡翠，点缀在土黄色荒漠之中，极为亮眼。 然而到了夜晚，则完全陷入漆黑之中，宛如一汪无底的墨海。 原本住在周围的居民，北联邦入驻后，全被要求迁移撤离，换做铁丝网与岗哨，探照灯不停扫过大湖。 沙漠降温极快，天黑没多久，温度已然低至零度，湖面逐渐覆盖上一层薄冰。 大湖西岸，聚集着一群本地居民。 他们本就住在大湖边，后来搬迁到别处，整座大湖被封锁起来，不能靠近，生活用水短缺。 不过几天前，封锁西边大湖的士兵忽然撤走，只留下些营房和防御工事。 原本搬走的居民又都回到湖岸。 夜晚，座座简陋窝棚中透出摇曳的蜡烛光芒，偶尔才见一抹恒定亮光。 早在蜃景降临不久，超级地震下，或经济危机，许多国家受到严重冲击，基本电力供应都难以保障了。 若非该国有着一位玩家，得到北联邦与东大源源不断的帮助，此刻绝对是另一副凄惨景象。 家家户户，或者说一个个窝棚，逐渐飘出饭香。 他们白天进入过基地，领到了粮食。 靠近湖岸的窝棚，亮着烛火，静悄悄。 不多时，烛火跟着其他烛火一起熄灭， 一道人影掀开布帘，无声地穿过杂乱的窝棚，走向大湖。 男子肤色棕黑，面庞上皱纹深深，披着一件褐色破布衫，走到悬崖湖岸，一处平坦的地方驻足。 站在这里，隔着整座大湖，遥遥可见对岸灯火。 他收回目光，缓缓蹲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地面，而后用力滑动。 指腹与尖利砂石摩擦，即便这具身体常年劳作，手上长满老茧，就连指腹都比别人厚些。 但这般用力，很快其留下的痕迹湿润起来。 他却毫无疼痛。 不多时，地上出现一幅奇怪图案。 一个圆，约莫他手臂为半径。 内里的图案复杂些，仿佛一棵枝丫繁茂，但没长树叶的古树。 几分钟后，图案亮起七彩光，明澈透亮，更像一团跃动着的火焰。 男子右手食指比其他手指短了好长一截，露出森森指骨，还不停滴血。 然而他面无表情，后撤半步。 而后动作缓慢的，庄重的单膝跪倒，面朝对岸灯火，染血的手指与中指并拢，轻触向眉心。 保持这个姿势约5分钟， 地上七彩彻底暗淡，仿佛得到了回应，男子站起身， 毫不迟疑地迈步跨过图案，左脚踏空，背影消失不见。 放在十几公里的大湖上，一个人落水的动静极其微缈。 何况西岸还没有任何布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斗转星移，又一个清晨到来。 天边渐渐泛起金色，阳光即将普照大地。 但气温却仿佛比往日更冷数分。 夜间巡查队最后一趟巡查即将收尾。 昨日傍晚索托夫斯基下令后，几位参谋心中如何想不为人知，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何况他们都是精锐。 立刻组建共计60人的夜间巡查组，分三个轮换小组，持续不间断沿铁丝网、湖岸巡逻，警惕任何可能出现的可疑人员，并提醒每座岗哨一次，防止站岗的士兵走神、睡着。 a、b、c三个小组，从a组开始轮换，早上最后一次巡查，以c组结尾。 “打起精神来，人越是到这个时候，越容易放松警惕。 而一旦我们放松警惕，让可疑人员、甚至异常生物混入基地，造成破坏，乃至玩家死亡，我们都将是全人类的罪人！” 带队的参谋，从南边出发，前往东边，又绕到北边，最后才经过西边大湖。 经过湖边时，参谋下意识望向辽阔大湖，心里略有愤懑。 但军令如山不可违逆，他瞥见几名士兵都同时望向大湖，对其他方位观察松懈，立刻呵斥。 夜巡c组成员，闻言立刻神经紧绷，打起精神来。 他们巡查时，每个人同一时刻观察的方向都不相同，一组成员走过后，该片区域任何可以目视的角度，都至少被5双眼睛注视超过3秒。 任何了解基地防务的人，都会倒吸冷气，明白何等严密，这地方别说潜入，就远远眺望都会被发现，根本不可能出现意外。 所以找到玩家后，该如何安排他呢？ 难道放在自己的国家？ 多一个超级地震在自己家爆发的可能，大家接受得了吗？ 队伍最后的年轻士兵悄悄走神。 某个瞬间，他视角转动，看到前方队友，并即将向右转移时，忽地瞧见他脚下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像一块银币，或者烟盒内的锡箔纸反光。 按照条例，这种情况他应该立刻出声，阻止其他队友前进，并检查异状。 然而终是因为连日来的操劳疲惫，谁都是人，血肉之躯， 又因方才的走神，放松了心弦。 当他好奇地低头时，便见一条巴掌长的鱼。 从没见过这种鱼，背上黑鳞，肚子白鳞，刚才白鳞反光。 一条鱼。 原来是一条鱼。 ……一条鱼？ 年轻的士兵顿了大概三分之一秒，猛然反应过来。 这么小一条鱼，如何飞跃七八米高度，跨越二三十米距离来到这里？ 谁在这里钓鱼？ 谁敢在这里钓鱼！ 意识到不对，他便要张口大喊。 然而，他脑子一懵，张开的嘴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仿佛不愿打破清晨的宁静，缓缓闭合。 刚才…… 我，想说什么来着？ 不，我在巡查，执行任务，不能随便说话。 整体看去，队伍末尾的士兵动作只微微停顿，脸上略有茫然，然后自然地跟上前方队友脚步。 并没人注意到这瞬间的一幕。 夜晚结束，太阳升起，巡逻任务结束。 c小组回到营地，正好看到a小组和b小组的人。 三个小组合一块儿，走到营地旁边一条长条形状的房间，顶部每隔3米，竖立一根宛如天线的装置。 装置顶部安装长达2米的透明三棱柱体。 而在这座建筑周围，又立着更多的柱子，上面架着反射镜，将阳光集中到每根三棱柱之上。 即使清晨，太阳初升，但汇集起来的阳光依然充足。 光芒透过三棱柱，又通过集散装置，均匀洒在建筑物内部。 夜巡三组成员进入，脱掉衣服，走到喷头下面站定淋雨。 年轻士兵把喷头开到最大，朦胧水雾逐渐将他淹没，阳光变得模糊。 十分钟过去，士兵们陆续洗漱完毕，走出建筑物。 “快快快，别tm像个娘们墨迹！” 负责检疫的参谋带人进入，朝一众光溜溜的士兵呼喝。 年轻的士兵忙关闭花洒，毛巾擦去水迹，拿起旁边衣物更换。 忽地，他目光微凝，注意到自己右臂皮肤，竟仿佛煮熟的大虾，传来阵阵刺痛。 刚才还没有…… 他耳边回响话语，是长官的训诫，牢牢记在脑子深处。 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任何问题，哪怕只是拉肚子，也要立刻汇报。 同时，他脑子里闪过一条鱼的影子。 是了，那条鱼…… 是那条鱼，我…… 年轻的士兵惊骇瞪大眼睛，抬眼便看到参谋，踉跄着冲过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马哈茂德 “我，我……” 充满阳光与水汽的澡堂子内，年轻士兵慌慌张张冲到参谋身前，张口就要说出某件事。 但他脑袋又一空，木木地愣在原地，嘴巴张开，却忘记要报告什么。 不过这突然的举动，吸引到周围士兵们注意，参谋也已经看向他。 看到他脸上、肩头、手臂、后背等裸露在外的皮肤大片赤红，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警惕，下意识退后半步。 顿了一秒，他招手，跟在身边的两名士兵上前，控制住年轻士兵。 手铐、脚铐等一拥而上。 年轻士兵木讷的脸出现变化，显露出慌张与迷茫： “长官，长官，我怎么了？” 参谋没回答他，严肃地对左右下令： “去通知将军。” “带他去检疫处！” 检疫处，一众人浩荡而来，负责检疫的医生立刻起身。 看到年轻士兵身上异状，无需多言，医生认真检查起来。 参谋和其他士兵，则全程警戒，打开保险，枪口隐隐锁定年轻士兵。 年轻士兵被吓傻了般，任由医生检查，一动不动。 好半晌，医生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道： “应该是日光性皮炎，长期暴露在阳光下，红肿、刺痛，现在大家每天都要进阳光房，这种情况比较普遍。” “我们的战士又长期处于高海拔地区，忽然暴露在沙漠酷烈的阳光下，出现这种情况在情理之中。” 听到医生这样说，其他士兵悄悄松了口气。 参谋如释重负，不过面皮依旧紧绷，对医生道： “腾一间阳光房，让他独自进去呆10分钟。” 不知为何，之前没什么反应的年轻士兵，听到要在阳光房呆10分钟，瞳孔便微微紧缩，眼里茫然更多，身体下意识绷紧起来。 两个士兵便要上前押他离开，年轻士兵心底涌现一股戾气， 仿佛阳光房是要人命的冰雪天地，是火焰地狱，绝对不能去！ 就在两士兵靠近，某些事情即将发生时，屋外传来皮靴重重落地，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 立刻，房间内所有人动作皆顿住。 两名走向年轻士兵的士兵，也随之停下脚步，与参谋一起看向门口。 一位体格魁梧，如同人熊的长官，和他们熟悉的将军联袂而至。 最高长官在前，进入房间后，目光快速扫了圈，便落定在年轻士兵身上。 落后一步的将军则看向参谋，眼神不太友善。 接收到这目光，参谋心底兀地一跳，正要汇报、邀功的心情，转为谨小慎微，面上多了思索。 转眼，最高长官的视线便看向他， 参谋立刻将发现异状，派人禀报，把人带来检疫处的经过，以及医生检查结果说了一遍。 听完汇报，索托夫斯基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他瞪了参谋一眼，缓步走到年轻士兵跟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赞许道： “你很不错，发现异样立刻报告。” 年轻人表情融化，眼里茫然变淡，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索托夫斯基说完，再次转向参谋，声音严厉起来： “身为军官，一名指挥者，慌慌张张下令，造成了多严重的影响？！” 就刚才一小会儿的骚动，整个基地差点进入最紧急的状态，多名战斗机飞行员整装待发，各个部门执行应急预案。 结果就这么一点儿事情， 居然还准备腾出个阳光房。 第二天检疫已经开始，整个基地的动作，已然让民众恐慌了。 “回答我，行动的第一条守则是什么？” 索托夫斯基沉声发问。 那位参谋脑袋已然深深埋住，战兢兢，闻声立刻立正，回道： “低调、谨慎和保密！” “你搞这一出，多少双眼睛看到了，要是找到真的玩家，还能保密吗？！” “不，不能。” “你是在犯罪！涉嫌谋害全人类，你应该上军事法庭！” 索托夫斯基指着他的大鼻子骂道。 军事法庭…… 如此严厉的斥责，令得所有人不敢吱声，参谋脸上、额头滑落豆大的汗珠。 “大家最近一段时间都非常紧张，精神高度紧绷，参谋也足够谨慎，发现异常立刻上报，控制，检疫，做的不错了。” 参谋最大的问题是，慌了。 首先，派人通知上级，做法正确。 但当时他下令时，周围人太多，脸上表情也没掩饰，还把人直接带到检疫处，更是人多眼杂。 将军站出来把话说完，注意到索托夫斯基脸色还不好看，便对参谋道： “不过犯错该罚，即刻解除你所有职务，准备跟下一趟飞机返航吧。” 参谋不敢有异议。 将军又看一眼手表，对年轻士兵： “回营房吧，你还有4小时21分钟时间睡觉，然后继续执行任务。” 很快，笼罩整个基地的紧张气氛缓缓消弭，检疫通道重新运行，想要领取食物、生活用品的普通人排队进入。 索托夫斯基去了趟阳光房，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密室，没有被窃听的可能。 几分钟后，将军也走了进来，直接问： “像不像？” 索托夫斯基沉吟道： “我在东方的时候，看到过他们打死第一只时的影像资料，对方伪装能力极强，身影只消失在监控片刻，就完成了拟态。” 将军道： “我们在沙漠的影响力最大，常有军事活动，那位士兵曾参加过三次任务，最长的一次持续半年之久。” 简而言之，年轻士兵应该比较适应沙漠气候才对。 他还是夜巡组一员，晚上怎么晒得到太阳。 洗浴房的阳光并不强烈，还有水雾弥漫，不可能造成那样的晒伤。 并且，夜巡组本就是诱饵。 “不能拖太久。” 索托夫斯基沉思。 那位参谋只是被一时唬住，等冷静下来，也会意识到其中蹊跷，造成不必要麻烦。 “要不……”将军微微眯眼。 狠一点，直接抓捕，丢进阳光房一试便知。 “打草惊蛇。” 索托夫斯基思索完毕，对他下令道： “我们试他一试！” “……” 马哈茂德， 一个人名。 是马雷州北边，阿哈尔州一位骆驼商人的孩子。 出生的时候，父亲希望他成为一个善良的，受尊敬的人，便取名马哈茂德。 但马哈茂德童年时，父母因车祸意外去世。 从此小马哈茂德离开富足的生存环境，一跃向下，变成半依靠乞讨度日的求生者。 为了填饱肚子，他经常深夜溜进邻居家厨房。 被发现后，也不过一顿责骂，追逐一段距离，或者挨一顿打。 但他填饱了肚子。 一次次的行动中，马哈茂德胆子越来越大。 从最开始偷吃食物，到后来从别人钱袋子里，偷拿一些零钱，再到把整个钱袋子拿走。 他越来越熟练，踩点、蹲守，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他的本领越来越强。 直到现在，他已经成为阿哈尔州地下世界最负盛名的小偷，好几次从治安人员眼皮子底下溜走，甚至拿走他们的东西，看的同行瞠目结舌。 这一日，他从杂货店里的电视上看到，北联邦来到了马雷州，并且免费发放粮食。 无数的人朝着马雷州而去。 不只是粮食，还想离开这个国家。 最近日子过得比较拮据的马哈茂德，加入了南下大部队。 路上畅通无阻，甚至免费乘坐火车，等他到达时，已经第二天了。 一路来，他听到最多的词语就是‘玩家’。 见到基地前人山人海的盛况，‘玩家’这个词语已经在他脑海中变得无比高大伟岸起来。 远远超过阿哈尔州的那位管理者。 他眼里闪烁起狡诈的光。 第一百一十四章重点关注对象 马哈茂德没上过学，认识的字也有限。 见过最大的人物，就是阿哈尔市市长。 那位市长一次演讲，他远远瞅见。 街上的人都为他欢呼时，马哈茂德脑子里冒出的想法是，大家都是人，一颗脑袋，两只手两条腿，为什么他就可以高高在上？ 此刻，马哈茂德望着挤挤挨挨的人群，和人群前方，那座防守森严的军事基地，眼睛里仿佛在发光。 他身形不算魁梧，也不矮小，人群中行动起来，却如一只老鼠般灵巧。 许多人只觉有人从身边挤过去，但抬眼瞧去，到处都是蠕动的背影、脑袋和汗臭味道。 马哈茂德悄无声息，出了一身细汗，才来到人群最前方。 这里两排铁栅栏挡着，需要排队， 一排雄壮士兵紧抱步枪站岗，盯着人群。 马哈茂德对上那样的目光，赶紧把脑袋缩回人群。 发现那士兵并没注意到自己，才松了口气，但接下来他也不敢造次。 事实上所有人都不敢，乖乖排队。 马哈茂德混入一支队伍，伴随人群前进，他的身影暴露在外。 被一位位士兵审视的目光扫过，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更喜欢藏在街角，观察街上行人，挑选合适的下手目标。 频繁扭头，双手不自觉的小动作，交替切换支撑身体重心的腿。 不知不觉间，他呼吸略微急促，心跳慢慢加快，与周围其他人比起来，反而更为紧张。 这一情况，立即被观测小组注意到，进行重点观察。 “左手拉衣角三次，右手六次，抖腿持续三分十五秒，频繁看向左边，因为左边的士兵威慑力更大，他非常敏感害怕。” “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一组人紧张忙碌中，将之标为重点观测目标，然后交由具体的个人跟踪分析，记录异常。 马哈茂德终于来到第一道检查关口。 学着前人模样，他走到两位士兵面前，平举起双臂。 两名士兵，一人手拿金属探测仪，对他从头到脚扫描。 另一人直接上手，搜索他全身的口袋，可能藏匿危险品的地方。 马哈茂德屏住呼吸，心里庆幸之前找人打听过，知道这样的检查流程，提前把南下路上的收获藏了起来。 经过这一道关卡后，又走过一扇探测门，x光把他全身照透，无异物，准予通过。 第二道关卡，则是几位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对每个人的身体进行检查，采血，确认无传染性疾病。 五分钟后，马哈茂德进入第三关。 到了这里，需要全身检查，分男女两道门，脱掉上身衣物，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 马哈茂德忐忑的走到通道尽头，从检疫人员手中拿回自己的衣物。 然后跟着指引，他来到74号房间。 左右分别是73和75，联排的房间，门口站立全副武装的士兵。 从头到脚，没一寸皮肤暴露在外，就连眼睛都藏在墨黑色的镜片之下。 他们像是外星人！ 马哈茂德心里嘀咕，早已产生的退缩之意达到顶点。 只是，站在这里，已然由不得他，一双双目光注视下，他走上三级台阶，轻轻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 门非常沉重，钢铁浇筑。 门内一股冷气扑面，对门桌后坐着一位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年轻女子，冲他微微一笑。 这笑容很治愈，马哈茂德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些许，挺了挺腰，迈步而入。 当他走入屋中，才注意到房间四角，不怎么起眼，但同样全副武装的士兵。 “嘭！” 身后大门被站在门后的士兵关闭。 他听到‘咔哒’的落锁声音。 立刻，外面的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 “过来坐下，我问你答。” 就连桌后还对他微笑的女子，也瞬间板起脸，话语锋锐，命令口吻，散发不可抗拒的威严。 马哈茂德的腰，再度弯了，麻溜地过去坐下，对年轻女子露出谄媚的笑。 他已经意识到这里的一切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此时完全没了冒充玩家，当大人物的想法，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事实上，他猜对了，这间屋子确实不一般。 每逢‘4’的房间，皆是特殊房间，其中登记员、士兵经过特别训练，专门针对重点目标。 “姓名。” “马哈茂德……” “年龄。” “29。” “性别。” “我，男，男的。” 登记员瞥了他一眼，道： “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说多余的话，这间屋子完全封闭，任何人都闯不进来，更没安装电子设备，做了严格的隔音处理，不会被任何人窃听，而我们都经受过专业训练，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可没人为你申冤。” “是是，我明白！” 慌张的马哈茂德，并没注意到这段话的奇怪之处。 “住址。”登记员继续问。 “阿哈尔……” 一通询问，信息十分详细。 个人信息，家庭成员，粗略的人生经历等，都登记在案。 马哈茂德已然被问的满头大汗，稍有迟疑，便会被狠狠瞪一眼。 而房间四周沉默的士兵，更给他不断增加压力。 他把自己过去一个月，偷到过多少钱都说出来了。 登记员看一眼机械手表，淡淡道： “还有最后30秒，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我本来想……” 马哈茂德脑门汗更多了，思来想去，结结巴巴，还没说出个一二三，时间到。 登记员把面前登记册一合，对他道： “你可以走了。” 随即，她身后传来‘咔嚓’声，一扇门缓缓打开，外面阳光明媚。 让人想立刻逃脱阴暗的房间。 “我，我可以走了？” 马哈茂德满脸不可置信，颤巍巍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 房间中，四位士兵沉默不言，动也不动，登记员则点了下头。 “我不用坐牢吗？” “这里是北联邦的临时领土，你想要进监狱的话，可以去找你自己的政府自首，但我们不会给偷盗者任何物资。” 登记员冷冷道。 马哈茂德晕晕乎乎，走出后门。 离开小屋的人，大多跟随指引，前往领取物资的地方。 但他没有凭证，领不到东西。 左右看了看，他发现一条标为绿色的安全出口。 但门口的两名士兵忽然动了，一左一右靠近他，把他夹在中间。 “你们……” 马哈茂德大吃一惊，不敢反抗。 不由分说，两士兵一人一只手穿过他咯吱窝，把人提起来，快步往基地另一处走去。 “你们不讲信用，说好放了我的！” 马哈茂德大叫，吸引来周围人注意。 其中一位士兵把他嘴捂住。 他们再次加快脚步，带着人急匆匆钻进一间小房间，房门‘嘭’的关闭。 这一幕，落在许多人眼里。 基地中的人知道，那是处理一些存在问题人的地方，比如罪犯什么的，手段并不友善。 为了防止一些不好的声音流出，房屋还做了隔音处理。 没什么好看的，便都收回目光。 而有一双目光，从不远处帐篷营地投来，久久注视着那间小房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抓捕异常生物 夜巡组所在的营房。 所有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四起，抓紧宝贵的时间休息。 这片嘈杂中，靠墙的床位，躺着的人影耳朵却不停地动着，将营房中所有细微声响收入耳中。 隔着一堵墙，外面基地人走动、交谈的声音，车辆行驶，飞机降落，各种机器运转声混杂传来。 这些声音在其耳中分门别类，过滤掉不重要的信息。 不多时，似是捕捉到什么，人影倏然睁眼，瞳孔里透出奇光。 他无声坐起，被子滑落，露出极为古怪的皮肤。 只见他脖子以下，肩头、手臂上，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仿佛烧伤溃烂，肤色暗沉，皱褶，甚至开裂，露出内里隐隐鲜红的血肉。 伴随他的动作挤压，裂缝里渗出血滴，闪烁淡淡彩光后熄灭，变成血痂、死皮。 人影正是年轻士兵。 他悄然下床，动作更加剧烈一些，肩膀、手臂这些关节部位挤压，滴落更多血珠，落在地上炸成七彩碎光，令人目眩。 还好此时无人关注。 年轻士兵来到墙边，透过墙体拼接的缝隙朝外望去。 外面空旷，人来人往，远处联排的房屋，每一间都加装隔音材料，其内的声音，无论如何静心也听不清楚。 此刻却正有两个士兵夹着一人，朝另一座小房间跑去。 “你们不讲信用！” “说好放了我的！” 那人高喊，立刻被士兵捂住嘴巴。 小房子房门打开，三人进入，又立刻关闭。 这也是一间隔音房间，年轻的士兵把耳朵凑到墙体，没能听到什么。 他开始耐心等待，一动不动。 5分钟后，贴墙上的耳朵微动，神情无比专注。 又两分钟后，从机场方向驶来一辆看似普通，但发动机荷载颇高的全封闭汽车。 这种汽车在基地中十分常见，但独独其中几辆经过特殊改装，车身更重。 汽车停在小房间门口。 年轻士兵快速穿戴服装，将帽子扣在脑袋上，大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门口站岗的士兵，见有人出门，却不是向着厕所方向，立刻问道： “你怎么不睡觉？” 年轻士兵没有回答，目标明确，朝小房间大步而去。 “你要去哪？” 身后士兵再道。 年轻士兵加快了脚步。 一滴滴鲜血寻着手臂、手掌、手指滴落，阳光下，快速蒸腾成七彩。 像是谁把一勺彩色矿石粉末抛洒。 “站住！” 身后士兵大喝，抬起步枪。 年轻士兵充耳不闻，脚步再次加快，周围人听到他身后士兵呼喝，朝这边看来时，他小跑起来。 “开火！” 不知是谁下令。 营房四周，忽然冒出几道人影，呈包围之势。 他们出现时，手中步枪挂载掷弹筒。 只听‘嘭嘭嘭’三声，掷弹筒发射，子弹飞出枪口，眨眼展开三张大网朝年轻士兵笼罩而去。 三张网，已然将之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锁死。 这些网皆是用最先进的材料编制而成，就算一头成年大象在其中也不可能挣脱。 反恐专用。 然而，年轻士兵脸上不见丝毫惊慌，甚至早有预料。 他左手按住帽檐，身形忽然朝斜前方大跨出几步，便险险从大网缝隙穿过。 三张网在他身后相撞，扭曲成团。 “好快！他不是人，抓住他，抓活的！” 话音刚落，周围看似正常行走，工作的人，一瞬动起来，朝年轻士兵扑过去。 年轻士兵前方，一位站岗的士兵，全副武装。 但要抓活的，并未使用武器，靠近后直直一拳打过来。 这一拳力量逼近人类极限，势大力沉，任何人无防备挨上一下，肋骨要断好几根。 刚才发射掷弹筒的士兵，丢掉武器一拥而上。 他们各个牛高马大，无比精壮。 哪怕对方是个兵王，超人，都能拿下！ 面对直击面门的一拳，年轻士兵脑袋朝旁一歪。 拳头落空，出拳的士兵正要变招擒拿，年轻士兵的拳头，超乎常理地出现在他胸口。 咔咔咔…… 一拳，他胸口陶瓷防弹插板碎裂，并伴随肋骨断裂，整个胸膛都凹下去一块，身体倒飞数米， 鲜血从面罩缝隙汩汩涌出。 年轻士兵出拳的手掌，指骨也断裂。 稍一耽搁，左右又冲来两人，见同伴惨状，半点不惧。 年轻士兵眼疾手快，抬手抓住左边打来的拳头，一拉一引，便听到关节脱臼，让拳头的主人失去平衡，撞向另一侧的同伴。 “超进化者？” “继续阻击！” “争取时间！” 命令继续下达。 更多士兵冲过来，堵截年轻士兵。 后者力大无穷，速度极快，三五人完全拦不住，一拳一脚，便让人重伤吐血。 须知，这些人都是最精锐的士兵，每个人的体能，搏杀技巧全是世界顶尖。 在年轻士兵面前，却和普通人差不多。 不过战斗中，年轻士兵无暇固定头上的帽子，他的脸完全暴露在正午阳光下。 只几秒功夫，脸上皮肤如同过去几十年，长出深深沟壑，老化，脱落，露出鲜红的肉。 血液还未流出，刹那绽放七彩，氤氲开来，整张脸仿佛在发光。 一时竟有些神圣之感。 好在，围攻而来的士兵全副武装，尤其面罩镜片属于特制，过滤掉了绝大部分影响。 同时，距离已经不远的小房间房门打开，几名士兵簇拥着马哈茂德，快速进入防弹车辆。 嘭！ 车门闭合，司机猛踩油门，汽车急窜而出。 年轻士兵的整张脸、脖子，皆在快速腐朽溃烂，朦胧七色中。 “啊！” 他痛苦地大叫，双臂一扬，七彩的血飞溅，围着他的数人一起掀飞，无人可挡。 “开火！” 又一组掷弹筒出现，投出十几张大网，年轻士兵完全躲无可躲。 面对这等天罗地网，他爆发全力向前冲，身上不断溅落血珠。 双脚重重一蹬，不知几根血管崩裂，七彩更加耀目，身影顺势跃起，如同飞鹰撞上大网，迅速被大网缠绕了个结结实实。 见此一幕，周围众士兵，远程下令者，心中都一松。 成功了！ 活捉到了异常生物！ “不，不太对……” 索托夫斯基两条浓眉几乎凑到一起。 将军也在一瞬喜悦后，迅速发觉不对劲。 那异常生物跃至空中，被大网缠绕，眼见着失去行动能力。 但他却顶着大网，朝汽车离开的方向飞去。 显然，被束缚的异常生物即使砸在车顶上，也不可能对车里的人做些什么。 可两人都产生了不妙预感。 也就两三秒时间，空中飞人硬生生跨过几十米，砸在狂飙的汽车旁边。 而后…… 轰！ 异常生物，连同大网瞬间撕裂，腾起的却非橘红火球，而是七彩光，但威能比炸弹只强不弱。 恐怖冲击波掀翻加装了钢板、防弹玻璃的汽车。 离得近的人，也全部吹飞出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段小玉的工作 917所关于异常生物的研究虽然没重大突破， 但小的、关键的发现和推测还是有的。 比如对照异常生物与人类超进化者基因，得出超进化者与异常生物之间存在着比较微妙的关系。 如，超进化人类，可能是异常生物的另一种演变。 又或者，超进化人类，对于异常生物基因侵袭有着比常人更高的抗性。 这其中关系复杂，很难说清。 但超进化人类的出现，与幸存者、玩家息息相关。 那么，异常生物或许也会更进一步展现出某种超自然水平。 故此基地防守无比严格，每人每天至少三次进入阳光房。 索托夫斯基为了抓捕异常生物，做足了准备，悄然调动大半个营的特种士兵布防，哪怕是十个八个超进化人类在此，也能压制住，完成抓捕。 安排如此多人，主要提防渗透进入基地的异常生物不止一个。 却万万没想到，仅是一只，就让他的绝大多数布置失效，最后还发生爆炸，污染扩散，许多士兵、工作人员，平民受到冲击。 异常生物仿佛提前知道他的所有布置，从容不迫。 “垂钓失败，立刻停止检疫，封锁基地，全员筛查，一经发现异常生物立即击毙。 再把那边湖岸重新堵住！” 爆炸发生后，索托夫斯基压住心绪，冷静下令。 “尽快收集情报数据，同步给其他基地。” “……” 另一片大陆。 高山之国莱索驮。 与北半球普遍风雪严寒不同，这里空气燥热，湿润多雨，段小玉来此一个星期，七天中六天都在下雨。 以往，这个国家比较少雨，干旱。 但地球偏转，以及蓝星斜向远离太阳，导致南半球更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中，引发气候变化。 索里克，莱巴肯地区。 此处乃是一道西北东南走向的河谷，两边山脉连绵，光秃秃。 东大派了超10万军队到此建立基地。 临时飞机跑道，隔离带，简易通道，联排的隔音小房屋等。 方案虽出自北联邦，但基地内部的一些设计，尤其关系到保密，防窃听方面，多是东大的设计方案。 与马雷州北联邦基地不同， 河谷中并没有大湖，东大基地则南北走向，范围更大，扩张到两边的高山。 山顶、山脊等，无数的哨所，架设数百门高射炮，将飘来的一朵朵乌云全部打散。 防卫方面，比北联邦基地只强不弱，且抽调的士兵更多，开设的检疫通道每日吞吐量达到14万之多。 2023年统计，莱索驮人口规模233万。 这个数字偏低，东大自己估计，实际人口该在300万上下。 依照目前吞吐量，即便算上所有人，老弱妇孺伤残等，最多一月就能结束任务。 而今时间过去一周，还没找到真正的玩家。 “今日午时14点13分，北联邦驻吐司漫马雷州军事基地突发爆炸，现场腾起巨大烟尘，人们看到彩色的火球腾空，绝大部分民众认为北联邦赠送的食物存在严重污染，导致成千上万人出现严重恶心、呕吐等中毒症状…… 北联邦外交发言人对此不予置评，但表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们销毁了一位携带爆炸物的可疑人员，基地有充足能力与信心保证玩家人身安全！ 民众对此反响剧烈…… 我们希望…… 本台记者xx为你报道。” 房间中，段小玉躺靠在沙发上，小口品着无糖小甜水，听着新闻播报哀叹一声： “看来任务短时间结束不了了。” 基地都炸了，真玩家还敢去吗？ 别的玩家看到4大国这么不靠谱，估计也要重新掂量掂量。 沙发另一端，女性研究员正在玩手机。 她上身白衬衫，下身牛仔裤，头发依旧扎成马尾状，同样低低叹息。 北联邦基地发生爆炸，如此负面的新闻，即使各国压着，官媒不敢报道，但压不住普通民众亲眼所见，必然引起全球关注。 尤其，玩家可能就在那座基地。 短短一两个小时，网络上已然多出许多捕风捉影的猜测。 猜测玩家进入了北联邦基地，早已潜伏其中的异常生物发起袭击，引发爆炸。 万幸的是，玩家并没有生命危险，还活着。 爆炸发生十几分钟内，基地紧急起飞了运输机，同时18架战机护航，许多人都看到了，视频在网络上流传。 北联邦可能已经找到一位玩家！ 面对记者追问，北联邦不可能做出任何表示，一切都是机密。 就连同为4大，关系较亲密的东大都不知道真实情况。 虽然，北联邦有可能找到了玩家。 但发生大爆炸，说明当时情况十分危急，甚至就在失控边缘，才动用了爆炸物。 外人要把爆炸物带进基地绝对不可能。 应该是异常生物出现，基地对付不了，动用了大威力武器。 这让别的玩家意识到，其他的基地中，可能早已有异常生物潜伏。 说不定现身就会被攻击，4大也不是想象中的无所不能，做不到全方位的保护。 找不到玩家，基地就不会撤，段小玉任务自然延长下去。 两人又看了会电视，了解最新动态，又关注林委员的100%拟真现实游戏直播。 “任务时间到了。” 女性研究员拿起手机看了眼，下午17点整。 “啊！” 段小玉大叫一声，摘下耳塞，耷拉着脑袋朝门口走去。 女性研究员笑着道： “等任务结束，上面肯定给你放长假，到时候打算去哪儿地方玩？” 段小玉面上露出些许意动之色，说道： “玩？在家躺着不舒服吗？” “以后有的是时间躺吧？” 女性研究员站起身，把马尾捋到背后，整理刘海，道： “但是太阳消失以后，所有秀丽的风景都会被白雪覆盖，再也不能亲眼见到了。” “呃……” 段小玉挠挠头，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去看看吧。” “老实说，上学那会儿就很想去看看，但是没钱，以为毕业了进入社会，工作赚钱就能到处领略祖国的美好河山来着，结果以后都没机会了。” “是呢，我也和你一样。” 女性研究员很是赞同地道。 段小玉握住门把手转动，回头笑道： “那可好，到时候多拍些照片，以后给小孩吹牛用。” 说完，推门走出房间， 喧闹的噪音扑面而至，令得段小玉眉头顿时皱起，方才脑中勾勒出的美好画面瞬间破碎，满脸苦大仇深。 房间外一条昏暗走廊，墙边杂乱摆些木桶、扫帚等，落满灰尘。 这里是个小村庄。 本地居民全部迁走。 大部分建筑物封闭保留，作为士兵临时营地、岗哨等。 两人离开房间，身上的打扮和路人差不多。 两名预警人员也更换衣物，默默跟着两人。 走到外面街道，便见密集人流被两道警戒线和士兵约束在街道中间，缓缓向前推进。 这是经过初步检疫的人群，再往前便是基地入口。 东大的基地，只两个出入口。 西北与东南方向，既出也入，基地只需在两个方向，基地外的河谷入口、车站等设置关卡，限制人流量，就能最大程度保持控制力。 整个检疫流程，与北联邦基地大差不差，毕竟是在危机处理委员会通过的方案，各方面设计相当成熟合理。 只不过，东大也有与北联邦‘垂钓计划’对等的隐秘计划。 那便是蛛网计划。 相比于被动的露出破绽，引君入瓮，守株待兔。 东大拥有6位震动感应的超进化者，计划反而更加激进、主动些。 很快，段小玉来到河谷入口一座关卡前，属于自己的工位，开始了长达6小时的折磨。 他要从不断通过的人群之中，找出那位可能出现的玩家！ 第一百一十七章预判玩家动向 进入河谷的最后一道关卡，形形色色的人排成长队。 他们来自社会各个阶层， 农民，手工业者，商人，乃至当地政府部门人员。 当前的国际局势，各大国疯狂购入粮食，即使产粮区统治者停止出口，也阻止不了外流。 无时无刻，大量粮食进入强国粮仓。 莱索驮这种本来粮食短缺，依赖进口的国家，更早早出现粮食危机，大量人口处于饥饿之中。 东大带来粮食，免费领取，生活日用品也低价出售，当地居民趋之若鹜。 但每人只能领取一次，第二次进入基地，领不到粮食，只能购买生活日用品。 第三次则直接驱散。 即使东大也没余粮，这回不是来救灾的。 段小玉面前的关卡，是单向关卡。 通过这处就不能回头了，必须通过基地所有流程才能离开。 “小玉！” 街道旁边，一栋建筑门口，穿着便服的六队队员看到他，叫道。 他的眉骨上有条疤痕。 段小玉走过去，问道： “4队的走了吗？” 段小玉是来接4队的班。 “进来说。” 那位队员把段小玉和女性研究员引入房间。 这间屋子进行特殊处理，左右后方进行隔音处理，而前方窗户只伪装，不隔音，方便段小玉对街上人群进行观察辨别。 房间中还有另外几名队员，全都伪装成当地居民，看起来皮肤黝黑，身体瘦弱，一双双眼睛却都透着机敏的色彩。 他们随时待命，配合小队行动。 不过人数不对，少了几个。 刚才那名队员把门关上，对两人说道： “刚才4队发现了一名重度可疑人员，比较棘手，队长带人去帮忙了。” “重度可疑？” 段小玉吃了一惊，他这一周，还没遇到重度可疑人员。 这表明该人员并非一般的盗贼、通缉犯，大概率是kb组织成员，或者某个末日团体。 至少经过专业训练，懂得侦查伪装，前面各个关卡的审查全部通过。 惊讶过后，段小玉倒不害怕。 眼前这道关卡前，还有数个检查站，车站等，层层筛选，寻常危险分子排除在外，刀具、枪支、爆炸物更不可能带进来。 这种重度可疑人员就算混进来，也造不成太大破坏， 其背后的组织有什么企图，也不可能是正规军对手。 段小玉就不太理解，明知不敌，还来送死，简直不可理喻。 女性研究员则走到房间角落，这边墙上挂着十几个屏幕，全是外面的监控画面，摄像头藏在隐秘角落，天空，能够看清每个人的脸，方便段小玉指认。 段小玉在靠窗的座椅坐下，摘掉耳塞，顿时街上极为嘈杂的人声潮水般传来。 无数的呼吸、心跳，脚步，衣物摩擦，小声说话的声音接踵而至。 或许旁人会觉得这么多人通过街道，还能保持如此安静，属实少见。 但在段小玉耳中，无比的吵闹，就跟运转中的工地一样，他耳膜生疼，脑子里某根弦一跳一跳的疼。 幸而，基地中来了三支队伍。 管两个出入口，轮换着来，这种折磨今天只用坚持半天。 每隔两天，才会轮到一次全天候坐班。 啪！ 忽然的一声枪响，隐隐约约传来。 在吵闹人声背景下，格外突兀。 不过其他人听不到。 没过几分钟，消息传来，4队成功击毙可疑人员，未引起骚乱，一切照常。 屋子中，所有人跟着松了口气。 重度可疑目标，有可能是异常生物，而北联邦基地刚出了乱子。 他们目光落在段小玉身上，目光中期待。 超进化人类的耳朵，比任何科技设备都好使，仿佛能听到人的心声一般。 希望快点找到玩家吧。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起身，留下女性研究员操作电脑，进入旁边房间，等待命令。 他们和段小玉呆在一个房间，自身心跳、呼吸都会产生干扰。 段小玉进入工作状态，朝前侧着耳朵，将混乱嘈杂的人声收入耳道，分门别类进行分析。 同时双脚接触地面，屁股下的椅子，也传来细微震动，是人们脚步落地的动静。 步伐或稳健，或虚浮， 依此对照，可以判断的更精准。 总的来说，能走到了这一关的人，都经过了比较严格的审查，出问题概率较小。 手机可以带，但不能打电话，这片河谷根本没信号。 此外，大部分人都心跳加快、呼吸略微比正常快些。 毕竟沿途层层关卡，逐渐肃穆的气氛，以及街道两边的士兵，带给人们很大程度的心理压力。 段小玉很少发现值得关注的对象。 但还是要对所有人进行分析，不让真玩家进入到真的基地。 蛛网计划，便是铺开一张网，他如蜘蛛般敏感，发现玩家，确定玩家，带走玩家，半道儿就接走了，一切悄无声息。 活捉异常生物研究？ 拿玩家做诱饵？ 太冒险！ 东大又不知道自己玩家在哪里，异常生物也找不到，不用太着急。 段小玉逐渐进入一种麻木状态， 他被吵得暂时失去其他思维能力，机械的分辨各种声音，检索特意训练过的几种敏感情绪。 与此同时，基地内某间秘密房间中。 这里驻扎着一组特意从应急管理部调过来的人员。 他们长时间研究蜃景，经验丰富，但此刻研究的却并不是熟悉的4号蜃景，而是10号。 对应莱索驮那位幸存者的蜃景。 蜃景画面中，幸存者躲进一处地洞，洞口用荒草遮蔽，远离那群地蜥蜴巢穴。 “他出来了，玩家应该停下了！” 一名观察员道，提醒同伴立刻登记上报。 前三天，他们观察到幸存者频繁活动，特意在远离地蜥蜴的地方挖洞，又把储存的蘑菇、地蜥蜴肉等全都搬过去。 一副打算蜗居的样子， 他们立刻判断出，玩家应该准备出远门，较长时间不能时刻照看游戏，故此躲这么远。 所以，玩家正在前往基地的路上。 此刻沉寂许久的幸存者忽然动了，说明玩家暂时找到安全所在，有机会玩游戏了。 见此，所有观察员，心理学家，一起松了口气。 无他，明天就是地蜥蜴祭祀的日子，正好空巢，而幸存者储存的蘑菇肉类所剩不多，不抓紧这次获取食物，之后一段时间就要挨饿了。 很快，几名心理学家，社会学家组成的玩家行为分析预判小组给出答案。 玩家有70%可能已经来到基地外围某处。 这是按照莱索驮国土面积计算，就算玩家骑着骡子，也快到了。 但今天和明天上午，应该不会进入基地。 他要去获取食物。 最可能进入基地的时间在明天下午，或者后天！ 不多时，情报资料送到指挥部。 指挥部几位将军，参谋过目，神情振奋而凝重。 商议片刻，将军下令道： “通知蛛网小队，叫他们暂停任务，养精蓄锐！” “令加大基地外围秩序维护，把所有预备队全部投进去！” 段小玉忍受了两小时的折磨，新的命令传来，被女性研究员从浑噩状态唤醒，一时没反应过来，痴痴望着对方。 脑子里嗡嗡的。 听到终于可以休息，还以为下班时间到了。 当得知明天下午，以及后天，大后天，都可能连轴转，段小玉一张脸瞬间煞白，哀嚎道： “尼玛，你可快来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蜃景新发现 莱巴肯河谷流经的河流，名为奥兰治河。 这条河起源于非东，横贯整个大陆南部区域，从西部汇入东部大洋。 哈西早在东大宣布基地建成，对外开放时，便离开了谢普斯通港。 但由于游戏原因，不可能长时间赶路，保持隐秘，最好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故而他等自己的商队到来，先回到莱索驮中部家中，做了些简单安排。 让家人待在家里，不要跟随其他人南下。 然后休息一天，安排好幸存者，这才乘船南下，沿奥兰治河支流，进入到莱巴肯。 整个莱巴肯河谷，都在东大军队掌控中，内围10万人！ 而遍及全国的军队更多，故而一路都非常平静，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手赶来。 当他来到第一处关卡前时，便停了下来，让随行的几位学徒搭建帐篷，准备先过一夜。 和观测小组推测的差不多，他先要给幸存者准备足够的食物，保证两三天内游戏中不出意外，才会进入关卡，前往基地。 可以预见，基地中人非常多，见到基地真正的管理者前，大部分时候不可能拿出手机查看。 傍晚，游戏中黄昏降临前，哈西操控着游戏角色在山洞周围勘察一遍，又叮嘱几个学徒晚上机灵点，别被盗贼潜入，方才沉沉入睡。 他已经很久没这般比较放心的入睡。 蜃景降临后，世界各地出现各种各样的混乱，一些没有玩家，四大国顾不上的边缘地方，早已爆发战争，人间如炼狱。 谢普斯通港也陷入一定程度的混乱。 先是超级飓风袭击，损失惨重， 而后城中爆发武装冲突，歹徒试图夺取控制权，幸而东大战舰靠岸，平息了风波。 静谧的一夜过去。 次日，哈西早早醒来，几个学徒准备早餐。 吃饭的时候，两学徒问： “师傅，我们似乎不缺粮食，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这里粮食很多，价格便宜，我们的粮食卖不出去啊？” 哈西为了伪装，亲自带来一船粮食。 他是个商人。 两学徒一开始不敢问，今早瞧见自家师傅心情不错，精神头好了些，才敢问出口。 哈西闻言，放下餐具，对两学徒淡淡道： “你说，前面那个基地里的人，他们的粮食是怎么来的。” 两学徒听后愣了下，其中一人都不知道基地里住的什么人，来自哪个国家。 另一个倒是知道，但华国在什么地方？ 粮食肯定从地里长出来的。 帐篷周围，也有人竖起耳朵，悄悄聆听。 一艘船，运着许多粮食，可是非常危险，可能被抢，毕竟全国粮食危机。 但到处都是华国士兵，敢造次的早就化成灰了。 不过往莱巴肯运粮，着实奇怪。 毕竟这地儿免费发放粮食，那些大商人从别人手里低价回收。 哈西神秘道： “华国，在另一片大陆，中间隔着广阔的大洋，他们要把粮食运过来，要花很多钱，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两学徒听得愣住，眼里茫然，没太明白，不过听起来似乎有利可图。 “嘁！人家能要你的粮食？” 周围无意听到的，嗤笑一声，故意听到的，也感觉滑稽。 那可是超级大国，怎么可能从本地人手里收粮食？ 害怕浪费一点运费？ 扯淡呢不是！ 人家把粮食发下去，本地商人提价买，他们再从商人手里回购。 根本就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计算出来的数字，只需不多的粮食，反复循环，就能让整个基地运转起来。 运钱可比运粮方便多了。 几个偷听者，得知他只是准备倒买倒卖的二道粮贩子，就没啥兴趣，转移目标了。 这些人中，有本地政府人员，也有华国情报人员，进行初步审查，排除可能的隐患。 当然存在一些蓄谋搞破坏的组织成员，末日团体，或者各种有意探寻玩家的人。 蜃景就在天上，谁都能看见，同样有人推测出玩家此时可能就在基地外。 哈西也知道这点，昨天就察觉到，自己虽然精心伪装，却还是受到不少关注，才有刚才那番对话流出，表明自己商人的身份。 饭后，明里暗里，看来的目光减少。 他吩咐两学徒盯着下面人，再把粮食点一遍，把船里里外外擦干净，这样才能开进人家基地，要个好价钱。 然后自己回到帐篷，拿出手机。 “他动了。” “应该准备掏洞去了。” “汇报地蜥蜴数量。” “应到481只，实到481只，全员出动，汇报完毕！” 整个观测小组进入严肃的工作模式，地蜥蜴数量，天气，风速，等等数据不停的收集记录。 以及幸存者行动路线，与地蜥蜴碰面的可能性等等。 虽然目前还没找到玩家，无法提醒，互动，但类似的预演进行了许多次，原本是为本国玩家准备的。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一声声汇报中，风险评估结果出现在指挥者手中。 风险程度：中等。 所有地蜥蜴都离开洞穴，前往土丘林外空地烧荒，收集石块，摆出太阳图案开始朝拜。 这个过程中，幸存者轻车熟路，悄然进入到丘林地带。 地蜥蜴是一种智慧生物，巢穴遭到多次洗劫，或许因为信仰原因，不能留下看守巢穴。 但在丘林之间安装了不少陷阱。 “幸存者顺利通过1号土坑陷阱，它实在太拙劣了。” 地蜥蜴们生活在洞穴中，没有天敌，也不需要捕猎，苦思冥想设计出的土坑陷阱只用荒草掩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幸存者长着眼睛不可能踩进去。 不过，当幸存者避开后，大家还是齐齐松了口气。 万一玩家眼瞎呢？ 之后还有绳索陷阱、尖刺陷阱等，都比较拙劣，谨慎的幸存者一一避开。 很快，幸存者来到丘林中心位置，对比较大的一个土丘动手。 熟练的开挖，不多时，他从土洞中刨出十几块，大概二三十斤的蘑菇。 幸存者先把这些蘑菇运到丘林外，藏到草丛中，再返回，对旁边一处土丘动手。 这次挖掘时间稍稍久点，翻起来几块石板才露出下面的洞穴。 “和其他洞穴不太一样，应该是地蜥蜴中地位比较高的个体所有，似乎还有一些石头作为藏品。” “那是地蜥蜴的床吗？居然是一个草窝，它们真是智慧种族？” 比较高级的洞穴中，极为简陋，观察员们或跟小组成员小声交流，或在心里诧异，鄙夷。 这跟群居的猴子区别有多大？ 忽然， “那是什么？！” 一名观察员猛地跳起来，失声叫道，耳机都甩飞了。 其他几名观察员，也同时注意到，震惊到发不出声音，但一个个脸上前一刻的轻松，已然被惊骇所取代。 “肯定不是拐杖！” “我嘞个乖乖，不得了了……” 只见画面中，幸存者从洞穴角落，抽出一根长棍模样的物品。 虽然文明程度不同，种族也不一样。 可两者身体结构相仿，有手有脚，而那根长棍，很像一把步枪。 很快，一张超高清图片出现在基地指挥官手中， 那是一把沾满泥土，近似步枪，但小一号，造型也独特的金属制品。 旁边还有专家下的判断： “疑似利用膨胀气体，或爆燃能量推动的动能武器，口径约4.5毫米。” 第一百一十九章进入基地 蜃景中发现智慧生物，或者他们留下的痕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许多蜃景都有， 4号蜃景就发现古文明留下的壁画。 但在今日之前，所有发现的智慧种族中，发展程度最高的，只到封建时代。 如今，10号蜃景发现的东西，疑似枪支！ 这一发现，立即引发全球关注，各家媒体争相报道。 一直以来，面对蜃景中的智慧种族，蓝星人都怀有一定的优越感。 毕竟人类是个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移山填海，上天登月，掌握终极武器， 而蜃景中的文明，全都原始落后，哪怕有一些超凡手段。 现在却出现了与人类发展程度近似的种族！ 那支枪，是地蜥蜴种族的吗？ 不太像，地蜥蜴们甚至连羞耻心都不多，少见穿衣服的。 而且从没见他们拿枪支对付幸存者。 要造一支枪，需要十分完备的工业体系，绝对藏不住。 所以，10号蜃景中，也曾有个强大文明落寞？ 科技程度怎么样，跟人类比如何。 “该文明科技发展程度大概率和人类处在同一领域，但更为先进一些。” “这支枪利用的依旧是动力学，初步判定为爆燃气体推动弹丸造成杀伤，说明他们还在使用化学能源，并非电磁武器或其他。” “但制造这支枪的材料特殊，放置在阴暗潮湿环境中，表面却几乎没有锈蚀的地方，或许擦去泥土还能使用。” “所以，玩家要小心了，地蜥蜴手中可能还掌握着可以发射的枪支。” 有蓝v专业人士在幸存者之家发表自己的见解，很快热度就上去了，讨论度大增。 相比于全球性质的关注，热议，各国高层，尤其基地方面非常的紧张。 世人关注度越高，玩家越危险，而他此刻极可能就在基地外某处， 即使基地派出几乎全部人手前往镇压，维持秩序，但北联邦新鲜出炉的资料，让他们强烈不安。 异常生物具备超强侦查能力，力气是正常人类10倍，神经反应、痛觉等等，都向着超人靠近。 “比我们最强的超进化者还厉害，我们……” 基地指挥中心，指挥团队每个人脸上都布满阴云，如此强大的异常生物发现玩家，目前还只是普通人的玩家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再多的特种士兵，也难抹平与超进化者之间的差距，何况更为强大的异常生物。 而且异常生物悄无声息潜入了北联邦基地。 这里也不安全。 “0组的超进化者训练了好几个月，要不拉出来试试。” 有人提议道。 所谓‘0组’，其实就是最早找到的那批，具备肢体再生的超进化者。 一共八人，其中六人组成小组，称作‘0组’或者‘0队’，密级非常高，知道代号的人少之又少。 经过长达数月的训练等，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是常人的七八倍。 面对超进化的异常生物，普通士兵再多无用。 在人群中开枪不可取，更别说爆炸物。 那么动用尖兵应对，是最有效的选择。 这人说完，好几人立刻皱眉，只少数沉思，表示支持。 令其他人皱眉，或犹豫的主要问题在于，异常生物本就猎杀超进化人类，目前还不确定它们是想乱棍抽奖，打死真的玩家，还是超进化者死亡，存在其他负面效果。 毕竟超进化者的出现与幸存者、玩家密切相关。 属于本国的超进化者，不好好保护起来，反倒送出去拼命，而且往异常生物脸上送，这不傻了吗。 何况这里距离华国十分遥远，就算爆发超级大地震，对华国影响也极小。 所谓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先管好自己，大不了放弃寻找这里的玩家，也不能让自家冒险。 华国派出1到6号超进化小队，来寻找玩家，已然冒了不少险。 保护其他玩家，防止地震能级继续递增固然重要，但本国玩家与民众安危更重要。 短短片刻，调遣‘0组’的提议便被毙掉。 就连让1-6队加班，前往基地外暗访，寻找玩家的方案也直接否掉。 原因和上述一样。 而且噪音对他们影响太大，不如等待关键时刻。 于是，对于10号玩家陷入的危机，基地选择收缩莱巴肯地区周围兵力，向河谷靠拢，形成数道封锁线，隔绝内外，并派遣更多士兵入驻，保持秩序。 一经发现异常生物，无需迟疑，立即击毙。 蜃景中，哈西掘开三个土丘，收获足够的蘑菇，带着战利品心满意足地返回。 重新检查一遍山洞周围陷阱和各种预警装置，他才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走出帐篷。 外面的气氛又变了。 每个人脸上都很严肃，甚至惶恐，就连空气都压抑了。 目光一转，一队抱着枪的士兵，站在阳光下，护目镜反射着光芒。 士兵变多了。 哈西心神一紧，意识到自己行踪已经暴露，至少基地方面知道了。 保持冷静与克制，脸上表情不变，思索一二， 他又打了个哈欠，仿佛刚睡醒，靠在河边石墩子旁，不紧不慢吩咐两学徒收拾帐篷。 大概花了半小时才搞定。 最后，他慢悠悠上船，让船夫开船，往河谷中去。 尽快进入基地中，寻求庇护。 沿途，两岸人非常多，花花绿绿帐篷占满街道。 忽然一队队士兵出现，涌入河岸，将帐篷里的人全部赶出来，站到太阳底下，不准戴帽子头巾。 哈西摸摸下巴，感到和神秘力量配合的妙处。 幸存者刚一停下，安顿好，基地立刻派出士兵，想必在此之前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一声令下。 哈西默默看着，对此行更有信心。 华国不愧率先找到玩家的国家。 前方河道之上架着浮桥，设立检查站，河道两岸停满船只。 只有人能过，货物不行。 哈西的船跟着指示，缓缓靠近一处检查关口， 接驳后，他亲自上前，和检察官交涉，希望把自己运来的粮食卖给基地。 检察官命人检查船只， 船上7名船工，2名学徒，全部站到太阳底下。 再看船只，吃水线很深，粮食以小麦和玉米为主。 士兵拿探查器检查所有粮袋，又开袋评估质量，发现是自运粮，品质稍差，给的价格便低些。 比从那些二道粮贩子手里回收价格还低。 哈西表现的非常不满，大着胆子和检察官讨价还价。 检察官不跟他比比叨，直接把人扔给专门人员处理。 最终，花费近一个小时，口干舌燥，哈西才把价格提到和其他二道粮食贩子相同。 付出的代价则是他回收的所有粮食，必须全部卖给基地，不准一粒粮食离开莱巴肯。 哈西又就合同具体条款，商讨片刻，才喜滋滋写下自己名字。 “你最好往基地里面走一遍，把自己洗干净了，才更好做生意。” 和他谈判的人比较和善，比较喜欢哈西争而不急的表现，末了提点道。 “多谢你了。” 哈西说了句汉语道谢，回到船上，和船工学徒说了，便自己踏上前往基地的道路。 而其他船工、学徒，则不用进去。 还是之前那句话，为了那点粮食，折腾半天不划算，倒不如赶紧加入到回收粮食的事情中去。 两学徒摩拳擦掌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我们怀疑你是玩家，请证明身份 又经过两处关卡，搜身、检疫，哈西全部通过。 他伪装的很好， 检疫的时候，医生获取心率、呼吸、血压等数值，暗中的小组评估无异常，并未将他列为需要关注的目标。 哈西脸上有着和其他人一样的些许紧张，跟着人流，缓缓向前。 前方河谷地，整条河流被封起来，不准靠近， 全部人通过最后一处关卡，走过长长街道，才能到达基地大门。 哈西来到了这道关卡之前。 他表现的极自然，和周围人一样，不敢说话，只想着混过关，领粮食。 到了这里，哈西轻松许多，悄然吐出口气， 现在应该基本安全了。 与此同时， “呼吸过快，心率失衡，应该是疲惫和兴奋造成的。外紧内松，脸上神态全是伪装，脚步比其他人轻快。” “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三面隔音的房间中，段小玉快速分辨着人群，比往常更为专注。 因为蜃景中，幸存者安顿下来了。 预测组推测，玩家已经感受到他们刻意在基地外制造的紧张气氛。 以建立不久的玩家模型判断，其性格谨慎，但善于冒险，应该不敢拖到明天，今天下午就会进入基地。 为此，休息足足两个半天，一整个夜晚的段小玉回到岗位。 此刻他发现了一个目标。 他很疲惫，面色较差，呼吸沉重。 而且他心率维持较高水准，比其他人快，心里藏着事儿，偶有失衡状况，可见内心十分激动，振奋，但也恐惧。 他还伪装表情。 很符合玩家反应模型。 时间、地点，种种细节表明，这人值得关注。 “发现重点关注目标！” 段小玉摘掉眼罩说道，随口爆出一串数字， “10424，57002” 这是面前街道的坐标，目标准确的位置。 女性研究员立刻输入坐标，锁定位置，确定该坐标几秒内经过的几个目标，进行编号，然后把平板递到段小玉面前。 段小玉扫了眼：“3号。” 女性研究员转身走到墙边，推开隔壁小房间房门，向6队队长阐明情况。 队长听了，立刻站起身，对众队员道： “目标一人，9号方案，行动！” 说完，从另一扇小门离开房间，来到外面街道。 借着站岗士兵掩饰，队长悄然混入人流，不动声色靠近3号目标。 其他队员也都如此行动，分散进入，呈包围之势靠近。 女性研究员回到监控台前，通过监控系统锁定，指挥队员分辨3号目标。 段小玉大半注意力跟随队长和队员，同时辨别他们周围人的状态，避免目标可能存在同伙，或者其他意外干扰到行动。 街上，人流中。 哈西表面平静，和周围人一起往前走， 心中却愈加忐忑兴奋， 他个头稍高，已然看到前方基地大门轮廓。 往前迈出的脚步似乎都在飘。 又有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种种情绪交织起来，他内里的起伏变化，皆在段小玉监听之中！ 段小玉更肯定这人存在问题。 不知不觉间，哈西身边的行人，悄然换了一批。 他却毫无所觉。 忽然，左肩遭遇碰撞，仿佛小船撞到海中礁石，让他身体向右微倾，靠向旁边人。 旁边的人伸手在他腰身撑了下，才不至于摔倒。 转眼，却不知是谁碰到他， 压下恼怒，哈西半转身体，朝向右侧，露出一抹笑容准备道谢。 在这里，希望一切顺利，无事发生，故而很是礼貌。 但当他转过身，却见右侧之人也停下， 其眼神充满怀疑地看过来，双掌在自己身上一摸，眼睛立刻瞪大，眉骨上的疤痕都跟着上扬，几乎就要跳起来，喝道： “你拿了我的钱包！” “抓贼啊！” “不得了了，你胆敢在这里犯事！” 这人一口流利本土方言，指着他鼻子大叫，瞬间惊动周围人。 只短短一秒，路人齐刷刷朝旁边闪开，空出大片空间。 哈西身旁的几个路人，隐隐将其他人挡在身后，以免真有愣头青对目标下手。 “我，我没有。” 哈西僵立原地，结巴道。 “还说没有？！” 指着他的人眼疾手快，探手进他腰间兜里，下一刻赫然抓出个钱包来。 “大家看，这就是我的钱包，你还敢狡辩！” 见此一幕，哈西懵了，盯着这人手里的钱包，眼睛再次睁大。 这不是自己的钱包！ 周围人见状，指指点点。 “敢在这里偷东西，这家伙完了。” “等着吃枪子吧！” “听说昨天就有一个，被带走枪毙了。” 几名队员大声说道，周围人听闻，大半面色惊惧。 哈西则头皮发麻，他害怕这么多人一起看自己，他几欲转身逃跑。 但尚存的理智让他站在原地，脑中电光石火，已然知道自己被人坑了。 不过，这里是华国人的地盘，幸好是华国人的地盘，我是玩家，我…… 他念头闪动间，两名站岗士兵穿过人流，出现在两人面前。 “都别动！” 一士兵呵斥，上前抓住被偷者的胳膊。 另一士兵抓住哈西。 “不是我，我没偷。” 哈西忙对士兵解释道。 “闭嘴！” 士兵抓住他胳膊，往外拉去。 哈西不敢反抗，无比厌恶地瞪了那个污蔑者一眼，跟着士兵离开人流，离开街道，进入旁边小巷。 他身体开始颤抖，双腿发软。 片刻后，街上的人还没走远，隐隐听到一声枪响。 “啧啧，真是活够了。” 一队员摇头叹息。 其他路人也都类似表情，经过了前面的重重关卡，居然还敢做这事儿。 乖乖听从安排，就能领到一大袋粮食，就算自己不吃，拿出去换钱也好啊。 比偷那三瓜两枣还多。 枪声一响，大家都知道，那个小偷已经死了。 而小巷内部，一间房间中，哈西看到刚才还污蔑他是小偷那人，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地面扣动扳机。 旁边小屋房门推开，两名士兵抬着一个裹尸袋朝外走去。 那裹尸袋还兀自滴血。 哈西懵逼。 这时，队长走进房间，对哈西道： “我们怀疑你是玩家，请证明身份。” 话音落下，房间的另一扇门打开，几位严肃的军人进入，朝队长敬礼，然后站到哈西面前。 “你们……” 哈西看看几名军人，似乎还是高级军官，再看看队长，已然有所明悟。 “一些小小手段，希望你能证明自己身份，否则就要在我们这里待不短的时间了。” 队长客气地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撤离 哈西设想过许多种和华国基地高层见面的场景。 经过重重关卡，终于来到基地，顺利走进那个传说中的小屋，见到几名专业人员。 自己趁机表明玩家身份。 然后被秘密带去基地某处，与高层会面，完全确认自己身份。 最后，哈西就想不到了，一切就听从安排即可。 基地内的流程，第一座基地开始运行，就出现在网络上，其内种种门道哈西烂熟于心。 并无数次在脑海模拟演练，推演过许多话术，和应对任何可能的突发意外。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还没走进基地呢，就被拦截下来。 他顿了大概十几秒，终于意识到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 眼前几人无疑非常可信。 这地方不可能存在骗子。 他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伸手到衣服内兜，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海绵薄片包裹着某个东西。 见到他的动作，和取出来的东西， 队长，以及身后几位军官，全部屏住呼吸，目光牢牢锁定。 哈西打开密封袋，取出手机，点亮屏幕，然后点击一个图标。 随即，屏幕一黑，游戏启动。 屏幕上，缓缓出现大大小小，密集的文字。 他把手机递给队长。 队长却不接，只伸头看了一眼，然后示意身边军官上前。 这军官也没碰手机，端着摄像机， 另一名军官捧着平板，连接专用局域网， 两人做完后，看向队长。 “让幸存者走出洞穴，顺时针转三圈。” 队长道。 哈西依言操作手机。 大概一分钟后，一段视频传回军官手中的平板， 他立刻打开， 那是蜃景画面，幸存者忽然走出洞穴，绕着洞口大石顺时针转了三圈，又返回洞穴。 莫名其妙。 但和刚才哈西的操作相符。 队长神情愈加凝重，顺时针转三圈，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不可能作假。 他再次深吸口气，看一眼手表，打开耳麦，道： “行动完毕，目标已排除。距离任务结束还有2小时17分，继续辨别。” 关卡旁隔音房间，收到队长指令，女性研究员呼吸略有紊乱，心率也出现小幅度变化。 段小玉瞄一眼时间，距离关卡关闭，任务结束实际还有2小时27分钟。 提前10分钟，表示目标初步确认。 是玩家！ 段小玉浑身一松，感觉解脱了， 总算是找到了。 队长肯定是通过蜃景验证过，不大可能是假的。 接下来转移玩家。 “走。” 女性研究员关闭电脑，招呼段小玉。 后者点点头，起身跟她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和他关系不大，但还要辅助撤离。 撤离方案自然有好几种，对应不同情况。 比如玩家顺利通过了所有关卡，在基地内表明身份，那么撤离方案就和段小玉无关。 而在这道关卡，或者这道关卡前发现，那么他将动用超能力，确保玩家身边的人无害。 当然，这些人肯定精挑细选，不会是kb组织，或末日团体成员。 也经过阳光房，排除异常生物的可能。 女性研究员带段小玉穿过两条小巷，进入街边某栋建筑一楼。 一楼房间完全封闭，内部却十分明亮，天花板上一根根光柱将阳光接引进来。 两人迅速脱掉上衣，走进房间，接受阳光沐浴。 而后进入旁边小房间。 房间中有一张椅子，和一些设备。 段小玉走过去坐下， 女性研究员操作房间中的监控设备， 挂在墙上的屏幕亮起，显示的正是隔壁阳光房内情况。 等待几分钟，一行人推门而入。 共八人。 6队的队长，4名军官，那位玩家，以及1名医生，和精通本地地理环境的向导。 玩家手里提着一只铅灰色箱子。 他们进入房间，褪去上衣，站在阳光之下。 只片刻，便一个个满头大汗。 而后，六队队长开始讲解接下来的行动具体细节。 找到玩家，并进行撤离，是一件风险非常高的事情。 原本的方案中，有让玩家乘坐运输机的打算，但考虑到种种风险，决定放弃。 当然也有让玩家留在基地的方案， 但根据北联邦分享的资料，异常生物也具备超能力，侦查能力极强，且可能拟态成其他动物，故而这一方案也被放弃。 一旦异常生物潜入基地，找到玩家，后果不堪设想。 段小玉竖起耳朵，细细监测八人的身体状态。 几人都处在比较紧绷的紧张状态，玩家严重一点。 其他几人，四名军官和队长最为镇定，那名医生非常紧张，向导并非本地人，也隶属于军中，表现合格。 “等一下。” 段小玉叫停。 女性研究员站在他旁边，闻言立刻在键盘上敲了下。 监控中的队长停下讲解。 几人都没动，玩家则茫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说了。 这可是关乎自己性命的大事。 他旁边，医生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太紧张了，心理素质不够。 很快第二名更年轻些的医生进入房间。 队长继续讲解行动方案。 这名年轻医生就相当的镇定。 等到队长讲完行动细节，段小玉对女性研究员道： “没有问题了。” 女性研究员于是敲了下键盘。 正等待回应的队长点点头，带人离开了阳光房。 接下来的事情，便真正和段小玉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跟女性研究员走出房间，一队士兵上前，护送他们返回住处，随后签署一份保密条例。 暂时的，他们只能待在房间中，哪里也不能去。 他们听到了完整的行动方案，知道各种细节。 过去大概半小时，基地之中，一架运输机拔地而起，朝天空飞去。 巨大引擎声吸引许多人抬头张望。 随后又是十几道鹰隼般的身影，战斗机拖拽尾焰升空，追逐运输机而去。 大部分人并没太在意。 因为这座基地每天都有运输机起降，且每次十几架战斗机护航。 但，玩家可能在基地周围，最近几天就会进入基地。 而蜃景中的情形，早被有心人关注到。 莱巴肯外某座小山上，两棵枯树立在荒草中，树下静静站着道人影。 他注视天空中快速攀升的机群，缓缓蹲下身， 他面前的地面早已清理出来，此时就用手指涂抹出圆形图案，鲜血留下的痕迹，闪现七彩光华。 宛如欢快跳跃的火焰。 末了，他单膝跪下，低头，食指与中指并拢抵住眉心，保持动作一动不动。 直至天空中隆隆声彻底远去，他才忽然睁开眼。 与此同时，远在大洋某座岛屿，郁郁葱葱的丛林间， 扑棱棱一阵响动，随后体态庞大，翼展三五米的巨鹰跃下山崖，掠过丛林，腾空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舍霉菌 云层之上，一架运输机平稳飞行。 十多架战机分列八方，三架为一小编队，上下左右将其保护在中间。 除此之外，四大国同时对导航系统进行限制， 此时此刻，全球所有民用飞机，大部分军用飞机都不能起飞，已经在天上的飞机，与运输机编队航线交错的，靠的太近的，全部修正，或紧急降落。 静默飞行几个小时后， 航线前方出现大片云团堆积，翻翻滚滚，仿佛一堆洗衣粉泡沫。 飞机编队缓缓改变航向，准备从旁边绕行。 忽然间，预警战机雷达发出警报，一个小黑点骤然出现在雷达屏幕上。 云团中，目标高速移动，加速冲向飞机编队。 “报告，发现可疑目标！” “发现可疑目标，请求开火！” 运输机上坐镇的军官立即下令： “开火！” 任何出现在航线上的飞行器，即使是一架民航，也无需确认，立即击落。 命令下达，编队前方，三架战机中两架半转身体，朝向云团展露机腹，弹仓随之打开，各自甩出一枚飞弹。 两枚飞弹在空中同时点火，拖拽白色尾迹，一左一右扎入云层中。 片刻，云层里炸起两团火光，云雾一角撕裂开来。 “确认战果。” 三架战机持续靠近云层。 其他战机与运输机一起朝左偏航，远离云层。 忽然，被撕裂开不停翻滚的云雾里，小黑点席卷烟雾而出，速度奇快。 径直扑向运输机编队。 它的身影立刻被雷达扫到，发出尖锐警报。 “注意，目标未被击落。” “目标未被击落！” 当先的战机倾斜，飞行员侧头朝上看去，吃惊道： “是一只灰鹰，速度太快了，不正常！” “拦截！” 嗖嗖！ 又是两枚飞弹发射，迎着灰鹰而去。 巨鹰双翼一收，俯冲，速度骤增。 轰轰！ 两枚飞弹还未接近到杀伤距离，受到莫名干扰，凌空爆炸。 “继续开火！” “所有武器！” “一定要拦住它！” 通讯频道一阵嘈杂，飞行编队六架战机同时脱离，火控锁定，飞弹齐发。 一枚枚飞弹先后靠近那只鹰。 但与刚才结果近似，遭到神秘力量干预，同时炸开，团团火光与烟雾反倒为其遮掩，飞行员肉眼看不到了。 雷达上却显示的清晰，目标飞行轨迹受到轻微影响，但依旧朝运输机编队俯冲。 这肯定不是普通的鹰，它快到能躲避飞弹！ 又有两架战机脱离编队， 它们体型较大，一起翻转肚皮，露出机腹下吊装的半球形装置。 装置正中镶嵌着镜头。 火控锁定，激光点亮，跟踪照射。 眨眼间，急冲而来的巨鹰身上腾起火光，拖拽尾迹，两秒后轰然炸开。 绚丽的七彩光芒骤然扩散，临近的几架战机受到波及，两架失控，旋转着坠入云层。 “……” 华国西南部高原上，三角大湖。 一架体态健硕的飞机停在冰面上。 旁边立起几顶帐篷，中间的冰面被打出个窟窿，机组四人围坐， 机械师和副机长手持鱼竿，观测员在煤气炉边忙活。 高原上天空雾蒙蒙，飘着细碎雪花。 晨曦透过晶莹的雪，落在冰面上，一寸寸爬上飞机。 李前站在远处，一身雪色点缀，飘落的雪花绕着他打转，氤氲生辉。 睁开眼，目光奕奕， 脑后点亮层层金环，耀眼夺目，宛如神祇。 那是驾驶舱玻璃散开的阳光。 李前做完一套广播体操，呆立半小时，踱步回去。 和机组几人打过招呼，坐下来钓了会鱼，又吃了烤鱼，身子暖暖的， 时进中午，方才回到自己的帐篷。 帐篷中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炉一床而已， 桌上摆放一台显示器，播放蜃景画面。 他本人慵懒靠着躺椅玩起手机，看起来十分悠闲。 10号蜃景发现高科技遗物，某个文明制造的枪支，引发全球关注。 而就在刚刚，国外媒体爆料称，华国驻莱索驮基地成功找到玩家。 新闻下面有段视频，在极远距离拍摄到运输机和战斗机升空的画面。 以及蜃景中幸存者走出洞穴，做出转圈的怪动作， 许多人联想到，蜃景降临时，曾经4号蜃景发生的事情，猜到是基地方面在确认玩家身份。 见此，李前也不由紧张起来。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感受天地的脉搏。 脚下大湖冰面，不断响起‘biubiu’破裂声，水中游鱼摆尾，涌动的暗流， 天空零星雪花飘飞，更高空寒风呼啸，电离碰撞。 一切的一切，种种声音落入耳，分门别类。 自上次加点，精神数值达到70点，他的震动感应能力得到大幅强化，效果翻了几十倍！ 集中精神，甚至可以感应到一公里以外，树枝上麻雀梳理羽毛。 同时，震动感应带给他的困扰随之消除，那种周围环境无时无刻传递的噪声，只要不刻意关注，便自动忽略。 此外，第七次超级地震爆发，他提前有所感应，‘天塌了般’的恐慌感，他记忆犹新，不想体验第二次。 故此各国基地运转后，李前更加关注国际新闻。 北联邦基地爆炸，传出异常生物居然也具备超能力的消息，让他十分警惕。 这次华国找到了玩家…… 在李前担忧的等待中，直至下午，也不曾出现意外，第八次超级地震并未爆发。 中途倒是传来护航编队遭到不明袭击的新闻，或许是真的，但消息非常模糊。 飞机编队迫降在联众国某海外基地休整。 末日的真相完全压不住，北半球的春天迟到，世界逐渐混乱起来，快要压不住了。 几乎每天都有军事基地遭遇袭击的新闻。 爆发战争的国家地区越来越多。 下午， 李前热水洗了脚，早早钻进被窝，拿起手机进入游戏，操控林宇上船，朝河对岸去。 过去的这段时间，林宇还逗留在营地附近，暂时没去沉船那边搜刮。 白天在沙滩上休息，养精蓄锐，傍晚出海，到河对岸海边等待。 大概五个小时后，点在岸边的火堆照亮一道臃肿身影。 其呈现紫黑色，身上长出触手，蠕动挥舞，正是‘霉菌’姗姗来迟。 它被林宇气息吸引，徘徊在海边。 林宇面对‘霉菌’，每30秒掉1点理智。 约莫12分钟后，林宇头顶飘起‘自由属性点+1’字样。 又等了12分钟，理智下降到46点，获得2点属性。 李前操控林宇脱离，远离那边海岸，在河对岸的海边停靠。 这边近海里，埋入了几根木桩，木船牵引绳系在上面便不用管了。 那‘霉菌’犹被吸引着，却过不了河，徘徊一阵，缓缓离去。 打开属性面板，林宇当前数值如下： 【体魄：23】 【精神：70】 【理智：46/100】 【寿命：26/67】 【总属性：206】 【自由属性点：16】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过去大半个月，李前利用‘霉菌’，刷出来11点属性点。 精神加点后，抗性变高，每点理智含金量也变高。 目前为止，依旧保持每下降25点理智，获得1点自由属性点。 故此每次面对‘霉菌’，都能刷出2点属性。 其余大部分时间，林宇睡觉恢复理智。 “最开始霉菌很积极，一靠近它就出来，之后一次比一次慢，刚才等了大半夜才来，它难道意识到自己不能得逞，开始懈怠了？” 李前眉宇微蹙，思索， 如果能一直刷下去，再刷个几十属性点出来就好了。 但是按照专家判断，上次那场大雨，浸润在泥土中的水分逐渐蒸发，‘霉菌’最近就要返回地下生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另一颗生命星球？ ‘石油怪物’的活力逐渐下降，专家判断其将要返回地下生活。 幸存者之家里好一阵欢腾。 大众并不知道林宇每晚都要过去招惹一遍‘石油怪物’的具体原因，但每次都让人提心吊胆。 那玩意的颜色，几十条触手，看着就恶心危险。 现在好了，‘石油怪物’回到地下，林宇总不能再挖个坑把它翻出来吧。 不过，即使‘霉菌’消失，李前也不能让林宇回到岸上生活，尤其过夜。 自上次修理工和‘霉菌’大战一场，前者再没现身，不知道躲在那个犄角旮旯。 但其肯定还在荒岛。 次日，林宇没闲着了。 他抄起砍树工具开始伐木，然后加装到船上。 现在的木船更像大型木筏，中间一艘十几米长的小船，两边加装浮筒。 林宇又在小船周围绑上几排木筏，整个面积一下扩大七八倍，能放下更多东西。 ‘霉菌’返回地下后，刷不了属性，李前准备去沉船那边搜刮物资。 如果找到一艘冲锋艇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或许当初海难，有人试图逃生，放走了冲锋艇，蜃景画面中船舷侧面什么都没有。 除了冲锋艇，船上的物资也颇为丰富。 食物、工具、药品等，船上的其他材料，窗帘、碗筷，乃至洗头膏沐浴露，甚至船本身的钢铁都大有用处。 这艘船便是宝藏。 先浅浅搜刮一下，然后开启环岛航行，或许发现其他小岛，甚至是大陆。 荒岛上实在太危险了。 一整天过去，林宇理智只恢复到七十多，小船却大变模样，臃肿了几圈。 傍晚，林宇驾驶木筏过河，来到对岸岸边升起火堆。 然后等待起来， 一夜过去，‘霉菌’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李前颇感惋惜。 次日，继续加固船体，当晚再次升起火堆等待。 ‘霉菌’不曾现身，看来真的回到地底了。 操作林宇上岸，冒险往深处走走，蜃景画面也没捕捉到其身影。 “真是可惜了。” ‘霉菌’简直就是刷属性的最佳选择，没有之一。 它移动速度慢，害怕水，刷完林宇从容离去。 但若是碰上修理工就要小心了。 其速度比林宇快，上次悄无声息就上岸了， 而且疑似异常生物拟态伪装，对林宇抱有敌意。 等到第二天，李前带上足够淡水和食物，撑起船帆，向着沉船方向而去。 时隔多日，林宇终于动了，还是大动作。 要去沉船搜刮物资， 这是万众期待之事，引发高度关注，直播间火爆，幸存者之家用户活跃度暴涨。 众目睽睽下，行船大半日，远远瞧见月白色船体。 等到木船靠近沉船，观众才知道这艘邮轮何其之大，看似庞大的木船在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前盯着手机，几分钟后，林宇的理智没有下降。 把木船牵引绳连接在沉船上，点击攻击键，林宇拿起根木棍，朝船体猛敲。 咚咚的声响瞬间响起，传荡到整艘船。 一瞬间，屏幕上出现密集无比的白色波纹，盈千累万，层层堆叠，看得人头皮发麻。 李前面色紧绷，观测波纹形状，扩散速度，应该全都是水里的鱼类。 它们把沉船当成了新家。 蜃景直播， 人们等待片刻，看到无比震撼一幕。 便见林宇敲击船体，动静之下，船体各个缺口，立时翻起大量白沫，无数黑影涌现，四散而去，呼吸间消失在海洋之中。 技术部快速解析，提高清晰度，那些黑影全是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 一些形态如同蜈蚣，体长达五米！ 有的如鲎， 或顶着三五米长锥心壳。 与石炭纪海洋生物极为相似。 事实上，随着蜃景研究深入，人们进一步确定了一个事实。 即20个蜃景，不在同一颗星球上。 生态环境完全不同。 如1号蜃景，那里的生物种群比较平衡，演化程度较高，看起来是比较正常的世界。 而13号蜃景，已经出现封建文明，但那里的人形智慧生物，身体长出各种兽类的器官，十分奇特。 又比如19号蜃景，草原上的哺乳动物进化出各类专用器官，牙齿功能细分，显然经过更为漫长的，稳定的演化时间。 再比如12号蜃景，北联邦那艘战舰。 幸存者主要食物来源是海洋，钓、网、炸来的鱼，基本都是人类熟悉的，符合水体形态的鱼类。 4号蜃景的就不太一样。 水中既有鱼类，也存在巨型史前生物，随着林宇在海上活动时长增加。 专家组观测到海洋中鱼类偏少。 各种奇形怪种的软骨类，甲壳类，古螺类为主体组成生态圈。 此刻这一棒子敲下去，更让专家们大开眼界，发现数十个新物种。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而且十分严重，令所有专家震惊之余，抓耳挠腮。 那就是，整体还处在石炭纪的荒岛世界，那些长角羊、老鼠、兔子、牛、白毛猴之类的高级形态的哺乳动物，鱼类，从哪儿来？ 总不能一颗星球上，还存在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气候，把它们演化出来，以及智慧生物？ 显然不可能，尤其含氧量这种星球级的大气环境。 那么，哺乳动物哪儿来的？ 留下壁画，曾驭使长角羊的智慧种族，从哪儿来？ 外太空？ 同一个星系中，还有另一颗生命星球？ 这颗星球上早有智慧物种，掌握恒星系内殖民的能力？ 那又是个怎样的文明？ 科技发展到何种地步， 荒岛世界的天空，不会漂浮着这个文明的卫星，监视林宇的一举一动吧？ 如此种种疑问困扰着人类。 李前却不曾考虑这些，他继续敲击大船，十几分钟后，大船内各种震动波纹消失殆尽。 只余下零星困在狭小空间中的生物。 半小时后，距离天黑还有一小时。 林宇登船，在露出水面的船体上行走，收集到许多物资。 缠在窗口的窗帘，一柄卡在缝隙里的消防斧，挂在栏杆上的救生圈等。 林林总总小物件，搬到木船上。 而后，又根据幸存者之家上公布的邮轮结构，实地勘测一番。 露出在水面的三分之一的船体舱室， 大多是船员、乘客休息舱，其中一个小型餐厅，棋牌室，船长休息室等。 对应船体结构图，记下这些位置，等明天挨个探索。 黄昏已至，夕阳西下，林宇回到木船，解开牵引绳远离邮轮。 邮轮大半沉在水里，水下部分放弃探索，水里未知的生物，动辄好几米长，不好对付。 就连修理工、大蜘蛛、霉菌等不轻易下水。 这一夜，木船飘在海面，李前没睡，提防修理工返回。 第一百二十四章巨大收获，开启环岛航行 这一夜，很多人睁着眼睛，陪伴李前度过。 应急管理部工作人员忙碌，将李前白天收集到的物资分门别类整理成目录。 联系船舶公司，查询窗帘的产地，再联系到该工厂，确定窗帘材质、规格等详细数据，交给专家组评估，帮助玩家利用。 并且也同步到网络上，人多智慧大，总有人奇思妙想，想到更好的利用方式。 呼声最高的是做衣服。 毕竟林宇在岛上生活了几个月，风餐露宿，打猎伐木，原本的短袖短裤早破烂不堪，换上一身兽皮衣，胡子拉碴，跟个野人似的。 就连以前从女尸身上扒下来的那套泳衣，都改改做成裤衩，和连接兽皮的软件。 此外，窗帘还可以做成船帆，只要刷上树脂，贴上兽皮，效果肯定比兽皮+树皮的漏风船帆好用。 大伙脑洞大开，一个个花里胡哨的主意出现在网站上。 专门小组进行评估，稍微可行的想法统计整理，补充完整，更新到置顶的帖子里。 李前便翻阅帖子，看到网友们踊跃出主意，乐呵呵度过一夜时间。 第二天，朝阳初升，修理工并没回到邮轮。 李前划船靠近，系上牵引绳，再次敲击大船十分钟，惊走里面过夜的生物，方才登船探索。 今天探索船舱。 先是船首放映厅，也就是修理工之前待的地方。 里面全是水，不敢下去。 放映厅旁边是个小餐厅。 是给船长、贵宾准备的高级餐厅，有独立厨房、储藏室。 邮轮侧翻，小餐厅左边墙壁变成地面，林宇跳进去，便消失在蜃景画面中，人们下意识提起一颗心，李前也没法根据蜃景观察里面的情况。 不过几个‘窗户’和‘门’中，都挤满‘水’字，还漂浮着一些‘餐巾纸’‘衣服’‘帽子’之类的杂物。 原本为‘墙壁’的地面，堆积着餐盘，叉子勺子筷子，腐烂变质的食物。 李前把这些东西，统统捡拾，搬到木船上。 运气非常好，捡到一口鸳鸯锅，两口炒锅，一口较深的铁锅， 勺子铲子之类更多，甚至两柄菜刀。 食盐、胡椒、辣椒罐等。 酒瓶酒杯等，挑完好的捡。 电磁炉，厨师衣帽， 小厨房被他扫荡了个干净。 花瓶、画框、灯、装冰块的铁桶、两部手机…… 统统不放过。 小餐厅的桌椅并没固定， 临走前，李前点击拾取，将这些家具一道儿搬走。 人们看着蜃景直播，林宇身影忙碌，进进出出，小半天时间，原本宽阔的木船，已然堆满杂七杂八的东西，收获颇丰。 观众也跟着高兴，一整天心情愉悦，仿佛自己中了一千万，而且全家拥有入住券，什么也不用愁了。 应急管理部所有成员齐上阵，辨别每一件物品，联系它们的产地，确认材质、规格，收集现实中更清晰、完整的商品照片、视频，整理成表格文件，交给专家组，发布到网站上。 无数人随之忙碌起来，一时间各种方案，奇思妙想雪花般飞来，通过层层评估，出现在应急管理部领导班子面前。 所有人又忙碌，又高兴，这些东西握在手里，林宇的生活水平肉眼可见的提升。 除开修理工、天灾等外在威胁，林宇的身心健康，生活水准也相当重要。 小餐厅旁边的棋牌室， 以及船长休息室的抽屉里，找到一把手枪，三盒子弹！ 虽然现阶段小口径武器对林宇帮助不大。 他制造出的弓箭威力惊人，堪比现代步枪，箭法更出神入化。 一把手枪，威力一般，子弹有限。 但依旧令人振奋，至少普通人眼里，热兵器比冷兵器厉害，增加信心。 船长、船员、乘客休息室，发现的东西就更多了。 首先，邮轮出事的时间在夜晚，虽然船上夜生活丰富，船员们大多忙碌，不在房间。 但许多乘客早早上床。 也就是说，窗户、舱门处于关闭状态，上次下雨也没进水，里面的物品大多保留。 床单被褥，洗浴用品，急救用品，衣物、行李箱，一些密封包装的食品等。 收获实在太丰富了！ 还没到下午，李前就不得不暂停搬运，因为木船承受不住，吃水线达到危险程度。 这还是他大部分重复，体积大，重量比较大的物品留在房间中。 毕竟沉船就在这儿，门窗一关，短时间不担心坏掉。 李前划船靠岸，先到靠近森林的沙滩挖了个大坑，把船上搬出来的十几具尸骨用床单包好，放入坑内。 想了想，又把床单收起来，用树皮和木材制作简易棺材。 然后珍而重之把尸体放进去，又把棺材放进大坑，填土。 最后搬来一块数百斤巨石压在上面，升起一堆篝火，翻出两瓶变质的果汁浇在地上。 “哈哈，林委员抠得真实！” “没办法，船上物资看着多，实际每一件都不可再生，床单也不能浪费。” “我其实觉得，尸体身上的衣服也……” “咳咳，最后的体面还是要的吧，死者为大。” 现实中，许多人忙完手头的活，结束一天的工作，休息时间，躺床上那会儿，习惯性拿起手机看直播。 林宇已经是他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于工地上的工人，他们三班倒的工作，没日没夜，已经非常疲累，看直播也就图个乐子，即使知道林宇如何重要，玩家如何重要，与超级地震有关。 但，离他们太远，就如教官说的，那些麻烦自有人处理，我们眼光放低点，先把手里的活儿干好。 李前也是，什么外星人，现阶段都要为林宇的安全让步。 别说探索荒岛，就是进入森林查看那些壁画都不能去。 谁知道修理工搁哪儿猫着呢。 北联邦公布的资料中，伪装成人类的异常生物，暴露在阳光下不会立刻死掉。 同理，修理工可能忽然窜出来，强杀林宇。 接下来几天时间，李前暂停上船收集物资，他开始伐木，继续加固加宽木筏。 并按照网站上提供的方案改造，提升生活品质。 比如拆卸船上栏杆、绳索，以此固定木船和木筏，使之连接更为紧密牢固。 将一些暂时用不到，多余的物资放回船上。 三天时间完成木船改造，继续探索沉船。 每一间船舱都收获丰厚， 最后还发现医疗室，里面众多的药物令得应急管理部爆发整天的欢呼，都要把屋顶掀翻了。 时间一晃便过去半个月， 沉船早探索完毕，几个密封性完好的舱室，改造成仓库，存放带不走的物资。 林宇的木船也大变样，扩大数倍， 在某个乘客行李箱中找到帐篷，搭在中间的木筏上。 后面的木筏铺上一层泥土，长出点点浅绿。 船帆焕然一新。 林宇则一身笔挺黑西装，手持工艺品长剑，伫立船头，亦如昔日站在邮轮船首般。 整装待发，木船驶离沉船，开启环岛航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土豆和红薯 环岛航行第一步，储备足够淡水。 李前用一整天，和大半夜的时间，才把体积庞大了十余倍的木船与木筏组合体，开回到之前营地河流。 然后取出各种储水装备。 锅、桶、罐等，全部装满，大概150升水。 另外捡到充气床一件，储量可达350升左右。 一共500升水，只日常使用，足够一人消耗两三月。 不过全部装满有点超出木船承受，最后只携带450升左右。 再加上按照网站方案设计出来的淡水收集器，每天也能产生0.5-1升水。 此时，林宇的木船共五个部分。 居于最中间的自然是主体结构，那艘长十几米的木船， 动力、方向操控都在这里，属于核心部位，驾驶舱，存放的多是重要物资。 铁质刀具、药品，一些种子等。 木船前后左右，分别由四部分木筏组成，每块20-30个平方。 船头的木筏最小，其上搭建简易厨房，放置锅碗瓢盆，储备着肉干、鱼干等食物。 旁边安置冷凝原理的淡水收集器。 总体不高，避免遮挡住操船者视线，灶台旁还放了盆半干枯的怪松盆景。 虽然林宇操船，也不需要自己选择方向就是。 船后坠着的木筏面积最大，堆放的东西却不多， 靠近船尾是一顶橘红色露营帐篷，正是林宇的新住所。 帐篷左边堆放干柴、火把、弓箭等，右侧两三平米铺上石板、沙土，乃是一火灶。 而在帐篷后方，30平米的空间，铺上从森林收集来的泥土、枯叶等腐殖质。 此时泥土之上，已然可见浅浅青绿，却是一株株土豆和红薯幼苗！ 土豆和红薯，是从小餐厅厨房获得，林宇将之搬出去，应急管理部统计时发现。 由于已经拆开原本的塑封，而且温度湿度适宜，长出十几厘米不等的嫩芽，不可能继续保存。 不得已，李前推迟环岛航行计划，花时间打造单独木筏，又弄来泥土、林中腐叶，将发芽的土豆、红薯种了下去。 当人们通过蜃景，发现土豆和红薯的时候，弹幕都短暂卡住半分钟，欢呼躁动持续数日之久。 最后经统计，林宇收获的各类物资中，香料、水果、粮食种子多达21种！ 甚至还有十几根玉米。 甜玉米，青皮还在的那种，虽没完全成熟，大大影响发芽率，但只要一两颗发芽，就是希望。 小麦、大米也有收获，只可惜已经过深加工，不可能发芽了。 干辣椒里的辣椒籽。 干花椒里的花椒籽。 茴香、芝麻、生姜、大蒜、黄瓜、西瓜、核桃等等。 华国人把种田的记忆，刻进骨子里。 仅是公布在网站上的各类种子，人们已然垂涎欲滴， 下意识觉得林宇能够安定下来，莫名其妙心安起来。 之前，李前打算开启环岛之旅，大多民众对此比较抵触，毕竟荒岛多么古怪，修理工、石油怪物，各种意想不到的风险。 远行，还不如在已经熟悉的地方活动。 更何况一艘小小木船，环岛航行少说一两月，再次遇到暴风雨怎么办？ 那时候海上不能待，上岸不成？ 上岸了碰到修理工和石油怪物岂不完蛋？！ 倒不如以沉船为据点，稳扎稳打，逐步扩大活动范围。 应急管理部也不太赞同立刻开启环岛航行，虽然地理大发现可能带给林宇前所未见的转机，却也极可能是危机。 目前，当以稳定为主。 然而等到各种种子被发现，民众态度快速转变，更多人赞同林宇开启环岛航行。 尽快找到一片风水宝地，开启种田生涯，才是真的稳定！ 不过如何选择，应急管理部难以干涉，只能尽力分析利弊，然后给出建议。 比如早在林宇头次准备上船收集物资，却被修理工堵回来那次，赵先方便紧急组建对口小组，全面分析船上可能的物资，自然各种种子也在计算之内。 故而农业专家、有着几十年实操经验的老农民早等着了。 根据玩家的选择，如果留下来，以沉船为据点，那么就难以上岸开荒，推出沙滩种植、水上种植方案。 玩家选择开启环岛航行，寻找合适开荒地，那便有专家给出开荒详细步骤，以及老农手把手教学种地。 游戏中，李前操纵林宇检查一番土豆和红薯，长势喜人，几天时间便摆脱营养不良。 蜃景24小时监控，观察员实时观测两种植物生长状态，并由专家和农民分析，缺水还是什么，发布在网站上。 李前再按照提醒，给土豆子浇水，又用一块防雨布盖住尚且幼嫩的红薯苗。 接着，他到右边木筏， 这边是装满水的充气床，柴火、油脂等杂物。 之前准备的几处物资储藏点，趁白天，也都搬到船上。 右边木筏摆放工作台， 李前把船帆升起，调整好方向，便让林宇在这儿挂机制作鱼枪，然后拿起另一部手机浏览网站信息。 自从上船搜刮，获得海量物资，每天都有成百上千通过评估的方案，李前需全看一遍，掌握手里这些物资具备哪些用途。 比如，之前找到的几包小雨伞，有人提议利用其制作火油弹，还设计出图纸。 李前正试图将之转化为选项。 但林宇现在的理智太高，转化成功率大大降低。 加点后降低理智的途径只有‘霉菌’和‘修理工’，前者回到地下，后者消失不见，林宇的理智早恢复到100点。 虽然开启了环岛旅行，但绝大部分事情都不需要李前自己做。 无数双眼睛盯着，网站上不断更新需要注意的事项，李前挑选其中合适的采纳，再尝试让林宇实施。 应急管理部也组织人员，伴随行程开启，测绘荒岛地图。 地势地貌，森林厚度，河流分布等，全部观察记录。 一幅三维海岛地图，正缓缓呈现。 过去七天时间，林宇大概航行两百公里。 首先，木船、木筏组合太臃肿，风帆提供的动力不足，行驶缓慢。 其次风向变化大大影响船速，夜晚还要暂停行船，故而每天傍晚林宇都要靠岸。 又五天过去，发现一条小溪。 李前停下来，花半天时间捕鱼，制作鱼干，补充淡水，给土豆和红薯浇水。 土豆长势喜人，一株株十几厘米高，绿油油的。 反倒红薯不乐观，十几株幼苗，死了八株，剩下几株叶片也开始枯黄。 第一百二十六章武林高手李 林宇把枯死的红薯茎块挖出，原本紫红的表面染上片片黑色，开始腐败。 大众对此颇为关心，忧虑，话题讨论度非常高。 专家组也十分紧张，毕竟大部分红薯茎块早先就坏掉了，剩下的全部发芽，种土里了。 这要全死掉，蓝星可没能力送过去新的，红薯将在那个世界断绝。 专家组连夜开会研究，判断红薯不适应陌生环境的菌群，感染了某种病毒。 建议林宇将尚且活着的茎块也挖出来，剔除坏掉的部分。 然而，如此精细的活儿，没有‘选项’辅助，李前没法完成。 不过和大众、专家组不同，他并不是太在意。 就目前林宇的状况，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依旧精力充沛，身体细胞自己吸收某种能量补充。 加之精神值暴涨，每天神采奕奕，不需要恢复理智的时间里，林宇已经好久没睡觉了。 至于更换泥土等方法，李前倒是采纳。 取了些小河边的泥土，暴晒一日，将还活着的红薯茎块重新种植。 另外，截下部分薯苗扦插。 活不活全看天意了。 稍作补充后，航行继续。 第九天，遇到第二条河流。 第十天，李前又给土豆浇了次水，便没再停下。 之后又两天时间，陆续碰到三条小溪，荒岛这边水汽充沛，地势也逐渐平坦，大片海岸森林形成类似于蓝星红树林的那种环境。 潮湿、泥泞。 大树树根扭曲交错，仿佛一只只怪物张开的爪子。 另发现新物种，像蛇，身体柔软，最大的个头长达十米，二十公分粗，皮肤暗红或灰黑，在林地淤泥中滑动、潜伏。 李前没敢让林宇进去。 只在外围驾船驶过，让蜃景捕捉画面。 红薯苗又彻底死去两株，其他的病恹恹，李前对此不抱希望。 民众很惋惜。 蓝星上，所有动物都要和细菌共存，如果不能共存，灭绝的一定是动物。 哪怕蓝星流浪深空，全球冰封，人类灭亡，其他动物也都死绝。 细菌都不会消失，它们还封存在冰层里，生活在某些海底火山活跃的海沟中。 或许某天蓝星气候变化，解封而出，再次蔓延全球，经过长时间演化，出现全新的智慧生命。 时间推移，比较枯燥的环岛航行还在继续，蜃景关注度逐渐下降。 过去近一个月时间，天气终于转暖，秦淮一线以南不再飘雪，春风席卷大地，万物复苏。 人们抢种粮食。 华国否认在莱索驮寻找到玩家，基地将继续运行下去。 运过去近30万士兵，将帮助当地人开荒，耕种，发展农业。 全球气候变化，原本少雨干旱的高山之国，变得多雨湿润，适宜植物生长。 加盟国、北联邦、联众国，也纷纷在大非、拉丁南大陆、澳洲开垦耕地，修建温室等。 虽然蓝星接收到的光照总量下降，目前为止已经下降13%。 但南半球日照时间延长，合适耕种的时间远比北半球长，至少未来5、6年都会有产出。 原本的蓝星，土地肥沃，适合耕种的土地，不是赤道，也不是温带，恰恰是寒温带。 如东大东北平原，克里米亚等等。 东大两处海外基地，其一在莱索驮，另一处则在太平洋某岛国，赤道附近。 根据有心人观察，对应这两处的蜃景中，幸存者行事风格曾在两三天内出现较大转变，看起来更为专业，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显然，两位玩家已经找到，保护起来了。 而其他几处蜃景中，也都出现类似情况，幸存者在某个时间段活力大减，整日不动，随后行事风格转变。 有人统计，华国找到两名玩家。 北联邦找到一名，联众国也找到两名，加盟国不太确定。 因为13号蜃景中，幸存者所在的队伍终于停下，来到某个王国国都。 但国度已然陷入战火， 幸存者作为超5万人队伍的领袖，正在尝试建立教会，并派出军队参与战争。 此时整个北联邦陷入较大恐慌之中。 战争，是要死人的，就算超进化者被围攻肯定也必死。 唯一庆幸的是，13号幸存者会飞，封建时代掌握的弓箭技术很难命中。 而北联邦战舰还漂在海上，漫无目的。 5月。 李前开启环岛航行，已然过去30天，航程超600公里。 网站实时更新的荒岛地图，已然完成三分之一。 预估荒岛直径达到200-300公里。 还需要两个月才能完成环岛航行，目前尚未发现其他岛屿、陆地。 合适耕种的土地13块。 华国西南高原上，积雪超过一米。 机组四人评估湖面跑道，认为鲲龙机腹的浮筒体积够大，在雪地可以起飞，并做实验，比水面还稳定些。 此时，大雪飘飘， 四人组放弃钓鱼，回到岸边取暖。 李前则走到一处茫茫雪地，盘膝坐下，缓缓闭上双眼。 他的耳边，唯有天地间哗哗落雪，天地间仿佛只这一种事物能够发出声响。 不一会儿，许是起了股怪风，绕着李前旋转。 飘落的雪花，在他头顶、身周飘舞起来，迟迟不肯落地。 几个呼吸间，他被白茫茫雪色包裹，大量雪花轻飘飘在他周围旋转。 这一幕，就很像武侠电视剧里，那些个内气高手。 他们运功时，便能引动身周三尺到三丈不等范围的空气，形成旋风。 如果正好身处竹林，那么地上竹叶便会跟随旋风飘起，以其为中心打转，神妙非常。 待得运功结束，气动止歇，竹叶又片片飘落身周， 其人睁眼，缓缓吐出口气，逼格拉满！ 此时，李前正尝试冥想打坐。 他最近发现自己可能会武功！ 偶尔，不经意间，眼神随意一动，目光胡乱一瞥，手边的纸张，周围的风雪，像是被无形之手牵动。 发现这一现象后，李前就开始研究， 一开始以为是精神强大了，可以控物。 但其实不是，无论如何集中精神，他都不能主动挪动纸张。 唯有那种放空心神，无思无想，不经意间才能达到。 之后，他研究起打坐，冥想，尝试着放松心神，主动掌握这种力量。 一开始没效果。 可每次下雪，听不到其他噪音，打坐时就能引动雪花。 但若是在旁边放一台摄像机，心里有了被观察的概念，产生了期待感，这种现象就不会发生。 过了片刻，李前缓缓睁眼，周遭旋风随之停歇， 盘旋着的雪色纷纷扬扬落下，在他身周堆砌十厘米高的环形雪峰。 成了！ 见到这一幕，李前心中微动。 但眼里却茫然。 因为他刚才其实睡着了，什么也没感受到。 更别说啥内力。 “啧……越来越玄乎了。” 李前抓抓头发，站起身。 兜里手机忽然震动。 三短又一长， 蓝色提醒！ 蜃景里出现了新东西，但玩家短时间无响应，应急管理部便会发送提示。 李前拿出手机，打开蜃景直播。 与此同时，许多开启相关权限的人，也收到提醒，点进了直播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再见大蜘蛛 点进直播间，李前一眼就知道了官方为何发布蓝色提醒。 只见原本浅蓝的大海，转为深蓝之色， 原本从高空俯瞰，还能见水底地形的轮廓，庞大的海洋生物游过。 此时海水变为深蓝，却如深渊般幽深，看不到任何海底情形。 深海区！ 浅海区活跃的生物，都有五六米长的，深海区更甚， 早先便经过一处深海区域，蜃景观测到长达三十米的黑影游弋。 李前面上浮现郑重之色，回到帐篷，拿出游戏手机，调整航向，避开前方深海，更靠向海岸行驶。 距离岸边沙滩也就二三十米左右。 而这片海滩还有意外发现。 或许更令应急管理部着急关注，弹幕讨论度也更高。 眼前海滩远比其他地方狭窄的多，森林更无比稀疏，草地上零星站着几棵老树。 距离海滩约五六十米，便是一堵高约十米的长长崖壁！ 从海岛三维地图看，这片区域内凹，形成小的海湾，故而崖壁距离海滩如此之近。 李前目光随之一亮， 早先，林宇砍伐森林，推进数百米，才到达崖壁之前，看到了土著文明的壁画。 此后航行路过的地方，崖壁都藏在森林之中，不敢贸然进入。 现在却是个好机会。 这片树木稀疏，称不上树林，简直就是草地，阳光直射，躲无可躲。 崖壁距离沙滩又近，即使出现意外，修理工现身，蜃景也能第一时间发现，林宇也有足够时间返回船上。 不过，李前并没立刻下结论，先退出直播，到网站看一眼。 官方的蓝v账号发布最新帖子，建议林宇暂停休整。 轻轻颔首，李前操纵木船靠向岸边， 林宇跳下船，淌过浅浅海水，把牵引绳系在几块礁石上。 随后收集木柴，准备升起火堆。 至于探索地图，早有人通过蜃景，无数双眼睛盯着，帮他探索完毕。 草地上长着几棵树，水源在何处，哪些地方可能存在危险等，清晰标注在地图上。 收集够足够柴火，李前按图索骥，操控林宇提着两只铁桶走到草地左边，一汪不大的小湖出现在眼前。 顺着注入湖中的小溪往上一段距离取水，返回木船，给土豆苗浇水。 一个多月过去，土豆苗长到三十公分高度，枝叶茂盛，开着白色小花。 土豆一般两三个月就能收获。 也就是再过最多两月，林宇就能吃上土豆了。 很多人期待。 而旁边红薯苗情况十分不乐观。 还活着的红薯苗仅两株，长势也很不好，蔫蔫的，叶片青黄，长度不到二十公分。 红薯一般四五个月才能收获，就眼前两苗，别说收获，能活到那时候再说。 李前又按照网站指导，继续给红薯苗浇水。 做完这些，距离天黑尚有两三个小时。 暂时停下来，看完那些壁画少说也要一星期，期间还能做些其他的事情。 再次操控林宇，带上消防斧，把草地上仅有的几棵树全砍倒。 细支树叶留着烧火，大树干搬到海边，打下深桩，将木船固定牢固些。 另外，还要趁这段时间改装木船，在左右两边木筏加装斜帆辅助提供动力。 但树胶不够，之后还要去森林寻找特定的树木收集。 然后储存更多的食物。 林宇成为超进化者，数值还不低，短时间不用吃饭。 而官方公布的‘挨饿’数据，超进化者也需要补充微量元素。 林宇在荒岛自然制作不出营养膏，故而还必须保持每天吃饭的习惯。 零零总总的杂事完毕，林宇在沙滩上留下一堆篝火，正要返回船上休息。 忽而，蜃景画面边缘，一个红色圆圈出现，立即吸引了所有观众以及李前的目光。 只见一团黑色从长满藤蔓和树根的崖壁跳下，趁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闯进草地，向着沙滩而来。 正是许久不见的大蜘蛛！ 八条大长腿跑的飞快。 自上次暴雨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它。 没想到林宇开启荒岛航行，跑出去几百公里，它再次追了上来。 林宇驻足，站在火堆前，他抄起一根柴火棍。 大蜘蛛冲到火堆近前，呆呆望了他半分钟，忽然抖了下身体，浓密毛发里顺势掉下来十几只小蜘蛛。 小蜘蛛们活力满满，冲向林宇。 李前看着大蜘蛛，以及冲来的小蜘蛛，感到亲切，操作手机准备战斗。 然而，当第一只小蜘蛛冲进火堆范围，距离林宇不足三米时，其身体瞬间消失。 仿佛从来不存在，或者只是幻影。 隐身？ 李前愣神之际，其他小蜘蛛也相继进入三米范围，身形同时消失。 蜃景直播间，无数的‘？’刷屏。 这一幕着实奇怪。 现在的技术，已经能将蜃景画面解析的非常清晰，至少是标清水准。 却也没见到小蜘蛛尸体，它们就那样水灵灵的消失了。 众网友、观众惊叹，专家组们也摸不着头脑。 此时此刻的李前，则察觉到异样的变化。 精神数值变高，李前的五感增强，震动感应技能比此前强出几十倍。 当小蜘蛛们消失几秒后，他脑中那根加点精神时，才会被触动的，隐秘的弦轻轻震颤起来。 一股清凉之意，如春风吹拂，令他神清气爽，仿佛某些东西得到强化，就连那根弦，也似变粗了一丢丢。 并且可以时时感应到它的存在，甚至李前发现自己可以波动它，但极其的费力。 这种玄妙境界，持续了约莫十分钟，那根弦细微震动慢慢止歇，缓缓隐去，再也感知不到了。 李前看向大蜘蛛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它真的在帮助林宇！ 小蜘蛛们，似乎有着与自由属性点相似的作用， 不，也不太一样。 小蜘蛛不能改变面板数值，却能触动那根弦，强化那根弦。 蜃景中，大蜘蛛在火堆外徘徊，盯着林宇，不时退走，消失在黑暗里。 但蜃景看得清楚，它远离火堆，回到那片草地，停驻，转过身看着火堆。 发现林宇还站在原地，又折身回来，在火堆边徘徊。 然后又返回草地，回头看来。 如此三次后，大蜘蛛方才恋恋不舍，穿过草地，爬上崖壁不见。 “大蜘蛛似乎想让林宇跟它走？” “大蜘蛛智商堪比人类小孩，它就是想让林宇跟上去。” “千万别去啊，大晚上的，岛上多危险！” “它不会想把林宇引出去坑杀吧，其智慧不可忽视，千万别上当。” “话说那些小蜘蛛什么意思，以前打死没尸体就算了，现在居然直接消失，某种超凡能力吗？” “或许是幻影。” 李前翻了翻网友的评论跟留言，没什么有用的想法，等了一阵，官方发布最新分析贴，专家们也没头绪。 但不建议玩家冒险。 毕竟是黑夜，大蜘蛛还是异类。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第一百二十八章外星宇航员 远隔几百公里，林宇大部分时间还飘在海上， 大蜘蛛这都能找来，非常值得研究一下。 不过这搞研究的事情，李前就帮不上忙，倒是网友们积极性很高。 一夜时间悄然而过。 次日，太阳初升， 林宇拿上工具，穿过草地，走到那片崖壁之前。 这里的崖壁上也有壁画，昨日通过解析蜃景画面，从藤蔓、树根缝隙看到一些颜料痕迹。 林宇挥舞工具，一口气清理出五六十米长的崖壁。 技术部早就严阵以待，将壁画分作小的单元，下发到几万人组成的一个个小组开始分析。 于是，仅十分钟，陆陆续续提交的结果，组成完整壁画。 其中少部分壁画还残留细小树根，将之圈出来，标注准确位置，林宇又回头清理。 不过不少地方都因为风雨侵蚀，内容残缺模糊，技术部请教专家组，根据周围壁画，上下几张壁画内容推导补充，逐渐凑成完整的壁画内容。 从左至右，第一张壁画内容，记载着一群小人追逐体型庞大的猎物。 这种猎物横向对比之下，跟大象体型差不多。 小人们利用长矛、投石、藤蔓进行捕杀。 下一张壁画便是捕杀结果，十几个小人中，倒下三个，代表着死亡，其余的小人原地分割猎物。 它们使用木矛、石斧、石刀，还处在石器时代。 第三张壁画，记录狩猎后的情形。 猎人们将猎物带回，与其他同族分享，画面中有腰背佝偻，杵着拐杖的炭笔人影，也有矮小，尚在地上爬行的小人。 周围画着一些圆球、弯曲的形状，应该是采集所得。 故而，这一时期的荒岛土著，还重复着原始的狩猎采集生活。 “这个时候，他们就学会画壁画了吗？” “旧石器时代，人类先祖也会绘制壁画，别小瞧古人智慧，他们虽然落后，但到现在为止，我们人类的脑子，和那时期的原始人也没多少变化的。” “新石器时代人类才开始发展农业。”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时候环岛山壁就已经存在了？专家不是推测山壁是人工修建的吗？” “是啊，石器时代的智慧物种，能修建这种工程吗？” “山壁不一定是人工修建的，自然的鬼斧神工也值得敬佩。” “扯淡，去看看第763期内容，看了你就不会敬佩自然了，这些山壁间隔相等距离，存在明显的接缝好吧。” 李前扫了眼评论区，视线回到壁画，继续往下看。 第四张壁画，描述他们安葬同伴的过程。 他们将同伴尸体绑在木头上，推进大海里。 壁画只用朱红与碳粉绘制，许多地方模糊，官方在上面做标记，引导观看者理解内容。 诸如翻滚着波涛的红色海洋，肯定不是说海洋是红色的，而是只有红色颜料。 再下一张壁画，应该和上一次间隔比较久。 这群人又在狩猎。 共出动52个个体，比上次多一倍，对三头形似大象的生物下手。 之后的内容和先前差不多，不过烹饪猎物时，画面中出现了贝壳。 他们用贝壳煮肉。 然后送葬失去的同伴，朱红色海洋波涛滚滚，一群黑色小人站在岸边。 之后的壁画内容都以狩猎，分食，送葬为主题。 只是一次比一次规模宏大，参与人数不断增加。 而且配合的更好，有人在指挥。 并且分食、送葬期间，也有了先食者，以及站在所有人之前的个体。 初级统治阶层出现。 “我去，感觉壁画不像这个智慧文明自己书写得了，这期间跨度多大？” “很难说，部落时代肯定修不了长城，或许还有比部落更早的文明，是他们修建了环岛墙壁。” “好想看他们后续的发展，个体越来越多，已经开始守护果树，再过不久可能就会进入农耕时代。” “那要等到明天了，林宇已经在等大蜘蛛上门了。” 蜃景中，天色昏暗，林宇蹲在火堆边。 过了不久，大蜘蛛身影如约出现，跳下山壁来到他面前。 它抖了抖身子，十几只小蜘蛛落地，和昨日一样冲到林宇三米范围，消失不见。 李前再次发现脑中那根弦被触动，轻轻震颤起来。 “起！” 抓住这种玄妙境界，李前放下手机，口中轻喝，伸手朝面前桌面纸张一指。 脑中那根隐秘的线，震动猛地加剧， 平放于桌面的a4纸张，一角仿佛被无形之手抓住，掀起！ “成了！” 李前一喜，心神触动间，玄妙境界顿时把握不住， 隐秘的弦停止震动，隐去，纸张一角立刻回到桌面，仿佛刚才都是幻觉。 李前脸上没有半分沮丧，反而欣喜，看向大蜘蛛的目光再变。 真是个好宝贝啊！ 大蜘蛛和昨天一样，三步一回头，徘徊不定，想让林宇跟它走。 李前心底都生出赌一下的想法，看看它要做什么。 但这种想法随即便被压住，连带着发现真正超凡的喜悦都降低几分。 大蜘蛛到底想干什么？ 培养林宇，难道想让它帮忙战胜岛内某个敌人？ 心念电转，林宇纹丝不动。 大蜘蛛恋恋不舍，最终离去。 又是一夜平静。 次日，林宇再次往墙壁方向，清理壁画，待得清理出和昨天差不多的长度停手。 整条离海滩较近的山壁，也清理出三分之一。 而后，林宇来到森林边缘伐木，采集树胶。 解析出来的壁画，掀起轩然大波，无论民众，还是专家、领导们都震惊莫名。 接着昨天的壁画内容。 一开始，也还是狩猎的场面，无非人数更多，狩猎的猎物更多罢了。 倒数第二幅壁画中，描绘着一颗流星。 这颗流星拖曳着红色尾迹，圆球形， 黑色炭笔描绘轮廓，圆内则用红色画着一株有熊熊火焰燃烧的大树。 下一幅图画，圆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个体态明显比土著高出三分之一的人形生物。 他脑袋溜圆，仿佛脑后悬着一轮圆环。 其他小人朝之拜倒，恍若神人一般。 蓝星人民众惊呆了，这人实在太像神话人物，穿着长长衣服，脑后悬着光环。 不过，结合同个恒星系，可能存在另一个生命星球，并且其上智慧生物掌握外太空航行技术。 所以，这人应该是位宇航员，脑袋上的圆圈，实际为玻璃头罩。 玻璃透明，又真实存在，只会平面绘画的土著不知道如何描绘，才画出了圆圈。 但具体如何，还要看后续内容。 民众、专家、领导等，都很急，想知道后续。 如果真是外星宇航员，那现在林宇的处境…… 第一百二十九章1号蜃景的环境 大家都很急，想知道壁画的后续。 4号蜃景是否存在着一个高科技文明。 李前却十分淡定，没趁着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去清理壁画。 他在海边升起篝火，期待大蜘蛛再次现身。 天黑后一小时左右，大蜘蛛出现在蜃景画面，跑到林宇面前，然后照例放出十几只小蜘蛛。 小蜘蛛消失后，李前脑中那根隐秘的弦，便被触动，轻轻震颤起来。 李前立刻集中精神，抓住短暂的玄妙境界，再次试图操控面前的一张纸。 帐篷里没有一丝风，无声无息，面前的a4纸却似被无形之手捏住一角，缓缓提起。 与昨日不同，李前调整了一整天，心态平稳，并未因再次让纸张动起来而心绪起伏。 精神愈加集中，慢慢的，a4纸一大半离开桌面。 李前逐渐感到吃力，身体出现乏力之感，心跳加快，血液不断迸发向全身，听见耳边‘嗡嗡’的血液流淌。 他咬牙坚持，最终，整张纸离开桌面，就那般无凭无据地浮空！ “呼！” 坚持约十秒，李前心神一松，大口大口喘气。 悬空的纸张轻飘飘飘落回桌面。 “这就是精神力，可以控物！” 李前喃喃，集中精神感应，脑中那根震动的弦消失了。 “看来要更高的精神值，说不定以后能肉身飞行。” “1号蜃景那家伙，一开始就能肉身飞行，他的精神力有多高？” “或者说，他的属性点哪儿来的？” 欣喜之余，一个长久的疑惑再次浮现。 别人玩不了游戏，不明其中玄奥，李前却清楚得很。 1号玩家的飞行能力应该不是某种技能，他一开始就觉醒属性面板，获得大量属性点！ “能让自己肉身飞行，精神力肯定比我高许多，还能轻松举起火车车厢，体魄数值也比我高。” 李前细细琢磨，默默心惊。 1号蜃景他也时常关注，可那位幸存者根本啥也没干，就每天躺着睡觉。 可能真是1号蜃景的环境存在问题，待在那里，幸存者理智就狂跌。 故而第一个觉醒属性面板，所以才需要每天睡觉恢复理智。 讲真，李前有点羡慕1号蜃景的幸存者，躺着变强。 但真能对换一下，李前也不愿意。 凭白得来的好处，不太好拿，更何况仅是呆在那里就掉理智，可见那片蜃景并没有表面平静，或许藏着非常恐怖的危机。 此外，通过消耗理智获得自由属性点，即使全加到精神数值上，提高耐性和含金量，也很难维持正循环。 李前几乎可以确定，1号幸存者，过了最初一月，后来大半时间都躺着不动，可能不是玩家没有操控，而是控制权已经丢失了。 玩家很难干涉到蜃景里幸存者了。 心头种种的思绪，一瞬而过，李前注意力重回眼前。 蜃景中，徘徊在火堆外的大蜘蛛，还孜孜不倦，试图让林宇跟它进入岛屿深处。 李前默然，真要跟它进去，要等到林宇属性足够高。 至少可以应对修理工。 不过之前的一个猜测不太对，林宇精神数值提高，已经完全不受大蜘蛛影响，甚至比大蜘蛛高一些。 而大蜘蛛面对它，似乎也没什么压力。 “也对，大蜘蛛，林中怪物，修理工和霉菌，都害怕太阳，林宇却不怕，看来加点得来的属性与众不同，没它们身上的弊端。” 沙滩上篝火燃烧，一个小时后，大蜘蛛悻悻离去，消失在蜃景画面中。 李前也操控林宇返回木船，利用刚刚收集来的树胶，抽出几张厚实的遮光窗帘，制作新的帆布。 他准备按照网站上官方给出的改装方案，在左右两边的木筏上安装两个三角侧帆，用于辅助提供动力，以及一定的转向能力。 两道侧帆无须重新安装桅杆，用绳索固定在主桅杆上，另一端绳索连接在左右的木筏上。 如此只需调整侧帆角度，就能达到不错的转向效果，木船行驶起来更加灵活。 驾驶难度同步上升，不单是摇杆控制，还要操作林宇调整风帆。 林宇可能不会操作，对李前却没难度，他学习能力惊人，官方收集整理的各种操船经验，一看就会。 他还制作了两杆三角旗帜，插在船头船尾，时时观测风速风向。 一通忙活到天亮，太阳初升，林宇停下手头的活儿，抄起工具往山壁方向走去。 荧幕前的观众，专家组等，和担忧守候一夜的人立刻打起精神来。 技术部也严阵以待。 大半个上午，林宇清理出和昨天一样多的壁画，便再次操作他去伐木，收集树胶。 而最新的壁画，以最快速度解析出来。 连着昨天最后一幅，那位疑似宇航员的人形生物，正被一群本地小人簇拥着。 这位宇航员伸出一只手，指着一片小苗工整的土地。 见到这一幕，所有观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大石落地，却激起惊涛骇浪。 显然，这位宇航员正在教授土著们耕种。 原本还需要蛮长时间发展，土著才可能掌握耕种技能，这下直接就进入农耕时代了。 而且水平还不低。 从那块田地小苗工整程度，差不多的长势，以及旁边摆放的农具，这位宇航员做了很多事情。 中间应该过去好多年时间。 那些农具形状，经专家鉴定，设计理念非常先进，兼顾高效与省力，根本不是初入农耕的文明可以发明出来的。 下一张壁画，则让所有人沉默。 宇航员再次被一群小人簇拥，而在他的面前，立着一个红色的，高高的，不断冒黑烟的炉子。 底部流淌出朱红色液体，灌入一个个农具形状的凹槽中。 冶金技术！ 还是十分先进的高炉设计！ 宇航员来自一个高等文明的猜测，确认无误。 他的到来，让原本的土著文明迅速跨过多个时代，科技技术大跃进！ 第三幅壁画，宇航员帮助土著文明建立了新制度。 他和另外一位土著站在高台上，将一株小树苗种下， 高台之下则是密密麻麻趴在地上的人影。 神权，王命。 第四幅壁画，宇航员教授土著人驭使长角羊…… 看到这里，李前脑海忽地浮现一个疑问。 长角羊，从哪儿来的？ 原本以为跟宇航员文明有关，但现在看来不是。 而且最开始的壁画，土著文明狩猎一头形似大象的生物，那显然是哺乳动物。 但现今荒岛还处在类似石炭纪的时代。 或许其他壁画中有答案。 可惜更多的墙壁还藏在森林之中。 若能找到最开始的壁画，或许可以解答许多疑问。 之后的壁画，便是该宇航员传授土著文明各种知识技能， 每一幅壁画，土著文明都比上一个壁画更加强大。 今天的最后一幅壁画中，那座高台之上种下的小树苗，已然变成一株参天大树。 中间过去几百年时间。 几百年，宇航员还在。 第一百三十章祭祀求雨的真正目的 或许宇航员是个长寿种族，也可能中途换了人。 不过今天的壁画内容，让国人松了口气。 看样子，宇航员所在文明比较友善，拥有极高的道德标准，愿意花费几百年帮助一个未开化的土著文明发展。 而不是占领这片土地。 故而，当他们发现林宇，或许也不会产生多少恶意。 暗中默默观察，必要时候才接触？ 也有种可能，蜃景、游戏便与这个宇航员文明有关。 此外，荒岛上的土著没落，离开，甚至已经灭亡，或许也跟宇航员文明有关。 网络上，各种猜测都有。 尤其最开始林宇发现的那些壁画，土著人祭祀求雨，活人献祭，后来地底冒出‘石油怪物’，宇航员文明却不曾现身。 这个文明，可能只是偶然发现土著文明，顺手帮助，之后便离去了。 答案，应该在后续的壁画中。 目前这一段海滩壁画揭开一半多点的内容，专家组盯着剩余的壁画眼热，却又不敢催促玩家。 专家们连续好几天没好好休息，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应急管理部领导出面，才让他们乖乖下去休息。 李前照例等到大蜘蛛现身，放出一众小蜘蛛，进入那种玄妙境界。 这次，他更清晰的把握住那根弦，震动它的能量，维持5分钟之久。 对他体能消耗甚大，结束时已然满头大汗，浑身虚脱般乏力。 李前脸上却带着欣喜之色，自己对那根弦的频率越来越熟悉，再多来几次，都不需要大蜘蛛帮助，就能主动抓住其频率。 等到大蜘蛛离去， 林宇回到木船继续制作三角帆。 三角帆不大，也就把一张大窗帘对角折叠，刷上树脂，边缘贴上兽皮增加韧性。 离开之前的营地后，沿途竟再未遇到长角羊，动物油脂、皮毛所剩不多，没法全面覆盖帆面。 三角帆固定位置不高，辅助提供动力和转向，承受的拉力没主帆那么大。 一夜时间，又在林宇的忙碌中结束。 次日清晨，许多人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是关注蜃景，了解壁画解析的最新进展。 在大众眼中，宇航员的友善，博取了很多好感。 希望林宇得到他们帮助的呼声很高。 林宇花了半个上午，清理出一片墙壁，随即来到草地小湖边。 湖中有鱼，而且很多。 种类到和此前那条河中的鱼种一样。 李前故技重施，到深林边捕杀动物、昆虫，丢在湖边石圈中。 随即回到木船上，搬出一口铁锅，灌满海水架在火堆上制取食盐。 制取海盐的方法很简单，无非通过日晒，加热，或者风干的方式使海水蒸发，水中的盐等矿物元素结晶沉降。 然后收集沉降物中雪白的部分，在加入淡水溶解，再次蒸干，几次提纯后得到的就是比较纯净的海盐。 林宇一个人消耗的盐不多，故而制取一次可以用许久。 这回却是准备捕鱼，制成咸鱼储存。 林宇蹲在海边烧开水时，新的壁画解析完毕，专家组分析后，公布到网络上。 壁画承接上一幅，但其内容却让李前皱眉。 只因这一幅画风变化较大。 宇航员还在，但他似乎在指导土著人祭祀。 也就是在之前营地看到的壁画，土著人祭祀求雨的场景。 内容几乎一样。 一个小人领着其他小人，站在一口黑锅和大树面前。 大树和之前有区别，长满叶子，只是树叶掩隐间，还是可见动物、人影挂在上面。 而树顶飘起烟雾，汇聚成乌云形状，下方刻画闪电图案。 宇航员站在土著首领旁边，一手指树，一手指黑锅。 第二幅图，大雨引发大洪水，动物、人影、树木在水中沉浮，和曾经的那幅如出一辙。 第三幅，大雨过后，地面果然钻出‘石油怪物’，一众小人在宇航员指导下围攻。 早先看到的壁画内容到此便结束了。 李前也极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感觉土著求雨，似乎不单为了雨，而是其他什么目的。 第四幅图画，描述土著合力杀死‘石油怪物’，宇航员刨开尸体，从中掏出一块黑色石头。 黑色石头？ 李前心头微动， 这东西他见过，游戏命名‘黑石’，多足虫，和其他怪物死后，便会留下黑石。 之前那次兽潮后，林宇在沙滩捡到不少。 因着它在游戏中有名称，猜测为重要的游戏道具，故而环岛航行时也带在身边。 “土著文明祭祀求雨，降下大洪水，洪水过后石油怪物冒出，将之杀死后，取出黑色石头。 他们的目的其实是黑色石头，或者说宇航员的目的是黑色石头。” 李前喃喃自语， 他进入评论区，果然许多人和他猜的一样。 之前还以为土著文明求雨，却求来大洪水，反而成了灾，有点招笑， 结果他们另有目的。 “我记得林宇手里也有黑色石头吧？它们是同一种东西吗？” 有人提出疑问，对林宇家底如数家珍。 李前汗颜，自己都没注意有多少块黑石。 “不一定，壁画只有黑色和红色，或许石头本来是其他颜色，另外一种东西。” 网友们热烈讨论。 很快，下一幅壁画解析完毕，公布在网络上。 宇航员和土著人又回到那棵大树下， 土著人领袖手捧那颗黑石，丢进了树下的黑锅中，宇航员则站在旁边。 再下一幅壁画， 也不知具体过去多久，那棵大树更加茂盛，映衬一群土著矮小如蚂蚁。 他们聚集在树下，宇航员从黑锅中取出一颗球状物，比哈密瓜大不了多少。 用黑色和朱红颜料涂色， 两种颜色隐隐交织成胚胎模样。 “一颗蛋？” 蓝星人类集体懵圈，完全看不懂。 那黑锅下了个蛋？ 随后的壁画中，这颗蛋不见踪影，而土著文明继续求雨，大洪水，然后狩猎‘石油怪物’，取黑石，丢入黑锅中。 这回却不见再取出蛋来，宇航员身影也不曾出现。 “剩下的壁画，明天会一次性清理出来。” 官方在帖子中说道，回应大众期待。 李前点点头，他现在也没法淡定，想知道后续内容。 不过今天还是让林宇继续制盐。 下午，林宇带上鱼枪，检查小湖的石圈陷阱，收获十几条半米多长的大鱼。 全部清理干净，涂抹上海盐，串起来挂到木船上风干。 做完这些，又在沙滩边升起火堆，等待大蜘蛛到来。 然而，太阳还未完全落山， 蜃景直播却慢慢模糊，昏暗下来。 一层朦胧的青烟，自荒岛深处飘来，使得蜃景画面迷迷蒙蒙。 专家们愣了下，讨论片刻反应过来， 荒岛中心可能着火了！ 超级大火！ 烟雾飘了过来。 可惜无论游戏，还是蜃景画面，都看不到岛屿中心的情况。 烟气越来越浓郁，日落半小时后，大蜘蛛才出现。 这回它没抖身子，放出小蜘蛛， 而是和林宇对视十几秒，八条大长腿不安地踱来踱去，随后匆匆跑开。 李前瞬间意识到，它这又是来示警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二次兽潮 荒岛中心疑似燃起大火，浓烟遮蔽蜃景，人们看不太清楚。 但大蜘蛛的行动轨迹，与其行为模型对照，同样得出它在向林宇示警的结果。 不提别人如何忧心， 李前猜到大蜘蛛在示警，立即操作林宇行动起来， 将收集来的所有柴火堆成几个大柴堆，随时准备点燃。 把物资转移到木船。 林宇的面板数据，精神值暴涨，与之相关的震动感应能力大幅提高。 约莫半小时过去，林宇忽然站起，望向荒岛。 见状，李前也凝重，操作他把几处火堆全部点燃。 片刻后，手机画面边缘出现密集杂乱的白色波纹，大大小小，相互嵌套，杂糅混合，几乎将半边的屏幕点亮。 “兽潮！” 李前低语一声，这在他预料之中。 早先大蜘蛛两次示警，第一次提示多足虫，其守株待兔，把多足虫困死。 第二次示警兽潮，和不久前一般，往远处跑开了。 林宇点燃几个柴堆后，李前让他返回木船，并解开牵引绳，操控木船远离沙滩。 火光加持下，蜃景直播也看清兽潮模样， 各种各样的生物涌出森林，抵达沙滩，受困于此。 体态臃肿的昆虫，矫健灵活的动物，间或夹杂几只形态怪异，让昆虫、动物本能惧怕的怪物。 兽潮的成因，可能与森林大火有关。 上次该是风向不对，浓烟没飘到营地上空来。 李前心中猜测着，心头不慌，手上不乱，观察一番，借助蜃景直播，锁定几只怪物。 怪物，蓝星也称作异兽。 林宇拿起弓箭，瞄准攻击。 蜃景画面里，林宇站在船头，搭箭上弦，弯弓如满月。 手指一松，矢发如雷，眨眼跨越几十米距离，命中沙滩上一只形如蜈蚣与蝎子的组合体。 该生物脑袋中箭，身体被强大惯性带着翻滚几圈，停下后兀自挣扎，体液喷射。 周围生物受到刺激，纷纷逃开，空出好大一片沙滩。 ‘理智-12’ ‘自由属性点+5’ 两行小字相继浮现在林宇头顶。 “可惜隔这么远击杀也掉理智。” 李前略有遗憾地道，忽又神情一怔，目光奇异起来。 林宇的理智抗性，可大大提升了， 理论来讲，面对沙滩上任何一只怪物，都不至于掉理智。 但击杀怪物，掉的理智居然和以前相差仿佛。 那么，如果短时间击杀足够多的怪物，掉大量理智，给不给额外的属性点？ 想到就做，李前立刻搜寻目标，锁定一只类似蜻蜓和蚂蚱结合体的生物，它能在空中短暂滑翔，身体奇长，和金毛狗子大小相仿。 锁定目标，点击攻击键， 林宇站在船头，抽出一支骨箭搭在弦上，缓缓拉开。 嗖！ 李前仿佛听到箭矢破空，那怪物脑袋应声后仰，箭矢贯穿而过，脑后喷溅出大股汁液，身体直挺挺倒下，抽搐几秒没了动静。 ‘理智-10’ ‘自由属性点+4’ 林宇射出那一箭时，李前已经锁定下一只怪物，长得像蜘蛛。 不过体表无毛，呈深蓝色，个头不大。 林宇果断出箭。 结果这蜘蛛感知极其敏锐，瞬间跳开，箭矢只扫断它左边一排长足。 李前立刻又补上一箭。 ‘理智-14’ ‘自由属性点+6’ 顷刻，射杀三只怪物，得自由属性点15点！ 消耗理智36点。 已经超过25点的含金量。 静静等待两三秒，林宇头顶忽又冒出一行小字。 ‘自由属性点+1’ “果然可以！” 看着这行小字，李前面上露出喜色。 相较于用理智换取属性点，击杀怪物所得15点。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李前不嫌弃，何况还能借此降低林宇的理智。 面板上原本16点属性点，加上刚才获得的15点和1点，共计32点了！ “还是打怪升级快，可惜岛上太危险，兽潮可遇不可求。” 李前目光继续搜索怪物身影。 应急管理部判断出玩家猎杀异兽的意图，短短几分钟，沙滩上所有生物都被筛查一遍，看着像异兽的，全用红圈标记起来。 李前只寻着标记看去，便又发现两只怪物。 距离稍远，他让林宇操船靠近些，而后弯弓搭箭，连续两箭，两只怪物全部死掉。 ‘理智-9’ ‘自由属性点+4’ ‘理智-12’ ‘自由属性点+5’ “击杀异兽，应该也增加自由属性点，不过也只有荒岛得天独厚，比较容易遇到。” 专家组分析道。 所谓异兽，是指异于其他兽类的生物。 这一点应急管理部早就发现，多足虫、大蜘蛛都在此类，目前发现的，统计在内的共27只。 结合赵先方不久前又给出的讯息，理智与自由属性点之间的转换关系， 再加上林宇在蜃景中的种种行动， 伐木，主动面对‘石油怪物’，以及现在专挑异兽猎杀，便可猜出真相。 玩家在设法变强。 该情报与北联邦交换。 北联邦玩家也想效仿，想让幸存者成为超进化人类，提高生存保障。 但却找不到降低理智的方法。 华国掌握的两名玩家，蜃景中也不存在异兽，能让幸存者理智降低的森林。 不过一切都没4号蜃景重要，幸存者，玩家都是自家人。 应急管理部全力运转，无数双眼睛盯着沙滩，筛选每一只生物，疑似为异兽的便跟踪标记。 片刻后一份数据出现在领导面前。 “异兽比例降低了50%？” 领导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汇报的下属道： “相比于上一次兽潮，这一次兽潮出现的异兽数量明显下降。” “好事还是坏事？” “从玩家角度出发，是不好的结果，他能射杀的目标减少了，但从整体看，异兽减少，幸存者更安全些。” 领导盯着数据报告沉吟道： “蜃景里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尽量配合玩家，帮他找出更多异兽来！” 蜃景画面中，李前看过的区域，非异兽红圈标记取消，还有更多的标记出现在沙滩上。 大船行动不便，李前干脆把木船重新固定住，然后解开一艘小木筏，带上弓箭，朝另一边沙滩而去。 大半个晚上过去，他将所有标记红圈的目标全检查一遍，怪物射杀，拿不准的也一箭射杀。 最后共射杀9只怪物。 获得自由属性点：43+4点。 损失理智:104点。 林宇还倒欠4点。 当然，李前中途点了两点精神，恢复20点理智。 林宇当前属性面板如下： 【体魄：23】 【精神：72】+14 【理智：16/100】 【寿命：26/67】 【总属性：192】 【自由属性点：45】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面板上大几十的自由属性点，给了李前浓浓的安全感。 真希望兽潮一直持续下去。 不过大半夜过去，沙滩上的生物一同厮杀，死的死，伤的伤，满地狼藉，早就精疲力竭。 荒岛中也没了更多生物涌出。 让林宇回到木船，挂机制作箭矢， 李前则放下手机，拿起另一部进入幸存者之家，打开收藏夹迅速浏览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改进山魈，宇航员离去 加点精神，理智抗性变高。 修理工消失，‘霉菌’返回地底，就没其他办法降低林宇理智，长时间保持100点。 李前还记得上次林宇跳海事件，故而这段时间时常盯着。 但倒也无所谓，无非浪费些精力，毕竟还有蜃景直播，应急管理部会帮忙看着。 可理智不降，还导致新的选项凝聚变的困难。 此前官方给出的好几种改造木船方案，拯救红薯苗方法，都没办法实操。 文明先锋，只是个文字游戏，做不到细腻丝滑的操作。 许多事情必须依靠选项完成。 此刻，林宇理智只有16点，以至于延迟都快拉满了。 却也正合适凝聚选项。 对此李前早有准备，将看到的可行方案、知识等收藏起来，等个机会一起凝聚。 李前捧着手机，每隔两三秒点击下一页。 足足35页的木船改造方案，只用两分半便阅读完毕。 闭上眼，细细回忆改造方案，专家组将能想到的种种细节，需要注意的点全部标注进去。 李前不用自己脑补、思考，再睁开眼，游戏中已然多了‘木船改造’‘铁木风帆船建造’的选项。 看到选项后，李前关掉该方案，打开下一篇，关于红薯苗救治的办法，也有十几页内容。 由于林宇身在荒岛，无法制备多菌灵、紫药水等给红薯苗消毒， 专家给出三种救治方法。 其一与土壤相关。 给土壤消毒杀菌，乃是关键， 方法共两种，暴晒和炒土。 暴晒李前已经试过了，效果不佳， 炒土是指将所需土壤放在铁锅，加热到100度以上，进行翻炒，持续半小时到1小时，有效杀灭土壤中的细菌和虫卵。 除了土壤消毒，专家建议削去红薯茎块中毒的部分，重新种植。 这方法大半个月之前提出，此刻红薯茎块基本全感染了。 故而只能进行扦插。 扦插也需消毒，一般用多菌灵、紫药水、酒精或者高锰酸钾。 林宇手里只有酒精，将扦插枝条放进去泡一泡，也能起到不错的杀菌消毒效果。 使用医用酒精就可以。 上次扦插使用的就是医用酒精。 而炒土看似简单的操作，但隔了个屏幕，林宇偏偏完成不了。 炒土，属于烹饪选项， 而泥土，不属于食物，不能放入锅中。 掌握‘炒土’选项后，李前又打开收藏的其他资料。 诸如钢铁回收加工，发电机制作，各种作物种植的理论知识等。 时间一晃而过，沙滩上逐渐平静下来， 太阳初升时，留下大量残骸，活着的动物退回荒岛。 林宇却还在船上制作箭矢，直到将手头材料全部耗尽，共得到50余枚箭矢。 其中20枚箭矢安装铁质箭头。 箭头为铁片、螺丝制成，破甲杀伤力更大！ 之后，出乎人们意料，林宇并没第一时间上岸收拾残局，捡拾各种材料。 反而又开始制作新的弓箭。 那把被网友命名为‘山魈’的弓，在林宇体魄得到进一步增强后，稍稍软了点。 这回李前准备在弓臂加装钢条！ 钢条来自泳池跳板，与跳台连接处的支撑钢条，弹性极好。 一直到中午，才将钢条加装到弓臂上。 ‘山魈’拉力大增，弓弦也需更换。 此前的弓弦用长角羊筋与怪物筋腱柔和而成。 林宇的理智恢复不少，而积攒的需要凝聚为选项的方案也消耗殆尽。 李前操纵他上岸，搜捡沙滩遗留的各种材料。 大部分无用， 主要关注点还是射杀的几只怪物，收集到残余甲壳，少许筋腱。 昨晚射杀的怪物多为昆虫类，没有合适的筋腱可取。 李前只好退而求其次，接受钢丝绳做弓弦的替代方案。 钢丝绳虽然牢固，能承受强大拉力，但其属于金属，多次开弓后金属容易疲劳断裂。 李前将之前的弓弦与钢丝绳柔和到一起使用。 之后每开50次弓，就要更换一次弓弦。 总体而言，瑕不掩瑜，威力更大。 改进型‘山魈’将作为杀手锏，遇到普通弓箭无法射杀的怪物才会启用，铁头箭矢也是一样。 做完这些，下午还剩下四五个小时，林宇的理智又恢复一些，延迟降低，操控起来反馈及时。 这才让他拿起工具，走到山壁前，将剩余的壁画一口气清理出来。 技术部早等他行动，此时便捕捉画面，分解成块分发下去。 十几分钟后，最新壁画一一公布到网站公共区域。 一开始几幅壁画，还是记录土著文明求雨，猎杀‘霉菌’，取黑石，放入黑锅的场景。 这个过程中，宇航员身影不见。 直到20幅壁画后，土著文明世界发展大约两三百年时间。 土著文明人数进一步增多，一次狩猎能够杀死3头‘霉菌’，获取三块黑石。 而在下一幅壁画中，宇航员再度现身。 一群小人围在台下，高台上宇航员与土著首领站在一起。 宇航员身边悬浮一颗黑色圆球，内部描绘枝叶繁茂的树木，朱红如火。 土著文明领袖身侧半人高方台放着那颗黑色与朱红缭绕的蛋。 宇航员一手指着蛋，面朝土著首领，一手指向身边的圆球，一只脚朝其迈出。 不难看出，宇航员准备离去。 他来的时候，便伴随那颗圆球出现，此时他将离去，土著文明为他送行。 “我觉得从始至终，都应只是宇航员一人，他可能是某个强大文明的个体，在星空中流浪，探索，偶然发现了荒岛上的土著文明，于是现身，指导他们一些知识，满意后离开，再次踏上旅程。” “独自流浪深空，一呆就是几百年，啧，宇航员生命好漫长，传说中的长生种吧。” “而且宇宙空间尺度太大，要在宇宙中流浪，就需要忍受孤独寂寞，漫长无比的航行时间，所见的大多数星系都死寂一片。” “可能人家有超光速航行的办法呢，他的那个飞行器就很怪啊，不像科技造物。” “像个魔法球。” “宇航员会魔法？” “难道不会？” “他教土著祭祀，捕杀‘石油怪物’，又从黑锅中取出一颗蛋，这是科学能解释的东西？” “……” “所以其实宇航员只是个过客，他早已离开，很多很多年之前，就连曾经帮助过的土著文明都消失在时光中。” “很显然，林宇还是孤独的，他必须自己求生，得不到宇航员的帮助了。” 后续的壁画内容，记录土著文明不断强盛，占领全岛，并遵守宇航员教导，持续狩猎‘霉菌’的过程。 看完这些内容后，李前心中些许感慨， 却没网络上患得患失的情绪， 即害怕宇航员是坏人，伤害林宇，又渴望得到他的帮助。 毕竟林宇具备超能力，而且肉眼可见还有广阔的上限，以后能飞天，修理工却不会。 夜晚，等待大半个晚上， 都以为大蜘蛛今晚不会出现，它却姗姗来迟，丢下一堆小蜘蛛。 李前一眼就发现，大蜘蛛负伤了，八条大长腿，左后腿不翼而飞，身上似也有伤口，毛发湿漉漉的…… 呦，居然挨揍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连续兽潮，大蜘蛛上船 兽潮爆发，大蜘蛛不晓得跑去哪里避难，或许跟其他怪物干了一架，受了些许伤势。 李前看到它断腿的狼狈模样，狠狠担忧了一下。 毕竟大蜘蛛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还和林宇互有情义来着。 不过，只是断腿，还能再生出来。 而且它还能继续下崽，问题不大。 小蜘蛛们飞快消失，李前再度把握那根弦，将面前的纸悬浮起来，绕着帐篷飞了一圈，缓缓落回桌面。 我对那根弦的频率愈发熟悉了，估计很快就可以主动激发出来。 也应该和多加的2点精神有关。 李前思索着。 这回，大蜘蛛没再试图让林宇跟它进入岛屿深处，徘徊一阵后，嗖嗖地跑开了。 林宇的理智距离恢复到100点还有些时间， 等大蜘蛛离开，李前便让他回到船上，按照‘木船改造方案’进行加固，他则把手机放枕头边，钻进睡袋准备睡觉。 最近几天，大蜘蛛重新出现，触动脑中那根隐秘的弦， 他多次引导掌控，对身体和精神消耗比较大，感受到些许疲惫了。 然而，躺下没多久，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李前倏然睁眼，一咕噜爬起，首先看向蜃景直播，却见屏幕边框呈现深蓝色。 蓝色提醒而已。 略略松口气，细瞧一眼，便见蜃景边缘出现许多红圈，密密麻麻的黑影冲向沙滩。 兽潮？ 还来！ 李前诧异，拿起游戏手机，进入游戏，操纵林宇下船，把岸边火堆都点起来。 返回海面的木船，片刻兽潮再度出现在沙滩上。 汇聚而来的动物越来越多，昨晚情形重现，无比混乱。 应急管理部众人，同样被警报惊醒的观众，都和李前一样茫然。 不过历经两次兽潮，以及林宇目前的能力，大家还很镇定。 技术部工作人员无需命令，快速筛选，将疑似异兽的动物圈起来。 李前喝了口保温瓶里的水，目光环顾，没看到大蜘蛛身影，先前大蜘蛛如果出现示警，应急管理部肯定也会提醒他。 不会出事吧。 李前忧心，大蜘蛛负伤，还断了条腿，兽潮又突如其来。 忧虑一闪而过，暂时压下， 他操纵林宇拿起普通弓箭，架起小木筏，朝最近的怪物靠近。 抵近后，精准一箭射爆脑袋。 ‘理智-9’ ‘自由属性点+4’ 仅一个小时，李前便将疑似怪物的目标全部射杀。 兽潮规模和昨日差不多，怪物数量却明显减少。 一直到黎明，兽潮将要退去，也就射杀5只， 获得属性点26+1点。 损失理智42点。 面板数据如下： 【体魄：23】 【精神：73】+12 【理智：18/100】 【寿命：26/67】 【总属性：193】 【自由属性点：72】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望着蜃景画面中，逐渐散去的昆虫、动物，李前默默沉思。 兽潮爆发的原因可能与岛中的大火有关，许是昨晚风向改变，昨天白天都没见烟雾。 森林大火真有制造兽潮的威力？ 蜃景中都没看见半点火光，大火距离海岸还很远，动物们不该全部退到沙滩来才是。 正思索间，忽地，蜃景画面中变化再起。 只见方才还缓缓退去的各种生物们忽然混乱，大有再度冲到沙滩的趋势，随即四面八方散去，几分钟就消失在两边树林之中。 李前凝目细瞧，那条横亘着的山壁之上，跳下一道黑影，几条长腿交替迈动，冲向沙滩。 大蜘蛛？ 大蜘蛛给兽潮惊散了？ 李前狐疑加深，有这实力，兽潮之下它跑个什么劲？ 大蜘蛛跑起来飞快，冲过草地，来到沙滩海边，停住望了两眼林宇的木船，竟是直接冲进水里，哗哗地靠近过来！ 李前吓了一跳，按住攻击键， 林宇立刻举起弓箭拉满，对准了大蜘蛛。 大蜘蛛见此略微迟疑，在水中呆了几秒，还是朝木船而来。 李前的眉头紧紧锁住，最后没松手放出箭矢。 他跳上另一艘小木筏，划船离开。 大蜘蛛上了木船又如何，天马上亮了，它还是要离开。 没了林宇阻碍，大蜘蛛涉水爬上木船，庞大身体顿时压坏一片土豆苗。 网络瞬间炸锅， 无数关注着蜃景的观众破口大骂，对大蜘蛛的那点好感降至冰点。 丫的居然毁坏庄稼，罪不可恕啊！ 应急管理部，专家组、领导也都沉下一张脸。 大蜘蛛不安地动来动去，更多的土豆苗遭殃。 李前倒不心疼，这会儿土豆都能收获了，大不了之后重新种一批，林宇又不是马上要饿死。 几分钟后，大蜘蛛趴在土豆地里不动了。 黎明消退，远空浮现晨曦，蜃景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之间，手机忽地震动，画面边框也变为橙色。 李前一怔，看向直播，只见屏幕上端，加粗的红圈标记出一道身影。 见到这道身影，李前瞳孔骤然微缩， 其形如人类，身上蓝色的工服脏兮兮，从山壁上跳下来，朝着沙滩奔跑。 修理工！ 它居然现身了！ 看到他的瞬间，仿佛一道闪电贯穿脑袋，李前想明白一些事情。 不做犹豫，连忙给精神加了5点属性，操作林宇纵身一跳，稳稳落回木船。 大蜘蛛缩成一团，抬头看他一眼，瑟瑟发抖。 林宇抄起斧头砍断牵引绳，升起风帆，抓起船桨卖力划船，木船缓缓远离海岸。 大蜘蛛都能涉水上船，修理工难说不会。 而且他跑起来了。 此前从没见他奔跑过。 几秒后，林宇头顶浮现‘理智-1’的字样。 十几秒后，修理工冲到沙滩，他果然涉水，进入齐腰深的地方才停下。 宛如一根神铁，站在那里丝毫不动，静静注视木船远去。 木船越飘越远，五六分钟后，蜃景缓缓明亮，一层金光洒落海面。 修理工动了，退出海水，穿过沙滩，往右进入树林之中。 他似乎没离去，停留在树林里，林宇还在掉理智。 李前面色难看， 注意到林宇头顶‘自由属性点+1’字样，又给加了两点精神。 太阳逐渐脱离海平面，光辉均匀洒向大地，一道红圈落在林宇身边。 李前收回目光，深吸口气，扯出之前盖红薯苗的防雨布，盖在土豆田之上。 大蜘蛛的身影盖在下面。 红圈随之消失。 蜃景直播间，所有观众一起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天亮就安全了。 大蜘蛛出现，压坏土豆苗，情绪愤怒，再到修理工现身，紧张又害怕，那可是异常生物！ 当真一波三折，狠狠出了身汗。 然而，林宇的木船还在不停的飘远，荒岛海岸线快要消失在蜃景画面之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准备动手 “他怎么还在远离海岸？” 应急管理部，领导的语气颇为凝重。 那里是异世界，另一颗星球，星空与蓝星完全不同，何况蜃景根本看不到星空，一旦迷失在海洋中，谁能帮助导航。 木船上携带的物资也有限。 远离海岸，失去参照物，是1级的红色警报。 但刚才大蜘蛛与修理工现身，玩家不可能不在手机前，难道…… 一个念头骤然划过脑海，领导手臂上的汗毛、头发，轻微颤栗。 难道林宇的理智降到冰点，玩家已经失去控制权！ 会议室专家组给他的推测，和他想的差不多，所有人脸色凝重，甚至嗓音颤抖，显示出并不平静的内心。 当然还有另一个结果。 那就是修理工的存在。 蜃景画面显示，修理工走进树林，其很可能还在那里，而林宇面板上的理智还在掉，玩家不得已远离。 后一种猜测说明情况尚未失控。 领导深深吸了口气，沉凝着脸死死盯着蜃景直播。 幸而，当荒岛海岸线即将消失在蜃景画面时，林宇终于停止划桨，调整两侧三角帆，改变航向，沿海岸线继续向前。 玩家并没有丢失控制权。 会议室内，响起整齐划一的呼气声，一颗颗跳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肚子里。 倒不是没可能玩家失去控制后，林宇在操船。 主要不信他能做到如此精准，毕竟他又看不到蜃景画面。 风雪呼啸，李前耳朵动了动，剥离种种噪音，听到隔壁帐篷中，四位机组人员紧张的呼吸和心跳，他们一度整装待发，随时准备登机。 此时也都放松下来，每个人相视而笑。 李前只分出少许注意力关注现实，大半精力投入游戏。 如专家组猜测那般，修理工压根没离开，就在海岸的树林中。 虽然他看不到，但林宇应该能瞧见，望向海岸方向，树林阴影里，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跟随。 ‘理智-1’ ‘自由属性点+1’ 林宇头顶犹自不断飘过小字。 李前顺手加一点精神。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卡在极限距离，林宇还在掉理智。 继续远离海岸的话，容易迷失在海洋中。 游戏到能辅助提供方向，因为它的xy轴始终锁定，故而蜃景中也分南北。 即使远离海岸，失去参照物，根据木船行进速度，与方向夹角，绘制航迹，依旧可以虚空定位荒岛，理论上不会迷路。 可万一遭遇极端天气，遮蔽蜃景，人们观察不到木船行驶角度、速度变化。 何况无凭无依的大海上，只凭蜃景画面判断，即使林宇配合做出测速装置，测算过程也存在微小误差。 行驶的越远，积累的误差越多，以至于荒岛位置偏离越大，最终丢失真实坐标。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除非岛上出现不可抗力，林宇继续留在岛上，将完全失去生存机会，才会选择出海。 李前把两根测风速的旗子立起来，根据风向风速调整主帆与两个三角侧帆角度。 此时风向向东北，顺风而行，正好是继续环岛航行的方向。 林宇面对修理工，约莫50秒掉一点理智。 只从数字看，‘霉菌’更强，上次它应该打败了修理工，使之很长时间没来找林宇麻烦。 加装了两面侧帆的木船速度飙升，大概每小时3.7公里。 又过去半个小时， 木船行驶约1.7公里，可林宇理智还在掉。 李前盯着蜃景画面，眉头紧紧拧着， 非常明显，修理工一直跟在岸边！ 而属性面板存的自由属性点，只能支撑10个小时消耗。 瞥一眼防水布下瑟瑟发抖的大蜘蛛，李前操作林宇固定好木船航行方向，然后返回帐篷，隔绝修理工视线。 50秒后，理智不再下降。 但也不会恢复。 只有等到夜晚，完全隔绝掉对方注视，这般距离下才可能恢复。 修理工一直守在岸边的话，林宇就不得上岸。 船上物资虽有限，储备的淡水、食物，再加上海里钓捕，短时间倒不会饿肚子，林宇吃的也不多。 可木船本身结构脆弱，需要不时维护，加固。 此外柴火稀缺，长时间下去就得生啃鱼肉了。 外面还有大蜘蛛，也是个变数。 这家伙居然跑到木船上避难来了……李前伸手揉着额角。 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 继续航行，找到一片非常开阔的海滩，没有修理工容身的树林。 林宇就能白天靠岸，顶着死亡凝视收集柴火等生活必须。 所以，10小时时间非常珍贵。 短短几分钟，李前心神平静，整理出之后的行动思路。 随即打开官方发布的帖子。 官方对玩家了解不深，只从赵先方那里得知部分必要的规则，属性面板、自由属性点获得，理智规则，推测出猎杀怪物获得自由属性点。 对于眼下困境，官方一时也拿不出太好的应对方案。 但会尽全力维持住蜃景直播，并提供所需的一切帮助。 李前放下手机，打开帐篷走了出去。 外面风雪还很大，春风并没吹进高原，撞碎在雄伟的山脉之上，化作纷纷扬扬如玉的碎雪。 而这雪又仿佛天地在哭泣，连续下了好几天，没有丝毫停歇征兆。 李前把帐篷上的积雪清理掉，以免压坏支撑结构。 旁边帐篷四名机组成员听到动静，机长走出帐篷，朝李前立正敬礼： “首长，准备起飞吗？” 李前默然一瞬，摇摇头。 “明白！” 机长大声回应， 他看着李前嘴唇动了动，似还有话说，却生生止住，只双眸流露光彩，转身返回帐篷。 李前在风雪中站定，望向茫茫天穹，视线仿佛穿透万重空间，看到那轮灼灼大日，刺目耀眼，心中的某个想法渐渐成型。 不能等，不能拖！ 随即，他回到帐篷，拿起游戏手机，操作林宇从物资箱取出小雨伞、油脂等材料，躲着修理工视线开始制作。 只用了半小时，道具制作完毕。 乃是火油弹，按照网站上的方案，利用小雨伞、油脂制作，使用之前往预留的位置加入阴燃草绒，然后投掷出去。 小雨伞撞击到目标破裂，油脂散开，其内阴燃的草绒接触到更多氧气，迅速燃烧，进而点燃油脂，引发大火。 李前亲自看着，林宇做了三个。 随后放下游戏手机，翻出赵先方给的通讯器，从目录中找到名为‘通讯秘钥’的文件细细阅读。 默算几秒，上网查询首都今日的最高气温，清泉市最低气温，武都市平均气温等数据。 忙碌一个多小时，准备就绪。 李前目的非常简单。 他不愿被修理工牵着鼻子走，须尝试掌握主动。 简而言之，准备动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准备停播 趋吉避凶，乃人之本性，也是生命之本能。 林宇被修理工堵在大海上，身为玩家，李前第一时间计算出储存的自由属性点能坚持多久。 未来，林宇将失去白天的时间。 夜晚更不可能上岸。 往后很长时间，林宇都将飘在海洋之上。 10个小时，是林宇通过加点，能够争取到的时间。 或许继续环岛航行，会出现新的转机，比如一片非常宽广的滩涂。 而通过加点，增加林宇的精神值，最终可以抵消掉修理工的影响。 但，多少的精神值可以抵御？ 100点， 200点， 还是300点？ 不得而知。 面板储存的自由属性点，即使以最大化利用的方式加点，也最多把林宇的精神值拉到180左右。 熬时间恢复理智，再从修理工身上刷取属性点，继续增加精神值。 持之以恒，总有一天可以达到要求，精神值高到完全抵御修理工的影响。 浅算一番，要刷出10点自由属性，需至少25天。 但这艘木船，可以在缺少维护的情况下漂浮多久？ 木头会腐朽，固定木筏的藤蔓经常被海洋生物啃食。 还没算海上随时可能的暴风，暴雨，海啸等不可控灾难。 最终，林宇却还是要上岸的生活。 那和修理工的冲突就不可避免。 早先李前击杀怪物时发现一点， 随着林宇精神值增加，理智抗性，含金量同步提升，可击杀怪物瞬间爆掉的理智基本无变化。 怪物越强，死亡瞬间爆掉的理智就越高。 而修理工只比‘霉菌’弱一线， 它的死亡，林宇需付出多少代价？ 瞬间爆掉三十，五十，可能更多，甚至过百点。 等林宇在海上慢慢消耗完库存的自由属性点，最终必须面对修理工时，刷不出属性，多半也存不下几点属性点。 修理工死亡，林宇的理智狂掉，唯有李前快速加点补充。 除非，最后杀掉大蜘蛛…… 大蜘蛛应该给予不菲的属性点。 至少10点。 击杀修理工的同时，或许也给。 但，不够保险。 修理工极可能是异常生物拟态，与岛上其他怪物不一样。 可能击杀根本不给属性点。 而且还有基因崩溃的污染。 若换做以前，李前大概会顺着惯性思维进行下去，想着背后还有整个国家支持，不能冒险，走一步是一步。 而现在李前有了另外的想法。 率先干掉对方！ 趁现在属性面板存了70多属性点，相当于700点理智，抗风险能力最高。 而整个猎杀过程，蜃景内的风险其实可控，且不大，即使失败也不会产生多大损失。 无非提前加点， 10小时缓冲时间缩减些罢了。 反而现实中面的风险最大，动辄影响几千万，甚至数亿，十数亿人。 但只要操作得当，与应急管理部配合起来，风险将降到最小，基本无危害的程度。 将蜃景中的风险，转移到现实中应对。 又过去半小时，李前将全部细节推敲打通，编译好密语，便拿起游戏手机，操作林宇到左边木筏。 此处堆积的瓶瓶罐罐等杂物，转移到旁边，腾出约5平米空间。 接着，李前取出一根木棍，竖立正中固定。 随后绕木棍逆时针走2.5圈停下。 此刻，4号蜃景关注度随着两度兽潮、大蜘蛛现身，与大蜘蛛同船，修理工现身等话题，达到最高。 数亿人涌入，又分流到上百个直播间。 每个直播间都是弹幕乱飞，评论区眼花缭乱。 “林委员又在做什么，干嘛腾空左边木筏上的东西？影响配重，很容易侧翻啊！” “翻个锤子，又不是刚性连接，最多方向倾斜，重新调整一下就行了。” “玩家既然有行动，看不懂就闭嘴，等着结果就是。” 纷纷扰扰的吵闹中，应急管理部门全员守候在岗位上。 “配重发生变化，方向变动2.4度，约1小时后海岸线将脱离蜃景。” 一名观察员报告。 航线测算，配备了6个小组，两两一对，三班倒工作。 领导听取报告，只是点头，视线没离开过蜃景画面。 当林宇将一根竖棍立起，并逆时针行走2.5圈停下，会议室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大家都意识到，玩家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但在座所有人都看不懂。 一道道视线，先后落在领导身上。 领导放在大腿上的手掌，缓缓握拳，紧绷的脸满是沉凝。 于是大家就明白，领导也不知道，或许赵先方清楚。 但这货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问什么也不说，除非他愿意开口。 画面中， 林宇绕棍逆时针行走2.5圈后，暂停5秒，随即便是一连串复杂动作。 绕圈，停顿，反转，后退，后退左转向，右转向。 所有人懵圈，感觉林宇正在做某个邪恶的神秘仪式，众人面面相觑。 普通蜃景观众也是如此。 唯一能看懂的，便是每组动作完成后，林宇都停下来，伸手握一下那根木棍。 难道是‘，’或者‘。’的意思。 弹幕飘过串串‘？？？’，以及‘xxx，***，###。’。 “委员大人在传达什么？” “他发明了新的语言。” “官方一定知道，快公布呀！” “蜃景里到底有什么可保密的，在船板铺上沙子，写字不就好了？” “呵呵，你猜人家为什么搞密语？” “等等，某个传言终于实锤了！” “不就是玩家还在民间嘛，咋了，你现在才知道啊？” 李前自没工夫关注弹幕评论。 超进化者极强的记忆力，对身体的控制力，让他即使是首次尝试，也顺利做完共计27套，4个组合的动作。 轻点攻击键，林宇就会进入战斗状态，他会自动寻找手边武器。 木棍便是最趁手的。 最后以林宇握住木棍，将之拔起为结束。 一套复杂而神秘的操作，令全国人民，上至领导，下至面馆老板，工地工人，一头雾水。 难道林宇悄无声息，从岛上土著文明那里学会了祭祀的超能力？ 而蓝星上，只有一人可以解读。 基地中，赵先方正襟危坐，操作面前的电脑。 他将林宇刚才的动作裁切，以其握住木棍的动作为节点，裁切成27份，并按先后顺序进行编号。 接着，他收集当天首都、清泉市、武都市、滨海市，等全国10个大城市最高气温、最低气温，和平均气温。 又通过林宇动作开始时的时间，是否超过某点30分为线，取首都最高气温，清泉市最低气温，武都市平均气温。 又以第二套规则，先平均，再最高，最后最低的顺序，调整10座城市的气温数据，产生出新的数组。 今天偶数月，奇数日，白天，12时之前。 那么该数组逢1、2、5、8，分成4组。 然后，赵先方打开某个文件，内附3套对照图，一套拼音，一套笔画，一套字母。 对照表27个动作，分四组， 可分别翻译为一组拼音。 一组笔画。 一组单词。 拼音和笔画，都不能组成完整的文字，或词句。 英文单词更混乱，玩家根本没用，剔除掉。 再通过1、2、5、8，奇偶奇偶顺序，选出第1组‘zh+un’。 偶取笔画‘丿丨一丨一’。 奇再取拼音‘t+ing’。 偶再取笔画‘一亅丿丶丿一丨丿丨一丨一’。 再五笔输入法，确认两个汉字，最终结果为： 准备停播。 第一百三十六章玩家的优势 通讯器内，赵先方为李前设计的加密方式共5种。 最开始的2.5圈，代表其中一种。 利用10座城市气温、实时时间排序，很难被破解。 此外还有某本小说、唐诗宋词等作为译本的方案。 赵先方解出李前所传递的答案，只有短短四个字，却包含着许多信息。 准备停播。 肯定指的是蜃景直播。 玩家表示，需要暂停蜃景直播，而准备时间为4天左右。 这是最浅显的含义。 赵先方盯着蜃景画面，林宇做完那一套动作后，便返回帐篷不出。 只偶尔调整风帆。 后方土豆田中，还有只大蜘蛛。 停播，停播…… 赵先方视线逐渐失焦，心中呢喃，忽而一道灵光划过脑海， 他猜到玩家想做什么了。 “这，真是果断啊。” 他轻声感叹道， 玩家之谨慎，思虑之深远，已经叫他佩服起来。 使用非常严密的加密手段，只传递‘准备停播’四个字，很有必要。 因为这件事稍有操作不慎，提前泄露，可能引起两个超级大国对峙， 而在当前全球危机环境下，任何小的矛盾，都容易成为导火索，引发冲突，甚至……激烈的热战！ 默了几秒，拿起电话，不多时对面接通，是应急管理部现任领导的声音。 “玩家的意思是，准备停播。我们有4天时间准备。” “停播？” 应急管理部领导听后一愣，自然知道指的是蜃景直播。 可为什么忽然要停播？ 不等他询问，赵先方直接道： “玩家不愿赌未来，决定下杀手，而修理工不小概率为异常生物拟态。” “这……” 应急管理部领导听到这，已然明白过来，只觉一股电流从脚底，贯穿身体，来到头顶，头发根根竖起来。 只需想想，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到满屏的七彩光芒，全都精神受创，萎靡不振，绝对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我知道了，马上开会讨论。” 应急管理部领导沉默足足10秒，深吸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 那头赵先方‘嗯’了声。 应急管理部领导放下电话，站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进入会议室时，面色已然恢复镇定，只是比平时更为严肃。 秘书注意到他的脸色，心知是有重要决定。 “通知专家组，风险预测组，请危机处理中心几位领导，马上开启紧急会议。” 秘书点点头，转身去传达。 10分钟后，位于长治市的某大会议室，专家组、预测组入座，危机处理中心相关领导，远程参加会议。 应急管理部领导坐在主位，先就蜃景中两度兽潮，大蜘蛛登船，修理工在现，并此刻还在岸边蹲守的事情陈述一遍。 专家组、预测组都清楚，主要说给几位中心领导听。 “现在是讨论解决困局的办法？” 几位领导日常负责的便是蜃景相关的事务，对蜃景比较了解，知道属性面板，属性点，体魄、精神、理智等的数据关系。 听完描述，清楚林宇面对着怎样的麻烦。 而且，包括赵先方，他们并不知道每加1点精神，给予额外10理智，并不确定精神提高，理智抗性、含金量增加。 不清楚与修理工、石油怪物这一类怪物的具体情况。 故而，此时对林宇身处的困境估计更高。 判断林宇可能已经处在失控边缘。 等他们得知玩家传递的信息是‘准备停播’。 在场专家组、预测组众人，只将4个字在脑中转了圈，联想到林宇此前的其他准备，立刻明白过来。 玩家打算对修理工动手了！ 猎杀异常生物！ 现实中，异常生物具备超越常人的能力，它们死前还会爆炸，威力巨大。 而精神污染，更造成45人死亡，140人受到不同程度影响。 这是全球统计。 直面彩光，又无防护措施的，基本都死了。 所以，修理工如果真是异常生物，那么它死亡时，必然释放巨量彩光，通过蜃景、蜃景直播传递到所有观众面前。 即使修理工没死，其受伤，溅落的血液崩溃，也散发七彩，传播污染。 暂停直播是唯一的解。 给直播画面打马赛克，并不保险。 “还有一点，” 应急管理部领导等众人缓口气，又道， “玩家既然传达出信息，而不是直接行动，让我们从其轨迹中判断出目的，再做相应应对，那么玩家应该还有征求我们意见的意思。” 所有人目光落回到他身上， 应急管理部权限非常大，仅次于危机处理中心， 而在蜃景、玩家相关，具备一切优先权，故而能迅速请来几位中心领导参会。 应急管理部领导看向专家组和预测组， 一位代表站起，道： “通过玩家的人物模型分析出，玩家已经知道影响必然深远。 但他还是发出这条消息， 所以，我们判断林宇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需尽快决断。” 中心的几位领导也看向他们，其中一人道： “如果玩家执行计划，成功率多大？” 专家代表道： “时间有限，我们推测出如下结果。” “首先，玩家猎杀修理工的方式。” “他不可能上岸和修理工搏杀，风险太大，他的主要武器是弓箭，也就是他几天前才加强的，加装过钢条的‘山魈2.0’和铁头箭矢。 我们做过复刻测试，该弓箭威力巨大，近距离堪比大口径狙击步枪，足以对异常生物造成严重威胁，理论上玩家能够成功击杀修理工。” “且占据地理优势、时机优势，成功率高达95%！” “这么高？” 中心领导惊讶， 现实世界，军方要击杀一名异常生物并不是很容易，需全副武装，出动小半个营。 专家代表点点头，道： “玩家主要攻击方式是弓箭，杀伤力足够，除此之外，玩家还占据着时机上的优势。” “他飘在海上，虽处境极端被动，却又有着随时出击的主动。” “我们判断，玩家选择动手的时间，在清晨。” “白天，修理工躲在树林中。夜晚，更不适合。清晨和傍晚，清晨为最佳。” “而04号蜃景的清晨，在联众国东海岸。” 第一百三十七章淀粉合成技术转让 任何事情涉及到别的国家，难度与复杂度都要上升好几倍。 而联众国，尚且是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人家也只开始瘦，距离瘦死还远得很。 听了专家组代表分析的结果， 玩家动手的时间点大概率选在早晨。 那么，荒岛世界的清晨，蜃景正好在联众国东海岸南部出现。 如果修理工死亡，释放精神污染，通过蜃景投射到联众国城市上空，不知多少人受到影响。 这种事情，联众国绝对不会允许。 稍有不慎，两大国之间就会爆发冲突，甚至，在这个极度敏感时期，脆弱的平衡崩溃，展开真正的战争。 就目前蓝星局势最大的矛盾根源，便是过量人口。 全球七八十亿人，真的很难把他们全部装进堡垒城市，而战争是消减人口最快最方便也最合理的方式。 终极武器更是其中佼佼者。 更何况，流落在外的玩家，也已基本受到保护，各大国收缩力量，回归国内搞建设，外面也就在南半球推进‘余烬’计划，抢种粮食。 缺少大国威慑，很多地方已然爆发战争。 打起来也不太顾忌误伤到玩家。 但总体的和平秩序尚在。 可要两个超级大国冲突起来，问题可就大条了，基本一发不可收拾。 整个会议室一片安静。 显示屏上，几位中心领导皆沉默。 几分钟后，一人道： “玩家非要猎杀修理工不可？” 专家道： “林宇被堵在海上，理智降低，随时可能失控，如果他迷失在海洋中，那颗星球的地理环境我们完全不清楚，能否找到下一片可供生存的陆地全凭运气。 此外，他的木船，船上物资，很难坚持太久。” “玩家能否依托沉船生存？”中心领导问。 能问出这个问题，可见这位领导真正关注着4号蜃景，知道林宇的许多事情。 短时间就想到一条很不错的退路。 专家点头道： “可以返回沉船，将之打造成据点。但依然有两个问题，其一是，修理工首次现身，便在沉船上，我们不确定他诞生的方式，沉船中是否存在另外一只异常生物。其二，以沉船为据点，和留在岛屿没区别，修理工出现在荒岛，他有办法渡海登船，林宇依旧处在危机中，他们迟早爆发冲突。” 简而言之，猎杀修理工，迟早的事情。 应急管理部，或者说蜃景相关，具备第一优先级。 中心领导权力也很大，他并不向谁请示，或开启秘密会议讨论。 仅是思索一二，心中便有了倾向，下决心，问： “预估杀死目标后，影响多长时间可以消退。” 时间仓促，这方面专家组还未考虑，但他们日日接触蜃景，也清楚异常生物的情报，看过许多机密资料，略作沉思，专家代表道： “从几份研究资料显示，暴露在日光下的异常生物，出现异常到完全奔溃的时间，预估为26分钟。头5分钟影响最为剧烈，随后逐渐降低。” 几位中心领导在一处，左右偏头交换意见， 少倾，一直发言的那位道： “应急管理部可以就此事作回应，告知玩家我们的决定，并积极准备应对方案，配合好他的所有行动！” 闻听此言，众专家面上紧张微松，露出笑容来。 他们接触蜃景最久，虽未见过玩家，是男是女都不完全确定，但其行为逻辑再清楚不过。 这次，玩家面临的问题估计还没到真正绝境，但他的选择肯定正确，对华国有利。 他们心中自然倾向于支持玩家。 况且需要华国承受的风险，和付出的代价皆不大。 会议结束，大家立刻回到自己岗位，忙碌起来。 玩家要猎杀修理工，看上去简单，站在船上，对着修理工射箭即可。 但其中各种细节须考虑到。 比如时间节点选择， 不是大概率在早上，而是一定在早上。 只有在早上，限制，或者减弱修理工的行动能力，用太阳的力量把它杀死。 所以，玩家需要把修理工引到比较开阔的地方。 之前那片沙滩草地，就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 应急管理部就玩家‘准备停播’的消息做出回应，连发三次蓝色提示。 玩家接收到信号，林宇便走出帐篷，调整帆具，木船缓缓掉头。 李前的选择，暗合专家的判断。 除了蜃景中猎杀的种种细节，现实中，就国内停播事宜也要安排。 首先，停播不能无缘无故，以免引起恐慌，需要一个合适理由。 服务器损坏，线缆断裂，云雾播撒机事故等等，理由很好找，需先铺垫。 几个小时后，华国媒体公布最新一代的云雾发生机，将替换掉老一代产品，期间蜃景直播或将短暂暂停。 云雾发生机，简而言之，便是在天空制造出云朵，使蜃景映照其上。 依靠自然云团取景，必然断断续续。 故而研制出云雾发生机，飞机搭载，在高空制造云雾，才达成不间断直播效果。 云雾发生原理也简单，喷洒化学泡沫，吸附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为小水珠、冰晶，变成一朵短暂存在的云。 目前，云雾发生机主要产地是华国，这一消息不会引人生疑。 除开应急管理部做出努力，危机处理中心召开秘密会议后，也在积极运作。 首先，以重要委员身份，约谈联众国代表，展开谈判。 蜃景中猎杀修理工，造成的后果，普通人稍稍一想就知道， 再深思，结合异常生物弱点，也能猜到玩家动手时间。 世界上不缺聪明人。 所以突然袭击要不得。 对此，联众国绝对不允许， 联众国代表听闻，便把头摇成拨浪鼓，异常生物死亡的污染，具备极其神秘的隔空传递效应。 哪怕一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都能影响到人的心智，产生种种不良反应。 如果影响到一座城，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联众国国内局势已然十分混乱，刺激不得。 与之谈判的华国代表却丝毫不着急， 方才跟国内中心沟通，他胸有成竹，拿捏了联众国要害，由不得不答应。 现今，世界上最大的矛盾是什么？ 庞大的人口基数，与有限的人口承载力。 不只是堡垒城市不够用，另一股压力来自粮食不够吃。 没了太阳，地里种不出粮食，进了堡垒也白搭。 而人工合成淀粉技术，虽不是华国独有，各国都在研究，得知蓝星正在脱离太阳系这一消息，各方都全力研究。 可短短数月，数年，能取得多大突破？ 何况还要工业化，没个小十年是看不到希望的。 华国却早走在世界前沿，工业化验证完毕，生产流程设计完善，目前唯二的问题是，一代设备产量还未达到最理想标准。 但，已然可用。 第二个问题是，目前国内资源紧张， 要制造足够多，铺到33座堡垒城市的设备产能非常紧张。 以上两个问题，都是小问题，产能挤一挤总是有的。 故而，当华国代表提出技术转让，联众国代表立刻不摇脑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泄密 大势之下，每个国家都不好过。 各家有各家的忧患，4大国也只勉强维持稳定而已。 联众国最大的问题是，曾经作为全球霸主，收割全世界财富，本身却在空心化，轻重工业流失严重。 而今，这些在外的工厂，产能，大多都和联众国无关了。 和平时期，大家给你几分面子，而今自身难保，肯定不会客气。 何况联众国早先，迫于可能到来的外星人战争，一口气撤回大部分海外基地驻军，更进一步削弱了自身影响。 但，联众国好歹是全球霸主，随后博弈中，又拿回来不少，国内堡垒城市计划尚在推进中。 另一个问题则是国内民众，很大部分不愿参与堡垒城市建造。 只需看一眼设计图纸，建造数目，就知道最后住不了那么多人。 谁都不傻，白打工，最后却冻死、饿死在外面。 这一点，新上任的总统先生忍痛拆了南边那堵墙，大量移民涌入。 这些人可管不了太远的未来，有口吃的就干活，大量抢占本国民众劳动岗位，导致更多人饿肚子，看不到希望，加剧混乱。 第三个问题，遍地开花的中小型庇护所。 归根结底，核心问题根源只有两个。 堡垒城市不够，以及粮食紧缺。 东大开出的条件，只能勉强解决其中一个，甚至都不算解决，因为只是技术转让，不提及工业化设计与生产设备。 没法立马缓解粮食危机。 可还是那句话，人们需要看到希望。 只有看的到希望才有动力。 故而，人工合成淀粉技术，绝对是联众国，乃至全世界无法拒绝的东西。 联众国代表匆匆离席，与总统方面联系。 半小时后归来，这位代表热情很多，也镇定许多，进一步提出要求。 希望不只技术转让，东大方面还要提供一批生产设备，至少满足一千万人。 联众国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会儿就是拿到技术，也很难设计出生产线，制造那些设备，叫别人代工，多半肉包子打狗，生产出来联众国也拿不走。 东大代表表示可以。 东大不止转让技术，还附赠工业化生产设计流程，设备制造图纸，并且出口的第一批设备优先供给联众国。 淀粉合成技术，绝不可能一家独有，即使东大武力再强，成果必然全世界共享。 只是说那这些东西交易到多少等价之物。 毕竟民以食为天， 连饭都吃不到，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故而人工合成淀粉技术、设备，东大早做好交换和出口的心理准备。 但一切都先紧着自家才是。 这次恰逢玩家行动，便提前拿出来交换。 作为一国代表，不是好忽悠的，联众国代表听出言外之意，出口的第一批，那也要等到东大愿意出口才是。 就这个问题，双方代表团商议许久，最终达成协议。 东大出口的第一批设备，必须全部供给联众国，数量不少于满足一百万人。 并两年内，需要帮助联众国建设一条设备生产线。 而相应的，联众国将对东大开放部分领空，允许部分民用飞机进入，联众国也将配合东大行动。 次日，相关的协议，合同签订，双方立刻紧锣密鼓准备起来。 也不知为何，04号蜃景玩家将要猎杀异常生物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全世界高度关注。 各种节目中，出席的专家将李前的行动，时机，攻击方式等，全都推演出来，又列举几次基地事故，异常生物何其诡异难杀，玩家成功几率渺茫。 “又是唱衰，转移矛盾那一套。” 应急管理部，舆情监控组内，有人低低骂道，很是不忿。 自己人内部对这次行动无比上心，全力以赴，计算的成功率很高，严格保密，结果转头联众国就公布出来了，叫他们许多工作白费。 皱眉，叱骂者不在少数，尤其看到网络上，国民也开始讨论，紧张、恐慌蔓延，反对的声音逐渐加大。 林宇主动招惹修理工，大概率是一位异常生物，简直太冒险了。 “毕竟我们不占理，要在别人地盘搞事情，人家借题发挥也正常，不过我们自己的产能也不足，出口时间还要拖上一拖，我们的工程师都很忙碌，要给33座城市配备生产线，两年内实在抽不开身，他们要建生产线，缓上一缓吧。” 中心的几位领导接到下属汇报，注意到联众国的小动作。 事情发生后，他们第一时间表示歉意，不慎泄密。 国内，应急管理部舆情监控导向组能量强劲，很快稳定住舆论，各种准备有条不紊。 而此时此刻，联众国东南部。 佛罗里达州东北部，杜瓦尔， 面积约2300平方公里，人口近百万，由于处在蜃景带，最初那段时间出现严重恐慌，每天都爆发枪击事件。 大量人口出逃，街道、县城变得荒凉冷清， 后来人们逐渐熟悉蜃景，又有许多好事者前来，黄昏时目睹蜃景中朝阳初升，颇为壮观。 拍摄视频发布到网络，往往获得许多点赞留言。 而且，这还是与东大相关的蜃景， 如今的大环境，明眼人都看得出东大状况，乃是4大国情况最好的。 许多博主守在这座城市。 今日，又有一些人涌入， 等到黄昏，天空渐渐响起轰轰声，抬头望天，便见十几架大型飞机一字型列阵飞过，拖曳长长的金色尾迹。 那是人造的云朵，在夕阳下的颜色。 随后，这金色逐渐转为朝阳的红， 一片浩瀚汪洋浮现在天际，由远及近，逐渐广阔浩荡，仿佛海水飘到天上去，沉沉地掠过头顶， 左边可见海岸线，沙滩金黄，木舟孤零零飘在水面，带给人无比的压迫，和感同身受的孤独。 也就一分钟左右，蜃景消失在背后的天空。 人造云朵缓慢消散，化作点点雨滴坠落，砸在屋顶，砸在地面，砸在人的身上，落进嘴里，略微苦涩。 人造云朵喷洒的化学试剂，对环境有影响。 “该死，又是这雨！” 一位主播尝到咸湿的苦味，朝地面吐了口唾沫，转头对手机道： “伙计们，那位玩家还没开始行动，今天直播结束，先撤了！” 说完，关掉直播，抱起三脚架返回租住的房子躲雨。 轰轰轰…… 不多时，外面街道传来沉重声响，经验丰富的主播听出，那是重型引擎在咆哮。 他趴到窗边朝外张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街道尽头，打头一辆坦克，狰狞的炮口，履带碾过路边某位流浪汉的帐篷，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 坦克身后跟着十几辆装甲车，车后挂载双管朝天的高射炮。 主播下意识压住急促的呼吸，悄悄拉上窗帘，留一条缝隙，然后拿出手机拍摄。 “伙计们快看，我们的政府派来了军队，全是高射炮，他们难道想要攻击蜃景，杀死那只异常生物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天选者 车队穿过城市街道，停驻在南边高坡。 主播先将录制的视频发到一个小群里。 这个群里都是他的忠实粉丝，天南海北，看到视频，立刻引起一阵猜测。 “蜃景可以看见，却摸不到，就像外太空的那些飞行器一样，他们脑子还没有完全锈蚀吧，我猜这些高射炮准备攻击云朵。” “攻击云朵？” “蜃景依靠云雾成像，他们不想民众看到蜃景里的秘密。” “难道是和异常生物有关的那个？” “不错，就是那种神奇效果，是一种超自然现象，有研究室透露，受到过这种影响的人，觉醒成为超进化人类的概率更高！” “增加觉醒率？怎么可能！如果是真的，政府肯定公开，拿我们做实验，诞生更多的超进化人类，为真正玩家作掩护啊！” “呵呵，你真是一只善良纯真的小可爱。” “诸位不妨想一想，就算是超级地震爆发，那些顶级富豪、政客，他们可能轻易死掉吗？” “他们有私人飞机，可以躲避地震，即使这个国家破败，也能去别的土地生活，没多少影响。” “而如果超进化人类大量出现，个人掌握致命武力，能够轻易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夺取国家权力，怎么允许太多的超进化人类出现？” “所以他们才要打掉天上的云朵，阻止我们得到觉醒的机会！” “呵呵，永远都存在的阴谋诡计，这个国家，人类文明为何不灭亡！” “诸位，末日就在眼前，我们不能坐着等待死亡降临，我们要反抗！” “你有什么好主意？” “主的光辉平等而温暖，是一部分人私心占得的更多，安全的庇护所，吃不完的食物，以往我们没有机会，但现在机会出现了，我们有能力去做。” “你是指成为超进化人类？” “不错！” “可我们看不到那个。” “他们可以把云雾打掉，我们就可以制造出新的云朵，不用太多，也不用太持久，只需维持短短几秒，然后拍摄下来，传播出去！” 蒂来格把视频发到粉丝群聊，便转头忙碌，剪辑视频，并未注意到群聊信息。 等到一个小时后，他将视频剪辑完毕，发布到自己的账号，才重新打开群聊。 群中正在讨论人造云雾， 化学试剂、干冰，环境湿度等等，专业性比较强。 蒂来格看的云里雾里，很快没了兴趣，99+的聊天记录也懒得翻，关闭群聊，到网络上收集其他的消息。 04号蜃景，玩家将要猎杀异常生物的消息扩散，许许多多的人，不远千里来到杜瓦尔。 即使政府在各处要道设卡阻拦，但广阔的荒野，一辆辆汽车驶过。 网络上牛人很多，根据蜃景中时间推算，太阳初升时，蜃景刚好经过杜瓦尔西部10-50公里范围。 如此广阔的范围，人力资源捉襟见肘的联众国根本防范不住，也不可能让东大派人进入。 各种渗透的千疮百孔。 一辆中型箱式货车注意到前方警灯闪烁，拦住车辆盘查，司机朝窗外啐了一口，沿着公路外的车辙印，猛打方向盘，车轮便离开道路，冲入荒野中。 前方警力注意到这辆车，派出一辆追逐，但很快就放弃。 货车又往前行驶十几公里，沿途看到许多车辆，扎在地上的帐篷。 货车停在一片小树林边，这边荒草萋萋，其他车辆不愿进入。 司机推门跳下车，看了看四周，拿起电话拨打出去，十几分钟后，另外两辆越野车碾压荒草到来，又下来几名男子。 他们神色严肃，带着些许紧张与兴奋， 其中一位金发少年看向司机，问道： “东西带来了吗？” “在里面。” 货车司机点点头，一只手举到耳侧，大拇指着身后车厢。 金发少年立刻露出笑容，和几名同伴对视一眼，对司机道： “我们带了四吨试剂，先准备吧。” 他们正是在那位蒂来格博主粉丝群中，一拍即合，由眼前司机邀请，加入到名为‘天选者’的组织。 蜃景可以赋予人类超凡的力量，每位觉醒的人类都是天选而出，少数人怀有私心，想要独占，限制他人。 天选者成员数目不详，可能好几百人，在此之前就一直存在，背后大佬致力于研究超进化人类。 从巴拉特天神陨落事件，获得部分超凡者组织。 但研究基本没什么进展，目光却被异常生物的异常污染吸引，随后根据收集的数据，联众国本土数位觉醒者，皆是政府内部人员，且都接触过异常生物相关资料，看到过那张神秘照片。 此次04号蜃景事件，简直就是绝佳的试验机会。 几名天选者成员此前互不相识，聚集到一起，为同一理由而冒险，效率却非常高。 他们先从越野车上搬下来十几个蓝色塑料桶，其内装满液体。 而后打开货车车厢，从中搬出一个铁质三脚架，斜面45度指向天空，并排装着两根滑轨。 随后是一台固定翼螺旋桨无人机。 体积比较大，翅膀、螺旋桨分块保存，几人手忙脚困，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将之拼装，翼展约5米，自重25吨，可挂载4-5吨。 几人又将化学试剂加注到挂载箱体，令还有干冰等物，等到真正起飞前取出安装。 忙活到晚上九点多，一切准备就绪，周围荒草剃干净，支起几台摄像机，现在只等那一刻到来。 与此同时，在这片区域，类似的无人机还有十余架。 它们可能刚起飞，几十米高空就会被击落，但只要有一架上升到超百米空中，被太阳照射到，释放出人工云雾，就能将蜃景画面印刻出来。 就在许多人因玩家动念而忙碌，谋划之时，身为玩家的李前，也基本做好准备。 之前，接收到官方同意的信息，他便掉头，又把木船开回之前的沙滩。 当天夜里，修理工走出树林，出现在沙滩上，一直守着他。 李前一度怀疑是大蜘蛛的问题，毕竟它上了船，这货才来守自己。 结果他把后方木筏解开，自己远离，修理工却跟着他。 得到这样的结果，李前最后一丝侥幸也无。 修理工就是冲自己来的。 之后，白天则保持木船飘在海面， 夜晚天黑，双方不可见，林宇理智得到恢复。 连续几个夜晚，恢复到74点， 明天再恢复一夜，早上就可以动手了。 李前放下游戏手机，拿起另一部，进入幸存者之家，打开官方最新的帖子。 由于联众国方面泄露信息，李前的行动公开，官方也直接发布相关内容，给予大众对玩家更多的信心。 帖子中的内容，集众专家的智慧， 行动方案无比详细，时间细分到每时每刻，标注出所有意外的可能，需要注意的点全部考虑进去。 比如，专家们设计了一种武器。 给渔网绑上鱼钩，安装在箭矢上，只要命中，或接近修理工，渔网展开，就能缠在目标身上，限制行动。 异常生物难以估量，何况还是异世界的，修理工说不定躲的掉箭矢。 而这种渔网鱼钩箭矢，大大增加命中率，只要稍稍限制一二，后续箭矢就容易命中许多。 又比如将酒精加入火油弹，燃烧更剧烈充分，甚至是爆炸效果。 第一百四十章箭破修理工 忙碌的时间一晃而过，万众瞩目中，天色将晚，蜃景中太阳也沉入海底。 修理工走出树林，身影出现在沙滩上，定定朝向海面，注视风浪中起伏的木船。 ‘理智+1’ 林宇的理智开始恢复。 网络上也愈发热闹， 官方红色警报发布，大部分工地、单位放假，人们回到自己的住所，临时避难所，或者听从安排，前往空旷开放地点。 应急管理部就玩家此次行动进行评估，虽然风险在可控范围，但影响广而深远，全世界关注，故而还是发布最高警报。 就连三班倒的堡垒城市建设工地，临近蜃景清晨的最后一小时，所有人也都撤出工地。 如此种种应对，李前看在眼里。 拿起游戏手机，控制着林宇离开帐篷，来到土豆田边。 这几天大蜘蛛一直蹲在这边不动，也不曾产出小蜘蛛。 李前将防雨布撤去，好叫蜃景看清了，人类趁机研究一下大蜘蛛。 接着，最后检查一遍装备， 皮甲、救生衣，墨镜，铁臂弓，铁头箭矢，火油弹，手枪。 以及一艘木筏， 检查完毕，坐下来养精蓄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实中6.30分，李前睁开眼，精神状态调整到最佳，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两小时。 但蜃景中只剩最后半小时。 先将木船风帆升起，固定好角度，夜里微风给予动力，木船向着远离岛屿方向飘去。 而后，又将木筏与木船连接，林宇带上装备，跳上木筏，划桨靠近海岸。 如果猎杀途中出现意外，林宇失去控制，那么木船会拖着木筏远离海岸，离开修理工影响范围。 这是退路之一。 林宇又将一根绳索系在自己腰间，以免失控落水，也能跟着木船离开。 蜃景世界，海面平静，面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似乎没有星辰和月亮，即使是超进化者，林宇也看不到海岸上的情形。 但冥冥中，一股神秘力量控制他划船，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应到修理工的位置。 那个人形怪物，仿佛黑夜中，最为深邃的太阳，带给人无穷的压迫。 另有一种诡异联系，似乎自己和对方存在不可忽视的渊源。 林宇心中沉重，自从出现在这座诡异海岛，身体便被莫名力量操控。 此前曾试图挣扎，被发现后，经历了噩梦般的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浑浑噩噩，意识模糊，仿佛醉酒之人，又似飘在云端，灵魂完全脱离了身体，亲眼目睹自己身体成为提线木偶，被随意摆弄。 起初，是无比的恐惧， 而后逐渐适应，偶尔的短暂清明，回到身体，理智恢复，他也不敢逃跑了。 能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的存在，过于神秘强大，反抗只会陷入彻底的迷惘，失去自我。 事实如自己所料，放弃反抗后，很快便恢复理智，可以自主思考。 只有面对岛上那些怪物时，才偶尔陷入迷惘，但每每都有甘霖落下，挽救自己的意识。 林宇渐渐明白过来，那股神秘力量，想要干涉岛上的某些事情，做些什么，但能够投射的力量有限，自己只是一枚棋子。 此刻，则是要解决掉岛上最大的阻碍，那个伪装成人类的怪物。 林宇身穿皮甲、救生衣，划船靠近海岸。 接近到合适距离后，他拿起旁边厚重的弓箭，箭袋，以及一只火油弹。 那股无可抗拒的神秘力量操作他身体，取出保存在铁壳中的火种，点燃一颗草绒与油脂制作的火绒，又用一层树叶包裹，塞入火油弹。 抽出一根箭矢，火油弹挂在前端，而后弯弓搭箭。 林宇也不知目标在何处，但神秘存在知道。 他只管用力拉满，手指松开，强劲势能爆发，弓弦划破空气，发出‘呜——’的尖啸。 箭矢骤然射入夜色，消失在眼前。 七八秒后，前方亮起一团火，一闪一闪，逐渐明亮旺盛。 林宇眯眼望去，便见那团火旁边几米，静静矗立着雕像般的身影，正是那人形怪物！ 而对方双眼睛已经和初见时完全不同，看不到丝毫血色与白色，全然纯黑，流淌着诡异、冰冷的气息，看一眼就让人抓狂，思绪跟着混乱。 林宇心脏奋力跳动，仿佛一只冰冷的大手穿进胸膛，捏住，五指缓缓攥紧。 大脑也一抽一抽的痛。 这种体感林宇熟悉无比，经历了太多次， 最开始痛苦折磨，渐渐麻木，最后适应。 忍着不适，看到对方身影后，林宇预判神秘存在后续动作，抓起一支铁质箭头的箭矢，搭在弦上。 果然下一刻，新的指令出现，神秘力量牵引他抬高铁臂弓瞄准，用力拉满了弓弦又松开。 神秘存在给予自己超凡的力量，任何技能，无需练习，上手就会。 箭术也是如此。 箭矢破空而去，有了火光加持，林宇也瞧见箭矢轨迹，听到其撕裂空气，震荡出的层层回波。 “中了。” 箭矢还未落地，林宇已然判断出结果，低语一声。 果然下一刻，箭矢命中对方，人形怪物身影骤然晃了晃，胸口出现小洞，背后则炸开大片血雾，箭矢余力未消，插入身后沙滩，大半根埋入。 “居然不躲不闪。” 林宇诧异， 箭矢的速度，有准备的情况下，自己都可以躲避。 不等细想，他再次抽出箭矢，弯弓搭箭，满月而出。 嗖！ 呼吸之间，人形怪物胸口又出现一个血洞，背后同样炸开片片血花。 嗖嗖嗖！ 林宇连放数箭，每一箭都精准命中，带起大捧血雨。 如果对方是个正常人，如此威力，根本不需要第二箭。 但它依旧笔直站立着，胸口的伤口，肉眼可见正在消失。 超级愈合能力！ 林宇意识到，普通箭矢，根本杀不死对方。 但只要…… 忽然，对方身体爆开，落在沙滩上的那些血色，燃烧起来，绽放绚丽的七彩焰火，美轮美奂，竟透出神圣之感。 但，林宇呼吸立即停滞了，握在心脏上的那只手，迅速收紧，捏紧成了拳头，仿佛心脏已然化作碎片，无法跳动。 自己的意识，飞快暗淡，难以思考，混沌与迷茫扑面而来。 遭了…… 林宇暗叫不好，这次迷惘几乎瞬间到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百发百中的弊端 正在播放蜃景的手机画面忽然卡住，屏幕中心出现不停旋转的圆圈。 弹幕、评论量瞬间翻了好几倍。 所有人都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林宇箭都搭弓上了，却看不到过程，一个个面红耳赤，搔头摸脸。 应急管理部，危机处理中心，所有人同时吸气，紧张等待，当下过去的每一秒都变得漫长。 “异常生物死亡时爆发的污染，林宇只需背过身就能规避，即使躲避不及，他还带着墨镜……” 一位领导安抚众人，又似自言自语。 地下基地，赵先方闭眼，双手搓着眉毛，心中默默祈祷。 许许多多的人，心底产生强烈的无力之感。 自己只是普通人，什么也做不了。 国外，也有不少人关注着直播。 杜瓦尔西部荒野，黄昏渐近，蜃景中却是清晨，人们望向天空，一朵云也看不见。 早在之前，炮击声连绵响了半小时，所有云朵都被击碎，化作细雨落下。 骤然改变的湿度、温度，使得荒野上刮起一股凉风。 货车司机掐准了时间，按下遥控器按钮，固定在三脚架两道滑轨上的无人机点火。 嘭的一声， 腹部火箭喷出白烟与火光，将之送上天空。 周围人看到这架飞机，双手高举，又蹦又跳，大声欢呼。 失去蜃景直播画面，李前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到游戏。 他操作林宇射出一箭，火油弹点亮河滩，屏幕中出现‘海水’‘沙滩’‘修理工’的字样。 游戏里，只有看到对方，出现文字，才能锁定攻击。 李前先用普通铁质箭头试探射击。 如果不能命中，躲过去了，再使用特制箭矢。 出乎意料，修理工并未躲开，箭矢精准命中，‘修理工’三个字颤了颤。 李前并不知道箭矢命中的位置，伤害如何，只心中希望箭矢射中要害，至少损伤关节，骨头，使之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连续点击攻击键，数箭连发，全部命中， 然而‘修理工’只是轻颤，不曾倒下。 难道不能破防？ 李前心忧， 如果连破防都做不到，也不必猎杀了，干脆继续环岛航行，寻找新的落脚点。 ‘理智-1’ ‘理智-1’ ‘理智-1’ ‘理智-1’ ‘……’ 忽然间，林宇头顶蜂拥般冒出相同文字提示，间隔不足一秒， 理智正在暴跌！ 成了？ 李前心头猛跳， 林宇面对修理工，掉理智速度没如此迅速。 眨眼间，一众‘理智-1’中，赫然出现‘自由属性点+1’字样。 但‘修理工’三个字并未消失。 “没死，但掉了25点理智，是基因崩溃的污染……修理工果然是异常生物！” 李前虽惊不乱，心中默算剩余理智，再次射出两箭。 林宇的动作明显迟滞，打开属性面板，迅速加点精神，将理智重新拉上去。 ‘理智-1’ ‘理智-1’ ‘……’ 理智还在飞快的掉，没有停止迹象。 李前继续点击攻击键，将手头大部分箭矢射了出去，中途不停给精神加点，理智起起伏伏，属性面板数值飞快发生着变化。 修理工却和没事人一样。 约五分钟，播放蜃景直播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李前瞥了一眼，之前定的闹铃响了。 此时距离蜃景中太阳升起，剩下不到3分钟。 关键时刻来了。 心下一定，扫了眼属性面板，看到变化的精神和自由属性点，眼皮不由跳了跳， 却也顾不得心疼，直接把理智拉满。 而后抽出两支特殊箭矢。 先射出第一支。 成功命中，‘修理工’三个字轻颤，却不知大网是否张开。 渔网的强度又能否限制住对方。 等到太阳初升，‘修理工’如是不动，猎杀便成功了。 反之跑向树林，另一支绑着火油弹、加了酒精的箭矢，便要点燃森林。 既然修理工都要把林宇逼走，那放火烧山就没什么可顾忌得了。 说不定直接烧死修理工了， 就算不死，岛上变得空旷，对方藏身地儿变少，林宇也能上岸活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前沉得住气，默默等待。 杜瓦尔。 一架来自东大的飞机沿04号蜃景轨迹飞行，前方看不到云层。 它飞的极高，在平流层顶端，尾部放出一溜白烟，化作片片随风消逝的薄云。 机舱内，工作人员佩戴专业装备，操作面前的电脑，将高速相机拍到的，自带马赛克的照片，细细处理清晰。 这些照片令操作员目眩欲呕。 然后使用软件捕捉图片色彩、结构，丢给ai，使其还原出相似内容。 很快，一张抽象的卡通图片出现在电脑屏幕。 它风格诡异，漆黑中立着一道油彩般的人影，身上长着尖刺，背后连接彩色云朵。 操作员手动修改细节，将尖刺改为箭矢，背后的彩云画作血液模样，又进行模糊处理，才发送到应急管理部。 即使是如此处理过的图片，盯着时间久了，依旧感到轻微不适。 大概4分钟，这张图片出现在网站上。 而此刻蜃景中太阳已然升起，下一张照片正在处理中。 李前也看到网站公布的抽象图片，与自己估计差不多，只是没看到修理工身上有网状结构。 不过，此时蜃景中景物缓缓浮现，‘修理工’三个字剧烈抖动，林宇理智暴跌，一泻千里。 李前不断加点，而爆掉的理智接近500点！ 再加上每掉25点，额外给予1点自由属性点，林宇拢共1100点理智可掉，这下直接去了一半。 此时，蜃景世界。 林宇处在十分玄妙、奇特的境界， 恶心欲呕，心口剧痛，脑袋昏沉，却思维清明，一股股清泉莫名于脑海涌现，震动那根神秘的弦，使自己保持清醒。 身体也如机械般不停拉弓射箭。 林宇缓了好几秒，才适应这种奇怪状态。 瞄了一眼天边，鱼肚白，太阳马上出来了。 自己也拿起那根渔网箭，射了出去。 箭矢再次命中，渔网却只半张开，并未如预料的将修理工包裹。 此前射出去的每一箭，全部命中胸口，将那里打烂，露出骨头，不停流淌七彩的液体。 可，全都在胸口啊！ 林宇意识到问题所在， 神秘力量控制下，自己固然百发百中，但如同开自瞄，只奔着脑袋去。 箭矢全部命中胸口，甚至穿过同一处伤口。 不能损伤筋骨，就没办法限制其行动。 等到太阳升起，人形怪物察觉危机，肯定跑进森林里。 而自己储备的箭矢却不多。 “tm的蠢货，智障！让我来！” 林宇心中大骂，他对操控自己的神秘存在，没多少敬意，此刻连畏惧被压制。 他拼尽全力，争夺起身体控制权。 第一百四十二章1个小时 林宇的挣扎，李前并没注意到。 理智起起落落间，就如同玩游戏时，网络时好时坏，偶尔角色不受控制，动作迟缓。 蜃景世界中，林宇牢牢抓住弓箭，对抗神秘存在，试图做出微小改变。 某个瞬间他成功了，正是李前将理智拉满的瞬间。 嗖！ 这一支箭矢同样命中那人形怪物，只是位置稍稍偏低，穿入其左腹部。 林宇意识一半迷糊，一半清明， 深吸口气，压住迷糊，保持清明，再一次争取到微小的自主。 他盯着飞出去的箭矢，感应中，它应该还是命中对方小腹，而自己瞄准的是大腿。 眼见这一箭也要落空，而箭袋里剩余的箭矢不多。 林宇表情狰狞，恶狠狠盯着箭矢。 立刻，脑中那根颤动的弦，频率发生细微变化。 即将命中的箭矢陡然一沉，仿佛被无形之手按住，箭头向下偏移少许，噗嗤穿入人形怪物左大腿。 这一箭未能穿透过去，命中骨头， 林宇注意到对方左腿不正常弯曲。 此时太阳初升，人形怪物动了，它走向旁边的森林。 然而只走出三步，左腿一软，跪倒在地。 伤口喷出血液，阳光下顷刻绽放七彩，华丽圣洁，仿佛喷发的彩虹。 林宇弯弓搭箭，又一箭飞出。 同时脑中不停颤动的那根弦再起作用，箭矢一闪而过，人形怪物左臂不翼而飞。 它就连爬动也做不到。 朝阳越发明晰，落在沙滩上，岸边爆发出比此前绚丽十倍的彩光。 只一眨眼，林宇失去意识。 他身体机械般半转，背对彩光， 但理智狂泻， 李前注意到面板自由属性点所剩无几，一颗心悬了起来。 刚才，太阳升起，林宇理智几秒就掉到个位数。 ‘理智-1’ ‘理智-1’ ‘精神+1’ ‘理智-1’ ‘理智+10’ ‘理智-1’ ‘……’ ‘自由属性点+1’ ‘理智-1’ ‘理智-57’ ‘自由属性点+1’ ‘自由属性点+1’ 某个瞬间，林宇理智陡然归零。 李前手指连点，出现残影，将最后的几点属性点全部加入。 ‘精神+1+1+1+1’ ‘理智+10’ ‘理智+10’ ‘理智+10’ ‘自由属性点+28’ 沙滩上，奔溃还在持续。 刚加上去的理智又一点一点持续掉落。 “死了。” 看到爆出的大额理智，与属性点进账，李前心头骤然一松，喃喃自语。 屏幕上‘修理工’三个字逐渐暗淡了。 身为超进化者，他衣服被汗水浸透，许久没休整过的头发凝成细细一股，垂到眼前。 猎杀修理工的风险与结果，在李前预料之中，其死亡爆掉的理智却远低于预计。 只是其基因崩溃释放的污染强度超过判断，比官方公布的数据差别很大。 并且背过身不能规避影响。 但确定修理工和蓝星上的异常生物属同一种生物。 此外，属性面板变化巨大，精神值暴涨，带给李前前所未有之体验，飘飘欲仙，身体轻盈，仿佛一踮脚就能起飞，如云如雾。 脑中的那根弦，长鸣不止，李前念动间就把握住。 正在李前心身放松，享受胜利喜悦时，应急管理部所有人紧张忙碌，无一人说话，只手指敲击键盘噼里啪啦。 领导、专家组呼啸声此起彼伏。 其中几人不停地走来走去。 前线飞机每传回来抽象一张图片，便引起骚乱，座椅磕碰，屏息之声。 “玩家发动攻击了，修理工受伤，他的血液在崩溃，果然是异常生物！” 看到第一张图片，众人又是庆幸，又是心悸。 早先判断不错，修理工确为异常生物，而这东西始终觊觎幸存者，幸而玩家全都避开了。 但此时幸存者却独自对上异常生物。 “发到网站上去吧。” 又过了几分钟，第二张抽象图片传输而来，展示在大屏幕上。 和第一张十分相似，只修理工身后七彩面积更大，更为浓郁，玩家持续攻击。 第一个十分钟，第三张图片出现在大屏幕。 内容有所变化， 林宇的位置距离海岸稍远了一点，并逐渐靠向左边海岸。 “玩家准备点燃森林了！” 蜃景中太阳从西边升起，由于岛上地势、森林，右边首先被阳光照亮，修理工大概率进入左边森林。 左边即西边，原始森林会投下阴影。 右边则第一时间被照亮。 故而专家组建议玩家先点燃左边森林。 “他失败了吗？” 远程连线的中心领导语气颇为迫切地问。 “还没有，只是第一阶段攻击结束，为防万一。” 应急管理部领导回答道， 身为领导，他对整个行动方案了然于心。 此时玩家应该也不能判断是否限制住了修理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某处地下基地，原本准备休假，和研究员同事一起出门，周游祖国大好河山的段小玉，闭目静坐。 在他身前，女性研究员面色清冷，和中心科学部研究员，一起操作设备。 一些传感器连接在段小玉身上。 如果超级地震忽然爆发，或许能从段小玉的身上，一窥端倪。 段小玉身后，一左一右，自然是两名沉默寡言的预警员，手里捧着的黑盒子打开，露出红色按钮。 房间中，几人心情颇为沉重。 蜃景中，玩家正在冒险，虽然风险评估没到危急程度，国家也大力支持，但还是发布红色预警。 段小玉闭着眼，比以前强大太多的超能力清晰听到几人心跳，默默判断。 最熟悉的人，无疑是面前的女性研究员。 她紧张，有点害怕，操作电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提前得知超级地震可能爆发，谁都会害怕。 身后两人，心神亦有变化，只是影响较小，更多的是担忧。 另一名研究员心情就颇为复杂，即紧张害怕，但好像还有点期待，整个人处在别扭的混乱中，动作明显比以前迟钝一些。 5分钟过去， 并未听到‘天塌了似的’声音。 10分钟过去，依旧毫无动静。 15分钟过去， 20分钟过去， 30分钟…… 段小玉长松口气，30分钟是条分界线。 其他几人，也都同时放松些。 35分钟，40分钟，50分钟， 直至1个小时过去，女性研究员脸上清冷融化，坐姿随意了些，左右腿交叠，伸手按了下耳麦，听着里面的汇报，轻轻点着下颚。 然后对几人道： “行动成功，一切顺利，蜃景直播重新开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兄弟，看我拍到了什么！ 缓了十几分钟后，游戏里沙滩上的动静彻底停止。 林宇的理智不再掉落，维持在比较健康的43点。 而面板数据大变，如下： 【体魄：24】 【精神：223】 【理智：43/100】 【寿命：26/69】 【总属性：359】 【自由属性点：5】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精神数值变化最大，从72，爆增到223。 早先积攒的70多点自由属性点，全部加点精神，且最大化加点，拢共增加约110点。 修理工死亡，给予28点属性，加了23点到精神，依旧最大化加点，约莫增加精神40点。 原有的精神数值，加上两次加点，总值便来到三位数。 223点，如此大的变化，就连体魄都增加1点，寿命增加2年！ 蜃景关闭一小时后，通过抽象图片观察，应急管理部判断玩家的行动已经结束，修理工大概率死亡，林宇安然无恙。 随后，直播重新开启， 上百个直播间瞬间涌入海量观众，造成严重卡顿。 技术部启用备用服务器，临时多开三十个直播间，才有所缓解。 大家都想第一时间知道蜃景中发生了什么。 “修理工死了吗？” “林宇还活着？” “超级地震会不会爆发了？！” “服了，林宇死了的话，地震肯定爆发了啊，还在这问问问，搞得我都卡住了。” “都tm别发弹幕了！” “我这边刷新出来了，林宇没事，还在船上呢，修理工应该无了，沙滩上一滩黑色的不明物质。” “兄弟们，千万别死盯着官方公布的那几张图片看，我吐了好几次了！” “传说中的污染。” “抽象成那样，居然还有效果！” “我c，外网还有更清晰的照片，看不了一眼，我奉劝大家千万别好奇去搜！” “我出不去啊，来个大佬分享一下，我想挑战自己的软肋！” “我想做屏保，以后饭局不用抠喉咙了。” “不能喝就别喝好嗷。” “网站这边不能发，一发永禁！” “联众国那边好像出事了，互联网忽然关闭了。” 时间稍稍退后，远在星球另一边，杜瓦尔县西部荒野。 黄昏将至，蜃景中却是黎明，朝阳初升。 但联邦政府早用高射炮提前打掉所有云朵，蜃景不能映照显化，荒野中一张张望向天空的脸满是失落之意。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隐隐闷响， 众人转头，看到一架飞机拖曳长长的尾焰冲霄而上，掠过头顶。 十几秒间，飞机窜到高空，喷洒大量化学试剂、干冰等。 早先，打掉的云雾，使周遭降下小雨，空气本就潮湿寒冷。 不止一架飞机冲上天空，释放化学试剂，很快稀稀疏疏的云团出现在天空中。 “长官，怎么办？” 一辆皮卡停在山坡上，车兜里操作高射炮的士兵枪口跟随无人机移动，瞧见它释放化学药剂，长官却迟迟没有下令开火。 他的长官，校尉抱臂而立， 闻声抽出墨镜架在鼻梁上，又等了十几秒，那无人机释放完化学药剂，他才压了压手，道： “开火！” 士兵立刻扣动扳机，子弹嘭嘭窜出，瞬间撕碎那架无人机。 随后士兵换弹，对准那团云雾。 “来不及了，隐蔽。” 校尉阻止他。 “可是……” “下车！” 校尉沉喝。 士兵立刻丢掉高射炮，跳下车斗，背靠车门蹲下，不敢往天空看。 十几架无人机，只三架被提前打掉。 至于云雾，无人理会。 又十几秒后，这些云雾忽然染上奇妙颜色，红色、金色、蓝色、绿色、青色，各种颜色影影绰绰，宛如祥云， 偶尔大片的云朵，可见些许画面， 有人站在沙滩上，身后升腾彩光，绚丽夺目， 目睹的人头晕目眩，恶心欲呕，仿佛那里站着的并非凡人，而是神祇，不可直视！ 咔嚓咔嚓…… 照相机记住这瞬间的色彩。 早先欢呼的人们，全部感觉目眩，倒下，大多昏迷， 少数意志坚韧，也干呕不止，眼前幢幢重影，天旋地转，难受到恨不能立刻死去。 有人戴了墨镜，受影响较小， 反应过来后，立刻将拍到的照片传输出去。 “兄弟，看看我拍到了什么！” 有人将照片发送到蒂来格的粉丝群，并@群主。 蒂来格虽没受过太良好的教育，但身为网络博主，有一点点名气，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乱说，胡乱公布。 所以他虽然来了杜瓦尔，却没进入西部荒野。 太危险了。 当他看到群里的照片，感受到那种眩晕，立刻兴奋了。 这张神奇的照片如果发布出去，肯定收到大量点赞，自己的社交账号也能增加不少的粉丝。 但…… “我的位置不太好，拍的不算完整，旁边几个哥们拍的是真好啊。” 蒂来格双手不受控制，打字询问道： “能不能分享给我几张漂亮的照片，我可以为此支付一些费用。” “我帮你问问。” 一分钟后， “很遗憾，他们卖给了另一位博主，开价3000刀，所有照片一起打包了。” 别人也在发？ 蒂来格心下微松，更活络起来。 “兄弟，我这张就送你了，现在头晕的厉害，得去睡一觉了。” 看到这行字，蒂莱格心底涌现感激与喜意。 还的是自己粉丝啊！ 忙道谢，但对方没了回应，真睡觉去了。 蒂来格性格比较谨慎， 上网搜索，发现确实别人也在发照片，甚至是视频。 心中一下紧迫起来，但他还是对图片打码，削弱影响，才将照片发布在了自己的账号上。 然而，事实上，杜瓦尔西部，所有亲眼见到彩光的人，几乎没有能保持理智的，不可能操作手机，完成交易。 少数人一开始就做了防护，压根没抬头看。 而同一时间在互联网公布照片、视频的，也都和蒂来格一样。 污染信息，通过这几个跳板，离开了杜瓦尔，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当东大和联众国方面察觉，封锁杜瓦尔地区网络，乃至整个州，却已经迟了。 信息时代，资讯传播的太快了！ 几张照片、视频，已然传递到其他大洲，甚至关注着04号蜃景的其他国家民众。 短短十几分钟，受影响的人口数量指数级增长。 半小时内，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受到影响。 就连李前，也无意打开一张厚厚的马赛克蜃景照片。 那绚丽的七彩色泽，哪怕什么也看不清， 但只看一眼，也如同附骨之蛆，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污染扩散 蜃景直播重新开启，李前把彩色照片放一边不管。 这种事情就是应急管理部和国家应该操心的。 并且，污染对他影响远没以前明显，再次看到后，面不改色，只略感不适而已。 打开直播，扫了眼直播画面，林宇已经返回木船， 大蜘蛛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自个钻进防雨布下面，半点动静也没。 李前不确定这货还活着， 刚才修理工死前、死亡，死亡后都长时间释放大量污染，饶是林宇都要不停加点才扛过去。 大蜘蛛虽距离稍远，但影响肯定不小多少的。 它对林宇的作用不太大了，精神值变高，脑中那根弦已经可以随时把握。 李前操控木船靠岸，固定在之前埋的木桩上。 而后下船，靠近修理工死亡的那片区域。 游戏中，‘修理工’消失后，地上什么提示也没留下。 从蜃景看去，那片海边沙滩漆黑，喷洒的血液污染散尽变黑。 面积大概三五平米，地上散落着箭矢，看不到半根骨头。 修理工整个身躯融化，那套深蓝色工装，被乌黑的泥覆盖。 此番场景，李前不禁想到‘霉菌’，以及大坑冒出的黑泥。 可能是一种东西，只是我现在精神太高，反而感受不出来了。 片刻后，技术部拍到一张清晰照片，处理后交由专家组讨论，然后连照片和结果发布到网站上。 专家判断，修理工留下的黑泥，与地下涌出的黑泥，大概率为同一种物质。 修理工的制服，正在缓慢溶解，建议林宇远离。 得出这样的结论，对李前基本没用。 此时，他无所事事， 修理工死了，荒岛上最大的威胁就此消失，而‘霉菌’雨后才出现。 所以，环岛航行，寻找其他栖息地还有必要吗？ 只要不冒险深入荒岛，外围生存毫无压力。 眼前的草地，算是可耕种的土地了。 思索一阵，暂时拿不定主意，李前操纵林宇远离修理工陨落地，在沙滩上转悠起来。 之前的第二次兽潮，射杀了几只怪物，随后修理工现身，怪物们留下的甲壳、黑石还在沙滩上。 正在林宇在蜃景中又忙活起来时， 联众国，杜瓦尔县，蒂来格发觉不对劲，开始慌了。 首先是那张照片发出去没多久，账号便被封禁，随后手机、电脑失去信号，不能连接互联网。 幸好他还有一部可以接收卫星信号的设备，了解到外界情况。 那几张照片正在全球范围扩散，引起轩然大波，各国政府纷纷封禁。 并且早先和他一起发布照片、视频的人，已经有人落网。 蒂来格的脸唰地白了， 他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定神，却愣在茶几前好几分钟，忽而猛地怪叫一声，风卷残云般收拾自己东西，随后冲出出租屋，消失在街道拐角。 几分钟后，两辆打着警灯的汽车一前一后堵住出租屋两道门。 荷枪实弹的队员跳下车，踹门一拥而入，口中大喊‘fbi’，端着枪迅速检查两室一厅角角落落。 没找到人。 队长走到茶几前，摘下手套，伸手拿起装着咖啡的杯子，道： “他还没跑远，追！” 蒂莱格远远听到警笛，朝自己住处去了，心里懊悔不谈。 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能被抓到，否则麻烦大了。 略一思索， 只能逃了。 他转头钻进小巷，无头苍蝇般乱撞，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里。 过去大概一两个小时，偶尔还能听到警笛穿过街道。 面前是个小公园，一条小河，河对岸连接城外树林。 蒂莱格躲进公园，蹲在一丛花草后， 喘匀了气，忙摸出手机，发现又有信号了。 打开自己的粉丝群，找到发自己照片那人，发过去消息。 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回信。 对方可能还在睡觉。 蒂莱格脸色阴沉，又到网上找了找，更加确定一个事实。 自己大概率被人利用，借用自己这个渠道，将那些东西快速传播出去，好几个博主落网，喊冤。 他脸色极差，翻看粉丝群的历史消息，终于看到粉丝们密谋，要人工制造云朵，采集蜃景画面。 从上帝视角看，这些交流内容中，却有一人不断引导，激起粉丝群成员情绪，对政府、社会不满，蛊惑他们一起行动。 而这个粉丝群是自己的，最后照片也是我发出去的，fbi不找我找谁。 蒂莱格的心情更差了， 自诩英明，结果上当受骗。 沉默几分钟，翻出一个号码，拨打出去。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熟悉的中年女子声音。 “蒂莱格，是你吗？” 蒂莱格瞳孔微缩，听出妈妈嗓音在颤抖，略微沙哑，还有哭腔。 “是我，妈妈。” 他道。 “你在哪里，快，快回来吧。” “对不起妈妈，我可能要过段时间……” 蒂莱格说着，耳朵微动，听到一些细微声音。 有人压低了脚步，缓缓靠近这里，还有某种动物有别于人类的急促呼吸。 这些声音混杂在公园的虫鸣鸟叫里，寻常人极难察觉。 蒂莱格忽然的沉默，电话里母亲焦急起来，询问他身在何处。 同时那些压低的脚步加快，隐隐还有‘他就在里面’‘绝对跑不掉’的低声交流。 “妈妈，再见！” 蒂莱格红着眼说出这句话，挂断电话，把手机关机，然后分辨那些脚步的方向，朝包围圈缺口跑去。 “快，他察觉了！” “信号丢失，追！” 方才压低的，缓缓接近的脚步不再掩饰，大步奔跑起来。 间或传来‘站住’‘抱头趴下’‘否则开枪’‘他跑到森林里面去了’的话语传来。 蒂莱格感觉他们距离自己还很远，但几只动物飞奔而来。 警犬！ 他回头，看到林间黑影一闪，不停接近。 警犬的速度比他快很多，十几秒时间，最先的一只已经扑到身后。 蒂来格却被树根绊了下， 警犬跃来，扑到蒂来格身上。 蒂来格翻过身，两只手抓住警犬脖子，死死捏住。 警犬在他手里死命挣扎，四条腿乱蹬，呜咽声堵在喉咙里。 蒂莱格只当警犬发疯，哪敢松，紧紧捏住， 直到警犬停止动作，四条腿和脑袋软塌塌垂下。 他这才注意到，警犬被自己捏死了。 蒂莱格大口喘气，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但身后又有警犬出现。 同时那些脚步愈加接近。 蒂来格丢掉手里警犬尸体，爬起来继续逃跑。 后来的警犬却没第一时间追击，背上毛发根根立起来，身形放低，几乎趴在地上，喉咙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 同伴尸体则近在眼前。 蒂莱格跳入河水，游到对岸，消失在树林里。 仅一天时间，类似的事件在多地发生， 有些人，莫名其妙被臭醒，仿佛掉茅坑里，或者自己拉床上了， 冷静下来，发现鼻子变得异常灵敏， 也有人力气忽然变大，搬砖效率大增，引得工友侧目， 也有视力变好，看到对面楼窗帘缝隙后的浴室， 有人后背隐隐作痛。 第一百四十五章天选者重要成员 鹰蛇国，曾经拥有一名玩家和幸存者，却在转移途中，惨遭枪杀。 随后爆发超级大地震，到现在为止，都还一片混乱。 政府对国家的掌控力，下滑到危若累卵的程度。 国内犯罪率已经无法统计，毒枭、黑帮、走私各种组织势力猖獗，甚至独霸一方，不知造下多少罪孽，又与联众国接壤，混乱程度再上一个台阶。 并且，由于联众国拆除隔离墙，大批难民源源不断涌来，鹰蛇国赫然成为进入联众国的陆地走廊。 联众国甚至在边境城市设立专门的收容所，入境人员只需接受为期三天的检疫、培训，便能得到临时工作证，然后被强制安排一份工作。 基本全部送到了堡垒城市建设工地。 蒂莱格确信自己觉醒了超能力，可以听到极其细微的声音。 让他多次逃脱追捕，只用一周，便从联众国东部，跑到西部，进入鹰蛇国领土。 这绝对是普通人难以完成的壮举！ 蒂来格已经好多天没正经吃东西了，他无比饥饿，却并未虚脱，反而体力充沛，并且保持十分的理智。 他此刻正在鹰蛇国东部，格雷罗某个村镇。 由于鹰蛇国政府控制力降低，边境墙拆除，这个村子早就人去楼空，只少数人还留守。 蒂莱格动用超能力，从嘈杂的自然噪音中，分辨出一些人类活动的动静。 慢慢靠过去，便听得越发清晰。 蒂莱格却皱起眉，没第一时间行动。 因为留守的这帮人不简单，手里有武器，地下室还传出啜泣，痛呼声，有人被囚禁在里面。 蒂莱格蹲在外面，静静观察起来。 等到天黑在行动，弄一些武器，还有食物。 总结之前逃跑的经验，自己的超能力更适合夜晚使用。 万籁俱静，噪音变少，才听得更清晰，甚至都不需要眼睛看到。 下午，一辆小轿车驶入小镇，停在那栋小楼房前面。 车上下来几人，打头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跟随的几人膀大腰圆，脚步沉稳，眼中存有杀气，手里端着武器，明显是保镖。 蒂莱格不认识这些人，他借着墙根阴影，悄然靠近，来到小楼下。 房子里留守的人出现，带西装男进入地下室，很快下面传来少女惨叫，哀求的声音。 完事后，几人凑一起讨论，似乎给一些人看了什么，纷纷发出闷哼痛呼，呕吐。 是那种照片！ 蒂莱格瞬间意识到是什么。 “你们都有机会成为天选者。” 那位西装男子用咏叹语调说出一句话，蒂莱格眼睛瞪大了，有些凶狠。 逃亡的路上，随着污染传播，一个组织浮出水面。 天选者！ 他们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各国政府联合打压。 而他，毫不知情的蒂莱格，却成了‘天选者’组织重要成员被通缉。 想到这一路来逃亡的艰辛，家人因自己受牵连，蒂来格眼睛红了。 他抓住面前的栏杆，不锈钢管凹陷，瘪了下去。 他忍住了。 一直等到晚上，这帮人玩够了，大多疲累，蒂来格方才行动。 他能感应震动，屋子里所有人的位置、状态印入脑海。 一共17名枪手，5名保镖，算上西装男，楼里原本两个领头的，共计25人。 地下室8名男子，3位少女。 蒂来格轻手轻脚，没发出任何声音，爬上小楼第三层，落进阳台，悄无声息推开玻璃门。 白天有人打开这扇门，没锁，开合时也不会发出声音。 门后靠墙坐着一人，怀抱步枪，却垂着脑袋，呼吸深沉。 蒂莱格逃亡途中，抢车抢船，手里已然沾血，更何况杀心四起，对于普通生命的敬畏，死亡的畏惧降到无限低。 伸手缓缓掐住这人脖子。 一秒后，这人醒过来，惊恐看着他，手舞足蹈， 蒂莱格身体压上去，让他一切的挣扎变为徒劳。 解决掉这人，取了他的步枪，蒂莱格沿内部楼梯向下。 同样手法解决掉楼梯边小房间里两人。 然后摸到对面，那位西装男正在房间里挥舞皮鞭抽打，少女哀叫阵阵， 蒂来格推门而入，西装男下意识皱眉，欲要呵斥，转头却看到阴沉脸的陌生人。 他刚要呵斥，蒂来格一步抢上前，匕首扎入其后心，一手捂住他嘴巴往后掰， 脖颈处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 片刻，蒂莱格缓缓放下男子尸体。 铁架子床上，金发少女嘴不能言，身不能动，伤痕累累跪坐着，扭过头望他，眼里满是惊恐。 蒂莱格生出救世主般的愉悦，手指竖到嘴唇前， 少女连连点头，她竟又叫起来。 蒂莱格退出房门，把门带上，而后下到一楼。 解决掉几个楼梯边守卫后， 旁边房间里两个头目正在玩乐，蒂来格冲进去，眼疾手快，匕首刺死一人，掐死一人， 在他们身上找到两个手雷。 这里两少女昏死过去。 大步来到一楼最后一间房屋，将两颗手雷一起拉开，听到引信激活，嗤嗤燃烧声音。 蒂莱格推开铁门，里面坐着的是西装男带来的五位精锐保镖，凑一起玩牌。 听到开门声，五人一起看过来，其中两人下意识抓住步枪。 但迎面丢进来的却是两颗圆滚滚物事。 嘭！ 铁门关闭， 堵着耳朵，依旧被两声闷响震得耳膜剧痛的蒂来格缓了几秒，听得地下室几人往地面跑来。 屋子里只剩下零星哀嚎。 蒂莱格把门推开条缝，枪管伸进去，对准还在哼哼的方位扣动扳机。 一梭子打完，扔掉步枪，端起另一支来到楼梯口，判断脚步，枪口朝下，提前扣动扳机。 第一人刚冒头，什么都没到，身上便炸开血雾，直挺挺倒回去。 身后几名同伴手忙脚乱。 蒂莱格往前两步，不敢露身子，把步枪伸出去扫射，凭感觉扣动扳机。 短促的几声惨叫，几人没了动静，鲜血嗤嗤喷溅。 原地静立片刻，确定所有人都被自己搞定，蒂莱格松了口气。 随后，他将所有武器收缴到一起， 才将地下室几人放出来。 他们面前放着一张照片，被迫睁着眼睛，大多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了。 “找死……” 蒂莱格低语，超进化者的能力，他最清楚不过。 这里面但凡出现一个，稍稍忍耐，寻得半点机会，绝对要出事。 “救救我……” 另有两人意识尚算清晰，朝他求救。 蒂莱格解开他们身上的束缚，看到几人狼狈模样，心里渐渐生出想法。 自己身上被贴上‘天选者’标签，短时间肯定回不去了，眼下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 而单打独斗，不如有人帮手。 第一百四十六章超进化人类大爆发 华国，中部某行省县城，出租屋内， 洗漱完的青年走出浴室，刚躺到床上，点开朋友转发的链接， 便见一张色彩鲜艳的照片。 照片中，只是各种混乱的色彩，就如同将许多颜料倒入染缸，还未搅拌的状态。 十分瑰丽好看，充满异样美感。 青年并没参军，概因身体残缺，早年上学期间被人殴打伤残。 对方家属倒赔了一笔钱，事情不了了之，损伤的也只是小腿，虽然截肢了，但安装上假肢依旧照常生活。 蜃景降临，国家号召建设，青年积极响应，奈何没选上，随后又经调度匹配，如今在县城物料中转站做调度工作。 这里盛产煤炭，国家大力开发，搞一些基础建设。 未来寒冬降临，初步稳定后，还要到这里继续开矿。 青年多看了两眼照片，突地感觉头晕脑胀，眼前手机屏幕中的色彩旋转起来，不停烙印进脑海中。 “呕——呕！” 他踉跄冲进厕所，‘嗷嗷’呕吐起来。 之后，整个人昏沉，几次呕吐，身体无力，倒头昏睡。 也不知过去多久，等到他再次醒来，嗅到浓重酒精与消毒水气息， 睁开眼，看到纯白天花板，一位护士姐姐正往他腿间涂抹冰凉的液体。 “我……” 他张嘴发出一个音节。 护士瞥了一眼，眸子里闪过喜色，放下棉签，小跑出病房，喊道：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门口站着名治安员，往病房看了眼，没再理会。 第一个进来的却不是医生，一位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寸头青年。 其人满脸的歉意，嘴里喊着对不住，脸上却笑嘻嘻。 就是这丫的发我那种链接！ 青年没好气，恶狠狠瞪过去，这下要耽误多少工作啊。 不会把我开了吧！ 然后医生进来，一通忙碌之后，青年终于明白自己的近况。 那天晚上，自己昏倒后，一直没回消息，朋友察觉不对，跑过来查看，将他送到医院。 医院接收到不少类似的病例，有意或无意看到那些东西，身体严重不适。 青年也才昏迷三天而已。 除了昏倒摔伤膝盖，另一个问题，他背后长出一个大包，里面多了些组织。 医生判断是觉醒了。 听到自己居然觉醒，成为超进化者，青年第一瞬间，感觉这回真要玩。 他惊恐地看向医生和护士， 谁是异常生物？！ 医生好笑地道： “小兄弟确实有些麻烦，相关部门的人应该在路上了，你现在哪也不能去。” “不过也不用担心生命安全，截至目前，超进化者大爆发，全球数量超过5000名，并且源源不断冒出，外星人杀也杀不过来了。” 青年感觉医生的玩笑有点冷，向好兄弟求证。 好兄弟点点头，告诉他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昏迷的三天，世界上发生许多事情，全都和超进化者有关。 比如‘天选者’组织， 这个组织策划了污染扩散事件。 算作本次大事件元凶。 其次是联众国政府，把控不严，叫欲图不轨者有机可乘。 就此事，联众国与东大在危机处理委员会吵了不止一次，各执一词，剑拔弩张，其他人噤若寒蝉。 东大自然极力维护玩家，这口锅绝对不能落到自己人身上。 而就这个事件的影响，无疑无比深远，首先污染扩散，造就许许多多超进化者。 进一步证实污染与觉醒间的关系。 各国禁止污染传播的难度大大增加，不论是存着私心，想要成为超进化者，高人一等，还是大义牺身，想为尚在民间的玩家打掩护，疑惑单纯好奇，许许多多的人或主动，或被动接触到污染。 其中一小部分成功觉醒，成为超进化者。 一开始，这部分人还比较低调，十分小心，生怕暴露， 可当第一个在网络上公布身份，现实中却还好好活着。 并且，几天时间背后长出个大溜子，一查居然还有东西，根本藏不住。 短短几天时间，各地都冒出超进化者， 这更进一步加剧污染扩散，难以遏制。 超进化者，哪怕刚刚觉醒，还没经过科学的挨饿训练，其身体素质，已然接近、乃至超越常人极限。 在这个混乱时代，他们更容易犯罪。 最典型莫过于鹰蛇国天选者案件，一位名叫蒂莱格的‘震动感应’超进化者，从联众国出逃，手上沾染数条人命， 到达鹰蛇国后，迅速拉起一支队伍，跟fbi打起了游击。 被其屡次逃脱，联众国颜面尽失。 随后，联众国国内，超进化者引发骚乱， 一处堡垒城市建筑工地遭遇袭击，许多技术工人死伤，工程停摆。 ‘天选者’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并口头庇护蒂莱格。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贻笑大方！他们要是一开始做好保密工作，不拿我们玩家搞事情，啥事没有！” “超进化者变多也好吧，玩家更安全了，要是我也能觉醒就好了，多一把子力气，搬砖也更利索些。” “哈哈，超进化者搬砖，一个顶三！” 国内，还比较安定。 人们看得到希望，社会戾气不算多。 …… 李前决定继续环岛航行， 一来勘测地形，寻找其他岛屿或者陆地，其次荒岛中心或许还有别的危险。 假如之前两次兽潮，都和修理工有关， 那么第一次兽潮，肯定另有原因。 至少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放火。 此外大蜘蛛又不急着拉林宇进去了。 那日之后，大蜘蛛重新回到岛上生活，只是每晚靠岸，送来小蜘蛛。 李前把它打发了，便拿起手机，关注国内外新闻。 讲真，他有点心虚。 这一切，都和猎杀修理工有关，结果污染泄漏，遗害全球。 幸而就目前为止，应该算利大于弊。 至少超进化者增多，尚留在民间的玩家更安全些。 通过蜃景变化，李前判断此时至少还有四名玩家流落在外。 自己，加盟国那位，巴拉特那位，以及极地边上的一个。 此外，发生混乱的多是国外， 社会矛盾尖锐，普通人看不到希望，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故而超进化者一出现，大多选择把此前受到的怨气统统宣泄，才有现在的种种乱象。 国内就不一样，堡垒城市计划稳步推进。 虽然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但好消息不断， 人工合成淀粉技术完成工业化设计，第一套生产设备落地，第一吨合成淀粉出炉，国人振奋。 堡垒城市初见雏形，通过运输的物料判断，核心部位开始安装水电，可能下半年就可以住进去一批人。 再加上蜃景中，玩家成功干掉修理工，眼见着是荒岛无敌，安全性大大提升。 三管齐下，国人自然充满信心。 超进化者一出现，也迅速被发现，或主动现身，寻找官方求助。 只是工作之余不免调侃一二，超进化者搬砖实在厉害啊。 对于不断涌现的超进化者，中心会议商讨，事情差点落在应急管理部。 最后决定，专门成立一个部门，登记、约束，安排工作，并为其提供基础生活保证，医疗援助。 如长出翅膀，切或者不切，总得医生操刀。 震动感应的，需要安静环境。 嗅觉变得异常灵敏，食欲不振…… 第一百四十七章超进化人类管理局 “啪！” 白炽灯明亮，唰地照亮一间格调简洁的房间。 房间中央摆放深色木质桌椅，长条形状，仅能容纳十余人的小型会议。 一众人，大多中年，鱼贯进入房间。 这其中还有几个熟面孔。 应急管理部的领导， 早先参与紧急会议的中心领导， 以及其他几位面生的领导。 他们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只余主位还空着。 应急管理部的领导，面色肉眼可见憔悴，这段时间整日忧心，夜夜不眠，也就修理工真的死亡，蜃景中可预见的进入较长的安定期，才稍稍放松些。 但因着玩家猎杀行动，异常生物精神污染扩散，影响到全球，他还休息不了。 原因有二， 部分压力来自应急管理部同意了玩家的猎杀行动， 一些人认为，明明可以提前规避，有其他选择，避免污染扩散。 这个锅，玩家不可能背。 他坐下后，看向几位中心领导，他们都面无表情。 而第二个原因便是，对于超进化者处置。 因着他们出现，与玩家、幸存者存在微妙关联，故而如何处理，安置的问题，似乎要落到应急管理部头上。 多一项责任，就多一种权利，何况还是影响甚大的超进化群体。 做得好了，前途大有。 可薛城武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 这个特殊时期，一旦超进化群体闹出事端，必有人站出来背锅。 应急管理部本身已经是个超大的摊子了，责任与义务同在，蜃景中稍有动作便引起风波，压力就会落到头上。 再多一种，真要喘不过气来。 过了几分钟，大领导匆匆走进会议室，于主位落座，扫了眼众人，没有废话，道： “念吧。” 紧随他身后走进来的秘书，还没坐下，便翻开一份文件，念道： “设立超进化人类管理局，直属中心管辖，总部在长治。需简化配置，只设置一名局长，两名副局长，各处处长十名以内，基层办事员由总部特派，或各地治安所兼任。 各地不设分局，所有情报，事务上报总部，国家智辅协助处理。 人选标准，必须头脑灵活，忠于文明，意志坚韧，能够与国家智辅配合…… 该单位具体职责为，收拢、约束超进化人类， 提供医疗、住宿、心理健康方面帮助，做到每一名超进化者登记在案。 目前以维稳为主，条件允许情况下，可帮助超进化者为社会作贡献，为堡垒城市建设添砖加瓦。 认同超进化者自由公民身份，同意以官方牵头组建的超进化人类协会。” “……” 文件比较长，大概三四千字，将新生部门条条框框，各处细节基本考虑到位。 在座听了，不禁莫名的悸动。 滚滚大势，气势如虹，焉能螳臂当车？ 就如同现在的蓝星，人类没能力让它停下来，只能自身去适应。 污染持续扩散，超进化人类井喷式出现。 实际早先组织再生出现时，对收容的几位超进化人类进行研究，其中就有两位内部人员，曾见到过污染源。 第二次震动感应，更是有4人间接、直接接触过污染源。 917所也提出过相应报告。 各国纷纷捂住污染源，不扩散的另一原因是， 与污染源有关的超进化人类，会不会存在隐患？ 更容易被异常生物袭击，甚至直接就是潜在的异常生物？ 然而现在污染扩散，超进化人类井喷涌现，不可能强硬镇压。 会议室里沉默半晌，主位的人敲了敲桌面，道： “诸位还有什么想法，意见，要补充的一并说了。” 应急管理部领导反倒是最轻松的一个，刚才的文件明确了，新部门归属中心管理，和自己无关。 别人不说话，他便开口了： “超进化者海量出现，目前全球数量预估接近一万，且还在不断激增，我们的专家组判断，全球觉醒率可能达到0.013%，最后全球超进化者将达到10万，国内也有一两万人。 如此多的数量，是否对玩家与幸存者产生未知影响。” 超进化者诞生，与玩家是否激活属性面板存在决定性关系，就目前全球超进化者种类，都是此前出现过的几种，只是不拘泥于玩家所属的国家了。 应急管理部的事情都比较独立，其他人不发声。 “是否存在影响，有待研究，而污染扩散已经无法阻止，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你们做好应对准备。” 主位之人道， “超进化者数量增加，玩家在外的处境变好，目前来看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国家智辅用来管理超进化者群体，是否还不太成熟。” 又有一人开口，提出疑问。 国家智辅，也就是人工智能。 灾难发生，蓝星正在远离太阳系，东大启动堡垒城市计划， 为了提升效率，堡建委收集国内发展比较好的几十个算法系统整合，鼓捣出一个复杂人工智能。 其主要功能是调度全国资源，为33座堡垒城市建设提升效率。 成果有目共睹，所有物力、人力，在人工智能调配下高效运转，建设效率已然超过传统方式3-5倍之多！ 随后，将人工智能引入未来城市管理中的话题，便经常出现在中心大会上。 薛城武之事后，这一话题更进一步，得到许多人支持。 只有冰冷的机器才能最大可能杜绝作弊、腐败，防止薛城武之事重演，让人类社会高效运转。 几个月时间过去，海量算力支持下，从堡建委人工智能中孕育出一套相对成熟的管理系统。 便唤作，国家智辅。 辅助人类治理国家，归纳整理数据，发挥统筹优势，为管理者的决策提供依据。 而在当下人力资源无比紧张的时刻，再抽出一些人，组成一个新部门去管理超进化者，显然是一种资源浪费。 有了智辅，便可用少数人，管理绝大多数人。 就目前为止，预估国内超进化人类将达到两万的数字， 人数不算多，也不算少，正好给智辅练练手。 “新部门不设分局，直属中心，人才选拔也选能力强的，冰冷的机器比不上人类，但可以和人类形成互补，提升准确率和效率。” 推进国家智辅，也是一种大势。 众人心头沉甸甸的，旧的陈珂终将被打破，新的东西生长出来。 幸好，在座都是一条线上的， 几人提出一些小的细节问题，例如超进化者群体中，如果出现比较恶心的事件，该如何处理。 有些事情，就得提前准备，免得临头了麻爪，无从下手，结果弄的一地鸡毛，薛老白死。 第一百四十八章人不能闲 小会议持续了三天，全是各种细节讨论。 最后一天选出重要人选，总部局长，一位同样军旅出身的能人，性格果敢类似于赵先方的。 有全国各地的基层治安所配合，加上发达的网络，仅数天时间，超进化人类管理局便搭建完毕。 于高层而言，多了一个权能部门。 于下面而言，治安所里前台办事员，多了一项工作。 听到哪里有超进化者出现，派人出警，了解接触，登记信息，传回总部，等待安排便是。 大部分都会被接走，进行一定的训练，然后成为特派员，驻扎治安所，辅助治安员处理关于其他超进化人类的案件。 也有主动上门，那更好办，省的抽人再跑一趟。 高层极快的反应，超高效率下，很多超进化人类还没适应自己的超能力，身份转变，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面对超高年薪，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工作，待遇，哪怕原本心里还有些点啥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而真有那冥顽不化的，也有超进化者带枪出现。 拉拢大多数，小部分就不敢造次。 此外，官方牵头建立超进化者协会、论坛等，将他们放在监管之下。 要知道，一群光棍儿男人凑一起，数量达到3，就容易滋生点子王。 昔年桃园里的三人，就有个点子王，搅动天下风云。 这些个超进化者，年轻人占比较高，大多单身没有顾及，更不能私下凑一起。 一通操作下来，东大内部神奇的保持稳定，没因污染扩散产生骚乱。 蜃景。 木船加装两道侧帆后，速度变快，十几天时间，林委员跑出了此前一整个月的航程。 幸存者之家网站公布的三维立体荒岛建模，完成了50%。 截至目前还没看到其他海岛或者陆地， 很多人希望玩家停下来，找个地儿种田得了，反正岛上也安全了。 或者干脆回沉船那边。 这么跑下去反而可能遇到危险。 前几天，荒岛上再次下雨，大暴雨，海上也掀起风浪。 幸而专家组提前预测，林宇上岸躲避。 等待一天一夜，大雨停歇，森林里果真又钻出‘霉菌’。 虽然玩家都给修理工干趴下了，可‘霉菌’实在太丑，而且它可能战胜过修理工。 林宇环岛航行，每晚靠岸的位置不同，偶尔遇上‘霉菌’，便被堵在海面一整夜。 那艘木船，实在经受不起暴风雨考验，之前就丢了一艘木筏，后来在沙滩找到，彻底散架了。 要是被长时间堵海上，又刚好遇到暴雨，岂不完蛋。 网上的一些舆论，没之前公布狩猎行动时那么激烈，但也是一场争论。 “超进化者之所以出现，跟玩家和幸存者有关，只有他们先觉醒了，蓝星人类才可能觉醒。 你们可能没亲眼见识过超进化人类有多强大，单手镇压单缸柴油机！ 不要用普通的眼光评判玩家的选择，人家拥有两个超能力，单纯力量都强的不像话，就算木船翻了又怎样，碰到石油怪物又怎样？没打死它是玩家嫌脏！” 点赞：5290w 评论：3187w 李前默默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不过也稍有偏颇。 区区单缸柴油机，拖拉机上的玩意儿，已经算不得什么。 李前感觉自己可以跟普通卡车较量一下。 精神值暴涨，体魄也会随之增加，一段时间过去，变化趋于停止。 目前属性面板如下： 【体魄：29】 【精神：223】 【理智：56/100】 【寿命：26/70】 【总属性：378】 【自由属性点：9】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体魄增加了， 力气变大，镇压拖拉机已经是过去式。 我现在是普卡的境界。 李前嘀咕，将湖边一块巨石放下，地面震了震。 加点精神带来的变化其实不显著，如今也就能隔空移动装满水的水杯，跑起来双脚离地，类似于滑向，想真正悬空，难度有点大。 但加点体魄，哪怕只增加了几点，寿命都跟着变化，并且身体素质暴增，举起3吨以内重物轻松的很。 李前没试过，有可能拉伤肌肉韧带什么的。 蜃景里下雨，‘霉菌’再次出现，李前自然抓住机会试试手。 高精神值，面对其掉理的智速度已经很慢，基本两分钟左右才掉一点。 李前意识到，‘霉菌’很快就不能帮助获取自由属性点了，未来只能猎杀它们。 不过转念，他想到现实中的异常生物。 它们基因崩溃时，释放的污染很多。 虽然固定在照片上的效力大减，对自己没用，可要是抓到一只活的放血，现实和游戏一起掉理智，这样再加点精神才是收益最大化…… 李前想着想着，猛地一机灵，目光清醒了。 他被自己刚才的疯狂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想到主动招惹异常生物的？ 且不说异常生物的战斗力， 自己亲身去面对异常生物基因崩溃，万一加点不及时，多半要出事。 倒不如苦一苦林宇。 李前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审视自己的思维，发现是有点飘。 精神值变高，掌握了控物这等‘神通’，身体素质也如同超人，荒岛上基本没了威胁，有点儿天下无敌，寂寞如雪。 总而言之，闲得蛋疼。 游戏里，整日开船，啥也不用操心。 现实里更无所事事，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只能看看直播，玩游戏。 但大多网络游戏停运，也就还能玩单机。 时间一久，也没了意思。 那四位机组人员，多是钓鱼，打牌，日常维护飞机，其他时间窝在帐篷里看电影睡觉。 无聊时还能说说话。 李前藏着秘密，总一个人，自然无聊了。 “必须找点事做。” 李前自我审视完毕，喃喃道。 不能闲，闲下来容易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哎，之前赵先方问的时候，就该厚着脸皮答应下来。 李前伸手挠挠头，有点懊恼了。 这种时候身边有个人陪着，多美好，捏捏胳膊腿，人间天堂！ 确实不能清闲，万一心理出现问题更麻烦。 心病，是最难医治的。 李前收起手机，往回走。 脑中那根弦颤鸣，引动天地的力量。 所过之处，风雪在他面前停止，打着旋儿绕开。 回到帐篷，李前开始玩游戏。 他操控林宇将木船随便停靠沙滩，蜃景里还是大中午，这一举动立刻引起许多人关注。 林宇下船，开始在沙滩收集柴火。 “他昨天不是才补给过一次吗，怎么又在收集了？” “还有那些枝条，准备做箭矢？” 人们渐渐觉着不太对劲，林宇把船上的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搬下来了，一副打算长时间逗留的样子。 不过大家都很淡定。 “可能又有什么计划吧，玩家向来靠谱，目的性强，出人意料。 而且这几天蜃景里连续大太阳，土壤湿润度下降，石油怪物应该要返回地底了。” 一位专家分析说， 玩家的安全问题，不用太担忧。 “诶？” “林委员又开始砍树了！” 一名观察员道，手指大屏幕。 就见林宇整理好帐篷，建立露营营地，便提上消防斧走到森林边，开始砍树。 与之前伐木不同，他这次砍得飞快，几秒就倒下一棵树，十分高效。 半小时后，从蜃景看，林宇呈一条直线朝深处而去。 “玩家是想看那些壁画。” 领导也来了，吩咐道， “让技术组的人准备着，按他这个速度，一天内就能推进到壁画前。” 第一百四十九章向荒岛深处进发 林宇砍树速度，出奇的快，还要超过众人预料。 增加的体魄，让他体能几乎翻倍，而且鸟枪换炮，消防斧可是金属，比骨制品锋利太多了。 人腰那么粗的树，在林宇手里最多坚持十下。 也不知是斧头太锋利，或者荒岛树比较脆弱，但林宇力气是真的大。 观众们惊奇，拿他和光头伐木工作比较。 第二天中午，林宇就站在了壁画面前。 他清理出大片面积，退开一些，让蜃景拍照。 然而，所有人期待落空，仅用肉眼判断，经验丰富的技术员心里便是一咯噔，等照片处理出来，果然什么也没有。 “没有壁画！” 专家组、领导一起蹙眉，山壁上居然没有壁画。 “有没有一种可能，时间太长，风吹雨淋消失了。” 领导猜测道。 现在林宇的位置，几乎是在沉船方位的另一边，或许这边风浪更大，荒岛受到海浪侵蚀更严重些。 一位专家摇头道： “如果曾经存在，后来消失，多少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碳粉、氧化铁这类物质留存时间都比较长。” “玩家清理出近两千平米，我们半点痕迹也没找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会议室气氛轻松，没了修理工，探索壁画，比环岛航行安全许多。 “什么？” 领导配合地问，这位专家准备展现自己的智慧了。 “土著文明根本没在这里留下壁画，按照先前两次壁画顺序来看，这里应该有更早期的壁画，但该土著文明在宇航员出现前，还是石器时代的部落文明，再往前推，他们应该还没有用绘画记事的习惯。” “这么说来，环岛山壁并非该土著文明建造的。” “也不一定，两种可能吧。” “第一种，该土著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才修建了环岛建筑，并在上面记录自身历史。 不过这种猜测不太能站得住脚，一个比较发达的文明，冶金技能是基础，颜料不应如此单调，绘画技艺也不会仅限于平面构图。” “所以第二种可能比较大，环岛建筑是另外一个文明遗留，土著文明属于外来种族，或本土后衍生种族。” 应急管理部内部讨论一阵，将得出的结论，与空白山壁图片，发布到网站上。 民众看到空白山壁，同样引发议论。 不过李前比所有人都更早知道山壁上没有壁画。 因为手机上只显示‘墙壁’，而没有‘壁画’。 看过专家的猜测后，李前感慨，一座小小荒岛的文明复杂程度，都超过蓝星了。 又是物种入侵，又是土著文明，又是宇航员，现在似乎连土著文明，都不是这块荒岛的第一个智慧种族了。 果然宇宙之大，无奇不有，生命星球远不止蓝星一个，而且丰富多彩。 李前放下手机，拿起另一部，操作林宇爬墙。 林宇小超人的身体素质，爬上一堵高仅十余米的墙，不要太轻松。 很快，林宇出现在墙壁之上。 而墙壁之内的岛屿，其实蜃景中可以看到，依旧是森林。 不过他爬墙的举动，还是引起高度关注， 这是首次， 难道他不准备环岛航行，改探索荒岛了？ 然后部分人又开始慌，表示反对。 岛上森林太密了。 林宇不受干扰，挥起斧头继续砍树。 半天时间，砍树，加清理树木，枝条，保持退路畅通，每棵树大概需要5分钟时间。 几个小时，四五十棵树倒下， 树干堆在林道两侧，林道宽7、8米，向前推进了一百多米。 眼见着，玩家似乎打算这般砍树进入荒岛。 “林宇推进的速度一天300-400米，荒岛直径约300公里，按半径130-150公里算，约莫400天后，他能到达荒岛中心。” “搞不懂啊，继续航行，把荒岛地图绘制完再探索里面不行吗，现在看着半成品地图好难受啊。” “就怕森林里还有怪物，石油怪物们似乎还没返回地底。” 越过那堵高墙后，继续伐木。 一下午时间匆匆过去，还真遇到‘霉菌’，只是茂密森林挡住视线，蜃景没看到。 林宇开始掉理智，屏幕上出现震动波纹。 李前没理会‘霉菌’，等得到1点自由属性点后，操作林宇回头，跳下高墙，到沙滩的临时营地休息。 夜间森林伐木，应该能遇到更多怪物，不过还是安全第一。 大蜘蛛如期出现了， 它断腿重新长出来，身上的伤也消失不见， 跑到火堆跟前，精神抖擞，晃了晃满身毛发，十几只圆滚滚小蜘蛛便掉落下来，翻个身，冲向林宇。 三米距离内，小蜘蛛消失。 玄妙境界再次降临，脑中那根弦，轻轻震颤起来。 但这对现在的李前作用不大了，精神值变高，已经可以随时把握住。 大蜘蛛等了片刻，转身跑回森林里， 精神值变高，震动感应能力同步增强，而今极其细微的动静，哪怕一只蚂蚁跑动都能听到。 李前点击技能按钮，锁定大蜘蛛，便见屏幕上一圈圈白色波纹荡漾，顺着林宇砍出来的林道，消失在高墙之后。 李前是专门等待大蜘蛛呢， 此时就操纵林宇起身，带上弓箭，顺着林道追进去。 远远缀着，只保持屏幕边缘可见震动波纹。 ‘震动感应’技能来源于大蜘蛛，对方肯定也具备感应能力，只是现在林宇精神值更高，感应更加灵敏，范围更大。 一口气追到林道尽头，记住大蜘蛛离开的方向。 第二天，天一亮，林宇爬起来砍树。 顺着大蜘蛛离去的方向砍。 李前觉得，大蜘蛛身上肯定藏着秘密，否则怎么源源不断生出小蜘蛛。 每天生一窝，哪种生物受得了，消耗必然极大。 所以大蜘蛛掌握着某个补充能量的方法，要么就是森林里还藏着蜘蛛窝，存在其他同类，那些小蜘蛛不是它自己的孩子。 半点不心疼。 一天时间，林宇砍树的速度超过预估，推进足足500米。 晚上回去磨了斧头，然后再次跟着大蜘蛛进岛，同样追击到林道尽头。 大蜘蛛两次离开的方向相同。 “我就是说啊，大蜘蛛到底有多少智商，它难道不会发现林道变长了吗？” 网络上，通过林宇的动向，推测其目的不难。 这样追下去，大蜘蛛发觉不对，万一专门把林宇往坑里带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章林中高台，未知怪物 网络上的担忧是多余的。 因为第四天的时候，蜃景画面发现了新东西。 往荒岛深处推进近两公里后，应急管理部率先发现痕迹， 处在林道前方，茂密森林中，似乎矗立着一座人造建筑。 从上往下看，太阳升起至某一角度，阳光刺破林间阴影，树冠缝隙中，一角灰白的斜斜三角，似乎是某个石质建筑的棱角。 技术员取景，清晰度处理，然后各路专家凑一起分析。 植物学、地质学、以及他们对荒岛土著文明文化研究的经验判断，前方应该是一座规模庞大的五角祭坛。 即壁画中多次出现，祭祀时的那种高台。 难道眼前这座就是？ 专家组和技术组合力，通过虚拟技术还原，再去除植被露出地貌，判断高台上生长的树木，应该没有壁画中那座高台上的高大。 远远不足。 也就是说，宇航员文明指导建造的那种高台，土著文明后来建造了更多。 这一发现，令得李前微微振奋。 当天摸黑又朝前砍伐近百米，使之全貌呈现在蜃景画面中。 行走在黑夜的林间，毫无光源，什么也看不到，就连蜃景直播画面都模糊了。 但林宇如履平地。 “震动感应的能力，他对环境的感知细致入微，哪怕看不到，也能通过震动判断事物形状。 我虽然还没这种本事，但按照超局发的锻炼手册参考效果判断，未来我也可以做到。” 这位发言的网友，显然就是一位超进化者了。 相比于看得着，摸不着，而且看腻了的林委员， 一位现实中活生生的超进化者有着无与伦比的新鲜感，即使还隔着网线，但两者却在一颗星球上，未来有碰面的机会。 并且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超进化者，自然想要更多的了解。 于是话题很快偏移，转到‘超局是什么’‘训练手册又是什么’‘超能力感觉怎么样’等等的问题上。 超局，自然指的是超进化人类管理局，每个超进化人类完成登记后，注册一个账号，就可以与智辅连接，然后定期到指定医院进行体检，再由系统规划专属的训练手册。 而训练手册的核心内容是，科学合理的挨饿，与人体微量元素补充。 当人们得知超进化者变强，需要挨饿的时候，许多人表情呆滞。 深夜，幸存者之家官方公布一张三维建模文件，打开后里面是那座高台的模型，严格按照尺寸建模，只是不知道高台是否存在内部空间。 李前看到模型，第一感觉，这东西应该比较古老。 一块块巨大石料堆积，跟玛雅文明的建筑很像，粗犷又精致。 高台周围的树木相比林宇一路砍过来的那些树，古老高大太多，许多树尺寸超过5个成年人合抱。 而森林中最大的树，也就一两人合抱的样子。 应该是高台周围原本就有树，后来土著文明消失，其他地方才逐渐长出树木，变成森林。 李前猜测着，但依旧存疑。 森林，看着最多一两百年历史， 如果猜测属实，那土著文明一两百年前还在岛上活动？ 次日，天还没亮，林宇早早扛起斧头，冲进森林中。 两公里长的路径上，一道身影狂奔，速度飞快，比大蜘蛛都快，放人类中，如同一道闪电。 和汽车跑一百多的速度相仿。 “不愧是林委员，打破风阻的男人，他哪天肉身超音速了我都不奇怪！” 直播，每时每刻有人在看，发出感慨。 不过清晨人还是少点。 林宇冲出一段距离，忽地停下， 摘下长弓，搭上一支箭矢，瞄准了侧面树林。 “嘣！”“嘣！”“嘣！”“嘣！” 弹幕上立刻飘过一串人工配音。 林宇顿了两秒，松开手指，箭矢灌入树林。 而后他钻进去，拖出一只宛如皮皮虾的昆虫，个头比加肥猫还大点。 “看样子，这回应该是异兽吧。” 观众看到林宇停下来处理尸体，提取甲壳等。 之前林宇也偶尔张弓搭箭，射取猎物，把尸体拖出树林，但昆虫类看一眼就丢掉。 现在这只似乎有价值。 ‘理智-10’ ‘自由属性点+5’ 两行提示，出现在林宇头顶。 李前眼里浮现喜意。 几天时间，多次察觉林中动静，锁定放箭，结果只是普通的生物。 动物还好，血肉可以吃、炼油，皮筋都有用处， 昆虫就算了， 普通的昆虫甲壳十分脆弱。 处理完皮皮虾，材料收好，林宇继续前进。 不多时，身影便出现在林道尽头。 蜃景的范围，大概也是个直径一公里，故而今天下午林道就能抵达前方建筑。 林宇开始砍树。 李前拿起另一部手机，进入斗地主，果断点开一局。 他现在拥有超强脑力，思维能力增强，记牌、算牌一流，跟开了上帝模式似的，基本没输过。 许是林宇理智降低了10点，今天伐木的速度出奇地快。 中午刚过，一刻不停挥斧的林宇，就快出现在那座高台建筑之前。 李前刚好结束一局斗地主，接管游戏。 习惯性扫了眼属性面板，瞬间精神了。 不对劲！ 之前，理智下降10点，林宇剩余的理智在65点。 一上午过去，约8个小时时间，应该恢复到72-73点。 现在还是70点。 李前操纵林宇退回到林道宽阔处，瞄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14点30，理智比预计回复的慢，问题出现在一个半小时之前。 再看一眼蜃景地图，默算，林宇大概在距离高台70米的位置受到影响。 附近的森林里，藏着一只‘霉菌’？ 李前第一时间想到，遇到滞留在地面的‘霉菌’了。 不过转念又感觉不是。 霉菌体型比较大，容易发现，而且林宇面对‘霉菌’是要掉理智的。 所以，是一个比林宇强度高点，但高出不多的东西。 此刻正藏在暗中，或主动，或被动影响到了林宇。 怎么办， 放弃探索高台， 还是想办法解决掉对方。 林宇身上带的是普通弓箭，加强版弓箭和火油弹没带。 对方会不会偷袭？ 李前思维如电，让林宇退回到70米外。 等待大概半小时，林宇的理智跳动，恢复了1点理智。 没追过来…… 李前又操纵林宇砍树，以高台为中心，70米为半径，从主林道上开出一到分支，宽度20米左右。 又过约两个小时时间，岔道延伸出去几十米远，林宇再次恢复1点理智。 应该是断断续续受到影响。 李前停下来，目光闪烁。 也就是说，那东西最可能在高台上，辐射半径70米左右。 李前再次考虑放弃眼前高台。 与此同时，林宇到了门前，却忽然憋着不进去，反而退回来开辟岔道的做法，已然让现实中的人迷惑不已。 第一百五十一章控制降雨 “怎么退回来了？” “累了？” “林委员会累？我们国家的超进化人类鼻祖好吧！” “可能那个古代建筑里面有东西，他提前感应到了，不能贸然进入。” “有这种可能！” “肯定先在门口蹭蹭啊，熟悉了才进，猴急的肯定还是单身！” “你再骂！！” 属性面板相关的信息，公众并不清楚， 按理说公布出去，其他玩家得知后，也有机会开启属性面板，变成超进化者，是好事儿。 但从全局角度分析，其实弊大于利。 首先，理智降低，幸存者容易失控。 其他玩家专门跑去降低理智，面对怪物异兽，稍有不慎反而弄巧成拙，提前引爆超级地震。 其次属性面板相关涉及现有的几位超进化玩家，被异常生物知晓，可能被针对。 故而网络上相关信息十分模糊，大部分人不清楚。 人们猜测纷纷，讨论高台里是否存在怪物。 应急管理部却几乎肯定，林宇是遇见东西了。 极可能就在高台位置，影响范围便是林宇现在开挖的岔道距离。 “玩家要把高台周围的树木砍光，然后放火。” 很快，专家组推断出李前的目的。 通过玩家模型，导入环境数据分析，得出的比较保守、稳妥的处理方式就是放火。 “放火……稍稍引导一下舆论，我们看着便是。” 领导比较淡定，没了修理工这个心腹大患，林宇展现出来的身体素质超出预期，遇到生命危险的可能不大。 蜃景中，李前让林宇退回到沙滩临时营地。 然后开始修理‘山魈2.0’。 这副弓原本由韧性强的木料，和羊角制成，反曲形式，弓弦为动物筋腱糅合而成。 后来考虑偶遇修理工的可能，加装了钢条增加弹性，弓弦也用钢丝代替。 之前猎杀修理工，这把弓作为主要武器，连着射出去几十支箭，钢丝疲劳值过高，随时可能断裂。 除了更换弓弦，木质弓臂也要换。 应该是出现了裂纹，两段弓臂弯曲弧度不一样了，非常影响强度和准度。 这方面李前储备的材料很多，修复弓箭用不了太久。 但没有强力胶水，弓臂固定依靠植物纤维和动物筋膜缠绕，受热受潮都影响其使用寿命。 半个晚上，大蜘蛛来了又去，李前才修好弓箭，换上新的弓弦。 箭矢则使用之前的箭矢，只需更换箭杆。 早先上岸他就在收集枝条，晾晒几天后柔韧性达标。 到天亮，林宇重新做了三十支铁头箭矢。 把箭矢装进箭袋，背在背上，左手提弓，右手攥斧，林宇大步走进森林，来到林道的尽头。 先到高台建筑跟前，70米内，等待一小时，林宇的理智没有恢复。 还在。 李前目光微凝，让林宇退后，进入昨天砍的岔道继续伐木。 以高台为中心，半径70-80米，砍伐一个圆圈林道出来，周长约450米。 也就一天的工作量。 但林道加宽到20米，砍伐量翻倍，所需时间自然翻倍，两天时间才能完成。 第一天，没发生任何意外。 圆圈林道完成一半，期间理智在增加，但一整天也只恢复3点。 李前更确定那东西就在高台上。 可惜树木遮挡，压根看不见。 而且林宇砍树动静不小，那玩意儿却动也不动。 当夜，林宇没闲着，偷偷跟着大蜘蛛靠近这里。 震动感应中，大蜘蛛路过高台，移动速度变慢。 但并没停留，小小绕了个圈，朝更深处去了。 看来大蜘蛛也不认识，不是熟兽。 夜晚，林间活跃的动物多些， 林宇路过时，两边树林里震动波纹变多。 一只生物对他发起攻击， 李前操作林宇逃跑，速度不快不慢，将之引诱到沙滩，而后一箭射杀，减去12点理智。 次日，林宇伐木速度加快，天黑前便完工，防火林道首尾相接了。 20米的宽度，还是小了些。 烧起来火势可能扩散， 李前操纵林宇把防火林道清理干净，然后搬来一些晾的比较干燥的柴火木料，堆积在高台周围。 高台不大，底座直径也就30米，高20米。 李前没选在夜里点火，可能引发兽潮。 第三天早上，风和日丽，蜃景中又是个大晴天。 林宇带上些油脂来到防火林道。 照例感应一番，那东西还在高台上，不曾离去。 李前绕着高台，多个方位点燃大柴堆， 火苗窜起来，全是干柴，而且李前动用‘篝火’选项堆积，底部中空，便于空气流动， 短短几分钟时间，十几米高的火焰便点燃了旁边的树木。 半小时后，高台周围树木剧烈燃烧起来。 这些树木都异常高大，是一种油性树木，老化的树皮干枯易燃。 有的大树树干中空，一经点燃本身就化作熊熊火炬。 火光与浓烟，很快缭绕整个蜃景直播画面，关注度与讨论度自不用说，应急管理部支持玩家行动，舆论方面全力控制。 两个小时后，整座高台都烧起来。 幸而今天天气好，没刮大风。 应急管理部也帮忙监控着，发现失火点立刻标出来。 放火烧林，一直都是放在最后的选择， 倒不是因为‘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荒岛本身就不大，全烧起来，林宇的生存也受影响。 而且氧含量高，森林又密，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只烧周围的树木就好了。 李前望着蜃景画面，面带忧虑，烟熏火燎，高台上土著文明的痕迹，可能就看不清了。 大火持续两小时，高台周围树木基本都在燃烧，枝丫不停断裂掉落。 但还看不到高台具体形状，烟雾火焰太浓烈了。 只是，慢慢的，应急管理部率先发觉不对。 天空烟雾过于浓了， 凝聚不散，变成一片乌云，压得很低，压得冲天火焰都在低头。 “好像要下雨？” 专家组诧异，明明天气很好，怎么忽然出现乌云？ 短短十几分钟，乌云越聚越多，明眼人都可以看到，锅盖般压在火焰上，将浓烟锁住。 而后，哗啦啦的雨落下。 燃烧剧烈的火焰受到压制，熄灭，激起浓郁的烟雾升腾。 李前也惊了， 怎么下雨了？ 他操纵林宇后退，然后发现，离开一段距离后，雨就消失了，还是艳阳天。 但前方却在下雨！ “妈的，什么情况？局部降雨！” “太赶巧了吧，非常不正常，难道什么东西控制着天气！” “雨神？” “如果是某种超自然现象，林宇放火烧林，是不是惹怒了这位？” “我就说不能鲁莽，放什么火啊！现在好了吧！” “闭嘴吧你！” “傻x，你行你上！” “我看他就长了张嘴，真去了活得过第一天吗？” “林委员为什么非要探索遗迹。” “放着不管不行吗，回去看那些壁画不好吗？而且修理工都没了，去沉船多好，那里绝对安全了。” 神秘出现的降雨，激起弹幕争吵。 应急管理部内的众人却十分安静。 乌云刚好出现在着火的地方，太巧合了。 大家都意识到，一种全然未知的东西，掌控天气，完成局部降雨。 人类，也能完成人工降雨，降冰雹，制造大风，甚至把气候当做一种武器。 但这其实都是因势利导，借用大自然本身的力量罢了。 而方才的降雨， 乌云莫名出现，还精准控制范围，已然超出人类认知。 蜃景中，林宇绕着林道跑了圈， 蜃景看的真切，降雨确实只笼罩着火区域！ 一团半径约100米的圆形云团。 第一百五十二章登台 “荒岛的确存在着天气被控制的可能，实际上我们很早就有猜疑，但直到今天才基本肯定。” 应急管理部内，一阵安静之后，一位专家忽然说道。 他脸上残留不可思议之色，眼神却恍然，似乎忽然想通了某件事情。 领导，其他专家，工作人员等，一起看向他。 他曾在气象局上班，工作经验丰富，早先预测到荒岛的暴雨。 “怎么说？” 旁边的学者询问。 这位气象领域的专家言简意赅，道明此前众人忽视的一点： “截至目前为止，荒岛世界只下了两场雨。” 众人皆是一愣，记忆力好的，对数据敏感的，当即露出沉思表情。 而更多人茫然，因为印象中，确实只有两场雨。 但其他的时候没下过雨吗？ 第一场大暴雨，‘石油怪物’出现，第二场雨就在前不久。 几分钟后，一位数据员检索完毕，站起身，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向他汇聚。 数据员道： “方教授说的没错，从去年9月17日起，到目前，我们观察记录到的所有时间段，蜃景中有且只有两场雨。” 话音落下，大部分人眼睛睁大。 什么概念呢？ 去年9月，到现在，6月马上7月，过去八九个月时间，蜃景里只有两场雨。 两场暴雨。 中途所有时间都是晴天，只偶尔天上飘过云朵，却不降雨。 哪怕一场毛毛雨。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放蓝星上，这地儿大概率荒芜。 从大环境分析，荒岛的白天气温大致在25-40度之间，夜间高于15度。 温差比较大。 荒岛周围全是海洋，水温很容易超过26度。 而蓝星上海洋温度达到或超过26度，天空中就很容易形成气旋。 大型气旋，放南半球叫飓风，放北半球叫台风。 按道理讲，荒岛周围的海洋应该很不平静，时常看到风暴才对，十天中八天下雨都不稀奇。 当然，这是蓝星经验， 荒岛在另一颗完全不同的星球上。 但两颗星球环境高度相似。 昼夜温差之下，也应该时常降雨。 这是气候的反常。 此外，从土著文明留下的壁画看。 宇航员文明留下一棵树，教会土著文明祭祀求雨的方法。 每隔一段时间降下大暴雨，将大地之下的‘石油怪物’逼出来猎杀。 那么两场雨间隔期间不下雨，给‘石油怪物’创造更舒适的繁殖空间，这样就有源源不断的‘石油怪物’可供猎杀？ 抛开无法理解的超凡不谈，宇航员文明是否给荒岛留下一套天气调节系统？ 这套系统一直运行到现在。 它存在一定‘智慧’， 发现森林火灾，立刻降雨灭火。 气象组方教授提出的观点，引起专家们争相讨论，猜测超自然生命掌控荒岛天气，那棵大树是拥有智慧的‘灵’。 又或者，宇航员文明留下一套高科技系统，被土著文明神化了。 哪怕现在的人类，也理解不了。 民间官方，都在讨论这件事。 网络上更喜欢往超凡的方向联想。 控制天气的手段，用玄乎点的说法，不就是呼风唤雨？ 仙术神通！ 网络上的讨论，李前没注意。 他操纵林宇绕着高台转了圈，发现真就局部降雨，特意为这场火下的雨。 李前就有点心虚，让林宇退远些，等到大雨停歇，林间只瞧见缕缕青烟，才过去查看。 大火完全熄灭了，那一片烧的黑黢黢的， 只剩巨树桩子还升腾白烟，那只是余温烘烤的水蒸气。 等待片刻，高清图片出现。 高台周围大树全没了树枝树叶，留下张牙舞爪的枝干，露出掩盖在下面的高台。 灰石高台，也变成烟熏火燎的黑色。 官方测出比较准确的长宽高数据，标记在上面。 高台呈五角五棱状，共分三级，四面皆不可上，只有一面有着阶梯。 第二级和第三级之间，凸出一截平台，那里似乎有额外建筑，或许通往建筑内部空间，需要靠近才能查看。 林宇在高台前站了片刻，确定理智并未恢复。 显然那东西没被烧死，而且就在高台之中。 李前操纵林宇上前，登上阶梯。 没了大树阻碍，视野不受限制，可以通过蜃景直播判断一些情况。 如果贸然钻入没砍伐的森林，蜃景拍不到林间细节。 十几二十米的高台，对于矮小的土著文明来说，可能比较雄伟了。 而在林宇脚下，几大步就接近顶端，站在第二级和第三级的平台处。 李前操纵林宇将周围黑炭，枯枝挪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等待片刻，高清照片出现。 林宇所在的平台，约莫十几个平米，靠墙一扇高1.5米，宽约1米的小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但那东西极大概率就在其中。 高台之上，和周围，都被大火烧过一遍。 李前犯了难，他不敢让林宇进去。 这种狭小空间，进入后蜃景丢失画面，只能依靠手机操作。 纯文字画面过于抽象，不利战斗。 而且土著人矮小，内部空间估计也不大，林宇钻进去直不起腰来。 “没必要自己冒险。” 李前踌躇一会，决定暂时不进去。 他让林宇下了高台，升起一堆篝火，等待起来。 折腾一整天，太阳落山，周围很快就黑暗下来。 烧了一边，宽阔很多，哪怕出现许多只怪物围攻，林宇也能退上高台应对。 等待约莫一小时，大蜘蛛出现在树林边缘。 它顿了顿，试探着走进火烧过的林地，来到林宇点起的火堆边。 仿佛有些疑惑，林宇怎么没在海边了。 望了望高台，它抖动身体，释放小蜘蛛。 等到小蜘蛛全消失，李前操纵林宇起身，走向高台。 大蜘蛛又顿了顿，绕过火堆，跟着林宇爬上高台，来到第二级与第三级阶梯前的平台。 大蜘蛛身体庞大，绝对钻不进小门， 但它似乎知道里面存在危险，在门口瞅了瞅，探头探脑，又把大长腿伸进去戳， 忽然，像是受了巨大刺激，大蜘蛛所有长腿瞬间绷紧，嘣的一下，弹起十几米，利索地落在高台之下。 林宇也被吓了一跳，本能的跟着跳下去。 这不是李前在操控。 ‘理智-1’ 他头顶，甚至飘过一行小字。 “嗯？” 李前心惊了，什么玩意儿？ 下一刻，一个古怪东西，缓缓钻出小门。 第一百五十三章囚禁的土著生物 不知多么遥远，肯定以光年记的深空某处。 无垠大海的一座荒岛之上，正是夜晚。 林宇和大蜘蛛一前一后跳起，却几乎同时落在地上。 前者面色惨白，显然惊得不轻，大蜘蛛八条大长腿直抽抽，浑身长毛蓬松。 他们同时感受到一股威胁，仿佛那小门里，住着生命等级超高的生命。 轻易能够杀死他们。 但显然，仅是个错觉而已。 林宇只是掉了1点理智。 李前紧紧盯着蜃景画面，在最新技术加持下，黑夜如白昼，他看清了高台小门中钻出的东西。 他的表情不由一怔。 那扇门只有1.5米高，1米宽，十分矮小，能通过生物体积也大不了。 应急管理部，观众，许许多多人都愣了一瞬。 那东西，真像一个人。 有手有脚，直立行走，脑袋上两颗眼睛。 只是身体黑黢黢，观其身高，出门都不曾低头，连1.5米都不到。 所有人愣了一瞬后，反应过来， 是土著生物！ 壁画上的那种， 居然还有活的？ 专家组的人几乎要跳起来， 在他们的估计中，土著文明大概率已经消亡，即便还存在，也只是苟延残喘，生活在荒岛深处。 却怎么也没想到，看似荒废的古建筑中，居然还生活着土著生物。 那， 之前林宇砍树，还放火，他怎么没有出现？ 众人目光呆滞，不知所措，眼前画面超出所有预案，大家都没料到。 现在怎么办？ 等等…… 白天那场雨，不会是这个土著生物操控的吧…… 李前也想到了， 土著生物能够影响到理智恢复，可见属性比林宇稍高， 它难道掌握某种超凡技能，呼风唤雨？ 短短片刻，李前警惕拉到满中之满， 要知道，上面那家伙是个智慧生物。 不怕怪物属性高，就怕怪物长脑子！ 如果不是情况不明，大蜘蛛还在身边，他可能已经操控林宇逃跑了。 反正林宇跑的比大蜘蛛快。 夜色中，土著生物走出小门，站在平台上，俯瞰一人一蛛。 大蜘蛛不安地踱步，毛发炸立，一副跃跃欲试，就要冲上去拼命的样子。 林宇缓缓后退，摘下背后长弓，搭上一根箭矢。 大蜘蛛冲上去的话，李前最多放放冷箭。 此时网络上已然炸开了锅， 李前眼角瞥见一条弹幕： “看那家伙身后好像连着什么！” 身后，连着什么？ 李前注意力集中，看向其身后，黑乎乎的，但似乎真有什么在晃荡。 就在此时，官方紧急发布照片，占据蜃景画面，让玩家第一时间注意到。 经过高清处理的照片中，土著生物形态更加清晰。 按人类标准，它身形十分瘦弱，灰黑色皮肤干枯，紧紧缠绕在身上，包裹着骨头，宛如破布。 身上没有衣物，肚子干瘪，两颗长钉贯穿它胸膛，背后长着两个圆环，各自连接着锁链延伸进小门之中。 不太正常…… 李前凝眉，仔细观察土著人身体，尤其那两根长钉。 它似是被锁住了。 而且身上的痕迹，腰间有织物残留，耷拉在胯骨上，两根穿胸长钉上也有编织物的踪影。 似乎，这个土著生物被锁在小门中很久时间。 就连身上的衣物都腐烂掉。 其瘦弱的体型，难道也是饿出来的。 它被谁锁在高台中，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前脑海浮现诸多疑问，随即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早先，通过观察森林中树木，判断一两百年前，土著文明可能还在岛上活动。 这一两百年间，土著文明遭遇了什么，其中一个个体被锁在这里。 岛上还有其它敌人？ 李前思绪转动， 眼前的土著生物，可能被困了几十上百年，却还活着。 如果林宇被这样锁着，不吃东西也能挺很久，高台的石头缝隙再渗些雨水，苟延残喘几年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对峙，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土著生物一动不动。 大蜘蛛却越来越暴躁，某一刻，它终于忍不住，八条大长腿迈动，冲上高台。 十几米距离，也就眨眼而过，大蜘蛛两条前腿一左一右戳向土著生物。 出手极快，其身影在蜃景画面留下一串残影。 它体型庞大，堪比一辆小轿车，而土著生物渺小，瘦弱，身高不足1.5米。 唰唰！ 大长腿划破空气，凶狠地戳过去， 直播画面根本看不清，土著生物已然抓住蛛腿，将之定在半空。 大蜘蛛浑身抖动，长毛飞舞， 它用尽全力，正在角力。 却只坚持几秒，土著生物双手甩动，大蜘蛛庞大身体好似轻盈棉花团落下高台，打了两个滚方才停住。 大蜘蛛翻身跳起，抖了抖身体，瞅准方向再次冲上去。 它的攻击方式单调，大长腿戳刺， 力道极大，再加上蛛腿锋利坚固，钢板都能扎穿。 然而落到土著生物面前，微微侧身就躲开，而后抓住一条蛛腿，另一手狠狠拍下去。 咔嚓！ 李前仿佛听到断裂声，大蜘蛛右前腿断了一半。 又被对方一脚踹在脑袋上，庞大身体倒飞，咕噜滚下高台。 这回大蜘蛛爬起来，依旧跃跃欲试，但没立刻冲上去， 它跑到林宇身边，晃来晃去，又作势冲上阶梯，然后停住，回头看他，邀请林宇并肩子一起上。 讲真，看到土著生物却被锁住，李前松了口气，心生退意。 前有神秘降雨，这东西又如此厉害，还是先不管它。 但大蜘蛛好似与之有着深仇大恨，断了条腿还不肯撤退，还要拉上林宇群殴。 李前顿了顿，长按攻击键。 蜃景画面中，林宇拉满弓弦，对准高台上土著生物，松开手指。 一个高智商的土著生物，实在太危险了，最好还是解决掉比较好。 多来点大蜘蛛这样的，有脑子，但不多的。 嗖！ 箭矢破空，眨眼而至。 土著生物身影一动，箭矢擦身而过，撞上身后石壁炸的粉碎。 大蜘蛛七条大长腿哒哒敲着地面，见状再次冲锋。 李前不再关注蜃景直播，看向纯文字画面。 大蜘蛛与土著生物碰撞时，立刻锁定后者，长按攻击键蓄满又松开。 连射三箭，大蜘蛛落败，再次被甩下高台。 李前看向蜃景画面， 大蜘蛛依旧是长腿攻击， 土著生物闪躲，大蜘蛛半仰身体，三条腿戳刺，它只能探手抓住其中两腿，抬腿猛踹。 这时林宇的第一枚箭矢到来。 土著生物侧身闪避，踹出去的一脚力度不够，大蜘蛛继续攻击。 土著生物抬手再次砸断一条蛛腿。 第二箭和第三箭皆没有蓄力，弹指到来。 第一箭再被躲开，第三箭穿过大蜘蛛身体空隙，命中土著生物腹部。 等待30秒，最新图片出炉。 第三箭贯穿了对方身体，箭矢消失在身后小门。 见状李前终于松了口气。 能破防就好， 就怕箭矢穿透不够，那真没辙，大蜘蛛腿是白折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杀死土著人 大蜘蛛断了两条腿，战意依旧不减。 剩余的六条腿原地踱步片刻，又瞅了瞅林宇，而后再度冲上前去。 李前也不蓄力了，趁着大蜘蛛缠住对方，连连开弓，一下射出去五根箭矢。 代表土著生物的‘兽’字，连震三下。 稍等片刻，蜃景画面呈现战斗过程。 大蜘蛛冲上去，竟又被折断一根腿，几乎齐根而断，还挨了一脚狠的。 林宇趁此机会射箭， 第一箭落空，撞得粉碎，而后连着两箭命中， 一箭灌入胸膛，一箭射入左肩，没能穿透，应该射中骨头了。 土著生物左臂耷拉下来，没多少力气， 然后大蜘蛛趁机戳中其腹部，撕裂一道豁口，有粘稠的黑色鲜血涌出来。 剩余两箭，土著生物踹翻大蜘蛛，全部闪避落空。 弹幕上一片惊呼，又屏住呼吸，盯住屏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同时心疼大蜘蛛。 它断了三条腿了，折腾好几下才爬起来。 而后又一次冲上去。 缺了三条腿，它的速度都变慢了，长腿攻击向土著生物。 后者左肩中箭，箭头卡进骨头里，它试图抓住大蜘蛛的长腿，却没了之前的迅捷。 蛛腿撕裂它胸膛。 紧接着箭矢到来，分别命中右肩，右腿，另有一枚险些贯穿脖颈。 土著生物连打带踹，把站立不稳的大蜘蛛赶下台，而后转身返回小门之中。 大蜘蛛抖擞精神，重新跑上平台，长腿伸进去攻击，却够不着，团团转。 李前控制林宇上前。 土著生物钻进去，蜃景就看不见了。 对方受到重创，两条手臂无力，右腿也中箭，胸膛、肚子更有撕裂伤口。 但是李前还是不敢跟进去。 强如修理工，箭矢都能将之射杀。 土著生物也很厉害，折断大蜘蛛蛛腿，可大蜘蛛也能对其轻易破防。 林宇肉体凡胎，又没长出护甲，躯体挨一下到好说，有皮甲保护，组织再生， 但脖子脑袋受损可就不妙了。 大蜘蛛还不愿放弃，它开始围着林宇转圈，然后蹲在了小门边不走。 李前看向蜃景直播，调节到小窗模式，进入评论区，查看网友们的想法，以及官方意见。 官方给出意见的速度很快，示意暂时放弃，反正土著生物逃不掉，从长计议。 等大蜘蛛腿长齐了，再想办法猎杀。 而大多数的网友想法就简单了，不能半途而废， 大蜘蛛明显跟土著生物有仇，林宇站队自然清晰了，但也不能贸然进去硬刚，最好是放火，用火油弹攻击。 李前暗暗点头， 他的想法也是不能退，用火攻。 一个高智慧强大怪物，能杀绝对不能留。 万一它脱困了呢。 而且这家伙和修理工不一样。 后者是异常生物拟态，智商不高的样子，傻傻站在岸边让林宇射死。 土著生物战斗素养更高，没大蜘蛛牵制，轻易闪避箭矢。 主意一定，李前把大蜘蛛丢在门后，返回高台下方，将提前准备的油脂和干柴搬上去。 火油弹就不用了，小雨伞数量有限。 李前先把干柴一根根扔进小门，考虑到内部封闭，空气有限，扔了大概百斤便停止。 然后把十来个装有油脂的椰子灌丢进去， 最后点燃一根火把，也扔了进去。 片刻间，小门中浓烟滚滚，而后火光熊熊，剧烈燃烧起来。 大蜘蛛麻溜地撤离高台，蹲在不远处盯着。 林宇则绕着高台转了两圈，以便蜃景观察天气情况。 半个小时后，天上并没有凝聚乌云。 ‘理智-36’ ‘自由属性点+17’ 忽然，林宇头顶冒出两行小字。 林宇的操纵手感，瞬间下滑一大截，理智下降到40左右。 看到这两行字，李前略松口气，那个土著生物该是死了。 同时，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在此之前，他心里差不多有数， 击杀对方，爆掉的理智应该很多，但大概不会高于57。 修理工死亡时，也只爆掉57点。 土著生物最多和修理工相仿。 如果修理工不是异常生物，猎杀它将更简单，风险更小。 确定对方死亡后，李前操纵林宇上前，将一些石块搬上高台，顶着滚滚热浪，封住小门。 又焦上些林间稀泥。 大蜘蛛凑上前来，蹲在小门边上。 李前这才开始打扫战场，把大蜘蛛断掉的三条腿全部搜捡起来。 期间，大蜘蛛毫无反应， 看来它并不在意这些。 当夜，应急管理部的某间小会议室。 大领导，和几名主要负责人凑在一起。 “玩家越来越不受我们控制了。” 其中一位主事眉头紧皱，脸上挂满忧愁，率先发言。 其他几人也都有差不多的感觉。 不是说真的人身控制玩家，他们现在连玩家是谁，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所谓控制，指的是一直以来，应急管理部智囊团，通过一个个指导方案、行动建议等，配合玩家行动之余，引导玩家选择更有利，大家觉得更稳妥的方向。 比如，让文学大师、心理学家、社会学家对指导方案文字进行润色，通过吸引玩家阅读注意力，潜移默化影响其选择。 但自猎杀了修理工开始，玩家的主动性明显变高。 未征询应急管理部的意见，自主停下环岛航行，开始探索森林。 发现土著文明遗迹，进行探索，放火烧林，与大蜘蛛合作攻击土著文明个体。 一个智慧文明的价值是相当高的，明辨是非，趋利避害，林宇如果能与之建立交流，明显比击杀对方更好。 因此，网络上还有些舆论，觉得玩家太过残暴。 那好歹是个智慧生物，有着自己的文明历史。 当然，应急管理部内，杀死土著个体的意见还是占据主导。 毕竟人心叵测，何况非我族类。 这些其实都不太重要。 刚才玩家选择放火堵门，也并未和以前一样暂缓，留给智囊团出谋划策的机会。 “他成功击杀了修理工，一只强大的异常生物，荒岛上已经没了迫在眉睫的实质危机，心理上松懈在所难免。 而且林宇表现出的状态，明显身体素质更高了，难逢敌手。 从心理学上讲，这是自信，非常正常的转变。” “但是，这样下去对大局不利！” 应急管理部领导班子，各个目光长远，看到的自然更多， 玩家自主行动力增强。 目前来说，弊大于利。 蓝星各国加班加点建设堡垒城市，应对即将到来的永夜，所有人都在尽一切可能维持社会稳定。 玩家自主能力变强，应对荒岛危险自然更灵活与高效， 可就像今天一样， 没有任何缓冲的，就和土著人开战，已然引起一定的社会恐慌。 第一百五十五章第二座五角高台 “咚咚咚！” 主位的大领导屈指敲了敲桌面，结束几位副手、主事的交流。 几人扭头看向他。 大领导淡淡地道： “去年9月，蜃景降临，超级大地震爆发，这颗星球上发生了自我们诞生以来，最大的变故。 我们生活在星球表面，每个人都无比渺小，全部加起来组成的文明，也很微弱，只能建设堡垒躲起来，等待命运审判，甚至没有能力逃离。” 他的语气沉重。 会议室众人，面色皆出现变化，目光黯然。 无可争议的事实，如果人类文明再厉害一些，掌握了更先进的能源，航空工业足够发达，根本不会如此被动。 超级地震，星球流浪又如何，人类举家搬迁即可，太阳系还有其他行星。 大领导继续道： “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玩家也是。 到了今天，他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 04号蜃景是所有蜃景中最危险的一个，而现在林宇还好好活着，玩家解决了最大的危机。”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 “我不希望有人看轻了他，觉得玩家不听我们的意见，就违背了什么意志权威，觉得他脱离了掌控，从而感到慌乱，恐惧。” “谁人有权力指责他。” 领导看向提出‘对大局不利’的那位主事， “大局是什么？是种族存亡，文明延续，玩家也在为此而奋斗，做出牺牲。 他是亲历者，最知道当下该做什么，做出的决定必然有其理由。 应急管理部的任务是辅助玩家，尽可能提出自己的意见，指导玩家进行选择，而不是想要控制玩家。” 那位主事低下头，会议室所有人低下头， 审视自身，几个月时间以来，他们忙忙碌碌，好像做了很多事情，通过各种手段干预玩家的选择，一直来都很顺利。 最近玩家却出现脱离引导的趋势，不符合一直以来的成功经验，本能觉到不妥，想要纠正，才有了今天的会议。 能进入应急管理部，担任领导职位的人，都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大家迅速调整心态。 眼下是一场文明生存之战，而不是权力的游戏。 会议结束，所有人重返岗位。 蜃景中，李前等到天亮，操作林宇绕行高台一圈，让蜃景瞧个仔细，方便专家们分析。 然后才登上小平台，解开泥封，让林宇钻进那扇小门。 其内空间真就不大， 因为进入后，林宇的移动速度明显降低，显然全程低头猫腰。 蜃景画面停留在高台之外，果然看不到建筑内部场景。 李前注意力集中到游戏， 首先屏幕四周出现无数整齐码放的‘墙’字，它们组成四壁，房间的结构。 李前数着一排‘墙’字数量，心中略略计算，内部面积约25-30平米。 此外，房间内部陈设更简单，除了地上的‘木炭’，和未烧完的‘木材’，便是两根挂在墙壁上的‘绳索’，和地上‘残骨’与‘黑石’。 李前溜墙走了圈，没其他发现。 便把‘绳索’和‘残骨’与‘黑石’收了。 前者是金属材质，大火中并未融化，颇为坚固，用消防斧才砸下来。 ‘残骨’与‘黑石’，后者估计是游戏道具，土著人拿它们祭祀。 ‘残骨’则准备交给大蜘蛛。 天亮后，大蜘蛛钻进树林中，却并未离开，还望着高台。 李前把‘残骨’和‘黑石’都摆到它面前。 大蜘蛛走到‘残骨’前，伸出腿摆弄一番，又绕着转圈，却也没了其他动作。 十几分钟后，大蜘蛛晃晃悠悠消失在森林之中。 它这会儿断了三条腿，受了如此重伤，应该消停很久再现身了。 李前思索，望向大蜘蛛离开的方向。 这货似乎跟土著人有着深仇大恨，并不一定想要吃掉对方。 还是继续伐木。 让林宇喝口水，而后操控他开始砍树。 依旧向着大蜘蛛离开的方向。 高台建筑已然探索完毕，之后官方还需要补充细节的话，再回来看看就行。 林宇挂机砍树，李前点开了属性面板： 【体魄：29】 【精神：223】 【理智：48/100】 【寿命：26/70】 【总属性：370】 【自由属性点：37】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用理智刷属性，是细水长流，积少成多，安全又稳定，但需要付出巨量时间成本。 打猎则暴富。 果然啊，杀人放火金腰带。 李前看着属性面板上的数值，心里生出些底气。 放荒岛上，林宇的强度应该算中上水准。 毕竟就连大蜘蛛，都能在岛上活的潇洒，自由穿行于森林之间。 最近，网上出现一种声音，认为玩家太残暴了，土著人怎么说也是智慧物种，可以试着合作。 但最开始玩家并不知道高台里是土著人，杀了也就杀了。 舆论不是很大。 中午的时候，官方在网站上公布‘01号高台遗迹’最新研究报告。 内容比较简单， 因为也只有照片和视频可供研究，很多内容属于推测。 首先，专家们认为，五角高台也应有着祭祀的功能，但顶上没那棵树，或许不能求雨。 其次，高台还是一座监牢。 玩家击杀的那位土著个体，有可能是土著文明中的重刑犯。 推测土著文明可能遇到了某种巨大的突发变故，文明迅速衰落，甚至是灭亡，连监牢里的犯人都没时间理会。 报告最后建议，玩家可以先研究壁画内容，了解土著文明的发展历程，或许就能解答许多疑问。 “探索壁画吗。” 李前之前就考虑过这点， 返回第二处壁画，也就是击杀修理工的海湾，从那里开始，往沉船方向探索，翻看土著文明的历史书。 想必这是官方，专家们最希望玩家去做的。 一个遭遇过高级文明干预的外星文明兴衰史，对于人类文明有着巨大参考价值。 蜃景降临前，人们并不确定宇宙是荒凉，还是繁华。 甚至觉得宇宙空旷荒芜，只有人类一个智慧种族。 但事实显然不是，并且认识到这点时，人类就被迫踏上深空远航之旅，未来扑朔迷离，接触到外星文明的几率大增。 甚至现在就已经和外星人处于战争状态。 自然希望从别人的遭遇中，借鉴一点经验，哪怕只是慰藉。 不止04蜃景，其他蜃景中，幸存者也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探索、寻找其他文明的痕迹。 04号蜃景，则关注度最高的。 一个曾接触过高级文明的土著文明史书。 然而，李前眼中，现阶段人类最主要的目标是顾及自身，应对没有太阳的未来，现在研究土著人兴衰或许不是好事。 一个文明灭亡，何等绝望与萧索，容易打击到民众的士气与信心。 李前隐隐察觉到，土著人的结局或许比较残酷。 倒不如跟着大蜘蛛探索森林，慢慢发掘遗迹，偶尔还能杀怪获得属性点。 到墙外边砍树，可轻易遇不到怪物，也没有高台遗迹可供探索。 包括控制天气的能力，李前也非常在意。 果然，又过了10天时间， 蜃景中再次出现一座五角高台！ 第一百五十六章土著人猎杀者 蜃景中再次出现五角高台。 它掩映在葱茏的古木中，仅能从枝叶空隙间瞧见轮廓。 和先前的‘01’号遗迹形状相同，只是个头稍大些，底部直径达到50米，几乎翻倍。 林宇停在70米外。 过去小半月中，他的理智再次恢复到100点。 昨天刚好射杀一头怪物，掉了13点理智。 此刻理智98点。 他站在70米内，等待约莫大半个小时，理智恢复了1点。 没有？ 李前挑眉，露出疑惑表情。 如果眼前高台中有土著怪物，可能也是锁着的状态， 他大着胆子，操作林宇向前，抵近到高台之前。 这个距离，绝对在怪物影响范围之内。 然而，林宇的理智再次恢复1点，达到100点。 可能里面真没有怪物。 但李前还是不放心，让林宇将高台周围七八棵碍眼的古树砍倒，清理出大片空地，露出高台面目。 此时现实中早已天黑，蜃景内也天色将晚。 林宇收集柴火，升起几个大火堆，等待起来。 不久后，大蜘蛛姗姗而来。 上次它断了三条腿，已然开始再生，只比其他五条腿略短，看着不协调，深一脚浅一脚。 大蜘蛛摇摇晃晃来到火堆前，抖抖身子，掉下来十几只小蜘蛛。 等到小蜘蛛们消失，林宇起身登上高台， 大蜘蛛绕过火堆，跟他爬到第二级与第三级处的平台。 这里也有一扇小门，门口长着杂草和藤蔓。 林宇挥动斧头清理掉，露出黑乎乎的门洞。 大蜘蛛凑过去，探头探脑，伸腿往里探了探，而后便蹲在门口不动。 嗯？ 李前看到大蜘蛛的反应惊疑不定，眼神狐疑， 里面到底有东西没？ 如果锁着土著怪物，大蜘蛛不该如此淡定。 没有的话，还守在门口是什么意思？ 李前没让林宇轻举妄动，扭头进入评论区寻找灵感，然后看到一条评论。 “土著人可能已经死里面了。” 死了？ 李前略略地点头， 有点道理，如果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大蜘蛛该转身离开才是。 想了想，操纵林宇跳下高台，找来一根足够长，尾端带勾杈的木棍。 回到门口，把大蜘蛛推到旁边，然后把带勾杈的木棍伸进小门，再拉出来。 如是几次后，勾杈明显勾到重物，林宇往外拉拽的动作，表现的比刚才吃力一点。 有东西！ 李前可以举起3吨以内的重物，林宇也行，并没费多少力气便把勾杈拉了出来。 只见勾杈上挂着一根和先前相同的锁链。 将之完全拉出小门，锁链末端却是个土著人。 一具尸体。 不需要特别处理就能看出，土著人小半的脑袋都没了。 并且比01号土著人更加枯瘦，腹部干瘪的如同一张皮。 借着火光，李前给干尸翻了个身，好叫蜃景拍的清楚些。 片刻后，两张十分清晰的图片出现在网站， 浑身干瘪，还有些狰狞伤口，让人看到的第一眼，脑海便浮现一味中草药。 石龙子！ 难道因为这座高台密封性比较好，渗透的雨水不多，这家伙被活活渴死？ 李前心里浮现猜想。 不过这一猜测几分钟后就被打消掉。 官方团队分析出的结果匪夷所思，02号土著极大概率遭遇杀害。 高清图片上，红圈标出几块区域， 土著人的胸口、左腹部，左大腿骨，右臂，以及消失的半颗脑袋，都似遭遇拳头打击。 并且从尸体脱水、腐烂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在2个月以前，5个月以内。 做出如此判断，乃是官方对蜃景数据收集愈发完善，气温、湿度，其他动物尸体腐烂速度，对微生物群落进行评估等建立专门的数据库，比对而出。 除此之外，还有从业30年以上的几位权威法医参与。 那些伤口上，残留指印，击打痕迹。 胸口、腿骨、臂骨、脑袋，都遭遇拳头攻击。 而左腹部更像一只手的大拇指插入，揪住那块皮肉给撕开。 十几分钟后，官方发布一则3d模拟动画。 凶手为人形生物，冲进小门，先一拳击中目标胸口，使其倒退撞在墙壁上。 这一点从林宇手里勾杈木棍长度，以及他勾到铁链，开始感到吃力开始算，判断出土著人尸体的位置比较靠后。 凶手打出一拳后，土著人还没失去反抗能力，试图反击， 但凶手抓住他抬起的手臂，一掌斩断骨头。 土著人又意图把凶手踹开，抬起的左腿，也被打断。 此时土著人失去反抗能力，凶手彻底近身，一拳打爆脑袋，一手撕开土著人腹部。 土著人尸体靠墙倒下。 凶手扬长而去。 李前惊讶官方的速度和能力，居然将现场还原， 土著人被锁了不知多久，都还活着，实力之强，轻松折断蛛腿。 能如此轻松将之打杀，林宇做不到，可以做到的恐怕只有一个。 修理工！ 而且官方判断的死亡时间，也差不多吻合，修理工存在作案时间。 只是，未免太玄乎，有点牵强附会，强行甩锅的感觉。 李前产生质疑。 他把尸体交给大蜘蛛，让林宇点起火把，猫腰进入小门。 门后的空间，和01号一样， 心里默算面积，居然和官方模拟的3d空间差不多大小。 再往深处走，地上忽然出现几点‘血迹’。 这个距离，在空间总深度2/3的位置。 继续走到尽头，靠近墙根处，则是大片的‘血迹’和‘碎骨’。 主要的战斗发生在这里。 李前观摩凶案现场后，心头莫名惊诧， 不愧是国家力量。 转了圈，没发现黑石，只敲掉墙上的锁链带出去。 门外，大蜘蛛蹲在土著人尸体旁，并没有吃掉，或者做出其他举动。 看来它真的跟土著人存在深仇大恨。 李前之前便往这方面联想，却也不排除大蜘蛛是想吃了对方，之前01号土著人被烧的只剩残骨。 故而刚才将完整尸体丢给大蜘蛛。 但它却没吃掉。 土著人大概在一两百年前消失， 如果大蜘蛛跟它们有仇，可能也已经活了几百年。 怪物，有个很显著的特征区分， 那便是独一无二，没有相同的个体。 截至目前，蜘蛛到观察到不少，多达12种，可没一只个头堪比大蜘蛛，都差的远。 浑身长毛的，也只有大蜘蛛。 同样，多足虫，林宇射杀过得那些，也没观测到同种个体。 次日， 李前返回沙滩，给土豆和红薯浇水。 土豆长势良好。 红薯苗本来全都要死了，但最后一株还顽强地活着。 之后，林宇继续伐木，在林间开辟林道，沿大蜘蛛足迹继续探索。 又近一月时间， 现实中临近10月， 蜃景中，林宇收获完土豆，约60斤。 随后继续伐木，发现了第三座高台。 建立在一座小山峰上，四周光秃秃，棱角清晰可见。 而高台小门中延伸出一条锁链，台阶上倒挂着土著人残破的尸身。 林宇近距离观察， 它也被活生生打死！ 与02号土著人一样，腹部被撕开，同样没留下黑石。 第一百五十七章搬家进森林 “如果先后两个土著人，都是修理工打死的，拿走了黑石……他知道黑石怎么用？” “或者，它也效仿土著人祭祀？” 林宇站在小山峰的五角高台之巅，沉思状。 此处乃是附近森林、山脉的一处高点，可俯瞰林木，视野开阔。 可惜的是，蜃景看到的画面，并未扩大太多。 李前放下游戏手机，进入幸存者之家论坛寻找灵感。 他现在有点不太敢继续深入荒岛了。 到目前为止，林宇共发现三座五角高台，深入荒岛近20公里。 并且，大蜘蛛行动的路线，似乎连接着许多这样的高台。 这其中，还有修理工的影子。 他打死了至少两个土著人。 知道黑石用法。 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 某个强大的土著人脱困，活跃在荒岛，是他杀死了同类。 那么现在的荒岛，又危险起来了。 不过李前也不是很慌。 一来属性面板储存大几十的自由属性点， 此外土著人虽强，身体却孱弱，弓箭可伤，还有大蜘蛛这个帮手。 提前示警，或担任主攻，为林宇逃跑争取时间。 必要时候卖掉大蜘蛛，李前没多少心理负担，都是为了林宇能活着。 另外还有一把手枪， 即使土著人反应快，躲得开箭矢，也不大可能躲避子弹。 官方的建议不变，还是想让林宇先行撤退，去研究那些壁画。 网络上也大多支持官方，害怕森林里存在另一个强大个体，对林宇生命造成威胁。 “我得尽快变强，林宇也要变强。” 李前最后低语，做了决定。 理论上最好的选择，是去揭开壁画，翻阅文明史书。 但时不我待，李前感受到一些压力，来自现实。 早先，东大从莱索驮起飞的运输机编队，遭遇不明势力袭击，这件事上过新闻，当时关注度比较高。 没多少消息透出，似乎和异常生物有关， 但各方嘴巴很严。 直到半个月前，东大在最新一期危机处理委员大会上公布情报。 异常生物拟态成一只灰鹰，躲藏在云层中发动突袭。 这件事最恐怖的不是异常生物活跃，又一次发动袭击，而是异常生物不止能拟态成人，还能变成动物。 头顶飞过的一只鸟，脚边路过的老鼠，水里的鱼，都可能是异常生物伪装。 李前都有点慌，更别说其他尚未觉醒的玩家。 这也是官方拖延，迟迟没公布真相的原因，难免引发恐慌。 其实很早网上就有这方面猜测，异常生物既然可以拟态成人，那拟态动物似乎也不难。 但那毕竟只是猜测。 李前极少在帐篷外玩手机，震动感应出现后，更是保证百米内没有一只老鼠。 可当这一信息真的确定，李前的危机感骤增。 假如异常生物发现自己，拟态成一只小动物发动突袭，很可能成功。 它们还会爆炸。 故而李前想要更多自由属性点，增加精神体魄，或者获得更多技能防身。 目前来看，自己还比较安全， 蓝星之大，异常生物很难找过来。 但未来进入堡垒城市就不好说了。 故而，只能将现实中的风险和危机，转移到蜃景中，让林宇冒险探索森林，获取更多属性点。 打定主意，李前不再理会网络和官方的建议， 操纵林宇走下高台，继续砍树。 砍树的时间并不无聊，虽然大多数时间挂机斗地主， 可要是森林里出现震动波纹，便立刻拿起手机，蓄力一箭，期待林宇头顶浮现小字。 然而即使是高墙之后的森林，怪物数量也不多，何况还是白天。 “现在的林宇，晚上也可以留宿森林。” 一个多月过去，对于高墙后的森林，李前了解的已然颇为全面。 大蜘蛛这类怪物算是森林霸主，比较少见。 最厉害的当属土著人，但它们多半死亡，还活着的也被铁索锁着。 比大蜘蛛差一个档次的怪物为主流， 数量其实也稀少。 并且林宇精神值变高后，散发莫名气场，这些怪物也少有主动发起进攻的。 当天下午，林宇返回之前的营地，林道入口处。 木船已经推上岸，帆具等封存。 土豆收获后，回到营地也基本没什么事情做。 林宇把仅剩的红薯苗移栽下船，在周围立起一圈篱笆。 然后带上锅碗瓢盆，柴刀、帐篷等，顶着夜色重返林道。 林宇不止一次深夜进入林道，甚至留宿在森林，观众和应急管理部早就适应，不太紧张。 但此刻，林宇的行动着实让他们吃一惊。 他把红薯苗安置到水源附近， 又带上吃饭的家伙事，制作箭矢的工具，帐篷等，俨然一副搬家的架势。 他要搬去哪里？ 林道，森林，他以后会长住在里面吗？ 直播间弹幕数量激增，应急管理部内鸡飞狗跳。 就连中心那边的领导，也第一时间通电，确认林宇并未遇到新的重大危机，方才松了口气。 蜃景中，林宇经过01号02号高台，登上03号高台。 便把帐篷立在高台之巅，重新搭建工具台，升起篝火。 不多时，大蜘蛛出现，丢下十几只小蜘蛛后，转头离去。 林宇却也抄起斧头，背上弓箭，跟着大蜘蛛来到林道尽头，挥起斧头砍树。 李前还是不敢直接钻进森林， 丢失蜃景视野，万一遇到擅长伏击的怪物，肉体凡胎可扛不住。 林宇的行为，让很多人懵逼。 之前还只是白天伐木， 让普通人难以理解他为什么执着砍树， 就算需要打猎，猎杀异兽，也不至于一直砍树吧？ 现在好了，晚上还加班。 “林委员都在加班，诸位还怎么好意思躺平？快快起来工作！” “休息？只有对社会没有用处的人，才会想着休息！” 网络上，从不缺乐子人，哪怕在无比压抑的大环境之下。 鹅毛大雪之中， 帐篷里的李前仿若遗世独立，却做着影响世界，乃至人类命运的事情。 他放下手机，盯着火炉上的水壶，精神集中。 脑中隐秘的弦开始震颤。 无形的力，使得水壶缓缓悬浮，右移两米多， 壶嘴对准空杯，而后壶体慢慢倾斜。 咕嘟嘟…… 腾腾热气的开水注入水杯。 忽然，手机画面中，前方出现层层白色波纹！ 李前心神一动， 咚！ 水壶沉沉落在桌面，壶盖跳起，沸水四溅，一些更落在李前身上，他却毫不在意。 游戏中，林宇前方森林里，出现震动波纹。 一圈圈的扩散， 根据波纹大小，扩散速度和距离，瞬间判断出该生物体型，约莫一只山羊大小。 它被林宇伐木动静惊动，震动波纹正在远离。 林宇抄起‘山魈2.0’，搭上铁头箭矢，一边横移一边射，连发三箭。 见面就跑的生物，不可能躲得开箭矢。 只是箭矢偶尔会被树木挡住。 这次运气比较好，第一箭便命中。 震动波纹骤然剧烈，变大，猎物激烈挣扎。 后续两箭也命中。 两分钟后， ‘理智-14’ ‘自由属性点+7’ 第一百五十八章抵达荒岛中心 见到林宇头顶浮现的两行小字，李前当即露出一抹笑容， 这才发觉脸上刺痛，手指摸了摸，刚才被开水烫伤。 不过高海拔地区，气压较低，沸水也没真的沸腾，只留下浅浅红痕罢了。 “果然狩猎还的是晚上。” 李前打开属性面板： 【体魄：29】 【精神：223】 【理智：86/100】 【寿命：27/70】 【总属性：418】 【自由属性点：57】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掉理智，获得额外属性点，需连着掉。 不过高达57点自由属性点，着实让李前心情愉悦。 到底继续加精神，还是体魄，有待考量，但属性点累计起来，看着便让人心安。 之后，林宇伐木，不多时找到那只死去的怪物。 长相相当渗人，身披锯齿圆甲，昆虫类，长长的倒刺尾勾，腹下16对螃蟹般的足。 李前把它翻来覆去，让蜃景记录，而后动手拆解。 昆虫肉，是不敢吃的，但甲壳有用，收集起来。 此外肚子里挖到一块啤酒瓶盖大小的黑石。 自从将营地搬进森林，林宇伐木的时间几乎翻倍， 只偶尔休息个半日。 怪物也多是夜晚才能猎到，大约两三天遇到一只。 第七天， 蜃景画面中，群山之间，又发现一座高台。 林道砍伐过去后，人们惊愕发现，这座高台残破，整个第三级破败，中间一道贯穿的沟壑。 如同拿电推，给人寸头上前后划一道。 这种巨大伤口，现代的大炮都不定打得出来。 或许电磁炮可以做到。 最重要的一点， 高台上的伤口并非近期形成，出现的时间可能跟土著人消失吻合。 沟壑中，碎石堆、缝隙里挤满树根、粗壮藤蔓，一看就有几十上百年岁月。 技术部对其三维建模后， 所有人吃惊。 首先这座高台尺寸不小，底部直径约100米，顶部也不小于40米，面积颇为广阔了。 而沟壑状伤口笔直平滑。 以人类的理解，一颗动能炮弹飞来，命中第二级和第三级处的小门，将之整个贯穿，掀飞第三层，地板也被削去一层，才能留下如此通透巨大的伤口。 那么，大炮这种武器，土著文明有吗？ 宇航员文明，教会了土著人冶金。 但到现在为止，发现的4座高台建筑，其内唯一的金属是铁链。 制作工艺粗糙，铁扣大小不一，显然是手工打造而成。 这种程度的文明，打造出红夷大炮都非常不容易。 现代巨炮基本没可能。 所以，土著文明的没落，消亡，其实和另一个科技发达的文明有关？ 李前进入网站评论区， 网友们脑洞大开，已然描绘出土著人遭遇侵略而没落的故事。 有大手子写了篇短篇小说，发布到网站。 话说04号蜃景星球上，不止土著文明一个种族。 宇航员同时指点了其他的种族。 漫长岁月中，另一个种族有着得天独厚的环境。 他们发现了丰富矿产，甚至石油，发展到工业时代，造出巨舰大炮，横渡到荒岛，发现了土著人。 于是战争爆发了。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土著文明存在超人，即使面对巨舰大炮，也能冲入战阵，战舰大肆破坏，他们两败俱伤。 最后凭借科技优势，人口优势，科技文明最终惨胜。 屠戮奴役了土著人，他们之中的强者，则被锁在高台建筑之中自生自灭。 这货文笔极好，收获大量点赞。 土著人首领最后被一炮轰死，换来科技文明此后百年不敢登岛。 很快，发帖人身份被扒出，乃是一网络作家。 本来只是随手一写，谁知道就火了， 官方下场辟谣，高台创伤，不是炮弹造成的。 首先，地形原因， 第四座高台位于群山间，而弹道方向正对着一座大山，海上炮弹飞不过来。 专家对高台上的痕迹分析结果是， 有可能是流星。 或者内部爆炸。 炮弹的概率不大。 第一，弹道被大山挡着，即使把炮架对面山上，也不对。 同理，飞在天上的载具发射炮弹，角度也错差极大。 其次，林宇清理掉沟壑内的树根藤蔓等，对其进行超精细建模，还原爆破过程，爆发点应该在门口。 爆发很猛，短促，将小半个石台顶端打碎，余波贯穿高台，留下沟壑。 却不似弹道，更像爆炸，或者某种质地松软的物体轰击。 比如一颗流星。 第四座高台，到底如何被破坏，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配合完官方工作，李前让林宇继续砍树。 时间一晃而过。 2025年，10月15日，这个节日没有假期。 过去的这段时间，世界上并没爆发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却也十分热闹，让人应接不暇。 国外乱象愈演愈烈。 联众国，在鹰蛇国东部海湾，动用小型战术蘑菇蛋，打击了天选者kb组织的嚣张气焰。 东大，超级堡垒城市工程，首都市、滨海市、武都市、清泉市，北方诸城等22座城市达到初步入住条件。 机要机构、研究室等设施首批次搬迁开始。 全国，乃至全世界目光，基本都在这件事情上，网络中，现实里，人们欢欣鼓舞。 境外一片沉默，东大迎来难民潮。 至于蜃景， 林宇进入森林砍树以来，始终沿着大蜘蛛路线前进。 共发现14座高台，只最开始那座，土著人尚且存活。 其余高台中的土著人，要么早就随着高台损坏消失，要么被强势猎杀，挖走黑石。 要么早就干枯死亡，只剩骨节，却也没找到黑石。 李前可以肯定，在他之前，确实还有位存在和自己走了一样的路线，沿途猎杀土著人，拿走黑石。 那是谁？ 兽潮也是因为争夺黑石才爆发的吗？ 修理工又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越发靠近岛屿中心，李前越慎重。 最近几天更让多林宇休息，保持精神状态，并避免晚上伐木。 次日，林宇早起，跳下高台，沿林道走到尽头，继续砍树。 一个小时后，蜃景直播闪烁蓝色震动，红色圆圈出现在画面边缘。 李前眯眼瞧去， 又一座高台，掩隐在森林中。 略略调整方向，朝着高台而去。 然而没过多久，李前停下了，瞠目结舌的看向高台。 准确的说，是那座高台之后。 那里，本是一座高山， 一开始所有人以为那是一座山， 但随着林道靠近，那座山露出更多的部分， 形体规整优美，棱角线条笔直，让人狐疑。 随后露出的部分裸露的光滑山腰，才叫所有人大吃一惊，幡然醒悟。 那不是山，而是一座高台！ 裸露出的部分山体，可见巨石镶嵌、堆叠的规整细缝。 只是巨大无比，比山还要高大，映衬的旁边的百米高台宛如土丘。 “这应该就是壁画中，宇航员指导建设的那座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未来有雨 十月中旬，4号蜃景中，林宇终于抵达荒岛中心。 一座巨大的高台，出现在人们眼前。 它到底有多大呢？ 林宇站在高台之下，蜃景也只能看到它的1/3面积。 网络上的能人按照先前发现的14座高台比例，推算眼前高台的规格。 它底部直径超过1公里， 高500-800米之间， 整体结构也分三层。 站在高台之下，蜃景边缘恰好可以看到第二级与第三级连接的平台，那里立着一扇宽阔的石质大门。 高台用巨石拼接垒砌而成，就如同金字塔， 荒岛水汽充沛，缝隙中长出藤蔓、野草以及树木，粗大的树根交错。 整座高台远看去绿油油，恍若一座大山。 李前动了， 他操作着林宇，却并未登山， 而是沿着高台底部，开始砍伐林道，绕圈。 这个过程，持续整整一个星期。 林宇绕着高台底部砍出个正五边形林道，进一步确定高台尺寸。 其底部直径正正好1.2公里，高度600米， 五条边，五个角和中心点距离相等，蜃景未能捕捉到高台之顶的情况。 但通过太阳投影判断出，高台顶端，土著人祭祀的那棵树似乎不在了。 除开高台本身， 它的五个角正对方向，都有着小数倍的高台，拱卫中心。 结合土著文明记录的壁画历史， 专家们猜测，土著人曾经是分封制度。 岛屿中心，最大的高台代表神权，乃是土著人最高领袖居住，大型祭祀活动举办场所。 周围五座小一号高台，大概是亲近的封王，拱卫神权。 岛屿各地发现的高台便是分封出去的地方王。 李前之所以绕行高台一周，一来帮助人们进一步确定高台情况，其次摸清楚周边是否存在土著人。 五座高台中，四座都有土著人存在，但和之前发现的一样，全部被打死，取走了黑石。 这个凶手是谁，或许马上就有答案， 只要登上最大的高台。 李前又绕回了高台正面，有着阶梯的那一方，升起火堆，等待明天到来再行登台。 夜晚，大蜘蛛出现了， 它从高台另一边跑来，来到火堆前，放下十几只小蜘蛛。 李前环绕高台，也是想找到大蜘蛛巢穴， 然而它似乎并没有固定居住点，一直流浪在森林中。 虽然大蜘蛛带路，把林宇引到荒岛中心，高台之前，但李前肯定不相信它每晚都要回到这里。 距离上就做不到， 除非它会飞。 这回，大蜘蛛送货完毕，似乎知道林宇明日登台，蹲在火堆边并未离去。 它身上又有什么秘密呢？ 把林宇引到这里，为了什么。 李前试着分析，然而没有答案， 到目前为止，大蜘蛛都是善意的，又明显与土著人有仇。 可土著人已基本死绝。 思索半晌，李前摇摇头，停止胡思乱想。 他重新检查一遍林宇身上的装备， 皮毛与怪物甲壳制成的全身盔甲，除了一些关节部位照顾不到，头盔一戴，基本全防护。 此外弓箭齐备，消防斧磨损较大，不过重新淬火打磨后依旧锋利。 火油弹，手枪，必要的铁头长矛，以备不时之需。 确认无误，李前放下游戏手机，拿起看直播的手机。 网络上，大家也看出玩家准备明日探索最大的高台，弹幕、评论区十分热闹，一些人边上班边摸鱼，或者设置好闹钟，准备蜃景中一早就起来收看。 蓝星不断远离太阳，北半球日照时间大幅减少， 如今白天时长只剩4个多小时。 蜃景里天亮，现实中还是黑夜。 就连蜃景取景也变得困难起来，需要飞到极高的高空才能取到比较清晰的画面。 “未来一周，可能降下暴雨。” 网站忽然弹窗，是天气预报。 当然是蜃景中的天气， 自从上次暴雨过后，7、8、9、10月，荒岛不曾下雨。 最近蜃景观察到的云朵大量堆积现象。 大暴雨，李前倒不怕。 他边走边转移营地，各种生活必须的家伙事不缺， 大不了住在某座高台上，‘霉菌’出现还能趁机刷刷属性，把积累的属性点转化为属性值。 给体魄加点，增加的只有体魄。 而精神不一样，加点恢复理智，并且消耗理智还额外给予属性点。 故此，李前迟迟没给体魄加点，便是等一场暴雨。 李前不仅不愁，还开始期待了。 当即打开属性面板，盘算起来： 【体魄：29】 【精神：223】 【理智：94/100】 【寿命：27/70】 【总属性：416】 【自由属性点：152】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过去一个多月， 林宇每晚都伐木，遇到怪物的次数增多， 靠近荒岛中心，遭遇怪物就越频繁，累计获得九十多点自由属性点。 唯一的遗憾，击杀怪物爆掉的理智，并非连续，故而没有额外给予属性点。 不过152点，也是前所未有的富有。 还是打猎来得快。 李前不知多少次感慨， 如果利用的好，全部最大化加点到精神，预估可获得220点左右的精神值。 届时精神数值将达到443点以上！ 翻倍的增加！ 李前预判，到时候控物能力再度增强，便能轻松的实现肉身飞行。 蜃景中的夜晚，悄然度过。 当天边亮起第一缕晨曦，照亮身后的高台， 许多闹铃同时触发， 顶着黑眼圈，守了整晚的观众，也来了精神。 李前切掉小说，点开直播，拿起游戏手机。 林宇全身铠甲，背着山魈与长矛，左边腰间挂着鼓囊囊的箭袋，右手提着磨得发亮的消防斧。 出发！ 大蜘蛛也爬了起来，站在林宇身边，望向高台。 李前愣了下， 长时间与大蜘蛛相处，他立刻读懂其意图， 它也要跟着上去。 可现在是白天啊。 太阳升起来，落在高台上，明暗交替的线，缓缓向下移动。 难道要带它从背阳面登台？ 李前等了几分钟，眼见着阳光快要照到高台底部，大蜘蛛却还不曾离去，八条大长腿不安地抬起又放下，在林宇身边蹭。 它本能恐惧太阳，想要退回森林。 可高台上的吸引力更大，甚至不惜生命。 “罢了。” 李前摇摇头，有些无奈， 他让林宇展开防雨布。 大蜘蛛立刻自觉地钻到防雨布下，而后林宇简单将之固定在大蜘蛛身上。 这般登台，倒能克服太阳。 然而万一遇到意外，或者土著人，大蜘蛛参与战斗，防雨布便容易破裂，掉落，身体暴露在阳光下。 即便不敌跑路，逃跑速度也大大受限。 虽然李前做好关键时刻，放弃大蜘蛛的准备，可心底里也不想它出事。 不过人各有志， 有时为了一些东西，信念或者使命，愿意牺牲自己。 蛛也差不多吧。 第一百六十章高台上的尸体 蜃景中，高台阶梯生长着杂草、藤蔓，和一些树木。 林宇走在前，挥动斧头清理道路。 大蜘蛛顶着防雨布，虽有八条令女人羡慕的大长腿，却畏畏缩缩跟在后头。 无数观众，应急管理部众人，紧张兮兮看着蜃景画面。 伴随林宇前进，高台顶部景象一点点展露。 如果还有活着的土著人，大概率会在中心高台碰到。 此外李前一路来，十几座高台中的土著人都被杀死， 凶手极可能是修理工， 却也不排除其他强大生物的可能， 尤其另一个强大的，自由的土著人。 终于，过去半个小时， 林宇来到高台中部附近，而蜃景内，人们也能够看到高台之上的情形。 高台顶部面积颇大，和预估相符，约15个足球场大小。 而高台之上，跟专家组的5号猜测相近。 立着一棵巨大无比的枯树桩。 整体焦黑，仿佛被大火焚烧，雷霆轰击，七八根枝杈光秃秃。 这棵枯树桩，应该就是壁画中，宇航员文明种下的那棵小树苗，漫长岁月后已然长成参天大树，现今看到的却是尸体。 “树干主体直径达45.5米，树龄恐怕超过10000年！” 专家组第一时间给出一些观众期待的判断。 人们惊了，这么大的树，树龄超过万年，比华国历史还要漫长！ 蓝星上，最大的一棵树，直径11.1米，树龄也才三千五百多年而已。 1万年，还只是最低的估计， 同时表明，宇航员文明出现在荒岛，接触土著文明，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至少1万年。 1万年啊…… 普通人的一生，百岁有望，已是祥瑞，老寿星化生。 千年，是个不太容易理解和想象的尺度，更替三四个古代王朝了，多少代人生亡，需要史书承载。 万年，华国的祖先，还在茹毛饮血，原始社会文字都未出现。 1万年过去，土著文明兴起又衰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应该就在高台顶端，和那些壁画之中。 林宇站在半山腰，仰头望向高处， 他没动，是因为李前正在翻看网站评论区，和官方公布的一些信息。 蜃景画面采集变得困难，但直播的画质不降反增。 即使远离林宇这个中心，蜃景边缘的画面，也能精准采集，并通过更加先进的技术，和丰富的经验，还原更多的细节。 李前和林宇，不必真的登上高台，就能判断高台之上是否存在危险。 首先是石门。 第二级和第三级高台连接处， 每座高台都有如此的房间，关押着一位土著人， 而这座高台上，房间出口，却是用两扇石质门扉封闭着。 之前就能看到这扇门，通过技术部采样处理，还原出非常清晰的画面。 石门很久没有打开，门前长满杂草，落满灰尘。 大门上还有些图案，看不太清楚。 高台之上，除了那颗大树桩，其盘根错节、宛如虬龙般的根系，从石头缝隙探入，扎根，多处地面隆起、开裂。 故而即使下面那扇门不开，高台内真有什么东西，也可以从这些裂缝中钻出。 每一道裂缝，都用醒目的红圈标注，警示玩家别靠近。 “有重大发现！” 忽然，一个观察小组，组员腾地站起，颇为震惊，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看向他。 其他观察小组、技术员，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 他们好奇，仔细检测自己负责的区域，双目灼灼，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主事领导，专家，快步来到观察员身后。 “这里有一具尸体！” 观察员指向屏幕，标记为00236号区块的地方。 这块区域在正西方，也就是登上高台的阶梯口，画面还比较模糊。 但搭眼一瞧，那一块模模糊糊，和一些黑灰混合，很难分辨。 整座高台顶端，都铺着一层奇怪的黑灰。 “送技术组处理！” 主事的领导立刻吩咐道。 不等观察员回答，技术组立刻将一组简单处理过的照片传回到观察员这边。 这组照片还要观察小组对照完毕，才能上传到秘书组和专家组。 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段，任何发现第一时间报告。 观察员打开那一组照片。 专家和主事领导一起看去。 照片处理的比较清晰，让人只看一眼就知道，那片黑灰中，确实躺着两半尸体。 还是个土著人， 手脚却不正常歪曲着，从腰部断成两截，相距十米左右。 “立刻公布到网站，警示玩家！” 主事领导沉声说道，而后才让秘书组通知大领导，汇报这件事。 专家组长却眉宇深皱， 由于时间仓促，所有人力都在排查风险，自然对高台的清晰度处理延后。 眼前这组照片，乃是第一组高清图。 专家组长忽然发现，尸体周围那些黑色，莫名熟悉。 尤其最近寒流南下，长治早被冰雪覆盖，许多办公室深夜里烧炭取暖，才感觉这东西眼熟。 而后他双眼忽地睁大，瞳孔缩紧，想到某种惊人的可能。 李前在官网上看到的，便是官方对登台的风险评估，那些红圈标注的区域。 之后又瞧见了土著人尸体。 以及随后公布的又一项猜测。 早在第二次兽潮，林宇还在环岛航行时，蜃景曾被烟雾笼罩。 当时专家判断荒岛深处发生了大火。 而今可能找到了火源地。 便是高台上的那棵大树！ 不久前它曾燃烧，枝丫树冠化作碳灰，洒在了高台之上。 李前控制林宇继续攀登，大蜘蛛跟在身后， 几百米的高度，对于小超人来说如履平地。 很快，林宇站在了第二级与第三级连接处的平台石门。 这里的地面，也洒落着不少碳灰。 蜃景通过收集林宇和大蜘蛛留下的脚印，判断出碳灰厚度约3厘米，不够松软，至少经历过一场雨。 同时，根据碳灰落下的范围，大致描绘出大火前，大树桩树冠的覆盖范围。 范围太小了， 也就是说，着火前，大树就已经枯萎多年。 林宇终于登上了高台， 大蜘蛛亦步亦趋。 走到那具残破尸体前，通过对其多角度取景，采集更多数据，而后进行计算分析，人们得到一个十分惊骇的结果。 眼前的这具土著人尸体，与早先发现的尸体，完全不一样。 最显著区别，这具尸体的血肉饱满，根本不像饥饿多年，缺乏营养的样子。 甚至在尸体腋下、后背、大腿内侧发现比较浓郁的毛发。 这是其他尸体不具备的。 身体缺乏营养，毛发早就脱落殆尽。 也就是说，现在发现的土著人尸体，在它死之前，是活着的。 自由的活着的。 并没锁起来， 它可以自己狩猎，寻找食物，补充营养，身体壮实。 但现在却被杀死。 是谁做的？ 修理工？ 它上岸后，确实消失过一段时间。 又或者是土著人自相残杀？ 第一百六十一章一口黑锅 林宇登上高台，站在那扇石门前时，顺带清理横生的荒草、树根，露出石门上的刻图，好叫蜃景拍摄清楚。 这些刻图和壁画不同，并没有颜色，故而解析起来十分缓慢。 等到林宇检查完高台上面的尸体，两扇门上的刻图才还原完毕。 官方技术员还为其上色。 李前打开两张图片， 左右两扇门刻图对称，乃是两位矮小土著人侍立。 两张图合拢，便见第三幅刻图，比土著人高大许多的宇航员。 其脑后圆环，双手超过头顶，做捧举状，掌心一棵小树苗。 显然，这幅刻图表达的含义，是在纪念宇航员种下了树苗。 “门后有可能是那位宇航员的居所。” 有人如此猜测。 不过两扇门上的刻图，今天注定没多少吸引力。 林宇登台，检查完尸体，专家判断出该土著人曾自由，身体营养充足。 但他却死在高台上，被残忍杀害。 大蜘蛛凑近看了看，走开了。 李前操控林宇拨弄尸体，并未找到黑石。 而后继续探索。 高台面积足够大，足足15个足球场的面积。 修建如此庞大的建筑，对于土著人来说，绝对是超级大工程，难度非常高。 很多人确信当初宇航员出手了。 要知道，蓝星上，已然消逝的国家中，最大的金字塔也就七八个足球场的面积。 那还是占地面积。 而高台顶部面积就是其两倍还多。 跟目前在建的大型堡垒城市体型一般无二。 林宇开始检查高台， 除开那些树根拱起的巨大裂缝，满地黑灰，大树桩子，高台上空旷，几乎啥也没有。 林宇倒也不用亲自走遍所有角落，此时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忽然，蜃景画面中，出现一个闪动的红色箭头，指向大树桩。 这是在提示林宇过去，那边有新发现。 大树燃烧掉落的枝丫、碳灰非常厚，一些地方隆起鼓包，似乎藏着东西，扒拉开一看，只是条树根。 林宇根据箭头指引，绕开地上的裂缝，走了过去，来到大树桩底部。 这个位置对应壁画中，就是土著人祭祀，首领站着的位置。 那口黑锅？ 李前心神微动， 林宇举起长矛，拨开眼前的碳灰堆。 长矛被挡住了，里面果然有东西。 继续清理到碳灰，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事。 它大概只有寻常脸盆大小，却极为沉重，固定在地面。 李前点击攻击键，林宇用长矛去挑都没挪动。 整体呈圆形，内凹，里面装满碳灰。 “这应该就是土著人祭祀的那口黑锅！” 一位专家说道， 他们截取蜃景画面，对照壁画内容，还原出昔日土著人祭祀的场景，这个位置恰好摆放黑锅。 这极可能是一件超凡物品！ 它接收黑石祭品，而且宇航员从中取出一颗蛋。 等到蜃景还原出高清照片，黑锅真就是黑锅，表面光滑，宛如一整块石头，没有任何花纹装饰。 疑似是超凡物品，李前没敢让林宇亲自上手。 长矛一端抵住凸起树根，矛身靠住锅体，林宇握住另一端尝试撬动。 稍一使劲，长矛本身弯曲，接近90度， 然而黑锅纹丝不动。 “它应该和高台巨石连接，动不了。” 尝试一番无果，李前暂时放弃研究黑锅， 倒是大蜘蛛来到黑锅前便不动了，静静蹲在那里。 李前不去管它，走向另一处箭头所指。 大树桩背面， 由于角度问题，大树桩背面蜃景并未看到，林宇研究黑锅时，靠近大树桩，才看清楚一些情况。 林宇走过去，无需高清解析，立刻发现问题。 大树桩背后，堆放着许多木材！ 它们依靠大树桩整齐立起来，如同秋冬的农村，每家每户储存柴火，靠墙根码放，避免被雨雪打湿。 这些木材许多都是整根，人腰粗细，有被火烧的痕迹。 李前眉头大皱起来。 不多时，官方公布一则模型与推测。 首先，官方还原了大树着火前的情形。 它已经干枯，枝丫光秃秃，但勉强还能遮住大半的顶部平台。 而树根部分立着一圈原木。 这些原木比较新鲜，离开树林绝对不超过一年，树皮都还在。 并且原木两端切口粗糙，不似砍伐得来，露出狰狞参差的木刺，俨然遭受暴力摧折。 树干上折断的枝丫尖锐。 也就是说，就在一年内，有人伐木，将木材搬运上高台，放在大树桩周围，而后引燃了木材，想要焚烧大树桩。 官方对蜃景全方面取景，进行高清化处理，还发现一些异常情形。 人们发现，大树桩本身，似乎并没有剧烈燃烧过。 古老的树皮沟壑，堆积大量碳灰，被烟熏到漆黑，但主体保持完整。 只是延伸开来的树枝、树杈燃烧剧烈。 纵火者尝试用木材引燃大树桩，也失败了。 很可能当时恰好降雨，灭了火焰…… 修理工…… 李前脑海又一次闪现其身影。 这货是最有可能，有时间做这些事情的。 它足够强大，轻松杀死土著人，却又为什么要毁掉大树桩？ 人死灯灭， 修理工没了，土著人也死了，或许这是个无法解开的谜团。 李前配合官方采集数据，爬上大树桩取景。 忙碌一整天，才基本完成工作，地上那些裂缝，李前不曾靠近。 不过高台周围应该不存在怪物， 白天林宇的理智一直在慢慢恢复。 晚间， 把靠着大树的圆木取来，就在边缘处空地升起篝火。 谁人将这里付之一炬并不重要。 修理工死了，土著人死了，林宇安全了。 李前心情不错。 他给自己开了瓶酒，又让机长整了几个菜，搬到帐篷里细嚼慢咽。 一边刷网站，看网友们激烈辩论，情到深处，尽情展示语言艺术。 李前乐的拍大腿。 官方不时发布报告、推测文章，分析高台、大树桩、土著人等等的情报。 从目前看，土著人已然彻底没落。 就连圣地高台都被烧了。 即使还有活着的，也肯定囚禁在某座尚未被发现的高台。 林宇在荒岛的安全等级，再上一个台阶。 人们欢欣鼓舞。 忽然，趴在黑锅旁，半天没动作的大蜘蛛起身，嗖嗖离开高台。 人们愣了下，林宇站起来跟到高台边缘，震动感应中，大蜘蛛离开高台后，跑向左边森林。 李前思索一二，没有追过去查看。 大蜘蛛可能是饿了。 但一小时后，大蜘蛛返回来。 它重新回到高台，来到林宇身前，抖了抖身子。 一堆黑乎乎的事物掉落，在地上滚动几下。 却不是小蜘蛛了。 而是一块块形状不一，只有核桃大小的黑石！ 嗯？ 李前精神一震，瞬间坐正了身体。 大蜘蛛也有库存？ 大蜘蛛直勾勾望着林宇，一条大长腿往他身前划拉黑石。 李前控制着林宇，捡起那些黑石。 大蜘蛛当即转身，跑到大黑锅边蹲下，一条大长腿在黑锅中不停扒拉。 里面被雨水浸泡，晾干结块的碳灰，被它弄了出来。 李前开始沉默。 林宇站在原地发愣。 最后，大蜘蛛大长腿敲击黑锅边缘，似在催促。 它不自己把黑石丢进去， 让林宇代劳？ 第一百六十二章黑石丢入黑锅 林宇点了根火把，走到黑锅旁，朝里照了照。 蜃景立即截取，进行高清处理。 高清照片中，黑锅底部似乎还有东西残留，大蜘蛛掏不出来。 李前逛了圈网站评论区，随即操纵林宇取来水壶，往黑锅中加水，长矛搅拌。 水变得浑浊，舀出来，底部残余再用枕头吸水、 然后重新加水搅拌，排水。 如此重复三遍，黑锅中事物清晰起来。 高清照片中，锅底赫然是一堆不规则的黑石！ 有人往黑锅里投放黑石，效仿昔年土著人祭祀？ 李前瞄了眼趴在阶梯处，断成两截的尸体。 土著人做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大。 结果被打死，凶手还想把大树桩也烧掉。 也可能还有其他活着的土著人，修理工其实并未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大蜘蛛绕着黑锅转来转去，试图引导林宇往黑锅中投入黑石。 李前操作林宇制作新的工具。 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一端划开十字形开叉，深度约二十厘米，再往缝隙嵌入细树枝，使开叉缝隙增大，足以夹起一颗鸡蛋。 这类实用性工具早有人在网站提出，李前将之凝练为选项。 而后操纵林宇，用该工具将黑锅底部的黑石一颗颗取出。 大小共计27块。 将这些黑石摆在空地，让蜃景拍照。 十几分钟后，官方发布一则对照文档。 这些黑石按大小划分，分三级。 第一级，个头最小，约莫核桃大小，与林宇猎取的各种森林异兽身上获取的黑石大小相近，属于同一规格。 大蜘蛛带来的全是这种。 共9块。 第二档个头稍大，约莫和普通人拳头相仿，跟林宇从01号高台土著人身上获取的黑石一样大。 共计16块。 第三档，大不了多少，只是相对规则，圆球状，只有两块。 专家组猜测，它们可能来自‘霉菌’。 曾在这里效仿土著人祭祀的存在，猎杀了9只怪物。 16位土著人。 两只‘霉菌’。 高台周围五座高台中的四座，高台上的那具尸体，以及开辟林道期间，遇到的14座高台中的11座发现土著人尸骨，但黑石失踪的。 加起来刚好16。 效仿者祭祀，应该也是不久前的事情。 当然，仅凭黑石数量，做出的猜测并不准确。 李前看着围绕黑锅转悠，愈发焦躁，急切的大蜘蛛，打开官方的又一篇帖子。 这篇文章内容阐述了林宇目前的处境。 修理工死亡，土著没落，唯一的威胁是可能还活着的土著人，和‘霉菌’，以及掌控天气的神秘力量。 总得来说，还不算真的安稳。 而黑锅可能具备神秘的超凡属性，不建议林宇尝试。 同时官方设计出一套比较安全的实验方案。 寻找一位尚且存活的土著人，控制对方，让其代替林宇实验。 这个方案唯一的麻烦是如何抓捕土著人，但幸好土著人被锁着，真要抓捕，凭借人类智慧和林宇的实力，能够做到。 对方毕竟是智慧生物，还可以交流一二。 官方的出发点，当然为林宇的安全考虑。 但…… 大蜘蛛围绕林宇转悠，显得愈发急躁了。 它急什么？ 李前目光又看向黑锅。 往其中投放黑石的风险，其实已经有人试过。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何况宇航员留下的大树也已经枯死。 大蜘蛛或许知道些什么，想要从祭祀过程获得好处，但以它的智商，或许并不知道祭祀已经不能得到预期效果。 李前的思维极快，短暂间便已经理清因果，有了决定。 试一下， 一来满足大蜘蛛，看清它的目的。 其次，大蜘蛛如此焦急，或许岛上还存在某种威胁。 李前放下直播用的手机，拿起游戏手机，操纵林宇用木棍夹子工具，夹起一块个头最小的黑石。 应急管理部见此，明白玩家的选择，并未按照他们的建议行事。 几位主事者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而其他工作人员全神贯注。 “光线有点弱，看不太清，提示玩家增加火把数量。” 技术部领导说道。 蜃景黑锅边出现一个红圈，旁边多出火把标识。 林宇动作当即顿住，而后点燃两根火把，插在黑锅周围，将里里外外都照亮了。 接着，他重新拿起木棍夹子，举到黑锅之上，于边缘轻敲。 黑石顿时滑动，落入黑锅。 这个过程里，大蜘蛛全然安静下来，趴在黑锅边。 它两条前肢朝向黑锅，高高举起。 动作显得滑稽，却没人笑。 黑石落入锅中，无声无息。 当然蜃景也采集不到任何声音。 只是黑石落入锅里，万众瞩目之下，应急管理部众人首先瞳孔微缩，面露疑惑与震惊之色。 几根火把，早将黑锅里外照亮。 蜃景画面也比较清晰。 只见那黑石落入，锅底仿佛荡漾水波，竟诡异地消失了！ “快，解析！” 大领导在会议室，与中心的几位领导共同关注蜃景，赫然拍桌而起。 激动之态，口水纷飞。 首先是一张高清照片展示。 锅底空无一物，那黑石不在锅中，并且锅底变得黝黑光滑，反射火光！ 连续几张高清照片呈现，黑石落入锅中，与锅底接触，却似落入水面，扩散十几圈涟漪，归于平静。 “锅底残留的水不多，不可能淹没黑石！” “它消失了！” “注意林宇和大蜘蛛，观察他们身体是否出现异样！” “他们……” 五秒， 十秒， 十五秒， 二十秒， “他们都没有任何动作！” “等等……大蜘蛛眼睛似乎更明亮了，不，它多了一双眼睛！” “嗯？我怎么没观察到？” “林宇呢？有什么变化！” 西南高原，终日不息的风雪消停，今夜变得安宁。 几顶帐篷中，最中心那座，覆盖厚厚积雪。 帐篷内，藏青色内衬染上炉中火光，变得柔和温暖。 李前正襟危坐，神情错愕。 黑石投入‘黑锅’，没有出现任何奇异变化。 和他猜的一样。 祭祀早失效了。 但两秒后，林宇头顶忽地冒出一行小字： ‘自由属性点+1’ 李前转头去看大蜘蛛，还一动不动。 打开属性面板，自由属性点确实增加了一点，变为‘153’。 李前又看向大蜘蛛。 代表其的一堆‘兽’字整体轻颤，似乎正承受着什么。 可能也得到了好处。 李前若有所思， 往黑锅里丢黑石，获得某种好处，具象到游戏中，便是自由属性点。 半分钟过去，大蜘蛛慢慢停止颤抖。 它的长腿再次比划起来，催促林宇继续往锅中丢更多黑石。 第一百六十三章猎杀霉菌的准备 李前操纵林宇，又往黑锅中丢入一块黑石。 大蜘蛛立刻保持两腿高举的姿态，仿佛在朝拜。 几秒后，林宇头顶飘起一行小字： ‘自由属性点+1’ “玩家还在往黑锅里面丢黑石，赶紧先放点情报出去！” 应急管理部，众人还沉浸在黑石莫名消失的神秘气氛中， 林宇动了，又丢了颗黑石。 所有人都心惊，害怕出现未知异常。 幸存者之家网站，公布最新的情报，一组照片，黑石丢入锅消失的过程，以及黑锅底部前后的变化。 李前刚准备丢入第三颗黑石，看到这些照片不由顿了下。 黑石会消失，似乎也不奇怪， 毕竟大树桩都死了，土著人没落甚至消亡，在他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尝试祭祀。 失败了， 现在自己却成功，获得了自由属性点。 多点异常变化也是理所当然吧。 李前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属性点货真价实。 黑石消失，锅底出现疑似液体的物质。 林宇抓起长矛，在黑锅中搅了搅，并未触碰到液体。 但根据官方数据，黑锅容积缩小了一点。 简单讲，锅底升高了。 与消失的黑石有关。 李前略略考量，便决定继续使用黑石。 无论如何，伟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应对一切困难。 属性点对林宇，和他都非常重要，拒绝不了。 于是在应急管理部，以及所有观众注视中，林宇依旧向黑锅中投入黑石。 网络上立刻出现一些舆论风向，对玩家不太友好。 随即遭遇镇压， 应急管理部内部讨论，最后得出结论。 往黑锅中丢入黑石，林宇和玩家应该得到了好处，甚至就是属性点！ 文明先锋，是个游戏。 消耗游戏道具换取属性，非常的合理。 很多人一直以来，都有种荒诞感，世界危局，末日步步逼近，一切却和游戏相关。 蜃景中，一人一蛛蹲在黑锅前，往其中丢入黑石。 林宇干脆不用工具，直接上手。 先丢最小个头的黑石，来自森林怪物的那些，每个给予1点属性点。 之前黑锅中发现的9块，大蜘蛛又带来12块， 全部投入，共计获得属性点21点。 大蜘蛛也浑身舒泰，毛发都颤栗，八条大长腿胡乱摇摆，似乎软了，趴在地上不愿动弹，就连高举双腿的仪式都变得敷衍。 并且更多人发现，大蜘蛛似乎多出一双眼睛，甚至两双。 但也有许多人表示它从始至终都只有一双眼睛。 李前以前见到过大蜘蛛两双，甚至三双眼睛的时候， 那时林宇的理智持续降低。 想必看到两双、三双眼睛的人，理智受到过影响，近期打开过受污染的图片、视频等。 或者天生精神比较弱。 李前把小个头黑石耗尽，拿起一颗个头稍大的黑石。 来自土著人。 黑石丢入，立刻消失不见，人们仿佛瞧见黑锅锅底荡漾水波。 游戏屏幕上，林宇头顶冒出小字： ‘自由属性点+5’ 大蜘蛛忽然侧翻，肚皮朝天，八条大长腿不停地抽搐，嗨的不行。 感觉吸了，反应有点大。 李前等了会儿，大蜘蛛逐渐缓过神，爬起来，继续蹲在黑锅前。 他又丢了一块黑石进去。 大蜘蛛立刻翻倒，露出肚皮，再度上演蜘蛛癫痫，两颗肥硕毒牙都泛白了。 李前瞧着屏幕里那堆‘兽’字，感觉它们快要散架，分崩离析，甚至产生自我意识脱离主体。 这回等待了3分钟，大蜘蛛才慢慢缓过来。 它望了望林宇，又看了看黑锅，略略顿足，而后悠悠退走，回到火堆边趴着不动。 这就饱了吗？ 李前诧异，一共也就31点属性。 就是短时间全都加上，也该没啥事儿。 之前林宇短时间增加了一百多点精神值，跟没事人似的，李前自己也没感觉哪里不对，反而很舒服。 “或许是昆虫和动物的区别。” 李前试着分析，进入官方网站，专家对此也给出类似的答案。 大蜘蛛可能吃饱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大蜘蛛吃了什么。 但玩家坚持往黑锅丢黑石，大蜘蛛整个过程颤抖、抽搐的状态，尽收眼底。 林宇和大蜘蛛，肯定收获不小的好处。 应急管理部众人既高兴，又担忧。 那毕竟是土著人祭祀用的黑锅，与宇航员文明有关。 李前目光一闪，瞧着大蜘蛛似乎睡着了， 操纵林宇拿起块黑石，丢入黑锅中。 ‘自由属性点+5’ 一行小字浮现，又消失。 李前眼里的闪光跟着暗淡，转为遗憾，还以为可以趁机吃独食，得双倍属性点。 “算了，还是利益最大化吧。” 大蜘蛛怎么说，也算战略合作伙伴。 没有它引导，不知道要多久林宇才能来到这里。 李前让林宇回到火堆边暂且休息。 发现黑石的用途后，其价值在李前心中陡然提升到极高。 此时，已然有了计划，不过前进营地距此近两公里，各种工具都还在那边。 接下来，李前在网站逛了三小时。 主要收集网友们偶尔的灵感，或许就对林宇有莫大帮助，启发李前自己的思路。 此外也是等待官方的反应。 三小时，绰绰有余。 天亮前，官方给出一份指导方案。 虽然李前没任何表示，但管理部根据玩家模型推算出，接下来玩家99%要狩猎‘石油怪物’。 面对属性点的诱惑，玩家基本没有抵抗力。 刚好蜃景中未来一周内会下雨。 专家组连夜开会讨论，整理出一套详细的狩猎方案。 首先建议玩家将前进营地迁移至当前的高台， 这座高台足够高大，陡峭，其他四面‘石油怪物’的行动方式肯定上不去。 只需在阶梯的一面设下陷阱，将‘石油怪物’引来，而后猎杀就简单多了。 武器方面。 ‘石油怪物’体型巨大，皮糙肉厚，哪怕山魈2.0估计都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林宇需要杀伤力更大的武器。 专家们推荐床弩， 古代堪比大炮的重器。 床弩的制造其实比较简单，没普通人想的那么复杂。 无非平放的两三张大弓而已， 复杂些的，加上滑轮组引导，方便上弦。 而游戏中凝聚的选项中，便有好几种床弩形式。 其实李前刚才考虑到的武器是投石车，威力更大，直接砸死‘霉菌’，以免一击不死，其土遁溜走。 专家也提及投石车， 威力固然大，制造也不难，但难在瞄准，精确射击。 制造的炮弹还需要一定的精度。 荒岛上，不可能使用铁蛋，没那么多铁，还要规格一致。 投射车另一个缺点，便是发射速度缓慢，炮弹飞行的慢。 床弩、弩车才是最适合的。 专家设想中，一台，或者两台形成交叉火力。 弩箭末端连接铁链，只要贯穿‘石油怪物’身体，便将之捆在地表，等待太阳初升即可。 除了制造床弩，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是炼铁。 制造出标准化的铁箭头和钩爪。 专家们建议，玩家立刻开始炼铁。 第一百六十四章炼铁 使用骨头，或者单纯碳化箭尖，依旧具备不俗的杀伤力。 在官方预测中，也能破防土著人。 但‘霉菌’毕竟是岛上已知的最强生物，为保证猎杀成功，使用专门的铁质破伤箭头很有必要。 制造铁质箭头，又有两种方案。 第一种自然是打铁，林宇自己手锤。 只需要一个不那么专业的火炉，高温软化金属，放在铁砧上捶打塑形。 东大找到另外两名玩家，从他们那里对游戏有了更多更详细的了解。 玩家操控幸存者，很难完成细致、复杂的工作。 具体能做到哪一步，全看幸存者本身的素质。 但04号玩家发现了凝聚选项的方法。 专家们不确定玩家是否具备打铁的选项。 李前当然有打铁的选项，早在第一次兽潮还未来袭前，就已经通过网友分享的各种荒岛生存知识，解锁‘铁匠’选项。 只是一直无缘尝试。 不过，现在还是没机会。 因为荒岛随时会下雨，而打铁，尤其打造箭头、钩爪这类工具，耗时久，产量还低。 李前选择第二种方案。 即高炉炼铁，浇灌塑型。 首先，高炉选项李前也早就解锁，而且还有好几种形式。 其次使用铁水，一次性可以浇筑许多枚箭头钩爪，效率极高。 并且高炉所需的燃料——木炭。 高台上到处都是。 最后铁矿石，李前自然没有，但此前收集到三十多条铁链，原料绰绰有余。 官方提供的文档中，有高炉设计图，也有箭头、钩爪设计图。 此外新的斧头、工具图纸等等。 想到就做， 天蒙蒙亮，李前操纵林宇带上弓箭，下到高台之下，一条小溪边。 李前大致估摸位置，选了处高地升起篝火，而后挥起斧头开始伐木，砍出大片空地来。 防止工作时野兽打扰，怪物偷袭。 天亮之后，李前前往一公里外的前进营地，将该处物资转运至中心高台。 黑石、钢丝、怪物甲壳等材料，数量不少。 随后，从早先砍伐的林道边缘，选取合适，晾晒时间比较长的木料搬运回新营地。 这些后续将加工成床弩的部分。 之后收集溪流边的泥土，调和后开始建造高炉。 炉高下大上窄，宛如一根烟囱。 荒岛内部的泥土跟高墙外临近海滩的泥土大有不同，粘性更高，砂砾含量少。 且溪流边受水体滋润，泥土中腐殖质也比较低，适合建造高炉。 仅仅大半天，高约两米的简易高炉便成型。 高炉炼铁的原理非常简单， 高温环境下，炉中产生的一氧化碳等物质与铁矿石反应，还原出铁和二氧化碳。 近现代炼铁中，一般使用焦炭作为燃料。 焦炭来自于对煤炭进行高温蒸馏处理所得，加入炉中产生大量一氧化碳。 岛上还没发现煤矿，林宇自然没有焦炭使用。 蓝星古代世界也没有焦炭，人们使用木材或者木炭，只是效率比较低，产量小。 林宇却也不是重建工业体系，木炭足矣。 并且使用成品铁，无需多少一氧化碳。 木炭燃烧的最高温度，六七百度，远低于金属融化所需温度。 故而还要鼓风机辅助燃烧。 鼓风机的设计方案，李前知道许多种。 最好的自然是利用沉船拆卸下来的电机，通过水力、风力发电带动。 但是林宇目前的条件并不适合。 剩下两种鼓风机设计方案，一种是箱体往复式鼓风机。 这种鼓风机华国古代使用十分普遍， 结构简单，易于制造，风力强劲，唯一麻烦比较费力，使用起来占据林宇大量时间。 箱体式鼓风机，出风口处在箱体中段，进气口处在两端。 两处进风口内壁贴着一面可活动的胶皮。 中间设置活塞，一般使用禽类羽毛填充缝隙，扎成符合箱体的特定形状，连接连杆，手柄从一端延伸出来。 当人拉动连杆，驱动活塞向一端移动。 该段进风口胶片受气压影响，紧贴进风口，进风口因此闭合。 气流便只能通过出风口灌入高炉。 活塞移动越过出风口，内部气压增大，人就会感到吃力。 这时再改拉为推，活塞反方向移动，原本闭合的进气口敞开进风，另一端进风口关闭，空气再次从出风口灌入高炉。 不断推拉连杆，就有源源不断的空气吹入高炉。 另一种鼓风机设计，是扇叶转轴式，跟现代电力驱动的鼓风机原理一样，只是需要人力转动转轴。 这种鼓风机进风效率主要影响是动力大小。 同样的力气，没有箱体鼓风机风力大。 李前选择箱体式鼓风机，反正林宇力气大，耐力久。 至于借用水力驱动鼓风机， 他考虑过，故而将高炉选在水流比较湍急的溪边。 但根据专家计算，以目前林宇手里的材料，制作出的转轴、扇叶，传动装置不合格，很难完美的转化水流动力，鼓风效率达不到预期。 除了鼓风机、高炉， 铸造箭头、钩爪等物的磨具也相当重要。 幸而这点官方早有准备。 通过一路来伐木，应急管理部不断绘制地图，收集沿途地势、水流分布，泥土成分等。 林宇去往官方推荐的一处泥土采集点，挖出合适的黄泥黏土，又用纱布过滤，得到细腻的土质。 使用这种泥土制作的模具，不容易开裂，铸造的箭头、钩爪表面光滑、匀称，品质更高。 以上种种繁琐的程序，都是林宇在忙碌。 他脚步飞快，动作迅捷，日夜不停，一人顶十人。 李前只是阅读合理方案，从众多选项中，选择合适的，然后挂机即可。 偶尔根据官方指导意见，亲自操作林宇调整些细节。 如挑选泥土。 木炭的选择等。 一天时间，高炉、模具制作完成。 旁边堆放精心挑选的木炭，只等阴干一两日即可开炉。 这期间，也不能浪费， 林宇转头又制作起床弩。 难度比高炉炼铁简单许多。 毕竟制作弓箭的经验丰富，只要等比例放大，弓臂加长加宽加厚，调整平衡等，便可安装到木质轨道。 甚至就连精度也没太大要求。 按照官方的狩猎方案，这东西将抵近射击。 第三天的时候， 林宇已经将床弩各部件制作完毕， 花了点时间拼装，上满弦放旁着开弓，使弓臂更适应紧绷状态，提升些许品质。 下午，蜃景天空逐渐被飘来的云朵遮蔽。 专家、观众们不由担心起来。 如果暴雨这时候降下来，铸铁进度肯定被耽搁，后续工序会比较仓促。 人们祈祷不要下雨。 然而天不遂人愿。 当天夜里，大滴大滴雨滴落下。 李前未雨绸缪，给高炉做好排水，搭建防雨棚，又将比较脆弱的磨具用干草包裹，转移保存。 幸而选址的时候，考虑到这种情况。 眼前小溪因地形原因，汇聚而来的雨水不多，林宇又在周围开挖排水渠，上游地带斜挖两道泄洪沟，暴雨不至于影响到高炉。 荒岛世界，电闪雷鸣，短暂照的蜃景犹如白昼。 消失三天的大蜘蛛这时候出现。 它消化完之前所得，推着林宇登上高台，开启新一轮献祭。 第一百六十五章杠杆借力 大蜘蛛消失了整整三天时间， 刚一出现，立刻被盯上了。 应急管理部对其进行扫描，发现一些细节变化，重新建立模型后，区别显而易见。 首先，大蜘蛛看起来更干净了些。 并非此前大蜘蛛身上脏，而是整体的颜色偏淡，略浅， 褪色了般，甲壳没以前漆黑，圆圆的肚子略干瘪，出现道道褶皱， 身上的长毛仿佛偷用了林宇珍藏的轻柔，极其顺滑飘逸。 就连那对原本肥硕黝黑的大毒牙，看起来都晶莹透亮，宛如墨色宝石。 “它应该经历了一次蜕壳，体型比三天前增加了3%。” 官方的推测公布在网站上， 李前微微一愣， “蜘蛛还会蜕壳？” 上网一搜，还真是， 实际很多昆虫都会蜕壳，身上那些坚硬的外壳，可不会跟着身体一起成长。 蜕壳对于昆虫来说，就是成长，蜕变的过程，也是劫难。 一旦蜕壳失败，基本就死亡了。 同时这个过程中，昆虫处于绝对虚弱期，遭遇攻击完全无法反抗。 “难怪大蜘蛛消失了三天，原来躲起来蜕壳去了，看来它在黑锅边获得的好处不小啊。” 网站上，网友们讨论， 黑锅可以让大蜘蛛成长，大家怀疑其也可以帮助人进化，垂涎不已。 故而黑锅又名进化锅、起源锅等，冠以种种玄幻的名称。 此时一人一蛛冒雨登台，还要往锅中丢黑石，蜃景关注度快速上升。 如果林宇再觉醒一种超能力就好了， 大家成为超进化人类的几率跟着增加。 以前，很多人担心林宇生病， 着凉感冒，放蓝星只是个小病，但荒岛上缺医少药，当真危险。 故而林宇每次下水，都有许多人担忧。 之后林宇展现出超进化人类的能力，加之蓝星超进化者数量增加，人们更了解他们。 超进化者，几乎不生病。 甚至可以自愈绝症。 再加上林宇从沉船搞到不少药品，此种担忧渐渐消失了。 不过李前还是让林宇披上蓑衣，戴好斗笠，又在外面裹一层防雨布，提着弓箭长矛和大蜘蛛登台。 天地昏暗，暴雨如注， 雨滴落在高台上，不断汇聚，化作溪流沿阶梯而下，流量逐渐增大， 到了高台底，洪水淹没阶梯，仿佛瀑布，来到了水帘洞。 两人一蛛淌水而上，来到高台。 站在这等高处，蜃景看到的画面更广。 放眼望去，天空乌云层层，暴雨吸收光线，高台下的森林灰蒙蒙，洪水汇聚起来，沿着溪流、低洼地势奔腾。 林宇目力超群，隔着雨幕，瞧见洪水中各种生物挣扎沉浮。 远端还有黑乎乎的事物从泥泞中挣扎而出。 蜃景画面，一道红圈忽然亮起，圈出画面左上角一块树林。 李前的目光看去。 画面十分模糊，基本看不到什么， 但那片树林似乎在动，并非暴雨之下枝叶簌簌的动，而是某种大型生物经过。 李前看了眼，和大蜘蛛来到大树桩下。 那东西可能是刚出土的‘霉菌’，不必亲自盯着，此时无数双目光锁定对方。 树下黑锅区域，地面还是干燥的。 直径几十米的大树，即使枯萎，又被大火焚烧，其残骸依旧无比庞大。 一根延伸出来的分支，直径三四十米，正好遮住黑锅区域。 林宇解下身上的包袱，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 16块小型黑石。 14块中型黑石。 2块大型黑石。 上次林宇往黑锅里丢了21块小黑石，2块中型黑石，大蜘蛛就受不了了。 心里估摸着数，李前直接丢了两块小黑石进黑锅。 黑石消失，锅底荡起圈圈涟漪。 大蜘蛛立即浑身颤栗，不停撑起身体，又放下，做俯卧撑呢。 林宇头顶飘过一行小字： ‘自由属性点+2’ 等待大蜘蛛的时间，李前看向直播，点进评论区，找到官方发布的高清照片。 方才发现的动静，确实就是‘霉菌’。 体型庞大，在林间移动，偶尔从空隙拍到模糊身姿，一根根触手拉拽树木，辅助移动。 官方标记着对方活动路线。 并没有特定目标，在树林里瞎溜达。 目前可见的蜃景区域，只发现这一只，应急管理部抽调大量人力盯着。 三十几秒后，大蜘蛛停止颤抖，再次高举两条前腿。 李前再往黑锅投入两颗黑石。 ‘自由属性点+2’ 大蜘蛛全身颤栗。 上次它只承受了相当于31点属性，就受不了了，蜕壳一次。 不久后，16块小黑石耗尽。 林宇开始丢中型黑石。 每块增加5点属性，一次丢一块。 大蜘蛛颤抖的更剧烈了，八条腿发软，趴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 第二块， 第三块， 第三块的时候，大蜘蛛翻出肚皮，抽搐一分钟，眼神似乎都恍惚了，两条前腿举不起来。 “算了，霉菌已经出来，你现在蜕壳太危险了。” 李前自言自语，放下第四块黑石，把剩下的收起来，准备离开。 大蜘蛛缓了半晌，慢慢爬起来。 它看了看林宇，手舞足蹈。 林宇没回应，转身走下高台， 大蜘蛛悠悠跟在身后。 雨水滋润下，它色泽看起来更为黝黑，毛发在流淌，宛如一团浓墨，却始终化不掉。 雷雨天，不适合呆在高处， 故而营地没设在最高的高台。 林宇的营地在西南角拱卫中心的高台， 简易的，四面漏风的木屋隔绝雨水。 回到这里，林宇又开始打磨箭杆。 这些是床弩上的弩箭箭杆，每根长2.5米，婴儿手臂粗，选用最结实的木材制作。 提前做好镶嵌箭头的卡槽，尾部不安装羽毛，系上一根铁索。 铁索源自高台，囚禁土著人的那些，其中比较坚固的选出来。 每根长20-30米。 等到炼铁完毕，安装箭头，铁索末端连接钩爪。 应急管理部无数双眼睛盯着蜃景，李前便不必亲自盯着。 他让林宇挂机打磨箭杆，做各种准备， 而后手机揣兜里，走出帐篷。 现在是上午10点左右。 外面还是一片黑暗。 远方地平线上，月亮挣脱群山跃起，光芒暗淡，此时已然力竭，快速下坠。 蓝星正在远离太阳系。 把太阳系看做一个平面，各大行星围绕转动，基本都在这个平面上。 而蓝星脱离方向， 和太阳在更大星系中运行方向呈45度夹角， 北极在前，南极在后。 故而北半球昼短夜长，南半球夜短昼长。 过去一年时间中，太阳辐射强度下降21%。 第七次超级地震爆发，蓝星获得的加速度进一步提升了。 不到三年，蓝星与太阳的距离，就会大过火星与太阳的距离。 月球受到自身运动惯性、太阳引力，与蓝星牵引，运动轨迹也发生变化。 它本能跟着蓝星离开太阳系。 但它和蓝星之间的纽带，只是无形的引力，其获得的加速度远跟不上蓝星。 何况还有太阳系在旁牵引。 故而月球和蓝星距离逐渐遥远， 站在地面看月亮，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渺小，并且少见圆月。 李前闭上眼，漫步冰湖上，风雪在他身边停驻，又飘远。 他在感应天地的脉动。 通过不断掌握脑中那根弦，控物御物，最近李前发现， 自己控物的本领，似乎并非来自自身， 而是那根弦的频率，恰好与天地间某种几乎恒定的频率重合，故而得到了控物能力。 那根弦，类似于杠杆。 它在借力。 仅凭那根弦，李前哪怕竭尽全力，也很难让一张纸浮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风雪之神 今天湖上的气温，-25°。 大雪纷纷，长风呼啸。 从高空看，因为雪的存在，风在湖面有了清晰形状，如流动的水。 而后在湖中心遇到一处旋涡。 这处旋涡吸引着周围风雪，越来越大，仿佛一块巨大白斑，旋转扩大，好似吞噬一切。 李前立于漩涡中心。 他只穿了保暖的内衣，外罩羽绒的长款军大衣，脚蹬高帮皮鞋，半长黑发风中乱舞。 没觉着多冷。 他脑中的弦疯狂震动，频率逐渐加快，试图引导天地间恒定的频率一起加速。 身周风雪旋转的也更加快速了。 “报告，西部高原发现危险级暴风眼正在形成。” 临近的一座气象观测站，观测员通过卫星观测到大地上气眼飞快成型，神情凝重。 此时本该派出飞机近距离观测，收集数据， 但不论有人飞机，还是无人飞机，此种天气都不敢起飞。 而华国大半的气象卫星都坠落了， 现在的这颗原本是科研用途，专门抽调过来观察高原上的气候。 高原降温很快。 南边的台风撞碎在山脉之上，巨大温差下，高原南部、东部极容易产生气旋，化作旋风。 此种旋风若跑下高原，便是一场恐怖寒流。 周遭工地、城镇全部受影响，需提前预警。 此刻，观察员只能看着，没有太多办法。 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情况上报。 军机可以进入那里，只需一颗重型炸弹，就能平息风眼。 扼杀寒流于襁褓。 但很快，观测员收到回复， 暂时抽不出力量解决，命令他时刻关注风眼变化，一有离开高原，南下进入的趋势再行上报。 与此同时，处在太空的卫星，不止观测气象。 它本就是科研卫星，搭载了检测重力的设备。 科学研究部，某实验室。 房间中立着三排比人还高的柜子，闪烁各种颜色的指示灯，导线、光缆密布地面，还散落着纸张。 这是一处实验机房。 许多忙碌人影穿行于立柜间，检查和保存数据，做搬迁的最后准备。 科研人员将服务器中的数据备份， 这部分数据将采用陆路运输到堡垒城市。 服务器也是，但用飞机运输，以保证某条线路出现意外，数据还能复原。 忽然，角落的一位年轻人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眼睛瞪大，随即大叫起来： “教授，教授！你快来看！” 周围忙碌的人，闻声抬头看去。 远处正检查目录的中年男子回头，扶了扶眼镜，走了过来。 年轻人回头，满脸兴奋对他道： “教授，刚才突然出现一处引力混乱区域！” 教授快步过去，神色严肃，检查年轻人面前的屏幕， 几分钟后，他眼里也闪烁精光，学生没算错， 那么真的发现了引力异常偏移的地方！ 偏移率0.38%！ “重新勘测这片区域的重力数据！” 教授说道。 更详细的重力勘测，往往需要多颗卫星配合。 “苏教授，我们只有这一颗能用……” 另一位围过来的学生指着屏幕说道， 他们的研究室，在搞重力研究，试图破解重力井形成原因，同时监控国内重力变化。 刚才便是一颗卫星发送的数据信息异常，被检测出来。 “再调几颗来……” 苏教授沉声道， 他现在的影响力，借几颗卫星搞研究还是可以的。 但， “不好，异常引力场消失了！” 年轻人又惊叫一声。 与此同时，西南高原上，李前缓缓睁眼，脑中的弦逐渐平息。 湖面旋转的风，在他一念之间散开，大雪成团，扑通扑通下坠。 李前周身干净，不沾半点雪色，双手插兜缓步走出雪崩般的场景。 岸边机组四人缩一起探头张望。 几人佩戴口罩、护目镜，看不到表情。 机械师喃喃道： “我嘞个乖乖。” “风雪之神！”观测员惊叹。 “感觉首长越来越不像人了。”副机长斩钉截铁。 机长瞪了他一眼，骂道： “闭嘴！” 副机长汗颜，呐呐道： “我去打猎，整点新鲜的换换口味。” 说罢，转身穿上雪橇，往身后山林钻去。 李前没在意他们，一句感慨而已， 况且他自己都感觉自己非人。 回到帐篷，摸出手机瞅了眼， 蜃景中无事发生。 李前心头一动，准备斗地主，爽虐一整天。 结果斗地主运营方宣布暂停运营，重启时间未知，和很多游戏、软件一样。 李前怔了怔，瞬间感觉索然无味。 自己身怀神力，却不敢大大方方玩耍，玩个斗地主，现在也关服了。 十几万亿积分没了啊。 “哎……” 想到自己穿越重生，还没好好享受哪怕一天的生活，就被迫流浪，到处躲藏。 已经在大海、荒野中和四个男人度过一整年。 胡思乱想中，精力丝毫不见疲惫， 李前睡不着。 一直等到副机长返回，打了几只雪兔回来。 剥皮清理内脏，然后由机械师出手，整成麻辣味。 李前踩着点溜过去。 此时，天地边一片赤红，远方山影上亮起红霞。 这光芒之下，似乎就连风雪都按下暂停键。 太阳升起来了。 从南方。 “……” 蜃景中的暴雨，持续三天时间。 林宇早做好各种准备，同样处在无所事事状态。 大蜘蛛整天蹲在火堆边， 它好像喜欢上火焰的温度了。 第三天下午。 暴雨迅速收敛，乌云飘走，夕阳点燃了它们。 李前结束牌局，回到自己帐篷，开始操纵游戏。 让林宇带上铁链、磨具，前往高炉所在。 连日暴雨，滴溅的雨滴还是打湿了高炉， 不过整体结构没问题。 略做检测，李前开始装炉。 他直接把高炉从半腰处截断，放在旁边。 这款高炉设计之初，是可拆卸的。 随即清理炉底，加入木炭。 这些木炭选择基本燃尽木质的部分，不易污染铁水。 铺一层木炭，放一条铁索进入。 如是四成后，磨具所需的材料足够。 林宇将上半截高炉还原，又用黄泥封住缝隙，继续往其中加入木炭。 直至到达顶端。 防雨棚早就拆开，让林宇退后一步，交由蜃景观察。 几分钟后，专家给出‘合格’的评价。 李前点点头，点燃最上面的木炭。 而后返回营地，搬来风箱安装起来。 再将一截泥管连接到高炉底部通风口，黄泥清缝。 泥管另一端连接风箱出风口。 用大石固定住风箱， 林宇便坐下来开始推拉连杆。 空气连绵不绝灌入高炉，木炭燃烧，其中水汽蒸发，顶部开始冒烟。 十几分钟后，烟雾被橙黄近蓝的火焰取代。 “燃烧效果超过预计！” 专家组所有人，一起松了口气。 在此之前，谁能想到知识渊博，走在科技发展前沿的他们，需要全神贯注帮人造土炉炼铁？ “5个小时内，就能出铁水。” “准备模具吧，温度足够，用第二种方案，直接引流铁水进去！” 十多位专家在线指导玩家炼铁。 李前在挂机，一边看直播，一边和人聊天。 第一百六十七章引诱霉菌，准备狩猎 蜃景，傍晚。 万众瞩目， 林宇停止推拉风箱，不见丝毫疲惫。 他站起身，走到高炉跟前蹲下。 此时炉中温度达到2000度以上。 整个高炉透着淡淡的暗红，周围雨水浸润的泥土，已经被烘干。 林宇给双手抹上稀泥，而后快速探手，挪开高炉底部，通风口另一侧的泥砖挡板。 立刻，泥砖之后的小洞流淌出灼热、赤红的高温液体。 它们与炉外低温空气接触，瞬间炸起片片火星，顺着提前设置好的凹槽，灌入一排串起来的凹槽之中。 这些液体自然就是铁索融化所得，汇集在高炉底部，打开挡板后流淌而出。 高炉前，平整的地面。 大大小小，几十个模具埋在地面。 12枚拳头大小的箭头，12只稍大些的‘j’形钩爪。 1把锤头，2柄柴刀，50厘米铁钎，与一柄长30厘米短刃。 这些模具半埋地下，以凹槽相连。 赤红铁水流淌而出，依次灌入12枚箭矢，12只带圆环钩爪，锤头，柴刀，铁钎以及短刃模具。 四条锁链的量，铁水尚有些许剩余。 李前不管这些剩余铁水，操作林宇，小心翼翼将另一半模具，轻轻压在半埋的模具上面。 为了安全，和成功率，这些模具并未闭合后再灌入铁水。 盖上所有模具，又压上石头， 林宇来到小溪边，挑选几块平整青石，又把营地里的箭杆搬来溪边。 一个小时后， 林宇打开所有模具。 脱模后的箭头，存在不小瑕疵。 多余的铁水从模具缝隙溢出，模具与模具之间，连接的凹槽没能完全切断，一些箭头相互连接着。 钩爪也有这样的问题。 倒是锤头情况好点，体积大，模具更容易做，密封性好，样式虽然丑了点，不太规整，但至少不用太费劲处理。 50厘米的铁钎，和短刀情况也稍好。 林宇将还连在一起的箭头、钩爪分离，沾水，双手按着在青石上研磨起来。 十几分钟后，第一枚箭头变得明亮。 它是最简单的两棱形状，如同一个‘→’。 两棱箭头，自然比不上三棱箭头，后者更容易放血杀伤。 不过猎杀‘霉菌’，放血的需求应该不大，更重要是穿透，以及两角倒钩，防止挣脱。 磨好一枚箭头，林宇将之安装在箭杆之上， 以树胶粘合，又用动物筋腱、细皮条圈圈扎紧。 箭矢另一端连接比大拇指稍粗些的铁索，至少20米长， 铁索的末端，则连接钩爪。 钩爪只需坚固，不必精细打磨。 林宇在小溪边升起大火堆，一整晚都没有‘霉菌’流窜过来。 他将12枚箭矢、钩爪全部打磨安装。 而后那根50厘米铁钎，两端分别连接100厘米左右的木柄。 木柄前端则是30厘米的短刃。 显而易见，林宇做了一杆长矛，或者说长枪。 枪尖两面开刃，线条修长，形状善于穿刺切割，两米多长的枪身，足以在近战中占据优势。 中间一段铁杆，更是为了防御考虑。 如果有东西砸过来，林宇如同武侠电视中的高手，双手举起长枪格挡。 一旦枪身断裂，脑袋就会受创。 当然，这东西一般情况用不上。 李前信奉远攻拉扯，避免近战的理念。 明知道风险，还要硬上，那是名为勇武的愚蠢。 人要用脑子。 林宇回到营地，将床弩架在高台，上满弦，取出一支箭矢放在轨道之上。 带钩爪的锁链展开放置在床弩前方空处。 林宇站在床弩后方，手握铁锤，在翘起的扳机上轻轻一敲。 “嗡！” “嗖！” “嘣！” “哗啦啦……” 弹幕上，立即飘过一串配音。 双重大弓同时卸力，弓弦瞬间绷直，婴儿手臂粗的箭矢离弦而去。 带动铁链哗哗绷直，跟随箭矢一起飞出去。 锁链大大降低了箭矢的速度和射程，但从蜃景看，还是跨越一百多米的林道空地。 铁索钩爪则挂在一棵树上。 不多时，专家评价合格，计划可以开始了。 李前嘴角浮现喜意，立即让许多天都没休息过的林宇继续奔波。 床弩、箭矢、锁链等一应物事，转移到中心高台阶梯1/3的位置。 这个地方足够高，可一览下方林地。 其次石质的建筑，‘霉菌’上来之后无法钻地遁走。 此外这段阶梯长着些小树、缝隙里钻出粗大树根，环境比较复杂些。 林宇开始布置陷阱。 他将剩余的十几根铁索，间隔十几米距离，横向布置在阶梯上。 两端系上粗树根，或大石。 随后抄起斧头，将周围小树全部砍倒，防止‘霉菌’触手借力移动，绕过陷阱。 场地是专家们精心挑选的，布置起来非常迅速。 每根铁索系在什么地方，用哪一根长度足够，哪些小树需要砍倒，都已经制作成方案。 李前照着做就是。 半个上午时间，场地布置完毕。 床弩架在阶梯上端，距离陷阱30米的地方。 做完这些，林宇又到下面林地砍树，扩大视野范围，而后在林地边缘布置十几个火堆，防止‘霉菌’从两边走脱。 即使其挣脱了陷阱，也必须穿过空旷林地，林宇可以居高临下利用床弩补刀。 所有的准备完毕，蜃景中天色将晚。 李前打开时时更新的地图，其中爬满花花绿绿，扭曲的线。 这几天时间，应急管理部共观测到三只‘霉菌’， 官方建议玩家接触不久前才离开的一只‘霉菌’。 林宇又等待一阵，天完全黑了，带上弓箭、长矛、斧头，沿地图路线摸过去。 中途一些地方需要砍伐林道才能通过，不过林宇并没停下来耽搁时间。 ‘霉菌’出行，林中生物、怪物退避三舍，此时树林十分安静，尤其它们走过的路线。 林宇一头扎进去，蜃景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但还能通过蜃景中心移动，确定其位置。 不多时，蜃景画面边缘处，多出一个鲜艳红圈。 官方率先发现‘霉菌’身影。 它正在林间慢悠悠移动。 李前看了眼地图，径直穿过面前森林，抄近道朝‘霉菌’而去。 靠近到约莫50米距离时，缓缓向前的‘霉菌’忽然顿住了。 然后掉头，迎着林宇而来。 有上帝视角开挂，李前半点不慌，操纵林宇后退。 ‘霉菌’的移动速度明显变快了很多，但相较于体型小巧的人类，速度还不够看。 但是‘霉菌’锲而不舍，跟在身后。 半个小时后，林宇身影重新出现在林道。 他在中心高台前等待片刻，‘霉菌’也冲出树林。 紫红满是褶皱的外表，粘着些树叶、杂草和泥土，某些褶皱中，观测到疑似动物尸骨、昆虫甲壳残片。 几十根触手舞动着，捕捉空气信息素，向前延伸，抓住地上树桩，拉动庞大身躯靠近林宇。 这只‘霉菌’比第一次见到的，还大上半圈。 直径达到5米！ 李前神色严肃， 林宇面对它，每两分多钟掉一点理智。 等到‘霉菌’靠的足够近，李前操纵林宇后退，踩着阶梯上行。 ‘霉菌’毫不迟疑，跟着冲上阶梯。 一根根触手舞动，向前伸缩，想要拽住林宇。 它攀住裸露的树根、树桩，拉拽自己庞大身躯，上坡的速度居然不慢。 十几分钟后，它进入到布置了横向锁链的区域。 观众们不由紧张起来， 能成功吗？ ‘石油怪物’看着太强大了，那些触手的力量堪比卷扬机。 林宇三两步冲过陷阱，来到床弩处，快速上弦、瞄准，准备射击。 第一百六十八章猎杀霉菌，加点精神 蜃景，夜晚。 ‘霉菌’步履蹒跚，向高台冲锋，一根触手刚好抓住横在面前的铁索。 触手收缩，铁链绷直，拽着它庞大身体向前。 林宇立于高处，床弩上弦，放上一枚箭矢。 而后拿起普通弓箭，于身旁火堆点燃，瞄准下方林地一处柴堆。 “嗖！” 箭矢破空而下，越过‘霉菌’头顶，星火摇曳生灭，落地后迅速点燃柴堆，火焰腾腾燃烧起来。 “嗖！”“嗖！”“嗖！”“嗖！” 林宇连发数箭，依次点燃高台下方的林地火堆，将‘霉菌’可能逃窜进森林的最短路径封锁。 此时，‘霉菌’已然进入到锁链陷阱中间，达到预定的位置。 李前长按攻击键。 林宇握住床弩把手，缓缓抬起，对准身形臃肿的‘霉菌’。 ‘霉菌’对此毫无所觉。 ‘理智-1’ ‘自由属性点+1’ 两行小字，缓缓浮现。 李前松开手指。 “嘣！”“嗡！” 密集杂乱的弹幕陡然一变，化作各种拟声词刷屏。 两架粗壮弓臂回弹，钢丝瞬间收缩，推动儿臂粗弩箭飚出。 哗啦啦！ 铁索骤然拉起，跟随弩箭而去。 短短几十米距离，眨眼而至， “噗呲”声中，弩箭毫不费力贯穿‘霉菌’身躯，又从另一边窜出，几乎整根通过，溅出大捧紫黑色液体。 床弩威能何其之大，上弦时，林宇要双手齐上阵。 然而箭矢却没完全贯穿，可见‘霉菌’身躯坚韧。 ‘霉菌’中箭，身躯陡然后仰，触手抓住的根根铁索绷直，成人大腿粗的树根都颤动，周围石缝裂隙扩大，仿佛小半座高台都在抖动。 ‘霉菌’可能没有痛觉神经。 抵消掉弩箭动能后，不退反进，触手们交替使劲，继续向林宇而来。 “嗯？” 李前都惊诧，还以为它会逃跑。 就连官方都认为，受了这样的攻击，正常生物感觉到生命威胁，会转身离开。 ‘霉菌’害怕太阳，显然懂得趋利避害。 弩箭铁索后面的钩爪，地上的锁链，便是为了阻止其逃跑。 此时它居然继续向上。 而且其生命也无比顽强，刚才的弩箭正中中心，将之贯穿，铁索都钻进去。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在官方考虑范围内。 十几根铁索横在阶梯上，留了足够纵深。 观众愣神之际，林宇眼疾手快，已然重新上弦，拿起一支弩箭放在轨道上。 瞄准。 射击。 动作一气呵成，强大体魄下，只用了15秒。 眨眼间，又一支箭矢贯穿‘霉菌’身体，弩箭都穿透过去，小半根铁索挂在身上。 末端的钩爪随着弩箭惯性飞跃，落在‘霉菌’身边。 伴随霉菌移动，第一根弩箭锁链绷直，末端的抓钩挂住树根。 那根箭矢缓缓倒退，直至三角箭头处，卡在血肉之中。 ‘霉菌’却恍若未觉，继续向前，拉扯着那根锁链绷直，弩箭三角箭头深深嵌入血肉。 许多观众眯起眼睛，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看着都疼！ 哗啦！ 又一根箭矢破空，穿透其身躯。 这根箭杆打磨的十分顺滑，直溜，贯穿过去后，兀自飞出十几米。 身后锁链整体穿过，钩爪抓在‘霉菌’身上。 嘣——！ 所有锁链一起绷直， ‘霉菌’的身体，终于不再前进。 但触手不依不饶，延伸向林宇，缝隙里长出的小树，被连根拔起。 林宇面不改色，继续上弦，放箭。 七八支箭矢穿身， 三角箭头掉落，挂住树根、铁索，末端钩爪抓住血肉，或铁索，与紫黑蠕动的触手交错，伤口滴滴答答落下黑色血液。 ‘霉菌’被定在原地。 林宇再次上弦，放上一根箭矢，但停止了射击。 ‘霉菌’生活在地底，经常接触那种腐蚀性液体，其自身血液，可能也带有腐蚀性。 腐蚀木质与金属。 故而留下几支箭，以防万一。 李前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是深夜，距离太阳升起还早。 原本以为引怪会消耗不少时间，结果‘霉菌’压根没走远。 战斗的过程只持续短短十几分钟罢了。 林宇搬来早先准备的木柴，以及两大桶油脂。 如果太阳初升前，霉菌脱困，便直接烧死得了。 林宇在原地坐下。 加点的时机到了！ 李前搓搓手，点开属性面板： 【体魄：29】 【精神：223】 【理智：64/100】 【寿命：27/70】 【总属性：386】 【自由属性点：220】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220点自由属性点！ 早先，抵达高台时，只有152点。 之后两次往黑锅里丢黑石，共计37块小黑石，6块中型黑石，再加上刚才引怪，发生战斗，连续降低的理智，获得额外1点属性，加起来220点。 李前从没如此富裕过，面上，眼里尽是喜色， 看向‘霉菌’的目光都柔和些许，待会可要多爆点理智啊。 ‘……’ ‘理智-1’ ‘自由属性点+1’ 李前瞥了一眼面板，林宇的理智掉了25点了。 方才又额外给予2点属性点。 再瞄一眼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 ‘霉菌’的情况十分稳定，铁索将之牢牢困在原地，虽还不停挣扎，弩箭木杆也出现腐蚀现象，但铁索尚且完好。 继续等。 ‘……’ ‘理智-1’ ‘自由属性点+1’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理智-1’ ‘……’ ‘自由属性点+1’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 终于，蜃景中光线渐渐明亮起来。 马上天亮了。 李前再次点开属性面板： 【体魄：29】 【精神：240】 【理智：70/100】 【寿命：27/70】 【总属性：309】 【自由属性点：207】 【技能：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林宇掉了200点理智，获得4点额外属性。 李前又加了17点精神，将理智维持在70的水准。 早先的推测，‘霉菌’曾击退过修理工，强度不可忽视，死亡瞬间爆掉的理智应该超过57点。 60点不保险，只能加到70点。 大半夜过去，‘霉菌’丝毫不见疲惫，一直盲目挣扎，试图爬向林宇。 甚至扯断一根人腰粗的树根。 一根横向铁索被挣脱，两根箭矢腐蚀熔断，铁索失去拉力。 林宇中途补充了两箭。 对付‘霉菌’，共消耗10根箭矢。 此时天慢慢明亮，阳光洒在高台，给顶端的阶梯与石门染成金红之色。 ‘霉菌’终于停止冲向林宇。 本能的危机战胜欲望，它转身，准备离开高台。 但仅仅移动十几米，一根锁链重新锚定，再次绷紧。 ‘霉菌’焦躁无比， 更多的锁链绷直，钩爪深深勾住血肉，它的身躯快要四分五裂！ 太阳光缓缓下移，慢慢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它身上。 李前瞪大眼睛瞧着。 这还是第一次，观测到怪物在阳光下的反应。 下一刻，他瞳孔猛地缩紧。 就连同样定睛观察的林宇，都下意识松开床弩，向后退了几步。 “妈耶！那些都是什么啊！” 无数观众惊得全身冒出疙瘩，皮肤下传来麻痒刺痛，好似有东西要长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寄生关系？ 蜃景中太阳的亮度，比蓝星原先的太阳高出5%-10%。 阳光落在高台，石头、草木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金灿灿的。 林宇却猛地踉跄，退后了几步，眼前场面让他心底发寒，皮肤下麻痒，似有虫子爬来爬去。 当然，他对自身感应极为清晰， 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心理作用。 通过蜃景，几乎所有观众都看到‘霉菌’死亡过程，心底阵阵恶寒，即使迅速移开目光，脑海却还残留那诡异一幕。 李前虚着眼，盯着蜃景画面。 便见阳光落在‘霉菌’身上，宛如春雪遇阳，把烧红的铁块丢入冷水，爆发出无比激烈反应。 几乎是瞬间，‘霉菌’就整个崩溃了，塌陷了。 比‘修理工’死的还快！ 画面在李前眼里慢放数倍，其身躯依旧是眨眼间融化，直径五米，几十根触手，变成一摊紫黑粘稠的液体。 好似戳破装满水的气球。 而这些黑色液体，暴露在阳光下还在剧烈变化， 仿佛活物，一团团看不清晰形体的黑影，挣扎着，发狂般，手脚并用地奔向四面八方。 它们被黑色液体黏糊住，且太阳暴晒，冲出去三五米，便被蒸干，迅速干瘪。 这些东西数量非常多，可能上千只。 捅了蟑螂窝一般，巢穴遭到破坏，四散而开，蹦的到处都是。 少部分黑影死亡，干瘪在石头上。 更多的黑影，钻入石缝，液体般流淌进去。 整体去看， ‘霉菌’如同一滴浓墨，落在台阶上，汁液自然地溅开，顺着缝隙渗透。 只是这东西是活着的。 林宇跳脚，后退，下意识躲避，一只黑影死在他面前。 接着又低头盯着地面石缝、树根阴影，不太能正视了。 好像许多东西藏在缝隙里，阴影里，以及他看不见的地方，觊觎着自己。 “妈的，我现在浑身不适，感觉床上到处都有虫子在爬！” “那你还不起床？” “那些是什么玩意儿？难道石油怪物其实不是单独个体，而是许多个小生命集合吗？” 一些观众，试图用自己的认知体系，分析‘霉菌’的存在形式。 应急管理部，所有专家面面相觑。 他们其实观测到怪物在阳光下消散的过程。 兽潮的时候，沙滩上的怪物尸体。 当然那已经是尸体了。 只是血肉融化，没如此邪性。 “我个人认为，普通异兽、土著人、石油怪物以及异常生物，具备相同弱点，但存在形式不同。” 一位专家表达自己的看法。 普通的异兽，是森林中的生物，它们还需要进食、喝水，比如大蜘蛛，还有蜕壳生长的过程。 土著人也是。 异常生物有着基因崩溃的特点，容易区分，它们有智慧。 石油怪物生活在地底，雨后才出现，同样惧怕太阳。 而太阳对它的克制最显著，简直就是秒杀。 “太阳为什么可以克制它们，人造光源却不行？” 又有专家呢喃，困扰无数研究者。 方才的冲击，让他们精神恍惚，不由自主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领导们则更关注林宇。 幸而林宇看起来只是受到惊吓，并没遭到袭击。 他盯着‘霉菌’留下的痕迹迟疑不前。 观察员已经通过蜃景，发现‘霉菌’死亡后，留下的那摊黑色物质中，一颗圆滚滚的球体。 那应该就是林宇，或者玩家所需要的东西。 ‘理智-61’ ‘自由属性点+28’ ‘自由属性点+2’ ‘精神+1+1’ ‘自由属性点-2’ ‘理智+20’ 李前给林宇补充了20点理智， 而后迟疑着，不敢让林宇过去捡黑石。 刚才一些黑影钻进石头缝隙了，林宇过去可能被袭击。 他操作林宇射箭，锁定‘黑石’。 箭矢精准命中， 黑石咕噜噜滚下阶梯。 林宇从旁边绕行，在高台下方的林地捡到黑石，置于阳光下让蜃景拍照。 几分钟后，高清图片出现。 通过比对，官方确定这颗黑石，和先前黑锅中找到的两颗大型黑石基本一致，来源于‘霉菌’。 所以早先在高台上祭祀的家伙，也曾猎杀‘霉菌’。 收起黑石，李前又操作林宇在林道荒地，抓到两只大型昆虫，脸盆那般大，和一只类似兔子的褐色生物。 它们被带到高台阶梯，‘霉菌’死亡的地方。 林宇把它们丢过去。 两只昆虫腿被掰掉，跑不掉，在原地蠕动，发出嗡嗡声。 兔子四条腿捆住，不停地扑腾，沾染一身黑色物质。 ‘霉菌’死亡留下的黑色物质，是那种带有腐蚀性的粘稠液体。 它们沾染在昆虫和兔子身上。 五分钟后，昆虫和兔子不再动弹。 半小时后，它们身体融化，甲壳、皮毛破破烂烂，最终化作一滩烂泥。 这个过程中，早先钻进石缝的黑影并未出现。 “它们或许是霉菌的一部分，其死后，就会回到地下，毕竟惧怕太阳，也可能是寄生关系。 大白天，这些东西不敢出现。” 李前暗自分析。 早先海滩壁画上，土著人狩猎到许多‘霉菌’，也不曾有黑影袭击的描述。 它们大概率没法单独生存。 猜测一番，又等了片刻，进入到幸存者之家，官方给出和他相近的推测。 那些铁链、箭头、钩爪必须拿回来，否则又要重新铸造。 没那么多现成的铁，而且大雨后，‘霉菌’也就活跃一周左右。 等它们返回地底，下一场暴雨又要等待几个月。 念及此， 李前开始行动，操作林宇上前，试探着接近那片区域。 10米， 5米， 3米， 什么也没发生。 林宇退了回来，制作长长带勾杈的木棍，将边缘的弩箭、箭头、锁链等勾出来。 但许多钩爪勾住横向锁链、树根、石缝，他压根拉不动。 那可是连‘霉菌’都给捆死了。 绕着那片区域半晌，也只抢救出五条锁链，七八枚箭头和钩爪。 那些横向锁链捆的太结实了。 最终，时至正午，太阳最浓烈的时候，李前大胆地让林宇踏入其中，尝试回收铁链箭头。 这个过程中，林宇和李前保持高度警惕。 地上黑色粘液具有腐蚀性。 林宇全身防护，脚上是怪物甲壳制作的皮靴。 几分钟后，退出黑泥区域，到小溪边清洗身体，锁链箭头钩爪等物。 整个过程，什么异变都没有。 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但官方、民众十分紧张。 他们其实更希望玩家放弃那些玩意儿，重新铸造。 岛上虽然缺铁，但沉船上多的是啊。 每次消耗一套也不心疼。 蜃景中，李前搬出更多箭杆，开始组装箭头、锁链和钩爪，赶在今晚之前，再引诱一只‘霉菌’。 加点，必须狠狠加点！ 只有提升实力，才让人心安。 第一百七十章300点精神 白天的时间，林宇一直在制作新的箭矢，并对陷阱进行改进。 箭矢方面，箭头、钩爪和锁链完好，能够重复利用。 ‘霉菌’体液腐蚀金属比较慢。 反倒是木质箭杆，穿过其身体，沾染上体液，或者滞留血肉中，腐蚀的比较快。 昨晚好几根箭矢被腐蚀断，铁链松开，后续补上两箭才镇住。 根据专家建议，李前把树胶混合泥土涂抹在箭杆之上，起到一定隔绝保护作用。 如此虽影响箭矢威力和精度，但从实战看，床弩本身的威力已经足够。 近距离射击更不必担忧精度问题。 除开这点，横在阶梯上的锁链也需要改进。 台阶缝隙里长出的树根，应该是高台上大树桩的根系， 大树已经死透，树根也干枯，没有想象中的坚固。 这些铁索连接处全部更换到大石头上。 做完这些，蜃景时间来到下午。 李前早早带上弓箭，柴刀，沿某只‘霉菌’留下的轨迹追踪而去。 它们体型巨大，行走在树林里，磕磕碰碰，压断许多树枝。 应急管理部无数双眼睛盯着每一寸林地，即使早先蜃景并未看到‘霉菌’，此时也能从这些细节之处稍稍判断其离去的方向。 李前操作林宇，跟随指引追踪。 一个多小时后，太阳西斜，高台的阴影笼罩而来，林宇前方百米处，发现了‘霉菌’身影。 它正潜伏在泥坑中，几根触手在水面轻轻浮动。 白天，‘霉菌’躲在泥坑，处于休眠状态。 阴影笼罩大地，太阳还没真正落山，它缓缓苏醒。 而后，不断舞动的触手忽地一顿，齐齐延伸向同一方向。 它嗅到了林宇的气息。 随后，‘霉菌’苏醒速度加快，几分钟就爬出泥坑，朝林宇方向而来。 与昨晚操作相同，林宇慢悠悠把它引到高台下，花了一个小时时间。 但比昨晚早很多，此刻距离天亮，还有七八个小时。 李前要借此刷属性加点。 他边拉怪边加点，精神值增加到240多点，面对‘霉菌’，大概两分钟多点才掉1点理智。 比之前延长近约10秒。 此时，林宇的理智掉了25点，又获得1点额外属性点。 由于今早第一只‘霉菌’死亡，爆掉61点理智，只补充20点，林宇的理智所剩不多。 李前又给加了3点，理智补充到50点左右。 林宇登上阶梯，一步步绕开陷阱，尽量不接触那些黑泥，站在了床弩旁。 这只‘霉菌’个头稍小，直径不到5米。 它攀爬的速度似乎快一点，十几分钟便进入到陷阱区域。 林宇先用普通火箭点燃高台下方两排火堆，而后才架起床弩发射。 过程与昨晚一般无二， 床弩的威力不可小觑，箭矢贯穿‘霉菌’身躯。 “嘣” “嘣” “嘣” “……” 一连射出8根箭矢， 三角箭头、钩爪与锁链配合，这只‘霉菌’被死死锁在阶梯上。 但却不知痛，没有恐惧，兀自朝林宇攀爬，身上伤口逐渐扩大，流淌出汩汩紫黑色液体。 林宇退后几步，坐在阶梯上。 现实帐篷中， 李前捧着手机，等待理智一点点降低，不时加点精神，补充理智。 精神值慢慢增长着， 248点， 250点， 255点， 260点， 此时林宇掉1点理智的所需时间，拉到5分钟。 这只‘霉菌’挣扎的太狠，三角箭矢生生拔了出来。 李前操纵林宇，又给‘霉菌’补上一箭。 265点， 270点， 275点， 此时时间才到深夜，距离天亮还有不短时间。 每掉1点理智，所需时间还是两分多钟。 或许是距离原因，林宇掉理智的速度似乎比昨天还快。 他更姿态随意坐在阶梯上，仿佛在欣赏战利品，可能跟精神比较放松有关？ 李前乐得如此，甚至让他离的更近些，这个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而掉理智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时间缓缓流逝，‘霉菌’的挣扎不曾停歇，紫黑色体液顺着阶梯，一点一滴。 大蜘蛛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高台下方森林边缘。 昨天，今天，林宇对‘霉菌’出手，这货跑没影了，这会儿却回来观战。 蜃景将它的身影标记出来。 大蜘蛛只敢在森林边缘远远观望，徘徊，没登台。 李前不理它，静静等待起来。 280点， 285点， 290点， 291、292、293、294， 慢慢的，林宇的理智再不下跌。 精神停在了295点。 此时剩余理智21点。 “终于又到上限了吗……” 李前低低叹息，荒岛上好像找不到比‘霉菌’更强大的怪物了。 以后，不能这样刷属性点了。 一想到林宇满理智，加精神时给予的理智会溢出，李前心头便隐隐作痛。 如果还有一只异常生物就好了。 异常生物基因崩溃时，污染极为剧烈，此时的林宇应该还是扛不住的。 把它抓起来，慢慢放血…… 莫名其妙的思绪闪现脑海， 蜃景的天边，渐渐浮起一抹灰白， 再过几分钟太阳就要出来了。 李前手指点向【精神】后面的加号，连点七八下。 ‘霉菌’死亡时，爆掉的理智超过60点。 也不必卡着70点，因为白天林宇还得干活，低于30点不好操控。 ‘精神+1+1+1+1+1’ ‘理智+50’ 看到林宇头顶飘起的数字，李前神情微微一愣，脑海瞬间浮现某种可能。 难以置信，精神值还有上限？！ 作为目前可能最强的超进化人类之一，李前对自身的控制力非常高，他刚才明明点了8下加号，准备拉满理智，却只加了5点精神。 重新打开属性面板，李前面色已然凝重。 【精神：300】 伸手点一下【精神】，并没有出现‘+’。 再点一下【体魄】和【寿命】，‘+’依然存在。 李前深吸口气，缓了半分钟，才接受眼前的现实。 【精神】数值居然存在着上限！ 此时林宇的数据面板如下： 【体魄：30】 【精神：300】 【理智：71/100】 【寿命：27/74】 【总属性：475】 【自由属性点：207】 【技能：组织再生、超感】 体魄和寿命都略有增加， 技能栏‘震动感应’，被‘超感’所取代。 超感…… 李前此刻的脑子高度亢奋，是大量加点精神，残留的余韵。 略略集中精神，瞬间听到无数细微声响， 风雪落地、泥土中的虫子、湖泊深处的鱼，后山雪地的狐狸，两公里外雪峰上，寺庙僧人诵经。 大地更深处，某种深沉灼热在流动，以及天地间近乎均衡分布的古老广阔频率。 超感，比震动感应强大太多！ 李前确信，现在的自己可以轻松浮空。 种种神妙变化，来不及细细体悟， 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机，蜃景里太阳马上升起了。 他立刻操纵着林宇远远躲开，躲到第二级平台那扇大门前。 太阳初升，光芒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光线一路下移，不久后，昨日景象再现。 第二只‘霉菌’整个融化，身体中的诡异影子逃散，一颗黑石咕噜噜滚下高台。 大蜘蛛冲了出来，捡到黑石，又缩回森林边缘。 它想回到林宇身边，让他赶紧丢进黑锅。 当它抬头望向高处，却见那人站在光里，满身金灿灿，红彤彤，某一刻抽象为跃动的火焰，身后绽放一圈一圈金色涟漪，恍若神明。 大蜘蛛呆住，黑石从两颗毒牙间滑落，掉进草丛里。 它愣愣望着那道剪影，眼睛都直了。 眨眨眼，一切异象消失，那只是个人站在晨光中而已。 第一百七十一章内境外显，高武境界 ‘理智-60’ ‘自由属性点+28’ ‘自由属性点+2’ 阳光下，短短几秒时间，‘霉菌’崩溃，变成一滩烂泥。 林宇的理智瞬间爆掉60点，只剩下11点。 骤然减少大量理智，他的脚步晃了晃。 心脏仿佛被捏碎，迷惘来袭，将他的灵魂击穿，排斥到身体之外。 林宇丝毫不慌，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那位神秘存在就会降下清泉般的甘霖，滋养自己灵魂，恢复理智与思维。 然而， 这次不同。 林宇等待片刻，并没有甘霖出现。 他的身体仿佛醉酒，摇摇晃晃，‘噗通’倒在地上。 仿佛醉倒般，手脚软如烂泥。 林宇有些懵， 发现那位神秘存在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减弱，自己对身体的感知重新出现，可以支配起来，但四肢无力，难以掌控。 最开始的时候，这种情况也出现过，他还和神秘存在抢夺控制权。 之后再次出现类似状况，林宇就直接摆烂。 这次也是一样。 之前他还担忧，神秘存在或许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不想继续投入了，故而一直积极配合。 但…… 等等！ 林宇精神猛地一震，思绪短暂挣脱迷惘，保持片刻清明。 这回，不一样。 自己已经来到荒岛中心，登上高台，往那个诡异黑锅里丢入许多黑色石头。 难道神秘存在的目的已经达到，真的要放弃自己了吗？ 一想到森林中那些窸窸窣窣，诡异的生物，到处晃悠长满触手的怪东西，林宇心底便阵阵恶寒。 不要啊！ 他在心底呐喊，希望神秘存在能听到。 哪怕是弃子，也有苦劳吧！ 林宇的呐喊，李前注定听不见。 此刻他到想恢复林宇的理智，可玩家也无能为力，面板不允许给精神加点了。 【体魄：30】 【精神：300】+19 【理智：11/100】 【寿命：27/74】 【总属性：415】 【自由属性点：237】 【技能：组织再生、超感】 ps：李前这个人有很大赌性。很快就会加体魄。 看着面板上仅剩的11点理智，李前苦笑。 他的目光转移到【体魄】上。 精神不能加点，还能加体魄。 寿命倒先不着急。 荒岛上怪物、霉菌不少，属性点尚且充足。 精神与体魄间存在着某些关联，类似于‘灵’与‘肉’，估计给体魄加点，也能增长精神，只是幅度很小。 理智或许也能恢复些许。 现在就给体魄加点？ 反正自由属性还有两百多。 李前思索，点开【体魄】后面的‘+’。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 连续加了5点体魄后，新的提示冒出来： ‘理智+5’ 果然加体魄也可以恢复少许理智。 确定这点后，李前挪开手指。 再等等，或许之后有办法继续加点精神呢。 他还是喜欢利益最大化的加点方式，能多出1/3的属性点啊。 林宇还是躺着慢慢恢复吧。 李前瞧着扑街的林宇，缓缓蠕动，不好意思笑笑，放下游戏手机。 精神不能加点，影响很大。 首先获取属性点效率大大降低， 其次是理智的恢复，以后只能慢慢等时间， 就连猎杀怪物都必须计算理智的消耗， 这场暴雨剩下的时间，最多还能猎杀2只‘霉菌’。 明天肯定不行。 面对不可抗力，李前反而不着急，患得患失的心态渐渐放缓。 他走出帐篷，外面大雪纷飞，近一半的帐篷被雪掩埋，进出都要通过雪道。 李前心念微动，脑中那根弦震颤起来，与天地间广阔的频率共鸣。 眼前积雪簌簌抖动，一片片倒飞，雪道直通大湖冰面！ 他走到湖上，开始放空心神，集中精神体悟高达300点精神的妙处。 首先，是感知力增强，不好说比之前强了多少。 反正李前觉着，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技能。 好像自己多了几双无形的，会飞的眼睛，越过十几公里，‘看到’大山之后，泥土之下，云朵之外的景象。 李前站在原地，衣袂翻飞，风雪自动绕着他旋转。 身子变轻盈，仿佛一枚飘叶，风中鹅毛，双脚离地，不怎么费劲便飞了起来。 之前也可以双脚离地，但极其吃力，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而此时恍若等闲，利用控物手段，给自己整体加上向上浮的力，对抗重力，轻而易举飞起。 并通过给身体整体加力，做到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向移动。 眨眼之见，李前身影窜出去百米，出现在湖对岸，双脚缓缓踏在雪上。 却没有陷下去，他开始迈步行走，松雪上留下深不足一厘米的脚印。 控制再细微些，踏雪无痕！ “不得了，我已经脱离武侠层次，进入高武，并且天人合一，达到内景外显，干涉天地的境界了。” 李前喃喃自语，惊叹不已。 他好像触摸到精神控物的本质，和之前猜测一般，并非自身的力量可以做到控物。 而是自己掌握的弦的频率，更接近天地间无形而广阔的频率， 精神数值变高，引发的共振更剧烈，杠杆更长更粗，故而控物能力大幅的增强！ 李前在湖上飞来飞去，离地十余米，玩的不亦乐乎。 而强大的感知能力，即使蜃景中出现异常，也能听到帐篷中手机的官方警报， 甚至模糊感知到直播间的画面。 林宇还趴在高台上，慢慢扭动身体。 他发现那位神秘存在的掌控之力，微弱到低谷，难道真放弃自己了？ 好歹给我送回家吧！ 林宇情绪处在惶恐与崩溃的边缘。 他不敢自己面对荒岛。 同时，现实世界，观众们都惊疑、惊惧、心底生出恐慌感。 没别的，那‘霉菌’死亡时，林宇忽然就倒下了。 几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一直没能站起来， 实在很难不让人往坏的方面猜想，林宇被‘霉菌’死后，尸体蹦出的那些玩意儿影响了。 看小说多的，想象力丰富的，脑海里闪过‘寄生’‘夺舍’‘灵魂吞噬’等词语。 整个人越想越慌，又在网络上寻找观点、想法相同的同类，导致这些猜测进一步扩散，被更多人知道。 若非长久以来，蜃景的稳定，玩家和林宇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说不定恐慌瞬间就爆开了。 官方紧急辟谣，林宇只是理智过低，短暂失控。 等他理智恢复，玩家就可以重新操控，不必紧张。 然而玩家还躲在民间的真相，自上次狩猎修理工后人人皆知。 应急管理部虽然猜出事实真相，可他们说的话，居然不那么可信，隐隐加剧了混乱。 现实中的这种情况，李前自然考虑到了， 可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林宇快点儿站起，就酷嗤酷吃加几十点体魄上去吧。 理智现在可宝贵的很。 最多就等待个几小时，半天时间，林宇就能重新动起来。 按照此前经验，理智越低，恢复越快。 低于30点，恢复的最快，所以要不了多久。 然而对于不知真相的芸芸众生，便处在煎熬之中。 超10级大地震，那是毁天灭地的灾难，没人不怕的。 不过，李前跟官方的镇定，1小时后，瞬间没有了。 李前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帐篷内，拿起手机，进入游戏，强行操控林宇站起，收拾弓箭、床弩，进入预备战斗的状态。 网络也一瞬安静。 没几个人因为林宇再次站起来这一事实兴奋。 因为官方在蜃景边缘，画出一个刺目的红圈，并连续发布蓝色提醒，召唤玩家归位。 只见蜃景边缘，林道地带。 一道鬼魅般的人影在树木阴影里闪烁穿梭，向着高台方向飞奔！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蜘蛛vs土著强者 荒岛出现了另一个人形生物， 民众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官方也警惕拉满，立刻召唤玩家。 玩家李前，也淡定不了， 林宇只有16点理智，操控起来十分迟缓，动作僵硬。 此种情况下拉弓射箭、操作床弩，准度感人。 蜃景捕捉人形生物形貌，进行高清处理，而后公布在网站上。 灰黑的皮肤，矮小的个头，手脚比例接近1，是一个土著生物。 并且从体型饱满程度看，这只土著生物并非关押在高台中的那些。 此外，它奔跑的速度极快，百米在9秒以内。 这还是在环境复杂度较高的丛林。 平地只会更快。 不是普通的土著人，其具备超进化的实力。 李前横向对比自身，对方体魄属性应该在25-30左右。 比林宇略低， 但此时林宇理智低于30，战斗力大打折扣。 高台上，林宇感受到神秘存在控制力增强，近乎喜极而泣，艰难地站起，双手紧紧抓住长矛支撑身体，挪到床弩前。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上弦成功，再安装一根弩箭。 随即拿起旁边普通的弓箭，进入戒备状态。 李前则点开属性面板，手指悬在【体魄】数值上，随时准备加点体魄。 既然灵敏、反应跟不上对方，体魄强大，一拳一脚威力大增，只要打中一次，绝对伤筋动骨。 此外加点体魄，也可能少量恢复理智。 李前做好了弓箭、弩箭无用，土著人近身搏杀的准备。 通过壁画记载，土著人可不怕太阳。 早先高台上的那具尸体，暴露在阳光下都没迅速腐败。 当然，他只是惊，并不慌乱，没立刻加点。 以土著人的速度，即使对方出现在高台下方，也有足够时间操作面板。 无数双目光注视中，土著人来到高台下，砍伐过的林道边缘。 它忽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动作警觉起来。 这里的树木被砍了许多，一个个木桩，明显存在其他生物活动迹象。 土著人小心翼翼行动，脑袋不停地左摇右晃，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智慧生物，不是大蜘蛛的小脑可比拟的。 屏幕前的观众，无不屏住呼吸，紧张观望。 官方领导，专家等，脸色非常不好。 对付没脑子的野兽，和智慧生物，两种难度截然不同。 前者可以用陷阱对付，弓箭射杀， 后者长脑子，知道陷阱不能进，看到弓箭会躲避。 人类的身体，相比丛林猛兽，大型草食动物，孱弱太多，身上还没厚实皮肤，角质层，鳞甲等保护。 如今却偏偏站在食物链顶端，对其他所有动物生杀予夺，肆意操弄，不就是因为智慧嘛。 而今岛上出现了一个智慧生物，自由的。 可能还不止一个，聪明人已然明白问题严重性。 他们看着林宇，也似乎看到了玩家。 智慧生物之间，要么生死仇敌，要么相互合作，没有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能。 人类种群之间都相互猜忌，和平靠威慑与剥削，更何况不同种族碰面。 并且，荒岛就那么大，似乎谁都没有退路。 这可不是之前，杀死一个被囚禁的土著人，很可能演变为种族之间的战争。 人族，只有林宇一人。 玩家会如何抉择？ 李前，不需要抉择。 就在他准备加点的时候， 一团黑影陡然窜出丛林，八条大长腿如同锋利尖刀戳向土著人身体。 隐蔽、潜伏、偷袭，一气呵成，大蜘蛛展现出狩猎者的强悍本能。 攻势无比迅捷，不少正在观看直播的普通人受惊，超进化人类面色大变，背后渗出冷汗。 倘若自己是那个土著人，指定躲不开，会被长腿瞬间撕裂。 一击毙命！ 大蜘蛛具备震动感应的技能，老远就发现土著人，提前隐蔽。 它藏身之地就在林道边缘。 但土著人具备智慧，它发现森林的变化，已然高度警惕。 大蜘蛛发动突袭的瞬间，便反应过来，就地一滚。 土著人几乎光着身子，只腰间系着兽皮草裙。 翻滚间从草裙里摸出30-40厘米长的武器。 是一把锤头，一头圆钝，适合锤击，另一端尖锐，闪烁森森寒光。 大蜘蛛身形庞大，偷袭落空，继续扑向土著人。 两条前腿左右挥斩，杂草、小树、藤蔓应声而断，砍向土著人身体。 土著人眼睛雪亮，宛如猎豹，不退反进，朝前一滚钻入大蜘蛛腹部，尖锐锤头扎进较柔软的腹部，划拉出十厘米长的口子。 大蜘蛛弹跳能力极好，八条腿不断戳刺土著人。 后者身形小巧，灵活无比，不停地打滚， 小巧的锤头在它双手间跳来跳去，蝴蝶般翻飞，锤头正反两面敲击大蜘蛛身体。 尖锐一端总是命中柔软腹部， 圆钝一端，击打甲壳、长腿关节等部位。 短短十几秒激战，大蜘蛛寸功未立，却满身伤痕，动作愈发暴躁， 周围小树、杂草七零八落，泥地留下深深戳刺痕迹，脸盆那么粗的树桩，差点削下来半截。 土著人心惊肉跳，感到害怕。 这个家伙好像比以往强大很多！ 它心生退意，瞅准空档，身子蜷缩一滚脱战，跳出去十余米。 这点距离，大蜘蛛眨眼就能再次杀至。 土著人伸手进草裙，摸出几块黑石，往三个方向抛出。 大蜘蛛扑杀动作微顿，目光下意识跟随黑石移动。 土著人趁机钻进密林，眨眼不见了身影。 跑了？ 高台之上，林宇目光锐利，看清了全程。 大蜘蛛凭着体型优势，好像占尽上风。 蜃景直播前，无数人惊叹，大蜘蛛居然参战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大蜘蛛勇猛无敌，压着那土著人，很快就能胜利。 短短半分钟，土著人丢盔卸甲，狼狈逃窜。 应急管理部的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 幸好大蜘蛛出现，赶跑了土著人，否则此刻的林宇就危险了。 方才的战斗过程，他们看出些端倪，大蜘蛛好像占尽上风，却难分伯仲，土著人没有受伤，最后丢了什么东西，吸引其注意逃脱了。 而林宇处在低理智状态，战斗力大打折扣。 李前通过游戏看到的更多些，土著人丢出的是黑石。 很显然，它们早就认识，接触多年，双方很是了解。 战斗暂时平息， 蜃景观察中，土著人钻入密林，销声匿迹。 但开了无数双天眼，偶尔还能捕捉到对方踪迹。 并未离去，只是远离大蜘蛛，徘徊在高台周围。 它发现更多林宇活动的痕迹。 “一个好消息，土著人应该也是惧怕太阳的。” 一份资料，出现在专家组手里，两人一份，很快分析出东西。 这份资料记录土著人出现，与大蜘蛛交手，消失的全过程， “土著人一直处在树林阴影之中，它最后逃跑，也没往林道外逃，按理进入阳光下，大蜘蛛就无法追击了。” “进入密林，也能阻挡大蜘蛛吧，它体型那么大，活动不便。”一位主事领导提出疑问。 专家道： “大家看这三个地方。” 他在大屏幕播放三段只有几秒的视频。 都是土著人在林间穿梭的景象。 这三处地方，因为林宇砍伐的缘故，茂密树冠出现裂隙，阳光刚好落在地上，挡在它面前。 “土著人全部选择绕过，连续三次！” 众人观之，信服。 而后又一疑惑升起， 从壁画内容了解，土著人狩猎动物、祭祀活动，天空都有太阳标志，在白天进行，不惧怕阳光。 早先高台上的尸体，暴露在太阳下，也没像其他怪物尸体一样融化。 现在怎么害怕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可能发生的异变 专家团队想不明白，把这份资料，和他们的推测整合一下，发布到网站上。 让广大网友一起思考。 李前阅读了这份资料， 敏捷的思维，一下想到更多。 从土著人记录的壁画看，在它们的历史中，并没有怪物的存在。 否则就不止猎杀‘霉菌’，取黑石的画面了。 所以，怪物这种东西，是在某一时期出现的。 而地底的‘霉菌’，一直都在岛上，它们惧怕阳光。 此后因为某件事的发生，岛上一些动物超进化了，变异了，才成为了怪物。 比如大蜘蛛， 它们变大强大的同时，也具备和‘霉菌’相同的弱点。 土著人也是岛上的动物，同样受到影响，害怕太阳。 那么，土著文明没落，跟导致怪物出现，是同一件事情的影响吗？ 李前不想猜谜语， 翻了翻网站评论区，一些研究蜃景的资深网友，提出了和他差不多的猜测与疑惑，得到官方账号点赞收藏。 并置顶为精华帖，下面评论区许多网友称赞和艳羡， 那可是官方认证啊！ 太有面儿了！ 更多人就这个猜测展开联想，天马行空。 大部分想法没有现实依据，并不合理，但也有些人观点犀利。 荒岛上应该产生了某种大规模异变， 这个异变导致怪物出现，土著人没落，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它们的祭祀活动出了岔子。 就连神树都死了。 当然也有可能神树寿命耗尽，枯死，导致了异变发生。 具体如何，还要继续探索， 岛上那些个高台，壁画都有很高探索价值。 甚至有可能与土著人建立交流，从它们口中得到答案。 网络、官方产生隐隐忧虑。 首先，林宇就生活在岛上， 其次，玩家正在利用那口黑锅， 如果异变真跟祭祀有关，这么搞下去，林宇不会也开始害怕太阳吧？ 不得不说，人多思路广， 搞得李前都开始担忧了。 林宇要是害怕太阳，自己也会害怕太阳，虽然蓝星的太阳即将消失，可岛上活动必定受限。 而且异常生物也具备相同弱点， 自己难道会变成异常生物？ 稍稍思索一番，李前摇头失笑，以上的可能应该不存在。 通过黑锅，自己和大蜘蛛同时获得好处。 大蜘蛛直接获得好处，而林宇获得的，转化成了属性点。 游戏应该具备过滤功能。 林宇加点得来的力量，和怪物、霉菌它们不一样。 想通这点，李前心神重新放松。 白天土著人上不来高台，正是猎杀它的好时机，不过李前让林宇好好休息，晚上理智自然恢复到30以上。 体魄、精神都超过对方，还有大蜘蛛作伴，李前并不怵。 他让林宇把床弩弦松了，又捞回射杀‘霉菌’的箭矢、钩爪等清洗污渍，重新安装箭杆。 这批次不涂树胶，尾端也不连接锁链。 如此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精准度更高。 普通弓箭也检查一番。 花了一个多小时，搞定这些工作，便找了处阴凉地，让林宇睡觉恢复理智。 警戒事宜，交给官方。 蜃景中，大蜘蛛捡回三颗黑石，并没离开，还守在高台附近，偶尔捕捉到土著人动静，展开追逐。 土著人比大蜘蛛灵活，根本追不上。 李前把游戏挂一边，走出帐篷回到湖面，继续研究‘超感’。 他有点好奇，超感算一个新的技能，映射现实，会出现新一批超进化人类。 还是具备‘震动感应’的超进化人类，通过某种方式增加自身属性，如精神达到300，或满足其他条件自动进阶成‘超感’。 他上网找了找，超进化人类话题一直热门，但目前还没相关的消息。 也是，‘超感’出现才几个小时而已。 目前，人们比较喜欢的技能，是肢体再生和源自巴拉特未知的身体强化技能。 其次是震动感应、背后长翅膀。 最不喜欢的是超级嗅觉。 只能说，每天忍受一定量的噪音，和对一对器官来说，时时刻刻能闻到各种各样的异味，才是最大的折磨。 除非堵住鼻子，拿嘴巴呼吸。 歪国比较混乱，有些城市互联网都没了， 枪炮火力之下，超进化者处境反而堪忧，与普通人爆发不小矛盾。 而在东大，绝大多数超进化者登记在案，为他们提供各种帮助的同时，又形成制约，拉拢多数，限制少数，超进化者引发的案件不算太多。 超进化人类管理局，为不同超进化类型提供不同的帮助。 比如为震动感应者提供比较安静的工作环境， 超级嗅觉进化者，能免费领取高规格的防毒面具，空气净化器等。 背后长出翅膀的过程十分痛苦，还需要大量摄入能量，市级医院提供免费开刀、摘取手术。 即使翅膀没了，超进化属性仍在，身体素质依旧慢慢增长，强过大多数普通人。 具备肢体再生的超进化人类，身体素质增长最为缓慢，也是最稳定的一批人。 而最不稳定的是身体强化的一类，他们短时间变得强壮，力量、反应速度、骨密度等，增长到常人的七八倍。 强壮的身体，分泌更多激素，情绪更容易激动，失控。 管理这部分人，是最费力的。 好在他们身体强壮，往工地一扔，一个顶十，各种福利待遇拉满，劳动便有所得，不易产生负面情绪。 总得来说，精神污染扩散，对全球社会稳定造成无比沉重的打击，影响深远。 而在东大却神奇般的消弭，甚至一定程度变成助力。 就目前研究而言，超进化人类变强，都有着上限，受物理法则制约。 碳基生命不可能无限进化。 也没有哪一种方法可以让他们持续变强。 “人类的精神上限，很可能就是300点。” “但即是最强大的超进化者，也无法抵御越来越严酷的寒冬。” 李前坐在冰面自语，哪怕自己体魄点满也不行。 碳基生命，本身存在局限，血肉就是血肉，骨头也没法与钢铁对碰。 他以前有过自身无限成长，最后不惧寒冬，留在外面的想法。 此时天色完全漆黑，月亮不见踪影，星斗满天。 难得的晴天，高原上星空更清晰，粒粒分明，宛如黑色幕布上洒满银沙。 对着宇宙放空思绪，一顿感慨，李前掐着点返回帐篷， 四人组没等他吃饭。 进入游戏，蜃景中天色昏暗下来， 林宇的理智恢复到37点，操作起来还稍有迟滞。 大蜘蛛冲上高台，把一大三小四颗黑石丢在面前，又跑到黑锅边蹲着。 下方丛林，土著人影走出林道，抬头看到了林宇。 它取出自己的武器——小锤头，健步如飞冲向阶梯，冲向林宇。 大蜘蛛发现林宇没动，又回到他身边。 它看到冲上来的土著人。 八条大长腿一撑，身体拔高半米，气势大涨，仇人见面，分为眼红！ 然后冲下去了。 林宇，或者说玩家，面对另一个智慧生物，是什么立场？ 能有什么立场呢。 它都冲上来了。 林宇弯弓搭箭，瞄准了土著人。 李前在冰面蹲了一下午，只抽出5分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就停止思考，不浪费脑细胞。 这个选择，应该交给这里的人类。 合作， 或敌对。 两个智慧物种接触，恐怕不是好事。 尤其林宇独身一人。 土著人却不知还有多少。 想想人类自己的过去，翻开史书，每一页都在书写战争，阴谋和背叛，字里行间流淌着血腥。 人类很难相信另一个智慧物种。 所以最终选择敌对，乃是官方紧急召开会议，折腾一下午，赶在天黑前给出的唯一要求。 不是建议或者意见，从措辞便可看出，是在要求玩家这么做。 第一百七十四章我们需要一个怎样的文明 15世纪末，新航路开辟，西方强国开启了殖民时代。 它们全球范围进行掠夺与扩张。 武力征服，血腥镇压，几乎杀光了一片大陆的原住民，又把另一片大陆的人，变成了奴隶。 持续数百年。 …… 东大危机处理中心会议室。 主要的领导，召开紧急会议。 入会者包括应急管理部领导、专家组代表，中心科学部科学家，社会学专家等等。 “今天开会讨论一项重要议题，关于人类与外星智慧物种。” “时间有限，我们必须在蜃景天黑前得出一个结果。” 安静的会议室，主持人如此说道，放下了话筒。 应急管理部发言人，就蜃景中林宇遭遇土著人的事情陈述一遍，最后说道： “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与土著人友好相处，或杀了它，或者是它们。” 会议室没人说话。 应急管理部发言人继续道： “我们的意见是，为了幸存者林宇的生命安全，土著人应该被消灭。” 他的语气森冷，令一些人不适，下意识皱起眉头。 一位社会学家举起手。 主持人打开他的麦克风，对其颔首，示意可以发言。 这位社会学家站起身，环顾全场，看了眼应急管理部发言人，面向中心领导席位，道： “我不建议对土著人展开杀戮，这不符合我们的价值观。” 事发突然，社会学家代表的群体获得资料，研究，并参加会议发言的准备不到半个小时，但他言语条理分明： “从两方面说，我们现在的社会结构完善，文明先进，有别于野蛮，而杀戮解决不了多少问题，更不符合我们一惯的作风。” 自古以来，东大这片土地的文明，自诩礼仪之邦，柔远安内。 所谓柔远，便是面对外族，即使对方尚且野蛮，也以怀柔教化的方式居多。 到了现代，也提出不首先使用终极武器，不扩张，不当霸主的理念。 现在却要对另一个智慧物种下杀手。 “其次，从蜃景角度分析，一个智慧生物对林宇的帮助显然大于那只蜘蛛。 我们可以从土著人那里得知过去的一些事情，比如宇航员文明，或许可以跟这个高等文明建立外交，这对我们了解宇宙文明图景，有很大帮助。 再者，林宇孤身一人生活，和有人帮助，建立自己的势力，甚至军队的生存能力无法比拟。 那座荒岛，或许还有其他的危机，那片海洋，可能还有别的陆地，那颗星球上，或许存在着另一个智慧种族。很多事情林宇一人的作用是有限的。” 社会学家的观点，赢得更多人赞同和响起掌声。 相比于杀戮，友好合作与交流带来的助益更多，也更能让人接受。 昔日宇航员文明，选择教化土著人，传授他们耕作、冶金、畜牧技术，使土著人开化，建立制度，传承文化。 人类难道要完全反过来吗？ 崇尚强大文明，向先进靠拢，是人本能对美好的追求。 在座诸人，无不是受过高等教育，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个体。 他们意识到，今天的会议很特别，似乎是辩论会。 中心领导席位，无人发声。 会议室交头接耳，嗡嗡声不断。 但是，现实也不得不考虑， 一位专家举起手，主持人制止大家低声交流，把发言权交给这位专家。 他来自科学部，更能理性思考，分析利弊，第一句便是： “理想总是美好的，但和现实距离太远。 诸位，我们必须考虑当下的实际情况，根据应急管理部提供的资料，林宇的处境并不太好。 土著人也表现出不凡的身体素质，它和大蜘蛛属于敌对关系，林宇要与土著人交流，取得信任十分艰难，除非抛弃，甚至杀掉那只大蜘蛛。” 杀掉大蜘蛛…… 众人心中思量，也觉得不妥。 大蜘蛛对林宇帮助很大，是个不错的帮手，至少战斗力不弱，而且多次示警。 他们已经建立友谊，现在却要杀掉大蜘蛛，去取悦另一个智慧更高的生物。 大家道德水准都比较高。 这种事忘恩负义。 当然林宇生命关系重大，种族利益在前，牺牲在所难免。 它只是一只蜘蛛而已。 “其次，岛上出现智慧生物，甚至是个种群，复杂度指数级上升。 生物的智慧越高，自主性越强，我们不是神，也不是宇航员文明，距离荒岛不知多少光年，难以对土著人进行有效的控制与引导，终极武器的威慑力没用。 我们不得不考虑，即使林宇杀掉大蜘蛛，取得土著人信任，建立友好关系，甚至帮助它们提升生产力，传承文明，可……人心易变。 生存与利益面前，智慧越高的生命，更多考虑自身。 现代社会的发展已经证明这点，受教育程度高，利己主义者越多。 发达社会生育率反而下降。 比如荒岛遭遇一场超级大海啸，却只有一艘船，土著人多，会把林宇这个异类排除在外。 诸位回头看看自己的历史，所谓文明国度，和平时代，也是建立在武力威慑之下，剥削从未消失，只是变得高级，背叛显得稀松平常。 林宇只有一双眼睛，他管不过来。我们有无数眼睛，蜃景却不是无限大，更看不穿人心呐。” 会议室再一次安静，沉默的安静。 这位……生物学家，他把众人从理想的高度，拉回到冰冷现实，赤果果的事实真让人无言。 与土著人合作，充满太多不确定性。 大蜘蛛那种低智商的，反而忠诚，容易控制。 毕竟，狗是人类最忠诚的伙伴。 人不是。 理性的思考，让这安静持续着。 “咚咚咚！” 忽然，中心领导席，中间的一位中年人敲了敲桌面。 众人思绪回归，看向他。 中年人道： “今天之所以召集大家来开这个会，原因只有一个，未来的寒冬，星际时代，我们需要怎样性质的一个文明。” 很多人脸上的神情疑惑。 怎样性质的文明？ 中年人继续道： “一个民族的根性，决定了该文明的行事风格……” 东大民族，有五千年漫长历史，积累沉淀的东西太多，也太厚重了。 人民厌恶脑后的小辫子。 秦桧长跪不起。 项羽乌江自刎。 始皇一统六国。 是底蕴，也是不屈，气吞山河的魄力。 面对内部动荡，政权更迭，总是趋向于统一。 一个庞大的，强大的国家，人人自信，与有荣焉。 是万国来朝的自豪。 跌入谷底，又有重新崛起的需要。 正是有这样的自豪与需要，面对外在压迫，侵略，山河破碎，才有无数英杰涌现。 他们的气节贯天地，重塑乾坤，驱除外敌，重整家园，且不受别国威慑，搞出自己的终极武器。 并梦想着再次崛起，不落人后，才有了今天的东大。 这就是东大民族根性。 再看别的国家，弱国、小国，一旦得势，肆意妄为，被干趴下后又彻底服软，肝脑涂地。 也有的民族根性存在着奴性，那是漫长时光留下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每个人生下来，便分三六九等。 一些民族的根性，野蛮未退，只是披着文明之外衣，全球发动战争。 那么，这些根性怎么产生的呢？ 是文明的历史， 过去的一件件历史事件，组合在一起，叠加重合，产生了影响，铸就了相应的根性。 而当下的时代，无疑是影响重大的时间段。 很多事情注定被历史铭记，许多人会青史留名，史书传承后人，影响一代又一代人。 那么，人类将要，或已经开启星际时代。 第一次与外星种族，荒岛上的土著接触，该展现出怎样的态度？ 便是一次影响深远的历史事件。 对未来民族根性有着重要影响。 怀柔， 还是杀戮。 第一百七十五章玩家代表不了全人类 中心领导的发言，在座都可以理解，也终于明白今天会议的重要意义。 民族的根性， 是文明的精气神，价值观。 方才被生物学家拉回冰冷现实的一众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本能的，不希望留给后人的是一个不好的事件， 而五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也不容破坏。 他们心中的天平剧烈抖动，并统一朝另一端压下。 一个文明，实在太沉重了， 相比之下林宇所要冒的风险，也似乎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未来人面对其他的外星种族，也会想到今天，手指过来，说； ‘看啊，我们以前就是那么选择的，杀光它们！’ 选择对土著人杀戮，必然影响整个文明价值观，未来的民族或许更具侵略性。 大家一时接受不了。 会议室里起先安静，随后爆发讨论，相互交换意见，慢慢的所有人达成共识。 从文明整体去看，林宇需要冒一些风险。 与土著人生活在一个岛上的风险，或许还要舍弃大蜘蛛。 应急管理部发言人、通过远程会议参加的领导默不作声。 专家团队缜密分析，荒岛上的情况，林宇的两种选择皆可，各有忧虑罢了。 而玩家似乎也正等着他们的结论，白天没有行动。 这时，又有一人举起手来， 是一位坐在会场角落，不怎么起眼的部门代表。 不久前才成立的部门。 蓝星距离太阳越来越远，人类被迫开启星际时代，同时外星文明确切存在，那么关于宇宙图景的推演，宇宙社会学的研究就必须提上日程。 但宇宙文明、外星人的资料太少，该部门人也不多，关于宇宙文明图景推演，也只停在构想阶段。 等于是在写玄幻小说设定。 会议室安静下来，看向这人，主持人把发言权交过去。 这位代表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含蓄，说道： “方才中心领导说了，今天讨论的是我们的未来需要怎样的一个文明，而不是我们。” “我只有一个观点，那就是，文明的第一要务应该是生存。” “所以未来的文明，必须更加适应星际时代，更好的生存。” 他说完了，想要坐下。 这时有人违反会场秩序，直接发问： “所以星际时代需要怎样的文明？” “一个更具侵略性的民族？” 随着会议进行，大家的思维高度一提再提，此时站在文明的高度，考虑更加长远的未来。 他们茫然。 宇宙社会学部门代表重新起身，先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颔首，违反会场秩序并不重要，关键是在今天确定一些东西，让历史固定下来。 薛城武珠玉在前，已然给这个民族狠狠加了一把力，现在还需要给文明调整一下方向。 适合调整方向的机会不多，动荡的时代最合适。 “首先一点，宇宙并不空旷，或许也不那么荒凉，反而存在着许多的文明，甚至很多文明远比我们强大。” 这点毋庸置疑，蓝星正在狂奔中，还有超级地震的威胁。 外太空几片看得见，摸不着的玻璃悬浮着。 20个蜃景，都有文明痕迹，甚至是宇航员那种高等文明。 “我们推断，宇宙不是纯粹的黑暗，但一定程度遵循黑暗丛林法则，比较野蛮，大家不一定都是猎人，可不带枪的话，容易成为猎物。” 人类，就是太弱小了，家园都被抢走。 关键人类手无寸铁，爬出摇篮逃命的力气都没有。 而就这一句话，很多人心中的天平开始颤抖，隐隐倾斜起来。 人类，需要带枪，即使没有枪，也要强势起来。 所谓礼仪之邦，在蓝星很多国家眼里，是软弱的表现。 即使这个文明过去赢得很多，但史书上大书特书的，只有一次次失败。 国外的一些电影，主角和还是陌生人的好兄弟相见，多半要干一架，只有双方实力均等才会被认可。 宇宙中也差不多。 距离过于遥远，光年记的尺度，两个文明很难建立交流，相互了解。 遇到一个和人类差不多程度的文明，如果人类讲礼仪，道德崇高，很可能被看低，造成战略误判，率先遭到入侵。 只有看起来不好惹，双方试探一番，才可能平等相处，或者相互远离。 人类道德水准太高，可能不适合星际时代。 拥有美好的道德，不是弱小的原始文明，就是高等文明。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不保真。 说不定宇宙中各个文明和和美美，团结友爱呢。 “还有一点比较奇怪的地方。” 宇宙社会学部门代表继续说道： “04号蜃景中，土著人曾得到宇航员文明帮助，科学技术，先进制度，但它却留下一棵树，让土著人猎杀怪物祭祀。 一个高等文明，教化土著人，却让他们祭祀，这合理吗？” 人们面面相觑， 祭祀不是跟超凡有关吗？ 那可能是另一条发展路线。 “我们设想一下，假如人类发现了这么一个土著种族，教化，提供各种技术，帮助他们发展，我们的目的会是什么？” 众人思考。 他直接道： “文明第一要务是生存，不论是教化别人，享受高尚的道德愉悦，还是让土著文明发展起来，再通过他们获得一些利益，都是可以的。” “显然宇航员文明两者兼得，它既是高尚的，博爱的，也极可能是卑劣的。 它给土著人留下了祭祀的方法，是想要得到某种收获，当土著人花费万年，终于完成这件事，宇航员获得了好处，土著人自然失去了作用。 不久前，蜃景中出现土著人，一个有趣的观点就产生了。 土著人曾经生活在阳光下，现在却不行了，这一切可能与祭祀活动有关。 某种大范围的异常产生，或许是意外，也或许是某个事件达成，副作用影响了土著人。 它们忽然就开始害怕太阳，瞬间死了很多人，残余的个体在阴暗里苟延残喘。” 宇航员，这个被冠以高等文明的文明，其光明伟岸的印象，在这个人的话语中逐渐凋零。 虽然很多都是猜测，但万一是真的呢？ 说明了什么？ 宇宙间没有至纯至善的高等文明吗？ 人类不知道。 但人类的能力，还不足以至纯至善。 现在的人想成为这样的文明，可文明第一要务是生存啊。 许多人脑子乱哄哄的，看向手中资料，那个瘦小土著人的生死，居然影响如此之大吗？ “我们选择杀死那个土著人，甚至屠戮它的种族，这件事势必影响民族自信。现阶段，林宇和玩家几乎是一体的，许多国人信念寄托在他们身上。” 会场秩序已经不重要，有人站出来直接说。 他心底里支持消灭土著人，但现实的影响必须考虑。 如果林宇屠戮土著种族，会让一些人出现信仰崩塌的感觉，对目前稳定、积极的局势不利。 这就像，一本好好的都市爽文小说，男主伟光正，打击罪恶和不法，伸张正义，是个完美主角。 当他遇到英雄救美环节，却忽然拉胯，不但没出手，还要加入小混混一方。 必定是口碑崩盘的结果。 总有些人，即使到了末世，也有一颗圣母般的心。 早先林宇弄死第一个土著人，网络上就有类似的声音。 又有人突发奇想，忽道： “其实，林宇或者玩家的决定，代表不了全人类，现在大家都知道他还在民间。” 也就是，玩家选择杀戮土著人，还是友好相处，只是他个人的决定。 在座都是人精，听到这句话瞬间品出太多东西。 一些人目露精光，一些人却汗流浃背。 很简单，当前，可根据需要，把玩家的决定当成大家的选择，影响所谓文明根性，调整文明方向。 未来星际时代，如果不需要这种根性，或者民族思潮涌起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推翻，那只是玩家自己的选择啊！ 大家都知道的，他当时在民间，不受控制。 第一百七十六章林宇vs土著人 有人目露精光，有人汗流浃背，有人却神情平静。 也有人面色狰狞，暴怒而起。 他是应急管理部领导，代表赵先方之意志。 没想到真有人提出这样的想法，被那家伙猜中了！ 玩家，可以是忍辱负重的英雄，也能是万人唾弃的罪人！ 科技会进步，总有一天，人类不惧怕超级地震威胁。 那时候的玩家、幸存者全都不重要了。 可以被抛弃。 应急管理部领导愤怒，站起身，却没人注意。 他是远程参加会议，还没开麦，桌子拍烂别人也听不到。 会场闹哄哄的，大家都被这一提议吓到，有种触摸禁忌的感觉。 换作以前，没人敢提出这样的建议。 但天灾降临，经过一些改变，这个会议室里的都是比较激进的一批人。 应急管理部领导深吸口气，组织语言，按下申请发言的按钮。 他的权限很高，主持人第一时间接通。 中心几位领导面色平淡，似乎早就预见这些，一起看向他。 会场也在主持人的声音中重新安静下来。 他们看向大屏幕，那是一张紧绷的脸，他说： “文明的发展，必然带着阴暗，但历史会铭记一切，某一天翻开书页，所掩盖的一切暴露在阳光下。” “有人想让玩家背锅，成为恶人，我不同意。” 他看向最先提出观点的人，目光冷冽，道： “这就是背叛！” “我，我没有……” 那人涨红脸，他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个观点而已。 内部的学术研讨，不也是这样，畅所欲言。 他不搞政治，不懂某些口子不能开的道理。 背叛玩家， 这件事比屠戮土著人影响还大。 会让人民的脊梁直不起来。 “希望土著人率先发起进攻吧。” 有人在心中低语。 感觉今天的会议不必召开，小题大做。 “咚咚咚！” 中心领导席位，传来敲击桌面的声音。 中年人道： “开始表决吧。” “……” 一份与以往不同，非建议或意见，并带有红戳的文件，出现在网站上。 大部分人只是觉得这份官方文件颇为正式，字句比以前果决、强硬，带着森冷的气息。 玩家必须保证林宇的生命安全，必要时候，击杀全部土著人。 很少有人具备长远战略的眼光， 更不能和谋划一切的人比。 这份文件，并没有引起太多议论。 反而受文字间的杀气所激，人们认为土著人狡诈，随时会对林宇不利，看待它们的目光带上更多杀意。 李前也不具备超长远的眼光。 他只是觉得， 土著人，毕竟是高智商生物，和森林里的昆虫动物不一样。 而自己只算半个本地人， 可以帮着做事，这般比较重要的事情，还要本地人自己决定。 上次搞死01号高台囚禁着的土著人，网上就有些舆论，他就在思考这方面的事情。 当时的自己，做法或许过激。 蜃景中，土著人掏出武器，冲向高台，目标是林宇。 或许这处中心高台是土著人的圣地，不容其他人攀登。 又或许，土著人把林宇当成了‘修理工’，而‘修理工’极可能是哪个杀了它许多同类的凶手。 这个土著人想报仇。 或者明知自己不敌，也逃不掉，最后一搏。 林宇弯弓搭箭，拉成满月状。 大蜘蛛从身边窜了出去，如同一团跳动的墨水。 它高高跃起，八条大长腿杀向土著人。 林宇手指一松，箭矢飚射而去。 土著人反应极快，脑袋一偏便躲了过去。 身子又一矮，避开大蜘蛛扑杀。 两者错身而过。 嗖嗖嗖！ 林宇接连开弓，全被轻松避开。 箭矢飞的太慢了。 床弩更慢。 土著人来到了第二级与第三级凸出的平台。 它死死盯着林宇，忽而产生错觉。 面前的敌人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了巨大变化。 给自己的压迫更加强大！ 那淡漠的表情，正在藐视自己…… 嘣！ 弓弦颤动，近距离的箭矢射向土著人胸口。 这根箭矢在土著人眼中并不快，它和刚刚一样，预判其轨迹，微微侧身躲避，脚步不停，手中锤头高高扬起发动攻击。 锤头尖锐的一端，不知捶死了多少生物，磨得光亮如新。 林宇表情忽地扭曲，眼神怒睁，头发根根竖起来。 “噗呲！” 射出去的箭矢，被一只无形之手拨弄，微微偏转。 土著人突觉心口微凉，庞大的力道让他冲杀动作停顿。 低头，看到一撮羽毛扎在自己胸口。 呼吸间，无力之感席卷全身，手中的武器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会被那样的攻击打中？ 林宇丢掉弓箭，抄起长近三米的长矛，摆出蓄力进攻的姿态。 长矛前端，30厘米短刃寒光烁烁。 土著人转身，向下狂奔。 大蜘蛛冲锋落空，它在下方阶梯停稳，倒转方向，又朝上冲锋。 土著人伸手到背后，折断箭矢， 面对张牙舞爪的宿敌，一个滑铲便从其身体下方穿了过去。 紧追而至的箭矢与大蜘蛛甲壳刮擦，炸起几点火星。 大蜘蛛稳住身形，再次调转，发起冲锋。 土著人速度远比它快，蹦蹦跳跳，灵活的如同兔子。 冲下高台，进入树林，超出大蜘蛛感知范围。 它停在了林道边缘，八条大长腿不甘地踱步。 林宇背着长弓，左腰挂箭袋，右拴重斧，手持长矛走下高台。 他停在大蜘蛛身边。 李前开启‘超感’技能，又不时瞅一眼蜃景直播，一道红色线条标记土著人逃跑路线。 林宇钻进了树林，不紧不慢追踪。 土著人要害部位受了重创，换作寻常生物肯定跑不远， 但土著人不寻常，困几十年都不一定饿死的那种。 当然，他深深怀疑，那些锁在高台中的家伙，可能有人定时投喂。 早先李前做过实验，半个月只喝水，不吃东西，身体状态下滑严重。 几个月，一两年不吃东西，死不了，但是缺少营养物质会虚弱不堪。 而01号土著人，轻松应对大蜘蛛，折断蛛腿。 大蜘蛛跟在林宇身后。 许是土著人天生机敏，即使深受重创，行动速度不断减慢，却也一直没停下脚步。 黑夜中，通过蜃景跟踪难度变高，多次失去踪迹。 幸而林宇方才加过点，速度更快，超感还能找准方向，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土著人轨迹时断时续。 五个小时后，土著人速度明显变慢。 行走半小时，停下来歇息片刻。 林宇卡着距离，不让其察觉尾随。 大蜘蛛感知距离更短，它只是跟着林宇。 走走停停，直至天色将明，蜃景前方出现一座高台。 应急管理部： “所有人提起精神！” 高台中，可能存在其他土著人， 而林宇或将展开杀戮，不留后患。 第一百七十七章兽潮形成的真正原因 ‘……’ ‘体魄+1’ ‘体魄+1’ ‘体魄+1’ ‘寿命+2’ ‘理智+5’ ‘体魄+1’ ‘……’ ‘理智+5’ ‘寿命+3’ 土著人选择冲上高台时，李前便开始给体魄加点。 先加10点， 寿命变化，并且恢复理智。 体魄和精神之间，存在一些关联，一者增加，另一项也会产生变化。 精神数值虽达到上限，但依旧得到助益，反馈出来，理智便开始恢复了。 最开始体魄增强，精神无变化，应该是数值还不够高。 强大精神力，压住由内而外，从骨髓中诞生的麻痒与剧痛。 李前手指连点，几乎出现残影。 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林宇头顶浮现又消失，面板数值也不停变化着。 短短几秒钟，近百点自由属性，加到体魄之上。 带来前所未有过的麻痒剧痛， 李前觉得自己要裂开了，骨头里骨髓仿佛沸腾，身体剧烈颤抖着。 幸而操作林宇战斗非常简单。 只需长按攻击键，适时松开即可。 李前都开始佩服林宇，短时间加了近百点体魄，无异于酷刑折磨，他居然挺住了，执行拉弓射箭的命令。 最后一支箭，终于命中土著人胸口。 它开始逃窜。 李前长吐出口气，又深吸口气，压住身体变化的余韵。 操作林宇追击。 然而，这一动，才知道加点时对林宇影响也不小，此刻‘我’字震动，移动缓慢，只能一步步走下阶梯。 李前倒也不急，荒岛就这么大，土著人能跑哪去。 他先点开‘超感’，锁定对方踪迹，又通过蜃景直播确认方位，避免跟错。 半分钟后，身体上的负面感受逐渐降低到可以忽略的程度。 李前身体变化很大，胳膊明显变粗了些，肌肉隆起，原本的保暖衣裤，出现紧绷感。 他站起来，身体骨节、脊椎传出阵阵嘎嘣响，筋骨齐鸣。 身上衣服也吱吱绷紧，羽绒外套拉链都崩开小截。 最明显的还是鞋袜裤子， 原本袜子穿戴在合适的高度，此刻站起来，竟自己下滑，保暖裤等则提升一截。 “长高了差不多10厘米。” 李前惊疑不已，相较于精神加点，体魄变高带来的变化显而易见。 他感觉现在自己只要肆意舒展身体，就能如同那些武功高强的大侠般，瞬间爆衣光膀。 略略熟悉一番，压住想要挥拳蹬腿发泄的念头，重新坐下，拿起手机。 操作林宇跟踪，一边点开属性面板查看。 【体魄：130】 【精神：300】 【理智：79/100】 【寿命：27/153】 【总属性：662】 【自由属性点：137】 【技能：组织再生、超感】 看到全新的属性面板，一些数值变化，在李前预料之中。 寿命跟体魄关系很大，几乎翻倍！ 李前窃喜，自己应该是全人类最长寿的一个了。 增加体魄也能变相的恢复理智，但近百点体魄却只恢复了50左右的理智，跟加精神相比，差了太多。 “体魄肯定也存在上限，说不好也是300点，以后加点要细细斟酌了。” 李前自语，关掉属性面板。 现在恢复理智的方式，只有休息和加体魄。 剩余的体魄冗余，也就六七十点理智，需留着关键时刻救急。 之后，他操作着林宇，开始跟踪土著人。 天亮前，蜃景中出现一座高台。 这座高台并不在此前发现的那些高台之中，看起来十分残破。 它坐落在半山腰，但因山体滑坡，半座高台垮塌，露出内部实心的结构，二级与三级交接处，房间只剩下小半。 那土著人爬上高台， 高台与山体夹角的地方，用粗糙的圆木搭建简易木屋。 土著人步履蹒跚，钻进木屋之中。 之后一直没有动静。 应急管理部跟随林宇脚步，将高台周围森林仔仔细细勘察一番，得出结论。 不是最差结果。 森林中没有更多土著人生活的痕迹，似乎只有一个。 但也不排除这个土著人不敢回到族人居住地。 官方最担心的是，林宇对土著人展开杀戮，尤其土著人中，或许还有老弱儿童，令普通观众心生恻隐。 很多人并不理解种族斗争的残酷。 按理说，白天是林宇出手的最好时机，无论是把人堵在木屋中射杀，还是直接放火，轻松就能杀死对方。 然而林宇停留在了不远的山峰上。 这个距离，‘超感’还能感应，蜃景也能观察，但已经超过大蜘蛛的感知范围。 它跟着林宇，此时蹲在树荫里没有动作。 好像看得出林宇在潜伏般。 时间缓缓流逝， 李前放下手机，换上一套新衣服，出现在帐篷外的冰面。 这边湖岸有块三吨左右的巨石，之前的李前，勉强能够举起来。 此时双手环抱，一起发力，很轻松便将之拔出冰雪。 略微感受一下， 如果之前举起这块石头，用了9成力，那现在就只用了3-4成左右。 李前转向，面向大山，抛出巨石。 石头飞了出去，距离很远，消失在风雪中。 正常人几乎听不到落地的回音。 约莫150米远。 同时，他身体各处，尤其双臂传出密集刺痛。 血肉之躯，用力过猛，多处肌肉拉伤。 李前不是很在意，自己恢复起来很快， 接着，他又在冰面狂奔，测试了速度、反应等。 对自身足够了解，操作林宇在荒岛活动，才知道哪些事情可以轻松做到，哪些事情还存在风险，尽量避免。 李前最后拿出水果刀，测试了皮肤强度。 有一定韧性，但变化有限，估计也就牛皮的防御程度。 活牛牛皮。 也就是攻高防低，子弹、弓箭对他依旧具备杀伤力。 跟土著人肉搏还是会受伤。 血肉之躯，终究有着极限，影视剧里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大侠，超人那般的身体属性不合理。 现实中早就天黑，风雪呼嚎，最近高原上旋风越来越多，跟南北半球气温差有关。 李前收到一则寒流警报，提醒民众少出门。 蜃景中太阳落山，林间逐渐昏暗。 那个土著人终于走出木屋，出现在蜃景画面中。 很多观众卡着点进直播间观看。 他们搞不懂林宇在干嘛，怎么不趁白天下手，难道要等到对方流血而死？ 一只箭羽贯穿胸膛，足以杀死普通人。 土著人却只是留了一些血液。 它们身体结构与人类不同，类似心脏的器官，长在肚子里面。 此时土著人换了身装束，身上披着动物皮毛、昆虫甲壳制作的护甲，腰间挂着锤头，两手抱着西瓜那么大的物体。 它径直朝森林中心而去。 李前警惕起来，对方手里拿的什么？ 不好好养伤，赶往中心高台，难道想报复？ 进入网站瞅了瞅，官方对土著人重新评估，其移动速度，步幅，都比之前略小。 那支箭留下的创伤，对其造成一定影响。 李前操作林宇奔跑起来，绕了个大圈，提前回到中心高台，点燃上面的大火堆，收拾杂物，而后重返森林，于某处山丘等待。 不久后，土著人身影果真出现在蜃景中。 然而随着它到来，森林躁动起来， 无数的动物、昆虫，仿佛遭遇天敌，末日将至，拼命向前逃窜。 就连相隔较远的大蜘蛛都不安起来，八条大长腿开始踱步。 若非林宇在身边，它可能已经跑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一颗头颅 “这个是……” 目睹蜃景中正在发生，无比熟悉一幕，李前眼睛睁大，表情错愕。 兽潮？ 森林里的动物，拼命奔跑， 昆虫、动物，食草的，食肉的混为一潭，疯狂逃窜。 这不就是之前遇到过三次的兽潮！ 不止李前吃惊， 千万的观众，官方也震惊不已，进而联想到土著人。 是那个土著人引发的兽潮！ 它凭什么？ 森林中也没有火灾啊。 或者说，此前的推断错误，森林大火并不是引发兽潮的直接原因。 “那东西是什么？” 土著人和之前不同之处，手里多了个东西。 难道兽潮跟那玩意有关？ 显然官方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蜃景抓拍土著人偶尔显露的身影，进行高清处理，而后大吃一惊，发布到网站上。 李前点开照片，同样大吃一惊。 土著人将裹住那东西的兽皮拿掉，抓在手里，赫然是颗脑袋！ 有鼻子有眼，嘴巴半张，一副痛苦模样。 不像土著人的脑袋。 头顶长着长长的灰白头发，面庞棕黄干瘪，观之年龄颇大，与土著人灰青泛黑的颜色不一样。 “它周围近700米的动物全在逃窜！” 林宇站得高，蜃景看到的森林面积增大， 从高空看，土著人周围七八百米，死寂无比，而这个距离前方，无数的动物拥挤，穿梭丛林、溪流，来到高台之下。 这些动物多种多样，甚至还有长角羊，很多的物种，此前兽潮都不曾观测到。 它们受到无形压迫，惊恐，面前高台挡道，便蜂拥冲上去。 高台之上的火堆很快被淹没。 “果然是智慧生物，这家伙想用兽潮对付林宇！” 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反应过来，震惊，大骂的同时，庆幸玩家应变之快，根本不在高台上。 不然只能被碾着跑路。 林宇再强，所谓超凡第一人，超凡之祖，也不敢单挑兽潮啊。 大家判断的差不多， 李前何止后怕，不敢面对兽潮，现在猎杀怪物都得斟酌着点。 毕竟理智只有100点。 伴随土著人靠近高台，大蜘蛛终于感知到对方存在， 却畏惧了，不敢上去，围绕林宇团团转，想要逃走，又恋恋不舍的样子。 李前打开弹幕，又瞧了瞧评论区，很多人愤怒，希望玩家给它来个狠的，赶紧解决了了事。 一部分人希望玩家避一避，土著人提了颗头，很是邪性，猎杀的事情从长再议。 找个土著人不带那玩意的时候动手！ 官方没给意见。 如此，李前操作林宇转身，往半垮塌的高台赶去。 中心高台上比较重要的，应该就是黑锅了。 但土著人随身带着黑石，显然还想祭祀呢，不至于搞破坏。 它要真带的走，估计黑锅早不在那里。 至于床弩、锁链、黑石等，已然搜捡起来，土著人轻易找不到。 林宇又带了些树胶、油脂等物，奔跑起来飞快。 大蜘蛛八条大长腿，完全跟不上。 官方数据组一测，又震惊，林宇的身体素质似乎大幅增强。 这是加了多少点？ 李前放缓些速度，等大蜘蛛一道来到半坍塌的高台。 在远处林间升起火堆，点燃火把，林宇登上山坡，绕到高台后方，木屋出现在眼前。 林宇停了下来。 白天蜃景拍照，高清处理，通过木屋周围的苔藓，木质老化程度判断，木屋存在至少三年。 土著人长时间居住在这里。 大蜘蛛紧随而至，靠近木屋，把脑袋探进去瞅了眼，又退回来。 没陷阱， 林宇把它扒拉开，自个钻了进去。 木屋内黑漆漆，火把一照，各种事物文字显现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角落一大堆‘黑石’，大大小小，粗略估计三五百块！ 这家伙杀了多少怪物…… 李前忍住没动黑石，反正迟早到手。 除了‘黑石’，另一个角落堆积‘兽骨’‘甲壳’，数量也不少。 墙上挂着‘兽皮’‘油脂’等，门口堆放木材，木屋正中是个火塘子。 正对门口与火塘放着张‘床’。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烟斗’‘野果’之类，文字散乱，不好辨认。 反正除了黑石，没什么珍贵之物。 李前带来了火油弹，塞了两只进柴堆，又在那堆兽骨下藏了些树胶、油脂。 加上房屋本身木质结构，还有动物皮毛、油脂储存，可谓一点就着。 几乎原封不动退出木屋， 林宇又往高台垮塌的半间石屋塞了些木材。 然后到山坡周围树林，设置着火点。 细致地做完这些，时间来到半夜。 林宇带上大蜘蛛撤离，熄灭林间火堆，绕路返回中心高台。 只走到一半，蜃景观察到土著人身影，林宇也感知其踪迹。 瞅准机会，抓拍高清照片。 那颗脑袋重新包裹，抱在怀中。 土著人步履不疾不徐，看起来箭伤造成的影响缓解了很多。 李前不确定它祭祀成功没。 不过即使成功，短时间获得的好处也有限，参考大蜘蛛，最多二三十点属性罢了，没质变。 借助超视距监控手段，林宇先一步回到半坍塌高台附近。 于一处山丘躲避。 又收集林中干柴准备了火堆，但没有点燃。 林中火光、烟雾，必定引起土著人警觉， 对方可是智慧生物。 悄然等待中，太阳快要升起时，土著人加紧脚步，赶回半坡高台，钻进了木屋中。 大蜘蛛感知到对方，有些躁动起来。 李前一把按住它。 十秒， 半分钟， 一分钟， 三分钟过去，土著人并未离开木屋，没发现林宇藏得东西。 土著人嗅觉、听觉不算灵敏，否则林宇和大蜘蛛来来回回，它早该察觉不对，警惕起来。 太阳升起，金红光芒普照大地，山林苍翠，薄云缥缈。 几只鸟儿落在高台附近的大树上。 这里偶尔能捡到一些吃的东西。 李前盯着那栋木屋。 控制土著人方法很多，最简单的，现在抓起来，毕竟是个有智慧的，肯定怕死。 想要让其为林宇效力也简单，背后可是整个国家，多少聪明的脑壳。 李前就知道一种，给它发工资，直接驯服成牛马，可以帮忙狩猎、种地等。 不过操作起来太麻烦，还是杀了。 林宇取出火油弹，绑在箭矢前端，而后点燃火绒，用树叶包裹了塞进预留的缝隙。 接着弯弓搭箭，瞄准木屋。 此处距离高台也就150米。 无遮挡情况下，可以看到木屋门口。 早先，林宇便隔着一两百米，火箭命中海滩上的柴堆。 他的箭术超越辕门射戟那位。 伴随弹幕配音，一箭飚射，划出约20°左右的抛物线，钻入木屋之中。 一秒。 轰！ 木屋大门喷吐火光，其他缝隙也迸射火苗，随之烟雾腾腾。 林宇点燃柴堆，引燃火箭，锁定林中提前设置的着火点。 嗖嗖嗖！ 七八支箭矢接连射出，着火点相继燃烧起来。 轰！ 木屋再一次喷吐火焰， 火光、烟雾遮蔽阳光，土著人仓惶钻出木屋，浑身着火。 怀里却紧紧抱着个东西。 土著人往森林跑。 火光熊熊，挡住去路， 提前设置的滚石机关，因着火点燃烧，藤蔓断裂，七八块巨石奔腾而下。 天昏地暗，雷霆滚滚，土著人慌不择路，险些跑到阳光下，被巨石砸中。 它摔了出去，脑子顿时一懵，怀里抱着的圆球咕嘟嘟滚下山坡。 土著人想要追回，然而脱离了烟雾，阳光酷烈，宛如头顶悬着一盆铁水。 土著人知道自己被袭击了。 它扯过几根树枝顶在脑袋上，爬上高台，钻进石门中。 此时弹幕飘过满屏‘哈哈哈’‘笑死’‘该’。 林宇弯弓搭箭，火箭从高台坍塌的部分灌入房间。 但没引起大火， 土著人把火箭熄灭了，往外扔干柴、干草。 嗖嗖嗖…… 转眼，十几根火箭连发，钻了进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神灵 蜃景，清晨。 阳光明媚，气温适宜。 然而小半座山峰，却缭绕浓烟，火光熊熊。 高氧环境中，即使刚下过雨，森林潮湿，火势也异常迅猛，扩散的很快。 那座高台，也燃烧起来， 蜃景画面被火光和烟雾遮蔽，人们看不到具体情况了。 但土著人还没死掉。 十分钟后，一朵朵乌云凭空产生，慢慢汇聚起来，笼罩山头。 而后哗啦啦的大雨落下，压制森林大火。 雨水激起炽烈浓烟，火势渐渐变小，蜃景完全瞧不见山头的情况了。 李前注意力集中到游戏，开启超感，控制林宇逼近火场。 火场中，雨水浇灭的树木，不停地发出噼啪轻响，雨水变为浑浊，潺潺流淌。 高台方向，也出现一些动静。 ‘咚’的一下，有物体从高处坠落，砸在地面翻滚几圈。 还在动，朝相反的方向移动，速度不快。 林宇加快脚步追去。 大蜘蛛也察觉到对方存在，它第一个窜出去，很快就和对方交上手。 林宇反而放慢脚步，双手握住长矛接近。 从超感反馈看，土著人伤势很重，大蜘蛛应该可以单挑拿下。 接近到20米左右，三者完全处于浓烟中，蜃景什么也看不到，游戏中只朦胧瞧见大蜘蛛和土著人缠斗。 林宇摘下长弓，抽出箭矢搭在弦上。 蓄力拉满，瞅准机会，手指松开。 箭矢百发百中， 超感中，土著人身体猛地一顿，遭到大蜘蛛猛攻，疯狂抽搐，部分肢体脱落。 林宇又补了两箭。 ‘理智-19’ ‘自由属性点+10’ 两行小字，忽地浮现在林宇头顶。 李前精神一松，操纵林宇走过去，大蜘蛛已然将土著人大卸八块。 扫了眼，一堆‘兽’字中，大蜘蛛好像也少了两条腿。 总感觉它好脆。 李前无语，幸好大蜘蛛具备肢体再生，否则早就成废蛛了。 操作林宇回收箭矢，捡到一颗中型黑石。 火场水蒸气浓郁，并且还在下雨。 土著人尸体暂不管，李前让林宇下到山坡底端，于林间找到了土著人遗失的东西。 游戏中文字描述为： ‘神灵头颅’ 神灵？ 头颅！ 看到四个小字，李前头皮发麻，全身皮肤仿佛通了电。 如果是人类理解中的神灵，那肯定是超级强大的，无所不能的。 但这个居然死了，头颅被土著人拿来制造兽潮！ 李前三观有点崩坏。 神灵这种东西居然真实存在，荒岛的水深不可测！ 最关键的是，所谓神灵都死了，那岛上岂不是还有更恐怖的玩意儿？ 操控天气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 “妈的，总不能是土著人杀了这个什么神灵吧？” “土著人都能杀死，神灵未免太弱。” 最初的震惊后，李前迅速恢复冷静。 相比于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的神灵，现在的问题是，这玩意该不该捡。 理论来讲，是个好玩意，可以驱赶动物、怪物，用处可太多了。 “其实神灵也没什么可怕的，估计只是强大些的生物罢了。” 李前细细思索，心中忌惮慢慢减少。 神灵的头颅可以制造兽潮， 修理工其实也可以，之前对方现身时，直接驱散了第三次兽潮。 而修理工是可以杀死的。 神灵被杀死，也不足为奇。 并且游戏文明先锋的存在，神秘度，位格肯定都比这什么神灵还高些。 最后，林宇就在岛上，怕也没用。 如此想着，李前心灵宁静，让林宇靠近，用长矛扒拉两下。 头颅没任何反应，林宇也没掉理智。 大蜘蛛跟来了，但只敢远远瞧着。 林宇又试探一番，到远处捉来几只动物、昆虫试验，没啥异变。 最后，林宇走了过去，将之捡了起来。 确实没啥异常。 此时大雨停歇，浓雾弥散，林宇又走远了些，把头颅放在地上，让蜃景拍照。 几分钟后，超高清照片公布在网站上。 确实是一颗头颅。 并且不是土著人的头颅， 看起来倒更像人类，长有灰白的头发，面皮干枯褶皱，仿佛七八十岁的老人，眉眼却还比较清晰，没有腐烂迹象。 专家给出初步判断，应该是位女性。 她和人类唯二不同，一是头发颜色，二是耳朵略尖，类精灵，但没精灵那般尖细，藏在头发里。 不知怎滴，看着那张与人类相似的脸，李前心里毛毛的，赶紧用兽皮重新包裹起来。 接着，林宇返回高台，整理战利品。 首先是木屋灰烬中的‘黑石’，细数一番，271块。 大型黑石，源自‘霉菌’的都有5块。 中型黑石9块。 其余全都是小型黑石。 这土著人，猎杀过5只‘霉菌’！ 更微妙的是，还有中型黑石，这玩意可是土著人自己身上的。 要么它捡到的，或搞死了自己同族。 不过这家伙战斗力一般，不像此前连杀多位土著人的凶手。 那个凶手多半就是修理工无疑。 试图烧了树桩的，多半也是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烧。 难道修理工击杀土著人，也试图献祭，但没成功，恼羞成怒才烧树？ 修理工存在这样的情绪吗？ 李前思索间，林宇把黑石、两条锁链打包带走。 土著人就是这座高台里囚禁的， 山体滑坡，高台坍塌，它跑了出去。 浓雾散了大半，阳光重新照亮焦黑林地，林宇把土著人尸体翻了翻，让蜃景拍照。 本来还可以解剖，帮助人类研究，但广大观众怕受不了。 收拾收拾，原路返回。 大蜘蛛远远跟在身后。 那颗神灵头颅，让它畏惧，不太敢靠近了。 蜃景拍摄它的照片，大蜘蛛果然断了两条前腿，身上也伤痕累累。 不久后，林宇回到中心高台。 先检查一番藏起来的物资，没有被动过。 把收获的黑石、锁链放下，林宇登上高台。 整座高台、阶梯，都被兽潮光顾，留下一些痕迹，两只‘霉菌’死亡地，黑泥里还看得见一些甲壳骨骸。 高台之上，也有动物活动。 甚至有生物掉进下面的房间，林宇的脚步惊动它们，传出动静。 黑锅还在。 大树桩也完好。 黑锅中空空如也。 要么土著人根本没祭祀，要么就成功了。 早先返回时，土著人状态明显变好，应该成功了，获得好处。 所以上次黑锅里的黑石，确实是修理工所留，它真尝试祭祀了。 要么，岛上还有其他的，拥有智慧，并且知道祭祀这回事的物种…… 大蜘蛛？ 呵呵，它能打过谁啊。 第一百八十章原来是想女人了…… 林宇又丢了20点理智，李前让他在高台上休息。 森林里还有‘霉菌’游荡呢， 跟土著人耽搁一天，等理智回满，最多只能猎杀一头了。 天慢慢黑了， 大蜘蛛却不敢登上高台，畏畏缩缩，那颗头颅威慑力太强。 即使林宇用兽皮重新包裹，它也不上来。 早先头颅在土著人手里，没揭开包裹前，大蜘蛛并不惧怕。 许是一开始没认出来， 它毕竟有着些许智慧。 官方也发现这点，换做以前，大蜘蛛早屁颠屁颠凑上来。 专家们猜到跟那颗头颅有关，一个个抓耳挠腮，很想知道为什么。 一颗头颅，居然引发兽潮！ 李前不太敢研究，看到那张皱巴巴的脸，心里总发毛。 但又不舍得丢掉，藏在别的地方还可能遗失。 既然有一个，哦不，两个土著人脱困，岛上不知道藏着多少高台，说不定还有其他土著人活跃着。 一直等到后半夜，林宇的理智恢复到85点以上，李前才又操作林宇，到森林中追踪‘霉菌’。 一小时后，林宇遇到了一只。 李前远远吊着，引向高台方向。 天亮前半小时，第三只‘霉菌’进入陷阱。 林宇拉开床弩，连发10支弩箭，哗啦啦的锁链将之囚禁起来。 大蜘蛛连修理工的精神污染都可以免疫，自然不怕‘霉菌’，林宇远远避开，希望死亡的瞬间，少掉点理智。 大蜘蛛干巴巴守在树林里，有过一次经验，它准备捡黑石呢。 时间流逝，太阳初升，照亮高台如金顶。 不久后，林宇头顶骤然出现两行小字。 ‘理智-56’ ‘自由属性点+27’ ‘自由属性点+2’ 此时林宇剩余理智30点。 自由属性176点。 林宇躲在高台另一边，距离陷阱近1公里，结果还是掉了这么多理智。 李前深思，以后须得注意，别有怪物因自己的造物、陷阱死亡，算到林宇头上。 万一正战斗呢，来这么一下简直要命。 荒岛白天的危险很低， 毕竟怪物、霉菌，就连土著人都怕太阳。 林宇还有‘神灵头颅’，不怕其他土著人引发的兽潮。 神灵这东西，既然死了一个，就可能死第二个，其次神灵其他躯干或许也具备威慑力。 回到高台，第三只‘霉菌’已然死透。 大蜘蛛捡到了黑石。 之后的几天，‘霉菌’活性迅速降低， 第三天的时候，李前让林宇到森林转悠一圈，它们已经销声匿迹。 “接下来，是收获的时间！” 李前搓搓手掌，很是期待。 目前黑石储量巨多，大型的都有10块。 中型的十几块， 小型的二百多块。 夜晚，大蜘蛛依旧不敢登上高台， 不过没之前那般畏缩，走出森林，徘徊在高台下方。 李前又给‘神灵头颅’包裹几层兽皮，转移到高台另一边，远离大蜘蛛。 然后手拿黑石勾引。 后者这才慢悠悠登上高台， 跃跃欲试，又探头探脑的样子，颇为滑稽。 大蜘蛛人气颇高，李前专门收藏了一套它的搞笑表情包。 看到林宇已经蹲在黑锅旁，大蜘蛛再不迟疑，迅速凑了过来，和林宇蹲一起，对着黑锅举起前肢。 断掉的两根前腿，新长出十几厘米了。 李前大概清楚大蜘蛛的承受能力，之前已经吸收30点左右属性，处在又一次进化的边缘。 他开始一颗颗丢入小型黑石。 黑石诡异消失，大蜘蛛抽搐起来。 面板上，属性点也在增加。 一颗又一颗， 出乎李前意料，足足10颗小黑石，10点属性点，才到大蜘蛛承受极限，依依不舍地退开。 好歹是战斗伙伴，面板上储存的属性点还多，李前不至于吃独食。 让林宇挂机制作箭杆。 李前拿起直播用的手机，翻了翻里面的软件，许多不能用了。 外卖、快递这些，缺少人口参与，基本停止运作。 就连短视频平台，服务器也跟幸存者之家整合，但看不到丰富多彩的短视频世界。 现阶段，大家都很忙，忙着搞建设，忙着搬家，忙着应对寒流。 偶尔的一些视频，也压抑沉重，记录天气一天天的恶化。 聊天软件，有几条苏想的未读信息。 苏想跟着她老师读研，正在做课题，最近空闲的时间也少。 上一条信息分享了自己的晚餐。 三个大包子，鱼肉馅的。 地里种不出粮食，江河湖海，每天都有物种在灭绝，只是无人统计。 以往的动植物保护法早不适用，能吃的，管它珍不珍惜，吃到嘴里再说。 人类正在大肆捕捞，炸鱼、药鱼、电鱼随处可见。 清泉市边有条大河，苏想吐槽，一天三顿避不开鱼虾，都要吃吐了。 李前却咽了下口水， 心念一动，他人已经出现在冰面，手里拿着破冰锤。 嘭嘭嘭！ 几锤子下去，机组四人都给惊动了，看到他在破冰，连忙带上抄网、鱼竿、鱼篓等工具，穿的跟个粽子似的赶了过来。 但是今天用不到他们。 破开冰层后，李前震动脑中的弦，与广阔的天地频率共振，继而引导湖底大鱼上浮。 噗通！ 噗通！ 接连七八条半米多长的大鱼飞出，落在冰面上。 机组四人虽惊不怪，将鱼一一搜捡起来。 这些鱼离开深水区，几秒钟就冻得梆硬。 “首长，想怎么吃？” 副机长问道。 几人都会做饭，厨艺精湛，副机长尤善做鱼。 “你看着办吧。” 他们戴了耳麦才能在室外交流。 湖上风很大。 机长道： “气温持续降低，再恶化下去，鲲龙起飞的风险正在增加。” 机械师、观察员和副机长同时停下动作，看向李前。 他们还不知道首长具体叫什么， 一纸命令，他们从南大陆海洋，辗转登上高原，过去一年多了。 眼见着25年新年将至。 虽然现在已经没法过新年，可谁不想跟家人团聚，哪怕见一面。 一瞬间，李前也想到很多。 苏想的身影， 只见过几面的房东。 这世界，他真没几个熟人，值得牵挂的都没有。 好兄弟徐阳都得往后稍稍。 倒是前世的那些朋友，真的是没机会再见。 还有心仪的女孩儿。 自己的死亡，她也会悲伤的吧。 不过过去一年多，再多的悲伤也会被冲淡。 李前有些茫然，那种与整个世界的疏离感，再次占据心间，深深的疲惫不断地涌现。 “再过一段时间，最多一个月，我们就回去。” 他说。 然后返回帐篷。 大家都穿着抗寒装备，连眼睛都瞧不见，耳麦里的声音带着沙沙电音，没人注意他的情绪。 帐篷中，李前拿起手机，把刚才拍的冻鱼照片发给苏想。 “哇，这什么鱼？好大！” 苏想秒回，表示震惊，她还是活力满满。 李前嘴角不禁勾起，脑海浮现她娇俏可爱的样子。 “还有更大的，不过太大的鱼肉质其实一般。” “我最近学会下面了，等你忙完，下面给你吃啊！” 苏想回道，她很想跟李前聊天，但很忙。 这句话，略带奇异， 李前脑子里，娇俏可爱的苏想，忽然妩媚起来，扭动腰肢，脸颊绯红，冬衣件件褪去，露出——啪！ 他忽然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神情恍然，喃喃道， “难怪最近总觉着不对劲，原来是想女人了……” 他眼里，亮起纯净的光，苏想很像前世心仪的对象，但性格完全不同，人家还是个学生，以后要搞研究，造福全人类，不能骚扰人家。 而且还曲解别人的话语，浮想连篇，果然是自己邪淫了。 李前放下手机，开始梳理自己的精神状态，慢慢的，脑海中旖旎的画面消散，身体的反应也压制住。 他精神值高，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女人，只会影响我变强的脚步，为了持续变强，必须保证游戏运行。 是时候自学手机维修的技能了。” 李前叉掉聊天软件，没回复苏想的信息， 他怕再破功。 进入网站，翻阅之前收藏的，网络大神发布的手机维修知识。 早就有人考虑到手机问题，有人分享自己的经验，知识。 又有大佬整合，弄了个精华帖，几十万字内容，各种手机图纸数百张！ 第一百八十一章维修大师 李前发现自己变聪明很多，但又好像不是真的聪明。 记忆力很好，思维速度也变快， 但是看着那些电路板图纸、电路原理，各种专业知识，哪怕记住了很多东西，理解起来依旧让人头疼。 手机，是人类工业的巅峰之作，一个国家能够独立制造手机，一定是具备十分全面的产业链。 李前只想学会修手机，但需要掌握的东西也极多。 首先便是了解手机的基础知识，大多是理论，所有硬件、操作系统等。 这方面，通过阅读技术文档，观看教学视频等掌握。 李前本来也是个软件工程师，海量相关记忆可以参考。 整合网站内容的绝对是个高手，知识点顺序排列恰当，李前阅读完第一部分文档，已然对手机整体有了系统性的理解。 此刻，他对手机的了解，已然超过所有普通人。 算是个没有实操经验的工程师。 其次是，各种工具的使用，以及拆解组装手机。 李前早就产生自己修理手机的想法，故而提前准备着。 他拿出一台新手机，以及各种专业工具，螺丝刀、镊子、刀片、热风枪等，磕磕绊绊开始拆解。 精神值高，李前更加专注，并且超感之下，细小的螺丝，电子元件自动脱落。 第三部分内容，便是排查故障。 李前跟着帖子里列出的各种案例，进行模拟，拆除相应元件，更换或者重新安装。 这台试验机是新手机，元件只是拆了又装起来。 大概模拟了十几种常见的故障， 李前自觉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手机维修大师。 他把手机重新组装起来，按下开机键。 一秒， 两秒， 十秒过去，屏幕并没有亮起。 李前的脸色微变。 他又把手机拆开，重新排查，将刚才动过的元件，再安装一次。 重新拼装起来。 李前再次按下开机键。 屏幕还是没有亮起来。 李前整理情绪，让整颗心静下来。 而后细细回忆方才的经过，强大记忆力，让他记住大部分细节，可能是某几个元件安装不到位。 他把手机再次拆开，将所有动过的元件拆下来，仔细检查，一一拼装。 这次他无比细致，绝对不会出错，和原先一模一样。 从电路原理分析，也肯定没有问题了。 李前按下开机键。 屏幕立刻亮起，出现品牌图标。 他的嘴角微勾，这种细致活，正适合自己。 但念头刚转，屏幕却熄灭了。 之后无论如何尝试开启，屏幕都只是一闪。 把手机放在桌面，盯着一堆专业工具，李前有点儿沉默。 长时间的专注，精神传来淡淡的疲惫， 他把手机和工具收起来，拿起游戏手机。 此时是第二天下午。 林宇点燃高台上的火堆，给自己烤肉， 旁边防雨布下，大蜘蛛一动不动。 昨日之后它就没离开，活性逐渐降低，专家判断可能再次蜕壳。 李前给它搭了个简易遮阳棚。 等到太阳完全落山，火堆也烧的旺盛了。 林宇揭开防雨布，露出大蜘蛛身体，让蜃景瞧个清楚。 人们非常好奇大蜘蛛蜕变的过程，研究价值不低。 过了会儿，一张张高清照片公布到网站上， 大蜘蛛趴着一动不动，大肚子变化最明显，出现道道褶皱， 内部的软组织正和外壳分离。 到了后半夜，大蜘蛛身上异样变多，身体慢慢蠕动，从十几分钟动一次，到后来几分钟就抽搐一下。 大蜘蛛的腹部裂开了， 掉下来一块软甲。 林宇把它捡了个出来，直径约莫70厘米。 大蜘蛛的新身体，将从腹部的洞口钻出来。 凌晨时分，它小半个身体钻出外壳，八条腿蜷曲着，大肚子更干瘪下去。 天快亮的时候，大蜘蛛完全脱离旧壳，新身体雪白如霜，白玉雕琢，就连那些长毛都呈现淡黄，好似春天的嫩芽。 它蹲在火边烤火，身体色彩迅速变深，柔软的肢体逐渐坚硬。 林宇又把防雨布盖上去。 “冷知识，蜘蛛不是昆虫，而是节肢动物。” “？” “昆虫是节肢动物的一个子集。” “行吧，蜘蛛蜕壳的时候最为脆弱，几乎不设防，刚蜕壳成功，身体外壳也还没硬化。 之前大蜘蛛躲着林宇进化，现在却在他身边蜕壳，可见他们之间的信任加深了。” “估计跟土著人有关吧，大蜘蛛跟土著人存在深仇大恨，林宇帮它报仇了，还是两次。” “其实也可以和土著人合作的吧？至少是高等智慧生物，建立友谊后，对林宇帮助比大蜘蛛大很多。” 类似的言论，网上有一些，都是比较理智的，考虑利益为先，觉得林宇不该杀土著人，应收为小弟，或者奴隶也不错，结果遭到网友口诛笔伐。 情感上，自然是帮助大蜘蛛更好。 何况土著人主动袭击林宇来着。 李前不太在意那些言论， 他能在风雪中坚持到现在，一来玩游戏有着巨大好处，加点变强，现在能活一百多岁了，多少人都只敢梦想百岁。 八九十都算长寿。 其次则是李前道德水准，即使这个世界并非原来的世界。 李前在网上查找手机不开机的问题，一边和苏想闲扯。 聊得多是技术， 苏想说，据目前人类的可控核聚变水平，还有许多难关需要克服，未来10年，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成功。 无论惯性约束还是磁约束，耐高温材料问题很大。 等离子体不稳定，以及氚元素的自持。 核聚变过程需要高温高压，现阶段人类的任何材料，都承受不住上亿度高温。 等离子很难稳定，约束过程产生的涡流，极易导致聚变终止。 氘氚聚变，氚元素自然界极少，聚变过程需要实现氚元素循环。 这几个问题，桎梏着人类可控核聚变发展。 苏想所在的课题组，研究方向是约束等离子问题，尝试消除或控制涡流。 她的几个师兄师姐，硕士博士看不到希望，有些颓废，一次次挫败让研究所气氛压抑。 苏想跟李前分享这些， 她倒依旧自信满满，丝毫没有气馁，说道： “人类又不是要抛弃蓝星远航，地层中还有那么多煤炭石油，用不了核聚变，还能裂变发电嘛，几十几百年时间，人类肯定突破可控核聚变了！” 晚间， 大蜘蛛身体颜色变为深棕色。 它离开高台，去森林中捕猎进食。 森林中动物很多，两个小时过去重新返回，蹲在了黑锅边。 “着什么急啊。” 李前笑笑，他被苏想的乐观影响，心态放松许多。 大蜘蛛刚蜕变完，身体都不见长好，蜕壳的亏空，一顿饭补充不了。 他生生拖了两天，才往黑锅中丢入黑石。 这次先丢了一块大黑石，也就是‘霉菌’身上得到的。 一块增加10点属性！ 李前丢了三块进去，增加三十点属性。 大蜘蛛还没翻肚皮抽搐，承受能力明显增强。 换小黑石。 直到50点左右属性，大蜘蛛才败下阵来，又一次开始蜕壳了。 蜕壳，加上给大蜘蛛的缓冲时间，4天进行一次蜕变。 它的承受能力，从50点，增加到70点,90点,110点。 最后一次，李前把所有黑石丢入黑锅，并未达到大蜘蛛上限。 它现在的体型，比原先增加三分之一。 最后一颗黑石丢入。 忽然，手机屏幕代表林宇的‘我’字震颤起来。 李前目光微动， 这种情况，属性面板觉醒、超感出现时有过。 新技能？！ 怀着期待，李前伸出手指，点开了属性面板…… 第一百八十二章三个选项 属性面板并未出现， 屏幕之上快速浮现几行小字： 【道果*1】 【不灭身（1/2）】 【永恒之火（1/3）】 并非是新技能，也不是属性面板发生变化。 似乎是， 三个选项？ 跟刚才的祭祀有关？ 林宇往黑锅中丢黑石，不止获得属性点，累计足够多，还会触发某种奖励机制？ 李前瞥了眼蜃景，林宇没了黑石，大蜘蛛走开了，它跑近森林里狩猎。 它应该没得到这个好处。 “也可能是三个都能获得，不过选项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一点。” 李前默默分析，看向具体内容。 道果*1 道果…… 前有神灵，看到这个道果时，李前倒没太震惊。 按照国人理解，所谓道果，是指修行到某个阶段的成就，一般指代很高的境界，玄妙的感悟等。 如果是选项，便会获得一颗道果吗。 这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修行这回事儿啊。 当然‘道果’具体是什么，要得到了才知道。 说不定就是一颗名为‘道果’的水果。 李前没盲目选择，看向第二个选项。 不灭身， 字面意思，应该是身体不灭，无法破坏毁灭的含义。 但只有二分之一。 获得不灭身的部分效果，还是……部分身躯不灭？ 如果是前者，不灭就不算真的不灭，后者的话，保住头颅是最好的。 不灭，可没说长生不死。 尸体不灭也是不灭。 李前脑海浮现神灵头颅，那张皱巴巴的脸。 或许神灵就是所谓的不灭身，然而神灵已经死了。 人都死了身体不灭有什么用？ 第三个选项， 永恒之火。 这个看起来就更厉害些。 人，最害怕的往往是死亡。 人死了，钱还没花完，还没享尽荣华，对人间尚且依恋。 故而古人幻想自己可以不死，一直活着，渐渐就有了修行，长寿，百病不侵等等，到了最后甚至能成仙，与天地同在，日月同辉。 永恒，更是在普通的仙之上。 李前之前闲极无聊，看到一本很不错的仙侠小说，结合了华国古代神话，把仙定义成几个阶段。 人仙、地仙、天仙。 人仙神完气足，百病不生，长生久世。 地仙遨游天地，超脱人之寿限，日月同辉。 天仙就符合永恒特质，立身永恒，坐视宇宙生灭。 当然也只有三分之一。 三个选项，孤零零的文字，没有更多信息解释，李前只能以现有认知分析，胡乱猜测一通。 如果只能选一个，他更倾向于完整道果。 不过道果这东西也挺悬，不同文学体系也不一样。 洪荒中，所谓道果，就是圣人级别的了，天地间至强者之一，几乎全知全能。 但有些低武小说，练个功法大成，技能圆满，也能称之为道果。 不确定性太大。 没‘不灭’、‘永恒’这种词汇来的直观。 但是后两项不完整。 思来想去，李前久久拿不定主意。 真就三个都能选就好了。 他叹息一声，闭上双眼，以脑中的弦与天地间广阔频率共振，心绪迅速平静下来。 而后重新审视三个选项。 “三个全都可以选固然好，但如果只能选一个，三分之一的永恒之火肯定更有未来。” 是选项题的话，三个选项的价值应该差不多。 那么就很好评判了， 一颗完整道果，价值等于二分之一不灭身，等于三分之一的永恒之火。 既然有二分之一，三分之一，说不定继续献祭黑石，能补全剩下的部分。 两者中，自然是被拆分三次的永恒之火价值更高。 而完整道果，极可能是个选了就能大幅增强的选项，短时间提升战斗力，或者巨额属性，但多半没后续，上限低。 “现在的荒岛，不确定性风险只有两个，神灵死亡原因。 以及控制荒岛降雨的未知事物。” “目前，林宇没有生命危险，还有一百多点理智防身，大不了出海，寻找其他陆地。” 李前的贪婪之心大盛。 为了利益最大化加点，他敢让林宇长时间保持低体魄，主动撩拨‘霉菌’。 现在赌一下，岛上危机不会立刻爆发，选择更长远的永恒之火！ 念及此，李前压住选择道果，立即获得大好处的想法，手指点在了第三个选项。 这个过程中，他死死盯着屏幕， 然而事与愿违，猜测正确，道果与不灭身的选项，烟消云散。 ‘永恒之火’选项大放光明，印在了缓缓出现的属性面板之上。 属性面板： 【体魄：130】 【精神：300】 【理智：100/100】 【寿命：27/153】 【总属性：683】 【自由属性点：601】 【技能：组织再生、超感】 【秘钥：永恒之火（1/3）】 李前瞥了眼属性面板，尚不及思考，突觉脑中那根弦剧烈震颤，频率极快极大，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断。 眼前瞬间黑暗，已然感知不到手脚、身体的存在， 五感消失，蒙蒙一片，意识处在完全漆黑的虚无空间。 可能一两秒，或许也没那般漫长，迷蒙的黑暗中，一朵无法忽视，跳跃燃烧的金红色火焰出现。 这火光照耀下，李前的五感迅速回归。 看得见它，感受到温暖，听到寂静中高频的微弱回响。 如此熟悉的回响，正是脑中那根弦的震动。 下意识抓住这根弦的感觉，黑暗迅速褪去，现实事物重现，身体知觉重新出现，自己正在呼吸，心脏飞快跳动。 “刚才那是……” 李前多了种冥冥的感觉，下意识回想那火焰，把握那种频率，眼前虚化，突兀呈现出半透明火焰。 它正在桌面燃烧。 伸手触摸，炽烈的温度灼热手掌，但桌上的手机、纸张安然无恙。 “精神领域的火焰。” 李前更进一步明悟，这东西只有自己看得见，或者精神值足够高才能感应。 火光凭空燃烧，心里暖暖的，似乎外面的冰天雪地也不算一回事儿。 他在帐篷中体验了片刻，又到外面感受一番。 对寒冷的耐受能力确实提升了，但不太多，少穿一件衣服依旧很冷。 回到帐篷，李前再看向属性面板。 最后一栏变为：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1/3）】 李前不晓得秘钥是什么含义， 但结合多出的八个字，回忆方才的体验，琢磨一番，大概搞懂了永恒之火的功能。 它是精神之火，具备稳定精神，集众、不息的特性。 不息，字面意思，都能凭空燃烧了，自然不会熄灭。 所谓集众，指可以从那团火焰中分出一缕，化为火种分享给其他人。 稳定别的人或者动物的精神，同样不会熄灭。 搞清楚功能，李前的脸渐渐黑了下来。 不加任何属性，寿命也不加。 这玩意，真是…… 此时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心痛。 如果刚才选道果的话…… 第一百八十三章送点礼物 审视自己的内心， 如果刚才选道果，现在肯定也会后悔， 感受到所谓道果力量，不灭、永恒这两词语的字面含义太深刻。 所以李前知道自己选择是正确的。 但就是心痛。 “或许补全了永恒之火，还会展现出其他功能。” 最后，李前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他的精神力足够高，很快就平静下来，思考更现实的事情。 集众心坚，不息焰明。 需要把火种扩散出去，大抵是越多越好。 以后如果永恒之火补全，后续功能肯定也和扩散出去的火种相关。 目前，国内堡垒城市建设到可以容纳不低的人口，所有城市都已经开启，源源不断的人进入其中。 火种，要散布到所有城市。 如果只是有数的几座城市，别人很容易联想到火种与玩家有关。 李前忽然想到一种规避异常生物的办法，只就少数几个城市散布火种，吸引注意力，他自己躲到其他城市去。 如此未来的安全性必定大大提升，异常生物注意力必然被拥有火种的几座城市吸引。 这样自己也不用跑太多的地方。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想一下。 火种数量肯定越多越好，如果所有城市都有，异常生物找他依旧大海捞针。 此外，火种能够稳定人的精神，极端情况下，可以让人更理智的面对困难。 并且提升寒冷抗性，也对所有人有利。 蓝星距离太阳越来越远，第七次超级地震，更加剧进程，如今北半球几乎完全陷入寒冬之中。 哪怕火种带去的效果微弱，不比超进化者能力显著，但放在整个国家层面也是巨大利好。 李前终究是人类一份子。 东大也和前世故乡很多方面相似，做不到袖手旁观。 荒岛上，明面的危险基本消除，属性足够高，随时可以把体魄点满，身边还有大蜘蛛这个战力，手里更有神灵头颅。 哪怕再出现几个土著人，应对起来也没有风险。 所以，是时候出山走一走了。 拿定主意，李前开始规划路线，这一趟出行是要将火种扩散向全国。 他摸着下巴思考。 唔， 先回清泉市，把原主家里的杂物收拾收拾。 再购置一些维修工具，以后进入堡垒城市，便能以此谋生，也可以打打掩护。 想到清泉市，不禁回想初入这个世界的种种经历，那时候压力太大，整个人处在恍惚状态，遇到的每一个人浮现脑海。 之前还跟那个叫陈忠明，还是什么的治安官约好，有机会看望一下房东。 结果一直都没机会。 还有苏想，早答应一顿饭，然后一直放人家鸽子，顺道也见一见吧。 李前面上不觉间浮现微笑， 顺理成章想到，应该准备点见面礼吧。 送什么好呢？ 李前环顾自己的帐篷。 角落里堆放一些杂物， 狐狸皮毛，熊皮，兔子皮，好看的鱼鳞鱼骨，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石头。 觉醒震动感应后，李前经常外出做各种试验，周围的几座山都是他的脚印，再熟悉不过。 细致入微的感知下，捕捉动物，寻找到一些奇石。 李前翻了翻火红的狐狸皮，没经过加工处理的皮毛质地干硬，皮毛皱巴巴，摸起来还有点扎手。 处理好了，做一个围脖倒不错。 但李前没条件处理，高原上啥也没有。 熊皮、兔子皮，还有一只貂皮，都带有一股子膻味儿。 李前的目光落在那些石头上， 念头一动，一柄小刀飞来。 李前挑了块石头，开始处理。 这块石头一角露出雪白色，用锤子敲击，内部回应层叠，不统一，显然内部有东西，可能是块玉石。 唰唰唰！ 小刀锋利，李前力气极大，掌握又精微，加之超感辅助，石屑纷飞间，外皮全部剥落，露出里面犹如凝固猪油、白雪般的石料。 两条青色纹理交织其中，约莫他的拳头大小。 处理石料的时候，李前便想好做什么。 他前世业余爱好便有雕刻，钻研过一段时间赌石，后来亏了一大笔就不喜欢了，再也没碰过。 咚咚咚！ 他拿个小锤子敲击玉石，细听回响，判断两条青线的情况。 如果足够结实，可以把青线融入雕刻中， 白色为底，青色点缀，素不失雅。 一条线比较牢固，另一条就存在些许问题。 咯吱咯吱…… 李前把玉石放在桌面，一手固定住，一手握刀，另外还有一柄毛刷悬空，不断扫去粉尘。 速度很快，约莫十分钟时间，玉石分作一大一小两块。 小的那块，从不牢固的青线切割下来，约莫半个鸡蛋大，表面一层青色，夹着些杂质破坏了稳定。 大的那块青线贯穿石料，延伸到内部，散开如一团云。 李前先拿起小的那块，神情专注，细细雕刻起来。 蜃景中大蜘蛛在高台周围的森林转来转去，捕捉各种生物，带回来一小块黑石，邀功般放在林宇面前。 林宇无事可做，生火做饭，然后发呆，他看了眼黑石，没动。 大蜘蛛等了几分钟，又嗖嗖跑进森林里。 李前抽空扫一眼手机，重新聚焦雕刻。 等黑石积攒多了一起献祭。 他手中玉石越来越小，桌面铺了一层白色粉末。 半个小时后，李前停下动作，手指捏住一枚圆环，纯白如雪。 拭去浮尘，乃是一枚纯色，无任何修饰的戒指。 孔径很小，他的小指勉强放进去一半，但正合适苏想。 苏想经常和她聊天，偶尔发的照片露出手掌，通过手指与铅笔、键盘等比较，确定大小。 专注的状态下，李前精神集中，比较理智。 他的面色慢慢严肃起来。 “还没见几面呢，就送人家一枚戒指，意图太明显，不好。” 轻轻摇着头，他看向稍大的玉石。 略略构思一番，动起手来。 两小时后，大块的玉石变作一枚玉环，雪白为底，青色缭绕，宛如蓝天白云，软糯透亮，既精雕细琢，又保留自然韵味，给人明媚之感。 手艺更上一个台阶了。 细细端详手镯，李前心情好了不少，对自己的手法很是满意。 脑子里想着把它套进苏想手腕，与白皙皮肤交相呼应的画面。 简直太美妙了。 一个人，一年多时间，几乎独处，身边接触到的全是大男人， 那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李前又用超感控物，细细砂砾打磨戒指和玉镯，使之更加光滑透亮。 完事后，瞅了眼时间，现实中早上6点多，苏想在吃早饭。 主动和对方聊了聊，告知自己这边活儿马上搞定，再有不到半个月就能回去。 然后让苏想帮着留意一下各种维修设备。 这年头，早不能网购，李前要多多准备相关的东西，工具，电子元件等。 他没时间亲自干这事。 请人家帮忙，自然需要感谢，送点礼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李前思索着，忽而精神微动，脑中那根弦轻轻震颤，眼前浮现虚无火焰，与隔壁几人产生玄妙关联。 嗯？ 轻咦一声，李前超感延伸过去，听见机组四人交谈的声音。 ps：本书没一般意义上的女主。 第一百八十四章传火 “大哥，再有半个月，我们就能回去了，你准备把家里人安排到哪座城市？” 隔壁帐篷内，几人正在穿戴装备，准备去湖上例行维护飞机。 机械师看向机长问道。 他们四个，早就猜到一些情况，心里明的跟透镜似的。 只是谁都不说出来，互有默契。 他们的后半生，基本要彻底和首长绑定，故而关系亲密。 机长年龄最大，入伍时间也长，当过班长，自然就是大哥。 其次便是副机长，偶尔不着调，但也一把年纪。 观察员和机械师最年轻，都是军校毕业生。 机械师的询问，也是观察员关心的。 两人一起看着机长。 机长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副机长没好气骂道： “这种事儿是你能决定的吗？脑子也冻成冰疙瘩了！” 跟着首长，就得听从命令，就算人家不准自己进入堡垒城市，冻死在湖上，那也有其道理。 为了保密嘛。 入住券人家都给了。 安排家人这种事情，要么顺其自然，要么听从组织安排。 他们四个就是开飞机的。 机长动作最是麻利，戴好头盔，放下面罩，打开耳麦，淡淡道： “以后名留青史，别想有的没的，就算我们死了，那也是牺牲，家里享受烈士待遇。” 机械师和观察员深吸口气，应道： “明白！” 他们早做好了准备。 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可总有人要知道，但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秘密要么烂在心里，要么埋在地下。 这次返航，首长如果不选择坐飞机，那他们也不用回去。 人家是超进化人类，最强的一个，横穿冰原问题不大。 不过早先他们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可以回去，至少还能和家人团聚一次。 四人收拾妥当，一人提着一个工具箱，走出帐篷，通过雪洞来到鲲龙所在。 他们开始检查。 这个过程将持续三个小时。 听到几人交谈，李前有点沉默。 他们猜得到李前的身份，自然知道震动感应，明白任何交谈都会被听到。 人，哪怕心存死志，也还是不想死，怕死的。 太多不舍。 这也是种态度。 要告诉李前，他们不怕死，并做好了准备。 只是希望家人得到照顾。 李前感应中，他们存在吸引永恒之火的特质， 心坚，坚心， 某种坚固不朽的信念。 只需李前一个念头，他们都将获得一枚火种。 但是他真的在考虑保密的事情。 这四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异常生物诡异，拟态成他人，甚至能够获得一些记忆。 失去太阳后，混在人类之中的它们，如狼入羊群。 哪怕李前更换身份，躲起来。 多一人知晓，就多一个破绽。 一直等到四人例行维护完毕，返回帐篷，李前才终于有了决定。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还有不低的赌徒属性。 念头微动，脑中的弦震动，模拟频率，眼前浮现永恒之火。 火焰闪了闪，四道极其细微的火星脱离，飘向隔壁。 穿透帐篷、积雪，落入四人眉心之中。 瞬间，好似汽油遇到火星子，立刻被点燃，他们的信念便是薪柴，腾起熊熊火光。 四人正在脱装备，清理身上的积雪，到炉子边烘烤冻僵的手掌、脚趾。 他们身体齐齐一震，当下的动作停顿，眼神恍惚，瞳孔里倒映出一团炽烈明焰，如盛大篝火，令他们身形温暖，驱散了寒冷，冻僵的四肢迅速传来知觉。 好几秒时间，眼前景象缓缓消失，他们重新看到现实中的景物，看到彼此。 四人面色皆惊愕，但并未失态，交换一波眼神。 “你们也看到了？”机械师道。 “很温暖。”观察员眼神恍惚道。 机械师笑了起来： “我是不是觉醒了，成超进化人类了？” 三人一起看向大哥。 机长唇线绷着，迎上三人目光，缓缓点头。 “我们四个都成了，算不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机械师笑道，坐了下来开始泡茶。 “觉醒是看几率的，我们又没看过那些污染源。”观察员心思缜密，肯定了机械师的看法。 四个人一起觉醒的概率太低。 副机长笑容更甚。 机长斜睨两人，冷道： “滚去做饭。” 所有与首长相关的事情，都不能说出来，心里知道即可，交流也只用眼神。 这地儿没别人，他们放松警惕，以后回到城市里就可能疏忽大意，万一被听了去，他们就是全人类的罪人。 观察员和机械师自知理亏，同时站起，啪地敬礼，然后往地上一滚。 真滚去做饭了。 李前收回感知，嘴角上翘，心情盛佳。 人海茫茫，异常生物没有线索，恰好碰到四人，并尝试拟态的概率太小。 官方公布的一些资料表明，异常生物可以拟态成任何动物，但存在局限性，不会连续拟态。 否则现在的许多国家恐怕彻底乱套了。 忽然，他手机响了下，收到一条消息。 李前感知一扫，看到来信人，眉梢不禁挑起。 …… …… …… 滨海市， 最近的柳如烟，过得并不好，感觉很冷。 不止心冷，物理意义上的冷。 日照时间越来越短，就连大海都开始冻结。 南下的寒流，海上的风暴，时常侵袭这座城市。 今天竟双双交汇。 寒流和台风撞在一起，天上下起冰雹，宛如开启战争，无数战机正在轰炸城市。 李煜被拿下，留给柳如烟的，只有这套在她名下的房子，一些家具，一辆轿车。 滨海市核心地段的房子，放以前，普通人做梦都不太敢想。 那辆车也价值不菲。 现在却全都不值钱。 柳如烟其实知道，李煜并非公众认知中，白手起家的精英人士，他出自李氏家族，背后人脉通天。 但李煜失势后，并没人管她，仿佛不存在。 自己可是李煜的妻子啊…… 柳如烟想着，把被子裹得更紧些。 全城限电，她没工作，配额更少，早就耗尽。 另外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是， 之前身为富太太，但她把家里翻遍了，也只找到几万块钱，两只保险箱却不知道密码。 这几万块钱，根本不够她撑到进入堡垒城市。 手里的入住券，也被收走了。 柳如烟大学学的财经管理，这年头基本无用。 她悄悄去过堡建委匹配工作，自身掌握的技能基本没什么轻松的工作，有个驾驶证，但需要到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开车。 她不想去，还差点被认出身份。 昔日站在聚光灯下，多少人羡慕她，认得她的脸。 缩被子里发抖许久，柳如烟缓缓伸手摸到手机，打开聊天软件。 之前结识的一些夫人，她都私聊过，没有回应。 一些消息显示红点，发不出去。 那些个同学、闺蜜，更是靠不住，没有冷嘲热讽已经不错。 送出去的入住券，也被收回，那些人受到牵连，过得并不好，甚至恨她。 她身心绝望，想到了李前。 身为技术人才，现在一定过得不错吧，或许都有进入堡垒城市的资格了。 过去的时光，她曾用精心伪装的小号添加对方。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用其他手机发送短信，打电话，提示关机。 现在，她只能通过聊天软件尝试。 犹豫许久，颤抖着手指输入： “在吗？” 想了想，又删掉。 李前不理自己，早就铁石心肠，下定了决心，但她知道，李前是个心软的人。 她重新输入： “李前，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吗？” ps：工具人，没多少剧情。 第一百八十五章变异红薯 原主与柳如烟最后一次聊天，停留在去年9月17日，大概坠河前十分钟。 原主走在江边，犹豫许久，终于发去一句问候。 但直到今天才有回应。 李前很早之前就把柳如烟列入黑名单，现在发来消息的这个，只是小号。 刚毕业那会儿，柳如烟入职一家公司，专门弄了一个账号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就在剥离两人的社交圈了。 李前瞥了一眼柳如烟发的内容，不禁发笑，然后没做回应，甚至没点开。 原主的记忆如同硬盘，只有调用的时候才知道经历过什么，如同一本浅尝辄止的小说，翻开了，看进去了才有代入感。 然而这本小说内容十分憋屈，根本就没法代入，李前很少去回想。 他给苏想发消息，约定了一个时间。 到时候她会抽出半天空闲。 这时刚才的小号又闪了一下，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好冷啊。” 柳如烟害怕李前再把这个小号也拉入黑名单，不敢多等，紧接着道： “我错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啊。” 她还会道歉？ 看到这句陌生的话，原主的记忆忽被触动，书页纷纷翻开，一幕幕画面呈现在眼前。 原主饿的发昏，却还要买一袋热牛奶，柳如烟却喝一半偷偷扔掉。 回去的路上，原主摘下手套给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嫌弃。 把自己的暑假作业跟对方交换，被老师狠狠批评，柳如烟点头附和老师。 放弃首都名校。 大学期间的疏离。 毕业后，相隔异地，原主每个加班到深夜的日子。 如此种种，与柳如烟有关的记忆出现在脑海。 她从没如此低姿态过。 李前可以肯定，如果还是原主，早不管不顾找过去了。 他愣了整整三秒，而后身体激灵灵一抖，回过神。 太可怕了！ 他脸色微微变白。 必须让她死心啊！ 李前想着，快速打字回复道： “冷就多穿衣服，另外我不是神，回不到过去！” 消息发过去，立刻把这个小号也拉黑。 原主的那些记忆，李前是能不碰就不碰。 那些东西回想起来，宛如亲身经历，感官极差，他现在恨不能彻底忘了柳如烟这个名字。 “大概是我精神值变高了，才能瞬间回想起那么多记忆细节。” 李前分析，之前柳如烟的名字偶尔看到，并没出现过记忆不受控蹦出来的情况。 …… 滨海市， 柳如烟神情惊喜，李前终于回消息了！ 虽然这个账号很快被拉黑，但他肯定已经心软。 她对李前十分了解，如果真不喜欢一个人，一辈子不会理，就像以前欺负过自己的一个男同学。 现在也只是还有怨气罢了。 他肯定从新闻里，同学那里，知道李煜的事情，猜到我现在的处境不好。 念及此，柳如烟钻出被窝，哆哆嗦嗦着装，然后咬牙买下一张去往清泉市的机票。 现在的机票价格奇高，这张票花光了所有积蓄。 她如果得不到李前接纳，真的会冻死饿死。 但柳如烟信心满满，相信只要李前见到自己，诉说不幸，一定会得到原谅。 …… 蜃景中，基本安定下来。 林宇精神值已满，猎杀怪物的活动只偶尔才能进行。 倒是大蜘蛛时不时带回小黑石，凑齐了十块，李前才进行献祭。 林宇现在还有三件事可以去做。 一是继续探索荒岛，寻找更多的高台、清理可能的土著人。 其次是种田。 沉船那里，林宇收集到二三十种各类常见的粮食、香料、水果种子，慢慢经营，改善林宇的生活品质。 最后则是回到海边，逐步揭开土著人的史书，探寻过去时光这个种族的遭遇。 李前把这个选择交给官方。 于是一周的时间，林宇都没怎么动弹，一直在中心高台睡觉。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得到休息。 李前大发善心，决定放个小长假。 现实中则主要规划行动路线， 这条线需走遍全国，耗费很长时间，李前再是超人也做不到，故而规划交通线路，与现阶段的各个交通枢纽连接。 这种人流集散地，散布火种速度极快。 火种还可以主动传授，但对火种强度有一定要求。 如机组四人的强度，一天能给十几个人传授。 规划路线还有重要一点，便是隐藏踪迹。 往后岁月，火种必然传遍全国，乃至人类世界。 只需往前追溯，很容易发现火种出现的先后迅速，判断出火种并非觉醒得来。 故而李前不可能一条线走过去，须得曲折来回，边走边撒，叫人眼花缭乱，甚至得受火种的人，都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 此外，还需结合现实，有些地方交通不便，甚至不能随意前往。 李前花了两天时间规划路线。 第一站自然是清泉市，然后北上长安，再到新武都，之后往东，沿海岸线向北。 东北、北方、西北，绕一圈回来，差不多经过所有重要枢纽了。 规划好线路后，官方也给出建议。 依旧从林宇的生命安全出发， 目前的隐患是控制荒岛气候的未知事物。 官方建议维持现状，暂停探索荒岛其他地方。 雨季猎杀‘霉菌’，积攒属性点。 空闲时间，则清理壁画，尝试从土著人历史中了解荒岛真相。 此外修理工陨落地，那片沙滩草地，适合开垦成农田。 林宇手里的一些种子要尽快种下。 官方给出的文档，足足五万字，涵盖许多方面，李前看后深以为然。 至于早先的环岛航行，官方其实并不太支持。 最开始，是因为修理工的威胁，被迫寻找其他岛屿或陆地。 现在修理工死亡，岛上没了明面的威胁，继续环岛航行即危险又浪费时间。 说不定土著人的壁画就有荒岛地图。 当日，林宇收拾东西，前往停船的地方。 很多东西留在了中心高台附近。 等暴雨之后还要回来狩猎。 临走之前，林宇又一次开炉，铸造镰刀、锄头。 大蜘蛛留在森林里，不过每晚都会追上林宇，锲而不舍地丢下小蜘蛛。 花了两天时间，林宇回到停船的营地。 那艘木船缺乏保养，已然被杂草包围，检查一番，大致结构倒还完好。 之前离开，重要物资、船帆等都封存起来。 来到小溪边，李前神情不由一怔，就连观众们都吃惊。 这边几乎看不到杂草，红薯苗涅槃成功，长势茂盛，爬满溪边空地，压制水草生长空间。 不可思议！ 都以为红薯已经死了。 怀着期待，李前挖出一颗红薯。 只见泥土里紫红茎块虬蚧，宛如老树之根！ 抓住根一扯，更带出一大堆红薯。 观众们惊叹红薯产量之巨大， 李前则大吃一惊，操作林宇迅速远离。 手机屏幕上，几个红薯茎块，已经不是正常的红薯。 而是一个个‘兽’字组成！ 第一百八十六章返回庐古湖 “发生了什么？” “林宇怎么忽然拿出武器？” “出状况了？” “立刻检查周边！” 应急管理部，因林宇突然后撤，又抽出弓箭的动作，瞬间紧张起来。 很明显，玩家察觉到危险。 但他们通过蜃景却什么也没发现。 预警组毫无反应。 与此同时，观众们也惊奇，看向林宇周围，没有异兽影子。 现在可还是白天。 慢慢的，他们知道林宇在警惕什么。 他拉满弓箭，对准溪边，缓缓绕到另一边观察。 “难道藏在红薯地里？” 官方和观众同时关注红薯地，红薯苗那般茂盛，里面躲着什么也不足为奇。 林宇可是最强超进化人类之一，具备最强的震动感应技能。 无数双眼睛，在红薯地里搜寻可疑踪迹。 一无所获。 直到林宇射出一箭，命中一块半个西瓜那么大的红薯，人们恍然惊觉。 只见那红薯伤口，竟流淌出汁液，却是黑色的。 林宇连射数箭，大红薯稀巴烂，又在太阳之下迅速融化，最后留下一小块黑石。 “异兽，不只是昆虫和动物，还有植物！？” 专家们、观众们一起炸开了锅。 倒不是刚反应过来，类似的猜测，早就有人想到，只是一年多过去，还没出现过异兽植物。 “我怎么觉着是好事？林宇以后都不用冒险狩猎，种种红薯也能得黑石，岂不美哉？” 弹幕讨论起来。 许多人觉着林宇能种红薯发家致富。 果然啊，宇宙中的绝对真理就是种地！ 李前等了一阵，红薯地并没有其他异变，‘兽’字组成的红薯没有活过来。 细数一番，林宇挖出来约莫五十多块红薯，只有两块‘兽’。 他操作林宇上前，把那黑石拿过来。 瓶盖大小，是小型黑石。 另外的一块变异红薯，太阳暴晒下并未融化。 须得破皮，流出汁水才会被晒死。 李前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种植。 黑石如果可以人工培育，谁还去狩猎啊！ 最关键的是，刚才并未扣除林宇的理智。 这东西大面积推广开来，‘霉菌’算个屁。 “有没有一种可能，植物异兽其实挺多的，只是都在地下，林宇没遇到而已，他如果一直挖土的话，可能就碰到很多。” “我觉得跟之前他挖鱼塘，挖出来的那些黑泥有关，红薯地下面说不定就有，所以才异变了。” “这东西还能种活嘛？” 弹幕唰的飞快，不好交流，李前点开评论区，看网友们讨论，频频颔首。 林宇砍树很多，但挖土的时候很少。 日常食物，多是林中野果、肉食。 或许荒岛的地下空间，还有另一幅以黑泥为主的生态环境，不止生活着霉菌，还有其他生物跟植物。 外星球，果真多姿多彩啊。 李前操作林宇，把那块异变红薯挪到太阳底下暴晒。 然后抡起锄头继续开挖。 小溪边的沙地之下，长满了红薯，区区十几平的区域，可能有五六百斤，甚至上千斤。 正常的红薯占99%。 异变的红薯生长的都比较深。 挖完红薯后，李前让林宇往更深了挖。 溪水渗透，坑中全是浑浊的水。 下挖三五米时，坑里的泥水渐渐转为黑色。 林宇根本不掉理智，不过扔两块肉进去，半小时过去再捞出来，蜃景观察到明显的腐蚀痕迹。 李前的计划被耽误了， 之后的小半月时间，林宇疯狂杵地，确定黑泥范围。 小溪边周围30-50米范围内，黑泥比较浅，其他地方都在十米以下。 然后李前开始做实验。 把异变的红薯分作两份，一半种到溪边，另一部分种到没有黑泥的土地。 挑选未变异的红薯，也在两个地方播种。 扦插的方式，也做了对照实验。 之后便是观察、记录发芽跟生长的情况。 做完这些，又给试验田立起围栏，防止被其他动物破坏。 如果变异红薯能源源不断种植， 再加上人类的科学种植技术，林宇将实现黑石自由。 官方和观众都感到魔幻。 实验一直持续到11月中旬，李前又放了苏想一次鸽子。 异变的红薯并不能发芽生根，并且存放时间只有十天左右，即使不照射阳光，也会慢慢干瘪腐烂，留下黑石。 正常的红薯才可以发芽。 种在正常土地的红薯，无论茎块，还是扦插，都没有异变迹象。 小溪边的红薯，则有1%左右的异变。 也就是说，一千斤红薯，十斤异变，约莫七八块红薯，收获七八颗小黑石。 异变与黑泥存在决定性关系。 得到这些结果后，专家们看待黑泥的态度完全变了，简直就是宝贝，恨不能亲自上手研究。 他们设计出了新的实验。 不同浓度黑泥，对异变率的影响。 李前有点遭不住，高原上越来越冷，再拖下去，散布火种的计划都要耽搁。 他暂时封存试验，在溪边种下红薯、土豆，然后提起斧头，开始往沙滩草地那边的营地方向清理壁画。 这件事情每天只需进行一小时，就能清理很大面积，交给蜃景拍照，官方分析。 李前则通知机组四人，准备出发。 四人组连夜对飞机进行全方位检查，第二日清晨，伴着银河星光，鲲龙庞大机身于雪地开始滑行。 发动机卷起积雪，于身后化作两柱咆哮的白色气浪。 飞机越滑越快，短短百米便攀升，离开雪地，冲向天空。 今天天气很差，暴风雪，不适宜起飞。 李前放下手机，微微闭目，脑中的弦与天地间广阔频率共振，风雪来到飞机周围瞬间柔和下来。 一股无形的力，为飞机提供升力。 驾驶室，机长紧握操纵杆，神情专注。 副机长、机械师以及观察员，都非常紧张。 他们建议等两天，风雪消停点再出发。 不过李前态度强硬。 他们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驾驶飞机。 机长在脑子里模拟过许多遭遇暴风雪，各种极端情况下的应对方式，这趟航行，绝对不能出事。 然而此时，他表情虽依旧坚定，眼神却恍惚。 按照他的驾驶经验，这会儿机身应该剧烈颠簸，操作杆异常沉重才是。 稍不注意，机毁人亡。 可现在却异常的平稳， 只轻微抖动。 然而窗外乌洞洞，飞机灯光射不出20米便被风雪完全淹没。 风很大，雪也很大。 “大哥，你这技术越来越牛逼了！” 观察员忍不住发出感慨， 他今天故意少吃了点东西，害怕半道颠吐了。 机械师驾驶经验比他丰富，迟疑道： “情况不太正常。” 副机长没理两人，他望了望窗外，又看了眼机长，机长也侧头，两人对视，互有默契。 李前偶尔在湖上‘练功’，动辄搞出龙卷风暴，场景十分震撼。 此刻给飞机开道，倒也可以理解。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下了高原，外面天色终于明亮，太阳缓缓升起，照的雪地亮白。 李前看向地面，山河披上银霜。 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山峦形状，树木全被淹没。 机长昨天就联系了庐古湖消防局，此时湖面清空，大型捕捞船停止作业。 飞机缓缓下降，接触冰面，滑行，停稳。 李前推开舱门，跳下飞机，天边的太阳竟有些刺眼，只是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此时气温依旧是零下。 “首长！” 机组四人来到李前面前。 “你们先回去吧，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们。”李前道。 机长啪地一下立正，沉声道： “时刻准备着！” 其他三人效仿。 李前看到他们眼里的灼灼目光，与虚幻跳动的火种，搓了搓鼻子，走开了。 机组四人则目送他远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风雪中的呼救 北半球大部分地方被冰雪覆盖，陷入严冬。 庐古湖也冰封，湖畔居民早迁走。 最早还是掸国地震，这边受灾比较严重，随后国家公布堡垒城市计划，这些灾民中青壮年参军。 他们失去家园，政府安置家人，一起送到清泉市那边。 新清泉市选址就在清泉市旁边。 庐古湖与清泉市之间，隔着诸多大山，交通不便， 但庐古湖足够大，水产丰富，很多捕捞公司在这里作业，一车车水产运送至清泉市。 除此之外，保持这条通路，也为未来航天计划做准备。 东大周边，只有两处重力井。 一者在樱花岛，距离大陆稍远，但未来大海冰封，那里开展航天工程再适合不过。 但北联邦也盯上那块儿，注定是两国合作开发。 东大必须有自己独自控制的航天基地，故而地理位置较差的掸国就是首选。 保持通往掸国的公路、铁路畅通，做着前期准备。 等到堡垒工程一期工程完工，航天基地便要开建。 时隔数月，李前再次踏足这片土地，一切都变得陌生。 上一次返回，湖岸还能长出杂草，树上挂满绿叶，而今到处是雪，冰封一切，房屋轮廓渺小安静。 某些建筑顶端冒起青烟，渔业公司、运输队、路政工程队驻扎。 李前联系到消防局局长， 这位局长与赵先方深谈过，见到李前，便带他打开一间仓库。 里面偌大空间，只停放一辆黑色越野车，车头竖立的道道银色通风隔板，看着威武霸气。 猛虎。 这车品牌，就叫猛虎，跟前世同样带虎字的某车型差不多。 不过是军用版本。 眼前这位局长，赵先方信任对方，李前却警惕，展开超感，轻轻敲了敲引擎盖。 震动传递至车体各处，反馈而来的波动，在他脑海中迅速还原为车身结构。 唔，用料很扎实，一周前进行过保养。 “多谢。” 他对局长道谢。 “客气。” 局长扯出一个笑容。 眼前的年轻人身份不简单，乃是某保密机构成员，从事秘密任务。 连他都是为了在这里等待，才一直滞留。 局长不敢胡乱猜测，但偶尔夜深人静，也忍不住遐想。 可能和南边的重力井有关吧。 重力井，又是超级地震留下的产物， 超级地震与外星人相关，所以眼前之人，可能一直在秘密调查外星人。 这是他最大胆的猜测。 倒没和玩家联系在一起。 普通人的认知里，哪怕国家把玩家藏在民间，断绝大部分联系，身边也肯定有一个成熟团队。 安保是重中之重。 出行还自己开车吗？ 李前独自开车离开消防局，到国道入口，跟一辆清雪车汇合，前往清泉市。 不久前一股寒流途经此地，降下暴雪，地面积了一尺多厚。 清雪车每小时开出去一辆，直达清泉市。 渐渐地，清雪车身后跟了一大串车辆，多是箱式货车，载的全是庐古湖捕捞的水产。 庐古湖到清泉市三四百公里，再加上弯弯曲曲的道路，实际路程更长。 李前南下的时候，走了一天一夜。 这会儿气候恶劣，也在中途站点停靠。 该处站点原是个小镇，到了这儿，看起来就多了些人烟。 夜晚许多建筑亮起灯光，街上还有家饭馆，路政工人，司机们聚集在这里。 李前点了一碗炸酱面，听着那些司机和工人交谈。 天气愈来愈寒冷，人们的关注点基本与堡垒城市有关，期盼着何时自己能搬进去。 李前到知道些，赵先方给的那个通讯器里，就储存了相关的资料。 有一套比较复杂的贡献算法，计算所有参与建造的工人贡献，按照大小先后入住。 目前，北方一些堡垒城市初步接纳了高贡献者以及家属。 这一结果，大大鼓舞国民信心，政府真在做事，说到做到，参与建造者优先入住。 “林委员在做什么？” 忽然有人高声问了一句，放下手机。 “淦！又没信号了。” 几人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看直播，结果没网络。 饭馆中其他人也都抬起头，转而看向饭馆墙壁，那里挂着的电视并没有开。 “老板，怎么回事啊？省那几个电费？” 有人朝后厨叫道。 老板提着菜刀就走出来，刀刃兀自滴血。 客人见怪不怪，李前也没动容，老板刚才在杀鱼。 “扯淡，九点多就没网了，说是线路问题，北边下大雪呢。” 老板说了句，又回到后厨忙活。 众人顿时失望。 这年代各种娱乐设施关停，短视频平台都没了，人们偶尔得到点空闲，除开聊时事，就是看直播。 很多人眼里，林宇就如同明星一样。 玩家的形象则比较淡，或者跟林宇混为一谈。 只有荒岛遇到危机，官方发出警报，他们才会紧张起来。 此时工人、司机，聊起林宇在蜃景里的状况，全是夸赞，和‘如果是我，如何如何’。 李前嘴角微微上扬， 忽然他放下筷子，抬头望向房间角落，瞳孔失焦。 超感激发到极致，十几公里外，一辆雪地车飞快朝小镇行驶过来。 油门不松，速度飞快，驾驶员一边驾驶一边朝对讲机大喊： “喂喂喂！有人吗？有人可能听到？急救，需要急救！” 他一遍遍喊，嘴巴里灌了太多寒风，变得沙哑，神情焦急。 终于，距离小镇七八公里，路政部门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十分钟后，一位路政工作人员推门而入，闯进饭馆。 从他身边涌入的寒风，落在众食客身上，激灵灵一抖。 “你们谁是空车？” 路政工作人员朝众人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一波都是北上的，谁是空车。 但对方脸上神情焦急，显然出事了。 一位司机站出来： “我车只拉了一半。” “我也是。”另一人也站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蠢蠢欲动。 路政工作人员道： “北面下大雪，三辆转移的大巴抛锚，还有一辆失联，现在需要救援！” 闻听此言，众人神色瞬间变了。 现在的大雪，跟以前的大雪不一样。 以前形容雪大，现在是雪真大，几乎两三分钟，就能把道路封死。 并且这种风雪多半伴随寒流，气温骤降，撒尿成冰。 别说大巴车滞留在外，就是墙壁单薄点，没准备足够柴火，多半也是要出事的。 可以说，那三辆大巴里的人，凶多吉少！ 又有好几人站出。 他们的车都没装满，还能帮着送一些物资过去。 在这参与救援，也是奖励贡献积分的。 这些人跟着路政工作人员出门。 外面街道汽车引擎阵阵咆哮，坦克改装的清雪车准备出动。 十几辆货车打开货箱门，里面的鱼冻成冰山，但还有些空间，塞进去各种物资。 李前也跟了出来，把越野车开了过去。 “老哥，你这行吗？” 一司机看着他的车惊奇。 “能装。” 李前道，打开后备箱，后排座椅全部放平，空间不小。 “呦！还有套太阳能发电板，哈哈。” 那司机帮他搬来几箱子棉被塞进去，看到太阳能板，不由调侃。 太阳即将消失，这玩意彻底成为历史。 李前感知一扫，其他货车装着柴火、煤炭、帐篷之类，到他这里，都是棉衣棉裤。 司机老哥心思细腻，避免弄脏了车，李前却也不心疼。 白白得来的。 “拿着，待会你走我前头，有些上坡我推你屁股。” 司机老哥拍了拍他的爱车，丢过来一部对讲机。 李前感知一扫，点头，他的车确实马力十足。 十几分钟后，清雪车在前，灯光雪亮，后面跟着十几辆货车，浩浩荡荡朝北而去。 荒野里，他们如孤寂的行者，风雪渐渐淹没他们散发的光芒。 第一百八十八章传播火种，碾碎风雪 进入风雪地带，清雪车放下倾斜的挡板，覆盖在道路上的积雪推向山下，时缓时快。 清雪车之后，各式各样的货车跟随，踽踽而行。 李前和司机老哥走在最后。 一辆不那么高大的越野车，本身的重量就不大，穿行雪地比较困难。 防止其抛锚，堵住道路，故而安排在靠后位置。 赵先方送的车，马力强劲，但在湿滑路面行驶确实不如这些货车稳。 好在马力足够大，李前脑中的弦震动，感知周遭同时，无形之力压住车身，获得更多的摩擦力。 “很稳啊老弟，我都没瞧见你后轮打滑。” 经过一处上坡时，跟在后面的老哥说，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 对方主动搭话，李前趁机问道： “被困得是哪个村的人？” 司机老哥想了下，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是山里的村庄，老人小孩之类的，最近一直在转移他们。” 两人交谈中，李前大致搞清楚事情经过。 这些山区村镇居民，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撤离了。 青壮年，妇女都已经离开，留下的全是老人小孩，如今气温越来越寒冷，风雪天几乎占据一半的时间。 山村再不转移，以后道路就不通畅了。 这些人不会直接送进堡垒城市，他们将被安置在临近的小城市。 此外是转移农村物资。 灾难发生前，全国粮食储量够所有人吃三年，大概七八亿吨。 这是国家的储量， 灾难爆发后，更加大进口，优先消耗不易保存的肉类、水产，储量甚至还在上升。 但未来总体趋势递减，直至耗尽。 这之后就要室内栽培、合成淀粉支撑。 可这两方面都不是短时间可以爆发产量的，无论种植区，还是生产线，数量都还不够。 所以进入堡垒时代初期，粮食越多越好。 而东大广大的农村，原本小农经济时代，留给人们强烈的存粮观念。 每家每户，多少都存着些粮食。 如今这些山区、交通不便的地方，把居民转移出来，对这些存粮进行统一规划，将近两亿吨，为建设种植区、生产线争取到不短的时间。 北边的山村正在转移民众，高原上却忽然下来一股寒流，先到了庐古湖那边，又拐了个弯北上，造成暴风雪，短短半小时就封堵了道路。 载着人的大巴困在半道。 车队进入风雪不久，清雪车拐入山道。 其他车辆跟随。 先是水泥路段，约莫十几公里，又变成土路，湿滑难走。 队伍中一辆货车忽然打滑，失控。 司机操控车辆靠向路边，撞在山坡上。 李前收回超感，颇感吃力，现阶段的控物能力，还不足以操控满载的货车。 他试了两次，右后轮悬空，动不了。 司机也干脆放弃，上了别人的车，可不敢一人留下，等到雪停了再来抢救车辆。 土路上磕磕绊绊， 有些地方积水冻成冰。 李前超感关注着车队，出手三次，避免再有车掉队。 十几分钟后，遥遥感知到前方的两辆大巴，情况确实不妙。 外面天寒地冻，零下几十度，生火取暖都没用，所有人躲在车内，紧闭门窗，挤在一起。 全是老人，还有一些孩子。 单薄的大巴车车窗，抵御不住突如其来的寒流，大半的车身被积雪掩埋，覆上坚冰，发动机熄火。 李前注意到，一些老人已经失去呼吸。 他在这些人中挑选合适目标。 那些昏迷的，意志却坚韧的，可以接受火种。 等他们苏醒，精神力恢复些，自然而然传播火种，同时还不能确定他们身上何时出现的火种。 又半小时过去，车队终于发现了大巴车。 清雪车装上两层挡板，履带咯吱咯吱响，碾过冻土，将大巴一侧积雪推开。 救援队、路政人员、货车司机下车，跑向大巴，对车门上下其手。 里面的司机已然神志恍惚。 李前念头一动，冻住的车把手转动。 “开了！” “快，让救援人员先进去！” “搭帐篷，准备急救！” 场面立刻乱哄哄，众人七手八脚搭帐篷，安装发电机等。 眼下情况，送医院肯定来不及。 李前把车里的棉被等物资搬运出去，而后退至众人身后，走到一处挂满冰凌的树丛后面。 忽地，他身形悬浮，隐于夜色中，朝前方飞去。 三辆大巴，这儿只有两辆，并且这场风雪也该停下了。 超感之下，李前很快捕捉到第三辆大巴，车头稀巴烂，翻在几十米的山沟里面。 这辆车是村支书开着的，也是村里最后一批撤离的人。 车内挤了近百个人，寂静无声，车顶拴着杂七杂八的行李，李前甚至看到一把折叠马扎。 村民连这东西都要带上。 李前落在大巴车附近，超感覆盖，大巴车事故原因便找到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道路打滑，又恰好经过一道缓下坡，车辆严重超载，防滑链崩断，失控摔下山沟。 门窗破碎，寒风呼呼地吹，有几人离开大巴，倒在周围树林里，怀里抱着几根柴火。 李前叹息一声，摇摇头，里面应该没有活人了。 超感迅速掠过所有人，李前闭上眼，准备调整频率，平息这场风雪。 忽地，他动作微顿，眼前虚幻的火焰跳动，分出一小缕火星，坠入车厢之中。 火星穿过人堆，冰冷血肉，落在一名老人身上。 他身体蜷缩着，七八十岁，被周围人压在下面，呼吸微弱，身体渐渐冰冷。 这一点火星点燃了他的求生意志，熊熊燃烧。 身体温暖起来，渐渐地，他呼吸清晰，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微弱声音。 他在呼唤一个叫‘军儿’的人。 或许是他儿子，又或许是孙子，或许就是他身边死去的那几个孩童。 李前收回感知，脑中的弦剧烈震动起来，与天地间广阔频率共振。 他像手持一根又粗又长的撬棍，获得巨大的增幅倍数。 意念化作无形大手，笼罩十几公里天空，插入旋转的气旋，胡乱搅动，打散一个又一个旋涡。 几分钟后，暴风停下了。 只是大雪还没停歇。 李前这回满头大汗，都有点脱力，脑中一抽一抽传出胀痛感。 深呼吸几次，无数细胞吸收能量，缓缓恢复气力。 没在这儿多待，纵身飞回营地，走出树丛，出现在探照灯光里。 “老弟，你干嘛去了？” 司机老哥看到他，忙跑过来。 李前指了指身后树丛。 “去这么久，冻住了吗？” 司机老哥参与救援，救援成功，心情非常好，调侃他，目光往下面瞄。 他道： “还有一辆车在前面，那边让去5辆救援，你去不去？” 李前脑中闪现那一车表情痛苦、身体僵硬的人，神情平静，摇了摇头。 “那成，你在这边等我们好消息！” 司机老哥跟着清雪车走了。 李前拿出手机，扫了眼游戏，便退出来，跑到山顶有信号的地方跟苏想聊了聊。 今晚稍稍耽搁，那些司机多半要停两天才出发，不过他可以不休息，明天就能回到清泉市。 现在跟苏想约定具体时间，何地见面。 想到明天，李前心头慢慢火热，将方才的死寂情形抛之脑后。 第一百八十九章线下见面 李前基本没参与救援，他只在旁边搬搬物资，超感覆盖，这片天空落下的雪花稀疏。 “过来搭把手！” 有人注意到空闲的李前，招手喊道。 李前走过去，几个司机穿着厚厚棉衣，胖成球，从林间搬来两根圆木，雪地里行动艰难。 “这边！” 圆木后端的一人吃力喊，换做以前，这种一个人轻松扛起，现在却不行。 李前走到中间，一上手，前后两人顿觉肩上一松，轻了很多。 三人把圆木搬到空地，这边升起大大的篝火，先度过今晚再说。 帐篷、车厢，交给那些老人孩子，司机们和工人凑在火堆边取暖。 “老弟，年轻真是好，力气大！” 刚才搬木头的司机笑着凑过来，给李前发烟。 现在的烟，可也是稀缺货，地里粮食都种不出来，更别说烟草。 所以世界上的烟，抽一支就少一支。 司机却有满满一盒，见人就散。 李前表示惊奇。 司机得意一笑，娓娓道来，他原先在小县城开小卖部，烟酒少不了。 蜃景降临时，他就进了很多货，准备发一笔小财。 后来堡垒工程启动，蓝星正在远离太阳的消息到处传，他又囤积了一批货。 之后时代变化太快，他所在的小县城没啥自然资源，也不是交通干线周边，迅速没落。 他把小卖部一关，开上自己进货的货车，匹配到了运送水产的工作。 那批烟酒存货，一开始卖了些，现在宝贝的不行。 但这种时候不可能抠搜吧啦的。 这人在司机群体中，人缘也好，早先就是他第一个站出来。 此时好几个司机围过来蹭烟，李前跟他们聊起来了。 严酷环境中，这些人依然充满希望，意志不减，一张张冻得僵硬的脸在笑，令永恒之火蠢蠢欲动。 李前按捺住冲动。 火种不能散布太多。 刚才那位老人，活下来也要在床上躺很久，他很难回想起自己何时觉醒的火种。 眼前的这些司机不行。 等了一个多小时，路政队收到前方消息。 一股寒风吹来，所有人都听说了，瞬间沉默下来。 在路政方安排下，又去了两辆货车。 并且随后后方追来另外一队清雪车和货车组成的车队，他们是不久前抵达站点的人，前来支援。 这一夜，风雪中灯光璀璨。 凌晨时分，风基本停下，雪也不再下。 一辆清雪车在前，诸多货车随行，离开土路，水泥路，回到国道。 在这里，车队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返回之前的小镇站点，另一队多是最后赶来的救援队伍，拉着救下来的那些人，前往前方城市安置点，接受进一步治疗。 那位老人便在其中。 李前跟几位相熟的司机告别，还互留了电话号码。 他跟随救援队，前往下一座城市。 半日后，车队抵达小城，这里早就收到消息，准备急救。 李前把车里的几位伤者交给救援方。 又等待半小时，凑足一队车，清雪车发动，往清泉市赶去。 越往前走，路上的车流越多，来来往往，都是百吨起步的大卡车，行走起来只是发动机咆哮，旁边树上的积雪都被震落。 它们拉着各种建筑材料前往新清泉市，又把一车车土方拉出来，填平一条山谷。 场面十分壮观。 车队只是从新城区外围经过，便堵了三次。 李前的超感延伸向工地方向。 只见两座山间，无数工程车进进出出，七八条铁轨延伸进去。 中心地带，密密麻麻的工人、机械、罐车正在往钢架中浇灌混凝土，天空雪花飘扬，压不住冲天的热气。 雪花落地，就被踩进泥里。 最中心，尚未封顶的堡垒城市初具其形，隐约感应到错落有致，紧密拥挤的内部结构，很多人在其中活动。 李前很是震撼，频频走神。 实际所有人见到这般场面的人，都会失神，对这股力量感到敬畏。 车队远离新清泉市，进入清泉市环城公路，车流稀疏，速度一下就提了上来。 清雪车掉头回去，路上有一些积雪，一些动作缓慢的扫雪车正在工作，也只清理主干道。 大半座城市覆盖在白雪之下。 李前没直接去原主的住处，看一眼手机，跟苏想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 给苏想回了个马上就到的表情，对方没有回应。 他把油门踩到底，心情莫名紧张起来。 不久后，他前方路口隐隐看到熟悉人影，孤零零站在路边，瑟缩着，不时探头张望空旷街道。 越野车驶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车子在她面前缓缓停稳，李前推门下车。 “哇，你穿的好少，不冷吗？” 苏想摘下口罩和眼镜，双眸水灵灵，很夸张地道。 两人见面次数不多，但聊的很熟了。 李前穿的其实很多，只是举手投足间，动作轻快，给人他穿的很少的感觉。 他含笑看向苏想。 她今天一身雪白羽绒外套，蓬松轻盈，看起来又软又糯。 腿上套着紧贴身体的黑色防风裤，十分厚实，双腿与腰肢却也纤细。 尤其上身彭大，对比起来，像是前世那些广场中，顶着大太阳，穿着白熊外套的女大学生。 更让李前多看两眼的是，她头上顶着与衣服一样颜色的毛绒圆帽，压住头发、耳朵，两侧坠下白球，随她动作在身前身后晃荡，不失可爱。 她摘下口罩后，皮肤白净，脸颊冻成淡粉色，以李前目力，能看到细细透明的绒毛。 李前眉头忽地微皱，又瞬间消散。 感知之下，苏想虽笑着，明亮双眸中却有着些阴郁。 应该不是研究方面的烦心事，她一直都很自信，信念满满，此时面对面，永恒之火都在跳动。 “先上车吧。” 李前拉开车门，外面气温太低了，一路来的店铺，即使开业也大门紧闭。 苏想爬上车，坐到后座。 “去你说的那家？” 李前问。 “嗯嗯，我之前定了，老板等着我们。” 苏想道。 李前对清泉市不熟悉，也不想翻原主记忆，幸而过目不忘，早就记下那个位置。 越野车直接开过去，老板果然在等他们。 这家店属于私人饭馆，类似于酒店，老板之前就是酒店大厨。 酒店关门后，开了这家饭馆，以当今有限的食材，也能做出美味。 真跟苏想见了面，李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神乎其神，口舌伶俐，面对她竟有些拘束。 而且自己的过往也不能说与她听，于是讲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苏想却也专注，手指捏着筷子，时而停顿聆听。 她之前一直在学校，之后跟着研究室搬迁，也没离开舒适区，生活品质并没降低太多，很难想象外面的疾苦。 李前没提那一车死人，一语带过，最后听到他们顺利出山，苏想才长长松了口气，脸上却还残留惊悸之色。 如果是前世的她，这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屑一顾吧，她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仔细想一想，平行世界， 这里有个李前，身边有个柳如烟，自己前世遇到的她，不知道是柳如烟的平行世界个体，还是苏想。 或许根本就没有平行世界，那些时空假说错误，这里就是一个新世界，与前世类似而已。 “诶，你怎么忽然发起呆，快吃啊，都要凉了。” 苏想的一只手举到他面前晃了晃。 李前迅速收回心念，看着苏想，笑问： “我倒要问你，怎么不高兴了？” 第一百九十章手机丢了 面对李前的询问，苏想顿了一下，露出无奈表情。 本来想开开心心和李前休息一天，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她道： “手机丢了。” 早上，她跟老师请假后，收拾收拾就出门。 研究室工作还很忙，她虽然天赋出众，能力强，但终究太年轻，经验不算丰富，要为团队做出贡献，就得更加努力才行。 想到和李前结束之后，回去还能赶一赶进度，她把一些数据资料下载到手机上。 这种情况虽然违规，但也不少见，这年头各种研究都展开国际合作，技术转让共享的频繁，保密要求没那么高，许多人都这样做，以求碎片时间也能思考。 她下了坐公交，发现手机不见了。 那些资料很重要，但也不是唯一，还有备份，泄露出去影响不大，一般人都看不懂。 只是许多计算过程，又要重新弄一遍。 还有珍贵，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视频等。 而且现在一部手机很贵，尤其是新款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产能。 她帮李前弄了一些手机、配件，工具之类的，对手机市场有一定了解。 虽然这是一件烦心事，但也没那么重要，损失不大，故而未表现出来。 “现在的手机很贵呢，新款的很难买到。” 李前知道她用的是最新款，半年前买的，早就断货，价值八九千块。 “你报警了吗？” “没事，不麻烦他们了。” 苏想摇头。 现在到处缺人手，报警让人帮忙找手机，她没法说服自己。 “我帮你找吧。” 李前自告奋勇，问： “现在的手机都有丢失查找功能，你记得你的账号吗？” 苏想点点头。 李前拿出看直播的手机，打开功能，输入苏想的账号密码，登陆成功，然后开始查找，加载地图。 他现在对手机等相关电子产品很了解，硬件软件都能上手。 很快，地图加载完毕，出现一个绿点和红点。 两人看向红点，距离绿点不远，处在城区边缘。 “还好没离开城市。” 李前道。 苏想也松了口气。 如果离开城区，信号就不稳定，定位也变得困难。 “先打个电话试试吧，说不定人家只是捡到，还会还给我。” 苏想说。 “对方如果想还，肯定试着打电话。” 李前觉得是被偷了，但还是依言拨出电话。 铃声响了好几下，被挂断了，对方显然不想归还。 李前和苏想对视一眼，她眼里几许失落。 李前倒是看得开，百个人，千种面嘛，不足为奇。 他掏出车钥匙往门外走。 这边苏想结过账了，她跟出去，问： “你要跟着定位直接找过去吗？要不还是报警吧。” 她虽然长时间呆在研究所，却也知道旧城区一些不好的传闻，他们两个找过去，可能人家态度强硬，死不承认。 如果治安官跟随，震慑力就足够了。 “还是不要耽误人家时间，我们速去速回。” 李前不想浪费时间，开门坐到驾驶位。 苏想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她刚才听了山里大巴的故事，害怕雪地翻车，而且李前开车很快。 旧城区十分空旷，李前一路开车，没碰到多少人，显得萧索。 要知道，清泉市就在隔壁，建设如火如荼，这里却安静，没多少人拥挤过来，等待入住。 国外堡垒城市周围，人满为患，对当地交通、治安、物资供应压力非常巨大，几乎每天都发生流血事件，秩序混乱。 国内堡垒城市周边，却是这般景象。 李前虽长时间呆在高原，但活跃在网站时间多，对此有所了解。 得益于人工智能与大数据匹配，再加上相对稳定的社会环境，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岗位，少有闲人。 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看得见进度条，自然没有各种乱象。 堡垒城市建设对交通运载能力、资源消耗速度，尤其粮食占用很大，如果周边挤满人，必定影响建造效率。 李前在街上狂飙，速度极快，在他自己眼里速度却并不快，甚至还慢。 他注意到苏想紧张的面色，身体也绷着，便道： “放心，肯定能拿回来。你拿着手机看定位。” 他把自己看直播的手机交给苏想。 苏想背脊僵硬，紧紧靠在座椅上，接过手机不敢低头看。 李前终于发现她害怕的真正原因，慢慢放低车速，苏想面上紧张之色稍减。 女生心思细腻，她望向窗外，指着刚才一掠而过的街道： “那边聚集的人多些，有好多好吃的，我经常去那里。” 李前超感延伸出去，那条街道灯火明亮，一些工人、老人、妇女孩子，类似于夜市街道，烟火气缭绕，融化的屋檐雪色，地面泥泞却透着温馨。 “好，等会我们去那里逛逛。” 李前道。 苏想笑起来，显出那个酒窝，点点头：“好。” 几分钟后，李前把车开进一条满是积雪的巷道，地上有三轮车、摩托车和人的脚印。 手机上显示的定位就在这里。 推门下车，寒气袭来，落日余晖映的苏想红扑扑的脸蛋愈发诱人。 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 李前收回眼角余光和超感，锁定一条寂静巷道，那边一道紧闭的门，隐隐传来喧闹。 “在那边。” 他手指去。 太阳落山，街巷变得昏暗，气温寒冷，她也看到那条巷道，门缝里微弱的光，莫名恐惧。 以前，这些地方她都不会来的，对女孩子太危险。 她现在开始担心，迟疑地看向李前。 “李前，我们……” 她想还是算了，不就一部手机嘛，那些数据还有备份。 “放心吧，里面没有危险。” 李前说道，走向那条小巷。 他的超感感知之下，门后是一处赌场，一共五个人。 门后一个脖子上爬满纹身的青年防守。 这年头，国家没精力管这些，但偶尔还会展开打击活动，出手酷烈。 隔壁的小房间四个人，三男一女，三个人在玩牌，烟雾缭绕。 另外一人则在沙发上睡觉。 这些人身体强壮，四肢健全，却在这里赌博。 李前搞不清他们到底有没有工作，所以比较礼貌。 昏暗环境下，他自然地拉上苏想小手，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 门后青年瞬间警惕，站起来提醒隔壁，里面玩牌的动静猛然一收。 之后青年点开手机，查看监控探头，发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看着光鲜亮丽，并不是治安员。 这里不接待陌生人。 “踏马的，吓老子一跳！” 他示意房间内继续，然后骂骂咧咧打开门，乱糟糟的头发下，是满脸不耐，一双眼睛黑眼圈浓重，朝李前呵道： “干什么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含怒出手 房门打开，橘黄灯光落在苏想脸上，她看清了开门的人，脖子上爬着条青色的纹身。 青年打量两人，目光在李前身上一掠而过，看到苏想，眼睛顿时一亮。 苏想心中惊惧，害怕，小手反而紧紧扣着李前掌心，但强行维持镇定，维持面上平静。 “打扰了，我的手机没电了，你这里有插排吗？” 李前摸出手机在青年面前晃了晃，神色诚恳。 青年从苏想身上收回视线，内心蠢蠢欲动。 这样一个娇俏洁白，看着软糯的妹子，让人心生怜爱的同时，也滋生邪恶欲望。 “有，你们进来吧，外面冷。” 青年嘴角上扬，让开身位，笑眯眯请两人进屋。 李前感觉苏想小手扣得更紧，他拉着她走进屋内，顿时一股暖风扑面。 里面烧着火炉。 青年关上门，目光还在苏想身上流连，道： “等着，我去拿充电器。” 他指着墙角的座椅和插排，转身推开棋牌室的门。 李前身形壮实，胆子也挺大，一个人不好拿下。 苏想手掌微微潮湿，手指在李前掌心不安扭动。 她有不好预感。 “放心，躲我身后。” 李前在她耳边低声说，然后跟上青年脚步，走向棋牌室。 棋牌室内，玩牌的三人停下，他们听到陌生人进屋。 正对门的男子看向青年，压低声音： “什么人？” 桌上另外一名男子，大妈，同时投来询问目光。 青年看了眼角落沙发上睡觉的男子，心里更有底气，对三人比了口型： 肥羊！ 两名男子和大妈的眼神皆是一亮。 这时李前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青年。 青年神色不悦，但此时羊在虎口，他不生气，抱臂站在旁边，更多目光落在苏想身上。 只是房门太窄，李前一人独占，挡住他大部分视线。 李前与屋中三人对视，看到那位大妈时，神色微怔。 这人正好认识，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一年前，在大学图书馆碰到，想要抢夺手机，赵先方也是因此才找到自己。 没想到缘分如此巧妙。 李前的心绪外人根本看不透，而他超感已然锁定每个人，态度真诚，朝三人问： “打扰各位雅兴，你们有没有捡到一部黑色手机，最新款的国产机，白色手机壳。” 话音未落，屋中几人眉头皆是一皱，来者目的不单纯呐！ 他们下意识看向房间角落的几个大箱子。 “没有。” 大妈冷冷地道，她已经完全记不得李前。 苏想在李前旁边探头，说道： “我们按照定位找到这里来的，如果捡到了，还请物归原主，里面的资料对国家很重要。” 她感觉这些人不好惹，刚才瞧见外面房间，墙角靠着几根铁管、钢筋，上面还有血迹。 态度好点，不想把事情闹大，又不敢落了气势，故意把话说的神秘些。 “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学会唬人了，叔叔倒想试试深浅呢。” 正对门口的男子看到了苏想，娇嫩的脸蛋，水灵灵大眼，让他心里火热，产生与青年同样的想法。 李前目光凌厉了几分。 苏想感觉这些人眼神恶毒，不怀好意，害怕了，心中鼓起的一点胆气彻底没了，弱弱地道： “哦，没捡到算了，李前我们走吧。” 她拉李前的手，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走？外面天寒地冻，留在哥哥们这里暖和些，免得冻伤了小脸蛋儿。” 另一位男子也银笑道，读懂了同伴的意图。 他们站起身来，给青年眼神示意，先按住这女孩儿的男朋友。 李前刚才没说话，因为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青年警惕，准备出手抢夺，阻止他报警。 但下一刻，手机铃声响起，从角落一堆箱子，最上面的那个中响起。 “咦，你们不是没捡到嘛？” “看来不是捡的喽。” 李前看向那个箱子，手机的震动，传来阵阵回应，终于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全都是手机，各种型号都有，而且每部都有使用痕迹。 这些人都懒得关机，根本不怕失主找来。 忽然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三个男子的动作，他们神情戏谑，根本不在意被发现。 角落沙发睡觉的男子，也迷迷糊糊睁眼，坐了起来，看向场中。 苏想更害怕了，她感觉今天不能善了，要出事。 李前道： “我很好奇，你们有手有脚，却在这里无所事事，不怕以后进不去堡垒吗？” “你们中，有家人参军？” 闻听此言，几人轻笑，露出不屑，大妈得意道： “小崽子，这世道变了，我儿子是超人！” 李前的目光跟随她看向墙角坐起来的人。 他眼神清明起来，皱着眉，与李前对视。 李前看着他，淡淡道： “背上没有疤痕，没有翅膀，这种环境都还能睡得着，也不是超级嗅觉、震动感应，你的心脏跳动不算有力，不是身体强化，你是……肢体再生者。” 这人眼神一变，唰地站起，没想到对方三言两语猜出他的能力。 其他几人，也都警惕起来。 超进化者在普通人群中，还是比较神秘的。 谈论起来不说多害怕敬畏，但也不至于当面分析。 青年默不作声后退半步，伸手到门后寻找武器。 肢体再生者目光阴冷，他摸到兜里手机，并没有任何提醒，眼前这人不是超进化者。 超进化者，全都登记在超局，他设置了相互靠近，会触发提醒的功能。 而这人带着手机。 “小老弟，看你年纪轻轻，知道超进化者的实力，现在给你条路，你和你女朋友都留下来陪我们喝酒，明天早上，我允许你们活着离开。” 肢体再生者语气很冷，最后通牒，他已经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 自信一晚上就能把人治的服服帖帖。 再者，如今世道失踪个把人，根本查不出来，政府没那个精力，而且周围街区监控早就被他掐了。 就算真有人查过来，自己是超凡者也不怕。 超进化者，还可以拿到入住券。 “……我有错。” 李前神色略略黯然，忽然低声自语，语气失落。 超进化者出现，与林宇，自己有关。 “呵呵，认错态度倒是积极。” 牌桌前的男子嗤笑道。 另一男子对大妈道： “婶婶，收拾一下桌子，我去搞点酒菜回来。” “还是我去吧，也不远。” 青年也笑，放下武器，看向苏想的目光更具侵略性，恨不能直接上手。 但超进化者准备弄点剧情，倒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漫漫长夜可以享受。 见李前低头服软，不必流血，他开始畅想即将上演的故事。 他更贪婪地看着苏想，要从李前身边过去，拿手去推，还要趁机抓一把苏想。 苏想脑子懵了，嗡嗡回响李前刚才的话语，她不敢相信。 “滚！” 李前猛然暴喝，一巴掌扇在青年脸上。 这一掌蕴含相当的怒意，速度之快，青年根本来不及反应，力气之大，脑袋狠狠转了几百度，骨头断裂，身体才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软踏踏滑落，生死不知。 其他人瞬间愣住，而后暴怒， “你踏马！” 对面男子暴跳而起，抄起凳子就要砸过来。 但他身体受到无形冲击，向后倒去，挡在肢体再生者面前。 另外的男子则挥拳打过来。 啪！ 李前抓住他的手，拉到身前，又一巴掌抽回去，脖子同样转了几圈，没吭声，倒飞回去。 大妈尖叫起来。 李前跨出半步，抬腿把牌桌踢出，整张桌子倒退，将抱椅子的男子与肢体再生者压在墙上，肚子瘪了。 啪！ 又是一巴掌，大妈也不吭声了。 几扇巴掌下去，心中愤怒宣泄许多，重新冷静，看到眼前场面，自己居然杀人了。 他一边恐惧自己，一边又冷漠无比，精神分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恐惧的自己，回头对苏想说： “闭眼。” 苏想早就吓懵，只是被包裹的左手传来温暖与有力，让她没太惊慌，跟着尖叫。 而且刚才三人并未流血，李前动作太快，他们看上去只是昏迷。 她没闭眼，开始为李前紧张。 “妈！” 组织再生者目力超群，让他看清那颗脑袋到底转了几圈。 “我弄死了你！” 他咆哮，踢开挡路男子和牌桌，全力爆发，扑向李前。 第一百九十二章玉镯 “小心！” 苏想这次看清了，对面那个人跳过来，袭击李前。 她想要松手，让李前两只手应敌，但对方捏的很紧。 李前神情冷峻，从怀里抽出手枪。 嘭嘭！ 两声不太响亮的枪响，肢体再生者眉心中弹，脑后炸开，趴在牌桌上。 露出身后不甚洁白的墙壁，片片梅花盛开，又一朵朵向下拉长了。 另一位男子身体抽搐着倒下。 “你别动。” 李前终于放开苏想，走进屋内，把靠墙的两只箱子提了出来。 又捡起弹壳，然后重新拉上苏想离开房间。 回到车上，李前打开第一个箱子，找到苏想的手机还给她。 苏想整个人处在懵逼之中，精神游离，方才一幕幕交织在脑海，难以忘却。 李前为了拿回自己的手机，他杀了人。 那可是四个，不五个人命啊！ 怎么办？ 怎么办啊！ 生在和平时代，苏想遵纪守法，完全没想过会经历这种事情，联想到种种后果，李前会被抓起来。 她立刻想到自己父亲，他现在工作很忙，地位也很高，去年之后，他们之间关系缓和了很多。 父亲愿意帮忙说情吗。 苏想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想办法为李前开脱罪行。 对了，逃！ 他刚才应该没留下指纹， 弹壳也捡走了，仅凭弹头，绝对查不到是谁开的枪！ 可，周围还有监控，逃也逃不掉的，肯定也有人听到枪声。 等等，李前为什么会有枪？ 苏想脑子又开始乱了，宕机。 这时候，李前从箱子里又翻出一部手机。 手机只是关机，还有电。 他打开手机，不用解锁，拨通了紧急呼叫。 “对对，我刚才听见枪响了，那边好像有人聚众赌博……” 苏想看他神情镇定，一本正经跟那头描述，紧张心情忽然就平静下来。 等他放下电话，苏想提醒道： “还有监控。” “没事，赌场里的人早把线拔了。” 李前表情淡定。 他现在的精神同样不稳定，两个自己。 一个对苏想温柔，看到她的脸，忍不住回忆过往，另一个则冷漠许多，只是看着，在审视苏想泄密的可能，今天冲动了。 “他们都是社会的蛀虫，早点清理掉对谁都好。” 李前慢慢说道。 苏想还是紧张，她知道那些人不好，以前听到的旧城区传闻，多半和他们有关。 但她怕李前出事。 高智商，高理智的李前看穿了她所思所想，从胸口摸出一本巴掌大，紫黑色，正面有着金红如火徽记的证件，展示给苏想，道： “放心，我有执照，不会有麻烦。” 见到这个证件，苏想悬着的心，瞬间安稳许多，她的理智开始回归。 想到他手里有枪，还那样能打，一巴掌把人脖子都打歪了，好像转了几圈，肯定也是超进化者。 原来是官方人员啊。 说不定就是应对超进化者的执法人员，调查到刚才那个超进化者做的恶事，专门来惩治。 难怪一直那么忙。 那，我是……顺带得了？ 苏想想着想着，神情黯然，心里空落落的。 李前处在精神分裂的玄妙状态，比以往聪明太多，苏想所思所想，朦胧猜透。 他笑笑，把报警的手机擦了擦，丢出窗外，落在街边。 然后开车离开。 朦胧的雪色很快掩盖住车辙。 回到刚才那个夜市，李前带着苏想走进去。 夜色下的夜市，烟雾与火光交织，这里人更多了，许多的工人聚集。 到处都是高谈阔论、碗筷碰撞、老板招呼客人的声音，欢声笑语。 走进这样的环境，苏想有种融入人群的安全感，方才的那些事情带给她的情绪在减少。 李前和她走进一家面馆，点了两碗刀削面，又买了些手工辣条。 老板看到两年轻男女，男的高大英俊，笑容温和，女孩娇小柔弱，小脸冻得红扑扑，夸他们般配，天生一对。 苏想娇羞起来。 他们找位置坐下等饭。 其实不久前才吃过饭，只是苏想怀有心思，没吃几口。 李前看在眼里，才带她进入面馆，而不是挑一些小吃。 他又叫了门外出摊的老板弄了几十串鱼肉、羊肉串，十分便宜，反倒是蔬菜极少，而且价格很贵。 热腾腾，洒满孜然、芝麻，烤的焦香，滋滋冒油的烤串率先端上来。 苏想食指大动，彻底忘了方才的惊险，撸了撸袖子，拿起一串烤西红柿。 她皓白手腕，一枚白玉镯子，缭绕的青色与肌肤辉映。 李前超感展开，注意到一辆警车闪着灯，没拉警笛，悄然划过街口，进入那条黑暗小巷。 警车停稳，车上下来三人。 李前不能真的看见画面，故而认不出来人。 “陈队，就是这里。” 一位治安员跑进小巷，探头朝门内张望，又退回来说道。 陈忠明耳朵微动，道： “里面没有活人。可以进去。” 两名治安员点头，走在陈忠明身前进入房间。 他们看到内里一扇门开着，还有灯光，却没任何声音，空气中弥漫血腥的气息。 很快，他们走到门口，瞧清楚了内里情形。 墙上的血迹，凌乱的房间，横七竖八的尸体。 两名治安员皆是神色一紧，望向陈忠明。 这几人死法特殊，凶手力气极大，超越常人，肯定是超进化者，而且手里还有枪。 一名治安员开始核验死者身份。 很快几人资料出现在面前，指着眉心中弹的尸体道： “这个是超进化者，序列号25050023941，能力是组织再生，头部中弹，已经死亡。” 另一人对现场仔细勘察。 “发现一箱手机，两根带血螺纹钢和钢管，没找到弹壳。” 李前故意留下一箱手机。 “陈队，是超进化者作案。”两名治安员神色严肃。 “刚才报警的人呢？” “定位在外面。” “找一找。” 很快，一部手机出现在陈队面前。 治安员使用一个类似优盘的东西，插入接口，几秒后，手机自动解锁，通话记录中，确实有一条报警电话。 把手机用密封袋装好。 “陈队？” 两名治安员，一起看向陈忠明。 这种涉及超进化者的案件，非常麻烦，要先告知超局。 “保护现场吧，让技术员来勘察一下。” “凶手很谨慎，弹壳都捡走了，恐怕不会留下有用信息。” “报警人称，是聚众赌博，或许他们分赃不均，发生了内乱。” “涉及超进化者……” 陈忠明看出两人心思，这案件很难查。 关键人手不够，基本没破案可能，空耗时间罢了，而且报警人有可能就是凶手，先入为主，对其感观不错。 那几个死者，都不曾有贡献，也没家属子女参与建设。 并且不是好人。 仗着超进化者身份，做了不少恶事，但因为要顾全大局，防止闹出更大乱子，超局对其基本没有惩罚。 扒窃、抢劫，甚至强x案，好多起都和他们有关。 只是未闹出人命，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现在各地的治安所，都是表面强硬，暗地里怀柔，维持住基本的安定。 他道： “先走一遍程序，晚上再发通告，聚众斗殴，悬赏凶手。” 第一百九十三章你想窥探国家机密？ 古龙驿治安所，专门派出一位超进化者调查案件，乃是因为今日，将有大人物降临清泉市。 堡垒城市建设一年多过去，初具其形，能够住人。 而中心早在一次次会议、竞争中，选出各座城市的领导班底。 他们今天便到。 需要维护好治安，却发生恶性超进化者作案。 没有足够人手参与，只能压住，低调处理。 陈忠明很快带人离开，封锁了那条巷道。 这件事，甚至没路人关注。 李前收回超感，微不可察颔首。 动手之前，他自然考虑各种后果，现阶段治安局抽不出人手的，何况一位低调的，没有登记的超进化者。 注意力回归，李前看向苏想手腕。 苏想正在享用美食，嘴角一圈油渍，辣的嘻嘻哈哈，头上的帽子取下来，原先的妹妹头变成中长发盘在脑后。 她把头发也扯开，散在后背和肩膀，才觉得好受一点。 辣的东西，真是驱寒良药，感觉比永恒之火都有效。 她喝了口水，终于注意到李前目光，顺着低头，发现自己左手腕，不知何时多了一抹亮白。 “耶？” 她发出惊讶的声音，抬起手腕，表情疑惑。 “喜欢吗。” 李前的声音响起。 苏想压低手腕，望着李前的脸，问： “我什么时候戴上的，失忆了吗？” 她说着，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儿。 早先聊天的时候，她说自己以前有个镯子，后来遗失了，也是白色。 苏想举起手腕，对着灯光，玉镯亮莹莹，透出橘色灯光，让那一抹浅绿也变得温馨。 “喜欢！” 她斩金截铁地道，重重点头，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礼物，俏脸全是欢快。 此刻忘了所有忧愁。 李前和苏想，在这条街道待了两个多小时，走遍每一个摊位。 两人都是大胃王，最后苏想满脸餍足。 “哦，对了！带你去看你要的东西。” 最后，苏想终于想起正事，猛然惊觉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人一生难忘，而她刚刚全忘记了。 “哎，要是琴琴也在就好了，我们三个一起玩。”她说。 李前闻言，脸色一黑。 此时他感到疲惫，高理智的精神正慢慢衰弱，快要归一。 李前按照苏想指示，把车开回大学，从她导师原先的办公室，搬出七八箱东西。 全是各种手机、零部件，加热台、扫描仪等等，专业维修工具。 她托了研究所的同事准备这些。 这年头，手机难产，未来短时间也难恢复产能，盯上维修、回收的人不少，提前囤积准备着。 “我听说进入堡垒城市，个人能携带的物品重量有限制，到时候我帮你带进去一些。” 苏想说。 “那你呢？” “嘿嘿，科学家你不懂，有优待的好不。”她笑得意地笑。 把东西都搬上车。 李前把车开回原主之前租住的城中村。 这片街区黑灯瞎火，少有人住。 也不知是谁，把建筑垃圾堆在街口，车开不进去。 李前担心弄坏了轮胎，又是麻烦事，耽搁时间。 自己时间很紧，四位机组人员倒是叮嘱过，十天内不出门，控制与外人接触，以免火种自动传播。 但那位老人要不了太久就会苏醒。 精神意志恢复，火种就会恢复，遇到官方人员、医生等，肯定会传播火种。 把车停下，李前决定先把这些东西放进出租屋。 “我来帮你！” 苏想帮他拎箱子，把手腕的镯子小心藏进袖子里，免得磕坏。 她感觉自己帮忙准备的东西，价值比不上镯子，行动非常积极。 李前失笑。 没她在，自己都不用动手。 两人合力搬箱子。 光线昏暗，苏想脚下忽然绊倒，朝地面摔去。 她发出一声惊叫。 李前早看在眼里，探手一捞，把她揽进怀中。 隔着厚厚冬衣，依旧感受到其紧张心跳，身体的温度。 苏想面朝他，大眼里仿佛倒映群星，怔怔望着李前。 李前心里痒痒。 但他很快止住冲动。 此时此刻，巷道另一侧，一道纤瘦人影缓缓走来，注视这一幕。 她长发及腰，神色却憔悴，正是柳如烟！ 李前瞥了眼，看到黑暗中的脸，诧异。 这女人居然来蹲自己？ 他干脆把苏想抱起，转了个圈放到平整地面，然后用手电筒一照，地上一条隆起的减速带。 “差点忘了，你力气很大的。” 苏想说，把箱子全交给他，然后接过手机电筒，摇头晃脑： “本科学家将照亮你前进的路！” 李前失笑，往返两趟，把箱子搬进房间。 苏想探头观察，房间落满灰尘，根本没法住人，她眼珠子转了转，顿时面红耳赤。 “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去。” 李前把门反锁，又破坏锁芯，防止柳如烟搞破坏，这种女人疯起来太可怕。 下楼后，柳如烟还站在那里。 李前事儿而不见，和苏想有说有笑，举止亲密。 他把苏想送回位于城南江边的研究所，她住的地方就在旁边，这边街道路灯明亮些。 楼下，苏想立在台阶上，踮起脚，才勉强与李前齐平。 她双手背在身后，十指扭捏着，身子微微前倾，脸颊靠近了李前。 李前关上车门，回头正好和她脸对脸。 苏想： “你那个房间没打扫，今晚住我家吧，爸爸不在，还有热水和浴缸！” 李前：…… 李前愣住， 人心难测，女人更是。 没想到苏想竟如此直接，这是双向奔赴吗，发展太快！ 或许这个特殊时期，每个人都疲惫，需要一点慰藉，相互依靠。 苏想受教育程度超过太多人，她更清楚人类在面临什么，心里也很无助吧。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坚强。 而苏教授不在家，热水和浴缸。 一幅幅画面，悄然浮现在脑海…… 单身一年多的李前，大脑充血，强劲心脏还在猛猛输血。 心中一股有别于永恒之火的灼热火焰升腾而起。 他感觉全身都变得坚硬，想要镇定地回答，接受邀请，然后从容跟进屋，再做些什么。 但他脸颊麻木，满眼冷漠。 衰弱到极点的高理智精神，瞬间满血复活。 以前，拒绝赵先方的种种理由，再次浮现脑海。 自己的生命安全，关乎全人类，文明兴衰，马虎不得。 今天就不该来见苏想，还带她去杀人，即耽误时间，又增添暴露风险。 简直小头控制了大脑！ 但是更亲密的关系…… 李前的意识在挣扎。 “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苏想又问，抿着亮晶晶的唇，期待答案。 他们现实见过，又在网络聊了一年多，早就非常熟悉，算挚友。 这一刻即将升华为另一种更纯粹的关系。 李前正跟自己较劲， 精神交锋何其之快，无比凶险，这句问话让部分李前分神，瞬间落败，惨遭镇压。 他瞬间平静下来，眼神淡漠如冰，挺直脊背俯视苏想。 苏想感觉这一刻的李前，仿佛换了个人，目光充满威严和压迫。 “你想窥探国家机密？” 他冷冷地说。 说完转身上车，一脚油门飚射而去。 苏想：？ 苏想愣了足足十秒，越野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才反应过来，气哼哼，重重踩了两下地面。 第一百九十四章改变计划 柳如烟走在黑夜里，脚下是冰冷的雪。 她每一步都在飘，距离住的地方，还有很远。 前方黑暗中，忽然亮起两朵微弱灯光。 她瑟缩着身子，艰难看去。 那是两道高大身影，把手电筒的灯光径直照过来，细细打量着自己。 他们看清了柳如烟，迟疑一瞬，立刻跑了过来。 “你们，别过来！” 柳如烟本能知道他们想做什么，转身逃走。 但她双腿失去知觉，两名男子靠上来，一左一右，看清她的样子，眼睛更亮了。 “无家可归吧？” 左边人道。 “外面很冷咧。” 右边的人笑嘻嘻，伸手拉住柳如烟纤弱的胳膊。 “放手！” 柳如烟尖声呵斥。 “嘿嘿，哥们被窝里暖和啊。” 左边男人嘿嘿笑着，也要上手。 “别动我！” 柳如烟开始挣扎。 但她力气太小，两名男子全不顾反抗，拖着她要走。 这时，前方亮起两束明光，照在三人身上，男子下意识挡住眼睛。 指缝里看到一辆黑色汽车飞快驶来，停在三人身前。 两男子停住动作。 车上下来一位男子，目光冷冽。 柳如烟看到他，喜极而泣，飞扑进对方怀里。 …… 同一片夜空下，黑色越野车驶出城市，跟在一辆清雪车之后。 这是连通长安的高速。 李前一边开车，一边操作林宇。 蜃景中，太阳升了起来，林宇动身，飞快清理出一片壁画，又顺手砍掉周围的树，好叫官方看清楚。 而后林宇返回营地。 李前收起手机，专心开车。 一会儿后，他忽然捏了捏自己眉心，神情倦怠又懊悔。 “精神分裂啊！” 他自语，过去几个小时，高理智的他再次感到疲惫，逐渐消失。 但记忆却清清楚楚，苏想的一颦一笑清晰印在脑海， 自己竟然那般错失了良机！ 李前慢慢调整心态。 等到清雪车在一处站点停下， 他也已经收拾好心情，给越野车加油，然后跟上等待出发的另一个车队继续往北。 清泉市距离长安直线600公里。 中间间隔重重大山，好在道路通畅，高速上速度还很快。 两天一夜，三次加油，更换四次车队，终于走出山脉，看到白雪皑皑的大平原。 苍凉孤寂， 越往北，天气越寒冷，积雪越深，飞禽走兽绝迹。 所过的群山中，村庄小镇，人口往大城市转移。 故而路上人特别多， 随处可见迷茫的老人与孩子。 李前超感之下，精挑细选几个合适目标，将火种散布出去。 等到进入大平原，就能远远遥望长安城和西部的堡垒。 嗯？ 他震动脑中弦，发现一点异样。 长安这边，天地间那种广阔频率，和南方有点不太一样。 极其细微的差别，难以把握，好像少了某个部分，李前试了试，难以分辨，干脆地放弃。 车往前开，进入大平原，堡垒城市呈现在眼前。 规模非常宏大，老远听见各种机械运转的混音。 路口竖立大屏幕，直播建筑工地最中心，那座呈现椭圆形的城市，正在封顶。 堵车的间隙，路人正好可以看到这块屏幕。 李前只在长安城外短暂停留，处理游戏中的事情。 蜃景中，林宇继续清理壁画，已然看到土著人留下的第一幅壁画。 只用黑炭描绘，十分简略，几段线条拼凑出无比抽象的人形，它们围绕着火堆蹦跳。 它们发现了火，学会利用火焰，然后战胜许多强大野兽，留以纪念。 “果然，火焰让人摆脱愚昧，是开启文明的关键钥匙。” 李前听到有人如此感慨，顺着看去，也在看直播。 此时车队停在半道，清雪车出了点小故障，其后车辆开着灯，宛如长龙。 司机们使用对讲机聊天，或三两凑一块儿。 李前处理完游戏里的事情，推门下车，加入到聊天中。 路边，年轻人用手机看直播，其他人围在旁边挡风，一起观看。 这年代，手机这玩意虽然早就普及，几乎人手一个，上至八十老太，下至三岁稚童都会操作，还很溜。 可出门在外，电力有限。 李前带了许多充电宝，后备箱还有备用发电机。 而正在看直播的年轻人，驾驶一辆十分厚重的箱式汽车。 经了解，他运送的是数据。 就是网络数据，互联网数据，前往新武都市。 未来，气候越来越严酷，一旦遭遇灾难，交通、网络都可能断绝，堡垒城市之间孤立。 故而每座城市都要组建自己的网络。 世界上，传输数据最快的方式，不是光纤，而是用卡车运输储存器，按吨计算。 一众围在青年周围看直播的人，被他这个解释震惊到，感觉一点都不互联网。 长安和武都间的直线距离，差不多也是600多公里。 30分钟后，清雪车检修完毕，重新出发，距离下一处站点不远。 对讲机频道，忽然传出一阵喧哗。 “你们看到了吗？！” “哪个？” “北联邦啊，一下死了十几万人！” 人们震惊不已。 李前打开手机，进入到网站，这里正在转播刚刚的新闻。 北联邦东部，一座中小型规模的庇护所，容纳超过15万人，却忽然塌陷，所有人被掩埋。 飞机航拍照片中，那片区域呈现巨大凹坑。 隐约还能看到建筑轮廓，弯曲的钢筋，但肯定没人活着。 “节哀。” “愿逝者安息。” “庇护所怎么垮了？” 网络上，人们震惊、哀悼，又感到惊恐，因为未来自己也要进入避难所的啊。 他们害怕某一天，自己也被这样活埋。 “北联邦此次事故，跟他们自己有关。” 有人说，带着蓝v标记，是官方的专家。 网友们停下，听他分析。 “首先，大家都知道蓝星离开太阳的方式，北半球在前，北方其实早就看不到太阳，陷入极度严寒，跟以前的北极类似。” “北联邦建设堡垒城市的时间窗口比我们短很多，他们要疯狂赶进度。 原先的设计中，这座避难所是50万人规模，但现在只能容纳15万人，便是省去了很多空间结构，甚至是支撑结构，完成度还不足60%。” 人们沉默下来，如今的网民，知识水平比较高些，很容易想明白其中道理。 不加速，不赶工，人民就要冻死。 但赶工出来的避难所，质量堪忧。 一年多过去，大家都渐渐麻木，没一开始那样恐慌。 世界上每天都在打仗，冻死饿死，死于战争的人无数。 他们在无声中消逝，偶尔报道出来，才叫人惊骇恐惧，但也最多持续一会儿。 “我们国家北边的一些地区，情况也很不妙了，估计也存在赶工现象。” “别胡说，我们使用了人工智能，速度才快起来！” 网上出现争论，然后又有别的声音冒出。 “偷工减料，降本增效，这种事情以前还少见吗？那些堡垒城市修的那么快，你们敢信全是人工智能的功劳？它会操作机器人帮人打灰吗？” “你什么意思？” “不住滚蛋，正好腾地方！” “初生的东曦，肯定是歪国的狗，膝盖以下截肢的沙茶！” 这人发言，引来一群人攻击，言语柔美。 “怎么不说话，来跟你爷爷辩经啊！” “肯定被封了，别理这种人！” 网络上，戾气很重，却团结一致。 现实， 李前的超感延伸，车队陷入难言的沉默，或许还在震撼中，那可是15万人。 但这件事难免引人思考，忧虑，打击自信心。 甚至早先十几个可以接受火种的人，此刻永恒之火对他们几乎没了反应。 李前很烦，他溜到外网看了看。 国外媒体说的更难听，称华国建造了33座棺材！ 南半球陷入永昼，气温并不寒冷，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准备，不是那么着急。 看北联邦的笑话，同时贬低东大。 对此，北联邦不作回应，他们内部情况非常严峻，很多堡垒工程建设到一半，就不得不接收人口。 人们住进工地，所有人都在拼命。 这时，东大忽然公布从莱索驮等南大陆基地，收获到的第一批粮食数目。 数量之多，震惊世人，令人艳羡，为国人注入一剂强心针。 但李前还是很烦， 感觉时间不够，雪下的太快。 又或者游戏里太小心谨慎，若是早些拿到永恒之火。 最终，他改变计划，下一处站点与车队分离，改走临汾，往北去。 北边的人，应该更需要火种。 第一百九十五章火种扩散 越往北走，风雪越大。 即使是清雪车开路，速度也变的缓慢，李前早先对此行的计划，便暴露出了诸多缺陷。 如果继续按计划执行下去，要在北方将火种散开，可能在一周以后。 车队到达下一处站点。 这里是一座小县城，出产煤矿，加上周围山区转移出来的民众，人口颇多。 他把车放在县城，带上全部充电宝，一点食物，来到城市边缘。 随后墨镜口罩，冲天而去。 李前飞行的速度很快，比一般的客机都快，离地仅一两公里。 十几分钟后，按照记忆的地图，到达了北方交通枢纽之一——临汾。 这座城市原先便是很大的公路城市，通南北。 李前落在车站附近，超感悄然蔓延而开，从工作人员交谈、语音播报与司机口中得知他们去向，选中一个个目标，随即眼前跳动虚幻火焰，分出共三十朵星点，飘摇而去。 星点虚无，跨越空间、建筑等障碍，精准落入每个目标身体，点燃了一些东西。 少数人，精神忽地恍惚，眼前仿佛看到一团明亮火焰，但不及细瞧便消失了，以为错觉。 但身体暖洋洋，精神头更足，连日累计的疲惫一扫而空。 时间推移，一两小时内，他们朝四面八方而去。 李前挑选的这些目标，精神意志并不算强，和机组四人、那位老人相去甚远。 正是因此，这些火种在他们身上效果并不明显，处于半潜伏状态。 但是，只要那么一两个，某一刻，心中生出某种强烈心念，心绪起伏较大，火种就会燃烧的更剧烈，出现异象，自发为周围同样有着坚定意志的人传播。 李前在这座城呆了半天，选了五波人，共计170余个目标。 接着处理一番游戏中的事情，然后戴好口罩墨镜，匆匆赶往下一座城市。 如此飞行，他不敢使用地图软件，好几次迷路。 且可能被雷达捕捉，或者摄像头瞧见，再被人当做灵异事件发到网络，极易引起有心人，乃至异常生物关注。 但北方情况不容乐观。 李前亲自走一遭，更是触目惊心。 原本，第七次超级地震之前，三年内完成一期工程，国家已然感到十分吃力，许多高层都没有必胜信心。 第七次超级地震后，这种可能性更低了。 山区、农村居民提前迁出，对资源、医疗、交通、人力造成更大压力。 李前赶路途中，脑中弦震颤，超感激发，经常看到受困风雪的撤离队伍，偶尔一两个来不及撤离，又突遭寒流的村庄，被暴风雪彻底掩埋。 整村整村的寂静。 他从国家版图中部，前往临近的一座座枢纽城市不停散布火种。 应急管理部察觉玩家最近很忙，应该是现实中的事情，对林宇控制时间大幅下降。 除了砍树伐木，清理壁画，一直呆在营地，什么也不做。 气候恶劣，专家们猜测，玩家或许正在转移。 而长治也早被冰雪覆盖，城市中的人口不足往日一成。 他们几乎是最后一个还未撤离的重要部门，尚有一个师陪他们蹲在风雪里。 应急管理部大领导，与赵先方通电，又与中心沟通，敲定转移时间。 趁着玩家忙碌，荒岛上也处在十分和平的时期。 转移的前期准备早就做好，另一组由观察组、技术组、专家组抽调人员组成的小队，前往临近的堡垒城市驻扎。 长治发出命令，大众皆不知晓的情况下，蜃景直播画面短暂卡顿，然后恢复，人们以为网络问题，实际已然更换直播地点与设备。 各种服务器资料，也提前备份、转移。 为了更好服务玩家，保护玩家安全，类似的小组，以后会有33个。 他们将前往所有城市，必要时快速重组为新的应急管理部。 直播转移完毕后，滞留长治市的人员开始了撤离。 他们撤向的地点，是新清泉市。 未来那里将是应急管理部总部，并更名为蜃景危机服务中心，作为一个长期运行的机构。 应急部隔壁是超进化人类管理局。 收到应急管理部撤离信息，局长同样发布命令，超进化人类总局一同迁往新清泉市。 话说33座城市，并非完全一样。 不只是地理位置不同，导致的建筑结构、规模上的区别，它们的功能定位也有所侧重。 一些城市附近矿产丰富，以后将着重采矿、冶金，提供给所有城市。 盛产煤炭的行省，也将以炼油炼气为主，为其他城市输送燃料能源。 而新清泉市，规划中将是航天工业城市，汇集最顶尖的航空工业人才与科技，全力发展航天技术。 人类在外太空活动势必大大增加。 新清泉市战略地位因此而提升。 故而即将出现的蜃景危机服务中心，与超进化人类管理局，才会迁移过去。 当然，其他城市也会设立分部，分局，以便于玩家选择。 “局长，发现疑似新型的超进化能力！” 超进化人类管理局，局长办公室，局长刚下达撤离命令，本就不怎么庞大的机构，迅速整理，一小时内就能出发。 此时秘书却推门，脚步匆匆，报告最新的发现。 疑似新的超进化方向现世！ 超局长重新坐了下来，听取秘书报告。 事情发生在25分钟前，临汾市治安局接到一起报案，报案人自称看到一团火，怎么也摆脱不了，并且这团火还会扩散，与之接触的人，10%看到同样火光。 50%发觉身体异样。 临汾位于长治西边，中间间隔山脉，地理位置比长治好，是重要交通枢纽。 南接长安、北通太原，未来还会建立小型庇护所，充当必要交通站点，连接新长安与新太原两座堡垒城市。 “这……” 超局长报告听到一半，已经站了起来，神色凝重，这消息太过惊骇。 一种会传染的火！ 当下大环境，这种东西很容易引发社会动荡，造成惨烈后果。 超局长紧紧绷着脸，听秘书报告完。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火带给人的似乎并非负面影响，反而有御寒、提神效果。 超局长人选，通过层层选拔，几十万人中最杰出者，他很快恢复镇定，吩咐秘书道： “把消息分享给隔壁。” 超进化人类的出现，与幸存者、玩家有关。 或许玩家又悄悄觉醒了新的能力。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蜃景，有人开启了面板。 不过此时应急管理部众人已经在撤离路上，临时应对小组反应稍慢，半小时后才有消息传回。 他们也不知道，玩家并没有发出密语。 最近玩家似乎很忙。 并且其他蜃景也未观测到异常情况。 管理部提议将这种现象公布到网站，玩家看到后就会做出回应。 超局长又与中心沟通，报告这件事。 但会议才刚召开，又传来新的情报。 北边、西边，乃至东边都出现类似案件，受影响人数达千人以上，并且还在不断扩散，几乎无法遏制。 除非切断各地交通，可当下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可用人手也远远不足。 半日过去，清泉市、秦川一带，更西方的内海，陆续出现个例，受影响人数则未知。 实在没有人力去调查了。 “我们也出发，跟上隔壁队伍，去安泽看看。” 安泽县，在长治与临汾中间的那片山脉之中。 最早的报案人，便是在那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钓鱼 安泽县，虽处大山中，但交通十分便利。 一条铁路与高速在此相交。 夕阳下，三辆清雪车并排行驶在高速之上，其后几十辆汽车紧紧跟随，不乏重型车辆。 坦克、步战车，战士们顶着寒风飘雪，大半身子探出车身，端着机枪警戒。 应急管理部在蜃景、玩家方面，有着一切权力，本身也极为重要。 因而应急管理部有不小概率吸引到异常生物袭击。 故此，一个师的兵力长期驻扎长治，撤离时也派出所有还能出动的武装力量。 直升机无法伴飞，就连无人机也很难盘旋。 警戒的任务主要依靠雷达、红外、战士们的肉眼以及十多位超局派遣的震动感应类超进化人类。 他们分布车队各个分段，两两一组，交替轮换监听。 段小玉便在车队之中。 精神污染扩散，超进化人类数量激增，异常生物不再针对超进化人类。 等到超局建立，段小玉便和研究员一起休假，得到半个月时间。 他们决定走遍祖国大好的河山。 想法类似的人还有许多，每到一处地方，名山大川，或名胜古迹，看见凋零死去的世界，所有人心中不免淡淡的伤感，沉默，仿佛正在彻底失去一些东西。 挥挥手，唯独风雪送别。 这样的情境下，他和研究员修成正果。 三天后，他们提前结束了假期，返回岗位，而后接到命令，段小玉转任超局，担任教官职位。 段小玉，目前超进化人类群体，震动感应类中，最强的一位。 极限监听距离逼近两公里！ 此时，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食物，胃里如同包着团火，熊熊燃烧，火焰燎烤胃壁和食管。 段小玉紧绷着面皮，熟练地压住这股饥饿。 面前车厢墙壁上，长着一朵朵拳头大，喇叭状，宛如牵牛花的结构。 它们四个组成一列，共四列，16朵喇叭。 这是特制的收音装置，针对16个方向，天空和地面都不放过。 段小玉正襟危坐，身体跟随箱体摇动，轻轻偏头，右耳对准编号03的喇叭。 静听30秒，更换到04号喇叭。 04号对应车队左前。 清雪车发动机的咆哮、雪铲刮擦地面，履带冷硬碾碎雪痕。 其他汽车中，战士检查、保养枪械装备，每隔十分钟报数，对口号。 人类与异常生物接触时间不多。 少有的影像资料，被无数人研究，总结出许多可能的规律。 如异常生物能够拟态成动物，鱼、鹰，但这种拟态能力无法连续使用。 通过对北联邦基地采集到的异常生物拟态者行为、动作、话语、神态，他人感官等综合分析，异常生物拟态过程并非一蹴而就。 期间与原主存在30分钟以内的意志争斗。 每10分钟报数，对口号，有助于唤醒个人意志。 应急管理部人员心情就复杂许多，一些人小声交流，神经紧绷。 他们清楚此行目的， 自己为诱饵，吸引异常生物，随时可能遭遇袭击。 面对死亡，没人不害怕，心底暗暗祈祷，希望此行顺利，也有一些人神态镇定，目光视死如归。 愿意留到最后的人，皆是自愿，做好了准备。 太阳即将永远消失，人类对异常生物研究却还十分浅薄，希望获得更多与之有关的资料。 哪怕爆发战斗，流血，牺牲一些人。 “各单位注意，2点钟方向，距离500米，出现异常热源，高爆弹10枚准备，无人机侦查！” 一道命令忽然出现在所有战车、车辆内。 车队迅速减速，清雪车后、车队中间、队伍末尾共计10辆坦克炮塔转动，对准同一方向。 “高爆弹一发，准备完毕！” 它们的车长几乎同时开口。 车队减速同时，三辆头顶机枪、高射炮，甚至火箭弹的战车脱离，车门打开，各跳下五名步兵。 十五名士兵，背后背着书包般的箱体，顶端翻盖弹开，五枚易拉罐大小的圆形事物镶嵌其中。 伴随‘嘭嘭嘭’的齐响，这些银色易拉罐跳出箱体，两三米高度，顶端展开旋翼，悬浮起来。 嗖嗖嗖！ 在士兵操控下，它们身体倾斜，逆着寒风冲向2点钟方向。 无人机采集的画面出现在士兵眼前，并同步到指挥车、专家组车辆、领导车辆。 短短500米距离，虽然逆风，飞起来速度却快，几分钟便到。 传回的画面里，雪地被夕阳余晖映成暗金，一只毛色灰白的尖嘴生物钻出雪洞，脑袋机灵地四下探望。 是一只狐狸。 它被车队行进的声响惊动。 一众专家、领导愣神之际，指挥官已经下令。 “击毙！” 两只无人机离群，飞向狐狸。 狐狸警戒，发现从没见过的飞行物靠近，立刻把脑袋缩回雪洞。 两只无人机一前一后追进去。 嘭嘭！ 间隔极短，雪地爆开，火光伴着烟雾升腾。 小狐狸死的不能再死。 一秒， 两秒， 三秒， ……， 十秒过去。 炸起的雪花融化，变成雨滴，还未落到地面，便再次化作冰晶雪花，纷纷扬扬。 远看去，仿佛火光与浓烟被风雪扑灭。 “无异常！” 一位士兵道，他并没感到目眩、头晕，恶心等负面症状。 也没看到七色光。 连通指挥车、领导与众专家的画面已经切断。 “无异常！” 另一名士兵也道。 “无异常！” “无异常！” 十五名士兵报告自身情况，并在引导下描述他们看到的画面。 确认没有七色彩光。 “那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狐狸。” 画面重新接通，指挥车与众专家再次确认，真的只是一只狐狸。 冰天雪地，一路走来，极少遇到大型生物，许多都冻死了。 众人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 5分钟后，车队缓缓加速。 段小玉紧绷的精神，跟着平静。 他刚才全神贯注，虽然只短短十分钟不到，身体却无比疲惫，脑中更一抽一抽的痛。 早先，在莱索驮执行任务时，还可以连续五六个小时维持震动感应。 如今能力变得更强，精微，范围达到两公里，集中精神时，坚持的时间反而大幅缩短。 刚才集中全部精神，十分钟已然到达极限。 按照妻子的说法，自己能力还在变强，但身体蜕变减缓，停滞。 孱弱的身体，不足以提供足够能力的消耗。 段小玉缓了十几秒，抚平脑中抽痛，他准备和另一名震动感应队友提前换班。 然而就在他伸出手，准备拍醒队友时，左耳突地颤动，脸上神情瞬间凝固住。 手也僵在半空。 第一百九十七章成功抓捕 风雪、汽车等嘈杂声音中，忽然出现了不协调的细微动静。 10点钟，50米左右，雪层之下，有东西正在移动！ 体型不小！ “10点钟方向，50米，雪下！” 下一刻段小玉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同时出现在所有车辆之中。 50米实在太近了，就在路边。 很多人反应不过来，哪怕是职业士兵，也短暂迟滞，反应慢了一瞬。 段小玉听到，伴随他开口，那东西猛地加速，破开雪层冲向最近的步战车。 车顶转动机枪，正要对准10点钟方向。 士兵看到，近处雪地炸开，一团棕黑色向自己跃来。 嘭嘭嘭！ 枪声转瞬响起，步战车射击口的士兵，不需要大角度调整枪口，扣下扳机。 一颗颗子弹飚出枪管，扫射姿态命中目标。 强大动能与雨点般的子弹使其飞扑姿态都顿住，身后炸开团团血色。 嘭嘭嘭！ 更多士兵反应过来，扣下扳机，攒射的子弹组成网，将那黑影定在空中，重新落回雪地。 段小玉被暴起的枪声震得耳膜刺痛，好像破裂了，耳道里汩汩温热，无法维持能力。 他抓过头盔盖在脑袋上。 其他的能力者也是如此。 下一瞬，指挥官下令‘开火’。 坦克炮塔转动，瞄准过来，随即更大的轰鸣爆发。 炮弹砸在雪地和那生物周围，却没有想象中剧烈爆炸，闷响之际，喷出浓烈烟雾。 “停火！” 指挥官又下令。 士兵们松开扳机，更换弹夹，但依旧警惕，枪口对准弥漫开来的白雾。 这些士兵全都戴面具，过滤空气。 嘭嘭嘭！ 又有几声闷响从周围步战车传出，炮弹肉眼可见，落入白烟之前，展开成大网，大片范围都被笼罩了。 车队短暂寂静。 “生命体征仍在！” 红外探测中，白雾中一团热源明显，肢体还在抽动。 “好像是一头熊，正在麻醉……不对，它后面还有东西！” “继续发射捕捉网！” 嘭嘭嘭！ 又是十几张网先后落入白雾。 那生物挣扎力度逐渐放缓，渐渐地不动，但身体热源并没有减小。 “还活着。” “检测到精神污染，确认异常生物！” “收容队出动。” 白烟缓缓散去，周围步战车移动，远离。 后方赶来小型车队，步战车、坦克护卫一辆装甲极为厚实的箱式履带车。 车队停在白烟前，跳下来身穿全防护服的士兵和工作人员，他们手里拿着一些扣锁工具。 士兵护卫工作人员进入烟雾。 这些烟雾是麻醉气体，浓度极高，源自所谓‘高爆弹’。 从北联邦基地异常生物事件中，人们还推测出，异常生物疑似具备快速愈合与类似于‘震动感应’的探测能力。 它们的听力极其强大。 故而，所谓‘高爆弹’，其实是麻醉弹。 本次行动第一目标是抓捕异常生物。 寒风吹，浓雾渐渐消退，收容队看清了其内情形。 目标确实是一头熊，毛色棕黑，身体破烂，被子弹撕裂，鲜血洒的到处都是，将雪地染成鲜红。 它已经死了，血液中的基因并未自然崩溃，是正常的生命体。 而在棕熊身后，约10米位置，躺着一只金黄有黑色条纹的猛虎，体型巨大，跟黄牛相仿。 还活着，腹部中弹，溅落的血液正在自然崩溃，雪地朵朵七色绽放开。 收容人员与士兵，身穿专门制作的防护服，尤其视觉，并非用肉眼直接看到。 通过摄像头，电信号转换，他们看到的是比较抽象的画面。 那些七色大部分被过滤了，但依旧能感到不适。 收容人员中，不乏超进化人类，对污染抗性较高。 猛虎还在流血，身体被几层大网罩住，缠在四肢上，偶尔抽动一下。 “止血，深度麻醉。” 收容队队长指挥。 立刻一名工作人员和士兵上前。 前者拿出液氮喷射器，对猛虎腹部流血伤口喷洒，冻住伤口，阻止流血。 士兵手中提着麻醉枪，给猛虎连续注射三针。 几分钟后，所有血液干枯，停止释放污染。 猛虎也不再动弹，生命体征平稳。 “幸好，它没有爆炸。” 此时，所有人才松了口气，然后是兴奋。 行动居然成功了，捕捉到一只活着的异常生物！ “切断中枢神经，阻止信号传递。” 收容队并未立刻将之关押带走，就地对猛虎做手术，阻断脊椎信号传递。 即使是异常生物，也得遵守生物体本身的构造，以神经信号控制身体行动。 做完这些，他们才剪掉捕捉网，戴上各种限制工具，关进一只钨合金笼子，转移到箱式履带车。 而后收容小队脱离车队，独自离开，一支武装小分队押运。 车队没立刻上报消息，他们停在原地，进行复盘整备。 很显然，异常生物智商不低。 等到人类目光都被狐狸吸引，悄然从雪地之下潜伏过来。 并且还整了个棕熊掩护，想要暗度陈仓，结果人类直接释放超浓度麻醉，将之撂倒。 碰巧，运气的成分很大。 “看来异常生物并没有玩家的线索，这才盯上我们。” 应急管理部几位领导车内也在开会，最后得出结论，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赵先方，真是文明之英雄！” 他们感慨，一年之前那种紧张、混乱情形下，人类还不知道异常生物存在，他却察觉危机，谨慎小心，又深谋远虑，否则玩家就危险了。 …… 安泽县。 收容小队脱离车队后，便不知所踪，并未走高速，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去向。 甚至应急管理部，都不知道最终目的地。 他们这里，只是捕捉行动的其中之一，另有几处布置同步进行，收容队受中心领导管理，且只少数几个绝对安全的人指挥。 或许是去917研究所。 不过这个研究所具体位置，也鲜少有人知晓，转移与否，更不可能暴露。 应急管理部车队开进安泽县，今晚在这里过夜。 他们在县城边缘一座小镇布防，将这里打造成铁桶，随时应对可能的袭击。 异常生物智慧不可小觑，人类也不敢大意。 超局的撤离队伍也进入安泽县。 超局长在医院见到了与第一位报案人相关的人员。 第一位报案人，是一位转移山村居民的车队队长，活动在安泽县一带。 案发时，他们正经过山村乡道，进入国道，准备通过高速回到安泽县。 而在高速路口处，遇到去往长治方向，运送物资的车队。 通过堡建委联合网络查询，该车队共计9辆货车。 运送御寒物资，保暖衣物、空气过滤器等。 他们在安泽县以东10公里路段的高速路口相遇。 该路段因极寒天气，路基崩毁，运输车队其中一辆货车失陷。 转移车队遇到他们后，出手相助，解救失陷车辆。 解救成功，运输车队继续运输，而该辆货车司机重伤昏迷，运回安泽县医院。 报案人正是在此途中，出现异常，看到那团火焰。 第一百九十八章无法遏制的传播 报案人在安泽县报警，案件情况又上报至临汾，由临汾市局报告超局。 报案人情况特殊，安泽县医疗条件有限，第一时间向临汾转移，此刻应该已经抵达。 超局长了解情况，离开院长办公室，又在几名治安官陪同下，见到了那位尚处于昏迷状态的司机。 这位司机躺在重症监护室。 超局长刚到，院长带着主治医生后脚赶到，为超局长介绍详细情况。 “病人一开始情况非常不妙，身体严重失温，各个器官都出现比较明显的衰竭迹象，尤其大脑长时间缺乏供血，部分脑组织坏死。 按照我们的经验，苏醒的概率很低，就连维持生命体征都艰难，一旦撤去维生设备就会死。” 这也是该位司机没有转移向临汾的重要原因。 超局长点点头。 他让人打开门，自己走进重症病房，屋子里摆满各种仪器，滴滴地运行，司机身上插着许多管线、传感器，旁边的控制台屏幕，心跳、呼吸、体温都在危险边缘徘徊。 按照医生说法，这人当时还活着，送到医院的时候应该死了。 但他却还活着，能检测到微弱脑电波，或许意识清醒，醒不来。 超局长阻止其他人进入病房。 他走到床边，略略等了几分钟，自身并没有任何异样。 “你也能看到一团火。” 他忽然说。 床上的病人毫无反应。 他继续说： “这团火，维持住了你的生命。” 病人的呼吸、心跳都没有变化。 另一台仪器上，检测脑电波的曲线，却出现略微的起伏。 显然，医生判断没错，病人还意识，能听到一些声音。 又说了会儿话，超局长离开病房。 “通信接通了。” 秘书挤过人群，对超局长道。 超局长快步来到医院会议室，秘书搬来电脑，放在面前操作一番，屏幕亮起。 对面站着一位身着制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 临汾市治安局局长。 他朝镜头敬礼，而后讲述情况。 就在半小时前，他们的人接到那位报案人，现已抵达治安局隔离起来。 前去接应的几人也隔离，其中一人也看到火焰。 秘书适时拿出最新文件，是对该名治安官的问询报告。 “我忽然间感受到身体温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燃烧，我发现我不那么害怕寒冷，随后我又看到眼前出现一团燃烧的火焰，非常明亮，但其他人都看不到，也摸不到，我越是靠近火焰，身体越温暖。火焰消失后，之后很难再看到它。” 该名治安官情绪十分稳定地描述自身情况。 随即，又是对报案人的问询。 他就显得很紧张，茫然看向镜头，又忽然转移视线，盯着眼前空处发呆，脸上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惊醒，吓了一跳的样子。 “我一直能看到那团火，只要心中想，它就出现，距离我大概只有1米，好像就在眼前，我能摸到它，非常热。” “他的手并没有烫伤。” 秘书说，拿出一份医学检查报告。 超局长点头，继续播放。 报案人神情恍惚，有些语无伦次，说了好久才说明白。 其中又有一道关键信息。 那团火焰，好像在越来越明亮，范围不断扩大，火焰里面好像有一个奇怪树影。 这也是他时而惊醒，感到害怕的主要原因。 “根据初步测试结果，报案人身体无异常，但心理层面对寒冷的抵御能力增加了。” 秘书又道，再次拿出一份报告。 刚传来，热乎的，临汾正在组织人测试，但由于火焰的传染性，没人敢直接接触。 但不久后，再次与临汾市治安局长通话，他已经处在一个单独的封闭房间，眼睛微红。 他刚才接触了报案人，并且看到了那团火焰。 这位局长相当镇定，盯着虚空某处，详细地描述自己所见所感。 半日后，来自临汾、全国各地，一份份报告出现在超局长面前。 火焰扩散呈现不可遏制状态，而让超局在中心方面的重压下，能喘口气的是，目前为止，火焰传播并未带来危害。 反而有不小助益。 看得到火焰的，对寒冷抗性明显变强。 火焰最先在医院传播，许多情况危急的病人，竟开始好转。 并且得出初步结论，求生意志越坚韧的患者，看到火焰概率越大，对疼痛的忍耐力也有所提升。 超局长把上千份报告丢给电脑，智辅瞬间整理出新的报告，再交由秘书组校准，而后发往中心。 火焰传播，带来的只有好处。 但最大的隐患依旧存在，人们不知道火焰如何出现，根源在哪里，玩家尚未给出回应，他似乎很忙。 并且其他几位玩家，蜃景，没观测到类似情况。 火焰，也只在华国出现。 范围越来越广，集中在北方爆发。 这又跟最开始超进化人类出现的状况相似了。 所有人紧张又期待，盯着蜃景，玩家怎么还没有回应呢？ 火焰的影响也在网络掀起风浪，讨论度大增。 中心松口，应急管理部立刻鼓动舆论，增加讨论度，然后分析贴直接置顶。 这算是直接承认，确实有会传染的火焰这样的异象出现在国内。 尚不知情的民众开始紧张。 不过大风大浪过来了，恐慌还不至于，甚至不耽误工作。 国外关注的目光也增多起来。 自然又是一番渲染，好像这场异象，下一刻就会摧毁东大。 …… 万众期待中，玩家李前，缓缓降落在一片沙漠。 他现在已经在版图西北，这里只有两座堡垒城市，间隔距离较远。 李前拿出手机看了下，依然没有信号。 又操作林宇砍树，清理壁画，然后继续挂机。 他来到一座火车站点，列车在铁轨上疾驰。 间隔一百多米，李前眼前的虚幻火焰跃动，分出十几缕星火，落向那辆列车。 完事后转身离去。 距此百多公里有座城市，贴地飞了过去。 不久后停下，拿出手机终于有信号了。 登录网站，一眼瞧见置顶的帖子。 《论神奇火焰的功效》 这篇帖子，分析了火种给人带来的各方面好处，从每个人携带火种，到全人类应对寒冬的能力。 转换计算一番，堡垒城市建设效率增长0.2%。 遏制火种传播是不可能，只能全捡好的说。 看到末尾，瞄了眼评论区，李前方才意识到火种扩散速度多快，几乎大半个东大都出现了火种。 西南部、中部、东部、北部，都在爆发。 也就西部和东南部还没爆发开来。 西部地广人稀，传播起来不快，李前才亲自跑一趟，在各个铁路线路上散布火种。 南部则是因为这时代民航飞机基本停运，再加上国家反应太快，有意识的延缓传播。 同时，官方还有些紧张和恐慌，藏在字里行间。 他们不知道火种到底来自哪里。 “啧，忘记了。” “最近脑子不正常，应该提前通知一声，至少让赵先方知晓。” 李前一拍脑门，换位思考，自己如果是官方，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事物，还大范围扩散，虽然效果都是正向的，但谁知道隐患几何。 搜了搜，官方还真向他求证过。 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到处跑，大部分地区没信号。 偶尔看一眼直播，也只确定林宇的状态，没多看资讯。 第一百九十九章传火工程，永恒树苗 蜃景中，沉寂已久的林宇忽然动了。 他离开营地，走向海边，于一处空旷沙滩，缓缓行走，时而拐弯，又或直线。 片刻后，沙滩留下大片脚印，林宇返回营地继续休息。 李前收起游戏手机，等待官方反应。 林宇的一举一动，牵动太多人心，几乎是林宇离开营地的时刻，无数双眼睛就牢牢锁定。 等到他走到沙滩，第一个字尚未写完，技术组便破译而出。 传。 第二个字，则是‘火’字。 传火。 简单的两个字，直接表明态度。 “玩家让我们传火，火，肯定指的是那种虚幻火焰，他显然知道这种火焰，还让我们传播，就是他新得到的技能了！” 安泽县，专家组简单分析，就得出结果，所有人连日紧绷的精神为之一松。 “报告中心吧，这种好东西尽快传播出去，另外向民众解释清楚，提振士气。” 应急管理部，对玩家无比信任。 民间也非常拥戴。 只要知道跟玩家有关，问题就不大了。 中心得知具体情况，两个小时后，召开发布会，告知新一种超进化方向的出现。 传火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有别于精神污染，觉醒的效率太低，如今全球也只有八十万左右超进化人类，一个超局就能控制住局势。 传火几乎是人人可以得到的好处，初步研究表明，看到火焰，需要不低的精神意志。 但得到御寒、提升精神的好处，门槛极低。 部队里，九成九士兵可以得到。 普通民众，也有6成！ 全民超进化时代！ 滚滚大势，无人可挡。 玩家即使没有表态，火焰传播也不可能停滞，而其带来的好处，中心也拒绝不了。 哪怕火焰几乎不增加身体素质，只是心理层面的增强，但落在每个人身上，上升到国家、文明这个整体，效果显著！ 等于多建造了三五座堡垒城市。 “牛逼！两位委员，又不声不响憋了个大的！” “哈哈，以后那些牛逼轰轰的超进化人类，洋气不起来了！” “话说蓉城附近有没有携带火种的朋友，到工队附近来啊，我们这边人多的很呐。” “淦！刚碰到一个人，跟他见一面居然要收10块钱，我呸！明明是玩家的东西，造福全人类，好意思收费。” “大家别急，网站方面发布公告了，正在推进传火工程，超局的那个软件也全面开放下载，邀请各地火种携带者注册，帮助传火，每人每天每人次50块呢！” “而且算贡献的！” “啥也不做就涨贡献啊！公平吗？” “也就头几天的事情，火焰会被动传播的，除非他们躲起来不见人。再说给人传火也耽误自己时间吧，不工作，积分长得慢，补偿也是应该的。” “火种早几天出现就好了，我这边冻死好多人了。” “……” 国家力量运转，传火这件事立刻升级为重要工程，超局从民间挑选火种携带者。 而中心从军队开始。 仅一天时间，火种数量暴涨，如果可以显示在地图上，火光从北到南，从西往东，燎原之态扩散。 一座座堡垒城市，仿佛被点燃了一般。 超局对传火者的福利与补偿，也只持续三天时间。 而今许多传火者到处找人传火，甚至倒给钱，只想多赚一点积分。 但是，很多人接受多次传火，哪怕精神意志强大者可以从自己火种剥离一丝星火，也无法点燃他们。 这一类人，普遍意志消沉，一年多来感受到太多的绝望。 灾难、病痛、亲人离世，以前辉煌不再等等。 火种甚至传播到国外。 然而效果大打折扣。 倒不是火种还分国籍， 国外民众普遍绝望，心底里没有必胜信念，感觉自己随时会死，文明即将消亡。 传火成功率降低到不足25%。 当然，25%已经是个极高的数字，比超进化人类觉醒率还要高的多。 各国态度逆转，纷纷联系东大，希望派遣一批传火者。 东大顺水推舟，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也能成，火种终将遍布全球。 主动派人帮忙，则能换取一些资源。 李前离开沙漠，回到内海一带。 这片咸水大湖早被冰封，有些捕捞船破冰作业。 李前没在附近站点现身。 他现在的身份，还停留在临汾附近。 之前前往长安途中，更换了手机卡，刚才扔掉了。 传火任务目标，基本达成， 火种最初出现地点，在北方，短短几小时，各地接连涌现，人们根本不知道最先是在哪里。 根据火种携带者特性，专家们猜测，近段时间玩家神神秘秘，忙现实中的事情，应该就是在传火。 他们试着还原玩家行动线路，最后竟不知玩家具体先从哪里开始的。 神出鬼没。 倒是根据交通枢纽，判断出模糊的时间段，玩家可能就在附近。 但那已经是过去式，如今玩家去向不明。 经过专家组研判，确定玩家行事周密，事前都未发出信号，非常谨慎。 哪怕异常生物得到这些数据，也不可能找到他。 李前离了内陆大湖，一路向南，走进昔日的名山。 崆峒山。 这里古来有名，昔日繁华的旅游胜地，如今风雪覆盖，山道人迹罕至，雪地里埋葬不知多少动物骸骨。 整座山寂静，哪怕黑熊这类比较抗寒的生物，也在这里绝迹。 李前登临山顶俯瞰，崆峒山南部有座水库，完全冰封，就连人类都放弃这里，停止捕捞。 缓缓收回超感，他转身挖了个雪洞钻进去。 他也怕冷。 但内心火热，定神看向前方。 永恒之火，只有精神意志强大者才可以看见。 他们无时无刻都会看见，感受到温暖，他们精神意志同时得到锤炼，进一步提升，就能收放自如，想看就看。 李前身为永恒之火携带者，自然可以收放自如。 这几天，永恒之火变化非常大。 几天时间，火种携带者增加到千万规模，虚幻火种凝实了许多，如同真实存在。 火焰也扩大十几倍。 并且火焰之中，一种更强盛的生机正在孕育。 一开始，伴随他主动传火，感应到火焰缓慢生长。 最近几天长势加快，如今透过火焰，李前看清了那事物。 一棵树苗。 半米高，长了三根枝杈，枝杈再分，九处枝头挂着叶片。 树苗本身是火焰构成，树叶自然也是，呈现金红之色。 三根枝杈之间，还在新生枝杈，生长速度肉眼可见。 李前与树苗精神相连，清晰感应到本质。 树苗乃永恒火焰化生，火焰增强到一定程度的自然演变。 最后完全变成一棵树。 之后或许会开启永恒之火新功能。 李前很是期待。 而这种变化，预感中再过几小时就能完成。 他把雪洞封上，免得风一直吹进来，然后盯着眼前火焰等待起来。 第二百章动摇的信念 蓝星与前世的世界高度相似，全球总人口也有近80亿。 华国约14亿左右。 国内火种传播成功率约为60%，传火工程完成，便有8亿多火种。 国外传火成功率约25%，但人口基数大，也能有十五六亿之多。 国内外加起来20多亿。 20多亿的火种…… 李前不清楚如此多火种，永恒之火会蜕变成何种模样。 但仅是国内，达到上亿规模，永恒之火快速收敛，化作一棵一米高小树，长出12根枝杈，五十多片树叶。 雪洞中，李前等待三个多小时，永恒之火演变完成。 手臂粗的树干，树身却如同百年老树斑驳，树皮布满细密纹理，那是道道裂痕，复杂玄奥。 裂纹中又有金红光辉流淌。 而满树树叶，呈现三角之状，一片片燃烧着，永不熄灭。 小树成长不曾减缓，新的枝杈也再生长，树叶每隔几分钟，便多出一片，满树金黄火红，如同秋冬的柿子树。 树干也在变粗，一两小时内，便有成人大腿粗，长高到两米。 李前细细感应，仿佛站在春风中，雪洞中的寒冷不足为惧，永恒之树给他广阔、苍茫之感，并且精神始终处在饱满状态。 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功能开启。 瞅了眼属性面板，全都没有变化。 目光落在‘永恒之火（1/3）’字样上，李前估摸着，要等到永恒之火补全，才能开启新的功能了。 又等了几个小时，永恒之树成长始终没有停止迹象，甚至速度还在加快。 此刻已然高达十米，枝繁叶茂，宛如熊熊燃烧的超大火炬。 李前破封而出，离开雪洞。 又花费一天时间，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临汾市南部县城，于厚厚积雪中，挖出自己的汽车。 车子居然启动不了。 李前前往最近的站点，找到汽修店，请维修师傅过来看一下。 “小兄弟，你有火种了吗？” 走出维修点，两人都身穿厚厚冬装，眉眼皆不见，维修师傅忽然问李前。 李前道： “之前赶了很远的路，偶感风寒，这几天在修养，什么是火种？” “你还不知道？” 维修师傅大惊，然后狂喜，道： “我跟你说，这火种可了不得，是玩家搞到的新技能，我得了这火种干活忒有劲，昨天一口气修了8台车！” 他伸手比出个‘八’，语气夸张，盛赞火种，然后迅速摸出手机指点李前： “你下载这个软件，就这个超人类管理局app……” 李前摸出手机，按照维修师傅指导，下载蓝色中镶嵌金色五角星图标的软件，注册登录。 “来来来，我送你火种，免费不要钱，修车都不收你的！” 走到越野车边，维修师傅不着急修车，拉着李前坐到车里。 “你把眼睛闭上，放空思绪，什么也不要做，想象你能看到一团金色的火。” 李前准备照做，但语气还是警惕，狐疑道： “真的不要钱？修车也不要钱？” 维修师傅摘掉口罩，一脸正色： “传播火种，人人有责，这是给全人类做贡献，我还能拿你好处不成？” “放心，传播火种国家也是有补贴的，我又不诈你。” “行。” 李前点点头，按照指导闭眼，但是超感散开，如此近距离，等同睁开了第三只眼。 维修师傅也闭眼，两人面对面坐着，他一脸的庄重严肃，大方脸上竟有点宝相庄严。 一分钟后，维修师傅睁开眼，李前跟着睁眼，看着他。 “怎么样，有感觉没？” 李前装作冥思苦想，感应自身，还抖了抖肩，扭了扭腰，最后遗憾地摇头： “没你说的温暖感觉，我还是很冷，也没看到火焰。” 闻言，维修师傅抓了抓头，但被帽子挡住，他放下手，咬牙道： “没关系，我今天精神头很好，直接分你一朵火种试试。 你还是像刚才一样，一定要放空，然后想象看到了火焰。” 传火工程推进，人们热情空前，网络上很多人分享经验。 火种神奇，乃是人人都可以接触到的超凡，人们自发赋予其玄学属性，与冥想、心境等结合，总结经验之谈。 讲真，可能真有效果，毕竟冥想集中了精神，但幻想火焰肯定不成。 需要某种稳定的，坚定的信念， 火种才有存在的基础。 李前身为永恒之火拥有者，一路走走停停，观察别人传火，无不遵循这一点。 车内，面前，维修师傅表情更为专注，仿佛便秘坐在马桶上使劲。 李前看着他， 十秒后，一点只有少数人可见的星火，从他眉心飞出，极不稳定，晃晃悠悠飘过来，落入李前身体。 火星一靠近永恒之树，立刻渺小如萤火，毫不起眼，最后落在某片叶子上，没引起丝毫涟漪。 而维修师傅分出这一点星火，已然满头大汗，缓了好几口气，然后期待地望着李前。 李前适时睁眼，假模假样感受一番，摇头。 维修师傅神情呆滞，一脸不可置信，盯着李前看来看去，长叹道。 “看你精气神很足啊，居然不能成功……” 他语重心长： “年轻人，你要相信国家，相信组织，相信我们所有人，我们一定可以战胜寒冬，住进堡垒城市，要对生活充满信心啊！” 他觉得，李前是缺乏信心，没有信念。 这种情况他见过几次，那些个知识分子，学历越高，懂得越多，越不容易获得火种。 这些人脑子太灵光了。 反倒老实巴交的人，大字不识几个的，百试百灵。 有人得到火种后，给玩家立长生牌位，早晚上香。 “老哥，你说我们最后都住进堡垒城市了，外面的地没法种，以后吃啥？” 李前问。 维修师傅不假思索道： “室内栽培，人工合成淀粉啊！” 这位中年人，讲出这两个名词，其实可能对技术一知半解，但是他相信。 李前又道： “就算有吃的有喝的，以后呢？百年，千年以后，这颗星球上煤炭都消耗完了，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那么多干嘛？” 维修师傅迟疑道， “国家不是在搞核聚变了，那个原理跟太阳一样，以后挂几个在天上，外面又可以种地了。” 李前： “蓝星离开太阳系，以后都看不到太阳了，宇宙中并不是只有人类一个种族，遇到厉害的外星人，甚至就是现在的异常生物，大批出现，人类也对抗不了。” “亡国灭种，近在眼前呐。” 文明的延续，是一个很宽泛，又很沉重的问题，普通人很少考虑到这个。 维修师傅这次沉默下来，有限的知识，不足以回答这样的问题。 他想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类也有大炮蘑菇蛋，怕个啥呢？ 但一年多以来，他其实一直在回避一些问题。 天气越来越冷，太阳少见，而每天的新闻都有看，仅从字里行间，主持人偶尔的语气神态变化，也知道情况并没有国家宣称的那么好。 国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国内肯定也有。 他甚至想到自己可能死在外面，堡垒城市根本住不下那么多人。 但是，他只是普通人，想不了那么多，只有埋头努力工作，希望自己的妻儿、老母，可以早一步入住。 即使看破也不去想。 可未来呢，未来怎么办。 他难以想象未来的生活，心里充满迷茫。 李前目光灼灼，盯着思考中的维修师傅，视线仿佛洞穿身体，看到跳动的火种，略略微弱一些。 信念动摇，会影响到火种，如果熄灭呢？ 第二百零一章进度条 李前有办法让面前的男人丧失信念。 带他去更北边地区，那些来不及撤离的山村、城市看上一眼，或许就足够了。 普通人的信念，建立在认知水平上，当他原本的认知得到提升，信念就会随之动摇，甚至崩塌。 也有可能产生新的信念，并变得更为坚定。 李前好奇，现在却不可能实验。 他跟眼前的男人无冤无仇。 “没事，我们只要相信国家，然后努力工作就可以。” 李前伸手拍了拍男子肩膀，反过来鼓励他。 维修师傅抬头看他，眼里闪过茫然与惊惧，显然想到一些恐怖画面。 愣了半晌，他忽地笑道： “好家伙，差点叫你小子给我整破防了。” 他在笑，身体中的火种，却并没有恢复。 李前继续道： “你想一想，现在多少人正在拼命工作，只为更快一点建好堡垒城市，庇护更多的人。而你，就是其中一份子，你每修好一辆车，运往工地的材料就多一点，建设进度就快一点。” “我懂，不跟你废话了。” 维修师傅推门下车，走到车前打开引擎盖，开始检查起来。 李前的话还是对他造成影响。 “信念……” 车内，李前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思考起这个问题。 国人，相比于歪国人，信念已经足够高。 但还不够，很多人跟维修师傅一样，心里藏着迷茫，只是在岗位上重复机械工作。 他们不工作，就没饭吃，就会饿死。 但他们心底认为，自己只是苟活，未来还是会冻死饿死。 甚至觉得自己的社会价值不够，积累积分是个陷阱，驴面前的萝卜，是注定被抛弃的部分。 李前超感延伸，这处小县城，约莫一万人规模，其中4成具备火种，还有一些正在接受火种。 他又拿出手机查看，新安装的软件弹出提示，解释了传火相关的信息。 传火者可以获得一定的积分奖励，积分可以转换贡献。 未受火种的人，只有前三次接受别人火种，并成功，对方才能获得贡献。 十几分钟，维修师傅更换一条冻裂了的软管，越野车成功启动。 他站在车前，眼神茫然。 刚才说不收钱来着，结果传火也没成功，血亏啊！ 现在又不好意思提修车费这事。 李前把车开到他面前，放下车窗，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手里。 “谢了师傅，我先走了。” 丢下一句话，李前脚踩油门，撞开道上积雪，扬长而去。 维修师傅低头，看着几张百元大钞，心情高兴不起来，再多钱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李前点破了他心中刻意回避的区域。 对未来，真的迷茫，而当下也不得不考虑这件事。 自己参军没选上，去建筑工地，又体能不够，幸好还有修车手艺。 孩子也还小，老母带着。 妻子工作和自己差不多，不算重点岗位，积累积分缓慢。 忽然，兜里手机震动一下。 维修师傅摘下手套，瞬间感到寒冷，但可以忍受。 快速掏出手机一看，却正是蓝色app弹窗提醒，他刚刚完成一次传火，收获了积分。 这…… 维修师傅清楚，李前没接受火种。 刚才离开也给了车费，现在自己却收到积分，显然对方点了‘已传火’，自己才能获得这点积分。 一瞬间，他像是被箭矢命中身体，四肢僵硬，心底里莫名情绪激荡。 哪怕一个没有信念，看不到未来的人，却还愿意帮助自己。 这份莫名激荡的情绪在他心底酝酿着，不知不觉，身体中那枚火种火速成长，比先前明亮一倍！ 远处，正在给越野车加油的李前，嘴角轻轻上扬。 “加满了，不用谢。” 加油站工作人员看到李前发自内心的笑意，也跟着露出笑容。 加油不要钱， 但私人不能大量储备。 李前在站点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辆南下队伍准备完毕，他跟着出发。 早先定下的传火任务，因为一些变数，过程和计划完全不一致，结果却相同。 不过还是继续南下，到新武都看看，徐阳在那里。 至于贡献体系和积分制度，固然存在许多弊端，或许并不那么公平。 李前并非高层，没法干预，但只需想一想，如果没有明确规定，清晰可见的进度条，那些茫然的人，恐怕没法埋头工作，火种传播的成功率远达不到现在。 做任何事都看得见进度条，世界上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其他蜃景，幸存者根本找不到异兽，没办法安全的降低理智，开启属性面板。 即使人类找到玩家，也只能干瞪眼，帮不上忙。 倒有专家提议，让玩家接受精神污染，成为超进化人类。 而玩家和幸存者之间，状态共享，玩家成为超进化人类，幸存者说不定也就成了，很大概率可以开启属性面板。 但是，精神污染源自异常生物，到现在人们都没法完全相信那些依靠精神污染出现的超进化人类。 让玩家主动接受污染……提出该建议的专家，接受了最为严格审查，确定其并非异常生物拟态，社交圈所有人也被排查一遍。 如今火种出现，情况又有所不同。 火种，可是与玩家相关！ 是否让其他玩家接触火种，尝试开启属性面板呢？ 应急管理部和中心都在开会，讨论了整整三天时间，各处研究所报告都显示，火种十分安全，并没有任何隐患。 “试一试，我们至少要知道属性面板具体长什么样吧？” “动用哪一个做试验？” “10号吧，10号蜃景比较平静。” “玩家准备好了吗？” “是否暂缓一下，万一蓝星再次加速。” “星球加速是一个缓慢过程，实际上第七次超级地震，蓝星获得的加速度虽然不小，但三年期限并未缩短很多。” “加速度，需要时间累积，越到往后越快，那时候蓝星和太阳的距离，不必考虑了。” “已经告知玩家情况，10号玩家十分愿意接触火种，他很崇敬我们的玩家。 他目前正在远离本土，即使最坏情况发生，影响也可控。” 会议室发出一阵轻笑，04号玩家已然是公认最强，克服荒岛种种困难，如今伴随火种出世，国外世界大地震，跟疯了似的。 崇拜、追随者快速增多，甚至还有朝圣队伍。 “那么，开始吧。” 主位上的人最后拍板，确认让10号玩家接受火种。 第二百零二章哈西的面板 实际上，就算华国不做这件事，其他玩家也一定会接触到火种。 目前，还有玩家在外。 并且其他国家也会尝试。 比如北联邦，专家们甚至怀疑那位玩家已经得到火种，开启属性面板。 最近那位幸存者三天没出现在甲板，而北联邦高层丝毫不慌。 语气都带着些许喜意，大概率成功了。 某海域，一艘驱逐舰劈波斩浪，追逐日落，金红的夕阳染得甲板与舰体变色，恍若镀金。 这艘船始终保持静默，只偶尔开启无线电，通过秘密频道与外界沟通。 毫无疑问，船上待着的正是一位玩家。 10号玩家，来自莱索驮的哈西。 那日，他跟随撤离队伍，在大地上奔波了一星期，有惊无险抵达海边。 登上这艘军舰后，他便再没下过船，甚至不知道船只航向，也没有停靠过。 哈西只知道，这艘船大概徘徊在赤道附近，偶尔追逐夕阳。 咚咚咚！ 舱室外，忽然传来脚步，哈西放下手机，等待来人。 外面的人站在合金门前，共两位。 一位军人，另一位也是。 只是前者严肃，肩上带星，是位高级军官，后者只是横杠士兵，比较紧张。 “把手指伸进去。” 军官说。 他把手指插进合金门上的一个小孔，士兵依言伸出手指，插进旁边的小孔。 小孔深度约3公分，内有卡扣，触动机关后将手指卡住。 几秒后，指腹突地传来刺痛，一根细针扎进肉里。 细针退出，卡扣松开，两名军人收回手指。 5分钟后，门上的红灯变为绿色，同时通道左右两边，缓缓降下合金门，将这段通道完全锁死。 咔嚓！ 面前大门传出机关啮合之音，随即大门打开。 内里是一套宽大套房，布置温馨舒适，灯具明亮。 哈西已经坐在客厅沙发，见到两人进入，立刻站起来迎接： “舰长，上面可是答应了？我能获得火种吗？” 他欣喜问，看到舰长身后陌生的士兵，已然知道答案。 舰长的严肃脸，缓缓融化，露出一抹笑意。 “同意了，这位是我们信念最为坚定的战士，他的火种可以收放自如，将为你传播火种，做好准备了吗？” 哈西笑容敛去，郑重点头： “我很期待。” “那开始吧。” 舰长退开一步，让身后士兵上前，站在哈西面前。 “我坐下。” 哈西天天上网冲浪，知道的很多。 盘坐闭眼，开始幻想看到火焰。 舰长朝士兵点点头。 士兵眼神立刻专注，他在集中精神，眼前慢慢浮现一团虚幻火焰。 那是他的火种，但与之前不同。 这朵火焰更像叶子，一道模糊枝丫形状事物，从无垠黑暗延伸过来。 火种的变化，官方高度关注，不过也研究不明白。 但这东西跟玩家有关，那就没什么问题。 士兵念头微动，叶片状火焰跃动一下，溅出细微星火，飘向哈西。 同时他清晰感到淡淡的疲惫，精神层面的倦意，仿佛已经执勤一整天。 这点星火只有他可以看到，落入对面之人身体。 短暂寂静后，他通过自身火种感受到对方身体发出的暖意，哈西脸上，也出现喜色。 成功了。 士兵心底判断，目光转向舰长。 舰长则紧紧盯着哈西。 十几秒后，哈西睁开眼，迎着两人目光，他感激地看了眼士兵，朝舰长道： “我感受到那种温暖了，现在很好，不过没看到明亮火焰。” 舰长颔首，示意士兵： “你可以回去了。” 舰长转身打开房门，士兵敬礼，走出房间，往左走到通道尽头。 合金门升起，他见到陪同自己一起来的战友和专家们。 房间内，哈西向舰长详细描述自身感受，状态很好，很玄妙，没有任何不适。 然后拿出游戏手机，进入到游戏之中。 舰长并没有上手， 事实上，这部手机人类根本不敢使用任何仪器检测，仅对其拍照，测量尺寸等基础观测。 万一操作不当，损坏手机，导致蜃景出现意外，简直罪不可恕。 平时大部分时候，哈西都不使用这部手机，游戏内情况，通过蜃景监控，以延长手机使用寿命。 此时，游戏画面中，文字描绘的山洞内，‘我’字正轻轻震颤。 “对了，就是这样！” 通过远程手段，看到这一幕的专家小组，紧张神情转为振奋。 赵先方说过，04号玩家开启属性面板，便是‘我’字震颤。 哈西自然也了解这方面情报，他激动地伸出手指，点击屏幕，‘我’字停止颤抖，继而一道简介的面板呈现而出： 【体魄：7】 【精神：8】 【理智：100/100】 【寿命：31/75】 【总属性：190】 【自由属性点：1】 【技能：火种】 咔咔咔…… 技术员飞快截屏，保存图片与视频，将之发往大陆。 应急管理部第一时间看到资料，视频中并没有现实中玩家的场景。 “原来属性面板长这个样子。” “体魄7，精神8，这比林宇的初始属性高不少啊。” “最开始的林宇就是个普通的青年，纵欲过度，气血亏空，精神意志比较薄弱吧。10号幸存者是个船员，常年奔波在大海上，身体、意志肯定高于普通人。” “总属性果然是前四项数值之和啊！” “开启面板，会自动得到一点属性点……他的理智还是100，这一点自由属性点哪儿来的？” “或许跟火种有关。” “等等，火种能产生属性点的话，普通人其实也都获得了1点属性？” 属性面板新鲜出炉，应急管理部激动不已，凑一起讨论个不停，各种稀奇古怪想法迸发而出。 有人觉得，增强火种就能获得属性点，增加总属性。 那么，这算不算一种修行方式？ 更有甚者，觉得古代那些神话传说，玄门文化，修道成仙，或许也有可取之处，冥想、打坐之类的方法有效。 各种想法，其中有趣、有可行性的记录下来，由专门的小组负责试验。 比如华国古代那些所谓的修炼方法的真实效果。 但强大火种，肯定是增强精神意志，增强每个人的信念。 眼下国人也正需要信念。 正在他们热烈讨论之时，一则更令他们惊骇的消息传来。 13号蜃景的玩家，也获得火种，并且正在蜃景中传播，对蜃景局势影响极大。 一时间全世界目光都向该蜃景集中，人们震惊。 第二百零三章13号玩家近况 13号蜃景，对应西方加盟国。 加盟国是许多个国家的组合，经济、军事高度绑定，对外邦交亦是如此，如果准确说对应位置，便是在西方大陆中南部地区。 那里横亘着一条山脉，加盟国依托这条天然屏障，开建十多个堡垒城市，大量人口汇聚。 娜拉德雷翻过山脉，暂住在堡垒城市附近的小城。 这里交通发达，陆路、水陆、铁路交错，为临近的两座堡垒城市提供海量资源。 同样汇聚大量人口，虽然冰雪覆盖，整座小城依旧充满烟火气。 只是偶尔会传来爆炸，甚至枪声。 世界，本就不平静，许多人不愿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参与堡垒建设。 以前还有很多游行活动，如今天气寒冷，这一类人大大减少。 但经常争夺食物、墙壁厚实点的房屋大打出手，超进化人类也参与其中。 肉眼可见，旁边的堡垒城市建设进度远低于预期，很多人对其丧失信心。 他们盯上了城市，那些高楼大厦，地下轨道，改装一番便是可以容纳很多人的庇护所。 但能源、食物是个巨大问题，室内培育技术，一般人玩不明白。 人工合成淀粉技术更是高端科技，东边的大国有这类设备，现在却不可能出口。 故而争夺粮食、能源，是这片土地的主流，为此而诞生的暴力冲突，武装力量数不胜数，就连政府军都压不住。 甚至，很多组织背后便是军方背景。 末日之下，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生路。 娜拉德雷很是忧虑。 她虽然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背后的翅膀根本藏不住，那段时间躲藏荒野，流窜各个城镇，甚至掌握了不俗的荒野生存能力。 直到精神污染扩散，超进化者大量出现，异常生物不再针对，她才大着胆子回归人类世界。 至于投效政府，一开始动过心思，可北联邦基地遭受异常生物袭击的消息传开，她就打消念头。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加盟国堡垒城市前途堪忧，娜拉德雷计划前往南半球，那里气候温暖，还能生活一段时间。 她真正想去的地方，是莱索驮。 那里的基地还在运行着。 华国也没说只庇护莱索驮的那个玩家。 亦或者，想办法获得华国国籍，效仿04号玩家，藏在人群之中。 目前，获得华国国籍的方法，她打听到一个。 华国东南的岛屿回归在即，此刻只要获得岛屿的国籍，那边统一后，自然而然获得华国国籍，进而顺理成章进入那33座堡垒城市之一生活。 当然，顾虑依然存在。 和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都在想办法操作，远渡重洋。 那里可能人满为患，华国不一定认他们。 且加盟国政府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船只、飞机、陆路交通基本断绝。 如果要前往，只能另想办法，或者飞过去。 娜拉德雷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加入少许咖啡粉末搅拌，细细思索这件事。 异常生物威胁之下，她更倾向于后者，潜入华国。 不过华国堡垒城市建设进度，真有传闻中那么快吗？ 忽然，窗外传来阵阵喧闹。 超进化人类耳聪目明，听到一些声音，似乎与‘火种’有关。 娜拉德雷离开桌前，走到窗边，挪开衣柜，又拉开厚厚窗帘朝外望去。 街道尽头涌来一群人，形形色色，全都普通人，生活在这条街上，依靠政府的一点点救济活着。 这些人簇拥着一辆车。 娜拉德雷目力惊人，透过人群缝隙，瞧见是政府的车辆，用大喇叭喊着什么。 侧耳细听，她听清楚对方喊话，正是要传播火种！ 火种，04号玩家获得的最新技能，可以自由传播，提升御寒能力和精神意志。 她在网上看到过，这才几天，便出现在这里了。 如果获得火种，提升御寒能力，我或许可以直接飞越大陆，前往华国亲眼看一看。 娜拉德雷念动间，下意识扇动翅膀。 她的这双翅膀灰白色，一开始并非这个颜色，但当体魄数值增加，体质几次蜕变，翅膀长得更为宽大，羽毛才变了颜色。 她站到房间中央，展开双翼，足足5米！ 这双翅膀，足以带她飞翔。 而且自己还不用经常吃饭。 娜拉德雷目光渐渐明亮，她趴在窗边，看着人群朝这边涌来。 她看到那些人扒着车窗、车门，都知道火种存在，想要获得。 但大多数人一无所获，很焦急，只少数人慢慢掉队，呆呆站在原地，而后欣喜若狂。 火种近距离接触就能获得，也可以让火种携带者主动传播。 娜拉德雷不确定自己接触能否获得火种，让传火者主动传火，需要何种代价。 此时，人群来到她住的楼下。 她在三楼，当即推开窗户，一跃而下。 羽翅收敛，跃出窗户后立刻展开，巨大阴影笼罩众人头顶。 人们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一只大鸟落下。 瞬间，所有喧闹归于寂静，趴在车边的人自动退后。 汽车也缓缓停住，顿了顿，车窗降下，露出几张脸，紧张地看过去。 超进化者，很强，有的连子弹都可以躲开！ 娜拉德雷走到车前，目光锁定一位年轻人。 对方神色比较镇定，看到她后，微微闭目，继而一点众人不可见的火星飞出，落在娜拉德雷身上。 加盟国政府想要维持稳定，就必须稳住超进化人类群体。 故而在这里，超进化人类地位极高。 娜拉德雷感觉到，身体中某些东西被点燃，一股温暖之感笼罩身体，思维速度都似有所增加。 几秒后，她回过神，朝车内那位年轻人道： “多谢。” 随即，她转身，膝盖弯曲，羽翅张开，纵身一跃卷起片片雪花，人已经钻进三楼窗户。 楼下，车窗也合上，车辆再次启动，安静的人群跟随，逐渐喧闹。 娜拉德雷回到屋内，拉好窗帘，又用衣柜堵住窗户，方才松了口气。 她是玩家，身份敏感，向来低调。 但身份地位带来的便利确实不小，那位传火者竟主动传火。 此时，她看不到所谓金色火焰。 不过确实获得了火种，身体暖洋洋的很是精神。 坐在桌前，喝完一杯咖啡的时间，娜拉德雷神情突地怔住，双眼聚焦眼前虚空。 一团虚幻火焰悄然出现，无声燃烧，带来光和热。 怎么忽然能看到火焰了？ 火种携带者，简单分三种。 第一种，携带火种，自己看不到，不能主动给人传火。 第二种，能看到虚幻的金色火焰，可以主动传火。 第三种，看到金色火焰，并且收放自如。 刚才，她只是第一种，携带火种，自己看不到。 然而短短几分钟，她就能看见金色火焰了。 娜拉德雷经常出没幸存者之家，对火种很了解。 火种强度与心念有关，需要钢铁一般的意志，而她只是喝了一杯咖啡而已。 难道得到火种，我下意识感觉安心，对未来有了更多希望，火种才加强了？ 思索间，身体中忽又升起腾腾暖意，眼前金色火焰更加凝实。 如此清晰的感受，娜拉德雷终于意识到什么， 念头微动，眼前金色火焰便隐没不见。 已然是第三个阶段。 莫名其妙的晋级！ 顿了顿，她想到什么，拿出手机，进入游戏，点开了属性面板。 第二百零四章去播撒我主荣光吧 【体魄：19】 【精神：7】 【理智：100/100】 【寿命：30/82】 【总属性：208】 【自由属性点：0】 【技能：火种】 娜拉德雷经常登陆华国的幸存者之家网站，知道04号玩家获得属性点的方法。 降低理智，应该可以获得属性点。 猎杀怪物，也可以获得属性点。 而她其实知道第三种方法，便是自己的体质蜕变，比如挨饿。 每蜕变一次，获得1-2点自由属性点。 她把这些属性点全加在了【体魄】之上。 降低理智，娜拉德雷找不到04号蜃景中的森林，以及合适的异兽。 六翼巨鸟可能是，但早先遭遇时，其表现出来的强度不高。 面对它，只降低了11点理智。 但开启属性面板，可能跟吃了六翼巨鸟的肉有关。 可惜踪迹难寻。 娜拉德雷关掉属性面板，查看游戏内进度。 目前，幸存者还在王都战场，战争持续，她已经是10万大军的名义领袖。 整个瓦蓝大陆都陷入战争，越过南边山脉，那边的海洋，据说昔日巨人王庭沉没之地突然闪烁奇光。 人们相信巨人王庭将重返大陆，统御地上的生灵，就像千年前一样。 但巨人们高居神界，地上的事务交由天使们处理，故而吃了神话生物血肉，背后长出翅膀的幸存者，地位才会如此崇高。 天使数量稀少，不可能亲自治理国家，因此还需要一个国王。 瓦蓝大陆陷入纷争，相互攻伐，野心家想要统御世界，建立统一王朝，迎接王庭回归与天使降临。 目前，幸存者所在的王都，在瓦蓝大陆中北部，西边和东边是大沙漠。 他们便是从东边而来。 幸存者作为‘天使’，受到无数人信奉，相信她就是提前降临的地上天使。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她的身边，王国军节节败退。 但是蓝星专家判断，战争结束，幸存者可能有一次巨大危机。 首先，神话、超凡这种东西，真实存在与否并不明确。 即使蓝星上出现超进化人类，但似乎可以用科学解释。 瓦蓝大陆上，所谓巨人王庭、天使存在的证明太少。 根据观察，王都征战的各方势力，其实都不信奉神灵，他们只是把巨人王庭、天使作为政治工具。 故而王庭教会势力单薄，没人动，却也没什么权利。 幸存者则是异数，她长出了翅膀，而且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又有诸多信奉者追随，才有各方势力聚拢，其对手里十万大军掌控力十分薄弱。 等到战事平息，最终胜出一方，或许就容不下幸存者了。 纵观华国古代历史，春秋战国时代就有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天人感应，君权神授那一套，不过愚弄百姓的手段。 随着王朝更迭，唐之后，这套说辞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 古来习惯罢了。 高位上总得坐着个人吧。 真正的掌权者，掌握文字、知识的阶层，清楚地知道世界上没有神仙。 幸存者之家和加盟国官方给出的建议是，更进一步掌握兵权，自己称王。 又或者尽快离开王都。 玩家对幸存者的操控方式实在过于抽象，干涉能力不够，玩弄权术反应太慢。 娜拉德雷更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所以准备离开王都。 不过此刻，进入游戏，情况出现了变化。 游戏中，几位‘公爵’‘伯爵’‘神职人员’被召集而来，正对幸存者臣服，表忠心，头上浮现一行行小字。 “天使阁下！” “觐见冕下！” “冕下降临人间，统御世界，我们尊崇您的意志！” “阁下，南方愚民正在亵渎王庭休憩之地，浊血玷污圣海，我们愿发兵清肃……” “……” 一行行小字，在这几位头顶不停飘过。 娜拉德雷狐疑，这几位都是王都当权者，野心不小，十万大军九成都是他们的部队，自己没有指挥权。 平常见面，也只是问好，只有‘神职人员’‘教皇’会对她说出‘觐见’称呼‘冕下’等。 此刻却都态度大变！ 娜拉德雷愣了几秒，打开蜃景直播，然而幸存者等人处在建筑物内，看不到具体情况。 但她已然明悟过来。 是火种！ 刚才得到火种，自己看不见金色火焰，处于第一种状态。 随后两次变化则与幸存者有关。 自己与对方状态共享，自己获得火种，幸存者也获得了火种。 而幸存者曾是一位荒野生存专家，参加过好几期荒野独居，身体、意志都非常强。 又在瓦蓝大陆磨砺一年多，精神意志肯定更强大了！ 幸存者得到火种，自动晋级，又因状态共享，自己也能看到火种，并且收放自如了。 娜拉德雷很少操作幸存者，她觉得对方也是一个人，而且人生履历比自己丰富很多。 她亲身出现在那个世界，判断肯定也比自己要准确，能更好的做出应对。 刚才幸存者获得火种，搞明白火种特性，立刻召集神职人员、公爵和一众伯爵，赐予他们火种。 而不是放任火种自行扩散。 所以…… 手机画面中，出现三个选项。 【退下。】 【扫清叛逆，净化圣海。】 【主博爱世人，光辉将照亮大地和海洋，去播撒我主荣光吧。】 看着三道选项，娜拉德雷缓缓松了口气。 跟她猜测差不多，幸存者获得火种后，召集高层，亲自传授火种，是要把自己彻底伪装成真的天使了。 而眼前的三道选项，是根据当前场景生成，不论选择哪一个都可推进事态发展。 第一个选项最为简单，几乎不会有什么影响。 选择后，一众高层就会离开，可能维持现状。 不过幸存者专门把他们召集过来，传播火种，肯定别有想法。 娜拉德雷目光在剩下两道选择上徘徊。 第二个选项，更符合公爵、伯爵们的意志，他们想持续战争，借天使之名结束北方战争，再和南边的王国开战，建立统一王国。 第三个选项，则是传播火种。 “幸存者已经是所谓天使，现在就连公爵和伯爵们都承认，不过他们事后可能回过味来，看到火种自动传播，对幸存者身份产生质疑。所以，幸存者的想法应该是借此树立威权，并主动传播火种，让信仰更牢固，建立真正的神权体系。” “公爵和伯爵这帮人始终靠不住，保不齐冒出个亵渎者。” “但当所有人都真正信仰天使，这些老家伙影响力会被大大削弱。” 娜拉德雷思考完毕，果断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于是手机中，沉默良久的幸存者，头顶再次冒出文字： ‘主博爱世人，光辉将照亮大地和海洋，去播撒我主荣光吧。’ 然后，一众‘神职人员’‘公爵’‘伯爵’离开了房间。 与此同时，远在东方的李前，忽然停住脚步，目光定定望着虚空。 短短几秒，永恒之树忽然疯长，粗壮数倍，树身比人腰还要粗，高达百米！ 并且一根十分粗大枝杈延伸进黑暗，不知所踪！ 第二百零五章信仰成神？ 此时，李前紧跟车队，离开大山，进入诸葛军师老家。 放眼望去，一马平川，这里也有一座在建的堡垒城市，和长安、武都距离都差不多。 李前登上高处，放眼遥望建设工地，场面火热。 在他眼里，团团火种点缀大地，犹如黑夜明灯，堡垒仿佛燃烧起来。 所有人充满信心！ 中心处，近百米高的穹顶正在封顶。 现在已经是26年初，蜃景降临快要两年。 根据网上爆料，大部分堡垒城市都到了这一步，不过内部还没弄好，只能住进去一少部分人。 这部分人主要是军人家属。 因为各地建设热情高涨，效率进一步提升。 李前望着，目光忽而转向北方，秦岭东部余脉挡住大部分南下寒流，但也有少部分成功翻越，一场大雪即将淹没眼前的城市。 气象台发出预警，工地也做着应对准备，室外建设即将暂停。 李前望向北方，脑中的弦忽地震动起来，与天地间广阔频率共鸣，借来无比恢宏力量。 十几公里外，南下寒流气势汹汹，忽然撞上无形山峰，碎成两半，一左一右一东一西避开了前方堡垒城市。 西边部分寒流，重新回到群山，降落下来。 东边寒流，避开城市，消弭在广袤大地上。 半小时后，气象局发布通告，预警解除。 工地即刻恢复建设。 李前的精神略微消耗，隐隐感觉高理智的部分在觉醒。 他收回超感，喘息着坐了下来。 现在的精神高达300点，已经是人类极限，再加上茁壮成长的永恒之树，精神数值虽没增加，但质有着显著提升。 一路来数次尝试，慢慢摸清楚自己能力的边界。 相比于肉身，哪怕点数加满，也做不到干涉天象气候。 那么，荒岛上同样干涉气候的存在，可能跟我一样。 甚至，它的精神值比我高很多，能让整个荒岛下暴雨，随时随地下雨。 李前一直不把体魄拉满，便是顾忌这点。 面对这种未知存在，林宇大概率会掉理智。 精神没法增加，失去快速恢复理智的渠道，剩下的体魄空余，将是最后安全保障。 但是满打满算，即使把体魄拉满，也只有一百多点理智，再加上林宇本身100点理智，远没有面对修理工时充裕。 他已经后悔把精神拉满了。 处在微妙的高理智状态，李前正在思索。 忽地，他的精神被触动，顺着抬眼望去，一棵火红大树悄然矗立在眼前虚空，但只有他可以看到。 它虽然虚幻，却好似真实存在，古老、神异，长满火焰叶片，屹立大地之上。 然而此刻，这棵树正发生异变。 呼吸间树身已然长大一圈，生长速度也明显不对劲。 原本的枝杈快速延伸，分叉，生出更多树叶。 新生枝杈也接连抽出，其中一条向着黑暗蔓延而去，短短十息，李前已经感应不到这根枝杈尽头。 永恒之树，与他精神一体，就跟手脚一样，感应清晰无比。 此刻这根延伸进黑暗中的枝杈，末端不知去了多远，李前只知道它还存在着，并且茁壮成长。 但他没时间思考这根枝杈问题，永恒之树本身疯长太快， 短短两分钟，树干比他腰更粗，高度也超过百米。 立于眼前虚空，枝叶华盖般散开，满树叶片燃烧，灼灼光辉照亮整座平原。 很多人模糊感知到什么，发觉眼前火种跃动加快，映照在身体更温暖，原先的疲惫一扫而空，充满干劲。 十分钟后，永恒之树疯长结束，回归到正常水准。 所谓正常水准，也就是火种在蓝星扩张的速度，已经非常快。 原本生长到百米高度，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却在刚才几分钟内完成。 李前认知受到一定冲击，高理智状态彻底苏醒。 “永恒之树忽然暴涨，肯定是世界上发生了什么，火种数量暴增的原因……” 但是，怎么会忽然暴增？ 难道有人把几亿，十几亿人聚集在某片广场，然后在几分钟内，让他们全部获得火种？ 这不可能。 李前摸出手机，连接网络，登陆幸存者之家。 新闻板块，多是跟堡垒城市、寒流、火种相关的新闻。 等待半小时，并没有相关新闻传出。 “难道事情并没发生在蓝星上？” 此时的李前思维敏捷，想到某种可能。 立即进入蜃景直播板块，径直锁定13号蜃景。 尚存的所有蜃景中，只有这位有可能短时间给很多人传播火种。 火种，只要玩家得到，幸存者也会得到。 他早想明白这点，可惜林宇孤身一人。 13号蜃景中，正是白天。 幸存者所在军营，一众公爵、伯爵走出，往四面八方而去。 不多时，他们召集各自部下、骑士等。 和这些部下、骑士刚一见面，他们身上已然变化，虽通过蜃景看不到火种。 他们离开后，找到各自队伍。 所过之处，遇到的一些人，同样出现异样，有的愣在原地，忘记行礼，有的幡然醒悟，朝骑士，朝中心营房叩拜。 短短半小时，这片营地热闹起来，许许多多人汇集到中心营房周围，不顾士兵阻拦，无比虔诚的朝拜。 甚至骑士、牧师也在叩拜。 公爵、伯爵等面色难看。 幸存者走了出来。 她背后双翼微微张开，仿佛在拥抱。 一头火红长发宛如燃烧的烈焰，映衬身上的白袍更加圣洁。 看到这里，李前关掉直播。 永恒之树暴涨的原因似乎找到了。 但，疑团更大了。 那处军营，号称10万大军，实际能战的士兵只有3-4万，其余都是后勤。 总人数不到蓝星一个县城。 就算把战场的所有人算上，最多百万人，还不到蓝星火种携带者一个零头。 可永恒之树那般疯长，明显得到数亿，乃至十数亿规模的火种加持。 “或许跟信仰有关。” 李前处在高理智状态，他感觉自己聪明极了，又想到一种合理解释。 13号蜃景的文明处在封建时代，底层百姓受教育程度差，愚昧无知，更容易相信神灵真实存在，愿意舍家弃田，不远万里追随天使。 如今天使真的展现神威，播撒神的光辉，这种信仰就更加牢固了。 而蓝星不一样，文明发展到现代社会，真正信仰主啊神啊的恐怕少之又少。 有事烧香求，没事还嫌纸贵，无事不登三宝殿。 “难道永恒之火真正用法，是收集信仰？” “信仰，香火成神？” 第二百零六章消失的铁矿 火种数量很重要，但质也同样重要。 永恒之火或许跟信仰有关。 然而蓝星不存在成神的环境，星际时代，恐怕也不需要传统意义上，需要人们盲目信奉的主或者其他什么。 风雪中，李前思绪渐渐回归，高理智状态沉寂下去。 他站起身，拍落头上的雪，抖了抖衣服，回到停车的站点。 方才劈开的寒流，小部分覆盖到这边，落下一场大雪。 李前在这处站点住了一天，等到积雪清理的差不多，才又跟车队南下，前往武都市。 火种任务已然完成， 荒岛上，林宇持续开发壁画，种植红薯和土豆，稳定性收获小块黑石。 大蜘蛛每晚狩猎，偶尔带回一颗黑石。 岛屿中的隐患，还剩下神明之死，和气象掌控者这两个，眼下还安定。 李前不打算和四人组重回高原。 他有前往南半球的想法。 蓝星远离太阳系，北半球永夜，南半球永昼，日光照耀，南极冰川融化，海平面上涨，各大陆沿海城市曾被海水淹没。 但等到蓝星速度越来越快，再加上月球在后面牵引，大量海水又涌向南半球，北半球海平面反而下降，露出大面积海床。 目前，南半球平均气温还保持在零上10°。 各国除了在本国建立堡垒城市，在南半球活动也相当频繁，建立种植园、庇护所等等。 华国便转移近千万人口去了莱索驮等地区。 不过南半球非常混乱，各个国家、组织、富豪都在那里争抢资源，武装冲突频繁。 澳洲政府受到樱花国移民冲击一次，又有天选者组织活跃，已然名存实亡。 该国对应的玩家还掌握在联众国手中。 李前尚在犹豫之中。 理性的选择是，前往南半球，那里足够混乱，以自己的实力很容易站稳脚跟，甚至拿到一座中小型庇护所。 但感性的一面，不想离开华国。 华国修建了33座堡垒城市，任他挑选。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不因任何人的苦难而停留哪怕一瞬，人类只是蓝星上的万千种族之一。 即便是蓝星，放在太阳系中，质量也只占三十三万分之一而已。 而太阳系，相比于整个宇宙，更是沧海一粟。 李前走走停停，一直在南下的路上，花费一整月才来到武都市。 新武都就在武都西边旷野，那里同样繁忙。 李前见到了原主的好兄弟，徐阳。 他穿着厚厚冬装，双腿沾满泥水，刚从工地出来，走到李前面前，摘下帽子和面罩，是一张略显憨厚的脸。 “老李，你看起来好年轻啊！三次发育长个子了？” 徐阳认真打量李前。 “咋滴，认不出你爹？” 李前笑骂， “滚！” 徐阳特意请了半天假，出来陪好兄弟，只是一年多未见，乍一看整个人大变样，很陌生。 他以前笑的没现在阳光，有种阴郁气息，后来还被柳如烟耍了，多年感情付诸东流，打击实在太大。 如今世界在变，末日将近，好兄弟或许大彻大悟过，想通了。 徐阳放心很多。 他拉上李前往就近营房走去，这里汇聚着许多人，大部分是军人、建筑工人家属等，形成天然的集市，灯火日夜不歇。 “我跟你讲，我现在认识好多好看的女兵，她们缺少依靠，孤单的很，你要不就留在新武都，介绍你们认识……” 一坐下，徐阳只字不提柳如烟，滔滔不绝，要给李前介绍女朋友的架势。 “现在适合谈恋爱吗？” 李前有点懵，末日啊大哥。 “咋不合适？”徐阳瞪眼， “你没看那些末日电影里，不都是边逃命边亲亲？多么诗情画意，等多年以后，你们满头白发了，还能回忆起今天共患难的时光！” “回忆工地搬砖的时光？” 徐阳无语，但一脸得意。 “所以，你真亲上了？” 李前看穿他淫贱表情后面的真相，诧异地道。 “嘿嘿。” 徐阳傻笑，掏出手机展示照片。 照片中，徐阳身边站一位短发妹子，模样周正，琼鼻红唇，小鸟依人靠在他的肩头，身后是半成品堡垒，车辆工人来往。 李前…… 李前狠狠地羡慕了，他又想起苏想，同样娇俏可人。 那日之后，两人关系照旧，经常聊天，仿佛还和曾经一样。 但彼此都能感受到一条线，比以前矜持拘谨些，毕竟都差点到那一步，结果没成。 李前深深懊悔， 感觉是自己精神太高，跟体魄差距太大，才会出现那种特殊情况。 否则压不住身体的欲望。 两人聊了半日，又出去看风景，期间手机震动，官方发布蓝色提醒。 李前决定在新武都这边留一段时间，但徐阳还要工作，不能天天陪他。 李前开车到旧武都城区，找到堡建处，领到一处临时居所。 位于一座地铁站，经过简单改造，地下空间抵挡风雪，住着很多外来人。 安置好后，李前关闭隔间门，打开蜃景直播。 官方发布蓝色提醒，是因为最新的壁画内容解析完成，出现了全新进展。 四号蜃景内，林宇每天清理一片壁画。 此时已经接近修理工陨落的那片沙滩，壁画内容也从最开始的炭黑，加入了朱红，也就是氧化铁粉末。 专家们一直好奇，岛上的铁矿到底在哪里，储量如何。 这也算探索外星球了，说不定以后人类还要往那边殖民。 从林宇探索可知，宇航员文明教会土著人炼铁，但岛屿中那些高台建筑，铁质物件不多见。 锁链，和土著人手里的那把锤头。 此刻壁画上出现答案。 铁矿竟没在最有可能的荒岛深处，反而在海边，土著人在那里开发铁矿。 但是很快，铁矿消失了，土著人无法开采。 壁画中，海水没过铁矿，并且余势未减，淹没大片森林、平原和高山，最终停在一堵高墙之前。 土著人全部爬上高墙生活。 短短十余幅壁画内容，给整个人类高层整沉默了。 应急管理部，位于新清泉市内部会议室，看到壁画，所有人短暂没有说话。 原来，一万多年以前，荒岛比现在广袤很多。 “海平面上涨，可能是那颗星球气候变化的原因，毕竟万年实在久远，万年前的蓝星环境也和现在存在巨大差别。” “高墙的存在，就是为了抵御海洋落差，那颗星球，可能以百年、千年为单位出现周期性的全球气候演变。” 一位专家率先打破沉默。 主管技术部的领导看向他，问： “如果海洋持续上涨，没过高墙，甚至淹没整座荒岛，林宇该如何应对？” “周期性气候变化的可能不大，如果万年以内海平面下降过，土著人肯定会开发那座铁矿，岛上必定存在更多铁器。” 另一位学者道。 场面再度沉寂。 “咳咳。” 大领导发出轻咳，吸引众人注意力，他看向众人，道： “分析一下数据，一年多以来海平面有没有继续上升。” 第二百零七章完美的杰作 国家对蜃景投入的精力非常大，比蓝星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大。 自从应急管理部走入正轨，便组织无数人手对蜃景全方位检测。 大到山峰高度，河流走向，小到一棵树，一块石头的位置。 现在想要确定海平面的变化，方法非常简单，观察一年多以来收集的各项数据进行比对就可以了。 比如，沙滩上的一块巨石。 它和海岸线的距离。 经过大数据比对，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变化。 荒岛周围的海洋，海平面高度一直没变。 也就是土著人记录在壁画中，海平面上涨，淹没高墙之外的进程停止了。 当然，人类专家比较严谨，从多个方向试图证明这点，然后发现了更令人震惊的事实。 如果海平面上涨，那么日出的时间肯定存在变化。 蓝星上，由于星球自转轴倾斜，再加上公转轨道椭圆。 才有昼夜交替，四季变化。 地面上同一地点，每天的日出时间是不一样的，如果在高纬度地区，这个差别很明显，大概每天推迟或提前一分钟左右。 蜃景中，人类看不到日出日落景象。 但通过林宇庇护所投影在沙滩上的投影计算，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日出一直都在同一时刻，分毫不差。 把分析的数据拉大，林宇停留在修理工陨落地那片沙滩，和最早的那条河流附近的数据，寻找合适参照物进行分析，结论依旧是荒岛日出时间丝毫没有变化。 专家们震惊，这说明什么？ 荒岛所在的星球，自转轴与太阳直射形成的夹角始终保持在90°！ “荒岛没有四季变化，就连公转轨道都是标准的圆，我们早该想到这点的。” 一位专家叹道。 “完美的杰作，宇宙中真有造物主？” 星系于一片混沌中形成，一颗星球的运行轨道居然能如此标准，让人难以置信，叹为观止，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又或者那颗星球运气太好。 当然，这番猜测只有一部分人在意，毕竟荒岛星球距离蓝星不知多少光年，现在研究这个意义不大。 领导们得知海平面没有上升，全都松了口气。 荒岛上的危机一波接着一波，远没其他蜃景平静，他们心力交瘁。 武都市地下住所，李前看到官方发布的文件，跟着松了口气。 如果海平面持续上升，就要考虑造船跑路。 李前的注意力重回蜃景，林宇的行动能力立刻变高了，休息时间几乎没有。 清理完最新一期的壁画，林宇返回营地，照看土豆苗和红薯的长势。 它们生长很快，其中很小概率诞生小黑石。 收获稳定可靠，比狩猎怪物、霉菌简单多了。 不过沙地下面的黑泥慢慢变得稀薄。 李前去森林里收集黏土，然后重新修建炼铁高炉。 人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只是看着。 几天后，李前把几条锁链融了，得到一柄特殊的铲子。 它有着五米多长的柄，前端是一个大腿粗，半米长的圆筒状结构，二分之一面积的开口。 见到它的形状，所有人立刻认了出来，也知道李前打算干什么。 这是一柄洛阳铲。 之后的时间，林宇彻底忙碌起来，带着洛阳铲到处挖洞，寻找黑色泥沼地。 三天后，距离临时营地三公里的地方，林宇找到第二处适合种植的土地。 这边黑泥面积比之前的大些，约莫100多个平方。 林宇平整地面，然后开始在沙地里播种，完事后继续寻找黑泥沼地。 李前忽然想到，如果之前没杀土著人，选择驯服，这会儿两人效率肯定更高。 不过也没关系，林宇啥都缺，就是不缺时间和力气。 又一个月过去，壁画清理的范围，已然超过修理工陨落的那片沙滩，继续往前，宇航员文明离开后，土著人狩猎‘霉菌’的数量不断增多。 而黑泥沼地，共找到4块，面积加起来差不多700个平方，全部种植红薯。 经实验，土豆虽然生长快，但变异率很低，产出的黑石远比不上全种红薯。 2026年，7月。 时间一晃而过，李前决定离开新武都市。 徐阳有些遗憾，他早先给介绍好多个妹子，条件都不错，对李前观感也很好，可惜全被婉拒了。 他甚至怀疑李前被柳如烟伤的太重，已经对女人不感兴趣。 过去的五个月中，世界变化也非常巨大。 首先是末日愈加临近，北半球气温普遍降到零下60°，秦淮一线以南，气温也在零下30-50°，室外已不适宜人类长时间生活。 大批量移民迁入旧武都市临时安置，这座城市变得拥挤起来。 新武都市一期工程进度达到75%，一批批移民迁入。 近两年时间的努力，33座规模庞大的堡垒城市初具规模，达到大量接收人口的基础条件。 9月之前，每座堡垒城市庇护人口将达到千万级数。 这一成就不仅令全国上下欢欣鼓舞，也让国外诸国、组织震惊不已。 四大国中，北联邦损失最为惨重，共建成大型堡垒城市4座，中小型庇护所近百个，但面对一亿五千万人口，也不够看。 北联邦政府在南半球，甚至南极洲开辟新领土，修建避难所，但时间仓促，杯水车薪，初步统计，灾难降临两年内，损失人口达40%！ 也就是五千多万人！ 这还是超级大国，国力强盛，有能力修建超级庇护所的北联邦。 其他靠近北极圈的小国、弱国，国际舞台上基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全球危机处理中心，委员席位撤销了1成。 南半球情况也并不乐观。 蓝星持续远离太阳，受到太阳总辐射持续降低，再加上厚重大气阻挡，气温已然降至零下，河流冻结，冰雪慢慢覆盖大陆。 灾难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几个月前还十分活跃的人，如今感受到寒冷，开始匆忙修建庇护所。 没错，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人不相信蓝星在远离太阳，只以为地轴偏转，他们迁移到南半球便高枕无忧，而今才着手避难。 终于急了。 李前大为吃惊，很难想象这一类人脑子怎么长得。 “话说人工合成的淀粉，还挺劲道的哈。” 门窗封的严严实实的面馆，零散的几张餐桌坐着客人，围着火炉。 李前和徐阳坐在靠墙角落，前者不怕冷，后者三级火种，御寒能力比普通人强很多。 老板把切面端上桌，热气腾腾，表面竟还洒了点葱花。 徐阳摘了帽子和手套，搓搓手，抓起筷子捞面，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然后竖起大拇指称赞。 “人工合成的淀粉是直链淀粉，口感比较硬，天然淀粉大多有很多支链，比较软糯，老板厨艺精湛。” 李前也准备吃面，闻言淡淡地评价。 如今，少有闲人，而他正巧就是，没事网站冲浪，东翻翻西看看，了解很多知识点。 正适合这时候装。 说着，他举起手机，对着面碗拍照。 那种跟人脑袋差不多大的黑色塑料面碗，热气不断冒起。 透过白雾，还能瞧见灯光下闪亮的油花，以及一抹葱段的翠绿，只是看着就食指大动。 葱段可能一年前生长的，经过烘干处理。 就跟方便面里的调料差不多。 咔嚓！ 照片定格，李前进入网站，更新一条动态。 【今年的第一碗合成面条。】 想了想，他又到外网网站，上传照片，编辑内容： 【合成淀粉做的面条口感略硬，我还是喜欢软乎的东西，不过以后应该要天天吃这个了。（叹息）】 短短几分钟，两条内容下面多了许多评论。 第二百零八章战争迫近，导弹发射 李前一边吃面，一边玩手机，点开评论欣赏。 “看着可以啊，味道咋样？好奇很久了，可惜我这边还买不到。” 有人帮李前回复他： “还可以，比较脆，包饺子、包子什么的花样比较困难，楼主这碗应该超过15块了，居然加了葱花。” “扯淡，至少20吧！9朵葱花了都。” “啊？你们北边吃葱花都要数一下吗？” “不然呢？培育房供应太少，现在吃的都是存货。” “不就口味差点吗，坚持坚持，外面在建专门的培育大棚了。” “各位，室内培育人才紧缺，有想法的赶紧报名参加培训哈，一星期快速上岗。实现大伙葱姜蒜自由，就全看你们的了！” “楼上这位，真人？” “你看他说话标点多齐全。” “感觉像智辅在打广告。” “左腿残疾，初中学历行不行？” 从这些聊天中，也能窥见各座城市一些现状。 目前为止，火种普及的作用显现出来。 不仅建设速度加快，人们的精神面貌和自信心也有所增加，大多人比较乐观，有心情谈论吃食好不好。 国内传火成功率达到65%。 这和堡垒城市建设进度、合成淀粉生产线安装到位等好消息密不可分。 政府保持半个月一个好消息的频率。 至少，人们知道，不种地，以后再难还有口吃的。 李前又点开外网网站的帖子，下面的评论更多是嫉妒，甚至抱有恶意。 “人工合成的东西，吃不死你！” “就跟转基因一样，吃多了肯定畸形，生不出孩子！” “这种技术我们国家早就实现了，没有普及就是因为隐患太大，吃多了容易诱发老年痴呆、癌症等疾病！” “真的吗？但是我现在很饿啊，能不能把你们有害的技术贱卖给我们？” “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华国拥有33座堡垒城市？他们哪来那么多生产力，肯定把人当牲口和奴隶，城墙下累累白骨。” “就是，他们古代就有所谓的劳役！” “他们的建筑材料，水泥、钢筋这些，都是从全球搜刮得到的，那些东西本该变成我们的庇护所！” “无耻的奴隶主，强盗，小偷！” “没事，你们来偷回去就是了。” “哈哈，我到听说偷渡的人很多，全都死在荒野了，那里面不会就有你们的勇士吧？” 另一股人马闻着味儿就来了，加入战场，开始对喷。 五千年沉淀下来的语言艺术，此刻得到绽放，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狠角色。 李前招呼徐阳看热闹，每刷新一下，都更新十几条内容，令人目不暇接。 “全球12000多枚终极武器，我们就掌握3000多枚，你们想找死吗！” 最终，有人破防了，开始上升高度，武力威胁。 他们还有战舰、大炮。 一群人起哄，末日降临，全球秩序崩塌，终极武器威慑能力日益减弱。 许多人经历长达两年的变故，已然认清现实，只想活下去，他们盯上了33座堡垒城市。 如果发动战争，抢下来，活着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这样的思潮，在世界各个角落流淌，渐渐汇聚成主流。 国人有些紧张，也非常愤怒。 “真是无耻至极，居然想要摘桃子！” 徐阳向来一根筋，脾气暴，长时间体力劳动，他身体雄激素水平很高。 啪！ 他一巴掌捶在桌子上，碗筷齐齐一跳，声音巨大，引人侧目。 他可是亲身参与堡垒城市建造，开过大货车，搬过砖，上过梁，也不慎失足受伤。 一砖一瓦，都是汗水和血水的凝结，现在却被饿狼盯上。 这股怒气，就连李前都被感染了，近段时间活跃在外网。 战争似乎一触即发，某些国家在动员。 那些冻急了，饿急了的人，全都是不安定因素，只要脚下有条路，再发杆枪，真敢冲上去。 李前能感觉到，这股情绪之后藏着十分专业的组织推波助澜。 末日之下，全球局势快速升温，紧张起来。 很多国家建造堡垒城市的同时，还必须准备应对战争。 然而，东大非常镇定。 就表面看，对此反应寥寥。 甚至都未动员宣传，作战争准备。 李前偶尔张开超感，检测到附近驻扎的部队营地，也没感觉到太多紧张气氛。 就在徐阳愤懑不已，火种疯狂跳动时，李前忽地转头，看向墙壁。 徐阳看到他的动作，下意识转过去。 面馆中其他食客，刚才的关注也多在两人身上，或者本身就看着墙壁上的电视。 此时一个个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墙壁上挂着的电视，照例直播04号蜃景情况。 林宇正在种地。 而现在画面消失，切换为新闻台。 画面中黑漆漆一片，忽而亮起一团火光，映出周围皑皑白雪。 火光亮度之下，人们看到那是一枚墨绿色火箭正在发射，直指苍穹。 同时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7月13号，9时17分，华国xx军火箭部队，向南极洲相关公海海域成功发射1枚携带535弹头的洲际弹道导弹，准确落入预定海域，顺利引爆。” “此次导弹发射，旨在测试弹道导弹与终极武器可靠性，以更好应对异常生物威胁与未来星际时代，符合国际法，不针对任何国家和组织。” 短短十几秒的新闻，以及最后升腾起，代替了夕阳的巨大火球，令李前停下筷子。 面馆众人也都愣住。 好半晌，徐阳跳起，爆发一声无比兴奋的欢呼。 其他人也都坐不住，脸上洋溢激动，哈哈大笑，与左右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分享这份喜悦。 李前拿起手机，在外网那条帖子下面留言： “面条很弹牙，客人来了有的吃，其他人就的吃点别的了。” 暮色沉沉，走出面馆，才中午13点左右。 徐阳面上兴奋之意犹存，他与李前拥抱，却悲伤不舍，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 大家分居两座不同城市，再难相见，只能打打电话那样子。 “不要说的那么悲伤，万一我路上出了事呢，声音都听不到了呢。” 李前放开徐阳，挥挥手走向远处。 留下一脸呆滞的徐阳。 “这家伙真的变了呀。” 半晌，他自语，李前真跟换了个人似的，开朗很多。 人生大彻大悟啊。 李前坐到自己车上，开到站点等车队凑齐人。 他再次打开手机，这次却不是关注帖子，紧张的国际局势。 华国发射导弹，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全都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一副我很忙，没时间的架势。 联众国态度180°转变，表示华国此作为对全球和平与稳定做出了巨大贡献。 李前懒得关注。 他打开一份网站蓝v专家发布不久的文章。 文章详细计算了蓝星目前的速度和星系中的位置。 加速度是一直存在的，所以蓝星速度越来越快，并且越到后面越快。 第七次超级地震爆发后，距离蓝星脱离太阳系（直径约一光年），只需要60多年时间。 而超过火星轨道，只剩下6个月时间。 火星轨道，是华国危机处理中心，第一次会议时科学部定义的标准。 越过火星轨道，标志着蓝星接收的太阳辐射总量下降50%。 蓝星气候会跟火星一样，不适宜人生存，外出需要穿戴防护服，否则直接冻死。 但是，后续研究表明，情况更加糟糕一点。 火星大气只有蓝星百分之一，并且它的自转均匀地吸收光辐射。 而蓝星大气厚重，挡住很大部分光能，厚重大气虽起到保温效果，但存在着上限。 目前北半球气温还能保持在零下30-60之间。 然而专家计算得出，未来很可能出现突发性气温骤降。 也就是大气、海洋储存的热量消耗到极低水准，活跃在南大陆的飓风等基本平息，蓝星南半球堆积的大气活力快速降低，大气厚重，星球表面接受的光能会暴跌至少5个百分点。 进而引发连锁反应，全球大降温！ 第二百零九章故人再见，准备撤离 面对灾难，人类已经有些麻木了。 专家给出的推测，并未影响到所有人。 2026年9月，时间又过去两月。 蜃景降临整两年，世界上还有能力的国家，已经开始大批量转移民众进入堡垒城市。 轰轰烈烈的大迁移开始，清泉市人流量暴增。 周边诸多村镇、县城滞留居民，从各方汇聚而来。 他们最多在这里生活5天，完成基础检疫后，便进入到新清泉市。 李前站在一栋高楼之上，俯瞰新清泉市方向。 新清泉市外部建造基本完成，远看去如同一枚椭圆的灰色巨蛋，横躺在灰白色大地之上，四面八方的人流排成长龙，汇入其中。 这其中还不乏工程车辆进出，将数以百万吨级的建筑材料送进城市之中。 清泉市一期工程完成进度约81%。 外面看，已经完整，但内部还是毛坯状态。 进入的居民拍照，立柱、横梁纵横交错，水泥预制板晾干一块，才吊装一块。 提前进入的居民汇聚在空旷场地。 清泉市长900米，宽800米，地上57层，地下44层。 极限容纳3200万人。 李前观望了会儿，跳下高楼，落进自己租住的城中村。 这片儿目前只有他一人在住，不过今天迎来一位造访者，正是此处两栋楼的主人，原主的房东。 林玲霜穿着一身厚厚浅蓝色冬装，脚蹬高过膝盖的皮靴，与普通人不同，她并未佩戴具备空气过滤的防护头盔，也没有口罩眼镜。 身为第一批自然觉醒的超进化人类，她如今的身体素质已然成长到极限，目光清亮似能无视寒冬。 妥妥武林高手，堪比拖拉机的强大存在。 今天，她是应邀而来。 两人见面，双方都觉得陌生，各自的记忆尚停留在两年前一起去古龙驿治安所。 房间中坐下，林玲霜望着李前，露出一抹笑意： “好久不见。” 李前注意到她体内跃动的火种，和徐阳一般达到三级，精气神饱满，身上更有种锋锐之感，看不到丝毫悲伤。 似乎已经忘记了林宇。 不过也确实，过去两年时间，而林宇还好好活着。 “这是两年的房租。” 李前拿出一个信封，装着些现金。 移动支付时代成为过去时，倒不是网络出了问题，而是现金的购买力正在下滑，人们生活中用到它的时候越来越少。 很多生活物资管控，由堡建处统一发放。 等到进入堡垒城市，现金的作用还会再挨上一刀。 原主存了好几年，攒下的几十万老婆本，而今快要变成一堆废纸，就连女朋友都成了别人老婆，如果他还活着，该是何种心情。 拿着装有现金的信封，李前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 有点想笑。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林玲霜莞尔，还是接过信封揣进衣兜，而后认真看着李前，诚恳地道： “有什么需求，我能做到肯定答应你。” 李前指向房间角落一堆东西： “帮我带几只箱子进去。” 进入堡垒城市，个人能够携带的物品受限，苏想帮他准备的各种手机、电子元件、维修设备太多，远远超过普通人上限。 李前不准备使用入住券。 那几百张，也就给了四人组和他们家人各一张，余下的封存。 原主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没有父母，各种亲戚眼里，也都是累赘。 早就不联系了。 然后就是初中、高中以及大学同学，他们都是普通人，关系不佳，不提也罢。 李前扒拉来去，清泉市这边只有苏想和房东可以帮忙。 早先苏想承诺帮他带一些进去，一个多月前带走了些，现在还剩下许多。 林玲霜目光转移，看向那些箱子。 “是什么？” “我打算进去搞点副业。”李前说，“你可以看看。” 林玲霜走过去，打开那几口箱子，里面是各种电子元件。 “没问题。” 她掂了掂每个箱子，又环顾房间，指着其中三口道： “如果你没有其它杂物，这三口箱子刚好在个人能带的物品重量范围内，剩下的我可以帮你带进去。” “多谢。” 李前站起身，送她下楼。 林玲霜开车来的，把四口箱子搬到她车上，目送尾灯消失在黑夜中。 “又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李前浑身轻松，剩下时间就等待人口迁移工程结束，然后他作为积分最低的一批最后进入。 回屋处理一番游戏内杂事，收起手机，准备出门转转。 最近，他判断清泉市可能发生一件和自己相关的事情。 …… 清泉市地下，研究所内。 这里也有些杂乱，人很少，但在几个月前还有不少人。 此地两年前被重新启用，从事超进化人类研究，两月前逐步撤离，研究员、设备等一应重要物品转移。 剩下部分安保力量、后勤收尾，今天也基本结束。 “刘福泉。” 背后有人喊自己名字，空旷通道间层层回音，是安保队队长。 刘福泉转身，立正朝队长敬礼，大声回应。 “到！” “别这么正式。” 队长拜拜手，笑道， “这边任务结束了，这是你的调令。” 刘福泉放下手，接过队长递过来的一份文件。 他打开文件，顿时吃了一惊，上面居然让他前往首都外城防卫旅报到。 “是吧，我也有些奇怪，按理说你虽然是中途加入我们，按就近原则，应该前往清泉市。” 队长说道，又好奇， “你家人在那边吗？” 刘福泉看到文件，知道这是那位安排，收起文件朝队长一笑： “我父母早躺进烈士陵园了，等出去了顺便祭拜一下。” “行，那你收拾一下吧，我们明天就撤，你今天就可以走了。” 队长点点头，他也就是来送份文件，两年多相处，怎么说也是战友，惯例关心一下。 刘福泉调到哪里去和他们没关系。 队长离开了。 刘福泉回到自己宿舍，在这里是四人宿舍，不过他刚好单独一人，分到了单间，其他人很是羡慕，调侃他待遇和那些研究员差不多了。 坐在床上沉思几分钟，刘福泉深呼吸，而后挪开床底下的几双靴子、脸盆等，于行李箱后面拖出一个墨绿色手提箱。 输入密码后打开，里面静静躺着部黑色手机。 放在两年前，拿出去倍有面，这是妹妹送给他的全新款国产机。 当然放在现在，它的价值翻了好几倍，比两年前还要贵重。 刘福泉摸了下手机屏幕。 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他也没打开，因为这并不是玩家的那台手机。 再次看到这个箱子，两年前那种紧张，肩负使命的心情再度升起。 还有妹妹，因为这个箱子得到了妥善安排。 现在连他都不知道妹妹在什么地方。 只偶尔视频通话一次，每次妹妹脸上都洋溢笑容。 两年前那位搞出的动静很大，异常生物善于潜伏伪装，并且能够吸收别人的记忆…… 半个小时后，刘福泉调整好心态，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提着墨绿色手提箱走出房间。 跟安保处打过招呼，乘坐电梯到达安全出口，走出隐蔽的小门，进入到城南地铁站中。 地铁站里挤满了人，杂乱一片，闹哄哄，空气里各种异味。 小门处在角落。 当刘福泉走出角落，暂住在这里的一众老人、小孩妇女之中，只有少数几人注意到，投来好奇目光。 忽然，人群中站起两个看起来十分壮硕的男子，大步走向刘福泉。 与此同时，李前也来到城南，步入地铁站。 早先，他在这里暂住，超感之下捕捉到地底深处的动静。 此时超感再次张开，感应到内部正在发生的事情，他脚步陡然快了些。 第二百一十章无形黑手 人群中忽然站起两人，人高马大，身形魁梧，朝自己走来。 刘福泉瞬间警惕，死死盯着二人，然后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他挪动脚步，往旁边靠了靠。 两人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停在他身边。 左边那人掌心亮出一本印有烫金徽记的证件，低声道： “跟我们走。” “好！” 刘福泉扫了眼，立刻答应。 一人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刘福泉自己提着墨绿色手提箱，跟两人往地铁站出口走去。 地铁站出口一般不少于两个，他们走向并不对外开放的一个。 很快，脱离了人群，三人步伐加快，走进空旷通道。 这里少有人来，灯光没有全部点亮，落下许多阴暗角落。 走在前方那人，耳朵不停动着，捕捉所有微小的声音。 这比眼睛还好用，哪怕下水道里跑过一只老鼠也能发现。 三人身体都紧绷着，精神高度集中。 刘福泉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异常生物厉害，它们掌握超能力，甚至与震动感应类似的能力。 另外两人也是，他们的任务便是护送重要人物。 整个行动小队全都是超进化人类，为了不引人瞩目，按照上面的指示，其余队员在地铁站外守候，他们两个下来接引。 地铁站另一端，李前忽又放缓脚步。 他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放眼望去，大厅用木板隔出一个个小隔间，住着许多人，各种杂物堆积，乍一看十分杂乱。 他径直走向某个隔间，其内是一位老人，戴着厚厚镜片的眼镜，身边跟着个小女孩。 老人正在整理自己的物品，动作迟缓。 一些书籍、笔记等，每个人带入堡垒城市的物品重量有限，他必须做出取舍。 小女孩儿在他身边帮忙，小手和小脸都冻得通红，脸蛋皮肤皴裂。 李前走了过去，挡住隔间外灯光。 小姑娘立刻转头看了过来，瞧见陌生人，又迅速低头。 老人扶了扶眼眶，看清了来人，自己并不认识。 “你找谁？” 老人问道。 李前微笑： “老先生，学生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我的学生？” 老人困惑，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带过学生了。 李前道： “我在您工作过的学校毕业。” “哦，我已经退休了。” 老人应了声。 但是李前没动。 见此老人态度不算好， “你知道什么叫退休人员吗？退休之前要工作，退休之后还要当老师，那我到底退休了吗？” 李前退后一步，让灯光重新照进隔间，老人继续收拾自己的物品。 他暮气沉沉，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仔细地抚摸过一本本证书和勋章，而后把它们装进一个外表铮亮的铁罐子里，似乎并不打算带走。 小女孩也拿出自己的东西，几张画纸，精致的发卡，还有几朵不知名野花标本。 老人似乎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注意到李前目光，没好气解释道： “孩子父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李前微笑颔首，并未打扰他们。 此时他超感全面张开，整座地铁站，所有的人，地上地下任何动静都逃不过感知。 地铁站另一端，三人已然距离出口不远，转过前方弯道，便是上行楼梯和已经停运的扶手电梯。 电梯左右的阴影中，两道几乎没有呼吸、心跳的生物悄然潜伏。 他们身体冰冷，仿佛不存在，根本探测不到形体。 谁也不知道它们何时出现。 而在电梯出口外面，五辆汽车组成车队，二十余名战士手持武器，将出口团团封锁。 李前念头微动，脑中那根隐秘的弦猛地颤动，与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广阔频率同步，发生共振，继而借到十倍、百倍于自身的力量，化作无形黑手，在电梯两边的阴影里狠狠一推。 刹那间，两个隐匿的生物竟似乎察觉，扭动身体尝试规避。 但大手按压之下，身躯不受控晃动，肌肉发力，关节转动，对抗起来。 无论什么生物，都要遵守根本的自然规律，它们发力对抗，就需要能量，呼吸与心跳再也藏不住。 刚刚转过来的三人，当先的人瞬间止住脚步，竖起一只手。 刘福泉警觉，压低身体。 身后那人已然抽出手枪警戒。 地铁站地面，入口处警戒的士兵中，也有两人警觉，做出手势。 随即分出八名战士冲入地铁站。 两道隐匿的生物立刻爆发，冲向地铁站内部。 这两道身影全都不是人类， 一者乃是满身泥水的金毛大狗，通过排水系统潜入地铁站，另一只竟是猛虎，体型壮硕。 金毛大狗身形臃肿，长毛上的泥水冻成冰晶，宛如盔甲，跑起来叮叮脆响，猛虎紧跟其后，身形压低，锁定三人。 嘭嘭嘭！ 枪声炸响，金毛大狗不闪不避，只摇晃脑袋，子弹全部落在身上，溅射出朵朵鲜血。 它的行动没受到丝毫影响，冲到拐弯处5米位置。 当先的战士丢掉口径夸张的手枪，主动迎向金毛大狗。 那只猛虎则锁定刘福泉，身体纵跃间超过两者，扑入拐弯通道。 “我来！” 刘福泉身后战士，抽出折叠刀一甩，变作一米多长，将刘福泉护在身后。 面对体型两倍于自身的猛兽丝毫不惧，挥刀便砍。 猛虎扑击，两只肉掌宽大，携带的力量上千公斤，是寻常老虎十余倍！ 这一掌普通人挨上了，胸膛都要被打穿。 战士一刀挥出，锋利刀刃切开虎掌，鲜血飞溅，刀刃卡进骨头之中。 另一手横臂举起，挡住另一只虎爪。 惊奇的是，这名战士仅是后退半步，结结实实挡住猛虎冲击。 战士全身防护，袖子里的手臂安装护具，衣服下更是无动力外骨骼，但与虎掌碰撞，依旧浑身剧痛，听到外骨骼惨烈呻吟。 刘福泉飞快后退，根本不管两人。 下一刻却停住， 他意识到地铁站中还有很多人，如果这两只猛兽冲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自己现在的身份…… 无需他顾虑太多，本次行动做了周密准备，两位接引战士是目前最强的超进化人类。 那只金毛大狗身中数枚子弹，内脏破裂，颈骨几乎断开。 照面便遭遇重拳暴打，短短几秒伤口崩裂，猛猛飙血，力量越来越小。 战士把它一脚踢飞到角落，旋即转身双手薅住虎尾，双腿下沉立定，将之生生拽回，同样甩向角落。 在此过程中，战士清晰听到全身肌肉拉伤，甚至手臂骨头开裂的声音。 “趴下！” 松开虎尾瞬间，他大吼，与另一名战士一前一后扑进弯道。 继而后方传来密集枪声，全是大口径子弹，炮弹似的落在墙角，撕碎一切血肉，撞得整座墙壁都在震动。 两秒后，猛烈爆炸如期而至，电梯大厅绽放绚丽七彩，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彩虹都是从这里飞出。 同时还产生一股奇香，圣洁弥漫，恍若浮光净土，高高的觉者挥动七宝妙树。 两名战士与刘福泉并未直接看到彩光，但被冲击波影响，目眩耳鸣，短暂失去行动能力。 十几秒后，队友进入大厅，闯入七彩光芒。 他们找到刘福泉，给他穿上全套防护装备，遮住眼睛和耳朵，随即再次穿过七彩，回到地面。 受伤的士兵和医疗兵留在原地，车队即刻出发，消失在街道尽头。 …… 地铁站另一端，李前缓缓收回超感。 旋即眉宇微微皱起。 有点怪。 官方的行动看似隐蔽、严谨，但却存在着些许瑕疵。 尤其那两人的出现，周围很多人看到了，那种不加掩饰的，干练的军人气息过于浓郁。 稍稍敏感的人很容易联想他们的身份。 他刚才还以为，那两人存在问题。 而且出去的那条通道中，竟无人看守，导致两只异常生物潜入。 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官方想要低调，殊不知早被盯上了。 这时，老人领着小女孩儿，走出了隔间。 “您收拾好了。” 李前上前一步，主动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老人怀里还抱着个颇重的不锈钢罐，开口处六根小指粗螺栓固定，密封的很是严实。 第二百一十一章广阔频率中的隐藏信息 清泉市城南大山，地下基地。 赵先方端坐幽暗室内，只面前电脑屏幕亮着微弱的光。 此时，基地中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余下不足20人。 忽然，面前的电脑收到一份加密文件。 赵先方握住鼠标打开信件。 是一份新鲜出炉的行动报告。 盯着这份报告沉吟良久，赵先方缓缓吐出口气。 行动虽有波折，但一切顺利，并且击毙了两只疑似异常生物的目标。 目前来看，超进化人类可信度进一步提升了。 却也不排除异常生物识破人类陷阱，将计就计。 并且参与两年前那次行动的人中，已有数人神秘失踪。 赵先方不过分高估对手，他感觉异常生物很难影响操控超进化人类，想要拟态他们难度都比普通人高很多。 但也绝对不低估异常生物智慧，它们无比狡诈。 潜伏、偷袭，甚至是欺骗。 已经改名为蜃景危机服务中心的应急管理部撤离行动中，抓到异常生物的全过程报告，他也看到了。 异常生物即使变成野兽，智慧也是不低。 赵先方关闭报告，双掌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目光渐渐幽暗。 刘福泉成功转移，一定程度吸引住了异常生物视线。 未来各大城市才是跟他们交锋的关键。 进入堡垒城市需要检疫，但偌大城市，绝对不可能完全将异常生物隔绝在外。 …… 地铁站，李前拖着老人的行李箱走出入口，回到地面。 外面没有下雪，但极端寒冷，雪花在街上飞旋，老人和小女孩都戴上面罩。 周边人流出入，被引导着离开或者进入。 老人怀抱不锈钢罐，跟在他身后，一手牵住小女儿。 小女孩儿怕生，始终低头不敢看人。 老人很沉默，不想费力气说话，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李前，而后向前走去。 小女孩紧跟着他，李前则在最后。 他们并未跟随人群前往最近的检疫点，或者前往新清泉市车站。 堡建处， 老人借到一柄镐头和铁锹，李前拿着，三人穿过街道，来到江边。 人类早就停止江上捕捞作业，大江冰封，又被积雪掩盖，七八米之深，江面跟周围地势齐平了。 老人身怀火种，精气神依旧衰败，抗寒能力差，此刻气喘吁吁。 李前看了眼老人怀里的不锈钢罐，轻轻跺脚，震动传递之下，周围数百米范围地形结构出现在脑海。 他指向百米外的雪地，道： “那边有一块椭圆形巨石，很好辨认。” 老人顺着他手指望去，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到巨石。 不过他点头，没力气争辩，对李前道： “还要麻烦你一下。” “不客气，互惠互利。” 李前态度诚恳，是真有事相求，而在此之前已然观察老人半月之久。 并且是苏想他父亲推荐。 李前扛着镐头，走到那片雪地，卖力挖起来。 松软积雪飞快下陷，老人与小女孩只见白雪纷纷，他的身体朦胧，最后只瞧见积雪不断飞出，在周围垒砌一圈雪壁。 很快，一个深达7米的雪坑出现在原地。 避开老人视线后，脑中弦震动，周围积雪有序离开，露出下方冻土。 李前挥起铁镐，不多时便在冻土上挖出一米深坑洞。 随后他转身开挖雪地，造出一条向下的台阶来。 老人看向李前的目光些许震惊，雪道直通眼前。 李前让开身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人牵着小女孩儿进入雪道，停在地上那个大坑前。 旁边果然有一块巨石。 一老一少说了会儿话，最后老人把装了很多东西的钢罐放入坑中，重新填埋泥土。 “爷爷这把年纪看不到你长大，看不到你们走出庇护所的一天了。” “这是留给未来的罐子，等到以后你再来打开它。” 老人摘下面罩，缓缓对孙女说。 “一定要记住啊，我们以前生活在阳光下，不要忘记追逐光芒。” 他眉眼胡须迅速覆上一层白霜，指点孙女记住身边的大石。 小女孩懵懂，才七八岁，眼睛瞪的大大的。 小小的心灵似乎感受到什么沉重的东西，却不知如何表达。 老人身上暮气更沉重了。 半个小时后，三人回到堡建处，取回寄存的行李。 老人强撑着口气，拨打电话，待会有人接小女孩进入新清泉市。 而眼前的老人，是原登月工程总工程师，因蜃景降临，登月飞船被征用，登月计划延误，此后伴随月球采矿计划出炉，原本的登月计划被废弃。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数学家、天体物理学家。 “你就是小苏介绍来的，姓李的小伙子？” 老人此刻才认真面对李前。 他倒不是摆谱，李前超感知下，其身体状态已经非常糟糕，能撑过这两年实属不易。 堪堪一级的火种，潜移默化改变他的身体，但这种糟糕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火种彻底普及，对其的研究也基本完成。 是一种基于人精神、意念的东西，和潜意识相关，又跟超进化者不同，不会带来身体上的显著进化。 却可以提升人的意志，维持现有状态。 比如一位将死的病人，意识混乱，昏昏沉沉，但身怀火种，就能保持更久的清醒，配合治疗。 “我叫李前。” 李前说，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笔记本。 老人接过，翻开，第一页是满篇的曲线。 手绘的曲线，不太规整，如同起伏的正弦波，但有些间隔较大，波纹平缓，有些却极为急促，陡直的好似垂直线。 老人翻过第一页，第二页也是相同内容，只是波纹规律不一样。 第三页，第四页，乃至大半本都是类似的波纹线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字。 老人仔仔细细翻看十分钟，合上笔记本，浑浊双眼浮现思考之色。 半晌才对李前道： “里面似乎有一种特殊规律，应该蕴含某种信息。” “不错，”李前点头， “希望您老帮忙破解，里面的信息或许很重要。” 这段信息，李前再熟悉不过，几乎无时无刻都可以感受到。 便是，震动脑中隐秘的弦时，听到的无处不在的，广阔的频率。 早先，永恒之树成长到五百米之高，对李前精神加持巨大，导致他对这种频率感应变得更为清晰。 回到清泉市后，他再次发现广阔频率中，并非全部都是白噪，似乎藏着一些东西。 北方、西方、东方都听不到。 他开始专心捕捉这种规律，慢慢的，他翻过群山，出现在掸国重力井附近。 而该处天地间广阔频率中，蕴含的特殊规律最为清晰。 李前意识到特殊性，记录该段频率的起伏，第一时间想到苏想，让她帮忙研究。 苏想花了三天时间，确认其中藏着信息，但无法破解。 并非简单的莫斯电码等，用人类的各种东西套进去解析不了。 随后，苏想联系父亲。 几天后，她便把眼前老人的信息告知李前。 老人又翻开笔记本端详，右手手指颤抖着，仿佛握住看不见的笔，写写划划。 小苏介绍的，又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如此陌生的频率…… 老人心中重燃信念。 其体内火种熊熊燃烧，迅速升级，跨过了二级。 轻轻一闪，火焰消失，已然是收放自如的三级火种！ 这时，一辆厚重轿车缓缓停在门外，引擎声惊动老人。 他合上笔记本，问： “东西哪来的？” “我对震动比较敏感，偶尔听到的。” 李前手指向一个方向， “越往那边越清晰。” 他没隐藏自己超进化人类的事实，可以增加说服力。 老人点点头，精神好了许多，把笔记本揣进了自己怀里。 第二百一十二章万有引力与土著文明历史（加更1） 目送老人牵着小女孩上车，车灯消失在远处，李前收回目光。 天地间广阔的、无处不在的频率， 伴随他的精神不断拔高，永恒之树加持，隐隐约约猜到一种可能。 尤其之前发现的，广阔频率中，那段特殊的循环震动。 它的根源在重力井。 所以，天地间广阔的频率，其实是重力！ 准确说，是万有引力。 如果能解析出其中蕴含的信息，或许可以了解到重力井成因，甚至有关外星人的信息。 此外，李前也能从科学研究中，更多地了解广阔频率，也就是万有引力，更科学地使用能力。 不过暴露出自身特殊，存在一定风险，故而他只告知苏想和苏想父亲。 刚才的老人也已经观察近一月，才选择在今天行动。 万一破解了重力井原理，说不定人类自己就能让蓝星停下，回到原来的位置。 送走老人后，李前又在堡建处待了会儿。 他回到堡建处房间，留守在这里的两名女性工作人员疑惑目光看来。 “外面冷，我在里面蹭一蹭。” 说着，他走到房间中的火炉旁。 两名工作人员没有异议，这时段少有人出门，大部分事务通过网络完成。 多个人也不占空间。 李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而后面对着监控，坐在了它的死角，摸出手机看起直播来。 蜃景直播技术再一次进行了升级。 根据专家解释，蓝星距离太阳越来越遥远，01-04号，10-14号蜃景发生器，也就是太空中漂浮的那几片玻璃，接收到的阳光辐射正在快速衰减，被蓝星自己挡住了。 华国对此的解决办法是，同样发射一面镜子进入高轨道太空，收集阳光至蜃景发生器，使映照出来的画面完整、清晰。 这方面准备工作两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甚至更往后，太阳变成一颗普通星辰，继续收集蜃景的方法也早就开始研究。 故而，此时的蜃景清晰度更高了。 只是画面偶尔晃动一下，高轨道反射镜运行时，自身机械结构不可避免产生微小震颤。 问题，倒也不大。 瞅了眼蜃景，李前进入评论区，找到官方最新的一个帖子， 探讨土著人社会结构的演变。 一晃而过，人类社会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变化。 而荒岛上，林宇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荒岛约莫2-3月下一次暴雨，‘霉菌’出行，森林寂静。 过去的几个月，荒岛经历两次暴雨，他再次猎杀两头‘霉菌’，余下的时间都在种地。 此时，林宇清理壁画长度，早已超过修理工陨落地。 那片沙滩草地探出500多个平方的黑泥沼地，全部开垦成红薯地。 如今林宇已然快要回到1号营地，也就是最先发现河流的那边。 一路走来，山谷、红树林、沼泽，各种海岛环境都见识过，林宇一直在砍树，损坏十五把斧头，所过之处首要任务清理壁画，其次探索黑泥沼地。 共开垦出约5000平方红薯地。 如果算上种一次就废弃的田地，拢共能有1万多平方。 当然，换算成通俗单位，也就14、15亩地。 现存7-8亩。 每亩地红薯产量4-6千斤。 红薯变异率近似1%，故而，每成熟一轮红薯，总共收获300-400枚小型黑石。 4月中旬的时候，红薯陆续丰收，到目前为止，成熟约莫两轮，手里储存的黑石近千枚。 算上两块大黑石，和大蜘蛛偶尔狩猎到的怪物。 李前还没去荒岛中心高台献祭，继续储存，数量足够多或许一口气获得第二部分永恒之火。 当然，大蜘蛛承受属性点存在上限，需要不断蜕壳，耽搁时间。 李前决定探索完壁画再进入荒岛献祭。 言归正传…… 李前收敛出神的思绪，注意力回到眼前的文档。 官方通过研究壁画，基本摸透了土著人的社会结构，发展历程，以及一些文化习俗。 土著人的社会结构，从最初的部落禅让制，逐渐过渡到代代相传。 随着土著人社会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与落后的管理制度爆发第一次冲突，是在宇航员离开后的500-600年间。 土著人社会暴动，杀死了不止一位统治者。 后来结束在一位强势的统治者手中。 须知，每次土著人祭祀，都要把宇航员文明留下的那颗蛋放在黑锅和大树之间。 统治者带领一帮子高层聚在周围，往黑锅投入黑石。 从现在林宇的探索可知，黑锅周围的土著人也会获得好处。 他们开始超进化。 这位统治者便是其中最强的一位，纯以个人武力打穿了起义军，硬生生把生产力推动的社会变革给压住了。 随后，统治者颁布新的法令。 祭祀时，除了自己，其他土著人不得登上高台。 他一个人享受黑锅的好处，变得更强大，其他土著人都争不过他了。 然而，时光流逝，任何生命都会老去。 当这位土著人快要死的时候，他带领自己选中的孩子登上高台，成为新的继承者。 土著人社会重新得到安宁与和平。 又是大概一两百年后，中兴之主的第7代传承者继位，他十分宽仁。 允许自己的孩子，甚至妃子登上高台。 甚至指定某位孩子代替他祭祀。 这是一位十分慵懒的统治者，他沉迷于研究海洋，最后把居所都搬到海边去了。 从他之后，形成了孩子、妃子也能登上高台，参与祭祀的惯例。 于是和平再次被打破，第9代统治者遭遇杀害，土著人历史中，第一位外戚篡位者出现。 这位篡位者，为了封赏帮助自己的人，开启了分封时代，一位位藩王出现。 在此之后的1500年间，土著人历史陷入表面和平，但藩王乱战的局面。 倒是每次的祭祀活动从未被延误。 这条纽带阻止他们开启全面战争。 “土著人的发展历史和人类很相似，但超能力的存在，才有那位中兴之主以个人武力镇压一切，大大延缓社会发展。” “观海者确实有趣，居然对个人伟力不感兴趣，跑去研究海洋了。” “哈哈，好个拜海教主！他不会也知道星球是圆的吧？” “林委员快快工作，今天清理壁画的时间到了，我要看最新章节！” “催更催更！” “催更+1” “+10086” 第二百一十三章千年王八，万年蛛 最新的壁画内容中，依旧是一片藩王乱战的场面。 不过专家们研究发现，该时间段的土著社会可能即将迎来一次重大变革。 位于荒岛东南部的一位藩王实力过于强大，且可能暗中控制了多位藩王。 这从壁画中，每次祭祀、安葬死者的场面可以分辨一二。 总有那么几个相似的藩王一直围绕在某位藩王身边，或站位颇近。 他们的位置组合起来，便是战阵，隐隐防备在位的统治者。 或许壁画绘画者并未察觉，他只是忠实地将内容记录下来。 人们很好奇接下来的土著文明会如何演变。 李前收起直播手机，跟堡建处两位工作人员告别，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室内气温滴水成冰。 李前推门进屋，清晰地感觉到冰冷，桌上的半杯水早已成冰，火炉里也没了余热。 冻死个人啊！ 搓搓双手，李前开始生火，往炉子里丢了两块煤炭。 慢慢的，屋子暖和起来。 长呼出口气，在炉边坐下，李前拿出游戏手机进入游戏。 操作着林宇收割一片红薯地，将黑石妥善存放，又解下悬挂在屋檐的‘神灵头颅’，收入木箱子，埋入地下室。 不久前才下过一场雨，‘霉菌’晃荡到海滩。 李前把这东西拿出来试了试，‘霉菌’果然也害怕，不靠近这边。 而后，林宇抄起斧头，沿墙壁来到林道尽头砍树。 半小时后，停止砍树，转而清理壁画。 又一小时后，网站稳定更新最新内容。 每天追更的观众如期而至。 李前点开今天的壁画。 依旧是狩猎、高台祭祀和海边送葬的场景。 唯一不同的是，画面中，那位备受关注的藩王身边聚拢的人数更多了。 乍一看好像没区别，他似乎依旧臣服于统治者。 但实际上，只要是每天追更的人，了解记录者绘画手法的，能一眼看出端倪。 藩王与统治者之间，似乎出现了泾渭分明的线。 “记录者应该早就看出来，或许壁画是事情发生后才刻画上去的。我觉得的统治者要完，这货在位时间，祭祀次数明显不如以前，实力不够啊。” 有网友如此评论，许多人表示赞同。 当前在位的统治者，妃子是最多的，连祭祀这种活动都能敷衍。 等待中，壁画陆续更新。 之后的十几张壁画，印证了人们的猜测，统治者和藩王矛盾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明面上。 当前一次海边送葬，统治者身边少了一半以上的人，那位藩王似乎已经跟他撕破脸，压根没来。 下一张狩猎和祭祀壁画，藩王倒是出现，然而阵营已然和统治者泾渭分明起来，一人占一头，甚至是独自狩猎，两人分开往黑锅丢黑石。 蜃景中，大蜘蛛感知不到‘神灵头颅’，麻溜地回来了。 跟卡车差不多体型的身躯，大长腿锋利如刀，在地上留下无数深洞。 它来到木屋前，抖了抖身体，十几只小蜘蛛钻进木屋，而后又丢下两块小黑石。 李前瞄了眼，这货消失十几天，抓到两只怪物。 效率算高的了。 而后，大蜘蛛便在木屋外趴了下来，开始休息。 过去十分钟，下一幅壁画还没更新，网友们议论纷纷，怀疑出了事，官方或许正在研究，甚至开会讨论。 直至半小时后，壁画才又更新。 人们迫不及待看去。 李前也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姿态悠闲，心情放松，跟看故事一样，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影响不到当下。 心里没丝毫负担。 但当他瞧见最新壁画，心头便是一咯噔。 之前的壁画中，统治者和藩王已然明面上闹掰。 狩猎、祭祀都分开进行了。 而在最新的壁画中，依然是祭祀场景，奇异的是，高台上再次只有一人。 手握权杖的统治者！ 但他并未站在黑锅前，往锅中丢黑石。 他占了圣蛋的位置，盘踞在那里。 而蛋，已然掉在地上，并且裂成两半，一只跟土著人人头差不多大的，长着八条腿的小蜘蛛爬了出来！ 这一幕，诡异的惊悚。 人们大多愣了几秒，才下意识看向蜃景中的大蜘蛛。 莫非…… 李前则瞬间盯向大蜘蛛，目光奇异。 这货一开始，目标就是中心高台，对祭祀活动极为执着，而且还知道黑锅用法。 “真是没想到啊，你个长毛多眼的，居然还有这样的后台！” 李前自言自语，感慨非常。 瞬间，许多萦绕在心间的疑惑贯通。 大蜘蛛对于祭祀活动的了解，对土著人的深仇大恨，全都可以解释了。 大蜘蛛是宇航员从黑锅中取出的蛋，交给土著人保管，并教会土著人如何狩猎、取黑石祭祀，又把蛋放在锅边，享受一次次的好处。 过程持续了一千多年。 漫长光阴过去，一代又一代人更替，土著人对昔日指导他们，恍若天神的宇航员文明敬畏之心逐渐衰减。 更何况，现在的统治者并非最初那一批人的血脉。 外戚上位。 直到1500年后的一天，土著人内部矛盾，统治者压不住藩王，目光落在了圣蛋之上。 他把蛋扔了，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算是打断了大蜘蛛孕育过程吧，难怪它对土著人恨之入骨。 所以大蜘蛛算什么？ 宇航员文明养在荒岛上的宠物？ 土著人只是一群饲养员？ 李前思绪纷纷，网络上已然争论不休，所有人心中大蜘蛛憨傻的形象崩碎，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更让人们震惊的是，大蜘蛛可能已经活了七八千年，算上还是颗蛋的时期，超过万年！ 这是什么离谱的生命？！ 李前快速收敛思绪，恢复平静，于林宇而言，都是过去式了。 他翻看接下来的壁画。 双王统治的时代持续了三次祭祀的间隔。 专家猜测，他把历代统治者留下的黑石用了。 第三次时，那位藩王彻底不见了，一群藩王跪服，统治者胜出。 过去的事情，还是别人的历史，李前兴趣不大，他飞快翻阅，最后的二十几页壁画全翻过。 统治者都换了一位，但大蜘蛛身影不再出现。 它没出现在高台。 两种可能。 大蜘蛛自己跑了。 但是它对祭祀很执着，显然不会自己跑。 所以就是，统治者忌惮大蜘蛛，把它赶跑，大蜘蛛也不敢回去。 换了一位统治者，土著人也没重新迎回大蜘蛛，或许他们害怕，说不定当时还在追杀。 岛屿只有这么大，难怪大蜘蛛逃跑本事一流，几千年前就在锻炼了。 李前判断，大蜘蛛就是大蜘蛛，它没有后代。 “真是难以置信啊，大蜘蛛的寿命居然堪比整个人类文明！” “还不能确定吧，活一万年，绝对不可能的，林宇身边的大蜘蛛肯定是后代。” “千八百年，王八都成精了！大蜘蛛现在这个智商……不像。” 网友与李前的观点不太一样。 第二百一十四章永恒之火丢失的可能 蜃景中，深夜。 林宇忽然起身，离开木屋，翻身跳上大蜘蛛身体，双腿跨坐在脖子上。 大蜘蛛睁眼，抖了抖浑身长毛。 林宇抓住它脑袋两侧的长毛，就跟骑马一样。 接收到指令，大蜘蛛站起，八条大长腿交替迈动，冲了出去。 不久后，一人一蛛在壁画林道的尽头停下。 林宇抄起斧头开始砍树。 大蜘蛛则在旁边蹲下来，继续休息。 几个月的近距离相处，两者间培养出更多默契。 大蜘蛛允许林宇骑在身上，把它当成坐骑，反正它也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好的。 而夜晚出行，李前一般都带上它。 此时的大蜘蛛经过几次进化，已然成为森林霸主般的存在，寻常动物、怪物根本不敢靠近，林宇可以专心工作。 大晚上的，林宇忽然离开营地，又开始砍树了，观众们一愣一愣的，却没有丝毫惊慌。 火种扩散到世界角角落落，林宇之名深入人心，成了很多人的信仰。 国人对玩家的信任，更是达到空前的程度。 蜃景危机服务中心，也就是原应急管理部，众领导匆匆赶到会议室，一众专家正在观看蜃景，小声地讨论。 对几位领导视而不见。 大领导抓住一个人询问，得知蜃景情况一切都好，玩家深夜行动，应该只是对后续壁画内容感兴趣。 几个月以来，林宇生活极其规律，除了种地，就是清理壁画，从不加班。 今天忽然反常，一众领导就坐不住。 了解到实际情况后，众领导方才吐出口气，放松了些。 值此人口大转移关键时刻，蜃景里最好不要出乱子。 林宇半夜爬起来加更，不是，清理壁画，符合民众期待，蜃景关注度在提升。 而李前，让林宇前去砍树，大蜘蛛护驾之后，便点开属性面板查看： 【体魄：130】 【精神：300】 【理智：100/100】 【寿命：28/153】 【总属性：683】 【自由属性点：822】 【技能：组织再生、超感】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1/3）】 数据变化不大。 理智长时间饱满，紫砂之类失控现象未再发生，林宇大概是习惯了荒岛生活。 此外年龄长了一岁。 总属性不变。 自由属性点有所增加，总数近千。 过去几个月时间，两次狩猎‘霉菌’，再加上偶尔进入荒岛深处收集材料，遇到怪物随手猎杀，获得少量属性点。 大头还是尚未献祭的近千枚黑石。 接近两千点自由属性点，如果体魄上限也是300，又找不到破限方法，就只有加寿命一条路。 上千年寿命，甚至万年其实也不难。 大蜘蛛就活了几千年时间。 从它一千多年在蛋里的时光，肯定累积了许多寿命，一直活到现在普通人感觉不可思议，李前却可以理解。 当然，让他大半夜跑去砍树，并非完全好奇壁画后续内容。 主要担忧一种可能。 李前的目光，渐渐失去焦点，双目空洞望向前方，瞳孔深处倒映出一片金红璀璨的景象。 火种扩散至全球所有地方，增速变得缓慢起来。 而永恒之树如今的规模，已然让人叹为观止。 它树干直径乍一看，不好估量，跟一栋楼差不多粗，表面纵横的沟壑能容纳人攀爬。 大树高度直入云霄，虽然虚幻，却与现实景物重合，顶天立地，仿佛将黑夜都照亮。 树冠更为巨大，遮蔽整个清泉市，满树树叶红灿灿，仿佛悬挂了无数微缩太阳。 基于这棵树存在，李前的精神数值虽没增加，强度、韧性却达到不可思议程度。 数十亿级的火种，是土壤，永恒之处从土壤中获得精神力量，达到如今规模，最大受益者便是李前。 即使后续无法补全，感觉也不差了。 单纯的精神力强度，借用杠杆撬动万有引力，所能发挥的威能李前都不敢尝试，害怕整出太大的动静，惊扰到普通人，使政府紧绷神经崩断。 可仔细想一想，如果再获得部分永恒之火，甚至是补全，如此规模的火种之下，永恒之树的新功能会如何强力！ 故而，李前见到大蜘蛛被人一脚踹下去，瞬间意识到之前没想到的一种可能。 高台上没了蜘蛛，那持续的献祭，触发奖励机制，跳出来的可能还是‘道果’‘不灭身’‘永恒之火’这种。 有没有一种可能，林宇之前，不止三个选项。 其他的选项，已经被人获取了。 那么‘不灭身（1/2）’‘永恒之火（1/3）’这种可能也出现过。 甚至，已经被人获取。 如此一来，自己怕是没法补全永恒之火了。 李前盯着眼前恢弘的永恒之树，感受到它体内流淌的勃勃生机，很是不甘心。 如果永恒之火没法补全，上限可能就‘道果’水准，甚至不如。 现在永恒之火表现的越好，李前越痛心。 他一张脸绷着，缓缓收回视线，看向手机。 顶天立地的永恒之树消失，虚化的房屋墙壁，城市建筑重新出现。 神灵之死…… 神灵，应该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生命体。 其却陨落在荒岛，凶手最有可能其实是土著人。 土著人赶走了蜘蛛，又通过祭祀，触发奖励机制，获得某种好处，成长到可以杀死神灵的程度？ 李前只希望，土著人获得的是其他好处，不是永恒之火。 土著人没属性面板，估计和大蜘蛛一样直接获得好处，没法自行选择。 而且土著人祭祀获得属性点存在上限，不能存起来。 就跟大蜘蛛一样，需要经历类似蜕壳的进化过程。 故而土著人历史上，每次祭祀献祭的黑石并不多。 否则某位藩王悄悄攒一堆黑石，想办法爬上高台，一举变得强大，荒岛统治制度早就崩坏掉了。 等待林宇清理壁画的时间，李前开始计算‘永恒之火’丢失的概率。 首先，应该不是谁都有资格触发奖励。 李前前前后后，往黑锅里投了三五百块黑石，才触发奖励机制。 这还是大蜘蛛特殊，拥有蜕壳进化这种逆天天赋。 勉强跟得上林宇脚步。 那帮子土著人统治者，寿命大概在60-100之间。 一生中最多进行5-7次祭祀活动。 每次最多5枚大块的黑石。 即使按最大值算， 每位统治者一生进行7次祭祀，每次5枚大黑石，每块价值10点属性点。 拢共就是350点。 按照官方给出的属性规则计算，普通人类，未经专业训练的人，精神、体魄属性在5-8点。 土著人身体比人类孱弱些，4-6点。 也就是，一位统治者，一生中最多200-350点属性点，远没有林宇多。 大概率无法触发奖励机制。 土著人祭祀活动间隔时间长，可能跟他们身体承受能力有关。 早先中心高台被大火烧了，那个拿锤头的土著人都不知道，他可能很长时间没去祭祀过。 当然，也可能是宇航员文明留下的规则，成了土著人祖训，每次祭祀要间隔一定时间。 李前担心的并非某位统治者通过正常活动触发奖励。 而是像不久前的统治者破坏祭祀规则，把大蜘蛛都赶下去了。 万一后续冒出个统治者打破一生7次限制，后世再将之奉为祖训，持续个几千年，那么李前拿到的‘永恒之火’很可能就是绝唱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富豪的车队 “哎，过去的事情影响不到我，我却也无法改变。” “永恒之火真的不全，也只能接受了。” 出租屋内，把事情全部捋清楚的李前，慢慢平静下来。 不过，心底期待犹在，因而林宇不得休息，继续砍树。 官方猜到玩家着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天晚上，技术组加班加点，壁画内容便陆续出炉。 土著人往后的历史，进入到循环之中。 狩猎、祭祀、送葬，或者战争、宴会、封王、暴雨等等，少有记录其他事件的时候，一位位统治者更替，充满阴暗，甚至血洒高台，但祭祀活动没停过。 土著人现在会把上一代统治者的黑石也取出来，作为新一代统治者投入黑锅的第一块祭品。 很多专家、领导捏了把汗。 因为土著人的历史比人类的还要残酷。 杀戮、背叛，一件件在人类看来十恶不赦的事件，土著人眼中稀松平常。 一位至少亲手杀死一千名无辜土著人的篡位者都能上台，得到其他人拥护。 而早先的某次会议中，人们还在讨论林宇与土著人友好相处的可能。 可以预见，林宇真的留下那个土著人，后续必定麻烦不断。 这个种族的文化底色，跟人类很大不同，两个种族无法共存。 一天一夜时间，林宇清理出了300多年历史，相当于华国一个古代王朝，土著人更换了6位统治者。 几天后，林宇回到1号营地。 过去两年，这里一草一木重新变得陌生。 木屋早在某次洪水中消失，李前发现河道都改过一次，那些砍伐过的森林中重新长出小树。 大点的手臂那么粗。 一群毛色雪白或浅黄的长角羊在河边悠闲散步。 林宇摸出弓箭，二百米外精准一箭灌入一只长角羊脖颈。 抽筋剥皮，掏空内脏，水煮去沫，捞出后切块。 另一边大铁锅烧油，葱姜蒜（洋葱）扔进去爆香，捞出，下入羊肉，干辣椒爆炒，再加入小茴香、芝麻、柠檬、地瓜烧、花生芝麻，最后再扔两盆洋葱进去。 很快一大盘炒羊肉出锅。 另一边铁桶中炖大腿骨，橘子皮、嫩玉米、西红柿等可以加的全加进去。 最后盖上盖子慢慢熬煮。 第三个灶台上架上铁板，下面大火熊熊，正在烤玉米面饼。 隔着屏幕，观众仿佛都能闻到香味。 “麻了，林委员又来了！” “简直恶趣味啊。” “手里的压缩饼干它忽然就不香了。” “林委员厨艺见长，上次炒蛇片还没如此熟练。” 直播间，弹幕数量激增，林宇的操作给观众看呆了。 末日降临，很多人挨饿受冻，结果荒岛上生活的那位吃香的喝辣的，顿时引起很多人愤慨，怒骂出声。 倒不是真的生气，愤怒，只是玩笑罢了。 但说说笑笑间，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一定的释放。 李前虽然触景生情，随便点下几个选项，但集体的情绪反馈到永恒之树上，便是其内部涌动的火种出现趋近于统一的律动。 此种情况下，借助脑中杠杆，能借到的天地之力都多上一成以上。 最开始让林宇凡尔赛，还只是刺激一下林宇，让他好好干活。 不久后，这种集体的情绪平息，每个人还要面对各自眼前的困难。 林宇吃饱喝足后，继续砍树，清理壁画，这几天时间他没停过。 李前想早点得到一个答案。 但是让林宇长时间劳作，网络上会有一点意见，这回官方也提点，应该让林宇稍稍休息。 毕竟正在人口大转移。 最近降温的速度明显加快，清泉市平均气温达到-50°，温差波动剧烈。 科学家预言的大降温正在发生。 时间一天天流逝，外面的风雪慢慢停了，少见下雪的时候。 天上已经没那么多云。 清泉市人流不如两个月前那么多，大部分人已经进入堡垒城市，此刻是将更遥远地方的一些人，或因为其他原因尚且滞留的人员撤回来。 “我也是时候进去了。” 李前整装待发，手里托着一口大箱子，带上两部手机，充电宝等出发。 他的积分很少，也就之前赶路的时候，偶尔接到任务，帮忙运输一些物资，获取少量积分。 大概半年之前，下定决心让官方参与研究重力井发现的特殊频率，他就去注册超进化人类身份，得到官方认证。 随后通过超局app，陆续接到好几次任务邀请，李前都没去。 至于对于超进化人类的特殊优待，传闻中的入住券，也在火种普及后不知后文。 李前孤家寡人，又没贡献， 肯定要等到最后才能进入堡垒城市。 他倒不太在意，感觉自己还能扛。 提着行李箱下楼，门口积雪堵门，念头一动，打开隐藏的雪道进入。 这条雪道直通城市排水系统，通过下水道前往站点比较方便。 行走间，他超感扩散，监视大半座城市的动静。 地面上几乎处于静谧之中，只少数站点还有机器运转，人员滞留。 一列车队轰隆隆碾过积雪，驶向堡垒城市方向。 行走中的李前眉头蹙眉，抬头看了眼，神情不悦。 不过也只是不悦，跟自己关系不大。 车队由清雪车和箱式货车组成。 这种货车并非货运货车，车厢十分厚重，加装保温装置，发热组件，甚至还配备一些除颤仪、呼吸机等专业急救仪器，乃是撤离特殊人群，如残疾、病号伤员的车辆。 然而此时车厢中却是一个个大箱子，密封的极好，内部填充泡沫。 轻微的震动之下，李前清晰‘看’到，里面是一只只瓷瓶摆件，古董青铜器等。 可，这支车队并非官方机构，没有‘某某国家博物馆’字样。 开车的也非官方人员，甚至每辆车还有押运的超进化人类。 很显然，这是某富豪车队，正在转移自己的收藏。 李前目视车队远去，消失在感知中，神情恢复平和。 他继续往前走，到达终点，走出下水道出现在站点内部。 这里还有好多的人，闹哄哄的，接受检疫，或等待出发。 李前找到工作人员，把身份证递过去。 工作人员是一名女性，全部头发都扎进马尾，露出光洁额头，戴了口罩手套。 接过身份证，往机器上一扫，而后看到姓名性别年龄等真实信息，以及积分。 她诧异地看了李前一眼。 一位不到30岁年轻男性，有手有脚，身体强壮，积分居然这么点。 两年时间干嘛去了？ 工作人员只是心中诧异，并没多少恶意。 实际上每天都有很多低积分，甚至无积分者进入堡垒。 一年前就有了。 原因各种各样，反正系统不会出错。 工作人员一通操作，最后开了一张罗列了十几项检查的单子，连同身份证一起给他，手往左边指。 “从那里进去，把检查挨个做了，拿到全部结果后再到我这里来给你通行证。” “多谢。” 李前微笑接过单子和身份证，按其所指进入左边通道。 里面正有人排队检查。 检查中，最关键的就是抽血化验。 异常生物血液静置，不接受阳光照射，也会自然发生基因崩溃。 这一项要做两遍，现在一遍，临走前一遍。 此时检疫都是常规检疫。 李前是超进化人类，身份录入系统，一般人看不到，部分医生可以看到。 故而有些指标超出常人，医生也见怪不怪。 几个小时后，李前走出检疫站，跟着指引进入熟悉的城南地铁站等待。 三天时间转眼过去。 李前再次来到检疫站，做完血液检查后，他拿上所有报告，正要前往工作台换取通行证。 突地，他转头望向远方。 一阵低沉的、规模宏大的轰鸣，回荡在大地与天空，恍若山川在崩塌。 第二百一十六章救援任务 李前寻着声音望去，天空漆黑，隔了很远根本看不到什么。 动静也只有他听得到，周围人基本没反应。 或是疑惑的四下张望。 下一刻，超感张开，向着声音来源延伸而去。 李前终于‘看到’声音的源头。 清泉市正东方，距离十多公里的大山之间，发生了规模宏大的雪崩。 厚实的冰块裹挟其中，又将山上的巨石推动。 从山脉高处，奔腾汇聚，沿山谷冲锋数公里，停下时淹没了一座空旷小镇。 小镇上早就没人了，暂住里面的人也迁移进了堡垒。 但穿过小镇的公路还在使用，此时十几辆汽车组成的车队险些被掩埋。 雪崩余波持续整整十多分钟，漫天的雪花才纷纷落地。 李前手机忽然收到一条信息，令他停住脚步。 信息是超局app弹出的，乃是一条紧急救援通知。 那边风雪阻道，普通车辆，普通人难以通行，需要超进化人类辅助救援。 遇险的是某医院撤离人员，他们似乎坚持不了多久，情况紧急。 眉头微动，李前再次激发超感，全力‘看’去，风雪中的车队纳入感知之中，十三辆车，约莫三十多人。 确实是医护和病患。 而这些人，状况的确不太妙。 他们并没被积雪掩埋，车辆也都完好，但正是这些车辆存在问题。 李前沉着一张脸，默默收起通行证，回头把行李寄存在站点。 等待十几分钟，三辆清雪车，和几辆救援车组成的救援队缓缓停在面前。 “李前？” 打头的救援车辆中，一名男子降下车窗，目光朝他扫来。 “是我。” 李前点点头，神情平静地接受审视。 男子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挥挥手，另一边车门便打开。 “上车。” 李前跳上车，关闭车门。 这辆救援车上共十人，其中两位超进化人类。 方才说话的人背后做过手术，摘除掉部分组织器官，留下来的众多血管交汇，温度偏高，看过来的目光略有阴翳，眉骨较高。 似乎不是国人。 或是混血。 另一人戴了呼吸面罩，显然是一位嗅觉强化者，没跟李前打招呼。 但是，李前并非第一次见到两人。 就在几天前，这两人出现在另一个车队。 押运那些古董玩物的车队。 “走吧，快些！” 眉骨较高的超进化人类从李前身上收回视线，转头冲司机下令。 车里的司机、其他救援队员默不作声。 李前找了个位置坐下，从众人的态度中，察觉两人颇有身份。 不只是超进化人类那么简单。 “这次受困的共有31人，他们的车队受到雪崩冲击，状态不太好，我们要尽快救援，最好能直接穿越雪崩区域，你应该是震动感应类的能力，到时候注意排除隐患，尽量找一条安全的通行路线。” 车辆开动后，眉骨较高的超进化人类递给李前一套户外活动的装备。 等他穿戴装备时，为其介绍情况。 事发紧急，就近的超进化人类中，李前登记的是震动感应，故而被派发到紧急救援任务。 “到时候我们会用一些装备辅助你，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李前穿好装备，双手放在膝盖上端坐，迎着对方有些逼人的目光轻轻点头。 他淡然态度，似乎令对方没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李前心里却在思索这次任务的真正意图。 有一个十分诡异的情况，李前自家人知自家事，几个月前才登记注册，接受和完成任务的记录为零。 而新清泉市中几千万人，不可能没有第二个震动感应类能力，再不济也可以从军队里抽调。 救援车队可是从堡垒城市方向来的，按理说，顺带把人带上就好了。 自己这个纯白新人，却偏偏收到了超局的紧急通知。 感觉，不太专业。 车队穿过清泉市，进入到旷野，积雪高度几乎将清雪车淹没。 引擎咆哮中，它们生生在雪中开出条道而来。 半小时后，车队缓缓停下，已然到达雪崩发生地。 众人没急着下车。 后方救援车辆车顶打开，伸出支架，一台四旋翼无人机放飞，拉升足够高度朝前飞去。 “你看看。” 救援队话事人，眉骨略高的超进化人类把手里平板递给李前，上面正是无人机航拍的画面。 原本的小镇已然看不到丝毫痕迹，被大雪覆盖，不知情者根本猜不到下面曾有什么。 李前超感释放，根据车辆传出的震动，感应雪层之下的情况。 冰块、碎石混合物将半座小镇淹没，上面覆盖冰川和松雪。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贸然闯入，很容易失陷其中。 无人机环绕两圈，李前便将情况搞明白，并选出一条适合的通路。 从小镇方向横穿几乎不可能，碎石等早将房屋街道填满，情况复杂。 向南绕一圈所需时间又太久。 直线横穿雪崩区域是最好的选择，正好雪崩中带下来很多大型浮冰，它们埋在雪下面，浮在碎石之上。 救援队利用无线电和被困车队取得联系，然后几台无人机吊装，将一些紧急物资送过去。 李前跟话事人登上一块冰川，实地勘测横穿雪崩区域的线路。 两人登上的巨大浮冰，应该是上游水库里的水。 断裂处还能看见冰封状态的鱼虾、水草。 话事人手里拿着大锤，轻轻敲击冰面，李前通过回音确定冰川结构是否稳固。 “这条路可以走，积雪最深处只有十米，长度50米，打通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李前指出自己挑选的最快路线。 最困难的一段需要挖雪道。 救援难度实际不算太大，物资送过去后，那边被困人员理论可以坚持更长时间。 “很不错，就按你说的做。” 话事人收起大锤，笑着拍了拍李前的肩膀。 “对了，你之前是干什么的，怎么现在还在外面？” 话事人忽又闲谈般问道。 “无业游民，不久前侥幸觉醒超能力。” 李前答道。 这位话事人微笑之下有点紧张，心情纠结。 他似乎想要恐吓李前，但一路走过来收效甚微。 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他想了想，直接地道： “没关系，以后跟我混，在堡垒里面也能罩着你。” “等这次任务完成，肯定奖励不少积分，我也私人送你一些。” “现在的积分还有什么用？” 李前好奇问。 自己已经是最后一批进入堡垒城市的人了。 话事人语带笑意： “听说上面要用积分代替部分货币功能，以后拥有不俗的购买力呢。” “哦。” 李前很是期待地应了声。 “走吧，休息半小时，我们出发。” 话事人带着李前跳下冰川，回到救援队伍中。 此时应急物资已经运送完毕，无线电信号稳定，那边情况已然在掌握之中，众人都轻松不少。 不过情况依然危急，好几个人出现失温症状。 “他们乘坐的难道不是那种专门的车辆吗，既然车体没有损伤，怎么会失温？ 而且他们还是专业人员，出了这种情况，原地待命即可，应该不会长时间呆在外面吧？” 李前得知对面状况，适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几名救援队员眼神闪烁，一人欲言，余光瞥见某人走来，又低头不语。 “李前。” 话事人走过来，对他催促道， “救人要紧，现在准备出发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9-17，堡垒内部 半小时后，救援队攀爬到冰山，然后在上面行走。 他们带着一些探测设备，可以提前探测到冰川裂缝、断崖等。 再加上李前从旁补充，救援队走出一条弯弯扭扭的路，顺利来到积雪中段。 这边积雪十分厚实，同时又相对松软，直接在雪上面穿行很困难，救援队采取李前的建议，开始挖洞。 救援队二十多个人，轮换开挖。 此过程中，还要尽量控制力量，每挖出去一段，就用木板做支撑。 这种积雪并非长时间自然累积，相对松软，覆盖在上面的雪很容易二次雪崩。 李前存在的意义，就是监听积雪情况，一旦出现危险预兆提前预警，救援人员才有足够时间反应。 超感扩散，无形之力压住大片区域，二次雪崩不可能发生。 半小时后，这条雪道顺利打通。 李前配合确认另一边的积雪情况，找到安全路线。 站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几百米外抛锚的车队，没被掩埋，但流淌过去的积雪限制了行动。 打头的清雪车出了问题。 救援队的出现，无疑让这群人欢欣鼓舞，沉郁的心情得到缓解。 而此刻包括李前在内，其他救援人员，看到车队面色都不是很好。 因为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个车队并非运送人员的车辆，而是运输货物的车辆。 车厢只是薄薄一层铁皮，抛锚后，发动机熄火，内部温度很快降低，自然坚持不了多久，故而情况紧急。 失温状况也是因此而来。 几天前运送古董玩物的车队，两名超进化人类反复出现， 李前目光深沉，已然猜到真实情况。 旁边，话事人目光有意无意往这边瞄，李前带上了面罩，看不到他表情。 救援队跟被困人员接触上，基本宣告救援成功。 众人休整两小时，分批次返回。 这个过程中，李前陪同，需要他时时监控环境变化，预判二次雪崩。 不久后，所有人转移完毕，救援队调头，奔赴清泉市。 新清泉市外站点，车队停下，放下李前。 “堡垒里面的情况环境不算太好，我有空去找你，帮你安排个更好的房间。” 临走前，话事人摘下面罩，冲李前笑着说。 李前摸出手机，超局的app已经提示任务完成，奖励正在结算中。 给他一种自己正在玩游戏的错觉。 跟那位话事人告别后，南边天际忽然泛起红霞，太阳的一条边有气无力地刺破黑暗，试图把光辉播撒向大地。 但却仅仅持续半分钟，它的光芒便开始暗淡，最终被浓郁的黑暗吞没。 李前心情不是很好，返回站点拿到自己行李，又做了次验血，才跟随车队前往新清泉市。 这座在建的巨型建筑他并不陌生。 现阶段他的极限感知距离超过20公里，整个新清泉市，直径也才1公里左右。 这还是算上外围种植区、火电厂等一众配套设施。 其内部结构，李前甚至比设计它的工程师还熟悉些。 如同一颗橘子，新清泉市外包一层橘子皮保护壳，内部却分作12瓣，从1号区域到12号区域，中心轴线区域称作0号区域。 李前要进入的，是面向南边的9号区域。 每个区域又分地上地下部分。 地下多是大型工厂，以及配套工人、家属的居住区。 外层与上层结构，则是军队和轻工厂驻扎。 负20层到正50层，是普通民众聚集区。 除此之外，城市整体设计其实远没有完工。 如最下层地热发电模块尚未实装，设计图纸上，每个区域间以及与外壳之间的震动缓冲装置、恒温系统等，也处在待施工状态。 甚至每一层都还空荡荡，没有一个个小房间和走廊。 早先迁入这里的人全都聚集在空旷楼层，人与人之间用自带的行李箱，或者简单撑起帘布阻隔些许视线。 工作人员、治安员、医生，普通人，在其间走来走去，分发食物或水，维持秩序，检查病人身体情况，或者前往厕所。 很多人都不敢擅自离开自己所在的区域，只需记得厕所所在即可。 这般杂乱环境下，不说个人物品可能丢失，或许几个转身就找不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整个空间闹哄哄的，人来人往，看着好不热闹。 因为这一层面积仅7万平方，却汇聚着近两万人！ 放眼望去，寻常人几乎看不到尽头，更远空间逐渐被密集起来的水泥立柱分割，直到完全挡住。 李前和其他新入住的人跟随引导，来到09-17层，见到的便是这般场面。 “跟紧我，这一层空位不多了。” 工作人员对李前和他身后十几个人说道。 李前和身后的人同时点头，表情都凝重，虽然进入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样的场景，一种惶然之感依然充斥心灵。 进入到这里，就和外面的世界做出诀别，后半辈子都要在里面生活了。 工作人员在前领路，穿行在由人和各种杂物组成的弯曲通道。 一些人在睡觉，一些人看手机，一些人愁容满面发呆，一些人和周围人小声交流。 还有人围在一起玩麻将。 更多的位置放着行李，却不见人。 千姿百态，很多人短时间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 一股臭味，飘到鼻端，李前侧头看去。 人群中立着一栋还算庞大的建筑，消毒水的气息和换气装置，也清除不了臭味。 那是公厕，外面排成长龙。 厕所头顶挂着三块屏幕。 左边一块写着‘请节约用水’‘请保持卫生’‘请勿高声喧闹’等标语轮播，右边屏幕是新闻联播。 很多人驻足观望，新闻里拍摄的都是国外景象，风雪中冻死在街头的人。 庇护所外近乎战争的武装冲突。 相比之下，能住进这里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 李前目光集中到中间屏幕，嘴角不由抽动。 中间的屏幕正是蜃景直播，右下角两位专家和主持人凯凯而言，而三人身后赫然也是堡垒乱糟糟的景象，却不知是哪一层。 弯弯曲曲中穿行十几分钟，终于走到尽头。 这边的人群稀疏些，李前看到地上用粉笔划出纵横交错的线，框出的面积大小都差不多，只有3个平米。 而在这块空地旁边不远，还正在施工。 工人们浇筑水泥板，又把已经晾干的水泥板吊装到前方空旷横梁上。 站在边缘往下望，还能瞧见16层的景象。 下面也是人满为患，并且同样在施工。 “你们就在这边，自己挑选一处，待会有人来登记，然后给你们发生活物资。” 工作人员指着那些粉笔框出来的方格说。 第二百一十八章女青年和仓鼠 引导新人的工作人员把人带到，说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李前看了眼跟自己一道进入的十几个人，多是老年人，其中三个中青年。 他们眼里和大多数人一样，有着初入陌生环境的茫然不适。 其中一位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女子摘下面罩，呼吸新鲜空气。 她吸了吸鼻子，嗅到空气中独属于工地，水泥灰和水搅拌散发的味道，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她五官不算多精致，但皮肤白净，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颇为加分。 即使穿着厚实的保暖装备，依然无法完全掩盖其傲人本质。 只坚持几秒钟，她又把面罩戴上了。 李前虚着眼瞧她，目光下移，在她胸口停留两秒，被其敏锐察觉，大眼睛恶狠狠瞪了过来。 迎着这排斥的目光，李前温和地笑笑，走到最近的立柱旁放下行李箱。 其他人也都陆续做出选择，走向不同空位，个个沉默无声。 此时限制个人携带物品重量与体积的用意就显现出来，本就不大的空间放下这些行李，还勉强可以躺下一人。 不过地上还是水泥板，没人躺下休息，或靠或坐在自己的行李边发呆，等待前来登记的人员。 持续两年之久的灾难，打磨了所有人的脾性，养成听从指挥和安排的好习惯。 把各种看得见的标语当成切实的规则遵守。 这层空间不说多寒冷，温度却也在零度以上，约莫5-15°，有些凉。 方才的大眼女青年还孤零零立在原地，左顾右盼，脚抬起又放下，迟迟做不出选择。 她不想和李前挨得太近，其眼神让人厌恶。 但这片区域旁边还在施工，周围空位自然都是施工工人，各种生活杂物，破烂手套、更换衣物等，散发出不太美妙的味道。 女青年做了半晌思想建设，最终还是走向李前这边， 至少这人是个年轻人，长得也还看得过去。 她尽量远离几个工人床位，在立柱侧面位置放下行李。 李前放下行李后，便后背靠住立柱闭眼假寐，一副对别人漠不关心的神态。 实际上，他超感张开，一寸寸扫过这一层7万多平方的空间。 华国修建了33座堡垒城市，需要提前安排好人口结构，为未来组建健康社会做准备。 目光小到一座堡垒城市，依旧可以看出这点。 整个17层，男女比例趋近1:1，并且男女老少皆有。 显而易见，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堡垒城市内部每一层也都是一个小社会，与其他楼层见面交流不太方便。 而这近两万的人口挤在这里，其中四分之一几乎不占空间。 他们便是此时还在做钢筋框架、搬水泥、浇筑水泥板的工人。 工人数量约有1万，上至五六十岁，下至十四五岁，不论男女，三班倒工作。 故而三个人，其实只需要两个半空位轮换着休息。 剩下半个空位放置行李等物。 许多都是一家三口。 因此17层还未建成的情况下，依旧具备许多空位安置人。 过去大概十分钟，那位引他们到此的工作人员提到的登记人员还未出现，十几人中出现一些声响，向周边醒来准备换班的工人打听。 得到的消息是，距离下一顿饭还有半小时，登记的人和送饭的人是同一批。 “早说啊。” 几人无语地挠挠头，动起来。 这些人早先就从网上得知堡垒城市内部一些信息，提前有所准备。 他们从行李箱中取出毛毯之类，披在身上开始休息。 超感中，立柱侧面的大眼女青年也等的不耐烦。 但她小心翼翼观察四周，又借着立柱阻挡，悄悄蹲下去，用行李箱挡住另一边，然后正面朝向立柱和行李箱夹角。 此过程中，她左顾右盼，小心观察。 注意到远处工人忙碌，无暇顾及这边，而立柱侧面李前闭目养神。 悄悄松了口气，她慢慢拉开领口的拉链，把冰凉的手伸了进去，然后在里面抓抓挠挠。 几秒后，女青年神色一喜，缓缓抽出手，被她五指与掌心抓住的却是一只褐色毛发的仓鼠。 仓鼠一动不动，仿佛死掉，但在超感感知之下还有呼吸和心跳，只是冬眠了而已。 李前诧异地睁开眼，转身低头凑近，直接问： “这是什么？应急食品的话是不是小了点？” “怎么把它带进来的？” 进入堡垒城市，就跟过安检一样，人身体和行李全都要照一遍，工作人员屏幕上瞧的清清楚楚，结果她身上居然藏着只仓鼠。 头顶忽然传来声音，惊得女青年闪电般又把仓鼠塞了回去。 一抬头就看到李前似笑非笑的脸，以及审视目光，女青年眼里慌乱几乎藏不住，险些尖叫出来。 她弹起身，噔噔往后退了两步，用深呼吸平复情绪。 带一只仓鼠怎么了，吃的又不多！ 冷静下来，女青年大眼再次瞪着李前，怒道： “你管我！” 李前幽幽道： “待会就有工作人员来，他们肯定会没收你的老鼠，说不定还会对你处罚，让你去跟工人一起搬砖。” 女青年眼睛顿时睁的更大，不可思议道： “多大的人了，还要告密？” 李前摸了摸咽喉，清了清嗓子，沙哑地道： “最近不太舒服，指不定见了谁就乱说话。” 女青年感到了浓浓恶意，深深皱眉，紧盯李前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前慢慢打开自己行李箱，抽出一个圆柱体不锈钢杯子递过去，道： “口渴。” “水那么重，我没带。”女青年果断摇头。 李前手指向远处某个建筑： “厕所旁边就是热水房。” 女青年顺着看去，在几十米外，中间乱七八糟的人，她再次皱眉。 但她已经看到远处的工作人员身影，推着几只大桶和篮子，正在挨个分发物资。 “无耻！” 最终，女青年骂了句，夺过李前的杯子，匆匆走了出去。 过了几秒又转回来，翻出自己的杯子也带上。 把人支走后，李前重新靠住立柱蹲下来，借着行李箱掩护，进入了游戏。 吸取那个10玩家的教训，他要让林宇保持规律作息，防止被人推断出自己进入堡垒城市的时间。 事实上，早在一个月前，已经模拟了一次进入堡垒城市。 很多网络大聪明对此深信不疑。 简单地让林宇开始做饭和进食，等到女青年脚步出现，他慢悠悠收起手机。 最早图书馆的事情，也不能重蹈覆辙。 女青年躲闪目光中，李前接过灌满的水杯，缓缓喝了一口，才狐疑地道： “你不会往里面加了什么奇怪东西报复我吧？” 都二百一十九章三千万人（加更二） 事实证明，女青年虽然生气，却不幼稚，做不出往水杯里加料的没品操作。 自觉道德水准比李前强一万倍。 至于把宠物带入堡垒城市，也不是多困难，多少见的事情。 只要是人参与的工作，总会出现失误，长时间盯着屏幕，偶尔恍惚一下也正常。 何况仓鼠那么小一只，还藏在那种位置，处于休眠状态。 虽然异常生物恐怖，威胁玩家生命，间接威胁所有人生命，包括宠物主人自己，但堡垒里时常发现猫猫狗狗。 许多人对此咬牙切齿。 李前当然不可能举报别人，他觉得自己很有品。 万一，就说万一， 真就点背到在两三千万人口级数的堡垒里遇见了异常生物该怎么办？ 李前很多次深思过这个问题， 直接动手， 又或者报警？ 都是不太理智的做法！ 玩家需要相对友善的邻里关系。 真遇上了，李前很可能视而不见，或暗中引导官方人员自行察觉。 当然李前没见过异常生物，估计遇到也认不到。 事实上，就17层，超感观察之中，便发现了两只小猫和一只蜥蜴，十几只小鸡。 可能早先的人，带进来了一筐鸡蛋吧。 就在刚刚，这十几只小鸡被工作人员强制收走。 女青年过去接水时，刚好亲眼目睹。 又等待了半小时，工作人员终于走到这边。 先给工人们分发食物。 馒头、大米、咸菜、炖肉以及一碗蛋花汤。 这些工人稀里糊涂吃完，放下碗便整装上工，接替了上一批工人。 换下来的一批工人，同样先吃饭，然后开始搬家。 把自己的被褥行李收起，搬到二十多米外，还没完全晾干的水泥板上，并把工友的行李、物品一道搬过去。 众人看着这场面，无论年龄，多少都有被震撼到。 李前注意到，工人搬运褥子时，布料纤维甚至与水泥地面发生粘连。 显然上一次也是在水泥板还未干透，甚至表面都还有水迹的情况，便住在了上面。 很快，这批工人就腾出宽20米，长约80多米的空间。 几个工作人员拿出卷尺和一个装着石灰的小推车，在这片新区域划线。 李前等人如期登记了自己的信息，获得‘床位’编号，然后领到一床褥子和被子，一只不锈钢杯一块香皂和两个巴掌大的毛巾。 “呃……我自己带了被子。” 有人拒绝了工作人员发的被褥，展示自己的被子。 “行，给你登记一下，有需要再去那边站点领。” 工作人员点点头，真没给他被子，推着小车离开了。 当然饭碗、筷子之类餐具，不需要自己洗，工作人员收走统一清洗。 “你好，我们站点还缺人手，有兴趣做志愿者吗？” 轮到李前时，工作人员忽然问了句。 大抵见他年轻。 李前摇头： “没兴趣。” 工作人员走到哪，众人目光跟到哪，又问旁边的女青年，她叫许婧，和李前同样的回答。 然后她收到和李前同款的众多鄙夷目光。 这两年轻人，啥也不干，好吃懒做。 一众中老年在心里给他们下了定义，表露在外，便是表情与眼神的异样。 许婧心累，把褥子被子铺好，直接钻了进去。 过了会儿，她的脑袋又冒出来，朝向李前这边。 李前盘坐，后背靠着立柱，双目半开半合，仿佛老僧入定，竟有种宝相庄严之感，令许婧一时不敢打扰。 但李前忽地转头垂目看向她，仿佛脑后长了眼，眼神直勾勾。 许婧缩了缩脖子，低声道： “谢谢。” 李前满脸得道了般的深沉： “不客气，吃的时候记得分我一口。” 许婧表情瞬间僵硬。 …… 对于很多人来说，堡垒城市内的生活并没有外面舒适。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世界萧条，但至少安生的屋子里，还有一方火炉取暖，有独立的厕所，睡觉不担心他人窥视，偶尔还能洗个热水澡。 堡垒城市中，所有人睡在空旷空间，无法自由活动，自己的隐私暴露在人前，乃至上厕所还要排队，连个澡房都没有！ 并且内部还在施工，无时无刻传来机器噪音，震动棒尖啸，小孩哭声、鼾声此起彼伏，让人崩溃。 不过，让人选的话，所有人更愿意住进堡垒。 这里人多，无疑提供给每个人心理层面的巨大安全感，能一起说说话，畅想一下美好未来。 此刻，全球气温大跳水。 每天下降1°。 巨量的云气堆积在南半球上空，遮天蔽日，太阳的光芒很难播撒到大地跟海面。 海洋温度下降，大型气旋飓风等威力大减，再难撕开云雾。 太阳光照与外层大气云层形成微妙平衡，故而云气越来越厚重，始终下雨雪，于是阳光更加难以穿透。 短短十几天时间，南半球平均气温已然跌到零度以下，海洋迅速冻结。 南半球大陆、南极洲、群岛等上面的人，面对猝不及防的降温，许多都没做好准备，无声地消失了。 李前双目视角，空洞地望着虚空，周围立柱、地面，众多的人变得虚幻。 一株规模宏大，高度远超堡垒城市与群山的火红大树屹立。 “至少三千万人。” 良久，他轻轻低语。 永恒之树与火种间的关系紧密，李前能模糊感觉到， 过去的一周多时间，成片的火种彻底熄灭，它们化作一缕不可察觉的星火回到永恒之树。 这个数量约莫600万左右。 按照国外火种传播率判断，最少三千万人死了。 李前的目光看向永恒之树侧边，那里长着一根十分粗壮的枝丫，延伸进无垠黑暗，即使他这个主人也无法感知，但传来勃勃生机。 13号蜃景中，北方诸国乱战结束。 幸存者身为天使，在其强大号召之下，诸国建立同盟，而后将战争的野望对准了瓦蓝大陆南部。 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然开启。 这个过程中，火种扩散，但反馈并未增加多少。 最初那一波疯涨后，永恒之树该条枝干逐渐平息，13号蜃景变化影响不到它。 李前每天都会看一眼永恒之树的变化。 几分钟后，他收回视线，现实景物重新真实起来。 距离他进入堡垒已然过去10天， 而早先遇到的那位救援队话事人还未兑现承诺，就连超局app的任务奖励也还处在‘结算中’。 “喂！” 旁边忽然响起刻意压低了的嗓音呼唤， 李前转头，是许婧，她眼睛到处乱瞄，一副警惕的模样，有话要说。 见到李前回头，她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道： “我去趟厕所。” 行李箱里装着她的宝贝仓鼠。 “嗯。” 李前随意地点点头。 许婧于是放心，站起身穿鞋，然后把她自己和李前的杯子一同带过去。 她刚走远，李前按捺住玩手机的冲动。 一道高大人影从远处快步走来，目标明确，来到李前所在的立柱边。 这人换了身轻便装束，略高的眉骨，让他眼窝较深，目光天然带着阴鸷感，周围没人和他对视超过一秒。 他停在李前面前，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手指地面，道： “下面有装修好的空房间。” 他是来兑现承诺的，态度温和不少。 看来真是个大人物啊。 李前心道，然后嘴道： “我想留在17层，这是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数字。” 话事人略怔，点头： “也行，这层西边也在弄临时隔间了。” 说着，示意李前跟他走。 李前却没动，问： “不知怎么称呼？” “杨辰。” “杨老哥稍等，等朋友回来跟她说一声。” 杨辰看了眼李前，颔首，然后抄手站在旁边。 不多时，许婧一手一个杯子回来了，看到杨辰时表情下意识收紧，悄悄瞄了眼自己的行李箱。 李前适时开口： “许小姐，我要换个住处，在这一层最西边。” “哦，好啊。” 许婧愣愣回应，把装满水的杯子递给李前。 “多谢。” 李前拿回自己的杯子，然后收拾地上的被褥。 杨辰并未阻止他，当然也没帮忙，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以掩盖情绪。 目光则在许婧身上多停留了会儿，判断出她真的只是普通人，和李前不太熟悉的样子。 杨辰暗暗松口气。 这时李前收拾好东西，被褥等夹在腋下，抓着水杯，另一手拎起箱子，向杨辰示意。 后者一言不发在前带路。 李前跟上，两人很快离开这边。 这时周围才传来几声长长的呼气声。 他们被杨辰的气场压得大气不敢喘，此刻人走了，才敢张望其背影，眼里艳羡或嫉妒。 超凡者啊。 许婧也偷瞄李前背影，没想到跟自己相处好多天的人，也是个有背景的。 她眼珠转了转，也起身往服务站点走去。 第二百二十章新的社会管理方式 17层西边。 这边和其他方向不同的是，工人们正搬运中间填充泡沫的铁皮隔板，用它们搭建出联排的小房间。 每一间都不大，整齐排列，中间只有一米多点的过道。 周围人翘首以盼，这样的隔间像简易厕所，但肯定比直接睡地上舒服多了。 事实上这也是临时措施。 李前跟着杨辰穿越人群，走过过道，吸引无数目光跟随。 看到他们停留在某个隔间门前，人群中顿时响起低低的骂声。 很不公平，凭什么别人可以插队？ 不过工作人员，就连那些施工工人都没有发话，自然也没人站出来指责。 杨辰对这些声音视若无睹，他推开眼前的门，请李前进入。 隔间不大，3到4平米，一张不大的双层钢架床，上层铺着厚实但狭窄的木板，下面是一张桌子，除此剩下的空间仅能一个人转身。 这一幕，让李前回忆起学生时代的宿舍，不过是单间。 “可还满意？” 杨辰走进隔间。 李前把被褥等丢上床，行李箱靠墙，水杯放在桌面，转身对他点点头。 见他没说更多话的兴致，杨辰反手把门关上，斟酌道： “你之前可能产生了一些误解……” “我懂。” 李前打断他，笑眯眯道， “那些都是具备相当历史底蕴的文物，太值钱了，一般人确实难以舍弃，况且谁能预先知道雪崩发生呢？你们救援不也挺及时的吗？” 闻听此言，杨辰瞳孔骤然缩紧，心跳速度瞬间加快。 他知道了！ 顿了顿，他声音变得更真诚： “无论如何，感谢你都是应该的，救援成功，帮我们避免了更大的麻烦。” 李前疑惑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们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杨辰眼神闪烁，勉强笑道： “当然是让人们安居乐业，一切恢复到从前。” “哦，一切回到从前，那很好啊。” 李前感叹， “我就是一俗人，帮不上什么忙，祝你们成功吧。” 杨辰欲言又止，但是李前似乎知道些什么，拿不定主意，最后只道：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联系我就好了。” 他放下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等人离开后，李前爬上床把被褥铺好，又从行李箱中取出毛巾牙刷等物一一摆放。 于是不大的隔间里，多了些生活气息。 等了会，李前坐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超感扩散，追上杨辰匆匆的脚步。 他一直走到17层中部位置，乘坐那边的电梯，下降到第9层。 第9层建设的比17层快很多，铁皮隔间只剩小半，大多都是真正的水泥墙壁小屋，一门一窗，有的还挂了窗帘，屋里亮着灯，传出哗哗水声，竟是单独的卫浴。 这样的建造进度，也只有堡垒城市中心区域，最早转移进去的官方机构、研究所等地方才有。 超感知下，整个第9层出现在脑海。 这一层大部分人精神面貌都好很多，毕竟生活条件没其他楼层艰苦，每个人的物品重量、数量，普遍超限，楼道里还有几只猫狗追逐，保持了不低的生活品质。 忽地，李前‘目光’微顿，某个打通了三面墙壁连通起来的大房间中，一位女子坐在床边，气息、心跳和呼吸都给他熟悉之感。 而在这间房间周围，其他房间也都是类似状况，连通组成的大型房间，通水通电，家具齐全。 伴随杨辰走进这里，推开一扇门。 推门的动静，和脚步的震动，让更清晰的画面出现在李前脑海。 最早在那个车队中看到的古董，赫然摆满对门的整面墙。 杨辰走到客厅，停在沙发前，面朝坐在沙发上的一人。 “坐吧。” 那人开口，是位中年人。 杨辰坐下，中年人问道： “如何了？” 杨辰道： “他没下来，留在了17层，我给他安排了住处……” 说到这儿，他欲言又止。 “嗯？” 中年人鼻孔里发出声音，示意不必隐瞒。 杨辰于是说道： “李前似乎清楚您运进来了一些古董，知道些内幕，可能有人跟他接触过，但他态度不明。” 否则也不会提起自己知道古董的事情。 这次中年人沉默半晌。 “那帮搞研究的弄什么科委会，脑子倒是灵活，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不懂政治，不懂管理，要用机器把人圈养起来，我们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李前是个关键人证，还是个年轻的超进化人类，思维浅薄，最容易受到蛊惑，你多看着点。” 杨辰重重点头。 中年人继续沉思，忽而悠悠道： “那李前，过去两年的行踪几乎查不到，他可能知道我们是谁……” 说着，中年人声音中多了一抹冷意： “煜儿叫那女人给迷了心神，李前估计冲这个来的……必要时候，别管煜儿了，把那女人还给人家。” “……” 楼上，李前忽然感觉身心不适。 没必要，可真没必要。 9层，杨辰离开了房间，李前就收回超感，没再关注。 方才一番监听，大致搞明白情况。 是两帮人在争权夺利，科学家想弄个科学委员会，但是被李氏代表的势力阻碍。 李前看过那个薛城武的留言，是个值得敬佩的狠人。 科学家们想弄的，应该就是人工智能管理的社会，想要消除传统管理制度的种种弊端。 如贪污腐败、庸政懒政等，避免贪官抓贪官，腐败反腐败的情况，杜绝体制系统性腐朽，建成所谓更适应星际时代的人类社会。 而李氏所代表的，就是阻碍、顽固派等。 人工智能管理社会，他们的权力必然受限，利益受损，不可能默默挨刀的，于是早早拉拢了许多超进化人类。 超局通过app找到自己，因为恰好自己是新注册的超进化人类，和那些人没多少瓜葛。 如此，超局那边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接触自己，从而获得证据，或者让自己出面做证人。 搞清楚事情原委，李前身心放松很多。 过去十几天，他还是比较紧张的，虽然玩家身份不至于暴露，但卷入莫名麻烦之中，也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现在知道了具体是什么事情，就不必猜来猜去。 安心等着便是。 然而实际情况出乎意料，李前在隔间住下，半个月过去，整个17层都发生了很大改变，超局的人却始终没出现。 此时距离他进入堡垒，已经过去一整月。 倒是杨辰隔三差五现身，赠送好些生活物品，旁敲侧击，打听他前女友，也就是柳如烟的事情。 意图和那天听到的差不多。 作为一位知道些真相的超进化人类，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们影响太大。 想用柳如烟和原主的关系做点什么。 对此，李前表现的十分淡漠，仿佛柳如烟是个陌生人。 杨辰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还是锲而不舍，并且一次显得比一次焦虑。 第二百二十一章宇航员文明再临荒岛 过去半个月里，李氏做事越来越受限，部分参与建设第9层的负责人遭遇审查。 而那个科学委员会组建工作稳步推进，李氏代表的势力每一次出手，都被精准化解掉。 主要是针对相关人士。 科学委员会掌握这些人许多把柄。 李氏代表的人群与利益实在太大，受到些许挫折，并没有瓦解。 不过他们手里的部分资源，不得不放手，从而整座堡垒城市都出现显著变化。 比如铁皮隔间房屋建设速度加快，安装独立供电、网络等，不止优先9层等少数几个楼层。 除此之外，食物种类、保暖、洗漱、水资源等日用品也快速增补。 对猫狗等宠物进行捕杀清理。 当然，这都是些细枝末节，属于两股势力争斗外显的余波。 李前接到紧急救援任务，看到那些车辆，本身也属于这种争斗的部分，现在顶多算个不疼不痒的把柄。 真到了刺刀见红，必须要让大众也参与进来的时候，这些东西才具备足够杀伤力。 如薛城武留下的那柄刀。 故而这段时间超局等并未找上门也说得通。 李前和李氏人的接触，他们漠不关心，因为信心十足。 以他们的掌控力事态大概率走不到需要发动民众的那一步。 此外，李前毕竟身在堡垒中，就算是超进化人类，人家也不怕不说真话。 同样这种争斗虽激烈，却并不那么危险，都还在规则之内。 几天下来，李前悄咪咪观战，有种请君入瓮之感。 每当李氏代表的势力一有动作，神秘力量立刻反应，出手就直击要害。 所以李氏等便是那个‘君’了。 相信李氏等人已然后悔来到新清泉市，这座城虽是未来的航天城市，发展前景巨大，有望成为新的政治、经济中心，但也同样危险。 可惜如今他们完全脱不了身。 明白还没到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李前便转移了大部分注意，集中到游戏上来。 游戏中，林宇砍树、清理壁画的工作始终不停，此时早已越过1号营地和沉船的位置，继续往前开拓非常远的距离。 而壁画上土著人记录的历史如出一辙，全是狩猎、祭祀等画面循环，统治者不断的更替。 高台上没了大蜘蛛，土著统治者却并没强大起来，至少不像获得某种好处的样子。 统治者如果获得‘道果’‘不灭身’甚至‘永恒之火’，壁画上多半会体现。 如‘永恒之火’，特征太明显了，极易传播，很多人能够看到，然后壁画上就会出现相关描述。 李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慢慢紧张起来。 得知大蜘蛛的跟脚，他担忧土著人拿到其他部分‘永恒之火’，于是加快了清理进度，现在清理的速度是原先的三四倍。 按照专家们推断，此时土著人文明历史来到6500年左右，也就是宇航员文明离去后，荒岛过去了6000多年。 距离一万年不算太远。 当然，一万年这个界限，是通过中心高台上那棵大树年龄做的模糊判断。 对照的是蓝星上最古老树的生长速度做出的推测。 并不准确，甚至误差较大。 或许中心高台那棵树长得很快，或者很慢。 六千多年，受困于荒岛的土著人社会变化却不大。 从部落时代，进化到封建时代而已。 即便掌握炼铁技艺，然而岛上缺少铁矿，缺少足够锋利、坚固的工具，生产生活也没太大进步。 生产力的提升，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根本原因。 它们的文明进程，被地理环境所凝结。 而在这种前提下，专家们非常好奇一件事，真的非常非常好奇。 从土著人水葬同伴尸体，一开始直接丢水里，后来火化丢水里，最后制造木筏进行水葬，可见土著人掌握初级造船能力。 但6000多年时光中，从未有人涉足海洋。 除了1500年左右出现的那位观海帝，这个种族完全没有探索海洋的举动。 对此，专家们讨论得出几个可能的猜测。 海洋本身，在土著人文化中，与‘死亡’等概念挂钩，演变成一种禁忌。 比如土著人曾经历的海平面上涨事件，必定留下深刻印象，又口口相传演变成神话。 跟蓝星几千年前冰川融化，海平面上涨，多地文明纷纷记录‘大洪水’类似。 诺亚方舟，大禹治水等。 再加上荒岛周围可能没有其他大型岛屿、陆地，更没有智慧物种漂洋过海主动登陆荒岛，故而漫长时间过去，都没法打破这种观念。 最后一点，还是缺少合适金属工具，土著人科技被锁死，人口还达不到荒岛完全无法供养的程度，自然缺少向外探索的动力。 除开以上猜测，另外一种说法也得到了不少认可。 是海洋本身的危险。 荒岛周围海域中，生活着体型巨大的古生物，甚至带着超凡元素，出海容易遭受袭击。 观海帝那种想要研究海洋的另类，土著文明中应该极少。 因为思考，是需要时间精力的。 趋近于原始的农耕社会，生产力低下，农民要种地吃饭，交税，同时应对‘霉菌’袭击，已经用尽全力。 也只有统治者这种完全的脱产者才有大把时间浪费在思考上。 此外，荒岛土著文明，是个神权文明。 并且接触过宇航员文明，这种对他们，甚至对人类来说都非常高级，近乎神的文明。 挂机让林宇清理壁画，李前沉浸在网站讨论区，专家和网友们天马行空的猜想在这里碰撞。 网友们喜欢给荒岛统治者们取外号， 如中兴之主、观海帝、咸鱼帝、小老帝等等。 “如果宇航员文明忽然回来，发现大蜘蛛被一脚踹下神坛，土著人文明会不会因此被灭？” “讲真，过去几千年，宇航员文明都还没来查看，根本就不重视荒岛嘛。” “大概就像，给蚂蚁丢了点面包屑，一点点善意，本身就是为土著人好，人家不领情，难道还要回来求着让人接受吗？” “是我肯定冷哼一声，心情好点不理会，差点就一巴掌呼死！什么玩意儿！” “宇航员文明如果是个流浪文明，估计早不知道在宇宙哪个角落，说不定找到新的小蚂蚁。” 看到网友们的讨论，李前双目慢慢失焦，陷入思索之中。 他忽然想到某种可能…… 忽地，蜃景直播的屏幕震了震，边缘亮起一圈蓝光闪光。 蓝色提醒！ 下一刻，李前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喧闹，很多关注直播的人，也看到提醒，惊呼起来。 李前查看直播，发现并非蜃景内的情况。 而是壁画内容新发现。 点开最新一张壁画，看清上面的内容，李前脑中的那根弦都忍不住跳了跳。 只见最新壁画中，双手双脚，脑后一个圆环的人形生物，宇航员文明赫然现身高台！ 第二百二十二章宇航员文明的仁慈？ “这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李前自言自语，刚才还笑看网友讨论宇航员文明，结果转头就出现在壁画上。 但肯定就是巧合，毕竟壁画内容记录的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感慨完，李前细细打量最新壁画。 无疑，宇航员文明去而复返，带给土著人的冲击无比巨大。 高台之上，一众土著人正在祭祀，统治者身后是他的几个儿子、臣子、藩王、祭祀。 统治者正伸手把几颗黑石丢入黑锅，结果宇航员从天而降，出现在大树之下。 统治者和他的臣子们吃惊无比，身体一起向后仰。 绘画者仿佛亲眼所见，将所有人的表现惟妙惟肖记录，每个人肢体语言夸张，全都诠释了一种情绪。 惊恐！ 不仅没完成家长布置的任务，还把家长重要资产给毁了，土著人不心虚不害怕才怪。 可惜的是，壁画并非动画，看不到当时具体情况。 李前的注意力放在宇航员身上。 凭借强大记忆，无需翻看之前的资料，他确定现在出现的宇航员，并非六千多年前的那个。 这个宇航员身体更纤细些，从比例看，疑似女性，脑后除了圆环，还有飘散的长发。 李前眼里透露思索之意，眉宇却慢慢合拢。 宇航员身上的细节似乎证明他之前的猜测，但大蜘蛛面对‘神灵头颅’的反应又十分诡异。 等待一阵，下一张壁画更新。 这一张记录的内容，和上一张中间间隔的时间不长。 狩猎、送葬等画面省略，还是祭祀场面。 然而高台上的人，已然换了一批，几乎没有相似特征的人形。 此外，只有土著人脑袋大的蜘蛛也现身高台，和宇航员一起站在黑锅边上。 显而易见，宇航员文明就是冲着大蜘蛛来的。 发现大蜘蛛处境不妙，直接清洗一批土著人，然后把蜘蛛重新找了回来。 宇航员果真在荒岛上培养大蜘蛛？ 如果只是一只宠物，宇航员文明犯得着过了几千年，又派另一人来查看？ 或许宇航员文明并不知道大蜘蛛被赶下祭台，他们只是在荒岛播下一颗种子。 然后算准了成熟时间，六千多年后让人来采摘，结果中间发生了意外。 但是，宇航员文明只是清理一批土著人，又重新安排祭祀。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花费漫长光阴的布置被几只蚂蚁耽搁，险些毁掉，怒火怕是控制不住。 没把土著人全杀光，就算足够理智。 这鸟气太难受了！ 然而宇航员文明克制住了，立刻着手弥补。 所以，大蜘蛛的价值，对于宇航员这种高等文明来说，都还非常重要。 念及此，李前瞥了眼蜃景中，躲在树荫下睡觉的大蜘蛛。 这货前前后后，从高台上不知道吞了多少属性点，结果就这鸟样。 现在的它，应该可以战胜早先的那个土著人了。 “宇航员文明要是再出现，会不会看中林宇？毕竟三四百点属性就获得了永恒之火。” 李前摸着下巴，脑海浮现一些画面。 宇航员文明培养大蜘蛛，有可能冲着‘道果’‘不灭身’‘永恒之火’这些去的。 可惜大蜘蛛不争气，好像没获得那方面好处。 宇航员文明还回来的概率其实不大。 对他们来说，荒岛上的事情应该已经完结。 土著人几乎死绝，高台上那棵树也走到生命尽头。 那棵树，寿命也就几千一万年。 而宇航员文明时隔六千多年回归。 有一种可能，宇航员文明的培养地，不止荒岛一处。 其他大陆、其他星球，星系，乃至宇宙各地，很多很多的地方。 他们早已有一套成熟的培养机制。 “所以，宇宙间的至理，真就是种田？” 李前天马行空般猜测着。 壁画内容持续更新。 十几次祭祀之后，过去一百多年，宇航员再次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土著人貌似变得老实，对大蜘蛛异常恭敬，每一次祭祀，只有统治者靠近黑锅，其他的土著人距离稍远。 但人类的专家们却皱起眉头，隐隐感觉不对劲。 宇航员这就走了？ 墙壁上的壁画，是史书，可能经过土著人精心修饰，但人类还是从其漫长岁月中，总结出土著人的秉性。 狡诈、阴狠、残暴，绝对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物种。 跟人类半斤八两。 尤其经过几千年的文明演变，土著人看待万事万物的方式，不再如原始部落时期那般愚昧浅薄，盲目崇拜。 宇航员再次出现，纠正错误，要么彻底震慑住土著人。 要么土著人只是隐忍，最后指定干出点什么。 从荒岛现在的情况看，大概是后者。 土著人统治者只有几十，乃至百年寿命，还没有文字传承，几代人更替，宇航员文明留下的威慑力势必迅速衰减。 然后历史重演。 事实，也不出人类所料。 接下来的一周内，林宇日夜不休清理壁画，500年，1000年历史飞速而过， 又一个1500年过去。 中途宇航员文明不曾出现。 而土著人已然更替无数代。 某一年，一位特殊的统治者出现了，他穿着华丽的衣服。 壁画直观体现出其特殊， 体型比其他土著人大上一圈不说，后背还长出一根朝天尖刺，疑似脊椎骨质增生。 并且这位统治者不论祭祀还是送葬，头上都顶着帽子，出行更仪仗隆重，如同华国古代帝王，巨大的伞形结构为它挡住阳光。 这…… 人们愣住。 土著人几千年历史中，没有统治者出行挡太阳的。 不论网友还是专家，全都惊疑不定。 这位统治者造型如此造型，莫非是……异兽？ 它到底怎么出现的？ 母胎天生，还是后天变化？ 人们不得而知。 李前正襟危坐，翻阅一张张壁画。 这位统治者上位似乎并不顺利，两代君主交接后，出现在高台上的臣子、藩王等，更新了一批。 暴力统治？ 但他没参与过之前的祭祀吧！ 壁画种种迹象表明，其他土著人很是恐惧这位君主。 而疑似异兽的统治者，寿命也远比其他统治者长久，在位超过两百年，进行了27次祭祀，频率极高了。 并且献祭的黑石从第三次开始，便增加到5块。 每经历一次祭祀，其后背尖刺就生长一截，第6次时，骨刺长度已然超过脑袋。 第9次祭祀后，大蜘蛛消失，再没出现在高台上。 第20次祭祀，统治者后背的尖刺多了一根。 第25次，长出第三根。 三根骨刺排列后背，宛如鱼类背鳍，其体型也膨胀数倍，堪比大象。 第26次祭祀，它一次性往黑锅中丢了20块黑石。 李前注意到，这些黑石有大有小。 可见这一时期的荒岛已然出现不少异兽。 第27次祭祀，黑石数量几乎翻倍，并且统治者身体发生剧烈变化。 体型再次增加，由于缺少参照，并不确定具体多大，背后三根骨刺耸立如峰。 在之后，这位统治者消失了。 中途没有壁画过渡，交接权柄，取上一代黑石等操作，下一位统治者直接登台。 是一位正常的土著人。 然而大蜘蛛并未回归。 “真是作死啊，大蜘蛛又被赶走了，等宇航员文明回来土著人就完了。” “土著人肯定就是被宇航员给灭了，那些有罪的土著人藩王被锁在高台之中自生自灭！” 第二百二十三章壁画牵动人心 新清泉市，9区17层，西边某隔间中。 李前端正坐在桌前，头顶的灯光让他的阴影笼罩到自己双脚。 面前的屏幕播放蜃景直播。 他陷入了沉思了之中。 那位疑似异兽的统治者，共进行了27次祭祀。 前面正常些，但到了后面投入的黑石越来越多，并且身体发生异变，最后一次祭祀完彻底消失。 它应该没有死。 甚至，极可能触发奖励机制，获得了某种好处。 李前粗略算了算，对方前后往黑锅中投的黑石，换算为属性点，超过1500点了。 这个数目妥妥比林宇上次投的多。 当然，异兽统治者多半无法自行分配属性点，那么它的双属性、寿命随机获得属性点，消耗一千多点才达到极限，触发了奖励机制。 如此说来，土著人的极限跟人类差不多。 但不管如何，触发奖励机制的前提进一步确认。 某一属性到达极限，然后继续投入更多黑石。 如果异兽统治者触发了奖励机制， 从表现看，体型增大，有可能是‘道果’跟‘不灭身’，或者其他选项。 ‘永恒之火’偏精神，概率不大。 李前松了口气的同时，表情却更为凝重。 异兽统治者，或许还生活在岛屿某处？ 大蜘蛛都能活到当下。 思索再三，他又觉得异兽统治者现今还活着的概率其实不大。 原因也非常简单， 对方从黑锅中获得的属性点，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千点，还要让体魄或者精神某一属性到达极限，随机分配到寿命的应该不多。 大概率活不到当下来。 但是…… 对方获得的是体魄方面的好处，而李前早先加了100点体魄，寿命跟着大幅度增加。 除此之外…… 念及此，最新一张壁画更新，令得李前瞳孔微缩。 最新的这张，距离异兽君主统治的时代过去100多年。 壁画中，正是土著人新王交替之时，新的统治者登台。 然而一只体型大到夸张的生物现身，它身体上披了树枝树叶，三根耸立如峰的骨刺却异常显眼。 土著人在它面前还不到小腿高。 正是消失100年的异兽统治者！ 它再次出现，伸出一只手，往黑锅中丢入了数之不清的黑石。 其他土著人有的受惊逃窜，有的远远匍匐膜拜。 离得近的暴毙而亡！ 如此巨量的属性点，直接撑死正常的土著人。 可能向异兽转变，打破了正常生命限制，才可以快速消化所得。 “过去时间中，它可能躲起来进化，就跟大蜘蛛蜕壳一样。” 有人如此猜测，很多人忧心忡忡，专家们更是面如土色。 这么个怪物，有可能活到现在啊！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宇航员文明在哪里，后院都起火了，速速归来剥猴皮！” 网络上一片喧嚣叫骂，隐隐酝酿恐慌情绪。 那玩意真有可能活到当下时刻，对林宇不利！ 毕竟大蜘蛛都活到现在。 蜃景危机服务中心，专家们抓耳挠腮，舆情组开始拼命，预测组评估风险。 要不要让玩家暂停清理壁画？ 最后得出结论。 现在玩家面前的两种选择都不太好。 停止清理壁画，那个异兽君主威胁就一直在，可能愈演愈烈，闹得人心惶惶。 继续清理壁画，寻找异兽君主伏诛的结果，比如宇航员归来。 但如果这一幕没有发生，无法证明异兽君主已经死亡，或者离开荒岛…… 此时此刻，堡垒城市之外正在快速降温，几乎全部人口迁入堡垒。 一期工程尚未完工，大部分人挤在冰冷的地板，生存环境极差，情绪本就低迷压抑，再受到这样的刺激，后果难以预料。 每一座堡垒城市都开始紧张。 关键不知道玩家在哪。 “玩家大概率不在新清泉市吧，他最初就在我们这里，我不信他敢留下来。” 网上有人如此说道。 立刻遭到反驳： “人家反其道而行之呢？你该如何应对。” “现在不是讨论玩家在哪座城市的问题，异兽君主一看就不正常，太夸张了，万一林宇在岛上遇见，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简直死路一条。我的建议是赶紧造船跑路！” “你建议你*了个*！” “你就认定林委员打不过那个怪物了？你是玩家吗搁这儿喷粪！” “到底是谁满嘴脏话？” “你在犯罪，制造恐慌！” “事实如此，异兽君主身高12米以上，啥概念？能支撑起这么大的身体，骨头该有多硬？那还是正常的碳基生命？” “最大的恐龙刚好12米，所以恐龙有多可怕吗？” “异兽君主是超凡生物！” “超凡超凡，就知道个超凡，人类超进化者也没变成神仙呐。” “别tm自己吓自己了，那玩意儿能不能活到现在都难说，寿命都不一定够，和人家大蜘蛛比？那可是宇航员重点培养对象。土著人牛逼，宇航员咋不培养它们呢？” “况且林委员和玩家克服了多少困难，大家仔细想一想，哪一次不是我们觉得完了完了，结果化险为夷？” “其次，等宇航员回来土著人还能翻天不成？” “现在荒岛上的情况更能证明这一点，宇航员绝对对土著人出手了，种族灭绝那种，那么大个的绝壁要往死里打，活不到现在的。” 还有人觉得，玩家不清理壁画，不就没现在这破事儿了吗？ 这种把脑袋埋起来当鸵鸟的思维，网民们自然不接受，嗤笑连连。 网络骂战分外热闹，李前无暇关注，现实中的沉寂才叫人心惊胆战。 就17层而言，很多人保持关注蜃景的习惯，把土著人的历史当故事看，解解闷也不错。 这几天林宇挖掘壁画，挖出许多大动静，自然关注的人更多了。 刚才壁画内容放出来，除开一开始小小的骚动，不理解的人询问，理解的人向不懂的人解读，而后便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很多人脸上并没多少紧张、恐惧，只是或坐或躺，望向厕所上的屏幕，或者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把一切交给命运决定。 灾难与艰苦环境，已然让太多人心身麻木。 以前李前躲在大海、高原之上，蜃景闹出些动静，只能通过网络观察一番。 而现实在网络上失真，每个人都是两副面孔，看不见现实情况并没太大感触。 “官方肯定有自己考量，局面还在掌控之中，否则争议如此之大的壁画不放出来就是了。” 众多壁画里，抽出一两张藏起来，用以前相似的壁画代替，或伪造等方法，很容易隐藏。 等到合适时候准备充分了再公布。 但是官方第一时间公布了。 “在官方看来，现实的影响可以接受，而蜃景中的危机更为重要。” 短短十几秒，捋清了官方思维与决定，李前长吐出口气。 官方放出壁画，态度其实就是继续清理壁画。 真切的知道一个结果，总比不明真相，不清楚危机存在，整天提心吊胆好很多。 于是，本就不眠不休的林宇继续加班。 甚至不去探索黑泥沼地、挖红薯，还专门跑进森林，猎杀两只怪物降低理智，从而提升砍树清理效率。 很快的，更多壁画内容呈现出来。 人们和专家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再一再二再三 异兽君主身高十余米，在它面前，土著人跟蚂蚁一样，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高台上，距离黑锅最近的新任统治者直接被大量属性撑死。 一部分臣子藩王转身逃跑，一部分却留下，向异兽君主臣服。 之后的壁画，异兽君主重新掌控全岛，独占中心高台，祭祀的频率越来越高。 祭祀时，还有一位祭司主持，人们多是通过祭司更换频率判断每一次祭祀中间间隔的时间。 祭司都换了好几个了。 一次又一次祭祀，百年时间过去，土著人逐渐适应了异兽君主存在。 其体型继续膨胀，背后长出第四和第五根骨刺，扇形张开，宛如一柄无皮骨扇，身高达到20米！ 当然，壁画也就那点大，可能实际体型更大，绘画者已然无法描绘。 就比如中心高台和那棵树，在画面里缩小许多倍，又把小人等祭祀场面放大。 第200年，土著人人种发生了改变。 一些臣子、藩王，出行也开始佩戴遮阳帽，正常土著人变为奴仆，为其打伞。 这种可能是对异兽君主效仿，也可能它们也变成了异兽。 第250年，土著人知道了异兽们的弱点，也知道异兽君主和异兽属于同类。 一次祭祀过程中，祭司联合一众奴仆土著人，试图掀开异兽君主身上的遮盖，使之暴露在阳光下。 显而易见的失败了。 此后祭祀中，再没有祭司的存在。 甚至就连臣子、藩王也不允许登台，全部等在高台之下。 又过去100多年，壁画中土著人群出现显著变化，正常的土著人越来越少，戴着帽子、罩袍的土著人越来越多。 更多的异兽土著人出现，占据高位，它们更忠心于异兽君主。 狩猎‘霉菌’和怪物的效率大大增加。 甚至将一些犯错，或办事不力的异兽土著人开膛破肚，取走黑石。 异兽君主体型还在变大，背后骨刺增加到14根，它几乎不离开高台，靠在那棵树下面。 可惜的是，这种抽象的描绘方式，人类难以准确判断对方体型了。 时间在一幅幅壁画展示中流淌， 一百年， 两百年， 三百年过去，异兽君主背后骨刺增加到20根。 又1500年过去，异兽君主终于离开中心高台。 它出现在海边，观海帝曾经居住的地方，眺望赤红色海洋。 人们精神猛然一震。 海洋好啊，多望会儿，最好马上就出海，寻找新大陆去吧！ 人们期待着，异兽君主这般离去就好了。 然而事与愿违，下一幅壁画，它又回到中心高台。 缺少祭司，高台上那些臣子、藩王都不见，仅凭每次出现在画面边角，戴着帽子和罩袍的土著人，人们已然无法确定准确时间。 仅从之前祭祀频率推算，可能又是100年。 变化出现了。 最新壁画里，一幅送葬画面角落，出现疑似大蜘蛛的身影，它被土著人影追逐着。 绘画者手法非常隐蔽，估计是某种暗讽。 可能开始厌恶自己的种族，因为做了太多卑劣的事情。 人类捕捉到壁画，进行修饰还原，发现一个细节。 此时的大蜘蛛身上缠着树叶兽皮，显而易见，它也异兽化，开始害怕太阳了。 其体型增加到和土著人差不多大小。 如果绘画者没有故意放大的话。 土著人群中，应该一直存在反对思潮，毕竟壁画记录历史，有兴趣看过的，就知道历史上发生过哪些事情。 他们曾两度背叛宇航员文明。 这种影响巨大的，关键的历史事件，极大的改变了土著人文明根性。 或许会有一群人站起来，尝试推翻异兽君主。 但普通土著人肯定做不到。 事实和人类专家推测差不多，后面的壁画隐晦表达出来，土著人有过反抗，但惨遭屠杀，海边送葬的尸体数量远超从前。 画面中夕阳正在坠海，是一种沉重的氛围。 时间到达一万年，那棵树果真不止万年岁月。 异兽君主变得更强大，背后骨刺增加到25根，它的整个身体佝偻着，两条手臂自然垂落，几乎触及地面，双脚踩踏的高台出现黑色裂缝。 就连使用的颜料，都和其他土著人分开。 用了红色。 异兽君主再一次离开中心高台，出现在波涛汹涌海面，它身体颜色和海洋相同，几乎要融入其中。 下一幅壁画，令得所有人精神一震，哈哈大笑起来。 壁画中，那位长发飘飘，明显女性的宇航员再次现身了。 她出现在海边，悬空而立，低头注视异兽君主。 后者已经匍匐在地，身后无数土著人亦是如此。 显然，异兽君主与宇航员之间存在巨大差距。 人们迫不及待看向后面的壁画。 下一幅壁画，是祭祀场面。 异兽君主并未登台，它趴在高台下，脖子上拴着锁链。 绘画者似乎也无比快意，特意描绘锁链，和脖颈上的圆环。 “宇航员文明也太圣母了吧，这不直接打死？” “再一再二不再三啊。” “这就是高等文明，他们底气充足。” 高台之上，宇航员往黑锅中投入黑石，而大蜘蛛摆出前肢高举的熟悉姿态。 “变成怪物后，大蜘蛛的动作也发生了变化。” 李前若有所思低语。 最开始，大蜘蛛类似于接受供奉的状态，现在则像参拜。 身份的转变。 忽地，李前目光一凝，壁画中还有一处细节。 大蜘蛛参拜时，黑锅与宇航员之间，还有几个小点。 太模糊，看不清是什么。 很快，官方也发现这点，刚才技术人员太兴奋，忽略掉细节。 进行高清处理后，那几个黑点被整体放大，还是一个个小圆点，约莫十一二个，它们好像是……小蜘蛛，长着疑似蛛腿的触角。 可惜实在太小，或者曾经清晰，风吹雨打变模糊，彻底看不清楚了。 “肯定是小蜘蛛！” “大蜘蛛也给宇航员小蜘蛛啊，所以那到底代表了什么？” “它给林宇小蜘蛛，不会认错认了吧，毕竟宇航员跟人类长得有点儿像，双手双脚一颗脑袋，还都长头发。” “有可能……” 林宇继续清理壁画。 李前则在等待的间隙中，回了苏想消息，那些手机配件等，暂时放在她那边保存。 这边环境差，也不用特意跑出来见面。 放下手机，注意力重回蜃景，李前手指摩挲下巴，感觉壁画可能快到头了。 而林宇现在的位置，差不多在岛屿正上方，再有四分之一距离，就能达成环岛航行成就。 十分钟后，下一幅壁画更新。 李前看过去，眼睛立刻眯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宇航员之死 这一幅壁画，描绘宇航员行走在荒岛的景象。 她旁边是几座山，和一座明显不高的高台，甚至还没有身后匍匐前进的异兽君主高大。 她似乎在视察荒岛。 但从绘画者笔风看，异兽君主不太对劲。 它虽然被锁住，匍匐前进，脑袋却扬起，盯着宇航员后背。 然后下一幅壁画便验证了李前的猜测。 宇航员停在一座高台上，身后异兽君主身体膨胀超过山峰，锁链全部崩断，一只拳头打向宇航员后背。 周围土著人大部分惊恐状，少部分土著人却也敢向宇航员挥舞武器。 这一幅壁画，网络上反响巨大。 “说什么来着？土著人天生反骨，留不得，之前林委员杀得好，就该杀光它们！” “三度背叛的种族。” 群情激奋，官方也不磨迹，一次性更新多张壁画出来。 下一幅壁画中，那座高台顶端破碎，出现深深沟壑，宇航员消失了。 “是那座高台！” 人们立刻反应过来。 林宇最早进入荒岛深处，遇见一座顶端破碎的高台，当时人们争论是炮弹还是流星造成的。 如今真相显现，居然是土著人弄出来的。 “宇航员死了吗？” “怎么可能！” 李前唇线紧绷着，继续往下面翻看。 下一幅壁画，宇航员身影再次出现，悬浮破碎高台上，而异兽君主转身逃窜，其他土著人一哄而散。 再下一幅壁画，场景回到中心高台处。 异兽君主回到这里。 高台被点燃了，熊熊大火燃烧，那棵巨树化作火炬。 上空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即将落下。 看到这儿，李前眉头皱痕更加深刻。 异兽君主忽然有了勇气，回过身再次向宇航员挥拳。 但同一幅画面中，它的手臂、脖子、腰身和双腿竟一起断开。 实际情况应该是宇航员打败了了异兽君主，并且将之大卸八块，绘画者将动态的过程，浓缩到静态的壁画中。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哗啦啦落下，浇灭高台上的火炬般燃烧的大树。 这个时候，想必中心高台周围没有一丝阳光。 李前眉头忽而舒展，他已经知道结局，神色平静地翻开下一页。 果不其然，下一幅壁画中，宇航员靠近了异兽君主遗骸。 而断成好几节的异兽君主尸体中，飞出几十上百团浓墨，宛如蜂群般将宇航员团团包围。 再下一幅壁画，异兽君主身体完好无损，宇航员反被它捏在掌心，高举过头顶，血盆大嘴张开，獠牙森森，舌头细长，狰狞无比。 它吞了宇航员！ 李前手指轻敲桌面，面前屏幕弹幕刷新数量骤然激增。 不可一世，强大无比的宇航员居然落败了！ “宇航员不清楚异兽君主获得了‘不灭身’，或者类似的东西，即使身体切碎，也死不掉。 并且‘霉菌’死后，身体中出现的黑色诡影等，最开始也没出现过，宇航员并不了解这一信息，而异兽君主恰恰利用这点对付宇航员。” “焚烧大树的主要目的，是激发降雨，让乌云遮住太阳，以便异兽君主身体中的诡影发挥。” 李前眼珠转动，忍不住感叹： “真是狡诈啊，不过宇航员文明毕竟是高等文明，胜负未定。” 心中念头闪现，自言自语的同时，李前翻开下一页壁画。 这是倒数几页的壁画了。 再往前，墙壁空白，林宇清理的动作也停下来。 这幅壁画中，宇航员身体已然不完整，只剩一颗头颅和脑后圆环，长发乱飘，脖子以下躯体消失不见。 她悬浮半空，中心高台上大树枯萎，灰烬飘落。 无数象征光线，或者其他什么的线条向她头颅汇聚而来。 在下方，异兽君主身体四分五裂，比上一次碎的还细致，换成人形大小，每个碎块不比拳头大。 异兽君主周围，又有无数土著人倒在地上，身体同样破碎。 这幅画透露的内容十分丰富。 不仅解答了中心高台那棵树死亡原因，更印证李前的猜测。 ‘神灵头颅’，来自宇航员，她的其他部分躯干被吃掉，剩下的头颅一直留存到现在，且不腐烂。 宇航员文明，其实是神灵文明。 画面中，异兽君主身体破碎，看似宇航员胜出，却也是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 异兽君主周围数量众多的土著人尸体，可能是宇航员最后爆发杀掉的，也可能她随后开启屠杀，但记录者将之呈现在同一幅画面中。 再往下翻，剩余的七八张壁画，皆是记录战况惨烈，土著人死亡无数。 其中还有活着的土著人，它们把另外一些土著人关押到高台之中。 异兽君主尸体埋在一鹰嘴型山崖下面。 宇航员的头颅则放在了高台上。 最后一幅画面，剩余的土著人来到观海帝和异兽君主都曾驻足的海岸，几艘木筏迎着巨浪远去。 土著人离开了荒岛。 大蜘蛛在海岸上目送它们。 一个文明就此落幕，几百年后，又一个文明的个体降临在荒岛之上。 看完壁画，李前久久不语。 超感中整个17层嗡嗡不断，人们激烈讨论土著人曾经历的一切。 毋庸置疑，人们将土著人定义为卑劣的种族。 阴狠狡诈，残忍暴虐，三度背叛，不识好歹！ 又为宇航员的陨落而悲鸣。 同时很多人都联想到林宇手里的那颗头颅。 几百年不曾腐烂的尸体，宇航员文明真的是个科技文明吗？ 答案显而易见，宇航员绝对是个强大个体，与异兽君主爆发激烈战斗，两次撕裂对方身体。 方式不明，却肯定不是科技手段，否则壁画会记录下来，比如攻击的发生器。 此外高台中心大树枯萎，向宇航员汇聚的那些线条，或许是某种能量。 一种超凡力量，唯心能量。 目前人类科学还无法解释。 “林委员手里有两三千黑石了吧，如果全部献祭掉，会不会成长到异兽君主那般夸张的程度？” 有网友如此提问，引发讨论。 部分人觉得，黑锅祭祀过于诡异，土著人都异变成异兽，不建议玩家继续投入黑石。 万一林宇变成异兽君主那样的东西该怎么办？ 此外，还应该尽快离开荒岛。 宇航员文明可是死了人，跑过来兴师问罪又该怎么办？ 这就像华国在外出差的公职人员死的不明不白，政府能善罢甘休吗？ 高等文明的个体死亡，引发的后果可能更为严重。 万一直接发射超级武器，把荒岛击沉，那也太冤了。 土著人最后离开荒岛或许就是考虑到宇航员文明的怒火。 李前看到网友们的讨论，面无表情，心里却并不平静。 纵观整个土著文明历史，它们无疑是幸运的，遇到了宇航员这种高等文明，哪怕后者把它们当工具。 土著文明前两次背叛，宇航员都不曾消灭它们。 而异兽君主的出现，就十分蹊跷了。 它忽然就具备了和‘霉菌’一样的特性，害怕阳光。 但也同时可以消化大量属性点，有生之年投入足够的黑石。 与宇航员战斗中，它体内爆发出那些黑色诡影。 虽然壁画描绘的抽象，可李前直觉就是同一种东西。 可见，其对这东西十分了解，甚至利用起来。 而黑色诡影恰好克制宇航员，也就是神灵。 李前有种猜测，异兽君主身后，那些黑色诡影的背后，可能存在一个主谋。 专门猎杀神灵。 两个高等文明争斗？ 而这玩意至今还在荒岛上。 也就是说，神灵死因找到了，异兽君主也没了。 荒岛却还潜藏着更大危机。 第二百二十六章环岛航行结束，重返中心高台（加更三） 此时是2027年1月。 李前进入新清泉市已然过去不短时间。 堡垒城市内外，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联众国在南半球亲自下场，发动战争，战争对象是天选者组织。 但仅仅持续半月时间，在天选者不断刺杀高级军官将领的情形下，再加上军队上下不愿战争，草草收场。 天选者组织在南拉美州彻底站稳脚跟，甚至抢到一座大型避难所，能够容纳100万人以上那种。 天选者领袖蒂来格担任城主，并将该座避难所更名为‘天选城’。 此外，联众国、北联邦、东大以及加盟国，在南半球的种植基地改建完成，变成一座座中小型避难所。 单就华国而言，滞留在南半球大陆和岛屿上的人口超过3000万。 南极洲无法滞留太多人，不适合生存。 由于太阳直照，南极洲有过短暂春暖花开，但随后便被海水淹没，整个大洲面积缩水30%。 并且全球大降温开启后，南极洲也重新冰封。 国内除堡垒城市外，各个交通站点也变成小型避难所，维持关键设备运转，为过往运输队提供物资帮助，每处滞留10-1000人。 如原本的防空设施、地下商场、城市地铁系统等。 这样的站点数量众多，全国近1000个，滞留堡垒城市外人口至少400万人左右。 目前所有城市一期工程完成度保持在90%左右，内部基本结构完工，但还缺少区划，细分功能区、公共区和居住区等。 也就是多数还停留在超级大通铺状态。 后续内部建造势必缓慢，故而各城市纷纷采取临时手段。 最简单的，用帘子简易隔绝出以个人或家庭为单位的独立空间。 这种情况基本出现在北方城市。 偏南方城市，如新武都、新清泉市等，使用铁皮板、木板制作隔间，后续再用钢筋水泥结构慢慢取代。 新清泉市17层，铁皮泡沫板改造基本完工。 大部分建造工人撤离，这一层留下一万六千多人。 除开过道、厕所、公共浴室、临时医院等必须公用占地，每人能分到空间还是有限，大概也就3平米甚至不到。 可谓非常狭窄。 如果一个人住，就只能放下一张双层床，和一点点落脚余地。 但如果以家庭为单位，或多人混住，那么几个人合起来的空间就宽敞许多。 总的而言，这里非常拥挤，简直就是集中营。 以17层人口算，新清泉市共12个区域，地上地下加起来100层左右，可供大量人口居住、活动的楼层90层。 也就是新清泉市粗略计算得到的人口数量只有两千万左右。 还没到达三千万的容纳极限。 然而李前超感之下，虽不至于一个一个数，整座城人口在两千五百万人以上。 容下如此多人，原因也很简单。 9号区域向南，而堡垒城市是椭球型，东西拉长，故而17层面积相对其他区域较小些。 并且这一层作为居住区高度明显偏高，接近9米，后续还有双层结构设计，到时候就不至于现在这样拥挤了。 但是眼下还要忍一忍。 生活环境的糟糕，用水用电受限，每天食物单调，还无所事事，许多人情绪开始烦躁，处在崩溃边缘。 好在还有蜃景直播消遣时间。 看林宇忙碌，收获红薯黑石，也有种充实感。 蜃景中，林宇不断揭开土著人的历史，其过程跌宕或者惊悚，大大转移了人们注意力。 直到今天，蜃景里土著人故事彻底落幕，很多人长长吐出口气。 “那个异兽君主长得跟山一样高，肯定了不得，林委员应该找找那个鹰嘴山，把尸骨挖出来研究下。” “怎么研究？荒岛上连个显微镜都没有。” “就算是蜃景服务中心的专家，隔着屏幕也研究不了。我看现在最重要的是献祭，把攒的那些黑石都丢进黑锅，然后跑路！” 人们闲下来，就爱闲聊八卦，讨论最近热点。 李前不必动用超感，便听到门外两个安装光纤的工人讨论。 等他们安装完毕，试了试，然后走远，李前也缓缓点了下头。 确实有道理，壁画清理完毕，顺带环岛航行也以一种另类方式接近完成。 眼下该做的事情，就是去献祭黑石。 其次李前也想找到异兽君主尸骨观摩一番。 所谓‘不灭身’，到底怎么个事儿。 至于逃离荒岛，当然也在考虑之中，不过还不用太着急。 如果宇航员文明真找过来，甚至恰好就是最近，李前就算会飞，只要不离开那颗星球，恐怕也会被轻易找到。 但是李前还是准备造船，造一艘能够远航的船。 主要预防荒岛危机，那些黑色诡影可能带来的威胁。 在此之前，将最后四分之一的荒岛外围地图补全。 林宇休息半日便开始行动。 他在沙滩和森林里狂奔，速度飞快，比船快很多，四分之一距离大半天就能完成。 大蜘蛛一开始跟随奔跑，太阳升起来就消失了。 等到太阳上升到头顶位置，伴随蜃景危机服务中心会议室的一阵掌声，大屏幕上中间部分漆黑，但外围全部点亮，包括山河走势，每一片树林，每一棵树，海滩上的石头等都清晰可见的3d地图呈现而出。 “把完整地图放到网站上去。” 掌声停歇，领导拍板，于是身处各座堡垒城市、避难所的人都看到了这幅荒岛地图。 算是林宇标志性的阶段胜利。 唯一惋惜的是，荒岛周围没发现任何一座岛屿，更别说陆地了。 土著人壁画出现过荒岛地图，很抽象，周围也没有其他岛屿。 对此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人，倒也不是太失落。 蜃景里林宇脚步不停，急奔到上次深入岛屿的海滩基地，于一处沙坑里挖出320余枚小黑石。 然后顺着早先开辟的林道深入荒岛。 这条林道已然长满杂草、小树，那些树桩抽出新的枝条，郁郁葱葱，看起来比两边的原始森林还要茂密。 林宇边走边清理。 不久后抵达那座顶部出现冠状沟壑的藩王高台，林宇登上高台，和所有人一起缅怀古迹。 这里是异兽君主偷袭宇航员的场地。 半日后，林宇抵达中心高台。 荒岛四季如春，除了林道间的变化，看起来还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重新登上高台，正是夕阳西下。 大蜘蛛慢悠悠钻出树林，跟上林宇脚步来到高台之上。 那口黑锅静静杵在树桩下面。 到这里，李前和很多人又忍不住翻出早先的几张壁画比对。 异兽君主主动烧树，与宇航员决战，使用黑色诡影偷袭成功，结果宇航员也有后手，从大树里抽取某种能量，最终斩杀对方，同归于尽。 李前把‘神灵头颅’挂在旁边，走到黑锅前。 过去的时间里，大蜘蛛慢慢适应了这颗头颅的影响，此时加上黑锅诱惑，乖乖蹲到黑锅边，摆出两只前肢高举膜拜的姿态。 李前毫不客气，直接丢了30块进去。 立刻，属性面板上多了30点自由属性点。 而大蜘蛛软倒在地，翻出肚皮抽搐起来。 上一次它已经吸收近百点属性点，距离再次蜕壳不远。 大蜘蛛抽搐一阵，回过神来后，软着脚远离了黑锅。 “啧。” 李前摇摇头，很不尽兴，又得等它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测试 林宇给大蜘蛛生了特别大一堆篝火，然后又把‘神灵头颅’挂在旁边。 大蜘蛛处在蜕变期，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林宇若无其事离开中心高台。 但他并没走远，停在高台底部某段台阶，就那样站着不动。 过了会儿，直播画面中心往上移动，将蜃景边缘，高台之上的情形放到屏幕正中，并最大可能高清处理。 官方领悟到了李前的意图。 玩家想测试大蜘蛛惧怕宇航员头颅的原因。 要知道，从土著人壁画上看，宇航员多次帮助大蜘蛛，大蜘蛛也很顺从对方。 但现在大蜘蛛却惧怕她的头颅。 即便大蜘蛛智商不高，却也不是很低，有比较清晰的自我认知。 不应该对宇航员遗骸表现出那般恐惧。 除非，大蜘蛛昔日目睹了宇航员陨落场景，受到巨大刺激，且内藏隐患。 比如，‘神灵头颅’里面，可能还躲藏着那种黑色诡影！ 漫天黑色诡影钻进宇航员身体，杀死了宇航员，大蜘蛛过于惊恐，记住了诡影气息。 林宇无论跑到哪儿，大蜘蛛都能找到，可见它对气息极其敏感。 同时感知到头颅里面还有诡影，能对它造成危险，故而惧怕。 李前猜测黑色诡影背后还藏着主谋，荒岛上最有可能的藏身所在有三个。 第一，中心高台。 第二，异兽君主遗骸。 第三，神灵头颅。 此刻正是黑夜，万籁俱静，如果以上猜测属实，宇航员遗体中藏着隐患，又对大蜘蛛虎视眈眈，而后者正处在最脆弱的时候。 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蜃景中，林宇仿佛有些不安，原地晃来动去，不停朝高台之上张望。 林宇亲手揭开了壁画，自然全程关注土著人历史。 他的智商虽然一般，却也猜到背后的东西此时想做什么， 把大蜘蛛当做诱饵了。 林宇难以割舍，害怕大蜘蛛出事。 新清泉市，17层隔间，上床下桌，桌面放着平板，播放蜃景直播，游戏手机搁在边上。 而李前脸上平静无波，双眼闪烁睿智之光，他有着极致的耐心。 此刻，正是高理智状态的李前。 过去一段时间中，随着蜃景情势变化，李前再度精神分裂了，并常驻该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中心高台上，大蜘蛛逐渐沉寂，肚子上出现皱纹，身体内部飞快发生着演变。 它已经处在蜕变中。 就在二十米外的‘神灵头颅’始终寂静无声。 一直等到次日清晨，太阳即将升起，林宇重回高台，用防雨布和木头给大蜘蛛搭了个遮阳棚，继而转身离去。 这次他真的离开了，前往荒岛外围，将各处窝点的黑石取出。 同时收割田地里的红薯。 早先发掘壁画到关键时刻，田地里的红薯就放着没管。 这会儿将红薯收割了，又重新种植下去。 荒岛四季如春，红薯两三月成熟一次。 不过对地力消耗巨大，一块黑泥沼地至多重复三次。 那种黑泥补充起来极慢，小溪那边的黑泥一直都没复原。 不需要砍树、清理壁画，林宇赶路速度跟飞一样。 四天后，所有田地收割种植完毕，他带上全部黑石，共计近三千块回到中心高台。 大蜘蛛已然蜕壳完毕，火堆熄灭，旁边留下一个完整空壳，栩栩如生。 不久后天黑，大蜘蛛施施然返回高台，看到那巨量黑石，其庞大身躯不停地颤抖，以与之形象完全不相符的敏捷趴在地上，把脑袋凑到林宇身边蹭个不停。 李前嘴角微微抽动。 可以肯定，这货还是那只废蛛，就差长条尾巴了。 它身体颜色棕黑，比之前浅淡少许，是刚蜕壳的缘故。 很快官方计算完毕，其体型比之前增加3%左右。 显然更强大了。 瞄了眼‘神灵头颅’，林宇走到黑锅边蹲下。 大蜘蛛屁颠颠在旁摆好造型。 数了50枚小黑石，全部丢进锅，林宇头顶飘出‘自由属性点+50’字样。 大蜘蛛照例抖动起来。 但也只是抖，它距离下一次蜕变，能够容纳的属性在130点以上。 等它抽抽完，李前又往锅里丢了40块。 大蜘蛛险些亮出肚皮，喝醉了般，肢体七摇八晃起来。 五分钟后，林奕再次丢入30块。 大蜘蛛展示自己的肚皮，但是还没离开。 李前眉梢轻扬，又丢了10块。 再5块。 大蜘蛛受不了了，艰难挪到防雨棚下。 李前估摸了下，3000块小黑石全部转化为属性点，需要一个多月时间。 大蜘蛛蜕壳需一两天，在空余几天让它适应适应。 每次都要等上四天左右。 趁着大蜘蛛等待蜕变，李前操作林宇离开高台，拿出洛阳铲，开始在周围寻找黑泥沼地。 荒岛外围找到的黑泥沼地，只是荒岛冰山一角。 几次暴雨过后，通过蜃景观察，荒岛内部‘霉菌’密度比外围多一些，黑泥沼地可能也更多些。 情况不出所料，天快亮的时候，林宇便在高台周围找到一处。 将周围树木砍掉，细细探索，这块黑泥沼地面积约900多个平方！ 接下来翻土，去根，播种浇水一气呵成。 已然是个选项，并且林宇做起来十分熟稔。 唯一遗憾是，这次挖掘并未发现其他植物系异兽。 外围沙滩挖掘，也没发现过植物异兽。 四天后，高台周围一圈探勘完毕，共计发现黑泥沼地2300余平，全部完成翻耕种植。 大蜘蛛中途蜕壳完毕，显得十分活跃，甚至表现出帮助林宇种地趋势。 可惜帮不上多大忙。 只能当个骡子用，驮一驮重物。 再次登上高台，一人一蛛往黑锅里丢小黑石。 这回大蜘蛛承受上限来到160点。 荒岛生活，进入周而复始的平静期。 献祭、种田，献祭和种田，林宇身影重复，忙忙碌碌。 现实中，李前却十分轻松，喝喝茶，看看书，网上冲浪，玩一玩联机小游戏。 茶叶是苏想送的，据说是她父亲的收藏。 早先跑到9区17层来参观，顺带带来那些配件跟设备，李前的维修店准备开张了。 不得不说，人类是个适应性非常强的种族，尤其以文明形式存在，恢复起来极快。 三个多月过去，堡垒城市生活虽拥挤不堪，却也步入正轨。 蓝星也即将跨越火星轨道。 大多普通人并不关注这个，就连一日三餐吃什么，也是食堂决定，但生活必须寻找乐趣。 比如李前所在的1号街区，出现了理发店、浣洗店、棋牌室等。 还有诸如斗地主、跳格子、联机消消乐、丧尸大战植物等联机小游戏出炉。 网络重新连通，短视频平台重新上线。 此外大众还关注另一件事，便是积分贡献制度改革。 这东西官方不准备废弃，并积极推动它取代纸币部分功能，比如购买一些非生活必须的特供商品。 积分取代货币，很多人支持，比如那些本来贫穷，但参与建设积累高贡献者。 即使自己不用，兑换商品后二手转卖也能赚钱。 但反对的人更多。 许许多多人弃车扔房，搬进堡垒城市，并没多少贡献，身上除开行李外，最值钱的就是账面上的数字。 现在用积分取代，势必导致存款贬值缩水。 当然这年代钱本来也不值钱。 一场几乎牵涉所有人心神的风暴开始席卷堡垒，就连蜃景关注度都被压下去。 毕竟关乎生活，关乎以后的方方面面，是切身的利益冲突。 而在背后推动这场风暴的恰恰就是李氏所代表的一帮人。 几个月过去，他们在争斗中全面落败，确定新清泉市就是请君入瓮的瓮，这帮人根本没有胜利的机会，开始放大招，要借此撬动民意反抗。 “看来轮到我发挥作用了。” 一直以来，李前对此保持关注。 两日后，杨辰再次敲响李前隔间的门。 这回他表情很是凝重。 第二百二十八章超凡者 咚咚咚。 杨辰站在隔间门前，敲响房门。 略沉闷的回响中，左右两边的隔间门却是先一步打开，探出两张面孔好奇打量杨辰。 杨辰目不斜视。 隔间本就不大，铁皮泡沫板还都连在一起，不说主动敲门这种响动，让人误以为被敲响的是自己隔间的门，下意识开门查看。 哪怕呆在隔间中，椅子挪动，床板发出的吱呀声，隔壁都听得清清楚楚。 打开的两扇门中，一人只扫了眼，确定不找自己，便缩回脑袋。 而另一侧的脑袋，是个年轻女子，她看到杨辰，目光下意识缩了缩，又好奇地多瞧了两眼。 这人正是许婧。 杨辰迎着她目光瞪了过去。 许婧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一瞬毛骨悚然的感传遍全身。 啪！ 她立即缩回脑袋，重重把门关上。 但她还是好奇，又把耳朵悄悄贴在铁皮墙壁。 片刻后，隔壁响起舒缓音乐，掩盖了两人交谈的声音。 隔壁。 李前拉开门，看到杨辰，笑道： “多日不见，老哥气色不错啊。” 杨辰调整了情绪，此时满脸温和笑意。 “陋室狭窄，请坐。” 李前把他让进屋，从桌底下抽出折叠椅。 他现在的房间更加拥挤，桌面上摆着加热台、锡焊设备、测电器等等维修设备，几个盒子里则是拆开的料板、电子元件等，一副杂乱模样。 桌子下面、墙角等也是手机元件。 他的手机维修店铺已然开业，并且接到几个单子。 杨辰扫了眼房间，敏锐发觉摆出来的这些玩意儿，不是一个行李箱装得下的，讶异道： “深藏不露啊。” 进入堡垒城市，每个人携带物品重量、体积有限制，普通人，哪怕是超进化者都难以破例。 而眼前的李前却做到了，可见本身也有人脉关系。 此外还有种可能，他已经跟那些人接触过。 “老哥想差了，恰好认识几个朋友，帮忙带进来的而已。” 李前实诚地道，然后不动声色泡茶，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汤推到杨辰面前。 嗅着茶香，望见不锈钢杯中茶叶，杨辰假装的笑容缓缓收敛。 显而易见，这是好茶，他也只喝到过几次。 杨辰站在原地，脸上表情已经维持不住，眉宇刻痕加深，眼里阴沉变化，一股若有若无气场自然扩散开来。 感受到他的变化，李前也若有所思，这种特殊气场，让普通人退避，其实是一种精神波动外溢的结果。 类似于无意间激发脑中的弦，自己感觉不到，频率也不对，但可以影响他人。 果然啊，人和人的体质不同。 这货明明不是震动感应类，精神属性却偏高，或许经常接触高强度精神污染，磨练出来了。 “老哥，你欲言又止的，都这么熟了，有事直说就行。” 见到杨辰的样子，李前笑着道。 如今李氏的情况很不妙，眼见是无路可走，奔着亮刺刀的方向狂奔。 原本，李氏可以不在意李前，没那么重要。 但现在真刀真枪的干，那么以公谋私，甚至险些害死一车人的问题就严重了。 这个消息曝出，肯定有人背锅下马，甚至原本那些被他们撬动的高贡献群体也会产生怀疑，转换立场。 而李前是这个关键，一位超进化人类亲眼目睹。 如今的社会，对超进化人类的关注，称呼在变，基本统一为超凡者。 一个普通人的说辞，或许不那么可信。 但超凡者就不一样，很多人深信不疑。 李前此刻几乎把话挑明，也是想看看李氏能把事情做到哪一步，并尝试一次性解决。 身为玩家，哦不，一位新开业手机维修店铺的老板，工作是很忙的。 没时间跟人拉拉扯扯。 至于安全问题，这里可是堡垒城市。 杨辰注视李前几秒，缓缓坐下，一副要说很重要事情，但害怕左右听到的样子。 李前会意，打开音乐播放器，舒缓乐曲流淌而出。 杨辰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李前，道： “李先生，你或许已经接触过一些人，他们给你许诺了什么好处，让你作证。” “不，目前为止还没有。” 李前笑眯眯解释高档茶叶来历，实话实说，朋友送的。 杨辰明显不信，自顾自道： “无论是什么，我们的诚意都是双倍，并且李先生身为一名超凡者，刚好合适进入一个新机构担任某个职位。” “哦？” 李前好奇后者，什么新机构？ 杨辰道： “一个专为超凡者服务的特殊机构，我保证至少是个决策层的副职。” “超凡者……” 李前有点儿无语，上上下下打量杨辰，果断歪楼，问： “你觉得我们哪里超凡了？” “显而易见。” 杨辰也诧异李前的关注点，但指了指他耳朵。 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感知入微，就跟神话里的顺风耳差不多。 顺风耳可是天庭大神。 “那你说那些火种携带者，算不算超凡？”李前问道。 杨辰闻言蹙眉，他自然想过这个问题，火种毫无疑问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人类还解释不了。 但几秒后，他摇了摇头。 “因为携带火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李前说出他心底里未吐出的答案。 眼前的仁兄，还有李氏那帮人，口口声声恢复以前的秩序，但具体恢复到哪个朝代就不好说了。 超凡者，显然是个新的权贵阶层，挣脱超局管理，社会地位极高。 有人在背后造势，把超进化人类推向神坛。 李氏等本身身为特权阶级，遭逢剧变，想要保持社会地位，就必须排斥理念完全相悖的科学委员会。 而超进化人类就是他们手中的一柄剑。 这种谋划在进入堡垒之前就开始了，李氏把帮人也算高瞻远瞩，看透了薛城武等人谋划。 以至于超局根本不信任大多数超进化者，时间又有限的情况，那个紧急任务才会落到自己身上。 而自己能威胁到李氏的根本原因，则是已然深入人心的智辅。 出任务的记录，李氏不可触及更改。 所以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人。 “柳姑娘呢？” 看出李前不为所动的样子，杨辰忽地吐出一个称呼。 “讲真，你说的那些我曾唾手可得，还婉拒了好几位绝色佳丽……姑娘？你不应该称呼夫人吗？” 李前慨叹，忆往昔，一副看破世事，超脱在外的表情。 他现在是高理智状态，思维跳脱。 听到某个称呼后眉头一皱，神色不虞，对杨辰的专业性表示怀疑。 怎么称呼你主子呢？ 杨辰嘴角抽搐，无言，并最终离开。 李前随即正色，刚才看似不着调，实际防着对方。 虽然不可能，但不排除杨辰脑抽想要下杀手。 此时超感跟随他的脚步下到9层，进入那间熟悉的屋子。 “那些人已经接触过李前了，不知道许诺了什么好处，死心塌地的。” 他把刚才的交流简单汇报一下。 依旧坐在沙发上的人仿佛苍老十几岁，声音变得沙哑，沉重道： “做的很好了。” “我会说服煜儿，让那女人尽快上去一趟。” 不得不说，李前的感应能力超过所有人想象，杨辰、李氏，以为从17层到9层，李前不可能听到什么。 房间还做了隔音措施。 或许李前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等人住在第几层。 但李前从一开始就知道古董玩物的存在，可见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接触过他，并告知杨辰背后是李氏，利用了李煜和柳如烟的事情。 李前盯着李氏不放，多半跟柳如烟有关。 年少青梅，患难与共过，忽然跟人跑了。 夺妻之恨啊。 以至于身为超凡者，却对超凡者的前景毫不在意。 但没有人能背叛自己的阶层。 杨辰心里低语。 那么，如果把青梅还给你，了结心愿， 身为超凡者，愿意做一个普通人，还是人上人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参观可控核聚变试验 一日之后，一道格外吸引人的身影出现在17层。 她从电梯方向走来，经过小超市门口，便引得很多人侧目回首。 她的相貌，她的衣着，她的气质，绝对不属于这里。 即使在蜃景降临前的世界，这样的人也很难出现在普通人眼前，多与装饰奢华的宴会厅、价值不菲的豪车相伴，出入挽着某位成功人士或名家手臂。 这人正是柳如烟。 穿着一身黑色曳地长裙，行走间裙摆摇曳，扫过水泥地上的灰尘，仿佛纯净星空掉在了地上。 鞋跟敲击地面，哒哒声清脆，抬腿落足彰显曼妙曲线。 一头微卷长发披散后背，妆容精致，墨色描眉，朱红点唇，望之美艳而不俗，目光却酝了淡淡愁绪，顾盼间眉宇轻蹙，藏有哀思。 目睹的人，无不生出用手指为其抚平的冲动。 但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即使平日猖狂、好色之人，也不敢有什么过分举动。 柳如烟款款走过，惹的无数目光流连。 她走进一条隔间走廊，忽然放缓步伐，目光逡巡，最后锁定了某个隔间。 她走了过去，站到门前，犹豫十几秒，脑海闪过不久前种种画面，与劝说的话语，甚至等同威胁羞辱。 李煜却始终不曾现身。 咚咚咚。 深吸口气，挤出一抹动人笑颜，屈指敲响了房门。 面前房门未动，左右隔间房门同时打开，探出两个脑袋。 其中一个只扫了眼，便收了回去。 另一人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表情诧异，顿了顿，对她道： “里面的人刚刚出去了，你没碰见吗？” …… ps：如烟还剩最后半次出镜机会。 …… “嗨！” “这里，李前我在这里！” 17层某处，一道娇小身影踮起脚，努力让自己身形突出围栏，朝远处挥手。 她站在通往0号区域，也就是堡垒城市核心区域的天桥，脚下是布满柳叶状凸起花纹的钢板，左右立着网状护栏，将天桥护的严严实实。 因为站在这里往外看，很多人都会脚底发虚发软，甚至站立不稳。 外面黑洞洞，偶尔亮光从其他楼层透出，也无法照透黑暗，黑暗仿佛无限深，抬头和低头可见纵横交错的巨大横梁。 这道天桥连接城市核心，空处的距离，乃是设计图上重要缓冲部位，只是目前还未安装设备，尚未封闭起来。 一道人影从她挥手方向走了过来，然后被天桥入口处执勤士兵拦住。 目前普通居民不能轻易离开本层，更别说前往核心区。 “这是临时通行证。” 苏想上前，把一张印有‘等离子体物理研究所’的红色印章，以及几道潦草签名的文件递给士兵。 士兵接过，转身进入岗亭，在机器上扫描文件，很快看到具体内容。 是一份邀请函，邀请一位名叫李前的人参观某试验，有效期12小时。 “你好，请出示身份证明。” 士兵走出岗亭，对李前敬礼，道。 李前把身份证递过去。 士兵接过后进行核验，再对李前面部扫描后终于放行。 李前走上天桥，好奇扫了眼外面的景象，超感之下，他知道黑暗深渊也有底，那些可见的梁柱便是其他楼层的天桥。 此时亲眼看到后，依旧相当震撼。 这种宏伟建筑，是在不到三年修建出来的，而且一次修了33个。 如果只是修建能够住人的房子，以国家的力量，每个人都能分到足够宽敞的房间。 但是堡垒城市必须可以应对超级地震。 “我们要快点了，还有不到1小时就要点火了。” 苏想打断李前的思索，拉住他，小跑在前面。 李前跟上她脚步，问： “那种试验我一个外人在场真的合适吗？” 受苏想之邀，参观今天的可控核聚变装置点火试验，而试验场在中心区下层，属于绝对机密的位置，各种防护措施到位，哪怕震动感应也不能感应多清晰。 “今天点火的意义非同小可，基本做到我们现有技术的极限，也是示范，肯定要上新闻的，到时候还有其他人一起参观！” 苏想很是兴奋，小脸通红，新装置中，采用了他们研究所的最新成果，一套现阶段相当新颖先进的等离子体约束模型。 而苏想也参与模型演算，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所以今天有可能成功？” 李前忍不住问。 闻言，苏想笑容一下就收敛些许，脚步放缓下来，小声道： “基本没可能的，等离子体流还没研究透，我们的算法还不完善呢，不过应该能运行比以往更久些。” 李前点点头，没再问，这时候苏想也紧张期待，内心深处自然希望奇迹发生，至此人类摆脱能源限制，每个研究人员都青史留名，荣誉加身。 但理智与科学素养却告诉她和参与的每个人，距离成功还差很多，这一次也只是全面试验而已。 “没关系，科学发展不就是在一次次失败中有所发现，哪怕不成功，也能收集到很多数据，帮助你们更接近成功，发现算法模型不足之处。” 李前安慰道。 此时他们进入核心区域，走进一间安全等级极高的检疫房间。 松开手，李前和苏想各自走进一个小房间，里面没有人，却给李前极度危险之感，墙壁后面藏着诸多武器，必要时候还能直接对内进行爆破。 李前按照指引坐下，把一只手伸进墙壁上圆形凹槽中。 然后一道冰冷金属环拷住手腕，五指贴合进手掌形状凹槽，继而被完全限制住。 几秒后，短促细微刺痛于指尖传来。 5分钟后，检疫完成，手掌模具与金属环同时松开，李前按照指引离开座位，走进旁边小门，见到了在大厅等待的苏想。 模糊感知中，她也刚完成检疫，只是比李前更熟悉流程，因而快了一步。 大厅中除了苏想，还有其他穿着白褂的研究员，以及画风、气息明显和这里不符，显得拘谨，但克制不住好奇，目光偷偷打量四周的参观人员。 记者、官员、知名人士等。 李前甚至见到一位明星，过去两年作为建设者标杆宣传，切切实实在工地干了两年活，手掌十分粗糙。 苏想和李前等待一会儿，有人接他们乘坐电梯，前往地下深处的试验场。 不久后，一众人走出电梯，面前整个一层都是可控核聚变试验场。 众多的工作室排列四周，灯火通明，中心隔离墙后，是一个造型夸张，不太好描述的巨大造物。 直径约莫15米，高10米，整体呈现圆形柱体，亮银色金属表面安装着其他凸起装置，破坏美感，但又跟无数的阀门管线配合起来，组成另一种赏心悦目的画面。 科技感。 任何人见到它的第一眼，虽然不知道是啥，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肯定是‘高科技’！ “这个就是全超导托克马克装置，国内最大的一台！” 苏想引着李前悄悄换上一件白褂子，又搜罗到一枚胸牌给他挂上。 看起来像这里的研究人员。 其他的参观人员则只能隔着玻璃幕墙参观。 她带着李前，自然而然绕过幕墙，进入了试验场内部。 第二百三十章反应终止，成功的试验 苏想代入导游角色，跟李前讲解见到的设备作用。 场地内部的人走来走去，看起来很忙碌。 “现在是点火前最后一次检查。” 苏想小声解释，然后拉了拉李前胳膊。 李前便跟她走到旁边，站在一根同样布满管线，装着压力阀的装置前。 这个装置一端延伸进墙壁，另一端连接在中心的反应炉上。 “这个就是输送燃料的管道了，燃料非常珍贵的。” 苏想摸了摸金属表面说道，然后假意摆弄装置，若无其事靠近核心反应炉。 氚在自然界极为稀少，所以氘氚聚变中，需要提供更多的氚元素才能让反应持久。 氚自持的方式其实早就存在，人类也一直在用，便是往燃料中加入锂。 终极武器中，所谓的无污染清洁武器，就是这一原理。 聚变反应产生的中子与锂元素反应，进而释放出氚元素，生成出来的氚再加入核心聚变反应消耗掉。 如此，只要在反应炉内设置一个氚元素增殖区，放置锂铍铅等元素，引导反应中的中子进入增殖区即可。 铍和铅更有利于让中子和锂发生反应，或吸收多余中子。 苏想体现出她身为研究者的素养，对整个反应过程无比熟悉，带着李前绕反应炉转了圈，将各种装置，如超导线圈、屏障层、冷却装置等一一介绍。 李前听得连连点头。 按照苏想的说法，目前人类氘和氚的可控聚变还没研究明白，更别说氦三。 氦三反应温度超过10亿度，是氘氚聚变的10倍。 人类连承受1亿度高温的材料都没有。 故而蓝星远离太阳系，也在远离月球，但人类还不疾不徐，三年过去还未开展月球采矿的原因。 首先是人类忙着建造超级城市，没精力搞航天。 其次，即使花大力气弄回来，短时间也用不上。 但是开采氦三，是为长远未来做战略储备。 或许未来人类材料学大进步，搞出了超级材料，能够承受高温，就可以利用氦三了。 氦三聚变释放的能量更多，更适合超远距离的星际航行。 话说回来，人类连承受1亿度高温的材料都没有，而且还差得远，又怎么能够搞可控核聚变呢？ 除了传统冷却方式，原因就在等离子体物理研究所。 人类有一个优点，就是有时候发现南墙撞不破，不会一根筋的头铁，科学家自然有办法绕过。 自然界所谓温度，是对微观粒子运动的一种描述。 温度越高，微观粒子运动越快。 反之温度越低，微观粒子运动的越慢，甚至完全禁止。 当然，一个微观粒子运动的足够快，哪怕接近光束，也不能描述为温度。 温度描述物体内部粒子运动的平均值。 温度上升的过程，可以理解为物体本身的微观粒子运动加快。 而之所以加快，自然是受到外力干扰。 比如，中子轰击。 眼前的核心反应炉，之所以能承受住上升的温度，没有立刻融化掉，便是科学家在反应炉内壁增加可以吸附、吸收中子的材料，内壁受到的破坏就变小了。 这其中如何控制中子运动，便是等离子体物理研究所的工作。 生活中，流淌的溪流，水面荡起圈圈回旋波纹，称作涡流。 等离子体也是一样。 高温高压下，其流动速度远超想象，如果磁场约束不够，边缘粒子流就会离散，形成涡流向外扩散，对内壁破坏相当严重。 苏想所在的研究所工作，便是想办法控制这些涡流，使之尽量收敛，约束在磁场中。 这就需要大量数学计算，模拟并设计一套控制模型，再组装超导模块，形成相应的磁场形状。 聚变反应开始后，反应炉温度快速上升，超导材料性能受到影响，进而导致磁场变化，模型变形，最后等离子体失控破坏内壁，损失能量，无法维持反应所需环境，并最终反应终止。 当然，这方面可以力大砖飞，设计多套超导系统，或根据材料变化调整电流等微操。 而以上这些，因为材料领域不足带来的困难，大半落到了等离子体模型上。 故而苏想所在的研究所压力非常大。 电影电视剧里，常常看到用玻璃罩子罩着的反应室，里面是幽蓝色光弧，以展示科技感。 那东西如果真实存在， 并不是通明玻璃承受了超高温，而是磁场的完美约束。 两人在幕墙内部转了圈，苏想介绍各种设备原理，大大满足了李前的好奇心。 最后15分钟，所有人撤出幕墙。 “不会爆炸吧……” 李前听到有人低声询问，嗓音轻颤，刚才听到讲解员提到高温高压，上亿度，反应原理还跟终极武器一样，不免让人害怕。 “放心，不会爆炸的，出现任何问题都只会反应终止。” 一名研究员苦笑着解释。 最后十几分钟，幕墙关闭，所有人站在外面，全场寂静中只有一道陌生但沉稳的男低音指挥。 “超导磁模块检测完毕！” “正在加注冷却液……” “已达到临界温度！” “通电……磁模型建立成功！” “注入燃料。” 装置预热，开启冷却循环，对燃料进行加热，直至最后注入燃料，试验场气氛达到最紧张时刻。 所有人呼吸放低。 原本核心装置预热时就有一种嗡嗡声，各种装置同时运行的声音。 此时磁场生成，第一缕等离子体燃料注入反应室，这种低频的嗡鸣瞬间响亮。 一些参观人员面色惨白，还有下意识瑟缩身体。 没人管他们，所有研究员都紧盯着场中，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能直接看到刚才检查过的那些压力阀等数字变化，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炉内情况，反应是否顺利。 李前第一时间张开超感，想看一看内部情况，但就连他的感知都传回灼热之感。 此外他不敢凑得太近，以免超感的特殊震动频率干扰到实验进行，使得科学家们拿到的数据不准确。 这份紧张的期待中，许多镜头之下，足足五六分钟过去，伴随越来越多人喘息急促，嗡嗡声骤然停止，各种指示灯变为红色并闪烁起来。 然而下一刻，全部研究者都鼓起掌来， 参观人员见此跟着拍巴掌。 人类目前可控核聚变研究，持续时间最久的是1.2亿度的101秒。 刚才的时间，显然超出这个数字。 “320秒！” 一位非常懂行的记者惊呼道，他刚才就在计时了。 研究员们也无比兴奋，虽然没成功，但在意料之中，成功了才叫人惊悚，说不定怀疑外星人悄悄插手。 而320秒，至少1.2亿度温度，已经超过不少人心理预估。 最关键的是，这么长时间，收集到的数据足够宝贵，而同样会带走许多人的头发。 这些人痛并快乐着。 哪怕是苏想，也异常兴奋。 “很荣幸与诸位见证这一刻。” “虽然它还是熄灭了，但我们今天的试验圆满成功，无愧于我们每个人的努力。” “相信未来的一天，人造太阳一定会长久地亮起。” 男低音发表最后的致辞。 研究员、工程师们欢呼，他们迫不及待要投入研究，分析新得到的数据。 苏想也一样，无情地把李前扔到检疫站，自己就跑回去了。 因为回来经过检疫站，还要再等5分钟！ 李前失笑。 他通过检疫站，刚要走进电梯，感知中却有一人径直朝这边走来，目标明确。 第二百三十一章故人再见，平静的生活 感知中出现的陌生男子，有着莫名的熟悉，朝自己走来。 李前驻足，等在原地。 现在明面的身份，也是一位震动感应类超进化者，察觉对方不足为奇。 很快，李前看到了那人。 确实是熟人，而且李前认识，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好久不见啊。” 陈忠明停在李前面前，笑着说道。 “老哥现在怎么称呼？” 李前也笑着发问。 他自然知道对方名字，只是时过境迁，陈忠明能出现在核心区域，可见身份不简单。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目的不言而明。 甚至就连今天这次参观，看似苏想邀请，可暗中有没有人安排也说不准，刚好在这边见上一面呢。 “李同学莫拿我开玩笑，还是托了你的福呢。” 陈忠明原本只是古龙驿一名小小基层人员，能走到今天，自然是参合进了玩家相关的事件中。 上面一度以为陈忠明会遭遇袭击，保护起来，接触到许多机密。 实际情况却没有，异常生物对幸存者亲属不感兴趣。 陈忠明等一众相关人士安全等级慢慢降低，并都得到了重用。 而李前当时可是救下了他的房东，林宇的妹妹。 主动往枪口上撞得，经验丰富的治安员都不敢，也只能说不知者无畏。 如果林宇妹妹身亡，那么古龙驿相关人等，肯定会被追责，哪有现在的境遇。 故而他们对李前印象深刻，视为恩人也不为过。 陈忠明，同样是一位超进化人类，这会儿李前找到莫名熟悉感来源，便是对方脚步、呼吸、心跳的频率，与早先清泉市帮苏想拿回手机那次，到场的治安官一般无二。 当时还觉着对方声音有点儿熟悉。 “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陈忠明邀请，李前自然答应。 两人绕开检疫站前的电梯，走过一条走廊，进入到了个类似休息室的地方，角落用木板拼凑出一张乒乓球桌。 此刻寂寂无人，全都参观那边的实验去了。 参观人员有12小时驻留时间，李前是最先离开的。 两人随便找了空位坐下。 李前接了两杯开水，递过去一杯，主动问道： “老哥在这里堵我，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自己还赶着回去种田呢，虽然是在游戏里。 陈忠明笑意微敛，看着李前道： “李同学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了。” 闻言李前顿了几秒说道： “你们当时仓促间只能找到我，准备试一试，反正我注册的时间不长，大概还没被拉拢。 但当你拿到我的资料，认出了我，于是就放着不管，一直纵容那些人。” 李前就好奇他们哪来的自信，万一自己真站在李氏那边。 陈忠明讶异道：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得多。” 李前微笑着指了指自己耳朵： “那个奇怪车队刚好经过我头顶，当时我就怒了，只是他们跑得太快，却没想到他们后来主动撞上来。” 陈忠明哈哈一笑。 “科学委员会，听起来确实不太靠谱，一帮子科学家管理城市……不过看到那种装置，心里也确实震撼，容易被说服了。” “是啊，那可是太阳的伟力。” 陈忠明感慨道。 李前问： “我该怎么配合你们？” “你刚才也看到了，委员们忙着呢，哪有时间搞政治，也不会把人一棍子打死，委员会只是一步步蚕食他们的掌控力，完成和平过渡。” “他们不是在搞那个，积分兑换的功能拉拢人心？不怕出乱子？” “呵呵，算贡献和积分的可是智辅，这件事本来也是委员会要做的，有人抢着试验何乐而不为。” “懂了。” 李前没继续问。 就是一切尽在掌握嘛。 甚至李氏自以为鱼死网破的杀手锏，人家早就算到了。 过去的时间超局没人找自己，原因也找到了。 委员会要的是和平过渡，自己这个证人一旦使用，矛盾就会升级，真站到对面去也不算什么。 陈忠明转着手里杯子，发问： “你觉得机器管理的人类社会，会是怎样一幅景象？” “我向往平静生活，只好奇任务结算的奖励多少积分。” 李前站起身，拒绝拉拢，对陈忠明晃了晃手机： “新店开业，我得回去了。” “开业？你不是程序员吗？” 陈忠明苦笑，眼前小年轻真敏感啊。 李前道： “手机维修，熟人上门的话，友情价打八折。” 两人聊着离开休息室，乘坐电梯上升至17层，陈忠明把他送到天桥边。 穿过拥挤的17层，回到1号街区，这会儿正是饭点，三三两两的人出入。 超进化者可以长时间不吃饭，李前径直走回自己隔间。 开门前，他特意等了几秒，隔壁房门果然打开，许婧藏在隔间里洗头，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她好奇地望着李前，问： “你去哪了？” 李前如实回答： “去了解了一下我国的能源发展情况。” 许婧脑门仿佛有个圈圈再转，这句话不太好理解。 顿了一瞬，八卦之魂压住迷惑，道： “不久前有个非常好看的女人敲你的门，等了半个小时才肯离开呢。” 她虽然克制着没多问，语气却充满好奇，很想知道对方身份。 “哦，知道了。” 可惜李前只随意应了声，便推门而入，反手又把门关上。 许婧隔着门道：“她还让我留了电话。” 隔间里没有回应。 “她说你回来了，就给她打个电话。”许婧洋洋得意道。 李前幽幽的声音响起： “你敢吗？” 许婧：…… 门外安静后，李前拿起游戏手机，操作着林宇往黑锅里丢黑石。 完事儿后让其挂机种地。 接着他拿起修理工具，开始修理客户的手机。 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技术还是得磨练，有备无患。 …… 喜马拉雅山脉南边，广袤的土地也被冰雪覆盖。 某座小城街道上，或站或坐或躺着道道人影，维持着生前的样子，佝偻而行。 他们身上衣物单薄的令人不可思议，手指、下巴、衣角更挂满冰凌，整个人处在冰封之中。 如此奇观源于骤降的温度。 这座城处在两座山中间，寒风不停吹，带走空中和地上的雪，让他们始终暴露在外。 极端环境下，哪怕是老鼠都已经死绝。 然而某一刻，藏在杂物后面的小门，却是轻轻动了，上面的冰封破裂，继而被一只手缓缓推开。 随即一道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钻了出来。 他穿着不算厚重，面对零下几十度低温却丝毫不惧。 这人转头辨别方向，然后在长街上助跑几步，猛地跃起，身形如苍鹰展翅朝远方飞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1号玩家 嘭！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砸进灰蒙蒙雪地。 失去太阳和月亮，星光也极暗淡，冰雪也保持不住原本的无瑕。 人影屈膝卸力，缓缓站起，宛如电影中的超级英雄登场。 如此响亮的动静，拉风的出场动画，如果放在三个月以前，哪怕外面寒冷，躲在屋子里的人也会冒险打开门，或透过窗户看上一眼。 然后开始欢呼。 这片土地上的人，一直以来信仰驳杂，但是坚定，最近两年更趋近于统一。 那便是玩家。 玩家走在死寂的街道，偶尔目光偏移，看向某扇半敞开的门，与瘫坐墙角的屋主人对视。 顿了顿，玩家走到门前，伸手拂去门前地面的上层松雪，露出半个凹陷的脚印。 寻着脚印方向找去，很快第二个和第三个脚印出现。 十几步后，这串脚印停在另一扇门前。 房门同样敞开，房间中明显是一家人的尸体蜷缩着，原本裹在身上的编织物消失不见。 屋中家具、床榻也都有被翻动的痕迹。 几颗米粒散落床边。 玩家只在门口看了眼，便再次跟上松雪下的脚印。 这双脚印的主人，一两天前来过这里，并挨家挨户收集食物。 同时大部分打开的房间中，死去的多是老人、妇女，青壮不在。 所以这座小城应该存在一个容量不是很大的庇护所。 果然，不久后玩家停在一扇比较厚重的木门前。 脚印消失在这扇门后。 不过玩家目光却没在门上停留，他双脚离地，身形缓缓悬浮，超过这间大房间屋顶。 屋顶之上经过加固，钢管跟铁丝缠绕，还加装了顶棚。 然而寒流暴雪下，顶棚破裂，积雪压塌下面屋顶，直接覆盖了大半庇护所空间。 还是不久前的事情。 玩家从顶上空洞降下去。 下面的空间不算太大，却很深，是一个半地下的结构，周围泥土可见挖掘痕迹。 是个半成品庇护所。 玩家落到场中人群之间。 四周地上盘坐着一些人，面朝中心，虔诚的样子，而中心处积雪覆盖某物。 念头微动，积雪哗哗散开，露出一尊只有半米高的木头雕像。 一位面目五官模糊，同样跏趺而坐，身披布袍，一手托在膝盖上，一手举着……手机的形象。 这也是，玩家。 玩家与自己的雕像对视几秒，转过视线，目光落在角落一人身上。 他走了过去。 仿佛莫名感应，角落那人挂满白霜的眼皮忽地颤动，下一刻竟缓缓睁开，继而瞧见一道模糊却伟岸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他近乎完全冻僵的身体，涌现一丝微弱力气，嘴巴张合，喉咙里吐出声音： “神……” 玩家走过去，伸出手…… 抓住他衣领随意丢开。 那人身体僵硬，即使被提起来双腿双手也保持生前姿态，落地后弯曲的左腿直接脱离身体。 一滴滴鲜血沁出，眨眼冻结。 他倒在地上，眼中‘神’的背影走进了他身后的储藏室。 须臾，一缕若有若无，几乎不可见的星火飘出，遥遥上升两三米，消隐在空气中。 玩家进入储藏室，找到了一些冻成冰块的食物。 还有干柴、煤炭，一些液体燃料和发电机。 不久后，残破庇护所内亮起火光，发电机轰轰运转。 玩家给手机插上电，片刻后屏幕亮起，依旧是无信号状态。 他点开一个火红色中立着圆柱的图标。 ‘本游戏由望月湖网络科技公司发布。’ 文字提示一闪而过，密密麻麻小字组成的复杂环境中，‘我’字轻轻颤抖着。 蜃景中，1号幸存者已经好几个月没离开那堆火车车厢组成的建筑物。 玩家手指按住操作杆晃动，‘我’字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对此，他倒不怪，手指轻触屏幕上的‘我’，一道属性面板随即展开。 【体魄：300】 【精神：250】+29 【理智：1/100】 【寿命：34/295】 【总属性：875】 【自由属性点：1661】 【技能：人间宝体（+）、火种】 20个玩家中，自己肯定是最先看到这个面板的。 玩家坐在火堆边，摘下面罩，露出长满脸胡须，饱经风霜的脸。 其目光凌厉，气质出众，再加上一身健硕肌肉，足够担任国产电影男主。 他原本是某星集团在巴拉特代工工厂的工人，正与工友们参加静坐活动，要求老板涨工资，并获得岗位世袭权利。 原本一切顺利，那几天什么都没有做，工厂还管了中午饭。 但回到家后，他就发现手机里莫名多了个软件。 紧接着他就点开了，然后性致勃勃。 结果只是个包装精致，但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欺诈游戏。 直到第二天下午，原本的静坐活动出现状况，一些关于游戏、玩家、幸存者的话题逐渐传了开来。 还有超级地震，世界末日等说法。 回到家，上网查了查，立刻联想到自己的那款欺诈游戏。 进入游戏后，赫然发现已经无法操作‘我’，胡乱触碰时，便点出了属性面板。 当时理智就只剩下1点。 但随后探索发现，加点可以恢复理智。 而自由属性点，每12小时自动增加1点。 最开始幸存者能够短暂行动，便是等到每天的两点属性点到账，加到精神上，获得20点理智，然后获得幸存者控制权。 之后又得到了第一个技能，‘血裔’，让身体变得强壮矫健。 再加上精神属性，已然可以做到短距离飞跃。 后来玩家才意识到自己的游戏和别人不一样，加之体魄数值无需加点，自动增长，慢慢到达了上限。 他猜测精神可能也存在上限，开始储存属性点。 准备足够的理智余量，想要探索草原，离开不停掉理智的地方。 他将火车车厢聚拢，完全放弃操控，一点点累积起属性点。 随着时间推移，他开始关注到04号蜃景，并从林宇一次次探索中，摸着对方总结规律，发现自己属性点来源跟理智有关。 狩猎活动会降低理智，同时获得属性点。 林宇在高台上经历的事情之后，便降低主动狩猎频率。 他终于确定，精神和体魄一样有着上限，而那个林宇，04号玩家触摸到精神上限，故而不敢继续狩猎异兽。 那之后不久，属性面板再次出现变化。 体魄拉满后，‘血裔’变成的‘人间宝体’，忽然就可以加点了。 只是他尚在犹豫中。 自己的游戏跟其他人完全迥异，所有属性点凭白得来的，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相关操作。 这种莫名其妙得到的好处，总叫他不安。 尤其与04号荒岛对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时间一天天推移，全球环境迅速恶化，寒冬到了让他也快要无法忍受的地步。 于是，终于有了决定。 加点，让自己变得更强！ 完全不惧那些异常生物威胁，和人类热武器，甚至星球环境的地步。 第二百三十三章彻底失控 1号玩家思考许久，决心加点，让自己变得更强。 于是他出山，找到可以充电的地方，进入了游戏。 漏风的庇护所内，摇曳的火光跟发电机运转声中，玩家手指点在了‘人间宝体’后的加号上。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理智-1’ 嗯？ 玩家表情一瞬变化， 加技能，变化的居然是体魄。 体魄突破限制，变成了‘301’！ 同时，他的表情也凝固了。 最后一点理智也没有了！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理智+5’ ‘理智-1’ ‘……’ 他只点了一下‘+’，表情来得及变化。 属性点狂泻而出，却如同大坝崩溃，全部增加到了体魄之上。 技能‘人间宝体’，变为‘超凡血裔’。 自由属性点狂降之中，只用了1秒钟，玩家意识到事态失去掌控，立马有了下一个决定，操作幸存者站了起来。 增加到体魄上的属性，也恢复了少量理智，他可以重新控制幸存者。 但按照现以往掉理智的速度，最多只有不到10分钟活跃时间。 计划提前，现在就出去探索，尽量离开草原，尝试摆脱掉理智的负面状态。 于是，这一天，一成不变的1号蜃景中，幸存者忽然离开火车车厢组成的堡垒，又以极快速度朝远方奔去。 蜃景危机服务中心，和其他国家相应组织观察员，都愣了那么一瞬，继而按下警报按钮。 1号蜃景幸存者活动频率本来就低，最近三个月都未出现在镜头中。 此刻却飞奔出去，叫人惊诧，怀疑发生了某种不好的事情。 巴拉特政府警觉起来，很多人慌乱，但是没用，现在大家都在庇护所中，即使下一刻爆发超级地震，也只能乖乖待在原地受死。 庇护所内无数民众跪拜祈祷。 周围几个国家，甚至没有能力对全民做出警告。 东大南边大城第一时间响起警报，所有人放下手中工作、物品，回到房间，自己的住处，准备防护与自救。 “玩家应该攒了不少属性点，这是准备逃离那片区域了！” 新清泉市某会议室，匆匆而来的专家组组长说道。 管理部……服务中心对蜃景、玩家和游戏了解越来越深，各种属性特性搞明白后，1号蜃景幸存者异常情况，第一时间推测出真相，八九不离十。 故而对此有着准备，比如对南方城市居民进行多频次的地震演练。 堡垒城市，是按照抵御超10级地震，甚至更大灾难设计建造的，虽然比较重要的减震等装置尚未安装到位，可跟巴拉特中间还隔着山脉，并不在地震中心。 “他跑出来之前，蜃景里有什么特别的现象发生吗？” 领导们也先后进入会议室，扫了眼大屏幕，问负责监测1号蜃景的小组组长。 “没有。” 小组组长肯定地道。 专家们也似乎有问题想要讨论。 “先看情况吧。” 领导摆摆手，看向大屏幕。 1号蜃景中，幸存者冲出庇护所，方向非常明确，朝着日落方向狂奔。 所过之处，惊起大片飞鸟、野兽。 如果这是玩家的操作，那他肯定谋划许久，选择方向时毫无迟疑。 “他的速度真快啊，感觉比林宇都要快些。” “林宇就没怎么用过全力。” “不过1号会飞，林宇还不行。” 画面中，1号幸存者狂奔，堪比赛车，强大风阻将他身上衣服悉数碎裂，近乎果奔。 那些衣物早就朽烂掉了。 乱糟糟，结块的头发都在狂风中根根拉直。 一步跨出，身体更飞跃数十米，落地时脚下草地炸裂，踩出数米范围的溅射状泥坑。 “不可思议，他体魄数值该多高？这样的冲击下，任何人的骨头都会断开！” 专家们惊叹连连。 而第一时间涌进直播间的网友，甚至相信，如果1号幸存者是架战机造型，或许能超音速？ 蜃景中，1号狂奔了五六分钟。 丝毫不见疲惫，速度还在加快，只是风阻过于巨大。 肉眼可见的，他所过之处草屑飞扬，卷到几十米高空，面前空气堆叠，几道白痕从他左右向后拉伸，宛如战机留下的尾迹。 当然，速度没那般夸张，只是草地过于湿润，水汽充沛的缘故。 狂奔不止，没人知道他的目的地。 忽然右前方出现一面灰白绝壁，仿佛建筑物墙体。 它出现在蜃景边缘时，只是两个眨眼功夫，幸存者已然越过它，然后见到了第二面墙壁、第三面墙壁，许许多多墙壁，排列在大地上。 只可惜蜃景是俯瞰视角，高度、范围都有限。 “面墙壁宽度超过20米，间隔150米左右。” 技术组通过墙壁停留在画面中的时间，幸存者速度，计算出墙壁宽度，以及间隔。 一面面墙壁出现，又被甩在身后，幸存者没停下，未摆脱之前那样的环境。 “墙壁的宽度增加到30米了，间隔200米以上！” “从刚才收集到的数据分析，草原整体存在坡度，落日方向远离夹角，约7-9°。” 1号幸存者还在奔跑。 越来越多的数据出现。 技术组捕捉画面，处理成超高清图片展示出来。 那些白色墙壁表面并不太平整，带着略微弧度，实际应该是圆柱状。 只是它们出现在蜃景画面边缘，并未窥得全貌。 “类似于花岗岩，或者石英石？” 专家们猜测，得出似是而非的结论。 墙壁如果是柱子的一部分，那么应该有着规模非常夸张的建筑。 只是通过阳光投射的阴影判断，只是立柱而已，上层没有更多结构。 或者原本的结构已经被摧毁。 又过去5分钟，1号幸存者的状态忽然发生变化，众人立刻停止讨论。 幸存者的速度降下来了，并且不能保持直线，开始向右弯曲。 然后那些白色墙壁真容暴露出来，确实是一根根直径几十米的立柱，不知道多高。 “要撞上了！” 某位女性专家惊呼出声。 其他人也都屏息，死死盯着画面。 不会一头撞死吧！ 最终，幸存者撞上其中一根立柱，停下来了。 如此夸张的速度撞上静止的物体，如果是普通人，无异于跟高速行驶的高铁相撞。 如果1号幸存者被自己撞死…… 1秒。 幸存者身体缓缓从立柱表面滑落，仰面掉在了草地上，一动不动。 2秒。 3秒。 有血从幸存者鼻孔流出。 ‘……’ 足足半分钟过去，蜃景画面并未消失。 他还活着。 并且立柱完好无损，无裂纹、脱落，上面也没留下血迹等。 呼—— 众人慢慢吐出一口气来。 与此同时，巴拉特某庇护所内，玩家面皮紧紧绷着，但颤抖的胡须，可见此刻他承受着何等痛苦。 直到理智重新归零，失去对幸存者的操控，他才松开手机，蜷缩起来哀嚎。 阵阵嘶吼不似人声。 半小时后，玩家慢慢恢复，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爬起来，捡起手机，点开属性面板： 【体魄：1965】 【精神：300】+30 【理智：0/100】 【寿命：34/3701】 【总属性：5946】 【自由属性点：0】 【技能：半神之躯、火种】 理智，归零！ 玩家沉着脸试验一番，精神因为加点体魄，居然拉满了。 这也是操控时间超过10分钟的原因。 体魄、寿命都还可以加点。 但操纵杆、攻击键、互动键等，原先虽无效的按键，此刻全部消失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地上真神 理智归零，就连操作键都消失不见。 游戏中只有属性面板还可以打开，但是加点也变得困难起来。 没有理智后，不确定还有没有每天两点的自由属性点进账。 此刻，自由属性点也为零，即使依旧能获得属性点，大概率存不住，会自动增加到体魄上去。 玩家沉默良久，拿起两块煤丢进火堆，转身烘烤后背衣物。 除了理智归零带来的影响，加点之后，原本的‘人间宝体’变为‘超凡血裔’，体魄数值超过一千，再变化为‘半神之躯’。 “半神……” 玩家低低自语，寿命增加到3000多年，实在是长的有些夸张。 “呵呵……” 玩家忽然笑了起来。 其实，原先就算超级地震爆发，也不可能杀死他，他可以飞。 现在更是半神之躯，身体中涌动强大力量，超脱血肉之躯的限制，仿佛可以毁灭一切。 数千年寿命，更叫他抑制不住狂喜。 这跟真正的神佛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神佛只是泥塑，而自己是地上真神！ 虽然加点技能，出现异常状况，以后都不能自己加点，幸存者理智也归零了。 可半神之躯、三千年寿命，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期。 一瞬间，他想到很多，以往只是普通人的时候，要给人打工，受上司白眼。 没钱，好看的女人都轮不到自己。 而且天生低贱，他人鄙夷。 现在…… 他脑海闪过异常生物，也就那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巴掌拍死。 轰隆！ 玩家突然一巴掌拍在旁边墙壁之上。 这个半地下的庇护所，储藏室自然在最深处，故而这一巴掌落在泥土之上。 他只用了一部分力量，手掌前方的泥土却如同热牛粪般柔软，一圈圈裂纹遍布泥土墙壁，整体后移凹陷下去，随后朝四方炸开。 从天空俯瞰，巨响声中整座庇护所，连带旁边七八座房屋同时炸裂，好似有航弹在下面爆炸，墙倒砖飞，烟尘漫天。 须臾，一道人影跳出凹坑，落在远处震歪斜的三层小楼上。 抖落头上灰土，玩家哈哈大笑起来。 几分钟后，他纵跃而起，朝北方冲去。 这颗星球上，堡垒城市修建的最好，生活水平最高的，肯定是北方，并且距离自己最近。 虽然半神之躯零下六七十度环境，并不多冷，可长久压抑的种种欲望也狂泻而出，如同一团火驱动着他。 老话说得好，男人有钱就变坏。 而钱之所以能让男人变坏，就是强权背书，否则不过废纸一张，任凭他人搜刮全部价值，到最后擦屁股都嫌硬。 玩家获得的可不是钱，而是强权的本质，终极暴力！ 现在这颗星球上，应该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要求，只需开口，就能获得最好的女人。 他远去的背影，头都没回。 但是十几分钟后，他却停下来，落在一座雪山之巅，眉头深皱地遥望前方天空。 在他前方，便是著名的山脉，此时铺满白雪，星光下淡淡灰白。 半神眼中黑暗跟白昼差不多。 半神更有别于普通人，能看到更多东西。 他模糊感觉到，天地间有种奇特的，广阔的韵律，波动无处不在，只是无法捕捉。 除此之外，便是就连眼前山脉也遮挡不住，冲天的金色焰浪。 山的那边，光芒璀璨，仿佛太阳掉在了大地上，碎成好几十块，熊熊火焰从各方升起，组成火海。 此时仅是望见，便给他恢弘浩瀚的压迫感，并同时感到莫名灼热，似乎继续向前极度危险。 “火种。” 他语气凝重地道。 毫无疑问，这是04号玩家的手笔。 他集中精神，感应到自身的火种，燃烧跃动的律动与山脉那一边虚幻火海保持一致。 “他果然早就成神了吗？” 自言自语中，在山巅矗立良久，最终转身离去。 …… 与此同时，远在新清泉市，某个隔间中，刚将蜃景直播平板扒拉到旁边，准备重新投入维修工作里的李前忽地抬起头，神色转为严肃与疑惑。 眼前拆解一半的手机，桌面，墙壁，周围其他隔间，整座堡垒，人和事物全部进入虚化状态。 一株真正参天的金红巨树悄然出现。 每一根枝杈都布满金红纹理，所有树叶更是在摇曳燃烧。 正是永恒之树。 可李前并没有呼唤，这棵树却主动现身了。 “怎么回事？” 李前主动与永恒之树建立关联，恢弘之感充斥精神，精神几乎与眼前的树融为一体，得到了模糊的另一种感官。 这一现象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不常进入。 因为此种状态，跟震动脑中弦类似，会产生某种波纹激荡。 异常生物也掌握超凡，甚至是类似震动感应的能力，或许他们也能操纵脑中的弦，进而察觉这种波动。 因而进入堡垒城市后，李前只动用超感感知方面能力。 并不让脑中弦震动与天地间广阔频率共鸣，便是警惕因此暴露自身位置，招来更多的异常生物。 可刚才永恒之树似乎被什么触动了。 “难道是异常生物再次进化，主动搜索玩家？” 李前猛然想到某种可能，瞬间一身冷汗，下一刻精神立即与永恒之树脱离，并将之虚化隐藏，现实事物重新显现。 最开始的黑风衣，也就是异常生物，跟普通人差不多，古龙驿遇到的那个身在还不如原主。 几秒时间，李前已然冷静。 其目光卓然，眉宇凌厉，俨然进入到高理智状态。 “太巧合了，应该和1号玩家的行动有关。” 此时的李前面带轻笑，自语间淡淡鄙夷，刚才自己的表现属实拉胯，吓出冷汗来了。 他摇摇头，拿过平板播放蜃景直播。 画面中，1号蜃景迎来日落，幸存者还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掉。 脑中浮现此前他在草地上奔跑的画面，显而易见的，对方刚才在给体魄加点，甚至突破了限制。 把自己代入到那样的急速中，恐怕空气激流能把皮肉撕开，更别说结结实实一撞，只是流鼻血而已。 “那位玩家变得更强了，长久的压抑躲藏，内心积累太多阴暗欲望，刚才想要进入华国疆域，但是触动了永恒之树。” 参照自身在高原上的精神状态， 情况却是反了过来，1号玩家精神压不住身体欲望。 这颗星球上，除了异常生物，也就其他玩家可能触动永恒之树。 华国疆域何其辽阔，异常生物畸变可以主动探查，也多半先找到其他玩家。 1号玩家的可能性更大。 李前推测之时，超感全力张开，朝四面八方延伸而去，尤其城市周围，一寸寸扫过，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当然，高理智李前，也不敢轻易勾连天地间广阔的频率。 他只是觉得自己太逊，被吓出冷汗，可决断是十分正确的。 新清泉市两千多万人，里面绝对混进了异常生物。 确认危机只是虚惊一场，高理智状态下的李前异常平静，他把注意力更多集中到白天发生的事情。 这个状态下，他的好奇心和好胜心更强了。 超感收束，出现在那座可控核聚变试验场。 灯火依然明亮，十几位工程师围绕在设备周围忙碌。 整设备也被拆开一半，暴露出内部被等离子体侵蚀，半熔融状态的内壁，以及各种线圈、管道结构，整个无比精密。 工程师正在收集四散的液态金属。 液态金属用来吸收多余中子。 李前观摩了会儿，结合苏想讲解，大部分都看不懂。 撇撇嘴，念头又是一动，落在旁边的某间会议室，熟悉的人身上。 会议室里大半穿着白褂，一部分则明显是官员，神态气质迥异。 他们刚才收到某个消息，面色都很严肃。 白天试验取得进展的喜悦，已然被冲淡许多。 第二百三十五章海对岸的消息 同一日，地球另一面的大陆。 联众国东部某座堡垒城市，同样位于地下的实验场。 几名工程师正围绕一个巨型金属球体周围，紧张忙碌着。 这也是一台可控核聚变装置，但与星球另一面，新清泉市地底的那台原理不同。 一台惯性约束原理的装置。 所谓惯性约束，字面意思，就是利用事物本身的惯性，完成聚变释放能量的过程。 惯性，是指物体处在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的性质。 是物体固有的特点，其表现为物体对于改变自身运动状态的阻碍。 简单的话讲，用手去拿一个杯子，静止便是杯子的惯性，而手施加给杯子的力，便是试图改变杯子运动状态的阻碍。 那么，一单位的核燃料，也存在惯性。 当一束高能激光照射到燃料上，瞬间将其点燃，温度达到聚变临界点。 在氘氚粒子因为本身惯性，来不及四散奔逃时，四周释放超高压力，使等离子体集中，达到高温高压条件。 如此便发生了聚变，释放出能量。 这就是惯性约束。 燃料本身的惯性约束下，在其运动状态发生改变前，聚变已然结束，人类获得了能量。 当然，这种核聚变是连续发生的。 在眼前的炉子中，安装了无数的超级电容，它们会在点火的瞬间释放，形成超强磁场约束核燃料，向中间挤压，以增强本身惯性，使聚变更容易发生。 当一次聚变完成，立刻重新加入核燃料，借由上一次聚变创造的高温高压环境，再次点火，使聚变再次发生。 如此循环，便得到了一台核聚变反应炉，人类从该系统中获得所需的能源。 相对而言，惯性约束已然实现正向输出。 也就是启动、维持该系统输入的能量，小于该装置的输出，人类从中获得了能量。 只是还不能持续运行。 抗辐射材料，氚原子自持，依旧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这次能成功吗？” 一众忙碌的工程师外，还有两人审视着试验场，其中一人眉头紧蹙盯着场中，询问身边的总工程师。 “您觉得呢？” 总工程师听到问话，苦笑反问，眼前只是个实验装置而已，距离成功太远太远。 “但是我们对面的国家建造了示范堆，并进行了长达5分钟的试验。” 总工程师表情苦涩，还是道： “他们不也没有成功吗。” 实验堆和示范堆，听起来差不多，但其中含义天差地别。 实验，仅仅是实验，用意主要在试验，收集失败数据，百分百不会成功。 就拿磁约束而言，实验堆只是研究怎么约束等离子体，而示范堆是真往里面加燃料点火的。 “不管别人成功没有，我们也需要一个示范堆，需要更多的好消息。” 那人皱眉说道，以命令的口吻道。 总工程师神情一怔： “我们的进度还远没有到可以示范的程度，造出来也不可能成功的，何必浪费那些资源？” “但是未来的国际局势，我们需要更多的话语权……” 他凝视总工程师良久，缓缓道： “否则会有许多人饿死，我们的粮食储量仅能维持两年不到。” 总工程师于这样的目光对视中，恍然明白过来，刚才讨论的不是学术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联众国食物紧缺，而华国生产淀粉合成设备，但全球多少人嗷嗷待哺，谁最先拿到，拿到更多，就能保下更多人口。 现在，需要足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去交换那些设备。 而武器装备，不管实物还是技术资料，都不适合交换，未来联众国还必须倚仗这些维持自身领先地位。 总工程师沉默十几秒，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和平时期，一座示范堆不是短时间建的起来的，何况是现在。 他的目光投向眼前的实验装置，只有…… 总工程师本身的学术道德，正在经受考验。 “你在犹豫什么？难道想做那个杀死千万人的刽子手？” “现在只需要你一句话，我们就能最先拿到那些生产设备。” 声声低语，仿佛恶魔的吟唱，充满诱惑力。 总工程师表情变得扭曲，半晌后拿过扩音器，对全场下令： “准备点火！” …… 新清泉市，李前的超感蔓延而来，看到的便是全场沉默，每个人都在深思的情形。 刚刚得到消息，联众国的惯性约束实验，取得突破性进展。 不仅完成能量正向输出，而且持续了10分钟之久。 各种新闻媒体报道之下，所有人都在狂欢。 仿佛无限能源，近在眼前。 对比之下，他们刚刚取得的，5分钟的成绩，相形见绌了。 当然对于海对岸的消息，很多人持保留态度，不是很信，因为中间跨度太大了。 材料就是跨不过去的难题。 而研究往往是试错的过程，循序渐进。 但是过去两年，所有人全身心投入，或许人家发现新技术，一下克服了更多的困难。 这件事的影响不只是新清泉市的成果比下去，让刚刚高兴起来的民众，被浇了一盆冰水。 虽然这个时代，无论谁先研究出来，都得分享。 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 此外，科学委员会的威信，也会在这次事件中受挫。 虽不至于动摇根本，但很多事情推进肯定受到阻碍，同时会给所有研究员、工程师以巨大压力。 而两年以来这种压力已经足够大。 安静的沉默中，主位上苏教授敲了敲桌面，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然后开始讲话： “别人取得的成就，我们应该感到高兴。研判人家实验数据真伪，费时费力意义大不。本来就是两条路线，路上遇到的困难不尽相同，别人有能力领先一步，我们也同样有机会反超。” “今天的试验报告我看了，相当满意，非常满意，其中暴露出很多新的问题，只要我们一步步解决，重新试验，再解决更多的问题，总有一天可以成功，让人造的太阳光辉洒满人间。” 苏教授不是搞核物理的，但科学研究大多相同，比如物理学家，肯定也是数学家一样。 可控核聚变研究就如同修一栋楼房。 从打地基开始，每向上搭建一层，遇见不同阻碍，墙体开裂，发现水泥灰质量问题等。 遇到一个问题，解决问题，然后重新搭建，再遇到阻。 将稳定运行的时间一点点变长，最终超导、材料、燃料配比等，都不再是短板，符合系统运行最低要求，那么核聚变就真正可控了。 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积累的工程。 显而易见，短短十分钟，还没有解决某项短板。 苏教授一番讲话，让许多沉默的科学家消除怀疑，毕竟是两条路线，谁领先，谁成功了对全人类都是好事儿。 他们只是一时过于震惊。 “今天的实验大家都参与了，有什么想法和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一起议一议，说不定就碰撞出了灵感的火花。” 苏教授说完，可控核聚变总工程师接过话筒说道。 于是，一众研究员、工程师们开始讨论，踊跃发言，提出自己遇到的问题。 磁约束路线上，最困难的就是掌控等离子体。 对于人类而言，反应炉中的高温等离子体，就是个黑箱，看不到，只能在一次次失败中收集数据，推测出问题并尝试解决问题。 或许是磁场问题，材料问题，或许燃料配比不对，导致氚元素无法自持等等。 此时，超感状态下，关注着这场会议的李前，也在深思之中。 某一刻，他眉宇忽地松开，很不屑地撇嘴： “既然外面看不到，把脑袋伸进去，用眼睛自己看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微观世界的眼睛 会议室中，当会议进入到正经的学术讨论，十几位官员就被晾在了旁边，根本插不进去话。 做可控核聚变研究，类似于在几内亚山区驾驶一辆九十岁高龄的卡车。 现在，这辆车已经跌跌撞撞地出发，残破的身体随时会出各种毛病而停下。 新手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卡车毫无疑问出了问题，无法行驶。 正常情况，司机都会带上几名助手，帮助卡车通过困难路段。 这些助手，和司机本身也是维修师傅。 随时随地修车。 可惜，新手司机带着的几位助手，也是纯新人。 他们只能一点点摸索寻找问题，然后尝试解决。 花费无数时间精力，问题终于解决，继续行驶，然后出了新的问题，停下来继续想办法。 如此磕磕碰碰，只要坚持不放弃，卡车发动机不爆炸、传动轴不断裂，携带的配件足够多，那么终将到达目的地。 这个过程中，新手司机变成对车况极其熟悉的老司机。 几位年轻助手也累积经验，变成合格的维修师傅。 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 于是卡车还可以返回出发点，或者去往别的目的地。 研究可控核聚变，就类似于开这样的卡车，修修补补中，将之开到终点去。 在这个过程中，最令维修师傅头疼的便是发动机出问题。 或许是某个垫片损坏，导致异响，输出功率不够，亦或者燃料掺水，导致熄火，也可能进气口被异物堵住。 卡车行驶过程中，不能拆开发动机查看。 故而对于维修者而言，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就只能拆开发动机寻找问题。 运行中的发动机对于维修者而言，就是个黑箱。 可控核聚变研究中，反应炉中流动的等离子体就是同样的黑箱，它运行时不能打开寻找问题，只有等到反应终止，再从蛛丝马迹反推问题，然后打一个补丁上去。 李前和一众官员，类似于路人，看着司机和维修师操作，讨论问题，插不上话。 一众官员交换眼神，全都看到各自眼中苦笑。 随后他们陆续起身，低调地离开会议室，到隔壁讨论政治问题，把偌大空间留给工程师们。 超感观察之下的李前，感到一种挫败。 即使自己够聪明，思维速度极快，但知识底蕴不足，压根跟不上这群人的思路。 他撇撇嘴，随意地吐槽，而后目光落在角落坐着的少女身上。 苏想状态和自己差不多，也是满眼茫然的样子。 那些人张口闭口提到的理论模型、数学计算，都艰深晦涩。 她还太年轻，工作经验不足，知识面不够广和深。 见到苏想的状态，李前心情莫名舒畅。 然而下一刻，他的嘴角笑意僵住了。 只见会场中，虽然喧闹，却有着秩序。 一人提出问题后，众人讨论，给出不同意见、思路，甚至反驳提问者。 而提问者记录大家的想法，坐回去深思，或等待会后更进一步探讨。 就在某人提问结束，刚坐下，好几人跃跃欲试举手，角落一道人影却突兀跳起。 没错，就是跳起来。 仿佛上课睡觉做了噩梦。 此刻正是提问环节，大家都关注着彼此，而她突然跳起来，立刻就被关注到。 这种一激灵的状态，很多人都不陌生，猜想这位小姑娘或许想通了某个难题。 苏想正在走神，思考上一个问题，只觉想不通，却忽地福至心灵，脑海闪过一个与问题相关的灵感。 “眼睛……” 她呢喃自语，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 稍一冷静，她意识到这想法不靠谱，往等离子体流里放一双眼睛，什么样的探测器受得了高温等离子体冲刷？ 只是…… 啪啪啪…… 会场响起零星掌声，然后连成一片，所有人都回头看向她，眼神鼓励。 最初的欣赏之后，绝大多数人认出她来，这是苏教授的宝贝女儿嘛。 于是，虽然没什么心思，但苏想站着发呆时，却也没人打扰，以为她在组织语言，给予更多耐心，甚至是掌声鼓励。 “苏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一位年长者笑着开口，他和苏教授相识，跟苏想的导师也熟悉，合作过不止一个项目。 伴随这位教授的提问，苏想彻底回过神。 她下意识环顾周围，与众多目光接触，心脏猛地一抽，我怎么站起来了！ 如果真是个不错的想法，那么提出来，也有讨论的价值。 可往反应炉里直接放探测器，简直了…… 苏想环顾一圈，已然有了决定，不就是丢脸嘛，尴尬笑笑，重新坐下就是了。 反正自己年轻。 或者说，忽然记起房间里电器还没关，开着太浪费电力了。 也是节约的美德体现。 然而，目光飘向会场另一端，跟某位熟悉但深沉的目光接触，苏想读懂了其中鼓励与期盼。 苏想准备展现的尬笑，僵在了脸上。 “眼睛？什么眼睛啊？师妹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却正是这时，坐在她旁边的师兄听见她刚才的自语，歪过头主动询问。 这一刻，苏想小拳头硬了，想打人。 但她了解这师兄，数学系高材生，单纯的过分，肯定是无心的。 苏想站在会场最角落，诸多目光却加诸己身，阵阵掌声逐渐平息，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嘴唇嗫嚅，语气好似犹疑不定，一副我自己也没想好的样子道： “我是说，我们可以往反应炉中放一双眼睛。” 话音落下，众大佬下意识思考。 “一双眼睛？是指探测器吗？” 一位同样稍显年轻，但已近中年的博士猜测道，他跟着导师参加这次会议。 “什么样的探测器可以在运行的反应炉中正常工作？那可是上亿度高温，不然怎么说是黑箱呢。” 几乎立刻，就有同事反驳他。 这两人交流，代表着一部分人瞬间想到的内容。 确实，往反应炉里丢探测器，太不靠谱了。 恐怕仅能捕捉点火最开始几秒的情况，但那毫无意义，而且早就有人做过了。 现在比较成熟的探测方式电子探测，测量等离子体的电子速度，计算出温度。 或者往等离子体加入特定元素，测量这些元素的散射光，侧面推算出一些数据。 这些方法虽然能测算，误差却都很大。 很多时候差之毫厘，无法作为有效依据。 其他的教授、院士等大佬，则还老神在在，等着苏想自己思考，说出答案。 苏想：…… 两位博士的交流，为她争取到一点儿思考时间。 她正努力思考。 然而肉眼可见，一些人耐心耗尽，表现为回过身不再看她，或低下头继续研究自己的东西。 只有少数几位大佬，以及主位上几道目光，还等着她。 余光中，她瞧见自己父亲做了个清喉动作，并伸手摸向麦克风。 他应该准备说点什么替自己解围吧。 许是父女间特殊的相处方式和羁绊，苏想瞬间急了，眼睛瞪的更大，努力地思索。 大脑在这一瞬超频，以往学过的诸多公式、数字、计算方法，见到的各种数据等，全都在这一刻具象化，汇聚到每一个神经细胞，展现出特殊形体。 简而言之，灵光一闪，她抓住了灵光，知道那双‘眼睛’真正应该是什么形态了。 “眼睛并不是探测器，而是真正的眼睛，微观领域的眼睛。” 苏想说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全自动可控核聚变 “眼睛并不是探测器，而是真正的眼睛，微观领域的眼睛。” 一句不甚坚定的话语响起，再一次拉住所有人注意。 原本回过身不看她，或已经低下头的人，都再次回头或抬头看向她，有些好奇。 前排一众大佬眉宇微动，或轻轻颔首，或扫了苏教授一眼，与之目光接触，心道：真有东西啊？ 苏教授无声地咳嗽，把到嘴边的话语压住。 “小苏……同学请讲。” 总工程师开口，本想让场面正式一点，请她到前面来。 可一张口，才意识到苏想还没毕业呢，严格来讲，还是个本科生。 本科生参加这样的学术会议，郑重其事发言，着实滑稽。 苏想整理着脑中想法，只觉得思路越来越清晰， 同时又深感懵逼，如此绝妙的主意，真是自己想出来的吗？ “运行中的等离子体我们无法观察，因此才出现许多困难，如磁场模型畸变、氚原子无法自持、涡流的产生，等等当时不可查的问题，导致反应终止。” “我们只能事后去试着推测出了什么问题，问题产生的原因，然后想解决办法，重新试验。” “一次次试错中，研究进展缓慢。” 说着说着，苏想语调提高，已然理清思绪，言语间充斥某种自信，下巴微扬，道： “所有的问题，都是我们看不到等离子体的缘故，所以我们需要一双眼睛去看，一双微观世界的眼睛，进入到等离子体中，找出问题所在。” 说到这里，前排某几位大佬饶有兴趣的神色，已然转为严肃，或深沉的思考。 而其他更多的人，还在思索微观世界的眼睛，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是微观世界的眼睛？” 有人在苏想停顿的间隙立刻发问。 苏想看向他，解释道： “这双眼睛，科学界已经使用了很多年，理论模型都相对成熟。” 众人听了更懵逼。 而部分人则恍然大悟，并露出一副我怎么就没想到的表情，然后是疑虑，又摇头。 一直以来，前沿科学领域，尤其对于微观世界的探索，都在使用的眼睛其实就是微观粒子本身。 对于一个未知的目标，常规的方法难以研究，那么可以试着往其中发射一枚微观粒子，通过这枚粒子与研究目标本身粒子发生碰撞的效果、参数，分析出目标物理特性。 比如大名鼎鼎的粒子对撞实验，其实就是观察粒子相互碰撞的表现和各种参数，人类以此研究微观世界。 所以，苏想说相关的理论模型相对成熟。 但是微观粒子可多了。 “你觉得哪一双眼睛合适。” 一位坐在前排，核物理研究的院士开口。 这位诸多成果加身，地位超然，此刻开口询问，让原本蠢蠢欲动的一些人按捺住表达欲望。 苏想抿了抿唇，她脸颊通红，不是羞涩，而是激动。 自己正在干什么啊？ 她也像是精神分裂，一边紧张，一边镇定自若，道： “我觉得是氦原子，准确说氦三原子最合适。” “的确，氦原子有四个粒子重量，而氦三只有三个，跟氢原子最为接近。” 这位大佬轻轻颔首，赞同了苏想的观点。 一位连本科都还没读完的年轻人，跟一位德高望重，顶着诸多切切实实名誉的院士讨论学术问题，还得到了后者赞同。 让许多人震撼，感觉这世界不真实。 另外一些人则用震惊目光看向苏想，他们真正理解了这个想法的天才之处。 首先，可控核聚变的研究跟大多数工作不同，试验机会相当宝贵。 在蜃景降临前的世界，每一次试验，都要花掉海量经费与资源，工程师们压力非常大，以至于全世界都是50年后再50年，没人能说什么时候可以成功。 所有人小心翼翼，走在自己都不太确定能成功的道路上。 故而等离子体研究，都是尽量精简，力求反应发生时，等离子体流的纯净，不受到干扰。 思维定势之下，还没人想到往其中主动参加杂质这种想法。 即使是有，那也是离经叛道，老一辈科研者不允许冒险。 但是，妙就妙在，这个杂质还真可以丢！ 一枚氦三原子，由两个质子和一个中子组成，只比重氢元素多了一个质子的重量。 和氚重量差不多，构成正好相反。 氦三原子加入到等离子体流中，与氘氚发生碰撞，人类只需收集碰撞数据，就能分析出等离子体当时构成。 比如某一时刻，氚元素无法自持，反应即将终止，那么人类就可以调整燃料配比，让该时段氚元素增加，维持反应继续发生。 而更妙的地方在于，氦三本身十分稳定，发生聚变的环境远比氘氚苛刻的多。 也就是，氦三不参与反应，帮助人类收集完数据，还能顺利离开等离子体流，把干扰降到最低！ 只是短短几秒，想通其中关节的人，已经难忍交流欲望，会场响起嗡嗡讨论声。 其中多少感慨，自不必说。 这个方法简直颠覆了此前大家在可控核聚变上的许多死板研究方向。 真的就是额外的一双眼睛呐！ “年轻人脑子就是快啊，哈哈，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想不到如此绝妙的主意。” 老院士十分感慨地说道，望向苏教授。 这话看起来好像有点酸溜溜，实质语气温和，全是欣慰。 苏教授绷着嘴角，矜持地笑笑。 受到鼓励与称赞的苏想，自信心膨胀，一时间思维无比灵活。 就在众人讨论她这个绝妙主意时，老院士发现她似乎还有话想说，清了清嗓子，压住满场嘈杂，更加温和地问： “小苏还有什么想法要分享吗？” 他连同学两字都取消了，已然认可其智慧与才学，前面加个‘小’字，仅是对晚辈的称呼。 一时间，又是全部目光集中到苏想身上。 苏想脸蛋红彤彤，说道： “我们还可以设计一套数学模型出来，让一台超算负责处理收集到的数据，并让整套装置时时调整，以维持反应持续进行。” 这一次，更多人沉默，深思，最后愣住，眼睛瞪大。 安静持续了好几分钟！ 就连老院士等一众人，也都惊诧。 略一思考，他们理解了苏想的奇思妙想。 刚才说了，往等离子体流中加入氦三这颗眼睛，有助于工程师分析问题。 这是个好想法，好工具，绝对大大推进研究进度。 但不算颠覆性的想法，大家只是惊叹。 而苏想现在给出的想法，则是建立一套数学模型，并将氦三之眼收集的数据，交由超算处理，然后实时演算，及时处理各种问题并调控。 比如，涡流的产生。 当根据氦三之眼收集的数据计算得知，等离子体流正在产生涡流，那么超算自动反应，调整电流输入，改变磁场，消除涡流，阻止更多涡流产生。 又比如氚元素自持问题，当发现等离子体流中氚原子数量降低至临界线，超算分析得知，立刻调整燃料配比，以产生更多氚原子，维持反应进行。 如此一来，整套装置就成了几乎无需人工干预的自动化设备，自己解决自身问题。 妈的！绝了！ 这是许多人，在这一刻的心声。 看向苏想的眼光彻底改变，不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而是一位真大佬。 当然，计算机领域工程师，数学家，擅长数学的人等，兴奋之余，慢慢变了脸色。 非常难看。 首先是理论模型和数学模型的建立，说起来简单，几句话的事情。 但真正做起来需要大量实验数据支撑。 粒子碰撞机启动一次，收集的数据通常需要几周，甚至数年分析！ 氦三粒子每一次碰撞，产生的数据同样是海量的， 收集数据，时时演算，对数学模型，超算压力巨大！ 当然，计算问题交给超算，单就是理论模型建立，绝对是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与原本老路崎岖程度相差仿佛的路线。 从一众大佬脸色就能看出。 怎么说呢，想法绝妙，就是太超前了。 一众老家伙们震撼的同时，第一感觉就是做不到。 太难了。 但是相比于老路的缝缝补补，前途未卜，这条新路吸引力无疑巨大。 好在，现在是蜃景降临后的世界。 有更多的资源可供浪费。 加入超算实时演算，就类似于开卡车时，卡车出了问题，司机（超算）有着洞察之眼，立刻发现病灶。 并指挥数位有着闪电侠一般速度的修理工，飞速消除病灶，调整参数。 在卡车失去动力静止前，发动机再次启动！ 嗡嗡嗡…… 所有人都在讨论可行性。 苏想全程晕晕乎乎，她的知识储备，工作经验，只能提供一闪而逝的灵感。 在座很多人都没处理相关数据的经验。 但要是刚才那一众官员晚一点走，这会儿绝对跳脚，尖声阻止。 并对苏想怒目而视。 你们知道超算运行一次需要多少电力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官方的担忧 有着超算的数据中心用电量占全球总用电量1.5%以上，大概相当于蜃景降临前，整个土豆国的耗电量。 超算运行一次，成千上万的处理器工作，耗电的同时产生热量，还需要配套散热装置。 粗略估算，一台超算全功率运行，十分之一的新清泉市将暂时停电。 现阶段，堡垒城市电力来源几乎完全依靠火电。 核电、地热发电在建。 维持整座城市用电，和部分工业生产都捉襟见肘。 反应炉再加个超算，简直了。 当然，科学家不考虑这个。 可控核聚变搞成了，还在乎那三瓜两枣吗？ 人呐，眼光要长远不是？ 三个小时后，会议结束，等官员们陆续得知了这个又好又坏的消息，自然是阵阵哀嚎。 当然，三小时对于核工程方向上的调整，绝对是不够的，往后一段时间，类似的会议还要天天召开。 完善工程方案，制定细节，细分工作内容并下放到各个研究所。 苏想几乎是被簇拥着返回等离子体物理研究所，就连所长都对她态度温和，嘘寒问暖，搞得其导师在旁插不上话。 又是一番折腾，回到自己房间，没等来父亲的电话，苏想冷哼一声，打开了聊天软件。 “知道今天后来你不在都发生了什么吗？” 高理智状态被打击到龟缩李前看到这条消息，无声笑笑， 看给这孩子高兴的，语无伦次了都。 “我又没资格参会……那么请教苏大科学家，后来发生了什么？” “哈哈，我说过，苏某智慧的光辉，必将照亮你的前路，以后也将照亮全人类的道路！” 后面三小时会议，其中一个讨论内容便是，氦三之眼的命名。 大多数科学家搞研究，还是很在意名誉的。 氦三之眼，未来之眼等都很贴切。 当然苏想之眼得到更多大佬赞同。 以后必定出现在课本上，苏想之名，响彻千秋万代。 “666！不愧是苏大科学家，真是才貌双全，震惊世界啊，小弟彻底服了，以后求你多多关注。” 听了苏想绘声绘色描述当时情况，李前很是配合地夸赞，就差隔空把大拇指送过去了。 “哼哼！（叉腰大笑.jpg）” “记住了，我将继承父亲遗志，带领全人类大步走向星空，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李前愣住，这什么逆天父女关系？ 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父亲已经伟大了，然后留下了需要后人继续践行的道路。 “对对对……但是你父亲真的同意吗？” 好几秒没回应。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 和苏想愉快地聊了会儿后，李前认真思索起一个问题。 那就是苏想突发奇想，有没有可能跟自己有关？ 当时自己可是随口说过一句话，然后苏想就想到了眼睛，才有之后的事情…… 念及此处，认真思索的李前老脸忽地一红，顿感羞耻，臊得慌，怎么就想着分润别人功劳呢？ 人家苏想可是真正的天才啊。 从小耳濡目染，直接跳本的存在。 李前虽然是首都大学毕业，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跟真正天才相比较还差得远。 毕业后不怎么使用的外语水平都退化了很多。 而且当今乱世之秋，也符合群雄并起的历史规律，出现几位伟人跟大科学家合情合理。 况且仅凭自身一句随口自语的话，就能影响他人思维，那也太离谱了。 晃了晃脑袋，将杂念清出脑海，李前沉浸入维修工作中。 几个小时后，有人敲门。 李前打开门，却是之前的一位顾客，将手机寄存在他这里维修。 “咳，你的那部手机问题有点严重，需要换几个元件，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 “啊？不是换块电池吗？原本还可以用的呀！” 这位顾客是一名少女，可能是个高中生，也可能是大学生，眼睛清澈，满满都是震惊和不理解，李前没看出其对维修师的半分怀疑。 “咳咳，最近偶感风寒，工作起来不在状态，见谅哈。” 李前掩嘴咳嗽两声，从盒子里摸出一部新手机递给少女。 “这一部是我的备用手机，你先拿着用，等修好了再还给我就好了。” “这，这怎么能够……” 少女更吃惊了，方才瞬间，心底升起的某种狐疑，也被递到眼前的手机消灭。 如此大方、真诚的老板，怎么可能做坏事呢？ “没事，拿着！” 李前一再坚持下，少女接过新手机，羞愧地致谢离开。 打发走顾客，李前念头一动，桌上各种工具跟杂物全部丢旁边的收纳盒，把蜃景直播的平板搬过来。 震动脑中的弦，可以勾连广阔频率，获得巨大增幅。 当然，300点精神，仅是震动起来，就能做不少辅助工作。 一下午时间过去，蜃景服务中心已经对1号幸存者异常行为进行了全方位分析，完整报告公布在网站上。 李前郑重其事查看，但关键的重要的内容不多。 1号幸存者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体魄数值预估在500点以上。 当然缺少更多参考数据，并不准确，可能相去甚远。 此外，幸存者理智无疑非常低，可能都清零了。 过去几小时里，他一直仰面躺在地上，天上下起小雨，也不躲不避，只偶尔扭动手臂，曲腿，做出生理性动作。 仿佛正在熟睡。 此外是对1号蜃景的评估。 那片草原，存在一定坡度，并且太阳辐射强度居然降低很多，只有太阳的49%，但是草地并没有结冰迹象。 还有物种多样性分析等，李前并不关心。 剩下的就是那些白色立柱，共观察到78根，估计还有更多。 最小的一根直径18米，最大的一根直径59米，从小到大排列，又根据太阳投下的阴影计算，最高的一根高度70米左右。 此外另有一处诡异细节， 幸存者躺在草地上过去几个小时，四周无比安静。 那片草地湿润肥美，生活着许多‘牛马羊’，还有猎食者，现在却都不见。 草地上还有动物粪便、骨头，以及草茎被啃食的痕迹。 可过去的几小时里，直径1公里范围，仿佛成了绝地。 对此的猜测有两种。 一是被1号幸存者惊扰。 他之前奔跑动静极大。 另外就是1号幸存者本身生命层次蜕变，成了高级生物，对其他动物产生压迫。 那家伙超高速撞柱都没事。 相似的情况，04号蜃景就存在了。 那颗神秘头颅，就对森林中的生物有着压制力，可以轻易制造兽潮。 1号蜃景幸存者，可能到达了相似的生命层次。 换而言之，官方字里行间紧张担忧之处，是状态共享的情况下，巴拉特那位玩家也强的可怕，超出人类认知。 官方藏起的两重含义， 希望从玩家这里得到一点消息，比如那种层次是什么。 林宇能否做到。 玩家能否形成对等的威慑。 官方已然意识到，除了终极武器，这种进化到极高层次的生命体，也会大大影响国际局势。 此外，官方推测巴拉特那位玩家有不小概率入境。 而官方很难拒绝如此美妙的研究机会，提前跟玩家通气，以免产生误会，自己玩家有情绪，闹别扭。 “呵，说不定还真来了。” 看完报告，李前轻笑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再见了，太阳！ 04号蜃景内。 清晨的阳光率先点亮中心高台，万年古木仿佛燃起第二春，光秃秃的枝干呈现金红。 林宇给防雨布搭起来的棚子上面加了些苔藓和干草。 大蜘蛛正在下面等待蜕变。 随后，他开始做饭。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将橘子皮和收集来的几种树叶树皮放在一个铁罐中，架在炭火上煮沸，末了又切两颗柠檬进去，一罐子早茶就熬好了。 橘子、柠檬等，自然是从邮轮上获得的种子种植的来。 树很小，就结了几颗果子。 旭日西升，林宇坐在高台边，沐浴阳光，看起来姿态闲适。 他手捧早茶细品，仿佛登山客在欣赏日出。 类似的状态极少出现在林宇身上。 他不是忙碌，就是在忙碌的路上。 人们惊奇，好奇那一罐子东西真能喝，味道怎么样。 而蜃景服务中心的行为预测专家们，则品出更多意味。 昨天他们发布那篇报告，面对可能更高层次的生物，比较紧张与担忧，为此请教玩家。 现在林宇的姿态，应该是就此事做出的回应。 原本以为会在空地写字，毕竟早先已经写过一次，林宇肯定已经猜到些什么，继续写字也无妨。 林宇看到‘传火’两个汉字，必定胡思乱想。 比如操控他的力量，可能源自人类文明。 甚至猜到天上有着无形摄像头监控着他。 或许一切都是个大型真人秀？ 也可能以为‘传火’二字是对他说的，但荒岛上并没有适合传火的对象。 另外，玩家给赵先方发送密语也可以。 如今却是这样一副姿态。 懒得发密语？ 早起煮茶，欣赏日出？ 怎么说呢，从这个行为，专家们分析出玩家此时应该是十分放松的状态。 面对服务中心的问题，表现出如此态度。 也就是说1号玩家可能成为高级生命体，玩家对此却并不在意，或许那并不是高级生命体，又或者玩家也是，可以形成对等威慑。 而对于1号玩家可能入境，态度也随意。 大致理清楚玩家要表达的内容，众专家和领导就放心了。 毕竟林宇往黑锅里丢的黑石数量可不少，而且还火种散布全球，应该弱不到哪里去。 但是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收到1号玩家入境情报。 可能对方隐藏着，尚未现身，也可能其他城市捂住了这个消息。 当然，对1号玩家的预测不一定准确，或许人家压根不来，毕竟巴拉特也有堡垒城市。 林宇欣赏了10分钟日出，转头‘不小心’倒掉铁罐里的东西，离开高台种地去了。 李前点了选项，也不去管他，本来就是个形式而已。 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维修手机这件事情上。 随着拆解手机的数量增加，更换电池、屏幕这些操作已然得心应手。 熟练度飞速增加。 苏想那边陷入了绝对的忙碌，作为‘苏想之眼’提出者，各种材料要写，还被各研究所请来请去，俨然一副大佬风范。 当然出力的主要还是研究所内其他师兄师姐，她自知经验浅薄，知识面是不够的。 不过其他人也不是冲着她真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年龄摆在那里，没个‘学霸系统’或者‘黑科技系统’，很难抹平年龄上的差距。 但是万一苏想看着看着，忽然就爆发灵感了呢？ 谁也说不对准啊。 倒是李氏那边态度又有变化。 因着星球另一边可控核聚变消息传来，压住了新清泉市的成果，李氏代表的势力立即发力。 而科学委员会沉迷于开会，研究怎么把苏想的想法，变成切实的方案，腾不出太多精力应对。 于是李氏又感觉胜券在握了，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杨辰此后再未出现，柳如烟也没被指派上来。 李前这个证人的重要性大大降低。 对此，倒也乐的清静。 时间一晃而过，2027年，2月中旬。 这一天，蜃景内林宇还在忙碌，大蜘蛛适应蜕壳后的新状态。 现实中，李前将小隔间角角落落收拾一番，已然是焕然一新，整齐了许多。 隔壁传来紧张而嘈杂的声音，李前把一面屏幕挂在墙壁上，面对其正襟危坐。 此时屏幕中正在播放一些画面。 那是一片漆黑为底色的太空景象，最为醒目的自然是太阳。 即使相隔距离遥远，足足2.2亿公里，也依然明亮，仿佛暗室中一盏千瓦时明灯。 可惜如此明亮的光源，也无法消除宇宙的黑暗。 “再见了，太阳！” 隔壁许婧也在看直播，情绪激动，声音哽咽地喊道。 今天正是蓝星正式超过火星轨道的时间。 当然，蓝星和火星擦肩而过，目视可见这种世纪场面不会出现。 先不说蓝星移动的方向，就是真的目视可及的距离，那绝对又是另一场灾难，人类并不想看到。 “再见了母亲，您的孩子终将踏上新的征程。” 这是空间站宇航员的声音，这次电视节目由几位驻留宇航员担任主持人，全程都比较安静，没有领袖亲自讲话，慷慨陈词，激发人们心中之火焰，将一段灾难演绎为主动的探索。 过去两年半的经历，还活着的人无需这种激励。 静静地注视中，计算中的时间点到来，蓝星正式越过了火星轨道。 这个点，蓝星接受太阳的辐射强度，只有原先的一半。 还被厚厚大气阻隔，整颗星球九成区域冰封。 当前蓝星速度，已然是公转速度翻倍还多点，约68千米每秒狂奔。 蓝星远离太阳系的轨迹，也似一个螺旋旋转着，并最终趋于直线的立体轨迹。 “根据初步统计，截至目前，全球人口损失7.71亿，我们要铭记这段历史，它是文明最深刻的记忆。” 另一位宇航员说道。 李前嘴角一抽，7.71也太保守。 宇航员们漂浮在舷窗前，和镜头一起遥望太阳和黑夜，偶尔才说一句话，或沉重，或发人深省，感叹宇宙广袤与荒凉，人类何其渺小。 半颗冰封星球渐渐取代视野，直至完全挡住镜头。 空间站来到背阳面。 昔日从这个角度看，星球陆地上，萤火般的灯光汇集着，那是文明的灯火，如今相同的区域已经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黑漆漆的堡垒城市，隐没在冰雪与黑夜之下。 十几分钟后，直播结束。 望着显示‘无信号’的屏幕，李前怅然若失。 这份情绪也在更多人心中出现，并随时间沉淀，化作深刻的记忆，对于个人与星球、宇宙与文明的思考大有裨益。 星际时代，所有人都应该开放思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太空、灾难上面，而不是回到以前，不同种族、文化的国家斗来斗去，没完没了。 当然多少人能体悟到这份精心修饰的设计，真正开拓眼界就不得而知了。 旧时代的人，对于未来多是臆测。 智辅、科学委员会这些对文明具体多大作用，又会把文明推向何处，更不得而知了。 过去的时间中，科学委员会回过神，顺手收拾了李氏等人。 诸多大人物同一时间落马，受到包括贪腐、谋杀、威胁公共安全（携带宠物）等多项罪名指控。 身在堡垒城市，这些人无处可去。 果然就连李前这个证人都没用上。 最后对于原主前女友，也就是柳如烟的处理，陈忠明看在李前的份上做过征询。 虽然在李前眼中，柳如烟的行为很是抽象，简直就是欲望和虚荣驱动的没有灵魂的躯壳，但其实有一点不得不承认。 客观讲，她对原主可能真有点感情的。 昔日她还曾准备给李前一张入住券，虽然姿态高高在上，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但李前如果还只是个普通人，一张入住券价值极高了。 因而，柳如烟最后并未受到多少牵连。 当然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生活水准一下子跌落到正常水平而已。 “哇哇哇！” 一道嘹亮的啼哭声从隔壁传来，打断李前思绪。 “是女孩儿啊。” 李前悠然感慨道。 第二百四十章第二份永恒之火，月入三千！ 咚咚咚！ 婴孩清泉回响般的哭声中，房门被敲响。 念头一动，外面站着的正是许婧。 此时她眼里还有观看直播后的情绪，目光有些空寂，仿佛看透了凡尘，即将飞升仙去，也是被啼哭声唤了回来。 李前拉开了房门。 许婧不算美艳，但清秀的脸出现在面前。 他的目光在其胸口多停留了半秒。 女孩儿心思纤细，对他人，尤其男人视线非常敏感。 但她清楚李前这一眼跟其他人不一样。 眼前的人，是一位超凡者，听力非常敏锐，发现了自己藏在胸口的仓鼠。 早先城市中对宠物进行大清洗，那段时间她十分紧张，生怕李前多说什么，态度好得不得了。 帮忙打饭、接热水，甚至是清洗衣物。 许婧被李前看的下意识扭动身体，把胸口偏过去，手指旁边，问：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她指的方向正是婴孩儿啼哭传来的地方，就在隔壁，一从白色帘布遮住门口，将过道都占去大半空间。 此时也不止李前和许婧观望，周围邻居也都出现在门口，听到哭声齐齐松了口气。 隔壁住着的却是一位孕妇。 进入堡垒城市前肚子就十分明显，隔间建成后第一批获得居住权，如今生产。 根据李前感知所得，这位妇人与丈夫恩爱，然而就在进入堡垒城市前一月，彻底埋葬在外面的冰雪中，甚至连遗体都没能寻回。 “你自己去看吧，我不合适。” 今天是个充满仪式感的日子，孩子顺利降生，李前没怼她，叮嘱道： “人家身体虚弱，又是未亡人，你以后多多照看。” “哦。” 许婧闻言也没抬杠，应允下来，这和她往日性格不符，目光也是有些游离。 李前大概知道许婧的经历，跟隔壁孕妇差不多，家人都不在了，只剩下那只仓鼠，所以宝贝的不行。 把许婧打发掉，重新关上门，李前坐回到桌前拿起游戏手机。 大蜘蛛休养完毕，凑到林宇身边。 一人一蛛再次来到黑锅边。 林宇拿起装着小黑石的口袋掂了掂，然后把这点黑石全部倒进黑锅中。 过去时间里，原本累积的三千多块小黑石全部转化成了属性点。 最近的黑石则是每天收割得来。 得益于林宇大把空闲时间，又不需要继续清理壁画，每天种地时间变长。 如今整座荒岛，约莫有3万多亩红薯地，每天进账20-30枚小黑石。 种地，远比狩猎来得快。 而且方便又安全。 之前下暴雨，遇到‘霉菌’，李前都懒得理，一心一意扑在种田事业上。 ‘自由属性点+43’ 一道文字提示出现在林宇头顶。 李前神情无波，大蜘蛛却翻起肚皮抽搐。 不过几分钟爬了起来，依旧守在黑锅边恋恋不去，痴痴望着林宇。 很明显，大蜘蛛卡在即将蜕变的边缘，而它渴望蜕变。 李前嘴角抽了下。 大蜘蛛卡在将蜕未蜕的边缘，情绪会非常亢奋，接下来一整晚到天亮，这货都会窜来窜去不安分，甚至自己跑到红薯地里嚯嚯。 李前操纵着林宇离开中心高台，往最近的红薯地走去，连夜收割几片地，获得八颗小黑石。 预估也就几颗黑石的属性，大蜘蛛就能进入蜕变状态。 果然，最后几颗黑石丢进去，它爽到不行，自己翻滚着爬到遮阳棚下去了。 同时变化的，还有属性面板。 ‘自由属性点+8’ 一行小字浮过，紧接着代表林宇的‘我’字出现熟悉的震颤。 见到这熟悉且期待的一幕，李前心中欣喜之余，面上却十分平静，毕竟都丢进去三千多块小黑石了。 每天都期待着。 除非永恒之火原本只剩下最后三分之一。 而这种可能的结果，他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不至于太过失落。 故而此刻真的出现，却也能保持平静。 就在这时…… ‘自由属性点+1’ “嗯？” 这下，李前惊疑了，哪来的1点属性？ 疑惑之中，他点开了属性面板： 【体魄：131】 【精神：300】 【理智：100/100】 【寿命：29/154】 【总属性：685】 【自由属性点：4031】 【技能：组织再生、超感】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2/3）】 体魄增加一点，应该是精神饱满的缘故。 总属性基本没怎么变，自由属性点则迎来新高。 而‘永恒之火’后缀变成（2/3）！ 居然没让我自己选，直接获得，如此说来……那三个选项真的只能选择其一，大概率凑齐起‘永恒之火’前，不能尝试获去其他的选项了。 一开始，是300多点属性点触发奖励。 这次是3183点，那么下一次可能需要三万多点属性。 李前审视一番黑锅，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不过那还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他先试了下加点精神，结果后面没有‘+’出现。 还不能加点……如此一来，体魄也不能拉满。 每加10点左右体魄，精神获得增幅，进而获得5点理智。 这些个理智留着应对可能的危机。 ‘自由属性点+1’ 忽然间，又是一行小字闪过，同时自由属性点增加1点，变为‘4032’。 “到底哪儿来的属性点？” 李前挠挠头，正视这个问题， “出现的时间点，就是获得第二份永恒之火的时候，难道是新功能？” 他等待片刻，关闭属性面板，就紧盯着林宇。 大概过去15分钟，又是一行‘自由属性点+1’的提示闪过。 上一次差不多也是15分钟吧。 李前再次等待起来，于是又一个15分钟，果然再一点属性点进账。 “每15分钟不到获得1点属性，一天24小时，也就是每天啥也不干，就有100点属性点进账？” 这么多？！ 李前都惊了，这世界上还有比种田更美妙的事情？ 此时，他放下手机，周围景物虚化，一株金红大树屹立大地之上。 从外观看，这棵树前后基本无变化，生长速度也极其缓慢。 全世界人口火种携带早就饱和了。 “假设每天100点属性跟永恒之树有关，那么很可能跟火种携带者人数有关……全球大概还有70亿不到人口，国内携带了6成，国外约莫2.5成，所以，每个火种携带者每天贡献两千多万分之一的属性点。” “真夸张啊。” 不过李前满脸笑意，无他，每天一百点，十天一千点，一个月就是三千点。 “哈哈，堡垒时代，我还能月入三千！” 第二百四十一章平静的生活 接下来一整天时间，李前啥也没做。 一会儿看看永恒之树，每一根枝杈和树叶，以及树木纹路中流淌着的金红辉光，澎湃的生命力让他精神旺盛。 又一会儿拿起手机，每过15分钟左右，自动收获1点属性值。 一整天都没停过。 确实是日入一百。 第二份‘永恒之火’带来的变化，便是将永恒之火从众多火种中吸收的能量，转化为属性值。 唯一遗憾就是这些属性值还只能看着。 而三万块小黑石，按照目前林宇一人劳作的产能，大概需要2.5年积累。 在此之前，李前不准备让林宇做出其他探索举动。 荒岛的平静来之不易。 故而鹰嘴山异兽君主埋骨地，也暂时不去探索，以免提前引发什么变故。 反正都埋了那么多年，不差一年两年的。 等到‘永恒之火’集齐，应该可以继续加点，无论加体魄还是精神都可以，生命层次得到蜕变。 体魄和精神加点的变化曲线不太相同，甚至完全相反。 按照李前自身的经验总结，加点体魄，初期效果显著，增强肉身韧性，力量。 最开始二三十点就能捏碎小石子，宛如武功高手。 但体魄数值过了100点，原本快速上升的函数曲线，一下变得平滑，缓慢增长。 以加点数为x轴，体魄变化为y轴的直角坐标系中，x从0到30，y值上升曲线极快，最顶点大概是能轻松举起3吨左右重物。 接下来x继续增加，y值变化速度迅速收敛，100点时近乎一条与x轴水平的线。 而精神加点恰恰相反。 一开始增长极其缓慢，当数值够高，超过150点，触摸到脑中那根弦，并学会掌控，其y值近乎于一条竖线在增长。 尤其撬动广阔频率后，甚至可以小范围改变天象，感知范围极大。 李前的超感，便在城市里游走。 堡垒城市初步安定，进入平稳发展期，工程部专心于建设内部，提高居民生活水准。 改造居住房屋，供暖、通风、单独供水、街道诊所，社区医院等，学校也开启远程授课模式。 这方面东大倒是经验丰富。 文明的发展中，下一代的教育重中之重。 一切又在智辅调控下井然有序，整体去看，有种灾后万物竞发之感。 不得不说，有时候仪式感真的很重要。 蓝星越过火星轨道后，很多人都好像迈过了某道槛儿，抬头向前看了。 人们想方设法适应新生活，提升生活水平。 比如更多的生活日用店铺开业，洗剪吹等，第一家面馆开业。 城市每天都在变，新的淀粉生产线落成，又一座火电厂并网。 唯一可惜的是，电力供应依然紧张，合成淀粉的工厂、室内培育基地、各种工业生产、实验室运转等，居民区偶尔限电。 每个人努力适应新时代，相比于过去几年的颠沛，如今算是进入平静期。 蜃景里林宇还在种地，大蜘蛛学会翻地，并沉迷其中。 现实中李前精研手机维修技能，越来越熟练，逐渐打开口碑，每天都有好几单，甚至不拘泥于手机。 平板、电脑、充电宝、手电筒等也修。 原本就狭窄的隔间，堆积诸多杂物，更加无处落脚。 李前却沉迷其中，不说其他，每天看到属性点进账，心情就能保持愉悦。 此中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这天，一档有关于月球开发的节目播出。 …… 周乾元，原是山河四省中，北河生人，今年才35岁。 他接受西迁分配，进入了新清泉市。 或许因为名字起的霸气，也可能家学渊源，小时候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喜欢看星星，后来父亲去世留给他一台天文望远镜。 周乾元真正继承了父亲遗志，翻看书房里天文相关的书籍，摆弄那台望远镜，同样喜爱上了天文。 小学、初中、高中，兴致一点不减，高考考入蜀州一流学府，报考的却是天体物理学这个十分冷门的专业。 原本周乾元对自己未来人生规划，大概就是窝在某个天文台发霉腐烂，幻想运气爆棚，发现一颗还未被发现的小行星，将之命名为‘周乾元星’。 然后再娶一位貌美的妻子，但是以后的孩子不能跟自己一样喜好天文。 这一切都在蜃景降临后改变，甚至是天翻地覆。 那个时间段整个人类文明都充斥着惶然，对于灾难、超级地震，甚至是外星人的彷徨恐惧。 周乾元也一样。 可每次透过小小镜片，窥视到辽阔静谧的宇宙，他的心又会平静下来。 他希望看到外星人的飞船什么的。 当然，他看到了，太空中漂浮的奇怪反光造物。 他把这个发现跟圈子里的人分享，结果第二天就有人上门请喝茶。 此后，稀里糊涂的，周乾元成为中心科学部，空间观察分类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观察员，每天的工作是对着望远镜观察，没日没夜的分析计算各种数据。 “这样下去，我都不一定有儿子啊。” 他当时这样想，以为自己随时猝死。 当然，新工作待遇福利远超天文台。 他们这个分类的主要工作，就是观察外太空，寻找可能的外星人足迹，以及判断蓝星运动状态，与其他星球、小行星碰撞的可能。 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因为蓝星离开的方向空无一物。 但是月球不一样。 其在蓝星引力与太阳的双重拉扯下，运动轨迹非常不稳定。 倒不至于追上蓝星发生碰撞，但是不稳定轨迹，与星系内其他行星发生碰撞的概率增加了。 不过，这个概率也是微乎其微的。 宇宙实在过于空旷。 到底有多空旷呢？ 大概可观测宇宙所有物质加起来，一立方光年就能容纳。 而太阳系同样的空旷。 太阳占据着整个太阳系99%以上的质量。 其余的质量组成各大行星、小行星、彗星、陨石带等。 如果以海王星轨道作为太阳系边界，直径约莫0.0058光年，等于60个天文单位，90亿千米。 以日球层为边界，太阳系直径100个天文单位，0.0097光年。 若以奥尔特云为边界，直径达1.92光年。 也就是，太阳系容纳可观测宇宙所有物质绰绰有余。 可见太阳系之空旷。 在这样的空间中，月球想要撞上只占星系质量百分之零点零零几的其他行星概率实在太低。 但是万有引力，会让这个概率大大提升。 周乾元写了篇论文，尝试预测月球运动轨迹，并与其他行星发生碰撞的概率。 然后这篇论文石沉大海。 不过今天早上，他忽然接到电视台邀请，作为嘉宾参与一档面对所有城市的科普节目。 匆匆出门，跟随工作人员到演播室。 周乾元看了看室内，没发现化妆准备的地方，另外一位嘉宾站在主持人身边，两人小声交流着。 “呵呵，你现在的这个状态就很不错，很有科学家的气质，不需要化妆。” 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面镜子递到周乾元面前。 镜中的人胡须参差，头发乱糟糟，满脸都大写着疲惫两个字。 身上穿着也十分随意。 周乾元看到镜中自己，面色微变，这形象…… 不过不等他多说什么，那边主持人和那位嘉宾一起走了过来。 “周博士您好，冒昧打扰工作了。” 主持人是位女性，笑眯眯，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清亮。 她自我介绍一句，然后侧退半步，把另一位嘉宾介绍给周乾元。 “这位是月球开发工程计划组杨组长。” 杨组长非常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你好你好！” “幸会幸会！” 周乾元发现，这个杨组长不认识自己。 恰好自己也不认识他。 于是两人热情握手。 接着，主持人把跟杨组长说的话，又对周乾元说了一遍。 今天的节目没提前准备台词，自由发挥，但有两个主题。 科普，宇宙、太阳系、月球，开采月球对可控核工业的重要性，以及最后公布月球开发的详细计划。 周乾元简略了解了一下开发计划，然后大受震撼。 第二百四十二章微小加速度与月球开发 伴随导演的指令，两位嘉宾和主持人坐在了三节沙发上。 那位杨组长坐在正中的沙发，正面面对摄像头，周乾元和主持人一左一右。 “尊敬的两位嘉宾，和身处不同城市，守在屏幕前的观众们，大家晚上好！” “我是今晚节目的主持人，很荣幸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和大家见面。” “首先，我要感谢两位嘉宾百忙之中愿意抽出时间参加今天的节目。” 主持人把目光转向两位嘉宾，镜头随之切换，先给了周乾元面部特写。 周乾元笑容有点僵，他还没来得及捣拾自己，头发杂乱，黑眼圈很重，笑起来的白牙上似乎还粘着早上的菜叶，暴露出他伙食还不错的真相。 直播中，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认出那可能是韭菜，一个个羡慕的不行，也想当科学家。 但是看到周乾元这副衰样，又打退堂鼓。 “这位是我国著名天体物理学者，周乾元先生。” 主持人介绍。 周乾元起身致意，不知道自己哪里著名。 观众们又发现，这位科学家下面拉链似乎没关严实。 对此，周乾元浑然不知，否则这会儿就知道为何著名，估计要离席而去。 主持人也发现了，但面色不变，浅笑着让周乾元坐下。 而反观杨组长，穿着也不算正式，但显然自己打理过，看的过去眼。 我居然是这个节目的搞笑担当吗？ 周乾元忽然醒悟，他‘今早’才接到节目邀请，时间仓促，兴冲冲就来了，说不定节目组就是故意的。 “今晚我们将在两位嘉宾引导下，一起见证星辰的灿烂，宇宙的深邃。” 主持人说，然后话题一转： “众所周知，我们的蓝星离家出走，现在正往太阳系外狂奔，还把我们一起带上了，而过去两年中，我们的国家经受住了每一次考验……” 她说完顺势看向周乾元，好奇道： “周博士，我们多久后会离开太阳系呢？” 周乾元调整的很快，清了清嗓子，面对摄像机道： “蓝星什么时候离开太阳系，这个问题要从多个方面解读，首先就是蓝星的速度，以及太阳系直径。 蓝星现在的速度大家应该不陌生，68千米每秒，而加速度可能知道的人就不太多了。” 主持人适时提问： “那是多少呢？” 周乾元道： “根据计算，第七次超级地震后，蓝星受到的加速度约为0.0000024km/s^2。这个加速度其实是很小的，以至于我们平常几乎感觉不到变化，但时间一久，累计起来的速度就非常可观。” “难怪这两年来，一直觉得脚步沉重了许多，肩上像是压着重物，原来是加速度的原因啊。” 直播弹幕上，有网友感慨道。 “呵呵，你那是虚的。” “放你凉的屁！” “所以南半球的人跳的更高？” “其实蓝星重力本来就不均匀，海拔、纬度不同，重力加速度也不一样的，0.0000024，这个数字太小了。” 弹幕热烈讨论，影响不到演播室的周乾元发言： “刚才主持人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太阳系，那么我们大多数人比较认同的太阳系直径是以奥尔特云为边界，也就是接近两光年直径。” “以蓝星现在的加速度，65年后就将到达那里，速度肯定会增加到光速的百分之一！” “光速百分之一？听起来也不是很快。” 主持人说道。 周乾元摇摇头，神秘一笑，转向杨组长，道： “其实我们时间很紧迫的，这个问题还是交由杨组长回答吧。” 于是主持人的注意力和镜头都对准杨组长。 许多观众才想起今天节目是两位嘉宾来着。 杨组长面对镜头，表情就很严肃，一板一眼地道： “光速是三十万公里每秒，百分之一，自然就是三千公里每秒了。” “三千公里每秒？这么快！” “还不止。”周乾元从旁笑眯眯补充。 主持人惊叹，又追问：“周博士说时间紧迫，又是什么意思呢？” 杨组长道： “很简单，就目前而言，人类建造的速度最快的探测器是帕克探测器，平均速度还不到100公里每秒，极限速度也才200公里每秒。” 主持人一怔，好像是懂了，但没完全懂的样子。 但见杨组长闭口，多一个字都不想说的样子，于是又把目光转回周乾元。 周乾元笑眯眯，道： “很简单，月球上有一种我们非常需要的矿物，它诞生于太阳，吹拂到整个太阳系，但是蓝星有着自己的磁场，把这种物质拒之门外，而月球光秃秃的，几十亿年以来土壤中积累了大量该种物质。” “所以这种物质是……” “是氦三！” 周乾元眯了眯眼，然后又开玩笑道， “老实说节目组应该邀请一位可控核聚变相关的工程师来，这样就能解释清楚氦三为什么重要了。” 主持人闻言会意，委婉地道： “我们自然做过这方面努力，但是最近那边的研究似乎有了新进展，所有人都非常忙，没有一个人答应邀请。” 周乾元来了兴趣，问： “新进展？是之前那次试验取得成果？我们距离可控核聚变不远了吗？” 主持人道： “不止，听说又有一个新方案，成功率和速度都比以前快很多，结合人工智能。” “可控核聚变和人工智能……真没想到这两个词会出现在一句话中。” 周乾元震惊道。 观看直播的观众也非常好奇，可控核聚变新突破，全新方案，与人工智能结合等等。 弹幕一水儿的询问，可惜两人只是浅尝辄止，回归正题。 然后请教杨组长。 杨组长解释了氦三的重要性，是第二代可控核聚变的燃料。 而‘时间不多了’的说法，也解释清楚。 答案非常简单，蓝星越来越快，现在的速度都已经接近人类最先进的太阳探测器速度，更别说载人飞船。 再过些时间，蓝星速度超过200公里每秒。 人造飞行器压根追不上蓝星，那么月球的氦三开采不了也运不回来。 当然，科技在进步，人造飞行器速度还能提升很多。 此时此刻，所有人重新认识了0.0000024km/s^2的含金量。 目前人类造物，使用化学能源，压根追不上。 “果真是狂奔啊！” 主持人感慨，将紧迫感传递到每一位观众心中。 氦三开采不了，即使未来人类掌握可控核聚变，也只能停留在一代水准，更适合星际远航的二代聚变难以发展。 这档子节目当然不是为了给人制造紧迫感，这种情况24年中心成立后不久科学家们就考虑到了。 但两年多来丝毫不急，也是有底气的。 不过开采方案比较奔放，会有一些牺牲，需要给全人类打预防针。 杨组长开始介绍他们的月球开采计划。 首先，整个系统是无人的，或者极少人参与的， 包括采矿、运输。 第一步，建立月球基地。 这个基地有着能源收集、矿石开采冶炼跟提纯，以及制造简单运输设备，氢氧燃料等。 建立基地的物资，从蓝星送上去。 以前这一步可能很困难，星球引力束缚下，每次发射的运载火箭运力有限。 但是现在有了重力井。 其重力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到十分之五之间。 在重力井发射火箭，无疑大大节省燃料，运输更多物质到太空。 基地采用模块化设计，到了月球重新拼装，采矿冶炼，收集氦三。 然后就地取材提取月壤中的水分，电解为氢氧，变成运输船燃料。 运输船为无人运输船，可以加速到足以追上蓝星的速度。 该运输船以高速进入蓝星大气层，最终精准落在南极洲，或周边海域…… 月球基地日夜不停采矿，就有源源不断的飞船坠入蓝星。 观众们听到已经有完整方案，鼓掌称快，热烈讨论。 但是关注华国节目的，不止华国人。 此时正身处南半球的国家、避难所等，围在电视机前的民众、领导人、以及科学家们一脸懵逼。 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呢？ 导弹轰击，这算是宣战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忧愁少女 南半球，准确说南极洲，及周围岛屿的人如何想，怎样抗议，月球开采计划也必须推进下去。 这件事情上，北联邦、加盟国以及联众国都没有反对。 氦三还没采到，但是分配完毕了。 当然，氦三这种物质，诞生于宇宙大爆炸，蓝星上也有，只是储量比较少。 月球表层氦三多来自太阳。 自然其他行星上也有。 比如金星、木星。 金星过于遥远，而木星也差不太多。 甚至后者是个气态行星，开采难度过大，且距离太阳较远。 月球就正合适，用收集来的光能维持基地运转十分方便。 网络世界缤纷多才，自然出现许多质疑声音。 在月球建基地，还要各种采矿设施，还要建造火箭，以现在的自动化能力，必须送人上去。 此外建设这些设施花费多长时间？ 月球可不是蓝星，物资不是源源不断的。 超级堡垒城市这种奇迹无法复刻！ 类似的反对言论不少，但发言都相对理智，比如氦三别的地方也有，为什么非盯着月球不放呢。 “好了，直播结束。” 随着主持人一番致辞收尾，导演叫停直播，起身对台上三人喊道。 周乾元长长吐出口气，又大口喝水，润了润喉咙。 过去几个小时几乎就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东拉西扯。 杨组长沉默寡言，一副大佬风范，主持人则是适时引导控制话题方向。 自己只是个嘴提升而已。 “辛苦辛苦。” 直播结束，杨组长面上表情一秒融化，起身主动握住周乾元的手摇晃，满脸都是感激之色。 “得了，还是你们辛苦。” 周乾元无语地说道，又好奇， “话说月球开采工程最近就启动吗？” 杨组长道： “请你吃饭，边吃边聊。” 两人邀请主持人大美女，遭拒，于是道别，走出演播室，外面就是居民区。 这里没在核心区内。 头顶空气交换机运转的嗡嗡声中，飘来食物的香气。 二人走进一家面馆。 面馆老板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面馆是两个隔间打通的空间，一半是厨房，另一半只摆了两张桌子，八个座位，非常的拥挤。 墙壁上挂着电视机，正是刚才的节目重播，五六个客人唾沫横飞地谈论月球开采计划。 两人一进入，老人就看过去，微微一顿，虚着眼打量，然后认出两人，热情地招呼。 实在是他们穿着都没变，杨组长倒好，节目上一直冷着脸，观众印象不深，这会儿却笑的灿烂，反差巨大。 周乾元的形象却过于深刻。 他一直说个不停，故事编的挺有趣的。 “诶，是那两个大科学家！” 正对门口的客人捅了捅同伴胳膊，朝门口看，神情惊喜。 “两位，到这边坐。” 他们后面四个客人吃的差不多，面汤都没剩下，此时赖在这儿看电视。 见到两人到来，一副看到明星的样子，主动让座。 杨组长又瞬间变回严肃脸。 周乾元注意到了，很无语。 “客气客气，多谢多谢。” 周乾元笑眯眯跟客人们打招呼，然后坐到四人让出的座位。 几个客人又帮着老人收拾碗筷，最后还是赖着不走了，站在旁边问东问西。 杨组长彻底不说话了，而周乾元自如地应对客人们的问题。 一顿饭十几分钟，结束后面馆门口闻讯赶来凑热闹的人更多，拥拥簇簇，好不热闹。 这年头科学家备受尊敬。 人们缺少娱乐，刚才节目收视率很是逆天。 …… 月球大开发开始了。 北联邦尚未从灾难中缓过劲来，樱花国重力井开发还要等些时日。 科委会把建设中心转移至掸国重力井。 该国政府处在流亡状态，跑到南大陆求生去了，实际上失去对这片土地的控制。 而早在最初，这处重力井华国就十分重视，在旁边建立了小型基地，驻扎着一些研究人员。 连接掸国与新清泉市的道路也始终维持畅通，建设重力井发射基地，也不过是一纸命令的事情。 但是堡垒城市内部民众还住着铁皮隔间，生活水平不足以前十分之一，现在就转移生产力到基地建设上，人民生活水平恢复缓慢，落后于其他城市，对比之下，势必遭受舆论反噬。 故而才有之前的节目，为广大民众科普，打预防针。 月球采矿真的非常重要。 不过一些声音依然是存在的，氦三这种能源，人类现在根本利用不了。 甚至连最初级的氘氚聚变都还未掌握，几百年后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现在就做？ 这些人已经忍受不了糟糕的现状。 当然，也只是少部分人发牢骚而已。 李前收回蔓延到城外的超感，今天第一批1500名建设工人出发向掸国。 “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此时，李前走在某条街区，约了人，发消息询问。 当然他其实早就知道对方在哪里。 “左前方的面馆。” 手机里传来清朗女声。 李前走到面馆门口，看到正对门口坐着的女子，她褪去厚厚冬装，好看的容颜和姣好的身材组合，赏心悦目。 正是林玲霜，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位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也把目光瞧来。 李前走进面馆，坐到了林玲霜对面。 “这是我的主治医师，刘松，心脏科专家。” 林玲霜介绍身边的男子。 刘松站起来，主动朝李前伸手，并解释道： “今天是例行的检查，打扰二位了。” 超感中，刘松是自己找过来的，面对林玲霜还比较恭敬。 “李前。” 李前又起身和他握了下，报了自己名字。 “这家面馆的面味道一绝，你眼光不错的。” 重新坐下，李前便对林玲霜说道。 对于林玲霜，他心底有着别样情感，当然不是男女之情，原因在于林宇。 李前有种自己应该代行兄长之责的想法，刚才看刘松就有点儿审视。 但是具体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她好像也不需要帮助。 面馆老板是一位七八十岁老人，很快三碗面端上桌，浓郁的热气冒起，面香纯粹而清新。 虽没有葱花，可简单的咸味儿配上面条弹牙的口感，已经是这里不可多得的美食。 比食堂好吃。 吃饭过程中，名叫刘松的医生按照惯例，询问了林玲霜最近的感受，然后在一个小本本上勾勾画画。 末了说道： “林小姐，感觉任何异样，随时联系我。” 刘松眼睛很尖，猜到林小姐和李前还有别的事情，早早地走了。 而今天两人相见，其实也没太重要的事情，不过时间也不多了。 林玲霜把四个箱子交给李前。 这是之前托她带进来的手机配件等。 告别林玲霜后，李前回到自己居住的街区，门前一道神色忧愁的少女倩影徘徊着，手里还捏着一部手机。 见到这人，李前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走了过去。 “你好，师傅，我的手机修好了吗？” 少女看到他，惊喜叫到。 这位，正是李前的第一位客人。 她本来想给手机换块电池。 但她的那部手机品牌少见，好奇之下，李前拆了更多东西观摩内部结构，结果装回去后开不了机。 细细检查，可能是其中两个小部件拆卸过程中意外损坏。 早先给了她一部新手机打发掉，中间却又来催促了两次。 李前就有点坐不住，害怕这消息传出去坏名声，故而联系林玲霜，把另外四箱子配件拿了回来。 “喏，明天再来吧，我刚搞到这批配件。” 李前笑容不改，丝毫看不到心虚，举了举怀里的四个箱子，一副我也很费心的样子。 “好的，那再借我用用，明天还你……” 她举了举手里手机。 “当然可以。” 笑眯眯送走少女，李前回到房间，开始精心维修少女的手机。 这件事拖了太久，一些客人都听闻了，来了先问这事，每次李前都要解释一下，是配件没到，不是自己技术有问题。 现在的手机可都是稀罕物，坏了很难买到了。 李前脑中的弦轻颤，微小配件自动浮起，以免镊子损坏它们。 他全神贯注之中， 不知不觉间，周遭事物逐渐虚化，一株金红古树屹立大地，仅面前的方寸小桌还真实存在。 第二百四十四章少女的困意 半个小时过去，仔仔细细黏上密封胶，小心合上手机后盖。 李前长舒口气，一抬头，神情便是顿住了。 整个隔间消失了，仅面前桌子还存在。 前方虚无空旷中，一棵巨树默然矗立，仿佛顶天立地伟岸神人。 李前当即就懵了一下。 “永恒之火新变化？” 细细打量，眼前永恒之树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生长速度极其缓慢。 全球人口凋零，它并没逆生长。 但是以往召唤出永恒之树，周围一切，除了自己本身都会虚无，此时却还保留一桌一椅，以及桌上的手机和工具。 林宇现在收获多少黑石，就投入多少黑石，反正大部分田地都在中心高台周围。 故而过去时间中，已经又往黑锅中投入数百黑石。 总不能补全了第三部分吧？ 念头微动，永恒之树消失，重回现实，李前拿出手机查看。 游戏里并没有变化。 “我刚才太专注了，引发了奇妙现象，不过应该是得到第二份永恒之火的变化，以前也有专注维修手机的时候。” 李前喃喃猜想。 接着他换了一部手机，专心致志维修起来，但一缕意念一直关注周遭，最后没能进入那种状态。 此时，他再次陷入白熊陷阱。 即是告诉你，不要去想象一只白色的熊，可人的思想自己很难控制，脑海中肯定会不由控制浮现一只白色的熊。 越想越是清晰。 李前想要探索刚才那种状态，便存了探索的心思，就更不容易进入那种状态。 这种情况最早还是察觉到脑中隐秘的弦时遇到。 需要全身心放松，物我两忘的时候才能触发。 后来大蜘蛛释放的小蜘蛛帮助他加快熟悉那根弦。 接下来几个小时，李前不停尝试。 偶然成功一次，却只维持短短几秒，当他回过神，眼前虚化到一半的景物又再次显现。 “现实中也没大蜘蛛啊。” 李前又想起它的好来。 咚咚咚！ 房门忽被敲响。 李前默默叹息着，起身拉开门。 几个小时过去了，少女再一次回到这里，她探寻的目光看来。 “喏。” 李前顺手把桌上的手机递给她。 看到这部手机，少女脸上立刻浮现惊喜笑容，双手接过。 “这次拖了好长时间，就不收你钱了，之后手机再出了什么问题，我这里维修给你打八折。” 李前说，把少女掏出的几张纸币退回去。 耽搁客人这么久，属实自己不对，何况问题还出自自己手贱。 “这怎么可以……” 她小嘴微张。 李前把钱塞进她手心。 “谢谢。” 少女拗不过，抿唇道谢，接受了李前好意，又从包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是之前借给她的。 这部手机被保护的非常好，看不到任何划痕，仿佛没有使用过。 打发走少女，把手机撇进收纳盒，李前继续专注研究那种状态。 而少女离开1号街区后，径直前往电梯站。 她不是17层的居民。 只是一开始手机需要更换电池，但找不到维修店，最后兜兜转转找到17层，恰好成了李前的第一位客户。 也不知道她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少女走路的时候低着头，看着自己脚面，不多时乘坐电梯回到自己的楼层。 普通人想要离开本楼层，需先向智辅说明情况，理由充分，才会得到许可，往社区办事处领一张申请。 本来可以更加智能，比如使用电子系统对接电梯站。 但考虑到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一部智能手机，而这年头手机产能也还没有恢复。 这一层和17层画风完全相同，拥挤狭窄的走廊，一排排铁皮隔间，空气交换机嗡嗡运转着，但湿冷的空气里，还是夹杂着淡淡异味。 她住的地方距离厕所很近。 咔嚓。 关上隔间门，少女才抬起头，脸上紧张神色稍缓，长长吐出口气。 熟悉的环境更能给她安全感。 倒不是身份特殊，或者跟许婧一般藏着秘密。 她只是社恐。 蜃景降临前，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 班级中，她的座位靠近讲台，上课认真听讲，课后一丝不苟完成作业，学习成绩却只在班级中游。 类似的学生其实很常见，每个班级都有。 大多跟家庭有关，早早知道学习的重要性，跟同龄人没什么话题，本身性格自卑而沉默，平时基本不打理自己，少和同学接触，班级里的半个透明人。 或许以后再相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其他人高攀不起的样子。 然后午夜梦回，要是当初追这样的女孩会怎样…… 如果蜃景不曾降临，那她大概就是以上这种人。 但是蜃景降临后，高中很快放了长假，学生们纷纷回到家中。 身为接受了水平不低教育的高中生，在村委帮助下，少女得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文员工作。 时间和社会，是打磨一个人的最好工具。 工作之后，接触的人多起来，少女性格渐渐开朗，结识朋友，认真工作的态度更得到主任好评，好几次更换岗位，半只脚进入调度站管理层。 但她之后舍弃了一切，独自来到西南部，几乎是最后一批进入新清泉市。 当时除了随身衣物，只有一部手机。 小小隔间内，少女手指抚摸手机屏幕，不觉间眼圈红了。 当她发觉自己在啜泣抽噎，少女连忙仰头望天花板，不让眼睛里的东西掉下来。 几分钟后，少女调整了状态，开启手机，端正摆在面前桌面。 她点开教学网上的课程，拿起圆珠笔在笔记本上记录。 圆珠笔、笔记本使用积分兑换得来。 很多短时间难以生产的物品，一直在消耗存量，故而使用积分兑换。 不少人手中钱多，积分很少，便促使了交易，积分价值更高。 少女倒正好，手里一分钱没有，积分却非常多。 认认真真的学习中，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少女强撑着困意，再听完一节课程，脑袋已经晕晕乎乎，注意力大幅度下降。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七点多。 少女站起身，拿上洗漱用品，而后打开手机电筒，往厕所方向走去。 堡垒里边有着公共照明，数量不是很多，许多拐角依然漆黑。 几分钟后，少女洗漱完毕回到隔间。 她更换衣物，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十分钟后，少女睁开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翻来覆去，坚持了半小时，少女看一眼手机时间，脑中思绪更繁杂起来，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幕。 最终，少女又爬起来，离开被窝。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 她重新翻开笔记本，捏住圆珠笔，把之前的课程回忆一遍，试着解了几道题，总结不太懂的点方又打开课程观看。 如此，又是几个小时过去。 这次，少女的困意更深，头脑里仿佛有风暴，无法思考了。 她还是到盥洗室洗了把脸。 然而，当她熄灯，躺在床上，困意又消失无踪。 任她如何放空思想，也不能进入梦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脑子越来越清醒…… 第二百四十五章许摇铃 堡垒城市中，不到十分之一的人有自己的工作，时间上还保持着比较规律的作息。 大部分人已经习惯没有日夜的生活。 一觉醒来，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为什么时候睡得也不知道。 肚子饿了就吃饭，有精神了看看电视，或者唰唰论坛灌水，玩会儿游戏，或者跟邻居唠嗑，困了倒头睡觉。 不过一般同一条街的人作息都相近。 否则别人睡觉，你不睡觉，等你睡觉，就会非常吵。 如此环境中，少女是个个例。 她还保持着规律的作息，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 当然，现在她也不清楚了。 可能已经过去好几天时间。 她发现自己失去了睡觉的能力。 无论多么困乏，只要躺在床上，立刻失去睡意。 此刻，她步伐飘忽的走进食堂。 食堂，并没有堂。 一整排同样隔间的房屋贯通，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打饭窗口。 人排队从左边进入，又从右边离开，吃完饭后将碗筷归还统一清洗。 当然也可以自带碗筷，但洗涮就得亲自上手。 少女用积分兑换了一副不锈钢碗筷。 她打了一份面疙瘩汤，只飘着几小片菜叶，两个白馍馍，和一小碟不知什么时候的咸菜，脸上没什么表情，低着头走路。 周围人也差不多，因为伙食确实比较差，高兴不起来。 她回到房间，边吃边看课程，渐渐又感觉困意上涌。 可等到她吃完饭，出去洗碗回来，困意已然消失了。 坐到桌前，少女头次什么也没做，默默发呆。 过了会儿，她取出一面镜子，借着灯光，朝镜面看去。 镜中倒映的人影面色苍白，眼皮沉重，神色倦怠，头发毛躁，看起来无比憔悴，仿佛下一刻就会昏睡过去。 可少女清晰感觉到，自己意识清醒，即使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过去一段时间，类似的情况经历了许多次。 又坐了10分，她终于下定决心，拿起手机将自己的情况向智辅说明。 普通人可以通过多个渠道与智辅建立交流。 最简单的便是手机，幸存者之家网站和app，超局app，社区app等，基本常用到的软件都有相关连接。 此种情况，当然造成了不少算力浪费，比如普通人闲的蛋疼，试图跟智辅谈恋爱。 智辅的智能，是全球最强大的存在，并且每天都在进步。 目前大部分工作是跟人聊天，疏导情绪。 毕竟堡垒城市实在太封闭，太狭窄，人生地不熟，又无事可做，很容易产生各种心理毛病。 “女士，你的情况非常常见，长期的焦虑、紧张、烦躁，心里压力过大导致的失眠。 目前堡垒城市中环境还比较差，居民很容易神经衰弱。” 手机屏幕上，智辅在发言，一行行小字以正常阅读的速度刷新出来。 少女看到这些小字像是在飞，努力地辨认，然后点头，她自己也是如此判断的。 “我该怎么办？” 她问道。 智辅顿了三分之一秒，道： “你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按照描述，从17层回来后，就一直没有睡觉，中间已经过去49小时20分许，鉴于你现在还不能正常入睡，这边建议你接受专业心理医生疏导，服用药物辅助睡眠。” “你过往作息比大多数人规律，最近的学习压力是否过大？” “过去一周，你自学了大一和大二全部的课程？” “对，对的。”少女道。 智辅继续道： “这边建议你多与同龄人接触，提升荷尔蒙水平，将有效保持持久的身心愉悦。” 少女：…… “请帮我预约一位心理医生。”少女道。 “好的，请稍等。” 几分钟后，智辅再道： “第19街区43号，张医生，你的预约号码是09，你半小时后就可以出发。” “好的，谢谢。” 智辅： “你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正适合一场甜甜的恋爱，这边可以为你推荐，需要吗？” “不，不要了。” 少女连连摇头。 智辅于是沉寂下去。 出门前，少女简单收拾了一下，看起来精神了些。 半小时后出门，来到了第19街区，找到了门口左上角用蓝色油漆标着‘43’的隔间门。 咚咚咚。 她伸手轻轻敲门。 下一刻，房门被拉开，一张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面孔没什么特点，带着一副厚厚眼镜，短发利落，外套白色长褂，胸口插着支蓝色的笔。 “你好，张医生，我是九号。” 少女主动地道。 “许摇铃？” “是我。” “进来吧。” 张医生让开门，露出内里陈设。 那张标配的上下双层的床铺外挂着白色罩子，剩下的空间狭小，却还是摆了一张可供坐卧的蓝色折叠座椅。 张医生坐在了折叠椅对面，示意少女，也就是许摇铃在他对面坐下。 许摇铃目光环顾，注意到对面墙壁和桌面墙壁都安装着摄像头。 对于她的迟疑、打量，张医生很耐心， 等她收回视线，依言在面前坐下，才拿起平板翻阅，忽问道： “许小姐，你并不是西南几个行省的人，早先也没有报名参与人口西迁，为什么最后忽然放弃原本的一切来到清泉市？” 医生能瞧见的资料有限，但心理医生的专业在于，仅从智辅提供的简单资料中，推测出病人心理症结所在。 这位少女，本质而言，还是一个学生，只是灾难让所有人被迫成长。 而她却遇到了一些事情，堆积在心里，渐渐出现了大问题。 从智辅给的资料看，来到新清泉市后，许摇铃生活非常规律，并且沉迷于学习，但学习效率却并不高。 很明显，她以此掩盖着，或压抑着什么。 只是看这份资料，结合病情描述，张医生已经推测出很多。 看到真人时第一眼，从其神态、气质，试图躲闪，却强自镇定的目光可以窥见一二。 故而张医生单刀直入，精准切中要害。 被直白的戳到内心最深刻的记忆，折叠椅上，许摇铃神色慌乱，目光游离，不敢与面前的医生对视。 同时，她脑海闪现出曾经令她深刻难忘的一幕幕。 “……” “玲儿莫哭，奶奶不怪你，都是这贼老天的过错，不叫人活啊。你要好好工作，好好学习，以后叫这老天爷不敢刮风下雪……” 第二百四十六章许摇铃做梦 从小到大，许摇铃偶尔做一些奇怪的梦。 它们似乎预示着未来。 年少时爷爷去世，她很多天都梦到父母穿着白衣服，围在爷爷身边哭泣。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爷爷去世后，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种情况只是偶然出现，年少的许摇铃根本想不通。 后来， 2024年，9月17日，星期二的夜晚。 宿舍里许摇铃辗转反侧。 不知为何，她根本睡不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画面。 飞机从天空坠落，轮船沉入海底，大火冲破天际，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慌张奔逃，外面冰天雪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化作冰雕。 家中，奶奶和村子里的所有人，也都变成雪人。 迷迷糊糊睡着，一夜奇怪的梦后，许摇铃精神萎靡。 但是当天的老师很奇怪，早上四节课全都缺席，只有班主任让他们上自习，也匆匆走了。 偷偷带手机进入学校学生，在教室后排讨论着什么，非常兴奋，又压低了声音。 渐渐地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什么。 许摇铃是班级里的半透明，坐在前排最角落，没人主动跟她讨论这个。 她在做题。 当然后来她知道那是什么了。 她想到了自己那天晚上做的梦，但当她把那些奇怪的梦告诉父母，父母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很忙。 奶奶耳朵不好，听不清，也不懂她在说什么。 后来她在家人和村子的安排下，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学习电脑，誊写文件，渐渐的熟悉了工作，那些奇怪的梦逐渐遗忘到脑后。 直到一年多后的某天，结束一天工作的许摇铃回到自己住处，再一次辗转反侧。 熬了半夜才睡着，梦中她看到了化为雪人和冰雕的奶奶，以及村子里的人。 梦醒后，她想起一年多前的梦。 她此时已是转运站管理层之一，利用手中权利，调整转运顺序，又通知父母亲自前去山村老家接人。 然而，没有人再回来。 难以预测的西伯利亚寒流突袭了她的村子。 父母和奶奶，村子里的人，全都和梦中一样变成了冰雕。 难以言喻的自责将她包围，身体在悔恨中瑟瑟发抖，大滴大滴的眼泪滋润眼眶，落在折叠床蓝色的皮质坐垫上。 张医生眉头紧皱地看着许摇铃，只是问一句而已，直接破防了。 情况比预料的还严重。 但好在还哭得出来，情绪得以释放。 张医生抽出胸前的笔，在本子上勾勾写写。 等待几分钟，许摇铃慢慢收住情绪，一杯开水放在她面前。 “你平常怎么学习的？现在没法上课吧。” 张医生随口说道，转移她的注意力。 许摇铃抹着眼泪，解释了自己学习的方式。 “哦，我还以为直播呢，所以你看的是录屏。” 许摇铃点点头。 “用手机看？” “嗯。” 张医生又问了她的学习进度，许摇铃难以启齿，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天才，很平庸，脑子转的慢，别人一次就可以弄懂的问题，她要听第二遍。 两人聊了十几分钟，许摇铃渐渐出现困意，她开始打哈欠。 张医生给她开了助眠药物，并就着晾温的开水，当场喝了几片。 “回去好好睡一觉，我建议你三天之内都别再学习了，有时间到处去转转，最好连手机也不要碰。” 张医生对她说道。 哭过一次后，心里压力释放少许，正好放松一下心情。 许摇铃神态迟疑，她其实并不确定奶奶最后有跟自己说过什么，毕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但她现在唯有学习，好好学习。 “学生要听老师的话，病人也要听医生的话。” 张医生忽然板起脸说。 这般严肃语气，许摇铃心头下意识收紧，按在折叠椅边缘的五指都捏住了。 “喏，每晚吃三片，药吃完了再来找我。” 张医生最后给她一瓶药。 许摇铃走出张医生隔间不远，就又遇到另外的病人。 对方同样神色憔悴，眼眶红肿，走路时双目都没有焦距，敲响了张医生的门。 这样的人城市里很多，太多的人失去亲人，难以走出来了。 回到独属于自己的隔间，许摇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想到还有半节课没听，但伸手进兜摸到医生的药，以及对方的叮嘱。 她深吸口气，找了个小盒子把手机装了进去。 决定按照医嘱，之后三天都不看，不摸手机了。 只是现在还没有困意。 她关掉唯一的灯光，隔间陷入漆黑。 许摇铃在黑暗中静坐。 也不知过去多少分钟，一股股浓郁的倦意袭上心头，药效出来了。 许摇铃爬上床，刚钻进被窝，便已经失去意识。 当天夜里，迷迷糊糊间，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去食堂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子，擦肩而过时，忽然抢走了许摇铃手里的手机。 无论她怎么呼喊，追赶，还是被那人远远甩开。 许摇铃瞬间就惊醒了。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不过隔壁传来的嘈杂声音，说明现在还是他们的白天。 她下意识去枕头边摸手机，确定时间，然而熟悉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于是才想起，自己把手机藏起来了，并且未来三天都不能摸。 许摇铃揉了揉脸，摸黑换上衣物，然后把隔间门拉开条缝隙，让外面的微光透入，借此整理自己头发。 她现在神清气爽，而过去的几天浑浑噩噩。 洗漱完后，许摇铃意识到没有手机的弊端，那就是也没了手电筒。 去打饭的路上，顺道钻进社区超市，兑换了一支手电筒。 手电的灯光明亮，刚一打开，就吸引到周围人的目光。 许摇铃不动声色地用袖子蒙在电筒上，让它的光源不再集中，变得柔和。 她继续往食堂走去，还和以前一样低着头。 谁也不知道她边走边在想什么，存在感一下降低非常多，几乎无人在意的程度。 而也就在这一刻，一道高大的，熟悉的，令她心脏紧缩忘记呼吸的人出现。 他从前面灯光照不到的暗处走出，是一位高大男子，穿着一件灰色风衣。 许摇铃眼睛瞪大最大，靠边站好，双手紧紧攥着手电筒。 刚刚才兑换的，要不要给？ 她紧盯对方动作。 风衣非常少见，不止寒冬降临，这玩意御寒能力不足。 更大原因是曾经黑风衣恐怖的威慑力。 虽然官方没下令禁止， 但学校、社区、乡村，任何地方，人们自发排斥起风衣，躲着走，有时甚至还会挨揍。 尤其是黑色款式的。 久而久之自然没人再穿了。 不过高大男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她，径直从她身边经过，消失在身后拐角。 第二百四十七章3级风险 城市核心区域，一间不算宽阔的房间，四面墙壁挂满监视屏幕。 足有上百个。 屏幕显示着城市某些关键区域的监控画面。 一名工作人员坐在控制台前，后靠住椅背，双手捧着水杯，缓缓转动座椅，目光在墙壁上的屏幕上扫过。 他享受这悠闲的工作。 哪怕白开水也品的有滋有味。 忽地，面前的总控屏幕刷新出一行行小字。 ‘监测到异常风险。’ ‘分析中……’ ‘分析完毕，风险等级3，请及时处理。’ 这行文字下方，还有10秒的倒计时。 工作人员目光转了一圈回来，倒计时只剩下五六秒。 见到这行风险提示，他心头微动，喝水的动作停止，但当看到风险等级只是3级，便再次放松，静等倒计时结束。 3级风险，基本都在核心区之外，每天至少十几起，智辅会自行处理。 果然，倒计时结束后，文字继续刷新出来： ‘开始执行处理程序。’ ‘已派出安全小组。’ ‘风险处理中……’ ‘详情请点击查看。’ 这些提示旁边，冒出一个摄像头标志的图标。 工作人员喝了口水后放下杯子，点开了该图标。 立刻，一个只有十几秒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右下角有时间、地点等信息。 画面中，是一条光线不算明亮的隔间巷道，一眼望去成排的房门或开或关，偶有居民出入、交谈，看起来十分正常。 不过下一刻，一个小红圈便标注到某间半掩着的房门。 红圈内，一只老鼠探头探脑，溜出房门，混在过往行人脚边消失在监控范围。 “啧。” 工作人员不由摇头，果然是只小老鼠。 人，和所有动物，都有可能是异常生物，但城市没法全部检查一遍，只是不定时进行区域性验血检查。 如老鼠这种小动物，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法完全消除。 他在视频旁边的小框中勾选‘已阅’，关掉监控视频，目光继续在其他屏幕上逡巡，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 “老哥，你这个手机是真的没法修了，主板都裂了。” “听我一句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弟这里有几部存货，您瞧瞧？” 9区17层，隔间内，一名中年男子眉头深皱地瞪着面前泰然安坐的维修师。 李前拿出几部崭新的手机，苦口婆心劝说客人以旧换新。 “我的手机怎么会坏？” 中年男子发声质问。 “如果没坏的话，你找我干嘛？” 李前耸了下肩，把几部新手机放在桌上，让他挑选。 “我只是换个屏幕而已，何至于此。” 中年男子还是不信，紧盯李前继续质疑， “是不是你技术不行，把我手机搞坏了？” “老哥，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行不行，换个屏幕怎么会把手机搞坏？” “那你拿出来我看看。” “真找不到了。” 李前一指周围，房间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电子垃圾，感觉随便翻动一下，都可能导致连锁崩塌。 “你看，这三部手机都是最新款的国产手机，原价六七千呢，现在作为把你手机弄丢的赔偿，随便选一部都比你之前那一部好很多吧？” “怎么算，也是老哥你占了我的便宜。” 中年男子表情稍有缓和，却还是狐疑，问： “所以你不心虚的话，为什么赔我一部手机？” 李前思索道： “那要不，老哥你行行好，补一下差价？” “你原来那部手机性能早就落后时代了，而且用了好多年，价值跟我这几款差了四五千，给老哥打个折，补个四千就行了。” 中年男子表情又变得纠结，吞吞道： “没钱……但是你赔我的手机，如果坏了还要找你。” 李前表情痛心疾首，但碍于某种原因，点了点头： “行，保修半年，老哥之后可别乱说话坏我生意啊。” 于是中年男子目光落照桌上的几部手机上，挑挑拣拣，拿走了屏幕最大的一款。 等男子离开，李前长叹口气， “血亏啊！” 身为超进化人类，自然不可能把手机搞丢找不到。 过了会儿，门口的中年男子终于走远，他才从怀里来摸出一部老旧手机摩挲起来。 倒不是他独爱这款。 一部老男人用了好多年的破手机，有什么值得把玩的。 主要是这几天探索下来，就刚才无意间进入那种专注状态，维持时间较长，维修的正是这款手机。 那种状态维修的手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李前握住手机，高达300点精神的敏锐感知，脑海中似有微风拂过，思维略微清晰了几分。 非常神奇的功效，于他作用不大，但对普通人来说效果过于逆天，故而要留下来研究一番。 所以再次赔出去一部新手机。 噔噔噔——哐！ 隔壁忽然冲出来一个人，转头撞开李前的房门，许婧横眉倒竖，怒瞪椅子上的人： “你刚才进去我房间了！” “我有毛病？”李前坐着没动，斜睨她。 许婧神色焦急，又拼命压着嗓音，道： “我那个不见了，只有你知道放在哪里！” “你那个不见了来找我？果然有毛病！”李前眉梢轻挑，超感散开。 “不是，能不能好好说话啊！”许婧抓狂道。 李前坐正身子，对她道： “你的毛病在于，每次出门都不把门关好。” 怒气冲冲的许婧愣住，细细回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刚才出去洗碗的功夫，想着一会就回，所以没关门。 “小贼！” 她怔在原地，嘴里怒骂。 肯定是有贼趁机溜进去了。 随即，愤怒神情转为不知所措。 然后看清李前的脸，想到他的身份，能力，表情转为讨好，从未有过的细声细气道： “李前，看在我帮你打饭，又帮你洗碗，还帮你洗衣服的份上，也帮我找一找好不好。” 许婧态度转变过于迅速，略显生硬，脸上怒气跟怨气还没消散干净呢。 而且这种撒娇的表情出现在许婧脸上，过于违和了，叫李前一阵恶寒，道： “那是我抓住了你的把柄，不然你以为你是自愿的吗？” 许婧表情有点绷不住，但她现在真没办法，仓鼠跑出去了，又不敢报警，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李前是超进化人类，耳朵灵敏，肯定可以找到。 “我可以帮你做更多的事情！” 许婧眼珠一转，看到这个乱糟糟的房间， “比如整理房间！” 见李前还不为所动，又咬咬牙，对自己狠心，突破底线道： “袜子内裤也可以洗！” 李前动容，却幽幽地道： “估计用不着我帮你了。” “用不着？为什么？” “外面有监控啊，你以为是摆设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紧急封锁 许婧是个正常人， 所以她脑袋瓜很灵光的。 尤其本身违规带了小动物，自然对相关的消息和规定敏感，李前只是一点她就反应过来。 刚才光顾着生气和着急了。 堡垒内，监控同样无处不在。 可比以前的天网厉害，因为连接了智辅，实时处理信息。 假如智辅也会开小差，那么她还有机会找到小仓鼠。 “这……我该怎么办啊。” 许婧整个人懵住，从没处理过这样的问题，同时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不会被当做异常生物拉出去毙了吧！ 李前转过椅子面对她，眼里闪过睿智光辉，表情也认真了些，问道： “养了多久了？” 许婧略一思索，回应道： “我妈养的，我也不知道，应该一两年了吧。” “哦，仓鼠也就两三年寿命，它可能跟人接触久了通人性，感觉自己寿元将尽即将坐化，专门跑出去挑了个风水宝地。” 许婧表情更呆了，茫然地望着李前，又气又想笑，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 李前摇头晃脑：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要死，小老鼠也是一样，你就当它死了吧。反正不论什么时候死，你都要掉一次小珍珠，早掉晚掉都得掉，不如就现在吧。” 许婧听了这话，一时间其他什么都忘了，眨眼的时候眼泪真就掉了下来，又哭又气，以至于鼻涕泡都冒出来一个。 她就要扑过去，什么都不管的殴打李前。 李前再次露出嫌恶表情，别糊我身上啊，免得你还要洗。 与此同时，许婧背后忽然出现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按住她肩膀。 当她转过头，新来的几人看到这副大花脸模样，也吓一跳。 还是队长上前一步，掏出纸巾给她擦了遍。 抹掉她的眼泪，旁边队员就掏出一个小本本，道： “我们是安全小组的，请配合我们工作。” 另外一名队员道： “你看一下手机，智辅应该通知你了。” 队员和许婧交流时，那位女性队长望向屋内，看到了李前。 她顿了下，嘴角浮现笑意，颔首致意。 这人正是林玲霜。 安全小组，就是以前的零号改组扩编得来，整个新清泉市也就二十几个小组，人手不多。 接着，林玲霜带走了许婧，到社区办公室了解情况。 她违规带宠物进入堡垒城市。 许婧情绪稳定后，老老实实交代违规事实。 而其他队员则根据监控，在一处角落找到仓鼠。 已经死了，遭遇路人踩踏，整个肚子瘪下去。 队员们收容了这具尸体，送去核心区化验。 林玲霜了解完情况后，就准备把许婧放了，当然还得等结果。 带宠物进入堡垒城市虽然违规，却并非个例，所谓法不责众。 当然相关处罚是肯定的，由智辅裁定，交由科委会下属秘书办审核后发出。 简单处理完毕后，林玲霜看了眼李前所在的隔间，并没过去叙旧。 严格来讲，化验出结果前，这次任务还没结束，她还在工作状态。 智辅虽然号称智能，实际接触有点儿死板。 林玲霜开始等待化验结果。 仓鼠的尸体送到连接核心区的天桥，由专人转移至相关实验室。 十分钟后，结果出炉，新的任务很快更新，林玲霜面色微变。 与此同时，通往17层的几处电梯站忽然停运，排队等待前往其他楼层的人群骚动，询问工作人员原因。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向智辅报告情况，可能是机械故障。 但智辅提示‘无权访问’，并未给出任何解释，也没派出维修人员。 下一刻，电梯站不远的天桥上，许多脚步传来，整齐划一，仿佛踩踏在人的心头，所有人停止当前动作，朝那边望去。 便见一队身穿防护服的士兵出现。 “请所有居民有序返回房间，等待检疫人员检疫！” 头顶大喇叭也响了，传出声音，是真人的声音，喊完一句又立刻重复： “请所有居民有序返回房间，等待检疫人员检疫！” “本次检疫为排除风险，请所有居民配合工作，不必慌张！” 此时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包括大部分决策层官员，不过收到1级风险警告，他们立刻返回自己岗位，接手智辅的工作，同时了解情况。 “是危机实验室发出的警告，智辅启动了紧急程序，他们发现了什么？” “1级风险，可能是某种传染性疾病，或者就是……” 几名决策者交流间，已然额头渗汗。 这种不经过决策层商议批准，直接执行的紧急情况，说明事态已经非常严重，按照紧急条令，智辅有权越过他们下达指令。 果不其然，只是一两分钟，智辅总结的详细报告与授权文件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几人先签了授权，然后再看报告。 报告中，危机实验室发现了送检样品中基因异常个体，75%概率与异常生物相关，于是智辅启动紧急预案，直接封锁了整个17层，进行风险排查，对所有人检疫。 “反应倒是非常快，不过肯定引起一定的恐慌了。” “我们这些人倒成了给智辅擦屁股的人。” 几名决策者吐槽之余，开始下达指令，通过广播告知居民情况，进行安抚，同时封锁了与17层相邻的几层电梯，以及安全通道，让所有社区人员动起来。 于是，短短十几分钟，整个17层变得嘈杂，无数奔跑的脚步，又迅速安静下来。 外面基本看不到人，一名名士兵按照指令在路口、公厕等关键位置进行布防。 而后源源不断的检疫人员赶来，他们推着金属小车，上面有一些药物，瓶瓶罐罐等救急之用。 检疫方式却非常简单，挨家挨户进行血液检查。 所以速度是极快的，每个人手指扎一下，将血涂抹在纸张上，然后放一边观察。 整个17层也才不到两万人，几个小时就能搞定。 与此同时，林玲霜看许婧的眼神复杂，无奈。 从其口中可知也是可怜人，家人都不在了，许婧接收到的遗物就有那只小仓鼠，因而才冒险带入堡垒城市。 这也是她明明有着不低积分，却拖到最后才进入堡垒。 带宠物的人很多，不只是新清泉市，其他城市也有，甚至更多，是个十分普遍的情况，许婧偏偏遇到异常。 那只仓鼠大概率跟异常生物有关。 当然许婧不是异常生物，林玲霜第一时间给她做了放血检查。 不过之后肯定会有不小麻烦。 毕竟检查血液是一种方式，但万一异常生物学会隐藏了呢？ 故而最稳妥的还是查基因，以后生活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监视。 第二百四十九章留着秘密威胁她 新清泉市，也不过是华国33座堡垒中，不算太大的一个。 09区，第17层，更是小中之小，直接影响到的人也不过一两万。 但是网络上却引发极大关注。 有人在幸存者之家，新清泉市板块发帖。 “忽然收到检疫通知，要求所有人都要待在房间里，外面好多持枪的士兵，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只有我们这层，还是所有楼层？” “你是哪一层？我这边也是，我是17层。” “我也是17层。” “同上。” “+1” “9层没有。” “-18层也没有。” “44层岁月静好。” “看来就只有17层了。” “或许是演练。” “演练会提前通知的吧？” “刚才好像是智辅在下令，我手机收到信息了，社区的人没接到通知。” “智辅跟你开玩笑？应该是真出事了。” “所以……” “不会是那个吧！” “抓捕逃犯，或者发现流行性疾病，之前瀚海城那边就出了个杀人犯，也是一整层楼封锁抓捕的。” “你们那边检疫怎么弄的？” “对对，看看检疫方式就知道了。” “还没到我这，不让出门……” “坏了！是手指验血！” “？？？！！！” “异常生物？！” “只做手指验血？那坏了！” “我尼玛……现在怎么办啊！” “把头埋低，小心流弹，最好把眼睛蒙上，躲床底下去，听到什么动静也不要睁开眼睛。” “完了完了，爆发超级大地震咋办！” “新清泉市能抗住10级地震！” “但是地震可能就在脚下啊，玩家真在这里！” 评论以每分钟数十条的频率冒出。 这边的动静，吸引到其他楼层居民关注，不过没传的更远，比如其他城市，智辅将信息暂时封锁在新清泉市内。 新清泉市板块别人点不进去了。 “别慌，玩家现在强得可怕，大家伙躲好了。” “讲真，玩家在这里的概率其实是最低的。换位思考，如果你们是玩家，真的会选择这里吗？哪怕这里是自己老家。” “老哥此话怎讲。” “蜃景降临以来，清泉市受到的关注一直都很高，异常生物关注这里的可能最大，记得之前旧城区地下就出现过爆炸，墙上扣出了几十斤子弹，怀疑是军方在对付异常生物，现在城市里出现这种情况我毫不吃惊。” “我们可是有33座城市，外面还有32座，三十二分之一，总比呆在新清泉市好吧。” “太阳消失后，人类全都转移到堡垒城市，异常生物肯定也在，官方必定跟它们斗争的。今天应该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不是发现玩家。” 这位冷静哥也在17层，分析的似乎有点道理。 当然，主要是事发突然，人难免慌张。 “据我所知，超局对超进化人类安排是比较特殊的，每一层都有，并且处在不同街区，周围还有特种兵驻守，如果异常生物出现，他们最先出手，我们躲好保护自己就是了。” 现实和网络的气氛都紧绷着，两个小时缓缓过去，检疫终于完成。 没发现任何异常，检疫人员撤离第17层，紧急状态解除，似乎确实是虚惊一场。 中途官方也公布了一些情况，发现异常风险，刚才是进行排查。 现在风险解除了。 电梯站、安全通道也相继解除封锁。 这时候其他城市才知道这里的事情，网站清泉市板块涌进来大批吃瓜群众，各种细节对照还原，确实是虚惊一场。 异常生物没出现，更别说玩家了。 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中，莫过于虚惊一场最让人难忘与欢喜。 许多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太紧张刺激了。 不过对于事件后续的处理，普通人就不得而知。 许婧被带走后再没出现，而李前等在房间中，迎来了一队特殊人员。 三名超进化者，一位普通人的组合，同样来自核心区域。 “你好李前。” 三人以普通人为核心，是一名负有专业气质的年轻女性，高马尾，独自走进房间，另外三名超进化者留在了门外。 她向李前打招呼，并主动伸出右手。 李前和她握了下。 感知中，这几人都不简单，超进化者恐怕是现阶段最顶尖的一批，同时对自己有着防备，呼吸和心跳刻意控制着。 “我们是超局的，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冒昧之处希望不要介意。” “我应该没有选择的权力。” 李前笑着颔首。 年轻女朝旁边招招手，门口的一位超进化者将几件物品递给她。 一个特殊的头盔，以及一台微波炉大小的电器。 “请带上这个吧。” 年轻女性把头盔递给李前，让他戴上。 这个头盔是那种全防护头盔，类似于冬天骑摩托车用的那种，白色的，入手分量颇重，近五十斤，玻璃面罩巨大，戴上后还可以看到李前的脸。 同时这个头盔最主要的功效是隔绝感知，几乎隔绝外界所有声音，如果是普通人佩戴，怕是啥也听不到了。 此时耳边还有细微的吱吱回音，干扰李前对外的感知能力。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震动感应类超进化者戴上，同样也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年轻女性又探过上半身，在头盔顶上操作几下，继而李前耳边响起清晰的嘀嘀蜂鸣。 等到她坐回原位，蜂鸣消失，她把一个耳麦佩戴在自己身上。 “你好，李前。” 她道。 “我听得到。”李前回应。 “好，把这个也带上。” 她又操作那个微波炉大小的机器，插上电源，抽出来两根线，示意李前伸手。 李前全部依言照做，那两根线连接着金属夹，夹在他两根手指之上。 “这是什么？” 李前问。 “测谎仪。”年轻女性略一犹豫，答道。 于是李前好奇地打量一番微波炉机器，啧啧称奇。 然而实际上专业人士正站在门外，等到李前戴上头盔，并开启后，段小玉才开启能力，耳朵贴近墙壁，分辨着李前一动一静，呼吸与心跳等等反应。 所以测谎仪，只是个假象，让被询问者注意力集中到上面。 “好了，我现在开始提问。” 年轻女性抽出一个平板，扫了眼问道： “你和许婧是什么关系。” “邻居。” “具体一点。” “她经常帮我打饭、带水、洗碗洗衣服。” “认识多久了？” “进入堡垒城市的那一天。” “日常生活中，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比如？” “她接触过什么人。” “孤家寡人。” “那她独自在家的时候，有什么奇怪举动，或者自言自语什么的。” “别人隐私，我怎么知道。” “你肯定知道的。” “呃……好吧，确实存在疑点。” 年轻女性眼睛一亮，追问：“什么疑点，请详细描述。” “她有怪癖，很不讲究，经常把我的衣服和她自己的内衣混一起洗！” 李前嫌恶道。 年轻女性瞬间皱起眉头，但是声音还是温和， “那只仓鼠呢？” “随身携带，或者放在行李箱里面，话说我为什么要关注一只老鼠？” 年轻女性沉默一瞬，再问： “你在知道许婧将仓鼠带进堡垒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告发她。” 李前姿态闲适，淡淡地道： “很简单，留着这个秘密可以威胁她。” “嗯？”年轻女性瞬间提高音量，语气有些严厉， “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抓住她的把柄，就可以随意拿捏，不然她能甘心给我打饭、带水、洗碗和洗衣服吗。” 李前注意到，面前的女性，和门外偷听的家伙，这一瞬的呼吸有点儿乱。 第二百五十章追踪异常生物 段小玉带着人离开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女性研究员才问他道： “感觉怎么样？” “从身体的反应看，说的都是实话。” 段小玉说出自己的判断。 隔绝了对外感知，门口还站着三个超进化者，并且明知道还有测谎仪。 这种复杂情况，人如果选择说谎，就不得不斟酌，肯定会迟疑紧张，段小玉能够从李前身体的细微反应中分辨出来。 女性研究员点点头，拿起笔在平板上快速书写。 ‘暂无异常，有待观察。’ ‘性格恶劣，不好相处，不建议吸纳进组！’ 几人一道回到核心区，经过检疫后，走进一间办公室。 这里是超局开会的地方。 城市中发现异常生物踪迹，安全小组反应极快，超局跟智辅深入绑定，自然也不慢。 第一时间派出精锐小队，进行详细的风险评估。 异常生物可以拟态他人，动物，神出鬼没。 可是在封闭的堡垒城市中，人员流动缓慢，并且时常进行检疫，它们活动起来远没有外面自由。 如此情况下，异常生物可能采取其他手段。 排除掉人类暂时想象不到的方式，可以理解的，最方便快捷的，当然是与本地土著合作。 故而人类中出现叛徒的可能性不小。 而非首批次的超进化者，因为异常生物死亡留下的精神污染，成为超进化人类的人，就更为可疑。 李前注册的时间不久，大概不是第一批，又跟疑似异常生物的仓鼠、仓鼠携带者接触过。 因此值得怀疑，派精锐人员试探一番。 除此之外，还需要后续更进一步观察，最好是长时间观察，监视。 但麻烦之处在于，李前是个震动感应类的超进化者，学习了网站上公布给玩家的训练方法，大概率也有跟段小玉相近的辨别能力。 一般人到人家面前，很快就会暴露。 长时间观察，就要近距离接触，就要能够控制自身情绪、呼吸、心跳等。 世界上没人能做到数日、数月不露破绽。 …… 李前收回那边的超感，轻轻点了下头。 那几人来意和他猜的差不多，官方还是非常紧张的，并且做好了跟异常生物长期争斗的准备，任何可能的线索也没放弃。 “异常生物有很多种方法杀死蓝星上的玩家，却偏偏选择了最笨的一种。” 李前低低自语，神色专为思索。 世界上威胁玩家生命的方式多了去了，极寒、病毒，甚至人类自己的大炮火箭，各种热武器。 比如潜入某些火箭发射基地，直接对人群聚集区无差别轰炸，或者劫持飞机等，故意泄露危险化学品，异常生物如此做，相信清泉市如今应是一片废墟。 如今的堡垒时代，这一方法更为高效，人类自然考虑到，故而核心区并不容易混进去。 但是两年多以来，蓝星上类似的，明显针对玩家的大灾难并没发生过。 李前相信异常生物有能力做到， 但碍于某种原因，它们并没有那样做，反而选择寻找玩家，进行刺杀活动。 这个问题他肯定是想不通的，除非异常生物开口说话，愿意和人类交流。 除此之外，李前还有一个疑惑。 那便是异常生物藏的好好的，怎么忽然作妖呢。 他放下手里把玩的手机。 强大感知之下，其上存在的某种超凡属性正在飞快衰减，最多存在七八天，如果长时间使用消散的更快。 而他的另一部分感知，则跟随林玲霜回到核心区另一个指挥室。 安全小组指挥室，几位军官、参谋正在激烈讨论。 林玲霜走进，众人立刻转头看向她，其中一人拿出一叠资料和照片递过去。 “这些是可疑时段，从17层离开的人。” 智辅发现那只老鼠，派出安全小组，危机实验室化验，到封锁17层的过程，一共过去半小时时间，共117人在该时段前往其他楼层。 林玲霜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翻看那些资料，说道： “把嫌疑最大的标出来，我们一个个追踪接触。” 几位军官和参谋中，还有和她一样的小组组长，闻言都比较赞同，他们刚才就是在讨论这个，已经确定了一些信息。 “一共31个人，最可疑的有6人。” 一位小组组长道。 这些信息都是智辅分析得出的，速度非常快，并第一时间确定了大部分人状态。 根据老鼠消失的地点，以及时间，结合正常人行走速度，分析该时段周围街道监控中的行人，他们到达最近电梯站的时间，就能排除掉很大部分人。 剩下的这些人中，又有一些目前尚在监控中，他们真的在探亲，走动，并且17层封锁解除后选择返回。 异常生物拟态，会与原主人意识进行争斗，至少30分钟。 待人接物或许异于平常。 这些人也都以各种理由暂时控制起来，等待基因测定结果。 其中六人则消失在了监控之中，需要安全小组进一步排查。 如果真是异常生物，那么这六人的概率最大。 仓鼠拟态到人，短时间不会再次拟态。 不过异常生物短时间不能连续拟态，这一规律并不那么严密，因为是人类自己推测出来的。 看完资料后，林玲霜与其他五个小组整装待发，鱼贯离开核心区，前往不同的楼层。 李前的感知一分为六，颇为吃力的跟上六支安全小组。 林玲霜乘坐电梯，来到核心区某一层，在智辅引导下，通过天桥，找到了这一层目标藏身之处。 一间普普通通的隔间，它的旁边是公厕，味道难闻。 此时房间中应该有两个人。 根据智辅分析，可疑目标人物与面前隔间的主人社会关系相关性小于15%，故而是六个目标中，可能性与危险性最高的一位。 李前的大半注意力也落在这边。 走到隔间旁边时，周围路人不约而同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智辅或社区的提示信息，然后都略有茫然的前往社区办公室、医院、或者检查站等。 周围人迅速减少，少数人察觉异样，搭眼瞧到不远处一行便衣。 这些人动作干练，训练有素，并且开始掏武器。 剩下的人瞬间有了联想，然后扭头就走，跑的比其他人都快。 林玲霜所在的小组共七人，全员出动。 无需她吩咐，组员将隔间包围，两人进入目标隔间左右的房间，里面的人也因为各种原因暂时离开。 咚咚咚！ 一名队员在墙边摆弄探测设备，一名队员伸手敲响房门，另外一人站在两人身后，双目紧闭，侧耳凝神。 房间内并没有回应。 林玲霜看向凝神捕捉动静的队员。 队员眉头紧皱，半秒后道： “有人，昏迷状态。” 旁边拿着探测仪器的队员也道： “应该有两个人，但只有一个热源，躺在床边地上。” 林玲霜目光一凝，道： “进！” 敲门的队员立刻抬脚踹门。 哐当声中，隔间门敞开。 屋内灯没关，其内景象立刻呈现在几人面前，使得他们脚步立即顿住。 第二百五十一章图腾？阵法？ 隔间门被一脚踹开。 屋内还亮着灯，上层床与墙壁之间的晾衣绳挂了些衣物。 而门外几人目光明确，看向地面，随即心头便是一沉，原本要做出的各种战术动作也都僵在那里。 林玲霜抬起的一只脚又落在门外。 只见床边狭窄的地面，两个人躺在一起，身体紧挨着身体。 正常情况摆了上床下桌，留下的空隙仅供一人通过，但现在却并排躺着两个人。 靠床的是位中年男性，头发稀疏，他仰面躺在地上，挺着大肚子，闭着双眼，胸口微微起伏。 这就是超进化者听到，与探测器探测到的活人。 他旁边的人显然死了，身躯严重缩水，原本的衣物松垮垮压在躯干上，眼窝内凹、鼻子塌陷，嘴角因脸颊干瘪而拉长张开，露出白森森牙齿和牙床。 这张脸正对门口，眼窝里同样干瘪的眼珠仿佛还在注视着来人。 短暂一瞬，安全小组几人心里发毛。 但下一刻全都反应过来，脸色无比难看的同时，调整随身相机角度，将内部情况拍摄全面。 “测定空气中的含水量。” 智辅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林玲霜和组员们耳边。 片刻后，有人送来专业检测仪器。 测得房间中空气湿度在正常范围内。 “那家伙的体液凭空消失了！组长我们现在怎么做？” 操作检测仪器的组员说道，看向组长林玲霜。 “先把人控制起来。” 林玲霜说。 于是两名组员进入房间，将那名中年男子搬出，同时拘束住。 这人是隔间的原主人。 而可疑目标死了，死状诡异，怎么说活着的人问题都很大。 总不能是他杀了异常生物。 将中年男子移开后，露出的情形更是让安全小组成员眉头大皱。 只见地面还有着一个奇怪图案，以某种黑色颜料描绘。 组员又检索可疑目标尸体，搬运、封装。 这具尸体是正常人的装束，外套是一件灰色长款风衣。 将尸体挪开后，地上的图案完整了。 是一个相对标准的圆圈，直径约30厘米，以某种液体描绘，此时已经干涸变黑。 圆圈内部则是一团诡异的玩意儿。 既像是燃烧的火焰，又似是枝丫参差的抽象树木。 “这是什么？” “图腾？阵法？” 几名组员胡乱猜测着，一边对房间进行勘察。 当然他们并非这方面专业人员，只是初步收集信息，交由智辅与智囊团参考。 “或许异常生物转移意识的能力就跟这玩意儿有关。” 组员们目光瞄向房间中唯一活着的人。 怀疑异常生物就在他脑子里。 “先把人送去实验室。” 林玲霜说。 此时后续队伍也在赶来，尸体和人显然是最为珍贵的研究材料，地上的图案也同样如此。 林玲霜在房间中转了圈，细细观察，但她并没有异于常人的双眼，所以什么也没判断出来。 房间中各种杂物，他们都没乱动，保持原位。 正在她准备离开隔间，将这里转交给后面的人处理，靠墙角的行李箱上摆放的杂物中，一只纸杯忽然掉落。 一只杯子落在地上而已，平常的很，然而林玲霜和他的组员瞬间警觉，武器对准墙角和周围。 普通的纸杯在地上滚了两圈，缓缓停在林玲霜脚边。 屋子里无比安静，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一秒， 两秒， 三秒， 林玲霜余光扫向站在门口的组员。 这位组员视线越过众人，盯着墙角的行李箱，随即摇头，道： “没有。” 他什么也没听到。 “杯子为什么掉下来？” “因为我们走动扰动了空气？” “城市中共142处正在施工，动用大型器械。” 智辅通过数据分析，以及几人随身记录仪记录的视频分析，确认这种可能。 那只纸杯本来就随意放在行李箱上，并且处于倒伏状态，理论上几人行走带动的空气，人类施工时带给城市的轻微震动，有可能干扰到它本来的状态。 “打开看一看。” 林玲霜上前，抓住行李箱掂了掂，不重，把它交给组员。 组员把行李箱拖出隔间，就地检查。 事实似乎证明，他们疑神疑鬼了，行李箱里只是些衣物、袜子、底裤、几卷丝袜…… “丝袜？” 组员拿起闻了闻，微酸，表情瞬变， “还是别人穿过的！” 此外，最下面隔层还藏着三包半的烟。 当他们检查完毕，一抬头，发现林组长还站在那个墙角，眯眼盯着墙缝。 “还有发现？” 组员们瞧去。 此时门外已经围拢了一些人，多是专业人士，准备运送人和尸体，以及处理事件后续。 而林玲霜好像又找到了什么线索。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行李箱挪开后，其遮挡的一些细节就露了出来。 只见两面墙壁夹角的缝隙，离地约莫30公分处，有着一道一指长，半指宽的缝隙。 而这个缝隙明显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应该是把筷子之类的硬物插进去，挤压边缘铁皮内卷，穿过泡沫层和另一边的铁皮。 这个隔间外就是公厕，透过这个墙缝，正好看到公厕。 并且是女厕所大门。 林玲霜蹲下观察，特定角度能看到女厕所内部部分景象。 如果此刻里面有人的话，可以看到三分之一的小腿和脚。 这个隔间的主人是一位中年男性，却从其行李箱中找到丝袜，以及墙上的洞，无疑能够推测出一个答案。 老男人喜欢丝袜，还喜欢偷窥，癖好过于特殊了。 说不定他还穿着丝袜蹲在墙角观看，姿势和现在的林玲霜相去不远。 “王绍刚，46岁，未婚……进入堡垒后，使用自己的积分调换了住处，理由是尿频尿不尽，未有相关诊断报告。” 智辅适时给出相关资料。 王绍刚的基础资料，多停留在蜃景降临后，蜃景降临前的资料就不太好收集。 但有一点，他用了自己的积分调换住处，似乎别有目的。 此时这个目的告破。 一切合情合理，智辅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没发出任何警告。 然而林玲霜感觉不太对劲。 是很不太对劲。 “我觉得王绍刚可能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真正的异常生物，或许已经跑出去了。”她说。 智辅给不出反应，它甚至没法理解林玲霜话语里的逻辑。 当然林玲霜这番话是说给指挥室听。 “异常生物再次拟态，也就是再次转移自己的意识，需要特定的条件。可能是近距离的接触，正面面对，甚至是产生交流，体液交换。那么同样也可能是视线接触，被它注视看到，以及地上这个图案。” 林玲霜指向地上图案。 “这个图案应该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但它可能通过墙上的缝跑了，而不是王绍刚。” 人类对异常生物转移意识的猜测有很多，其中就有血液、飞沫，甚至是肢体接触等方式。 或者干脆就是看到，距离足够近。 指挥室众参谋神情凝重。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非常麻烦了。 风衣男进入该隔间超过一个半小时，期间公厕可是一直有人进出的。 异常生物能一直转移自己意识的话，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17层相关地点没发现图案，最早的那次现场也没有这个图案，事实上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假如它第一次转移不需要，但是再次转移就需要这样一个图案辅助，完成……一个近乎于仪式的过程，那么它应该还没有跑远，或者正在准备下一次转移。” “所以，王绍刚现在能唤醒吗？” “进入深度睡眠了，但验血没有无异常。” “真是狡诈啊！它忽然冒出来又为了什么呢？” “把那个时间段，所有出现在厕所附近的人都查一遍！” 与此同时，17层隔间中的李前，表情也颇为疑惑。 那个缝，自然是他先发现的，感觉有点蹊跷而已。 林玲霜和指挥室的推测也很有道理。 假如自己是异常生物，把自己转移到王绍刚身上，那不是等死吗。 惊叹异常生物狡诈之余，李前脸上的疑惑更加的浓了。 所以异常生物到底为什么现身呢？ 受什么东西刺激了？ 脑中一些想法、灵感冒出，可怎么都串不起来时。 忽地，他神情凝固。 感知中，一个熟悉的人晃悠到了公厕附近。 第二百五十二章出现在现场 吃完饭，许摇铃按照医嘱，准备到处转转散散心。 她漫无目的游荡，精神有些恍惚。 就在昨晚，她再次做了那种怪梦。 与以往预示灾难的梦境不太相同，只是梦到手机被抢走。 醒来后，甚至以为跟平常的梦差不多。 直到真的遇上和梦里一模一样的风衣男人。 因为她没带手机，心里又藏着事情，下意识朝风衣男离去的方向闲逛，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公厕附近。 当她回过神，面前已经拦着一位身穿制服的治安官，严肃的看着她。 “前面的厕所不能用了，你去其他的厕所。” 治安官用毋庸置疑和辩驳的语气说道。 “哦，好的。” 许摇铃向来遵纪守法，乖巧点头，下意识地往那边张望一眼。 只见是穿着防护服的人将一个昏迷的男人搬上推车，旁边还有个裹尸袋。 发生命案了吧。 最近斗殴流血的事件时常发生。 “别乱看！” 许摇铃不觉有异，在治安官目光逼视下，改变方向，往回走去。 已经出来许久了，确实轻松了许多。 回到自己隔间，昏暗夜灯里，许摇铃愣愣望着装了手机的盒子。 她又想学习了。 只有专注于学习，才能忘记其他的烦恼。 不过医生说三天内都不能摸手机。 虽然，医生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让她暂时停止思考，放弃学习，恢复身体和精神的疲劳。 许摇铃抿了抿唇，决定继续听从医嘱。 她没拿出手机，但翻开自己的上课笔记，以及习题册开始钻研。 渐渐地，许摇铃专注于学习，沉迷其中，忘却了时间。 狭窄隔间中，不时传来笔尖沙沙书写，和纸叶翻动的声响。 两个小时后，经过长达十几分钟的思考与计算，许摇铃捏着笔，写下最后一题的答案。 这一单元的习题已经写完了。 看到新一单元的题目，她才忽然回神，伸了个懒腰，下意识想要点亮手机屏幕看时间，才记起手机还在盒子里。 合上练习册，捏捏额角放松，许摇铃起身出门，望向过道尽头的电子时钟。 红色数字显示时间，略一计算，回到住处过去了4个多小时。 再加上闲逛的时间，身体传来淡淡困意，许摇铃打了个哈欠，然后紧张起来，自己能睡着吗？ 她返回房间，喝了药，然后关掉小夜灯，爬上床，裹着被子开始睡觉。 此时脑中思绪开始飞转。 过去几天的苦难经历，昨天的梦，风衣男，以及公厕那边看到事情。 想着想着，她的呼吸均匀，抱着被子蜷缩侧躺的姿态逐渐舒展，神情安详，一夜无梦。 17层，李前缓缓收回超感。 长时间维持超感，给他带来丝丝疲惫。 永恒之树强大，让他精神充沛，但是脑子还是普通的血肉，能明显感觉到思维速度变慢。 不过还远没到困乏状态。 刚才一直在观察的自然是他的第一个客户，那位少女。 她的手机也肯定具备那种特殊状态。 李前可以想象到，少女只要接触手机，精神就会亢奋，感觉不到疲惫，可能还睡不着觉。 而在堡垒的生活中，用到手机的时候太多了。 比如看时间。 照明。 通讯。 娱乐。 可能她睡前习惯性拿出来瞅一眼，然后好不容易积攒的困意就会一扫而空。 如此情况下，少女除非不用手机，否则绝对睡不着的。 少女可能的经历，李前早就猜到了。 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城市如此之大，千万人规模，超感漫无目的找人，费时费力不说，可能好不容易找到人，那部手机上的特殊状态也衰减的差不多了。 令李前好奇的是，少女居然发现了手机的特殊，装进盒子里了。 此外，少女出现在那个公厕附近，似乎并非巧合。 那个公厕距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远。 怎么就晃荡过去了呢？ 异常生物忽然结束潜伏，火速出击，却也出现在那一层，难道和手机有关吗？ 异常生物，可以感受到那种特殊状态？ 不，不应该是。 如果能够察觉，自己第一次进入那种状态，近在咫尺的它不可能如此安静。 而且自己手里还有一部同样状况的手机。 真能感应到，估计已经有结果了。 在城市内与异常生物战斗，是李前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异常生物受到的刺激或许跟手机有关，却不一定是直接因素，那个许摇铃身上也有什么秘密？ 与此同时，安全小组指挥室。 一众参谋也在加班加点工作。 那一个半小时内，共有281人出入厕所，418人从旁经过，如此数量的人群，筛选起来非常繁琐。 当然，好几个楼层悄然封锁，出入的申请都要送到指挥室审核，完成检疫才能乘坐电梯。 效果与17层类似，但动静小了太多，并未引起恐慌。 人类的操作相比于机器，很是丝滑。 “这个人有点奇怪。” 忽然，一位参谋惊异说道。 其他几个参谋闻声看去，看向他手指的屏幕，赫然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档案。 “许摇铃，19岁，高中学历……” 这位参谋将少女资料念一遍，然后指出重点： “根据监控，少女是与风衣男碰过面的1873人之一，并且她原本住的街区，距离7号公厕间隔了三座公厕，她隔间旁边就有公厕，但她却又在我们调查期间出现在现场……” 参谋打开几段监控视频，少女行踪轨迹清晰明了。 与7号公厕间隔的三座公厕，该时段并不太拥挤，没必要舍近求远。 “她几乎是径直去了7号公厕……” 几位参谋都面色严肃。 但是很快，智辅给出更详尽资料，让他们面色都有点儿尴尬。 少女接受心理医生治疗，听从医嘱到处游逛。 中途恰好撞上了风衣男，但这几乎是必然。 按照少女往日生活作息规律，该段时间正是吃饭的时候。 她每天都在差不多的时间出门，经过相同的路线，只是中途去买手电筒耽搁了几分钟。 “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7号公厕？” “风衣男遇见的1873人中，大部分人觉得他很奇怪，现在还有人喜欢穿风衣。 有52人选择报警、向社区反映，与邻居、朋友、家人描述这件事。 其中11人不同程度跟踪过风衣男。” “许摇铃按照医嘱散心，到处闲逛，但按照她的性格、社交环境，应该是没有明确目标的，这时候正好看到奇怪的风衣男，潜意识里好奇，下意识选择其离去的方向……” 从监控画面看，许摇铃姿态闲适，走走停停，确实在散步，明显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地。 “还是要接触一下，不过往后稍稍，我们的专业人手不太够……” “让那个心理医生复查的时候问一下就好了。” “可以。” “是否将部分情况转告张医生？”智辅适时插话。 “告知吧。” “请划定内容……” 第二百五十三章《从素描开始的画家人生》 17层隔间，李前的一些注意力放在了许摇铃身上。 不过她现在正在睡觉，不必投入太多感知。 他皱眉盯着桌面摆放的各种维修设备，神色凝重，目光深沉。 半晌，长叹一声。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为了磨练维修技艺，以备不时之需，李前选择开一家手机维修店。 为此托苏想帮忙代购，又让她和林玲霜帮着往堡垒里带东西。 不久前，维修店正式开业，然而到现在为止，钱没赚到多少，还赔出去一台手机。 往后李前可能没办法像顺利从事这行了。 手机维修，是一个细致精密的活儿，过程中势必要集中精神，不知不觉进入到那种特殊的专注状态，然后给人手机套上一层buff。 虽然手机不一定是刺激异常生物的主要因素，可无论如何类似的情况不能再发生。 异常生物存在的目的就是杀死玩家。 这次李前距离异常生物的距离，简直就是咫尺。 也就现在的李前精神值颇高，大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实则是瞬间进入高理智状态了。 高理智状态下的李前和平时不一样，比如应对超局的特殊小队，十分冷静地配合，说的都是真话，可言语之间也是在试探官方对于他们这种‘后天’超进化者的态度。 总的而言，是抱有一定的戒心的。 话题回归到异常生物，许婧有没有可能是异常生物？ 她携带的仓鼠，有没有可能是异常生物？ 答案是有可能是。 早在进入堡垒城市时，在电梯那边碰上，李前就警惕拉满，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冬眠的仓鼠。 其心跳、呼吸极其缓慢，体温与许婧保持一致，这或许就是能将之带进庇护所的原因。 然而李前是没见过仓鼠冬眠的。 对其戒心更重，当天将她和它支走，才操作游戏手机。 学习一手维修技术，搞了个维修店打掩护，堡垒城市中从未撬动过天地之力，大部分生活琐事让许婧包办，他自己很少出门。 已然如此低调，谁能想到异常生物就在身旁？ 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啊。 李前在网上找了找，发现仓鼠其实不具备冬眠习性。 体型太小了，需要不停的吃东西补充能量。 许婧也经常给仓鼠喂食，真看不出来任何不妥。 “如果当时是高理智状态的我，肯定直接举报了。” 李前低语， “立个规矩，但凡在我这里维修，必须等上一周才能把手机拿回去……唔，原因嘛，我这人太懒了，爱修不修。” 李前还是不想半途而废，制定好了新的营业方式。 修手机赚的钱，对于已经实现月入三千的他来说，算是毛毛雨。 “不过特殊的专注状态还得继续研究，如果能像脑中的弦一样熟练掌握，那我岂不是拥有了超越爱因斯坦，震惊世人的绝顶智慧！” 李前眼里闪着微妙奇光，他的高理智状态还没完全褪去。 此时，脑中的智慧脑筋转动，想到了代替的方法。 李前以前爱好过赌石，并顺带学习了雕刻技艺。 雕刻，自然是首选的技能，可惜堡垒城市中没什么可雕刻的材料。 除此之外，李前搜肠刮肚，翻阅记忆，发现小时候美术老师长得非常好看的同时，声音还十分温柔……反正自己可能有一点点绘画的天赋。 绘画，显然也需要聚精会神，容易进入专注状态的事情。 而且副产物很好处理。 只是堡垒时代纸张什么的恐怕比较贵。 李前有不少钱，积分却不多，上次任务结算的积分他兑换了电视机。 电视机不算生活必需品。 超市里只有小孩子玩的那种水彩笔，和美术本卖。 超感扫了扫，没找到专业的画板、颜料等，颇为失望，再想想自己的人脉。 苏想成了实验室的宝贝疙瘩，抽不开身，林玲霜就更忙了。 如果许婧还在的话，可能找得到，再不济让她跑出去购买。 结果现在这种小事儿还要自己亲自走一趟。 什么？ 和少女一样专注学习？ 呵呵…… 李前起身，离开隔间往超市方向走去。 此时他处在高理智和正常状态交替的时候，思维十分活跃，看到这城市街道、来往行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觉看到了人生百态，看到了生老病死，岁月无情…… 所见所闻化作种种情绪激荡，李前脑子里神经元爆炸抽搐，灵感丰富的像是彩虹。 想着把所知所见都记录下来，往后等人类解决了异常生物，自己能走到台前，那么昔年挥毫泼墨的大作就能被世人看到，奉为瑰宝，装裱在专门的‘玩家博物馆内’，供后人瞻仰，无限遐想。 而自己以后或许会有几千寿元，隐姓埋名，就当个博物馆管理员吧…… 思绪纷纷间，嘴角带着神秘微笑。 忽地，李前驻足，看到一扇敞开的隔间小门。 一个五六岁小男孩蹲坐在地上，面朝门口，面前的小凳摆放美术本、彩笔等，借着过道里橘黄灯光，一笔一划描绘着青青草地、蓝蓝天空和白白云朵。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李前又生感叹，同时意识到自身好像有点儿问题。 嗯，太好高骛远了，应该先从最基础的学起，当然水彩笔就算了，小孩子的玩意儿只招人笑。 从素描开始吧。 咦！ 李前又生出了一点灵感。 创作，写小说，其实也是个需要专注的事情，并且这是一件相对比较私密的事情。 创作内容还属于自己，以后也能陈列在博物馆，甚至发行几千万，不，几亿，十几亿册，甚至是小孩子们课外必读书籍…… 所以写点什么好呢？ 《从素描开始的画家人生》？ 不不不，人家真正的名人都是出书立传。 我应该写自传或者日记，顺带美化美化以前一些不太理智的操作…… 胡思乱想中，李前走进了超市。 到了这里，他的思绪真正开始回归了，沉淀了，因为超市人多，比较吵闹。 而理智的思考往往需要安静环境。 他渐渐发现自己真正有别于平常的地方。 思绪散乱，念头乱七八糟，宛如脱缰野马般难以自控。 毫无疑问和高理智状态有关。 异常生物就在自己身边，这种惊险情况发生，如果是平常的自己，肯定没之前表现的那般淡定从容，紧张担忧必不可免。 故而，这回高理智状态觉醒的深度前所未有的，甚至若非监控安全小组行动和少女的消耗，可能持续数日之久。 对于自己可能精神分裂的事实，李前态度不纠结。 反正都是自己。 去看医生，尤其看心理医生，基本没可能。 高理智状态除了上次把好事告吹之外，其他时候效果都是正面的。 尤其这次，表现的很不错。 李前在超市闲逛，顺手拿了十几本美术本，五根铅笔。 看到水彩笔，犹豫了下，还是拿了一盒。 然后结账时得知美术本每人限购两本。 等到李前回到隔间，还没开始研究绘画呢，蜃景提示忽然弹出。 是1号蜃景又出了问题。 1号幸存者挺尸许久，把周围动物全吓跑了。 但今天蜃景中出现了例外， 一个明显活着的生物，游荡到画面边缘，且移动向幸存者方向。 而从该生物形状、外貌看，恐怕来者不善…… 第二百五十四章1号蜃景里的怪物 01号蜃景中，天气情况与04号蜃景相仿，都比较稳定。 一个天天大太阳，少见阴雨。 一个雨水连绵，十天里九天见不到阳光。 而今天便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天气，太阳不见影踪，昏暗光线下地上水草丰茂。 一滴一滴的雨水浸润着，汇集着，在幸存者上次奔跑留下的脚印中蓄积，清澈见底！ 水中倒映天空景象，被根根灰白色圆柱分割成长条状。 那些圆柱全部耸入乌云之中。 人类便是通过水面倒影，确定天空的状况，如04号蜃景中天空中的积云，判断未来天气状况。 啪嗒！ 突然，一只无毛脚掌从天而降，踩碎了这滩人类观察天空的眼睛。 脚掌离开，水洼已然浑浊。 视线上移，这只奇怪脚掌的主人更加奇怪，皮肤并不光滑，满是褶皱。 且没有丝毫美感，暗红皮肤鼓起一个个葡萄大小或鸡蛋大小的鼓包，仿佛人类的某种疾病，皮下脂肪堆积的囊肿。 这个生物也是人形态，具备四肢和脑袋， 但躯干上窄下粗，没有肩膀而肚子滚圆，好似消减了的木钉。 身高超过三米，脸上只有几个呼吸孔，一张嘴。 或许曾经存在五官。 如此诡异的生物出现在蜃景中，人类瞬间警觉，并第一时间进行生物模型分析，得出的结论抽象，这玩意可能是某种正常生物畸变而成。 它的身体比例很不协调，这种构型的生命，很难在草原那种环境生存。 除非它食草。 其实单用眼睛看，这东西也不正常。 由于身体构造缺陷，行走的速度很慢，一步步往蜃景中心挪。 躺在地上的幸存者对此毫无反应。 东大蜃景服务中心、联众国、加盟国，以至于自顾不暇的北联邦相关机构，都在第一时间提示所有玩家关注。 同时向所有堡垒城市、避难所等发出避难警告。 1号幸存者的强度超越人类认知，那1号玩家也不能用常理度之，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故而全球还能收到警告，具备一定组织力的国家，都在积极应对超级地震。 警告发出过去3分钟，1号幸存者依旧躺着不动。 要么1号玩家没接收到提示，没操作手机。 要么就是有心无力。 1号幸存者失控摆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此刻最恐慌的当属巴拉特，其次就是东大西南部几座堡垒城市。 所有人回到自己房间，按照演练的将自己身体固定在房间，藏在坚固的铁架床之下。 不得不说准备铁架床的工程师或许预料到这一天，并没用更廉价方便的木头。 当然，实际作用聊胜于无，堡垒城市要是塌了，能活下来的人不多。 更谈不上救援，只能等死。 但对于民众而言，铁架床起到的心理安慰效果更重要些。 怪异生物从蜃景边缘走到蜃景中心，五六百米距离，也只用了十分钟不到。 走的很慢。 “李前，你藏起来了吗！” 苏想给李前发来了消息，还有照片， 他们在一个类似于机房的地方，众人相对比较镇定，大多数人还坐在原位。 李前给她拍了张隔间里的照片，然后注意力重返蜃景。 怪物已经站在了1号幸存者身边，距离不到1米。 李前紧紧盯着。 官方尽量多角度截取照片，进行还原，将该生物外在特征体现出来。 手臂奇长，且只有三根手指，手指有两个关节，末端为坚韧角质，看起来十分锋利。 李前其实更想知道这玩意儿有没有智慧，会杀死幸存者吗。 蜃景直播是存在延迟的。 可能怪物已经对幸存者做了什么。 从太空中外星造物映照在大气层的影像中采集光影细节，拼凑成动态的画面，中间经过许多道技术处理，再由卫星把信号发射到各个堡垒城市。 城市接收信号，再转播到每一层，即使中间环节尽量优化，总得延迟也在15秒左右。 不过此刻1号蜃景画面略糊，且轻微抖动，中间许多消耗时间的步骤取消了，延迟在10秒内。 1号玩家在干嘛呢？ 此情此景，李前不由想到了对方。 与此同时。 巴拉特，南部。 海得拉堡垒城市。 位于德干高原之上，乃是巴拉特南北交通之要冲，又远离海洋，处在内陆，是非常重要的国防城市。 故而堡垒城市计划开始后，海得拉成为了仅次于新新德里的第二大堡垒城市选址。 设计最大容纳人口上限超过东大设计的五千万，达到恐怖的八千万！ 事实证明，全球危机之下，任何盲目的头颅都必须看清自己，海得拉也是一样。 真正开工建设时，设计图缩水一大圈，最大承载上限变成三千万。 作为第二大重要城市，建设进度相对较快，一期工程完成70%余。 此刻里面住了一千七百万人！ 是巴拉特五大超级堡垒城市中，容纳人口最多的一个。 当然，跟蜃景降临前人口体量相比，九牛一毛。 站在高处往外望去，堡垒城市之外的积雪起伏不平，仿佛一座又一座丘陵，或是坟丘，绵延到视线尽头。 某些丘陵周围，还能瞧见缓慢移动的人影。 真正能看到这一幕的人，就知道7.71这个数字多么扯淡。 此时，一个达利特站在堡垒最高处，他轻轻踩在积雪上，脚掌却没有凹陷下去半分。 达利特，代表的是一群人。 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头陀。 它们分别代表‘祭祀’、‘战士与王子’、‘农民和工匠’、‘农奴和仆人’。 而达利特，是这四个等级之外的等级。 代表的是污秽、更低贱的人。 比如罪犯，奴隶。 当然我们此时就权且称呼站在最高处的这个人为达利特。 成为半神之后，他从北边回来，便停留在这座堡垒城市。 灾难之下，文明凋零，更为古老的东西争先恐后复苏。 农民和工匠，农奴和仆人，根本没资格进入神城，更别说达利特。 他们宣称这座城正等待他们的神，也就是玩家归来，亲自掌管。 当然，达利特还是轻松进来了，只是身中数十枪而已，并亲手摧毁了城市中心高达几十米的‘神’的雕像。 此刻城市内部远没有外表那般寂静，鲜血正染红每一寸水泥。 达利特还没有遇到异常生物。 他站在城市最高处，只是随时准备腾空，以免地震爆发，自己也被掩埋。 1号蜃景里的情况他自然知道，可惜也无能为力，静静等待结果罢了。 他手中的手机，在零下几十度寒冷中正常运行。 屏幕中文字、单词组成的画面里，‘我’字旁边站着一个纯由‘兽’字组成的生物。 忽然，这‘兽’字生物与‘我’字重合，紧贴在一起。 而后‘我’字颤了一下， 又是一下， 一下又一下。 达利特打开属性面板。 并没什么变化。 第二百五十五章诡异新生 1号蜃景中，正发生着描述起来容易违规的内容。 所有能够看到蜃景直播的人，都张大了嘴巴，震惊无比，甚至遮住眼睛不忍再看。 隔间中，李前面无表情。 他的超感扩散到最大，感应天地间广阔频率的变化。 超级地震爆发时，震动感应类超进化者能听到‘天塌了似的’声音，约莫1分钟。 超局公布的资料中，当然有这部分内容。 他感应着天地，试图捕捉超级地震爆发的预兆，或者说前奏。 须知，重力井与重力有关，天地间广阔频率就是万有引力，这两者其实是一种东西。 而引力波，是光速。 那么前奏一分钟，是否说明引发超级地震的东西就在蓝星附近？ 不只是他，全球各地研究基地、天外探测器等都进入工作状态。 蜃景画面中，不太好描述的场景，可以浓缩为两个字。 吃人。 那怪物双手的利爪，正撕扯幸存者血肉，把胸膛里的、肚子里的掏出来吃掉，然后拆肋骨，也嚼碎了吞咽，场面极其血腥！ 而幸存者对此反应不大，他只是睁开了眼睛看着怪物，丝毫没有反抗的迹象。 简直就是个高位截瘫者。 “这就是理智归零的状态。” 蜃景危机办公室，一众专家领导并未避难，他们紧盯直播画面。 虽然没看到1号玩家的属性面板，但是不影响他们猜到其理智已然归零的事实。 “我们引以为戒。” 一位分管领导痛苦地移开目光。 超级地震即将爆发，而他们，乃至全球人只能眼睁睁瞧着，静等着灾难降临，着实难熬无比。 这一刻，所有人心底不可抑止生出自身渺小无力之感。 人类太无能了。 时间如指间细沙，握不住，一分一秒流淌。 可能是全人类最难忘的三分钟，那怪物以一种原始的、野蛮的方式，快速地吃了一个人。 大部分人陷入呆滞， 眼里都充满恐惧。 李前面色也十分凝重。 1号幸存者的身体强度早就超出普通生命范畴，上次以超高速度发生碰撞，也只是稍微擦破点皮，流淌出鼻血而已。 此刻却被那怪物轻易撕破皮肉，连骨头都抽出来嚼烂了。 1号幸存者的胸腹部、双腿、双手，脖子以下全部消失，只地上汩汩流淌的鲜血证明其曾经存在。 然而此时，幸存者还活着。 他只剩头颅和半截脊椎骨，血水染红草地，眼睛睁大，死死瞪着怪物。 蜃景尚未消失，便代表他还没死。 慢慢的，许是吃饱了，那怪物停了下来。 肚子圆滚滚，好像往里面塞了气球，站定原地几分钟，缓缓转身离去。 “一颗脑袋，还能存活多久？” 有人如此询问。 然后脑海自动浮现另外一颗头颅。 宇航员的头颅。 可不等人们分析这个问题，更令所有人惊骇与呆滞的情况出现了。 随着怪物吃饱，往远处走去，整个蜃景画面都在动。 也就是蜃景镜头的中心不再是1号幸存者，跟着那怪物移动！ 这种情况绝对是第一次。 一时间全部人都停止思考。 这代表什么？ 1号幸存者没有死。 还是说蜃景把怪物当成了新的幸存者？ 到底什么情况啊！ “不会是夺舍吧！1号幸存者夺舍了怪物？！” 网络上弹幕、评论漫天飞，绝大多数主流平台严重卡顿，页面刷新不出来。 李前也极其震惊，脑子里冒出各种想法，愣愣望着蜃景直播。 怪物缓慢移动，走出去几十米，蜃景中心画面还跟着它。 事实的真相并没有让人们等太久。 大概走出去一百多米，怪物停了下来。 它非常痛苦，身体出现异样，趴在了地上，四肢不断颤抖抽搐。 最后仰头嘶吼，翻来滚去。 它的肚子越来越鼓，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并且还在快速膨胀，肚皮都撑得亮晶晶，透明了一般。 与之相反的是其四肢、其他躯干迅速枯萎。 如同把一朵带着露珠的鲜花放入烤箱。 过程持续足足半小时，怪物彻底不动了，四肢头颅几乎萎缩消失，大肚子鼓成圆球。 忽而，肚皮破裂，淡黄夹杂血色的浓汤飚射，一条光溜溜的腿撑了出来。 接着，是胳膊，和另一条胳膊，都是人类的肢体。 其双手抓住草皮，然后整个身体从中钻了出来。 身上滴滴答答的血水让其形貌模糊，可只需稍稍对比，就知道这绝对是1号幸存者的脸！ 所有人半张着的嘴无法闭合，脑子彻底宕机了。 “这算什么！新生吗？” “我只在电影里见到过类似场景。” “所以是玩家留了一手，阴了这怪物？” “理论讲，1号玩家已经操控不了幸存者了，如果还能留一手，把怪物打死不就行了？” “等等，不一样的……你们看这个新生的幸存者，他站起来了，而且脑袋还在动……” “他有理智！” “他动了！” “回去了……我艹！他不会要把自己脑子挖出来吃了吧！” 蜃景中，新生的幸存者动了，慢慢走回刚才惨案发生的草地，蜃景中心自然还跟着他。 这个过程中，他一开始行走略微僵硬，但是很快就适应了。 他捡起了自己死不瞑目的头颅。 他们在对视。 咔咔咔！ 人类不断截图，取景。 因为人们怀疑那个脑袋或许还活着，需要通过技术手段判断一下。 “现在是玩家在操控他，还是说幸存者的意识？” “靠！他在找什么！” “不会发现摄像头了吧？！” 新生幸存者提着他之前的脑袋，慢慢抬起头，朝天空张望，视线转动，最后定格在某个方位。 就那样直勾勾盯着。 而这个方位正是蜃景最中心！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无限空间，正在与全人类对视。 海得拉堡垒城市之巅。 达利特痛苦地倒地，一股莫大恐惧浮上心头，仿佛正被难以描述的高维存在注视，脑海中浮现种种光怪陆离的景象。 陨落的半片星辰、山岳在面前被打穿，残迹坠入血色海洋。 海中无数起伏巨浪中屹立着万万亿生灵，更高更远的海天相接处耸立超越感官的血色巨柱。 达利特模糊感应到，恐怖到难以描述的目光，正是那巨柱下，海浪中万万亿生灵中的某一个。 这种奇异画面达利特无法理解，精神意志好比一滴水，无法容纳海洋的光，所见所感一闪而逝，没留下任何记忆。 身体撕裂又重聚的痛苦持续一分钟。 达利特虚脱般爬起，捡起手机，‘我’字正在缓缓暗淡消失。 他点了下屏幕正中，一则简洁的属性面板便弹了出来： 【体魄：2106】 【精神：300】 【技能：火种】 【血海异种：半神位阶】 第二百五十六章对游戏的猜想 属性面板只剩下四行。 理智、寿命、总属性、自由属性点等消失不见。 又一次代表游戏功能的丧失，跟之前操作摇杆、攻击键消失是一样的。 体魄数值增长，从自身感受出发，达利特感觉此时的自己跟之前不同，难以言说的不同。 达利特离开堡垒城市最高处，回到堡垒之中。 入口处，站着一群人，是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们，其中不乏超进化人类。 他们见到达利特的第一眼，便是惊惧，仿佛见到了猛虎、雄狮，而自己手无寸铁！ 就连那些超进化人类，眼里也浮现恐惧，下意识后退，几欲逃走。 【血海异种：半神位阶】 是种族发生了改变，位阶压制，达利特明白了这点。 …… 而就在刚刚，整个世界所有关注着蜃景直播的人。 当新的幸存者抬头张望，并最终锁定某处，视线仿佛穿透无尽距离，与所有人直接对视。 强烈的、熟悉的恶心之感当即浮上心头！ 精神污染！ 人们不自觉移开目光。 新清泉市，李前与屏幕中的家伙对视，心底同样升起恶心。 只是这影响对他而言极其轻微。 隔着屏幕，都能影响其他人，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 见到修理工的那个夜晚，李前的理智受到轻微的影响，并不明显，当时也不明就里。 随后猎杀修理工，其泄露的精神污染随着蜃景直播传递到现实中。 此时此刻，新的幸存者也做到这点。 注视持续了数秒。 “直播即将结束。” 屏幕中心出现一行小字，官方反应过来，要关闭直播。 但是下一刻，变化又发生了。 一直以来，捕捉蜃景画面的镜头，忽然远离大地，快速拔升。 画面中心的幸存者飞速缩小，四周广袤草原浮现出来，一根根灰白立柱耸立大地之上。 画面从一公里，扩大到几十公里！ “70公里！” 镜头停止上升，稳定下来时，技术部第一时间给出准确数据。 蜃景画面直径70多公里了！ 扩大了七十多倍！ 蜃景危机办公室里，一众专家领导沉默，刚才那一幕很像蜃景受到威胁，紧急升空，远离那个幸存者。 他现在还是人类吗？ 许许多多问题，萦绕心间。 蜃景画面扩大，捕捉到的画面细节模糊数倍，幸存者变成大地上微不足道的小点，连举止动作都看不清楚了。 不过整个草原的轮廓却是清晰完整起来。 草原的面积根本就不大，远没有04号荒岛大，只是个小岛屿而已。 一开始幸存者在画面最左边，还能看到火车车厢堆积起来的小山，大地上花花绿绿散落的杂物，人类骨骸凌乱。 而往右呈现一定坡度，根根由低到高排列的灰白圆柱直插天空。 它们略带弧度，柱体下粗上细，朝同一方向倾斜。 更令人们惊异的是，海岛周围海水并非常见的深蓝或浅碧，反而暗红，黑漆漆，浪涛滚滚，水中游弋着诸多扭曲黑影，不知道是什么生物。 蜃景画面重新定格，人们紧张地收集信息，进行分析。 每个人都心头惶惶的，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仿佛回到两三年前那段迷茫的时光。 好在之后几小时，蜃景没有更多异变产生。 直播也没有结束。 蜃景画面中心缓慢改变，新的幸存者正在往右移动。 蜃景没有消失，超级地震也没有爆发。 紧张了半天的人们，逐渐放松。 回归到自己岗位，或是上厕所、吃饭，每座城市重新焕发活力。 隔间内，李前做沉思状。 他看向04号蜃景中的大蜘蛛，对比刚才1号幸存者的变化，心中多了些猜想。 大蜘蛛属性点累积到一定程度，通过蜕壳长身体，进化变强。 那1号幸存者的情况，或许跟大蜘蛛类似，也是累积到一定程度的变化，只是过程过于邪性。 但是蓝星上也不是不存在类似情况。 比如毛毛虫变蝴蝶。 小蝌蚪变青蛙。 这个叫变态。 改变生物形态的成长方式。 1号幸存者的方式，是通过一只怪物，将原本的身体吞掉，孕育出新的自己。 这个过程中，如果是幸存者自己完成，比如自己孕育自己，然后破体而出，就更好理解一些。 人类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只怪物…… 根据官方分析的结果看，那样的形态在草原上肯定生存不下去，不是正常的生命形态。 那要是其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帮助幸存者完成变态进化呢？ 李前脑洞大开， 如此，说明那片草原岛屿上，肯定存在另一个拥有智慧的东西，它制造出大肚子怪物，支配其帮助幸存者进化。 或许把幸存者也给支配了。 蜃景没有消失，镜头跟随怪物和新的幸存者，可见游戏认可幸存者还活着。 只是最后那一眼又明显对蜃景游戏带有敌意。 以至于蜃景镜头都升空，主动避开那样的注视。 1号幸存者彻底叛变了？ 通过变态的方式，加入到了草原岛屿的阵营。 蜃景游戏，和草原岛屿，是不同阵营，蜃景游戏将人投放到岛屿的意义，或许可以猜测一二。 理解为两个强大存在之间在斗争。 所以说，玩家和幸存者存在的意义，不止活下去， 是要去发掘蜃景的秘密，或者对抗蜃景游戏的敌人。 04号荒岛上，存在那种黑色诡影，林宇存在的意义，就是对付黑色诡影，甚至其背后的存在？ 蜃景游戏，实际是个战争兵器，类似于主神空间，专门在诸天召唤玩家帮自己打工…… 只是手笔太大，以文明、星球为单位。 完不成任务，就降下超级地震，拿蓝星抵债。 李前的想法天马行空，思维跳跃，猜测出许多离奇古怪的内容。 这些内容是肯定不保真的。 不过也是对李前早先猜测的印证，04号荒岛上，大概率确实存在一个恐怖东西。 李前翻了翻网站，网友们也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情，各种离谱想法。 有人认为1号幸存者摆脱了游戏，他不想被控制。 好像有点道理。 谁喜欢当提线木偶。 可是1号玩家也没多少机会操控他吧。 幸存者被怪物夺舍了，也可以解释一二。 由于缺少玩家视角，人们对蜃景游戏了解不深，猜测更加光怪陆离。 “兄弟们，有没有一种可能，草原荒岛其实是个异兽，体型无比庞大那种。” “大家看岛屿形状，中间高，四周低，像不像某个生物背脊。” “啊？不会吧，这么大的生物？玄武吗？” “有一说一，岛屿里面如果藏着恐怖异兽，那1号幸存者一直掉理智的原因不就可以解释了吗。” “扯淡！这种体型的生命，怎么可能存在，自身重量都把骨骼压断了。” “思维不要被认知局限了，你们看那些圆柱，是不是有点像骨头？” “成排的尖刺……异兽君主？！” “我是说那些是骨头的话，坚硬程度堪比钢铁，如果草原岛屿是个生物，以这种骨头作为框架就合理多了。” “尼玛，还真是……” “兄弟，别说了，我怕你是乌鸦嘴！” “不太妙啊，怎么感觉1号蜃景抖得厉害，摄像头要坠机了吗？” 1号蜃景的直播画面，确实非常抖，很不稳定。 可能是外太空折射阳光的卫星群受到干扰。 但是这种震动愈演愈烈，并且很快人们就发现，不是镜头在抖。 草原上的动物也在奔逃，一些裂缝出现在大地上，又闭合，山峰垮塌，岛屿周围暗红海水掀起几十米波涛，海面之下扭曲庞大的阴影乱窜。 草原岛屿发生了地震！ 第二百五十七章许同学再见医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蜃景危机服务中心，一直都很重视民众的想法。 所谓一人智短，两人智长，总有人脑筋造型奇特，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关键点。 草原岛屿可能是异兽，或者藏着异兽，甚至就是异兽君主的可能，连同其他稀奇古怪的想法，一道出现在会议室。 “草原岛屿上那种灰白圆柱共计170根，从形态上看，确实像略带弧度的外置骨骼。 由于我们没有见到真正的异兽君主，无法确定相似性。” “但是该想法有较大参考价值。” 众人讨论一阵，都赞同这一观点。 后续将围绕这一点讨论后续可能的变化，做一些准备。 比如让04号玩家，试着寻找那个鹰嘴崖，确认异兽君主尸骨。 然后是另外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蜃景镜头本身。 蜃景镜头的高度，和最高的几根尖刺差不多，理论来讲，它们有可能发生碰撞。 但是人类还不知道蜃景镜头是什么。 卫星？ 飞船？ 还是蓝星上空那种无法触摸的玻璃。 这方面的探索人类一直在进行，利用镜面物体反射观察天空，其中比较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寻找蜃景镜头的踪迹。 可惜始终没有收获。 这回蜃景镜头主动改变高度，可见蜃景背后至少存在着某种智慧。 有主动，自然有被动。 林宇登山，登高台，蜃景镜头会跟随变化高度。 会议进行到一半，1号蜃景再生异变。 岛屿爆发了7级左右地震。 大地开裂，动物奔跑，一片混乱中，幸存者身影消失不见了。 人类对直径约50公里的海岛进行全方位检测，纵横交错的裂缝吞没巨量泥土，几条小溪断流，灌入裂缝中。 人们怀疑幸存者掉进了某条裂缝里。 对此，大家不禁再次紧张。 但想到幸存者非人的体魄，蜃景也没有消失，问题应该是不大的。 李前的注意力，也从1号蜃景收回，重新落到少女许摇铃身上。 过去大半天时间，全世界紧张，面临超级地震威胁，而这位少女此刻才迷糊着醒来。 安全小组追捕异常生物的行动，难免受到本次危机影响。 此时继续行动，首先是对可能的时段，出入7号公厕，和从旁经过的人群进行逐一调查。 然后是接触与风衣男照过面的那些人。 许摇铃离开自己的隔间，去食堂打饭，发现周围人都有些古怪。 许多人表情紧张，眼里彷徨。 少女心里奇怪，但她对外界变化不太关心，吃过饭后便回到房间开始学习。 李前的感知一直缠在她身上。 如果异常生物受到的刺激与她有关，那么她被异常生物取代，就能从记忆中得知自己的存在。 然后手机的秘密就可能被推测出来。 一天，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许摇铃拿出手机，有几条未读消息。 其中一条是智辅的。 昨天的信息，张医生约她见面聊聊。 许摇铃抿抿唇，明眸中闪现些许抗拒，现在已经能正常睡觉了。 不过这位医生帮了自己。 许摇铃犹豫了会儿，答应了下来，与张医生约了1个小时后见面。 然后她又看了会儿课程，略感疲惫，才收起手机和笔记，前往张医生的住处。 她手机上的特殊状态，伴随时间流逝，已然衰减的丝毫不剩。 不过李前发现她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特殊，也就是更容易沉浸入自我，注意力更能集中起来。 这从她学习的状态和效率能够看出一二。 “张医生。” 许摇铃敲了敲房门。 门没有关，缓缓地打开了。 里面，张医生正伏案写着什么。 听到敲门声，回头看到许摇铃，便露出一抹温和笑意，伸手指了指蓝色折叠椅，道： “先坐，我写完这份报告。” 许摇铃乖巧进屋，坐在了蓝色折叠椅上。 相比上一次到这里，精神与身体上的疲惫让她观察力下降，这会儿明眸流转，便捕捉到一些细节。 整个房间搭眼一瞧，给人宽阔的感觉。 哪怕她坐在折叠椅上，双脚只能放在小小一块地面，却没有活动不开的压抑。 许摇铃细细观察，判断出是通过各种物品的摆设，利用错位视觉，让人看了舒心，好像房间变宽阔了。 跟许摇铃差不多看法的还有李前。 他的观察更为细致，书籍、衣架、水杯这些东西，按照大小、远近比例摆放，无形中让人视线通透。 李前略有所悟，目光不禁环顾自己房间。 “许同学久等了。” 这时张医生终于放下笔，收起几份报告，压在一本书籍下面，而后起身笑着对许摇铃说。 “并没有等多久。” 许摇铃说。 张医生给她倒了杯水。 许摇铃双手接过，轻声道： “谢谢。” “给你的那些药有在吃吗？最近睡眠怎么样。” 张医生一改上次雷厉风行，把正对许摇铃的椅子搬到墙角，侧对着她坐，面上始终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效果很好的，这几天我都能睡着，没有做过梦了。” 许摇铃下意识回答说。 张医生眨眨眼，道： “做梦是很正常现象，每个人都会做梦。但是梦中的内容醒来后多半会忘掉，过两天就完全想不起来。” “完全想不起来？” 许摇铃对他的说法有异议，不过只是下意识反问。 但张医生注意到她眼中的困惑。 “倒也不尽然。” 张医生摇头说，他姿态放松，向后靠住墙壁。 而许摇铃眼眸微微明亮，抬起头望着他。 张医生闲聊般的口吻响起： “大多数的梦都很难让人记忆深刻，因为它们光怪陆离，跟人的潜意识有关，逻辑是混乱的，是人大脑里神经细胞偶然的抽搐，释放出的信号。” “但是有些梦境却让人印象深刻，比如有一种梦，梦的内容总是趋向于混沌，让一切有序的画面，变得混乱，而人梦中的意志会趋向于有序，对抗这种混乱。这种强烈的刺激下，人就会对梦境印象深刻，甚至不止一次做相似的梦。” 许摇铃眼睛变得亮晶晶，专心聆听。 张医生继续解释： “其实这跟人脑发育有关，因为这种梦大多发生在人少年时期，那时候人脑子长得很快，神经细胞最为活跃。” “我小时候就做过一些奇怪的梦。” 张医生分享自己的经历： “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梦中总是梦到一些巨人，他们是光芒所化，有时候在天空翱翔，有时候落在地上，带我一起飞，但是每次带着我，它们就飞不动，很短的距离就会掉下来。 有时候又发现自己也变成了那种光之巨人，它们向我招手，让我跟着飞，可无论我怎么模仿它们的姿态，也只是在地上蹦跶而已。” 许摇铃沉浸在张医生长长的描述里，想象不到光之巨人是什么。 “光之巨人，就是小时候看到过得动画片，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张医生笑着反问： “许同学应该也做过类似的梦吧？” 许摇铃并没注意今天的医生态度过于温和，进门后称呼同学。 她眸光惘然，回忆到一些梦境，确实令人刻骨铭心。 见到她这样的表现，张医生眉毛挑了挑。 刚才聊到梦境，只是拉近关系而已，今天是带了任务来着。 看这副样子，事情还真和梦有关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异常生物出动的真相 张医生来了兴趣，认真起来，循循引导许摇铃讲述自己的梦。 亲人去世前的梦，学校校车发生车祸前的梦。 父亲开三轮车掉沟里，摔断腿的梦。 成长过程中，许摇铃做过七次类似的梦。 很多年过去，记忆犹新。 成长的环境让她内向而自卑，没有朋友，让她没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 安全小组指挥室，几位参谋关注这场问话。 一开始并不在意，少女所有的行为都合情合理。 但是现在面色严肃起来。 他们视线接触，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居然有人能梦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张医生听着许摇铃讲述，脸上维持着十分专业的表情，但心底里也不平静。 但他继续引导许摇铃往下说。 少女在经验丰富的医生面前，几乎没有任何防备。 讲述梦境，让她忆起过去的事情，眼眶红了。 面前的医生，让她将之当做一位值得倾诉的听众。 当许摇铃描述三年前，也就是蜃景降临前，那个混乱却预示着灾难的梦境，张医生温和神情消失。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而安全小组指挥室，所有人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一位预言家？！ 蜃景降临那段时间，许摇铃的记忆浑浑噩噩，因为那时一闭眼，便是各种噩梦景象。 而对应其讲述，参谋们查资料，对照时间轴。 恰好和头几次超级地震爆发的时间点吻合。 樱花国地震、掸国地震，少女都梦到了。 只是梦境中并不那样清晰，没真正经受超级地震，故而少女不知道那些梦预示了什么。 李前听得也相当震惊。 这个世界上除了玩家这类人，居然还存在这种特异吗？ 居然可以梦到未来的事情。 许摇铃表情渐渐变得痛苦，话语带上鼻音。 看着似乎感同身受的张医生，她终于有勇气说出藏在心底，最为痛苦的那件事。 本以为可以解救亲人，谁知道正是自己擅作主张，反而害了更多人，包括自己父母！ 这种痛，一般人遇不到，可却很容易代入。 悔恨日日夜夜折磨她的内心，哪怕是个成年人都不一定承受得了，何况少女。 张医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人在陌生的、孤独又安静的环境中，很容易胡思乱想， 一旦触及过去某段令人痛苦的、愤怒的记忆，就容易沉浸其中。 所谓情难自拔。 许摇铃在堡垒城市的生活，正好符合上述条件，陷入那样的情绪，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很难自己走出来。 张医生轻轻点头，认真分析许摇铃的心理问题，寻找解决办法。 这时，许摇铃的表现又让他有点惊讶。 她说完，只是眼眶红肿，却没真的哭出来，吸吸鼻子，便似乎收住了大部分情绪。 张医生神色反而严肃了， 这种情况，并不一定是病人自己想通，可能是更进一步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问题，比想象中还棘手。 许摇铃不知道面前的医生心思，她咬着嘴唇，犹豫半晌，还是道： “其实前几天，我又做了一次那种梦。” 嗯？ 闻言，张医生瞬间坐正了身体。 李前也面色微动。 须知，她能梦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且都是灾难性质。 前几天的梦，可不就预示着最近会爆发灾难吗！ 安全小组指挥室，匆匆赶来的几位领导、军官，以及参谋们表情都无比精彩。 “跟1号蜃景有关？超级地震还是会爆发？” 一人猜测说道。 许摇铃的梦境与她自己息息相关，亲人去世，父亲车祸，还是蜃景降临跟超级地震，都切实的影响到现实的她。 毫无疑问，10级地震爆发，肯定会影响到新清泉市。 “是什么梦？” 张医生直接问。 许摇铃道： “梦中遇到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他抢走了我的手机。” “嘭！快把她带回来！” 指挥室瞬间乱成一锅粥。 “然后真遇到了？” 张医生保持镇定地问。 “嗯。” 许摇铃点点头， “就是上次和您见面后的第二天，但是我听了您的建议，正好没带手机。” 她语气感激，不然好不容易修好的手机，就丢了。 “问她，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微型耳麦里，传来严肃的声音。 张医生不动声色偏了偏脑袋，追问道： “在什么地方遇见的，不会和梦到的地方相同吧？” “去食堂的路上。” 许摇铃说，然后看着张医生， “我这样的情况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或许是超能力吧，不过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不适合我参与了。” 张医生无奈地摊手。 “什么意思？” 许摇铃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张医生站起来，从耳朵里掏出一个小耳机，又伸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摄像头，诚恳道： “显而易见。 抱歉刚才让你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许摇铃愣愣坐着，目光看了看他手里的耳机，又瞅瞅墙上摄像头，最后落在张医生脸上。 她还是不太理解。 看出她眼里的茫然，张医生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你在这里坐会儿，他们说很快会有人来对接。” 许摇铃脑子不笨，回过味儿来，质问道： “跟我的那种梦有关吧，所以你之前都是在骗我？” “怎么会……” 张医生笑笑， “我说的都是真的，普通人确实会做一些重复的梦，也多是噩梦吧。但你和别人是不同的，你的梦或许预示了未来。” “当然，光之巨人的梦也是真的，谁小时候不想当英雄大侠呢？” 话音落下，房门被敲响。 许摇铃和张医生一起看去。 隔间门并没锁，很轻易打开了，三道一看就很英武的男子站在一位女子身后。 他们目光一起落在了许摇铃身上。 “你们……” 许摇铃站起来。 “我们是安全小组的人。” 安全小组，在网络上如雷贯耳，大众熟知。 林玲霜是距离她最近的一小组。 她一步踏入狭窄房间，站在许摇铃面前， “现在你必须跟我们走。” “我……” “你的房间已经有人去收拾了，所有个人物品都不会少。” 林玲霜说，脚尖把折叠椅勾到旁边，让许摇铃离开房间。 许摇铃又看向张医生，后者面上带着些歉意，朝她点点头。 李前的感知中，这一层楼正在各处忙活的安全小组成员、治安官治安员，全都动起来，隐隐将一条直通核心区天桥的通路围起来。 而在这条通道附近的人，又和之前一样，收到莫名其妙的信息、短信，不自觉走开，或回到房间紧闭房门。 许摇铃在这样的阵容保护下，顺利进入核心区。 等到她通过检疫，乘坐电梯前往地底，感知逐渐模糊，李前才收回超感。 “原来是这样啊……” 根据许摇铃讲述的梦，她将遭遇风衣男，对方会抢走手机。 但第二天出门没带手机，风衣男就对她视若无睹了。 显然，风衣男就是冲着手机去的。 可怎么不直接来找我。 毕竟一墙之隔。 原因应该是…… 许摇铃拿到手机两天后，异常生物才出动。 手机上的那种特殊状态，要在最活跃的时候，异常生物才能感知到。 少女把手机装在盒子里，特殊状态便归于沉寂。 第二百五十九章寻找鹰嘴崖 拥有特殊状态的手机，在许摇铃手里会吸引异常生物。 可能跟她的特殊有关， 还是说手机在别人手里，会有同样效果。 对李前而言，这都不太重要。 他将一张写了古怪要求的纸，贴在了门口。 “修个手机居然要等一周？” “就换个屏幕的事儿，也要等一周？” “是的。” “那我一周后再拿手机找你行不行？” “不行。” “神经！” 这位顾客骂了一句，转身走人。 更多的人看到门口的牌子，问都不问，直接走人。 怀疑李前这个维修师可能不正经，把客户手机留下，偷偷窃取学习资料！ 17层从事维修行业的店铺不止他一家。 李前能想到的赚钱行业，别人也能想到，国家更不会忽视。 堡垒里存了大量电子元件，涵盖手机、电脑等常见常用电器，即使维修师手头配件不够，也能去超市购买。 所以李前基本是半失业状态。 一周能有一单就不错了。 他倒也不在意，游戏手机的品牌，他一清二楚，并且储存了七八套全套备用零件。 又用几台同型号手机模拟维修了各种可能的问题。 李前感觉自己的维修技术可能用不上。 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官方披露玩家手机需要维修的。 就李前手里的手机而言，跟着原主落水都没坏。 之后连续三年高强度使用，也没出现问题，甚至续航能力也不曾衰减。 显然，游戏手机被‘文明先锋’以一种特殊的，难以察觉的方式强化了。 修手机的工作暂时搁置，过去一段时间，李前沉迷绘画。 网上各种课程照着学，铅笔素描在超进化者远超常人的控制之下，已然惟妙惟肖，乍一看还以为是照片的程度。 这个过程中，需要集中精神，沉浸入碳棒留下的每一条线，与纸张摩擦的沙沙韵律。 一开始，绘画十次，才能进入那种物我两忘的专注状态一次。 但当李前熟悉后，只要绘画，就可以开启。 而在该状态下画出来的画作，自然不可能示人，等待那种特殊状态缓慢衰减掉，便存放进行李箱。 此外，关于许摇铃，李前一直在关注。 问题少女如今的待遇令人羡慕，每天几十个人随时随地围着她转。 包括各科老师，帮助她学习。 好几位心理学专家，一起研究她的心理问题。 又有一些研究者研究其基因、超能力，引导她描述曾经的那些梦境。 如今，少女能够从容讲述曾经的事情。 那些令人悲伤的已经过去，活着的人要向前看，少女更坚定自身信念，她想要成为一名科学家。 关于许摇铃梦中，风衣男抢夺的她手机， 但现实中遭遇却对她视若无睹的情况，专家们最为重视。 最可能的原因，那部手机不一般。 可无论如何研究，也只是一部普普通通的手机而已。 自然而然，有人联想到李前这个维修师。 少女的手机曾在他手里放了许久。 李前的解释有理有据，当时真没法维修那部手机，因为零件不够。 林玲霜可以作证。 然后李前的几部样机被拿去研究了，自然什么也没发现。 “应该和维修师无关，许摇铃做的预示梦境，和自己与身边人息息相关的。 她的手机中存了很多亲人照片和视频，视若珍宝，一旦丢失，对她而言等同灾难，因此她会梦到手机被抢。” “但是异常生物为什么会抢她手机呢？” 这个问题，人类就找不到答案了。 无论手机本身， 还是接触过手机的维修师， 让许摇铃不要再碰手机的张医生，都已经调查过了。 那位维修师是一位在册超进化人类。 基因测序发现，同时具备两种超能力。 但也仅此而已。 世界上同时具备两种超能力的幸运儿不在少数。 医生也仅仅是医生。 没人再来调查李前了。 周围几条街区摄像头却变多了，几乎无死角，小老鼠再出现肯定跑不掉。 隔壁许婧被带走后，经历跟许摇铃差不多。 短时间是回不来的。 李前遗憾，还是挺想念她在的日子。 蜃景方面的情况。 1号蜃景始终不平静，隔三差五爆发地震，最低都是五级。 大地开裂，海水漫灌，露出一些十分奇特的地质结构。 并且整座岛屿正在拔高！ 准确说，在上浮。 这座岛屿原本50公里长，增加到55公里了。 “岛屿可能真是活着的。” 网友，和中心的专家都有此种强烈的预感。 不止是岛屿上浮问题，大地裂开后，露出的暗色地质表面过于平滑，却不是岩石。 有时松弛褶皱，有时又绷紧，淡淡光泽，很像生物皮肤。 这东西不会真是异兽君主吧？ 越来越多人这样认为。 李前也有点儿狐疑， 4号蜃景中，林宇的脚步以高台为中心，螺旋状往外扩散，寻找壁画里的那个鹰嘴崖。 “林宇为什么就不能起飞呢？” 寻找的过程中，李前想让林宇飞起来，速度就很快，尽快确认异兽君主的情况。 可林宇就是飞不起来。 好像他并没有掌握脑中那根弦的用法。 可是，就连300点精神值的基础控物能力也表现不出来。 当然，300点精神的控物能力也有限，战斗中应该很难派上用场。 但是飞行能力真的很重要。 “异兽君主体型庞大，估计一块碎肉都重达几十上百吨，要全部搬到海边不容易，这也是最后的土著人离开没把它水葬的原因吧。” 李前思索着，如此一来，鹰嘴崖应该距离战场，也就是中心高台不远才对。 一个多月后，伴随第一枚运载火箭发射，搭建月球基地的工程正式开启。 蜃景中，林宇站在了鹰嘴崖前。 推测错误，鹰嘴崖位于荒岛左上角，远离中心高台，距离海岸40公里不到。 跟观海帝观海的山崖，和土著人出海位置，也才60公里左右。 土著人居然把异兽君主尸骨搬了这么远，再努努力，就能扔海里了。 鹰嘴崖是一座耸立的孤峰，于森林中拔地而起，高达200米以上，顶端朝东侧弯曲，延伸出去一截，宛如鹰首。 跟壁画里的形状一模一样。 可见几千年下来，土著人绘画师技艺是相当精湛的。 蜃景，是垂直的画面，看不到山的形状。 其实也无需李前自己操心，只需操控林宇行动即可。 寻找的任务全权交给服务中心。 方法也简单，通过提前规划的行动路线，让探索方向的影子正好落在蜃景中不就得了。 人类再采集阴影细节分析，还原出实物，完成建模即可。 到了鹰嘴崖下，林宇却久久不敢前进。 倒不是有什么怪物，他这会儿1点理智没掉。 李前操控他绕着山峰底部转一圈，然后蜃景就看到了眼前场景。 只见直径约200米的椭圆范围，不见一棵树木跟杂草，大片土地黑漆漆，一些动物骨骸倒在地上。 而在这片范围中心，是一个约莫两三百个平方的黑色池子。 池子中的泥浆咕嘟嘟冒泡，看着就不对劲，如同邪恶女巫炼制的魔法药剂。 咕咚。 李前却吞咽了下唾沫，眼神发直。 “居然是一池子的黑黄金！” 网友们惊呆了，不可思议，几乎跳起来，这东西还有露天存在的！ “这么多……发达了啊，可以扩大种植规模了！” 网络上，一片震惊之态。 相比于在森林里随缘寻找黑泥沼地开荒耕种。 熟地更利于红薯生长，可受黑泥限制，一两熟的土地就得撂荒。 现在却找到这么一池的黑泥，似乎可以开启农场模式了。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确定异兽君主状态，那玩意到底死没死。 而且眼前的池子，看着好像也不太安全。 第二百六十章百亩良田计划 不是不太安全，应该说是隐患重重！ 前面分析过，鹰嘴山、中心高台和神灵头颅，这三个的隐患最大。 在李前原本的计划中，鹰嘴山要等到三年后，永恒之火补全了再来探索。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1号蜃景的变故，令得官方跟他都有点儿急了。 原因其实也简单。 虽然20个蜃景中，每个蜃景环境都不一样。 有的蜃景荒无人烟，含氧量较低，比如10号蜃景，那里除了蜥蜴人和杂草，其他什么都没有，幸存者生存严重依赖蜥蜴人和蘑菇。 又比如19号蜃景，水草丰茂，土地肥沃，还没啥危险性。 幸存者也是自行开启了属性面板。 那里的异兽特性极为微弱，不害怕太阳。 4号蜃景，含氧量极高的同时，危机重重。 12号北联邦的蜃景，战舰晃荡了三年多，连块礁石都没看到，一直在深海区飘荡。 找不着陆地休整，战舰更得不到维护，锈迹斑斑，天胡开局有点儿崩了。 所以，以上这些蜃景，可能并不在同一颗星球上。 可细分之下却也不一定。 1号蜃景是草原海岛。 4号可也是海岛。 还有最先消失的15号沙滩，可能也是类似的岛屿。 这几个蜃景是有可能在同一颗星球的。 那么异兽君主如果没死，很可能离开4号荒岛，躲在其他岛屿上。 比如1号蜃景岛屿。 170根骨刺怎么看怎么像。 李前对此更为警惕。 要知道，黑锅里还有二分之一不灭身！ “土著人把异兽君主尸骨丢在鹰嘴山下，应该有几种可能。” 李前翻阅网站上专家和网友们的讨论总结。 首先一点，是随便挑了个地儿放着，土著人或许是搬不动了，赶着出海，又或者把异兽君主丢进海洋存在什么忌讳。 反正就是随便一扔。 然后异兽君主也是异兽，其尸骨逐渐融化，变成了一滩黑泥，形成了现在的模样。 其次则是鹰嘴山下本来就有一个冒出黑泥的池子，土著人专门把异兽君主尸骨丢进去，希望借助黑泥销毁尸骨。 最后一种可能，活下来的那批土著人，或许接收到异兽君主临死前的指令，专门把尸骨丢在这儿。 异兽君主跟黑色诡影不清不楚，指不定在黑泥环境里还能复活。 当初宇航员也没把它切成粉末。 发现鹰嘴崖的三天时间，李前操作林宇，配合官方对周围进行详细的勘探。 当然都是在白天，太阳高照时进行。 主要是绘制地形地貌，准备着开发黑黄金。 所谓黑黄金，是民间称呼，有一定程度的恶趣味，和石油联系到一起去了。 但也体现出这玩意的价值。 故而中心建议开发这些黑泥，至少尝试一下。 对此，李前没啥意见，举双手赞成。 有永恒之树在，月入三千，可年终奖和意外之财，也不能不要吧。 获得的小黑石，还能加快补全永恒之火的进度。 然后林宇就重操旧业，开始砍树了。 把鹰嘴山周边区域的森林砍伐干净，露出大片的土地。 如果异兽君主复活，离开了鹰嘴山，以其庞大身躯，肯定会在大地上留下痕迹。 可惜的是，时间过去太久，无数次暴雨冲刷，树木生长，还有森林生物，‘霉菌’等活动的破坏，脚印等痕迹并未找到。 但也是个好消息，异兽君主已经死亡的可能大增。 一周后，李前基本完成对鹰嘴山下黑泥潭的测试。 靠近到百米距离，没有什么不适，更不会掉理智。 黑泥潭中活跃着三到四只霉菌， 夜晚将动物丢到黑潭边上，会有触手探出进食。 或许一半的‘不灭身’，不算真的不灭，异兽君主丢进黑潭中，连骨头都化掉了，不然这些‘霉菌’大概不会栖息在这儿。 服务中心的专家团队，也在这一周时间，设计出一整套先进化的红薯耕种方案。 称作，百亩良田计划。 该计划由三部分组成。 最重要的自然是田地选址。 根据专家们研究，位于鹰嘴山西部，也就是迎着太阳升起的方位，地势偏低的山谷，有着不小的面积能够开垦。 一条小河从那里经过。 将森林砍伐，土地开发出来，约莫能有百亩地！ 如果全部种上红薯，在进行科学化改进，那么年产值将在30000块小黑石左右！ 单单就是这个数字，李前就淡定不了。 一棵永恒之树，几十亿火种，年产属性点也才三万多啊。 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下滑。 全球人口正不断下降，永恒之树每天产生的属性点都下降了1点。 末日已至，永夜寒冬中，冻死饿死的人数正在激增。 1百亩地，相当于一棵永恒之树，唤做是谁都不会淡定的。 唯一让人忧虑的是，黑锅会不会存在上限。 须知，往黑锅中丢入黑石，黑锅底部会逐渐升高。 第一次投入黑石后，中间间隔许久再去，黑锅底部才下降少许。 可以恢复，但速度并不快。 李前继续翻阅计划书。 关于土地耕作，计划是100亩地， 未来或许不止，专家认为林宇再怎么超人，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且高强度劳作会损伤身体。 故而需要改变生产方式。 比如驯养家畜。 长角羊这种被驯化过得生物，再适合不过。 它们虽然体格较小，耐力较差，但可十几头一起耕地。 还有半自动播种机等等，都是考虑到荒岛环境，加上林宇的行动能力能够做出的东西。 看到这些，李前一阵头疼。 现在恢复理智的方法单一，降低理智的方法也单一，只能去猎杀怪物了。 还要降到足够低，才能将这些图纸、方案变成选项。 揉着额角，继续往后翻看。 三大模块，除了耕地，还有灌溉渠和分水闸。 首先是灌溉渠，专家们建议在小河原有河道边开挖，要用水泥铺垫，防止黑黄金下渗浪费。 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再生，最好珍惜着用。 如果使用水泥，还要烧制石灰。 这个倒是现成的选项，可弯弯绕绕数百米长的水槽用量肯定不少。 备选方案是对水渠进行夯实，附带简易夯土机设计图纸。 李前无语，这点儿工程还要专门造个机器，林宇又不是普通人，抡大锤就行了。 荒岛进入平静期，官方也开始重视林宇的健康问题，让他养生，恨不能把蒸汽机造出来。 设计方案第三部分，是分水闸。 荒岛两三月一次大暴雨，小河水位必然暴涨，冲毁灌溉渠和田地。 故而林宇还须在上游修建水闸，枯水期正常放水灌溉田地，暴雨天将洪水分流进另一片谷地。 全都是需要时间和蛮力的工程。 李前能看到这套方案，广大民众自然也看到了。 很多人感觉太费劲，不如按原来的，慢慢探索种植就好了，虽然搞基建看着也挺快乐的。 而真正拍板的是玩家。 这取决于小黑石在玩家心中的分量。 李前的决定是当然要干， 大干特干！ 虽然推测中，三万小黑石就能补全永恒之火。 可那只是推测。 即使永恒之火补全了，难道属性点就不重要了吗？ 黑锅里可还有‘道果’和半个‘不灭身’！ 这玩意异兽君主想要，李前看着更眼热！ 第二百六十一章转化选项 “我就是说啊，以土著人狡诈的程度，鹰嘴崖会不会是个幌子？” 网站讨论区，关于蜃景的讨论依旧很热闹，有人灵光一闪，如此发言。 “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们过于信任岛上的壁画内容，那些东西我们能看见，宇航员文明来人的话，也能看见吧。” “你是说……我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是吧！” “对对对，土著人果真狡诈啊！” “不是，你俩到底说啥呢？” 两人的讨论，引起其他网友好奇，驻足观看，不禁疑惑。 “他俩的意思是，异兽君主尸身根本没在鹰嘴崖。壁画上的内容只是在欺骗观众，误导宇航员文明而已。” “这……” “还别说，真可能是这样，这么说异兽君主很可能没死！” “倒也不一定吧……” “话说土著人的壁画能从原始部落时期，一直完整的延续到它们离开，也是很神奇的事情了。” “也不算神奇吧，我国史书就很多。” “我们的史书断代过吧，夏商周时期，更早就很难考证了。” “荒岛土著人的统治制度就没变过，社会没发生过太多翻天覆地的变动，自然传承有序。另外壁画远比乌龟壳、竹签更容易保存，而且形象易懂……” 这个帖子明显歪楼，变成历史走向讨论帖。 李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最先的那位网友说话非常有意思。 而且可能性不小。 异兽君主被土著人悄悄转移走了，壁画只是试图欺骗宇航员文明手段。 如果宇航员文明真派人来查，找到鹰嘴山，看到一个黑泥潭，或许也以为异兽君主尸骨已然化成渣。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不一定就是真相。 此时蜃景中，林宇正在砍树。 整个小河谷一百多亩土地的树林，全部砍倒，并且还要挖出树根，再把土地翻一遍。 即使是超人林宇，也相当费力。 为此还提前打造铁制工具。 一次次进化中，大蜘蛛好像长脑子了，变得聪明了些，帮着林宇撅树桩子。 砍树、翻土、平整土地，用了一个月时间。 森林里土壤肥沃，不消几天杂草就又长出来。 一只只长角羊正在这片土地上啃食杂草，当先几头羊还打了鼻圈，托着缰绳。 找到长角羊群，将整个种群搬进树林，重新给它们套上缰绳，驯服并不太麻烦。 田地开垦完毕，接下来就是修建灌溉渠，和分水闸。 这两件事情要在一月半内完成，以免下一次大暴雨洪水入侵田地。 灌溉渠和分水闸修建，都需要水泥。 制备水泥灰就要石灰石，这玩意荒岛上不算难找。 生物沉淀、化学沉淀的估计要去海边，但荒岛中也不乏石灰石，也就是风化侵蚀出来的。 岛上可不缺雨水。 林宇每到一个地方，蜃景服务中心就会详细勘测周边地形，山势、水流、草木分布、可能的矿产等。 李前按照指示，找到一处露天石灰石矿。 根本不算矿，放蓝星上人类都不多看一眼，不过荒岛矿物稀少，这点儿也足够了。 开采石灰石的工作交给了大蜘蛛。 它的八条大长腿锋利无比，就算磨损了，下一次蜕壳又会长出新的。 教会大蜘蛛撸石头，李前回到中心高台附近。 这里的一座小型高台，那扇小门用大石头封闭着。 林宇穿上护甲，拿起长矛，登上小型高台，然后推开巨石，长矛对着门口就是一顿乱戳。 待得里面没了动静，才让林宇钻进去，对缩在角落里的‘兽’发动攻击。 ‘理智-9’ ‘自由属性点+4’ ‘理智-12’ ‘自由属性点+5’ ‘理智-10’ ‘自由属性点+5’ ‘自由属性点+1’ ‘理智-14’ ‘自由属性点+8’ 理智下降45点，林宇对于操控的回馈出现延迟现象。 ‘理智-11’ ‘自由属性点+5’ ‘理智-8’ ‘自由属性点+4’ ‘自由属性点+1’ 一套快准狠的操作下来，理智成功降到36点。 李前立刻让林宇退出石屋，外面太阳高照。 踉踉跄跄回到中心高台，让林宇自个待着恢复理智，李前拿起平板，聚精会神翻动提前准备好的文档与图纸。 过去开荒的时间里，抓捕怪物存起来，就等着一起宰了降理智。 然后把攒着的众多知识技能、图纸方案转化为选项。 一天一夜过去，李前阅读完所有技能和图纸，转化率在90%以上，林宇又学会了许多稀奇古怪，有用没用的各种选项。 多达上千个！ 等到理智恢复完毕，林宇重新忙碌起来。 烧制石灰石，需要一定的技术，专家为他准备了全套新方案。 石灰石要先碾碎了，放进炉子里煅烧，然后冷却碾成粉末才可以使用。 风化的石灰石分为软、中、硬三种不同硬度的矿石。 大蜘蛛开采到的自然是上层软矿。 其硬度小刀、指甲就能留下刻痕。 专家设计的粉碎研磨机，能够轻松胜任。 其架构主要还是木质，唯有核心的轴承、齿轮、传动轴，以及研磨滚筒属于金属。 轴承、齿轮等，来自邮轮，也可以自己铸造。 邮轮上这种零件不少见。 而且专家精确标注从邮轮哪个部位拆轴承，哪个地方的铁棍适合做传动轴，齿轮又从哪里得到。 官方早就把那艘船研究的透透的，每个零件都有标记。 不过邮轮并不安全。 海洋中寻常生物不论，异常生物这玩意儿，第一次现身可就是在船上。 对此人类有两种推测。 一种是异常生物后来登船，取代了那位修理工。 另一种则是，异常生物也是跟着游轮，从蓝星去到了荒岛。 因为目前为止，异常生物只在04号荒岛现身。 但蓝星上众多异常生物却在针对所有玩家。 林宇重新出现在邮轮上，一番折腾，躲里面的海洋生物全跑没影了。 短短三年时间，涂装漂亮的大船锈迹斑斑，看起来荒废几十年之久。 李前更加的小心。 如果某舱室埋伏着怪物，无法提前察觉了。 理智抗性提升后，林宇再面对修理工、‘霉菌’都不掉理智。 但它们还可以伤害林宇。 李前先检查几个密封船舱中存放的物资，被褥、衣物等有些发霉，其他还好。 这些玩意儿先放着，等炼制出水泥，修建了坚固堡垒，再把这些转移出去。 然后是拆卸船上用得到的零件。 钢铁在荒岛的氧化速度，超出专家们预料，提前订好的许多材料锈蚀不能用。 手指那么粗的铁棍都要断了。 只能启动备选方案。 如果连备选的零件都没有，也只能辛苦林宇浇筑出来。 机械零件这方面，荒岛上显然就没法精加工。 铸造出来的尺寸、质量都很难把控。 专家们设计出一套应对方案。 不同规格的齿轮、钢珠、钢管、直角管、套筒等等，林林总总多达五六百件。 之后如果需要制作不算复杂的机械结构，就可以让林宇开炉炼铁，浇筑出相应零件。 由于都是按照设计图纸制作的模型，零件的尺寸误差不会太大，能够组合起来。 比如制作一个水力鼓风机，那么就需要一个外壳，可以用木头或陶土制作。 转轴、扇叶、连杆和齿轮，选择合适标号的工件进行组合，进而获得一个简易的水力鼓风机。 如同乐高积木一般！ 第二百六十二章烧制水泥 蜃景，艳阳高照。 林宇蹲在河边玩泥巴。 他先将收集来的泥土洗净，再沉淀泥水得到细腻泥土，捏成泥胚。 在他手指的细微控制之下，一个精致模具就出现了。 荒岛上没有蜜蜂，更没有石油，很难得到蜡，失蜡法用不了。 好在林宇也算心灵手巧，而且这些模具图纸考虑到这点，制作方法简单，也不复杂。 时间流逝，一个个泥胚模具完工，放置在阴凉的雨棚下。 比之前制作的模具用心很多。 林宇平时种地、砍树，效率也略有提升。 原因其实就是，李前让他在沙滩上写下的‘传火’二字。 这两个字，不仅蜃景可以看到，林宇自然也看到。 而且认得出是两个汉字。 身为穿越者的李前，怀念曾经的故乡，尤其一重重责任出现在自己身上之后。 那种流离在外，对家的思念强烈十倍。 换位思考，林宇孤身流落荒岛，艰难的生存环境，也曾让他绝望。 如果让他知道，其实背后还有人。 操控他的神秘力量，还会写汉字，林宇会怎样猜想呢？ 他原本已经平静，接受现实的心境，再次被打破，生出新的希望，对于回归人类群体的希望。 这种希望会推动林宇积极的生活下去。 配合李前的种种行动。 但是，李前却一直避免让林宇知道这些。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蓝星人类目前的处境，短时间肯定没法找到他，营救他，连文明本身都前途未卜。 当几十、百年过去，他留在蓝星上的亲人早已离世。 可还看不到回家的希望，心中牵挂消失。 林宇慢慢就会明白，没人能接他回家。 或许就此沉沦。 从没有过希望到还好。 最怕有过希望，满腔希望与等待却最终化为乌有，他怕是更极端，不知道做出些什么呢。 网络上有许多人觉得让林宇在沙滩上写字，就能和人类交流，间接让官方、林宇和玩家建立更紧密顺畅的联系，更好的处理蜃景危机。 可他们并没把林宇当人看，视为了玩家、官方手中的一件工具。 不过后来李前还是让他写下‘传火’二字，则是因为得到了永恒之火。 永恒之火可以强化人的精神意志，而这种强化的前提是，心中必须有一个信念。 对于林宇来说，活下去的信念不够强，这货自己找死过。 那么就只有回到故乡这一信念了。 同时，只让他知道一点点，自己胡乱去猜就可以，正好提升一下工作积极性。 即使最后希望破灭，永恒之火加持，也能承受得住。 “这批工件精度很高啊！” 蜃景服务中心办公室，一众参与‘百亩良田’计划的专家们惊叹道。 蜃景中，林宇已经完成工件浇筑。 将它们打磨，搬运到开采石灰石的地方组装，所有工件都合格，组合起来试运行，也十分顺畅。 遥想当初十几枚粗糙箭头，差别确实大太多了。 “应该跟属性有关，或者是林宇的积极性提升了。” 专家们嘀嘀咕咕讨论。 之前开荒、种田看不出来， 不久前制作模具，林宇花的时间却长些，更加的专心。 一众领导不约而同笑起来。 但是也有几位心理、社会学专家蹙眉，他们考虑到和玩家一样的问题。 林宇的心理状态。 蜃景里，林宇牵来两头长角羊，给它们挂上鞍具，然后放进一处圆形空地。 空地中间立着一根竖轴，一根长杆从竖轴横着延伸出来，长角羊在前拉动长杆，长杆带动中心竖轴转动。 再由底部齿轮组导向，带动紧贴地面的传动杆，将动能传递至研磨机。 研磨机由两个圆柱形硬木包铁滚筒组成，它们相向转动，并伴随抖动，石灰石料和精挑细选的黏土填入其中，碾碎成小块。 只烧石灰石，得到的是白色的生石灰，粘性不足。 加入黏土，得到的就是水泥灰了。 碾碎的石块再填入竖窑，800度高温烧制，最后冷却，在填入研磨机。 烧两到三遍。 然后调整滚筒间距，抖动中把生石灰碾成粉末。 于是得到了常见的石灰。 林宇在这儿生产了三天石灰，第四天的时候开始在小河上游高处挖搅拌池。 这个池子距离鹰嘴崖不远。 只用了一天时间，搅拌池就做好了，底部与四周皆用水泥砂浆抹匀，方方正正，看起来像个蓄水池。 把蓄水池放着晾干，林宇转头开挖分水闸。 开垦田地的河谷在两座山之间，地势比较低，小河才流入其中，风水闸则是在小河入谷前，把河道分流进旁边山谷。 至于暴雨时旁边山谷爆发洪水，李前和人类才不考虑。 分水闸七米宽、五米深，与原本的河道组成人字型，长约140余米，后半段多是大蜘蛛掏出来的。 分水的关键则在‘人’字型的尖角处，林宇把更上游的河道挖开，又堵住河道减少水量，然后搬来巨石放置在尖角处防冲击，再用砂浆浇筑。 涨水时至少七成洪水会被分流出去。 再用原木磊出堤坝导流，估计九成水会被分出去。 除了分水闸的设计方案，其实还有彻底断流，修建多个蓄水池灌溉的方案。 但考虑到荒岛降雨有时一两月，有时却三四月的习性，到时候可能缺水灌溉，就放弃了。 100亩田地，不再是之前东几十平，西几百平的零星土地。 那种地方浇灌困难，李前最常用的方法是点火，然后吸引荒岛降雨。 而100亩地面积太大，点火操作起来过于繁琐。 分水闸修建完毕几天后，荒岛上就下起了暴雨。 河道迅速涨水，分水闸立即派上用场，巨量洪水灌入旁边山谷，乌洞洞让人眼晕，淹没无数山林树木。 反观林宇开垦过得山谷，河道涨水了，但距离淹没田地还差得远。 李前趁机测试分水闸的强度。 他把一根根圆木丢进河道，一端卡在‘人’字尖角，另一端则固定在另一边边河道预留的位置，层层码起来，很快水流就被堵住，几乎全部冲入分水闸。 三天后暴雨停歇，第四天洪水消退。 取出圆木检查分水闸，强大冲击下，新的河道宽阔了许多。 而‘人’字形尖嘴底部出现道道凹槽，原本浇筑的砂浆完整，下面的泥土被冲走了。 问题倒也不大，巨石都还在。 “鹰嘴崖只有4只石油怪，暴雨之后那个黑池子冒出了更多的黑泥。” 李前又去鹰嘴崖检查，让蜃景确定情况，随即转身登上不远的山坡。 这里有一亩左右的试验田，种植的自然是红薯，大片绿油油，长势喜人。 但也有两块田藤苗稀疏，甚至什么也没生长，红薯苗全死了。 试验田一共分为五块，全部种植红薯苗，唯一变量是浇灌的黑泥浓度。 右边1号试验田，泥土漆黑，什么也长不出来，跟黑池旁边的泥土差不多。 黑泥浓度太高任何植物都活不下去。 挖开泥土，土壤都是黑色的，红薯苗根须腐烂。 2号试验田，窸窸窣窣几根红薯苗，病恹恹，浓度稍低一点，可以看到正常的泥土颜色。 只有挖开泥土，土壤也流出黑色泥浆。 红薯苗只能苟活，长不出红薯。 3号试验田，黑泥浓度再稀疏些。 红薯苗基本全成活了，可惜长得红薯太少太小。 4号试验田，藤苗就很旺盛，挖开泥土，红薯长得最多，甚至还有一块变异了的。 5号土地，藤苗更为旺盛，红薯比4号还多，却没异变的。 林宇负责挖开泥土，自有人记录数据、写研究报告，最后李前只需知道往搅拌池倒几桶黑泥即可。 第二百六十三章第一季收获 找到鹰嘴崖之前，还没发现过如此高纯度黑泥。 红薯生长异变适合的浓度，只是个模糊的范围。 具体的数据需要更多的实验验证。 现在最紧迫的是赶紧播种。 过去几个月时间，李前采纳百亩良田计划，林宇大半精力投入其中。 探索黑泥沼地、收获和播种的事情都耽搁了。 百亩良田计划完成后， 李前也不准备放弃以前的那些土地，要继续探索荒岛，播种，万一又找到一个黑池呢？ 此外点亮整个荒岛地图，也是环岛航行之后的规划， 比如找到其他的藩王高台。 或许还有活着的土著人需要处理。 哗啦！ 林宇站在百米外，将一个铁桶远远抛进黑池之中。 咕噜噜…… 一串气泡伴随铁桶下沉冒出来。 等待几秒，林宇拉拽铁索，沉重的铁桶缓缓上岸。 铁桶是个造型近似三棱锥的形状，开口在三角面底部一角， 三棱锥顶部连接锁链。 这种奇怪造型，可以轻松拽出黑池，同时重心偏低，开口往往朝上。 “触手！” 蜃景办公室，观察员忽然手指屏幕叫道。 只见那被拉出黑池的铁桶上，还缠着一根婴儿手臂粗沾满黑色物质的绳状物。 肯定是石油怪物的触手！ “淦！取量桶不会丢了吧。” 某位年轻学者骂道，那个桶打造起来可不容易，废了他们多少头发不知道。 主要是需要铁水浇铸，而荒岛上整一个这么大个的模具出来太难。 最后的方案是，用动物油脂做模型。 然后在模型上进行雕刻，覆土取模，类似于失蜡法，林宇失败了三次才成功。 这要是丢了暂时就只能用普通铁桶。 普通的铁桶，就是邮轮上装酒水、冰块的桶，过于脆弱。 还得靠近黑池才能取黑泥。 除了年轻学者，其他专家都很镇定，望着屏幕中事态发展。 林宇也看到了触手。 只见他顿了几秒，忽然膝盖弯曲，气沉丹田，双手紧握铁索，随即身体后仰，与触手角力。 仿佛没用多少力气，便把铁桶拉了出来。 连带着那根触手和小半个‘霉菌’身体都浮出黑池。 此刻，外面艳阳高照。 只瞬间，触手就触电般回缩，其庞大身躯滑入黑泥不见。 “好大的力气！” 年轻学者惊叹，然后握笔唰唰记录。 他是从别的秘密部门调过来的。 蜃景服务中心组建新的小组，主要由生物医疗类专业人员组成，专门研究林宇的身体状况。 速度、力量、肌肉强度，骨骼韧性等这些数据收集起来做个参考。 林宇可以通过加点变强。 那么普通人获得属性点，也可以变强。 比如通过火种。 收集林宇的身体数据，有助于研究超过20点体魄之后的身体状态。 对众多的超进化人类的能力进行准确测算。 蜃景中，林宇拿回三角桶，把木塞插进采集口，紧紧堵住，然后冲洗掉锁链和桶表面黑泥，提着桶返回搅拌池。 几根带凹槽的木质引水槽，将河水引入水池。 此时池中已有五分之四的清水，水线到达标记线后，林宇挪开引水槽，将三角铁桶里的黑泥倒入其中，又涮了涮桶。 原本一池子清水，顷刻浑浊如墨。 林宇往返40趟，取了40桶黑泥，池水浓度才达标。 接着是搅拌池水，使之完全混合，然后打开搅拌池底部出水口。 黑洞洞如同墨汁的黑黄金稀释液注入灌溉渠，又经一处处细分的水渠，进入到每一分土地。 李前让林宇巡视田地，观察灌溉情况。 此时田地里一片绿油油，翻开绿叶，紫红的红薯茎秆长到小指粗。 偶尔发现水渠堵塞，疏通即可。 红薯苗根系比土豆深些，黑黄金稀释液渗透进土壤，以一个恰到好处的浓度被根系吸收。 第二天，整片百亩红薯苗都蔫蔫的。 黑黄金毕竟带有腐蚀性，红薯苗短时间经受不住。 第三天，更多红薯苗出现问题。 但第五天的时候，大多重新焕发生机，少数红薯苗状态更差。 一星期后，林宇进行第二次灌溉。 同时将死掉的红薯苗拔掉，移植补种。 荒岛上，红薯苗成长时间在两个半月左右，期间需要4到5次灌溉。 百亩良田计划终于步入正轨，林宇‘空闲’下来。 他重返早先放弃的零散红薯地，收割红薯，又重新播种，而后带大蜘蛛献祭黑石，兑换属性点。 之后，炼制出更多水泥灰，给搅拌池通往田地的主要灌溉渠进行硬化处理，减少土壤渗透造成的浪费。 随后，林宇着手修建房屋。 真正砖混结构房屋。 烧砖这个技能简单易学，再加上水力鼓风机加持，在百亩良田收割前，一座规模不算大，但足够厚重的现代化灰色小房建成。 地基深挖三米，底部全用砂浆和石块浇筑。 关键连接处埋入碳化的圆木，四面墙体厚度达0.8米，高7米，斜面封顶，覆以瓦片防雨，占地约100平。 前后两道门，四面圆形窗户，取至沉船舷窗。 这里主要起到临时庇护与储藏功能，就在百亩良田边上。 忙完后，一次大暴雨降下，之后天清气朗，长角羊群冲入田地，酷嗤酷吃嚼吃红薯藤。 林宇搬出长十米，安装十五具犁头和钩刀的大犁车摆放在田地边上。 羊圈里赶出十来只健壮长角羊，套上枷锁，连接犁头，开始翻耕。 农业专家设计的农业工具，皆是量身定做，十几头长角羊并排向前，相互之间绳套和木枷连接，并不会走散。 林宇则在后掌控犁头，手中长鞭挥舞，长角羊们卖力向前。 远处，长角羊群呆呆望着。 过了会儿后又低头吃起红薯藤。 李前收获的是变异红薯，也就是小黑石，那些未变异的红薯则和红薯藤被犁头和钩刀带出泥土，割断或切开。 白天耕地，晚上搜捡小黑石。 大蜘蛛对黑石有着别样感应，埋在泥土中的黑石都能挖出来。 而李前盯着手机屏幕，只要露出泥土的黑石，或掩埋不深，都显示‘黑石’两字。 林宇边走边捡。 慢悠悠，也就两天时间，百亩地便耕完了。 收获小黑石共计6091块！ 第二百六十四章土著人踪迹与登月进程 蓝星上，红薯从种植到成熟，一般需要4到5个月。 而在荒岛情况不同，只需三个多月。 又因为李前需要的是异变红薯，也就是小黑石，故而不必真等到成熟才收割。 所以，百亩良田，两个半月就能收割一次。 然后土地休整半个月，这期间重新平整田地、挖出水渠。 正常的红薯、红薯藤则烂在泥土里，增加养分。 林宇推着犁车，来来回回翻耕，然后开始勾垄。 也就是顺着水渠，勾出50公分宽、30-40公分高的土垄，每两条土垄间穿插一条水渠，便于灌溉。 勾垄完毕，将之前收集起来的红薯藤，木材等焚烧。 同时引来几场雨湿润土地，给土垄定型。 接着就是种植了。 李前采用的是块茎种植。 扦插效率高，节省时间，但扦插后需立马浇水。 点火引雨的话，火焰又会损伤红薯苗。 引水灌溉和浇水定型是两码事。 将块茎埋进土垄内部，等到成熟时，犁头勾刀一过，红薯就翻在外面，不会被掩埋。 尤其长角羊比不得牛马，力气小，耐力还差，真要深耕是做不到的。 当然，勾土垄也用犁车完成，设计也不复杂。 等琐事忙活完，红薯开始出苗，已然是半月后。 又等一周，薯苗长的旺盛些，远望去绿油油，专家才又指示灌溉，同时降低稀释液浓度。 首次灌溉黑黄金，幼嫩红薯苗承受不住，须得适应一番。 上一季首次灌溉浓度就有点高，烧死不少红薯苗，后续费工夫补种，却还是影响到产量。 比预估少了五六百块黑石。 当然也和田地头次耕种有关。 上一季异变红薯腐烂后，也会留下些许黑泥混入泥土，改善土壤特性。 这一季红薯从发芽就在适应黑泥，后续灌溉就不必刻意降低稀释液浓度。 第一次灌溉完毕，林宇这才真正得空。 大蜘蛛也刚好完成蜕变，从中心高台方向赶来。 它接下来守在这里，防止长角羊等生物进入田地。 长角羊群放养在小河上游，需要时才抓来。 大蜘蛛经过许多次进化，体型增长放缓，如今堪比一辆重卡！ 每次承受的属性点增加到300点。 绝对的大凶兽，森林霸主！ 只是待在田地边的树林里，其他生物都不敢靠近。 李前则操作林宇往某个特定方向赶去。 几天之前，大蜘蛛游猎回来，吐出一块中型黑石。 就目前情况看，中型黑石只能从土著人身体里得到。 显然大蜘蛛不知在哪干死过一只土著人。 讲真，李前有点儿惋惜，如果能把土著人控制起来，驯化，变成奴隶种地岂不美哉？ 可惜已经被大蜘蛛弄死了。 大半日时间，林宇离开了探索过的地界，官方并没发现打斗痕迹，或土著人尸体。 不过大蜘蛛体型庞大，穿过森林时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 采集这些痕迹还原大蜘蛛活动轨迹太简单了。 又过去大半天时间，李前终于停下脚步。 此时他站在一座土丘上，而在土丘对面，一座四五十米高的高台，被藤蔓、树木完全遮挡。 大蜘蛛在这里剧烈活动过，高台顶部结构被掀翻，小门后的狭窄石室内可见尸骸跟锁链。 土著人尸骸见了阳光，腐烂成烂泥，保持人形轮廓，几根锁链分外扎眼。 大蜘蛛游猎发现这里，掀开高台天灵盖，把锁里面的土著人弄死了。 也可能土著人早就饿死了。 不过根据蜃景画面勘察，土著人在大蜘蛛到来前应该还活着。 室内地板光溜溜，有生物长久活动。 此外锁链在地面、墙壁留下的摩擦痕迹也十分明显。 按照李前早先的猜测，土著人或许跟超进化者差不多，可以长时间不吃饭，挺许久时间。 可这个土著人被锁着，还有力气动来动去。 可能另有土著人送饭。 但是森林里每天都有各种生物活动，留下痕迹。 李前在高台周围转了几圈，没发现给送食物的土著人踪迹。 也或许根本没有其他土著人，是高台里那家伙运气好，每次要饿死了就有昆虫和动物闯进高台小门。 接下来几天，李前让林宇藏在暗中观察。 或许送食物的土著人还不知道大蜘蛛来过，恰好赶来，出现在蜃景中。 可惜的是，蹲守一周，没见着半个土著人影子。 倒是又发现几十个平方的黑泥沼地。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林宇匆匆赶回鹰嘴崖，先带大蜘蛛去中心高台献祭黑石，然后丢下它自己蜕壳，又赶回去进行第二次灌溉。 期间把‘神灵头颅’挂在田地中央，各种活物见了远离。 李前又操作着林宇，带上红薯茎块，回到刚发现的高台附近。 过去几天时间，周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或许早先修理工纵横荒岛，打杀了太多土著人，给吓破胆了。 林宇又蹲守一周，土著人毛也没见着。 不过林宇蹲守期间，也不用李前自己亲自盯着。 他收起游戏手机，离开17层，去探望某位老人。 走出隔间，电梯站和公厕周围聚集着不少人，人头攒动，望着大电视画面。 此时电视机并未直播蜃景，而是新闻频道，一场送别与出征仪式。 两男两女四位航天员乘坐的车队缓缓驶入发射场旁边的建筑，开进一间大厂房内。 这四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航天员，他们将登陆月球，并在那里完成月球采矿基地的搭建工作。 他们离开汽车，便被工作人员和记者团团围住，闪光灯不停地亮起，记录下这一刻的景象。 登月，是历史性的一刻。 还是在全球末日危机下，登月的意义前所未有的大。 四人一路走进大会议厅。 “四位航天员，你们即将乘坐飞船前往月球，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晃动的镜头中，传来某位记者的话语。 当先的航天员停住脚步， 他是一位短发方脸的年轻人，可能也就三十多四十岁。 他叫宋海胜，是本次登月组组长。 身后的另外三人，分别是他的妻子，两位同事，也是一对夫妻，他们看起来都非常年轻。 周围安静了，知道宋海胜要发言。 工作人员搬来四张休息的座椅。 宋海胜坐下，一个个话筒就递到他面前，恨不能戳进嘴里。 末日降临，全球人类还在受灾，而华国居然真要登月。 镜头对准宋海胜的脸， 脸上细细的岁月刻痕跟毛孔一清二楚。 他的眉毛很浓，眼睛很亮，满是坚毅。 他看向提问的记者，缓缓张嘴。 第二百六十五章可能是一句话 面对众多的话筒，闪光灯，和一张张期待的脸，宋海胜神情肃穆，道： “要说此刻我的心情，一定是很激动的。 登月，是从古至今多少人的美好愿景，我和我的组员责任重大。 因此我也很紧张，在这个危难时刻，我们之所以还要登月，建立月球基地，是为了更长远的未来，我们的子子孙孙能够在深空中延续下去，文明之火永不熄灭。 我要说我的心情也是平静的，因为没必要激动，登月是必然的事情。 也不必紧张，我们的登月飞船能够把我安然送往月球，有广大科研工作者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身上凝聚了千千万万人的心念。 我心里平静，因为我一心想着，把任务完成。 为此我时刻准备着，随时准备为祖国出征。 这是我加入航天大队最初的心愿，也是现在的心愿，将来的心愿。 我们初心从未变过，我们从不懈怠……” 电梯门缓缓合拢，阻断了电视机里的声音，李前并未放出超感继续观看，因为他也有点儿紧张。 蓝星远离太阳，当然也在远离月球，此时此刻两颗星辰的距离是以前的数十倍，运行轨迹也在变化中，跟以前的经验完全不同。 即使过去几个月中，航天局已经完成许多次运载火箭发射，将诸多物资送往月球，大部分精准落在预定地点。 这些火箭部分在掸国新的发射场发射，部分在原有的发射场发射。 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火箭制造，组装，运往发射场。 只一国之力很难建起庞大的月球基地。 北联邦、联众国也在能力范围内发射火箭。 至于加盟国，情况更加糟糕些，不过还能生产提供一些零件，比如火箭发动机。 蓝星上，排除联众国、东大、北联邦、加盟国，其余诸国的工业能力，甚至都没法制造出航天发动机。 在建立月球基地这件事情上几乎帮不上忙。 大多数国家正在消亡，或已经消亡，只是更多的普通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李前拥有永恒之树，可以清晰感应到变化。 外面是真正的寒冬末日，即使呆在庇护所内，可燃料、食物这些，在此之前一直都被争抢，引起的战争无数。 尤其是那些中小型庇护所，储存的燃料不多，食物也很快耗尽，而国家政府根本帮不上忙。 全球人口正在快速凋零。 只从李前每天得到的属性点衰减就能看出一二。 最开始每天能有100点，如今还剩下95点左右。 这还是拥有火种，却也在消失的人口，那些连火种都没有的大多数人是什么情况难以想象。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华国还在组织建设月球基地。 绝大多数国人生活在堡垒城市中，有的穿，有的吃，还有地方睡觉。 当然，东大损失也绝对不小，虽然媒体没有报道，可有心人默算一二，就清楚情况。 33座堡垒城市，设计最初每座极限容纳5000万人。 然而一期工程普遍没有完工，只有首都等少数几座城市人口接近5000万。 这些城市完全按照设计图施工，直径达到1.6公里。 余下的大多数城市实际容纳人口都在三千万上下。 比如新清泉市，本身规模不如首都，需要发展航天工业，各种工厂占据更多空间，实际容纳人口只在两千五百万左右。 电梯中途停靠一次，3分钟后，李前到达目标楼层，走出电梯，这一层景象和17层差不多。 不过开始建造水泥结构的双层房间了。 也就是原本三个隔间大小，变成两间双层的房间， 原本容纳三个人的空间，可以容纳4个人。 这样的变化可以让个人生活更舒适，之后还可以预留空间建造学校、医院等公共建筑，甚至是可供居民散步、活动的场所。 李前扫了眼，感知便掠过整层。 他脚步微顿，找到老人居住的地方。 自然也是隔间，和孙女住在一起，周围几个隔间则是护理医师住所。 咚咚咚！ 李前敲门，而后推门而入，前登月总工程师正躺在一张靠椅上。 这张躺椅是其孙女的床。 此时正在隔壁的隔壁听课。 “您老身体可还好。” 李前走进隔间，其实也就门口一点儿位置还能立足，紧凑点，摆两马扎正正好。 老人气色还算好，不过身体的虚弱与日俱增，快要临终关怀了。 他刚才一直盯着隔间门上方的电视机，里面正是在直播掸国发射场的实况，四位航天员出征仪式结束，三小时后就会登船。 未来一月是登月的最佳窗口，月球距离蓝星最近，错过这个时机飞船就要去追月球，距离更远不说，登月难度也将大大增加。 “坐吧。” 老人看向李前，扯出一抹笑容说。 李前就从躺椅下面摸出个马扎，蹲坐在门口。 老人继续看电视。 出征仪式很快就结束，火箭马上发射，航天员正做着最后准备。 画面切换到主持人和两名嘉宾。 两名嘉宾，一位还是那位杨组长，另一个却不是周乾元。 周乾元经常出现在节目上的，今天却没在，弹幕不少人怀念他的嘴。 “第二层最左边那个笔记本，你看吧。” 老人目光这才彻底离开电视机，对李前说，冲上床下桌，靠墙的书架噘嘴。 一共三层书架，放满书籍。 李前精准找到老人说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还是那些波动的函数曲线，只是更精致、准确些。 简单翻了两页，然后不得不承认，看不懂。 老人将原先满页的函数曲线拆分成一段段分析，旁边列举计算公式，有的解开了，答案是一串夹杂见都没见过的特殊符号的字符串。 有的却只是数字，更多的以李前看不懂的方式化简后，依然是计算公式。 似乎看到李前眼底的茫然，老人不等他多翻几页，说道： “你记录的波动我没办法重新检测，但如果都是真实内容的话，应该是引力波。” 老人直直望着李前。 “应该是吧。” 李前轻轻点头。 无论老人怎样猜测，其实并不能证明什么。 老人， 是将死之人，异常生物应该不会盯上他。 此外老人守口如瓶，他并未借助原本的人脉去验证些什么，比如检测是否真的是引力波。 李前快速翻过整个笔记本，没看到什么答案。 老人又道： “以人类现阶段对引力的研究，还很难探测到引力波。” 他话语停顿一下，才又道： “原先那个笔记本在抽屉里，你一并拿走，等到合适时机在找人研究吧。” 李前收起笔记本，又把他抽屉里的笔记本也拿走。 重新坐回马扎，他问道： “您老觉得那些波纹代表什么？” 老人显然早有想法，不经思索道： “可能是一句话，通过引力的方式传播，需要探测到更精准的波纹，有更深入研究才能尝试解密。 也可能只是一串普通的指令信号，就像电磁波一样，能让电容放电，点燃火箭。” 老人的意思是两种可能。 那串信号可以解读成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具备逻辑含义。 另一种可能，只是某文明操控蓝星引力的指令信号。 第二百六十六章科学家先疯狂 老人没再多说什么。 或者，他想表达的，都在那个笔记本里。 李前准备告辞，老人却让他再等等。 于是老实坐好，跟老人一起看电视。 东大还要发射火箭登月，这消息在国外各大堡垒城市、庇护所之间传播，震撼的同时，无比羡慕。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几百几千年后的事情，可见人家真正尚有余力，民众还可以吃饱饭。 当然也有些恶言恶语，却也是在自欺欺人，别人也听不到。 全球互联网瘫痪，各大洲、国家，只维护自己的局域网络，没更多电力维持全球网络。 但是少数电视节目、直播还是可以做到全球直播的。 比如蜃景直播，和现在的登月实况。 “年轻真好啊。” 躺椅上的老人忽地感慨，很是欣慰。 因为电视中主持人和两位嘉宾正细致地聊着登月过程，和组建月面基地，能源采集，如何提炼月壤中的矿物及氢氧等燃料，再如何将运输船发射上天，追逐蓝星。 那个新的嘉宾说话一板一眼，没周乾元有趣。 老人感叹的是他退休后，新一代航天人的胆魄与勇气。 首先从登月开始，便是直接获得第二宇宙速度，径直飞往月球。 这就必须从重力井发射火箭，尽最的提速、节省燃料。 而环绕蓝星借助引力加速，飞船无法完全避开众多的重力井干扰，飞行轨迹会受到影响。 再加上任务时间紧迫，搭建基地，到第一桶氦三到达蓝星，可能需要数年时间，甚至更久。 所以这一步大力飞砖，东大首次载人登月，就从重力井出发。 然后登月、搭建月面基地，采矿、冶炼、运输等，处处充满妙思。 月面基地、采矿、冶炼这些，其实早就有一些方案，只是现在这些方案都被快速推行下去。 氦三来自太阳辐射，故而月球表面土壤就有，采矿就很容易。 冶炼则利用太阳光。 同时月壤里还含有水，一并收集起来，可电解成氢氧，作为运载火箭燃料。 故而月面基地第一步是铺开大量的光伏设备。 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未来源源不断的运载火箭，都将运送这些设备。 采矿、冶炼，然后是最为关键的运输。 如果运输不到蓝星，人类拿不到氦三，那往月球投资再多也只是打水漂。 所以运输是重中之重。 按照传统的登月任务，自带燃料，一来一回短则七八天，长也就半个月。 可现在问题就复杂太多了。 两颗星辰距离越来越远，登月需要两个多月，再从蓝星发射运载飞船运输氦三肯定不现实，效率太低。 故而，运输飞船将在月球制造。 所谓飞船，实质上就是火箭、导弹，携带足够的燃料发射出去，追击地球，最终落在南半球。 等到月球基地进入正轨，可能几天就能发射一枚。 再扩大规模，天天发射也不是难事。 到时候蓝星真就是被导弹雨轰炸了！ 当然，采用液氧液氢作为燃料还有不少技术难点。 首先就是液氢密度太低，需要巨大储存罐。 而且液氧和液氢沸点还不同，不能储存在一起，火箭需要背着两个巨大罐体。 好在，月球也没大气。 除开上述的流程，工程组还计划在月球某陨石坑搭建轨道发射装置。 类似于航母的滑跃甲板，至少10公里长度，末端依托陨石坑边缘弧度抬升，将火箭抛入太空，再利用火箭发动机持续加速…… 怎么说呢，相关的设计已经完成，甚至在工程计划之中。 短短三小时不到的节目，却给人惊险刺激之感。 如果让李前原先的星球航天工作者知道了这个计划，无论论证多么详实，也只觉是科幻想象。 真要落到实处，绝对目瞪口呆。 疯狂！ 就像新清泉市成立科学委员会接管城市，也让其他的堡垒城市大吃一惊，大开眼界，匪夷所思。 那帮子科学家疯了。 但现在是末日，真真实实，酝酿好几年的末日。 恐怕会持续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宇宙深空，何其浩瀚，可能几万十几万年见不着其他星系。 短短千年时间，人类能繁衍多少代人。 那时候的人类世界是怎样的呢？ 科技高度发达，积极进取探索宇宙。 还是在失去太阳、失去月球、火星等一众天然跳板，最近的恒星系在几十光几百年外。 仰望星空，深感绝望，然后躲在堡垒城市里苟活？ 如果人类一直呆在蓝星上，跟随其流浪，很可能最终灭绝在深空中。 只要科技技术发展到位，人类就会建造殖民舰队，选择一个合适的星系搬迁。 稳定的环境才适合文明发展。 何况蓝星加速的尽头，等待人类的到底是什么不得而知。 而氦三，是非常适合恒星级航行的燃料。 太阳系哪哪都是，可蓝星上偏偏极少。 更逼得人类必须行动起来的是，蓝星正在远离太阳系。 人类正在失去太阳系这个家园。 噔噔噔…… 两道小跑的脚步传来，李前收回目光，看向门口。 老人也看向门口。 两道身影前后出现，他们首先看向躺椅上的老人，然后注意到李前这个陌生人，不由一愣。 “你好，我是李前，代朋友来看望老师。” 李前站起来，主动伸出一只手。 来人都三四十的样子。 当先一人脸上懵懂，没反应过来，因为根本不认识李前。 他旁边的仁兄笑着跟李前握手，没让尴尬气氛出现： “幸会幸会，我是周乾元。” 李前和他握了下就松开。 周乾元转头拍了拍低头思索李前到底是谁，自己认不认识的男子，介绍道： “江川，老师的小弟子，十分钟前还在工位上呢，得空了就赶过来，刚才多谢李兄弟陪伴老师了。” “客气客气。” 李前跟周乾元寒暄几句，江川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认识李前。 他还想打听一下他代替谁来看望，老人却发话让他们坐下。 老人平展的腿蜷缩起来，腾出空位，让江川坐下。 李前从躺椅下面抽出另一个马扎递给周乾元，两人挤一挤坐在门口。 电视机就在头顶，李前倒看得到，歪着头也不觉脖子疼。 周乾元就受不了，望了会儿，脖子酸痛不已。 他找到遥控器，加了两格音量，听听声也不错。 李前捅了下他胳膊，周乾元转过头看他。 “你知道……” 李前小声说话，打听起老人的事情，然后把话题转移到江川身上。 老人让他等，估计就是江川了。 他想合适的时候，让江川接手那个研究，当然要让李前认识人。 江川反应木讷，戴眼镜，目光略显呆滞，看起来就是沉迷搞研究的。 周乾元说，江川是老人最后一个学生，最小的学生。 天赋极高，现在在航天局从事宇宙射线防护方面的研究工作。 第二百六十七章计算宇宙 老人并没有跟李前提起江川。 他只是让李前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倒是李前和周乾元聊得挺投缘，后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真正博学多才。 等到四位航天员进入飞船，火箭点火发射升空，逐渐消失在人类视野之中，老人的精神已经沉沉睡去。 他进入堡垒城市前就已经时日无多，身体非常虚弱。 是那个笔记本，提振了精神，火种升到三级。 但火种属于精神领域的加成，跟加点精神，体魄和寿命变化微小一样，其对原本油尽灯枯的身体，并没什么显著帮助。 何况还离开了原本众多的医疗设备。 那些设备城市中肯定有，老人也肯定有资格使用，只是他完成笔记上的内容研究后，心火彻底萎靡。 现在孙女有人照顾，未来可期，更没太多牵挂。 江川留下来守着老人， 李前和周乾元一起告辞。 两人走在狭窄的过道，时有旁人经过，不能并排而行。 但这不耽搁他们交谈。 周乾元走在前，侧过头说道： “如果人类文明能成为高级文明，不，超级文明吧，至少是比宇航员文明更加高等的文明程度，科技已经发展到神乎其技的程度…… 算了，我觉得人类很难走到那一步，还是说宇宙中存在一个最高等的文明，该文明可以对整个宇宙进行扫描，记录每一个微观粒子的位置和运动状态，然后再使用一台无敌计算机分析扫描到的数据，向后推演所有微观粒子的状态和位置，就能知道宇宙过去各个角落曾经发生的故事…… 同理，向前推演就能知道宇宙的未来，做到预测未来的事情。” 刚才李前询问，科学能不能预测未来。 询问这个问题的主要原因还是跟许摇铃有关，她的梦居然可以预测未来。 而这很难再用科学解释，跟穿越差不多。 当然，蜃景降临以来，所有人的三观都在经受考验。 重力井，不可触摸的玻璃，异常生物，超能力等等，人们试图使用科学去解释一切。 相信大部分科学家都很茫然。 李前是玩家，近距离接触游戏，甚至从游戏里获得非凡的力量，他更是穿越者，三观受到的挑战最为严重，茫然也是最多的。 好在他不是科学家，不然喊出‘物理学不存在’了就完了。 今天正好结识一位知识渊博，还十分健谈的学者，按捺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疑惑与好奇。 李前思考几秒，说道： “如果这样的文明真的存在，那和真神也差不多了，甚至可以创造宇宙？” 周乾元笑道： “这谁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人类恐怕和地上的爬虫差不多。” 李前：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其实就是一个虚拟宇宙，是推演出来的，活在最高等文明的计算机里？” 李前是穿越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站在了‘宇宙之外’思考问题。 或许穿越根本就没发生，一切都只是最高等文明的科学实验。 他就是那个倒霉蛋。 “哈哈……” 周乾元直接笑出来，回头上上下下打量李前，道： “那我们就是随时可能幻灭的泡泡，只要停止计算，就会消失，对于最高等文明来说毫无意义。 但对于我们来说，这里和真实宇宙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即使知道最高等文明的存在，是我们的创世神，那也没有用。”李前低低地附和道。 周乾元看出他心情低落，停住脚步，好奇道： “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什么？” “虚拟宇宙啊。” “哦……你不觉得最近几年，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太魔幻了吗？” 周乾元闻言微怔，略一思索，点点头，赞同道： “你感觉很对，确实太魔幻了。 宇宙诞生一百多亿年，蓝星诞生也46亿年，35亿年前出现生命。 太阳系始终和平稳定，就算灭绝恐龙的大灾难，也不过是一颗陨石而已，结果现在蓝星却要离开太阳系，或许未来所有生命都会灭绝。 而我们人类是这颗星球上最倒霉的智慧生物了，居然遇上这样的事情，真实天大的变故啊。” 看得见命运，却无力改变，确实是倒霉。 李前没再说话。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陷入思考与感慨的周乾元回过神，继续道： “或许平静只是偶然，意外是必然，几十亿年过去了，再微小的概率也该发生。” 至蓝星诞生生命，整整35亿年时间，蓝星始终保持着平静，正是这种长久的平静，才最终诞生人类。 人类用很短的时间进入科技时代，有一点点资格遥望群星，结果就被迫踏上征程，或许是某种必然命运，肩负了使命。 又会是怎样的使命呢？ 李前继续向周乾元询问问题。 蓝星流浪的目的地会是什么？ 周乾元略做思考，便给出些答案。 或者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所有科学家也都思考过。 “可能某个高等文明找乐子，就像我们在非洲大草原抓动物，关进笼子，放进动物园喂养，供游客观赏。 对于高等文明来说，太阳系就是非洲的某个河湾，他们在这个河湾草地发现一头有趣的动物，于是准备捕捉回去给小孩启蒙。” “也可能人家看中的只是蓝星，蓝星的条件其实不差，有大气、有磁场，如同沙滩上一颗漂亮的玻璃珠子，觉得好看，就捡起来，放进盒子里。 就像4号蜃景所在的星球，它在星系中运行的轨道非常完美。 不过他们或许要失望了，等他们把蓝星拿到手里，星球上的动物死绝，大气消散个干净，可能还被等同于玻璃珠子上的细菌的人类弄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估计就不喜欢了。” 李前有点儿无语，周乾元的这些猜想，都是网络上网友们讨论过的话题，十分荒诞，很不靠谱的样子。 周乾元笑笑，他只是开个玩笑，冲洗一下刚才有些严肃沉重的气氛。 他收敛表情，认真说道： “从科学发展的角度看，外星人极大可能同时看中了蓝星和我们人类。” “哦？” “你想啊，移动一颗星球需要多少能量，对于人类而言，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但在外星人面前，这点能量投入能获得更多的能量呢？” “把蓝星当柴烧？” 可控核聚变话题十分火热，科学理论中，宇宙中所有物质都能释放能量。 还有夸克能源。 李前对此有所了解。 “不不，那多low啊！” 周乾元摇头，道： “蓝星，是物质构成的，外星人需要这些物质建造些什么，而人类和星球上的生命，只是附赠品。 八大行星中，最为特殊的一颗。” “那么外星人为什么需要物质？以我们人类能想象到的概念猜想，它们或许想给某颗恒星穿衣服，蓝星，就是制作这件衣服的原材料。” 第二百六十八章戴森球猜想 太阳的直径约为1392000千米，是蓝星的一百多倍。 给太阳穿上衣服，其实就是建造戴森球。 考虑到太阳的温度、巨大引力，这颗球的直径最大可能达到2亿千米。 因而这颗球的表面积巨大无比，哪怕只是薄薄一层，所需物质也是海量。 太阳系中，太阳的质量占太阳系总质量99.86%。 就算把八大行星，其他小行星全拆了，也是远远不够的。 何况都要建造戴森球了，难道只是收集能源？ 显然不止， 2亿千米直径的球体面积何其广袤，完全可以当做领土开发。 同时戴森球收集的能源，就地用在生产生活上。 而且这还是个‘人前显圣’的利器。 这么个大家伙建成，该文明就能让恒星布林布林地闪，向全宇宙宣布这里有一个强大文明，多么酷炫！ 所以，该文明需要巨量的物质建造戴森球。 自己的星系里物质肯定不够。 往其他星系派遣采矿飞船，跟人类开采月球相同道理，一来一回太麻烦，不如直接转移星球。 于是在周边恒星系挑选合适目标。 太阳系八大行星中，也就蓝星最为特殊，不仅是固态星球，上面还有生命。 戴森球巨大的面积，也能让一些附属文明居住发展。 如果事实真是周乾元的这种猜想，那么人类的未来并不灰暗，哪怕成为某高等文明附庸，也还能获得技术馈赠，快速发展。 然后让人类帮着一起建造戴森球，许诺建成后获得一块区域居住权。 一个能在宇宙空间大张旗鼓，不害怕暴露的文明，肯定是相当强大的，守序一点儿的，这样的文明庇护下，人类可以非常稳定的发展传承。 但是，这种好事儿真的存在吗？ 李前不太相信，相比于前两个猜测，戴森球似乎更加魔幻。 电梯已经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周乾元抬脚准备离开， 他耸耸肩，道： “人类理解的戴森球是个巨大工程，恐怕高等文明也需要几千年、甚至万年时间建造。 或许已经造了一半，或者部分，实质意义上改变了恒星亮度。 但是几千光年内，并不存在这样的异常恒星。” 说完，他大步走出电梯。 电梯门再次闭合，向着17层而去， 李前目光却有些空洞，他还在想刚才的问题。 蜃景降临以来，最明确的危机有两个。 一是超级地震，人人自危。 二则是蓝星远离太阳，把所有人逼进庇护所。 如果外星人对人类真是好意，异常生物就不会存在。 李前更愿意相信外星人看中的是蓝星本身，人类同样重要，但只是作为一种工具。 只有杀死幸存者或者玩家，才能引发超级地震，才能生成重力井，才能产生拉扯蓝星的引力。 这是某种人类还无法理解与想象的牵引技术，以游戏的方式呈现。 人类，只是这套系统中的润滑油。 简单讲，人类，是月球运输飞船的一部分。 “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如同盲人摸象。” 李前心底低语，脑海浮现各个蜃景的情况。 蜃景都是一颗生命星球，离奇的是人类基本都能存活。 要知道，人类是恒温动物，对气温非常敏感。 40度就算高温，能把人热死，不到零度算低温，也能把人冻死。 离不开氧气，对大气成分敏感。 更别说空气成分、微观生态环境等等问题。 但是幸存者却能在那些蜃景中存活。 是游戏背后的高等文明，制造出适合人类的环境？ 人类，有这么大的脸？ 所以，另一种可能更大， 那些蜃景其实都类似于蓝星这样的生命星球，从宇宙各地转移过去，摆放在一个恒星系里。 数量之多，以至于很容易从中挑选出20个适合人类生存的生态环境。 04号蜃景的环岛墙壁，显然不是土著人建造出来的，在它们之前，还有个更先进的文明。 10号蜃景发现的枪支，科技技术不比人类差，材料领域更是领先。 其他蜃景中也多半存在土著智慧文明，或者遗迹。 将来蓝星也如众多生命星球一样，陈列在某个星系中。 一位爱好收藏生命星球的宇宙收藏家？ 李前尽量放开脑洞想象。 回到隔间时，思绪收敛，拿起游戏手机操作了下，才看向蜃景直播。 一个小红点在闪烁。 官方又更新文件了。 李前点开小红点，是蜃景官方发布的最新文档。 却不是跟04号蜃景相关的。 也不是国内的事情。 文档中记录国外的重大新闻资讯。 如联众国近况，那位金发总统面临选举压力，民间对天选者组织占据堡垒城市，并命名天选城这事儿情绪很大。 但军部根本不想打仗，总统竟也指挥不动，简直倒反天罡。 天选城宣布暂停接收难民，因为粮食储量危险。 天选城中汇聚大量超进化人类。 加盟国北部某小型庇护所发生集体食人的恶性事件。 北联邦正式确认精神污染样本传播合法，成为超进化人类获得各项优待，并积极推动…… 位于巴拉特中南部的海得拉堡垒城市，出现一位超进化人类独裁者，实力极其强大。 …… 各种各样的国外新闻汇总，让很多平时不留意国际新闻的人震撼莫名，外面已经乱成那个样子了吗？ “我的天，人吃人啊……” “北联邦也是扛不住了，居然想把所有人变成超进化人类。” “每个人情况不同，有些人看一两次就能觉醒，有的人把自己搞成精神病也没用。” “不是有火种吗？” “火种没法长时间挨饿，他们是没吃的，迫不得已。” “我们的粮食储量还能坚持多久……好害怕和他们一样。” “最近大米供应越来越少了，基本全是面食。” “问题不大，你看食堂还有新鲜的白菜叶子汤，有地儿种菜，粮食应该是够吃的。” “蜃景降临前，全国储量就够我们消耗三年的，之后还在外面各种捞，储量只会更多。” “据我所知，首都已经安装了第21条淀粉生产线，清泉市也有14条了。” “我们可能都要出口生产设备了。” “……” 网络上的讨论基本集中在粮食问题上，一些人担忧，一些人乐观，一些人抱着看戏的心态。 有预感拉满，外面那些人跟自己又没关系。 当然也有人抱有同情心，但在自己吃饱吃好前只能说声抱歉。 至于更深刻的对与错，大家都是为了生存下去，你争我夺合情合理。 人类脱离茹毛饮血，自然竞争的时间才多久。 李前琢磨这份忽然公布的文件，并非方案、建议，或者技术论文。 但从遣词造句，嗅到熟悉气息。 两种和自己相关的可能。 一是超进化者的问题，天选城，以及巴拉特的那个超级强者。 这两个地方可能存在玩家。 自由玩家的那种。 尤其巴拉特的那个很是生猛。 居然掌控一座大型堡垒城市，过程中必然面对热武器，而且数量不会少。 这人强的有点过分，合理怀疑是1号玩家。 第二个相关可能，跟火种有关。 火种散播出去，李前能大致估算有多少火种携带者死去。 过去一段时间中，全球人口飞速凋零，但火种携带者情况还好，而一周之前就连火种携带者们也扛不住了。 官方应该是想知道玩家眼中火种的重要性，跟全国人民吃饱相比，孰轻孰重。 或许只要李前点点头，国家政策就会转变，比如先向饥饿程度最严重的地方出售淀粉合成设备。 第二百六十九章海岛开动 李前在网站找了找，前天的新闻中，联众国、北联邦等商务部长来访，抵达首都，盘桓不去。 网友推测正在洽谈合成淀粉设备出口。 毕竟连登月都有能力搞，想必吃饭问题初步得到解决了，歪国人坐不住。 官方考虑周到，第一时间询问玩家意见。 李前暗爽，自己也能左右国家决策。 然后他又有点儿焦虑，心头沉甸甸的。 或许自己的一个决定能拯救许多人。 选择倾向火种，那么国家会想办法保住更多人口，哪怕不是自己国人。 比如首先向一些饥荒严重的地方出口。 但是跟北联邦、联众国的合作就要暂缓，势必丢失部分国家利益。 “哈哈，原来我也是国家利益的重要部分。” 李前笑了声，仔细琢磨起来。 “火种对我来说，其实就是属性点，轻松月入三千。但荒岛种田计划也进入正轨，现在黑石多到大蜘蛛快要消化不过来了。” 百亩良田计划开始，再加上零星的飞地收益，凑够三万黑石，也是时间问题。 大概明年五六月份。 属性点，真不是太缺。 李前思索着，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高理智状态的我，肯定利益最大化了。” 他抓抓头发，集中精神，可惜高理智状态就是出不来。 “哎，干嘛问我啊……” 最后，李前长叹，怀疑国家决策层那帮人，也是不想做这样的选择吧。 “这种麻烦事儿，就不归我管，我只是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着。” 李前慢慢说服自己，他直接关掉文档，不予理会。 就当没领会到他们的深意。 蜃景里一切照常，林宇没有任何表态跟暗示。 至于可能的1号玩家位置，知道又能怎样，他不怕异常生物。 但是我怕。 花了10分钟时间，李前完成心理建设。 他打开老人的那个笔记本，一页一页观摩，前面的都看不懂，更别说后面那些。 凝神细听，天地间广阔频率中，那种特殊的震动还在。 将两本笔记收起，李前再次投入到蜃景之中。 百亩良田计划开启后，林宇很忙，现在还要抽时间蹲守可能的土著人，就更忙了。 岛上有很多山洞，如果土著人存在，可能住在山洞中。 但是蹲守不到。 几天后，官方与北联邦、联众国等签署一系列合同，首批次淀粉合成设备，将在一个月后交付。 卖方市场，肯定大赚特赚。 同时与天选城、巴拉特在内的15座堡垒城市、国家签订意向合同。 李前空余的大半时间，放在其他蜃景上。 跟周乾元聊过之后，他开始关心起蓝星的未来。 换句话说，他在关心自己的未来。 属性点大爆发，寿命加点没有上限的话，活个几千，甚至上万年都可以， 难以想象的漫长时光，势必可以看到自己的某种结局。 那些蜃景世界或许曾经都经历过和蓝星一样的事，从蛛丝马迹中推测一二。 现存的13个蜃景中，除了04号、10号、13号、19号，其他暂时没发现高度智慧文明。 幸存者基本处在荒野求生，荒野独居状态， 保持基本的安全、食物、饮水之外，没向外探索。 这跟全球人类正面临末日有关。 本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想法，这些蜃景对应的玩家即使被找到，智囊团出谋划策，也没大展身手。 明确存在文明和文明遗迹的04号、10号、13号，以及热度一般的6号、9号。 19号蜃景，觉醒嗅觉强化的幸存者统一众部落，已经是十多万人口部落的首领。 但是领土范围内没发现文明遗迹，接触到的其他部落更为原始。 从整体看，存在文明或文明遗迹的蜃景，无论曾经的文明强大与否，都已基本消亡。 可能就是没熬过漫长的星际航行。 或者中途下船跑路。 更可能被异常生物杀光玩家，20个超级大地震，文明崩塌消散。 13号蜃景的本土文明虽然只是封建时代，但它们的一些技术、工具，明显带有高等文明的影子。 大量的观察之下，人类确定该文明在几百年，千年前，存在一个上位的强大文明。 其主要的文明遗迹沉进大陆南部的海洋中。 最近那片海洋深处出现一些幽蓝色闪光，土著人认为该文明在复苏。 陆地上正为此而征战。 几万年，几十万年后，或者更久的时间过去，蓝星也到达目的地。 但其上早没人类踪影，冻雪融化后，留下大量文明遗迹。 李前正在出神， 忽然，直播的画面边框变成蓝色， 平板也嗡嗡震动。 蓝色提醒？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前双目重新聚焦，进入网站， 提醒来自最近异常活跃的1号蜃景。 1号蜃景中，草原海岛每天爆发地震，或大或小，大地疮痍，像个烤熟龟裂的锅盔。 幸存者身影彻底消失。 过去十几天里，频繁的地震平息，整座海岛上浮近百米。 海岛上天气也异常，太阳消失后天天下雨。 人们怀疑海岛里面藏了个异兽。 那一百多根骨刺的存在， 甚至可能是4号蜃景的异兽君主！ 骨刺很有代表性。 林宇找到鹰嘴崖，却没发现其尸骨，说不定真活着。 百亩良田计划后，鹰嘴崖黑池中黑泥下降好一截，几头‘霉菌’待不下去，趁暴雨逃之夭夭，坑里没瞧见巨型骨头。 “海岛在动！” “看岛屿边缘的浪花！” 飘过的弹幕全在惊呼， 画面中并没有箭头或红圈指示，李前一眼看见异常——弹幕说的没错，海岛在动！ 只见海岛边缘原本暗红深沉的海水，向右下角，也就是东南方流动起来，泛起大片大片白色浪花。 而海岛右前方海面幽静，重重水浪堆叠，撞在岛上炸开。 身处海岛上或许感觉不到，可从高空俯瞰，岛屿后方一条白色浪尾渐渐拉长。 整座海岛宛如战舰开动。 画面左上出现箭头，和一串数字。 箭头指向西北，那串数字是速度，约为10千米每小时。 “这岛果然是活的！” “速度有点慢啊，海龟吗？” 不知是哪位闲人画了幅草图，是个背上长着许多尖刺的大乌龟，四肢在水里拼命扑腾。 “如果是异兽君主的话，应该是这样。” 他又发了一幅图。 图中放大版土著人面朝下趴着，脑袋和四肢沉在水里。 由于双手双脚差不多长，它在海床上阴暗爬行。 “哈哈，老哥画技精湛呐！” “兄弟们，这东西不一定是活了，说不定是个文明遗迹，海上堡垒，幸存者掉地下空间找到了驾驶室？” “扯淡！” “不会真是异兽君主吧！” “考虑最坏的可能，它是向着4号荒岛去的，林宇该准备跑路了。” “百亩良田计划才刚看到收益啊！” “林委员……不，玩家千万别慌！” 第二百七十章活人试验 唰唰唰…… 隔间中，李前手里的铅笔，快出残影，在白纸上留下道道或浅或淡的痕迹。 不消片刻，纸面饱满丰富，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跃然而出。 正是巨大浮岛，水面之上山石泥土堆积，根根冲天立柱宛如巨兽之牙。 水下则是各种机械感满满的结构，十多个喷口、螺旋桨推动水流，破浪而行，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攀附和跟随。 咔嚓！ 李前放下铅笔，端详成果，满意一笑。 然后拿起手机拍照，上传到网站。 “大佬牛批，光速出图！” “这还不是ai绘画，纯手，厉害！” “血检！怀疑是打印机转世！” “他肯定是提前画好了，就等着这会儿装逼！” 短短几分钟，下面就多出十几条评论。 1号海岛可能是异兽君主，现在还动起来，更加重这种可能性。 说不定其是向着海岛去的。 网友们担心，各种出谋划策。 但是李前并不太紧张。 他早就紧张过了，在看到1号海岛全景时，就有类似说法，李前也第一时间调整计划，开始寻找鹰嘴崖，确定异兽君主的状态。 鹰嘴崖找到了，没找到对方尸骨，本身就代表了这一可能。 即使1号海岛不是异兽君主，跟荒岛不会有交集， 异兽君主也可能以其他方式重现。 宇航员第一次把它大卸八块都没死，大卸几十上百块，也不一定就死了。 半个不灭身，那也是不灭。 如果对方还活着，必然惦记剩下的半个。 过去三年中，林宇往黑锅中投入海量黑石，说不定异兽君主感应到某种变化。 同样的，异兽君主都没死，宇航员就死了吗？ 如果确定宇航员死亡，异兽君主即使害怕被宇航员文明报复，逃跑也是下策。 求饶臣服是中策。 全力搜刮黑石，肝出另一半不灭身，得到自保之力才是上策。 但是异兽君主尸骨消失了。 蜃景中，林宇回到中心高台，跟大蜘蛛一起完成献祭。 然后他摘下挂在旁边的‘神灵头颅’。 往黑锅里丢黑石，黑锅附近的生物会获得好处，那么宇航员没死的话，或许也能获得好处。 这个想法在鹰嘴崖没找到异兽君主尸骨，猜测其可能没死后就产生了。 原本应该将之远远丢开，以防意外。 可惜很久之前献祭黑石的时候并不清楚，现在丢出去，万一宇航员真没死，岂不是得罪。 林宇把缠裹‘神灵头颅’的兽皮层层掀开，摆放在空旷处，翻来覆去，让蜃景拍个仔细。 几分钟后，高清图片出炉，与最早拍摄的照片对比。 这位宇航员双眼紧闭，脸上皱纹深刻，一副痛苦模样。 灰白头发稀疏，被林宇打成结，方便抓握。 对比之下，两个时期的‘神灵头颅’面容并没有改变。 “真的死了？” 李前惋惜。 真死了的话，异兽君主回归，黑锅让还是不让呢？ 有没有合作共赢的可能性…… 时间一晃又过去半个月。 1号岛屿保持着1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方向不改，一直移动。 人类对蜃景所在的星球和星系了解太少，如果两座岛屿真在一颗星球上，很难判断它们的位置、距离，接触时间。 李前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并不慌乱，但蜃景中林宇彻底忙碌起来。 每周休息一次，平均睡眠时间，每天不足1小时。 并放弃蹲守土著人，全身心投入百亩良田。 黑池中的黑黄金储量不算很多，灌溉百亩良田捉襟见肘。 李前还决定扩大种植面积。 在百亩良田的基础上，又开垦出近15亩山地。 115亩红薯地，已经是林宇的极限，再多就忙不过来。 他连散落在外的零星红薯地都暂时不去管。 之前每天奔波在那些土地之间，更多时间浪费在路上。 时间飞逝，林宇往黑锅里丢的黑石越来越多，属性面板上自由属性点暴增，但是还没触发奖励机制。 与此同时，商都市，核心区域某秘密研究场所。 ——917所分所。 一间纯白，只一扇铁门的房间中，斑斓猛虎静静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处于昏睡状态。 它的脊柱神经被切断，身体不能动。 并且定时麻醉，而强大的身体机能，即使几年不吃东西，只饮用少量水就能维持生命。 不过人类还是每天为它注射营养液，保证生命健康，并时不时采集毛发、组织、血液进行研究。 这头猛虎具备跟超进化人类同款的‘组织再生’与‘震动感应’能力！ 通过比对超进化人类基因与正常人类基因，人类科学家找到控制超能力的基因组。 然后抓到猛虎后，分析其基因，与超进化人类对比，科学家们惊骇发现，猛虎异变的基因中，部分基因与超进化人类变化的那部分基因几乎完全一样！ 超进化人类与异常生物的关系，比人类科学家们猜测的还要紧密。 甚至同出一源！ 这一发现使得高层对待超进化人类，尤其依靠异常生物基因崩溃爆发的精神污染成为超进化人类的人，态度产生了微妙变化。 也不是完全不信任，毕竟按照研究结果与推论，玩家也是一样，甚至更加纯正。 这一研究结果，是绝对的机密。 917所往这边投入更多资源。 更多的研究表明，不同时期的异常生物基因还不一样。 北联邦最先找到自己的玩家，保护起来，结果异常生物混到玩家身边，取代其女友，却没第一时间发难，反而隐忍着。 直到东大公布异常生物情报， 知道再也藏不住的异常生物才暴起，然后被打死，尸体用液氮封存，保留了部分异变基因。 那时候的异常生物还没有非人，否则有许多次机会打爆玩家脑袋，最简单直接就是自爆。 该异常生物身体素质并不强，基因检测中，只有类似于‘组织再生’的技能。 而‘组织再生’，对身体素质增幅最小。 蜃景降临最开始出现的异常生物，古龙驿那只，监控画面分析，其体能甚至比普通上班族还要差点儿。 但越后面越强。 北联邦基地…… 东大从莱索驮返航的运输机遇袭…… 此后人类多次与之交手，异常生物表现一次比一次厉害。 此前，人们搞不懂这其中逻辑， 直到抓住活着的异常生物，对完整基因进行检测，才发现其与超进化人类的紧密关系。 可以推测出，异常生物变强，可能跟时间有关。 也可能和玩家有关。 甚至，是和东大的玩家有关。 猛虎可没长翅膀，也没超级嗅觉强化，以及那种身体全方面强化的基因。 “进行活人试验吧，试一试那个图案。” 研究所中，会议接近尾声，所长最后拍板说道。 在座众研究员不禁精神一震， 活人试验啊，以前想都不敢多想。 第二百七十一章复刻图案 早先，在新清泉市发现一只异常生物，其狡诈非常，在逃窜途中试图误导安全小组。 人类在现场找到对方留下的特殊图案。 917分所办公室的大屏幕上，展示一张照片，正是现场照片。 某种黑色物质描绘而成，由外部圆圈，与内部复杂图案组成。 通过对该黑色物质成分分析，是干枯的血液。 跟异常生物组织、血液基因崩溃后留下的黑色物质相同。 而对那具干尸全方位检测后，调查组在其右手食指发现伤口，并且额头表面发现同种物质残留。 关于该图案的功能、形成方式，研究者们做过许多猜测。 其中最为可能的方式是异常生物主动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地上描绘这样的图案，而后又把手指放在眉心。 或者咬破手指后先放在眉心，然后在地上描绘图案。 无论先后顺序，这都是个充满神秘气息和宗教意义的行为。 图案的功能，则很可能跟异常生物诡异的精神入侵（拟态、意识转移）有关。 对此研究者做过许多试验，比如用普通动物的血、普通人的血，以及超进化人类的血复刻图案，全没有效果。 异常生物血液则会自然发生基因崩溃，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 但以上试验都非人亲自操作。 现在要进行的活人试验，是尽可能复刻异常生物行为。 这种试验无疑存在极大风险和隐患。 可人类与异常生物的战斗还在持续， 并且十分残酷。 新清泉市那只尚在逃的异常生物，已造成13人死亡。 对异常生物相关研究的各种审批从速，且放开诸多限制。 比如活人试验。 “031，流程都记住了吗？” 某间房间，两名研究人员推门而入，站在体格高大，面有疤痕的男子面前说道。 眼前这位，是个足够枪毙十分钟的超进化者罪犯。 两年内犯下8次抢劫案，致17人死亡，奸辱、猥亵少女23人，9人死亡，无理由杀害12人，重伤2人。 可谓恶贯满盈！ 031坐在小房间床上，他的手腕、脚腕和脖颈都有一个亮银色金属圈。 可以遥控，或在快速运动时自动放电，注入肌肉松弛剂，甚至氰化物等。 他看到两名研究人员，立刻挤出笑容，脸上疤痕随之扭曲： “记住了，都记住了。放心，我肯定好好配合你们！” 再怎么凶悍，意志坚定的人，也有一万种方法驯服。 两名研究人员表情冷漠，点了下头。 其中一人道： “跟我们走。” 活人试验，共两类参与试验的人员。 普通人和超进化人类。 031点头哈腰，跟着研究员走出房间，门口还站着两名警卫。 他腰弯的更低。 片刻后，他被带进另一间房间。 这间屋子的正前方和左边整面墙都是玻璃，正面是一个稍大点的房间，地上黑色线条划出九宫格，此外空旷无一物。 “你就在这里，先观摩一下。” 研究员指了指正面的玻璃，然后跟另外一名研究员推开左边玻璃墙边小门走了进去。 两名士兵则从原本右边的通道返回，铁门落锁。 正面房间没有人，031看向左边。 整面玻璃是透明的，那两位研究人员站在隔壁，在控制台前交流。 玻璃隔音效果好，他不是震动感应类超进化人类，听不见在说什么。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两名研究员操作， 忽然正面玻璃后的房间，墙上打开一扇门，和他同样穿着蓝白条纹服的男子畏畏缩缩进入房间。 胸口数字是030。 身后跟着一名士兵，手里端着托盘，放着三个玻璃培养皿，三个小瓶，每个不到20毫升红色液体，和一副黑色墨镜。 031知道自己等会要做什么，也知道030要做什么，他们接受过培训，也看过影像资料。 对面房间中，030站在房间中央，侧耳倾听，然后连连点头， 接着蹲在地上，拿起托盘上的墨镜放在鼻梁上。 他又拿起左边红色小瓶，将其中液体倾倒在玻璃培养皿中。 那是血。 按照培训内容，是猴子的血。 030颤抖着手，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往培养皿中沾了下，在地上九宫格左上空格慢吞吞描绘起图案。 先是一个圆，鲜艳的红色，然后是内部复杂图案。 忽然，030身体猛地一激灵，手上动作加快，仅30秒不到，便完成描绘。 应该是研究员在催促。 随后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点在眉心。 一秒。 两秒。 三秒。 30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030茫然抬头。 然后他接到新的指示，挪动到第二个九宫格， 还是用那份血，先轻触额头，再在地上描绘图案。 比第一次快很多。 一分钟后，什么也没发生。 之后，030在研究员指示下，将第二个小瓶里的血倒入新的培养皿，在第三和第四个空格重复前面两次动作。 这个是普通人血。 依旧毫无作用。 第三瓶血，来自超进化人类。 重复上述动作，结果是一样的。 似乎那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图案。 031仔细观看030的所有动作，就连他每次蹲下的姿势都记住了。 紧接着，一名士兵走进对面房间，擦干净地上的血迹图案， 而后又有人对030说了很多话，似乎许诺什么，其连连点头，因为激动拳头都握紧，脸上更是浮现期待的笑意。 031面无表情，心底毛骨悚然，一种不安，不祥悄然爬上心头。 但他还是按照指示，目不转睛观察030的动作。 嗡！ 面前玻璃瞬间变成灰黑色。 应该是双层玻璃。 031表情微微变化。 他落网的时候超级堡垒城市已经开始容纳人口， 刚才那些与血液有关的行为已然有些联想，现在整面玻璃变色，对面房间景物灰白，接下来难道要接触到那种东西？ 031深深吸气，继续紧盯030。 几分钟后，030调整自己的状态，冲前方点点头。 又等了不到十秒，那扇小门忽然打开，全副武装的士兵大踏步闯入，稳稳将一个培养皿放在030面前，然后迅速退出房间。 培养皿中血液只薄薄一层，不到10毫升。 030动作迅速，并指在器皿中一点，而后手走龙蛇，15秒完成图案。 随即右手往眉心一点。 目睹全程的031忽地皱眉，心头仿佛堵了什么，胸闷，呼吸间又有呕吐感，脑子开始晕乎乎，思维散漫起来。 好在他身为超进化人类，这效果经历不止一次，十分熟悉， 又有类似墨镜效果的墙壁阻隔，哪怕亲眼见到地上血液跳跃燃烧，也没同030一样抽搐晕倒。 片刻后，地上的血液和培养皿中的血液‘燃烧’殆尽，变成黑色物质残留，全副武装的士兵重新出现，把030拖走，清理地面。 几分钟后，墙角喇叭传出命令： “031！到你了。” 说着，面前的玻璃墙回归原本颜色，边上一扇小门自动敞开。 031却转头看向左侧，玻璃墙对面，两名研究人员面色严肃，一起看向他。 下命令的是左边小组组长，其神态目光不容人抗拒。 031心知此时退缩，肯定没好果子吃，目光沉了沉，抬步走向前面的小门。 第二百七十二章见奇 啪嗒。 031抬脚跨过小门，走进正对面的房间。 空气中残留淡淡血腥气， 031走到房间中央，余光打量整个房间。 墙壁雪白，右手边墙上镶嵌一扇合金铁门，十分厚重，哪怕是自己全盛时期也不可能撼动。 士兵便是从这扇门进入房间。 而且那个异常生物的血液也是从这扇门送入，想必国家活捉到一只异常生物，就关押在那扇门后不远，甚至是一墙之隔。 肯定守卫森严。 “你有一分钟准备时间。” 忽然，房间中响起研究员的话语声，从四面传来，听不出在哪。 但他顺势回头看去。 身后的玻璃完全漆黑，看不到那两名研究人员，但他们肯定正在后面盯着自己。 031连忙点头，径直坐在地上平心静气。 1分钟很快过去。 研究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开始！” 031睁开眼，看向右前方。 那扇合金门应声而开，一名士兵进入，将同样配置的托盘放在他面前。 031已经记住了流程，也不多言，戴上墨镜。 拿起左边第一个，标有‘1’的玻璃瓶，拨出橡皮塞，将其中血液倒入一个培养皿中。 然后他拿着培养皿走到左上角第一个空格蹲下。 食指中指并拢，在血液里沾了下，随即手腕一抖，便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圆。 超进化者对身体的控制力远超普通人，他的动作更标准，速度也更快。 画完一个圆，手指又沾了点血液，然后描绘中间的复杂图案。 这个图案早就被各路专家研究透彻，按照现场的图案，分析出异常生物当时描绘的顺序、力度等， 先右下左下类似树根或是薪柴的部分，然后右上左上脉络与类似树叶的火焰纹路。 031不停沾血，手指飞快，也就10秒不到，地上便出现一个鲜艳的红色图案。 继而，右手抬起，抵住眉心。 三秒后，他放下右手，转头看向身后。 “做的不错，继续吧。” 研究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031点点头，在第二个地面空格重复上面的操作，只是这次先沾血放在眉心，然后开始描绘图案。 不到20秒，一套操作做完。 又等待十几秒，宇航员道： “继续。” 031拿起第二瓶，普通人的血。 又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图案出现在地面， 同样什么也没发生。 最后一瓶，超进化人类的血。 031轻轻吸了口气，动作标准地画出两幅图案。 房间中持续安静，半晌宇航员才道：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部分，顺利完成后，研究所会为你报功，申请特赦。虽不至于无罪释放，但可以免除死刑，你明白吗。” 031要眼里瞬间放光，拳头紧握，脸上有着兴奋之色，郑重地点头： “明白！” “好，你现在有3分钟准备。” 031坐在地上，放轻呼吸，调整心绪。 他感受自己的心跳脉搏，身体中隐隐一团火焰燃烧，让他精神饱满。 他也是具备火种的。 3分钟时间马上到。 “开始了。” 研究员出声提醒。 异常生物血液在空气中自发崩溃，一般在三五分钟内。 猛虎的血则是在两分钟内，所以要快。 031默数十秒，右前方合金门突地被打开，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大步而入，将底部薄薄一层血的培养皿放在031面前。 借着短暂时间，031看到那扇门后的些许情形。 也是走廊，并且不止一个全副武装士兵，或许还有跟自己一样的超进化人类。 031深吸口气，看向面前地面的培养皿， 底部薄薄血色晶莹透亮，给人的感觉十分新鲜奇特，仿佛自行在动。 远比猴血、人血新鲜的多。 肯定是刚抽出来的。 事实上，异常生物血液细胞确实要比普通生物活性高很多。 031手指沾血，血液果真还温热，血腥气浓郁。 他指走龙蛇，不到十秒，地上便出现一个大小、形状都标准的图案。 接着，他手指抵在眉心。 下一瞬间，地上鲜红图案仿佛活化，自行流淌，有瑰丽的火焰升腾。 同时眉心指腹下传来灼热温度，仿佛一柄无形无质的，烧红的利剑插入大脑， 将冰雾驱散，眼前现实的画面骤然破碎，新的光线迸发而出，绮丽诡谲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无比空旷，脚下是凹凸不平的沙土，向四面八方延伸，淹没黑暗中。 更远的黑暗里，却有些古古怪怪的庞然之物存在，看不清轮廓。 就好像夜晚看到很远地方的一座城市，见不到高楼大厦，但不夜城之光点燃云朵与天空。 四周的景物，只是背景板，031只来得及扫一眼，便被正前方吸引。 他思维都停止运转，自身如凝固在琥珀中的上古蚊虫。 前方黑暗中，亮起一点七彩。 当它出现时，眨眼便蔓延到各处，点燃整个天边，如云如带，恍如仙气，缓缓流动，缭绕各种离奇事物，仿佛彩色的动态写意山水画。 而这些彩光的根源，是一个巨大螺旋洞口。 它如同倒在地上的无底深渊，彩光从一圈一圈看不到尽头的螺旋中喷出，蔓延的到处都是。 031的思维已经缓慢到几乎不存在，一个念头出现，要原来的百倍、千倍时间！ 那螺旋深渊里，喷出的无穷七彩中，极小极小的一缕脱离，飞向天地尽头，来到031面前，与之融合。 这瞬间，031的思维狂转，猛踩油门，注入燃料，思维速度勉强跟上此地时间， 很多杂乱的、明晰的内容出现在脑海，层叠声音回响整片空间，源头也在那螺旋无底深渊。 “救我……” “快逃……” “回家……” “……是坟墓……” “杀……” “杀光他们！” 原本完整的内容，出现在031脑海已然残缺，但却如钢印般牢牢印在每个神经元细胞里。 眼前奇异画面在下一刻轰然崩碎，猝然远去， 白色房间、明亮灯光重新占据视野，他的意识回归现实中。 “031！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研究员急迫的声音响在耳边。 原来你们看不到啊。 031脑中转过第一个念头。 是我刚才看到那些，过去太长时间， 根本隐藏不住。 031几乎忘记大部分内容，只有那些钢印般的记忆无比清晰。 它们本身就是残缺的。 唯有最后一句充满杀意的话语完整。 031感觉到身体中有一股强大无比，灼热无比的气息流淌，手脚四肢传来鼓胀感，仿佛随时会爆炸。 手腕、脚腕的金属环咯咯作响！ 他扫了眼右前方合金门。 这扇门现在的自己还是打不开，刚才听到12道落锁的声音…… 今日之后，我更不会有自由。 所有的念头，只在一瞬。 031站起，转过身对着两名研究员所在房间。 他身体上肌肉鼓起，根根血管暴突，看着很不正常。 “我……” 他张开口，发出十分痛苦的声音，仿佛要说什么。 “你怎么了？！” 研究员声音跟着焦急。 031仿佛看见单向玻璃后，他们紧贴玻璃的脸，和脸上紧张表情。 嘭嘭！ 两枚铁环突然炸裂飞出。 他左右两脚交替跺地，脚环也同时炸开。 然后两只手扣住脖子上的铁环，轻松扯断。 “你在干什么……” “快注射药剂！” “031！别冲动，你会死的！” “实验人员挣脱束缚……” 研究员的喊话与警报同时响起。 而031脚下重重一踏，猛地向前冲锋。 第二百七十三章我投降，别杀我！ “031，你不要自误！” 另一个比较沉稳的声音插入。 呵…… 031几个跨步出现在黑色玻璃前，提臀收腰挺肩，借助前冲之势，铁山靠撞向玻璃。 他现在的力量连他自己都不知轻重，别人只会更害怕。 今日之后，拘束力度肯定大大加强，逃跑机会渺茫，唯有现在！ 右前方那扇合金门肯定比玻璃坚固，门后更有众多全副武装的士兵。 031绝对不敢小瞧他们， 许多都是超进化人类，配备各种防护插板以及外骨骼，以前的自己就不是对手。 更别说这处研究所也不知在什么地方，空间有多大，但是关押着异常生物，防护力量可想而知。 只有今天，抓住两个研究员，以他们为人质，才可能逃出生天！ 031杀过很多人，早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与死亡的恐惧，包括他自己的。 对付其他罪犯的手段，放在他身上，效果并不大。 肌肉紧绷的肩膀与玻璃相撞，‘咔嚓咔嚓’声响，黑色玻璃上，以接触点为中心，迅速出现蛛网般密集的裂纹。 但是没有破裂。 031的身体短暂顿住。 嘭！ 身后的门打开，各种爆喝同时响起。 “别动！” “住手！” “抱头蹲下！” “开火！” 嘭嘭嘭！ 密集子弹攒射，几乎全部命中031，后背立即传来许多刺痛的点。 031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强度，只觉那些子弹已经钻进身体，恐惧与疼痛让他双眼充血，烙印在大脑里的内容也影响着他。 是凶历，和杀意！ 同时他身体轻飘飘，仿佛灵魂出窍，身体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那些子弹留下的伤口迸溅出血珠，一点一滴滚动，连成线，血色瀑布从他身上落到地上。 哗啦！ 他一拳头打在玻璃上，蛛网般的裂纹瞬间扩大，继而碎裂。 他双手插进破洞，双腿弹动，整个身体便如鱼跃般钻进去。 看清房间中摆设之前，031已然凭借记忆朝操控台方向抓取，研究员最有可能在那。 然而下一刻，他看清屋内摆设，狰狞得逞的表情僵在脸上。 房间无比安静，就连身后枪声都没了。 而这个房间十分狭小，并且空无一物。 一个人都没有。 031愣了愣，看向左边，看到两个研究员正站在隔壁，抱臂而立，冷冷注视自己。 这…… 两名研究员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眼里只有惊奇，没有害怕。 031注意到他们身边的操控台，以及各种仪器、杂物，那些玩意儿不可能短时间转移过去。 所以，全都是假的！ 那面玻璃是个透明的屏幕，画面投影在上面，真正的研究员在别的房间。 他的目光忽然看向侧面墙壁，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 “我投降，别杀我！” 只顿了三秒，031认清现实，亦如当年被堵在下水道，面对众多枪口的那天。 他跪在了地上，高举双手。 但是两名研究员并没有回答，准确说他们在交谈，声音并没同步。 “这家伙已经变成异常生物了，看他的右手……” 某间小会议室里，研究所最核心的几名成员通过监控观察试验情况。 那个图案居然真的有效果，但是需要超进化人类才能触发。 从其身体上的变化看，力量增强了数倍，连合金打造的束缚环都能挣断。 不过身体本质还是血肉之躯，跟1号幸存者不一样。 他的右手皮肤破裂，食指指骨折断，血落在地上，逐渐‘燃烧’起来，智能系统自动打码。 厚厚的码。 还是有微弱影响，众人于是只观察，闭口不言。 过去十几秒，031背后插着的十几支注射剂起效，其身体软软趴下，宛如烂泥，双目呆滞，口水从嘴角流出，然后被士兵带走。 “这家伙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就是我们的目标，有恃无恐，才敢反抗了。” 半晌，会议室才有人说道。 按照对031的性格模型分析，对方从没真正屈服过，一直隐忍，意志也十分坚定，有着3级火种！ 颇有点越王勾践的味道，是个人才，可惜罪行累累。 清楚地知道自身价值上升，也非常清楚自己不得自由，终究会死，故而才有刚才的暴起事件。 可惜行为预测专家再加上智辅，早把他各种行为算的明明白白，从他观摩开始，就已然落入设计好的剧本。 “通过那个图案，031好像接触到了什么，本身变成异常生物，并同时具备震动感应和组织再生的技能。” 在智辅分析下，031的异常被发现，其身体上伤口愈合速度很快，估计半小时后表面伤口就会消失。 同时031发现自己上当，耳朵微动，莫名看向右面墙壁的动作也被捕捉到。 右边墙壁后面就是监控室。 “继续。” 半小时后，试验场收拾完毕，一张新的玻璃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新的实验者被带了过来。 一共9个人。 他们都是超进化人类，拥有组织再生、身体强化、嗅觉强化、震动感应与长出翅膀的超能力。 他们是从各个堡垒城市转运的死刑犯，都犯下十恶不赦之罪。 每一种超能力都有两人，区别在于有无火种。 火种，也是一个值得考量的变量。 和刚才差不多，一个人试验，另一个人观摩。 第一位是背后长着翅膀的中年女性，满脸惶恐，六神无主地坐在地上，嘴唇嗫嚅，喃喃自语，同时又必须听指令，紧盯对面房间那人的操作。 奇特的是，她的背后有着一对残缺的黑色羽翼。 蜃景降临前，其从事拐卖妇女跟儿童的活动，手底下管着好几条线。 她知道那些儿童的下场。 大部分儿童，年幼者还能留在国内，年长者，认事儿的，尽量弄去偏远地区，甚至境外。 妇女也差不多，一些卖入深山，不乏大学生，一些也是直接远远丢开。 蜃景降临前她已经被通缉，东躲西x，就快要落网，结果忽然大地震，世界秩序混乱，侥幸躲过一劫。 后来乱世更如鱼得水，重操旧业。 结果接触到那种照片，背后长出翅膀，再加上全球环境迅速恶化，原本的旧业搞不起来。 全国产业转移、管控， 她的身份，背后的东西根本不敢去医院摘除。 于是翅膀越长越大，极端的低温，令她的翅膀严重冻伤、溃烂， 邻居闻到臭味报警，送入医院，不得不切掉大半，只保留少部分肢体跟动脉。 翅膀要在一开始就切除，否则成长的动脉距离心脏太近，切除风险巨大。 第二百七十四章指令冲突 她的意志薄弱，或者说没什么信念，是没有火种的。 大部分罪犯基本都没有，他们根本不相信国家政府，思想这个根子上就不对。 正常人没有火种，在网络上都可能被人低看一眼。 经过十几分钟操作，演示的人被带走。 她哆哆嗦嗦走进试验场。 又是十几分钟后，强烈精神污染冲击下，其一身不吭倒地，嘴角还流出秽物。 小会议室里，几位研究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 新清泉市，某层。 居民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聚拢到东北一角。 工人正在搬运水泥和砖头，修建二层房屋。 一门一窗，面积十分狭小，远不及林宇在荒岛上的房子。 不过二层小房也挺精致。 电视机里宣传的效果图相当不错，床、桌椅、独立卫浴。 独立卫浴尤其重要。 或许北方人不是特别在意，习惯了大澡堂子，但对于南方人却有着极大吸引力。 那代表着一定的隐私。 人们期待住进这样的小屋，并为了名额削尖脑袋。 除非真的特殊情况，比如孕妇，病人，或烈士家属，有着极高的贡献积分，否则就老老实实等待分配。 因而，科委会威望日益浓重，智辅深入城市方方面面。 从整体看，整座城欣欣向荣。 不过和平静谧之下，亦有涌动暗流。 某条街道被暂时封锁，社区工作人员和治安系统的人站岗。 林玲霜带着安全小组组员赶来，推开被封锁的房间。 房间中赫然躺着一具似曾相识的干尸。 旁边是个带靠背椅凳子，四只脚用布条缠住。 凳子旁边地上，黑色圆形图案醒目。 “可恶，第14个了！” 组员们见状，面色皆难看到，其中一人咬牙切齿。 他们追捕异常生物多日，已造成十几人死亡。 似乎只要放弃追击，就不会再有人遇害。 并且上面也有停止追捕的声音，希望追踪暂停，避免更多无辜人死亡。 随着死亡人数增加，这股声音逐渐变大。 若非蜃景服务中心坚定的支持，恐怕早在一月前，安全小组就得停止行动。 林玲霜面无表情，检查房间，屋子没发现缝隙、墙上也没小洞之类。 正在她眉头紧皱时，卡在床头，不起眼的一面小镜子忽然掉落，摔碎在地面。 “啊，是个镜子。” 劈啪碎裂声中，几名组员闻声看过来，看到地上的碎片，以为林玲霜碰掉了镜子。 林玲霜捡起镜子碎片，看了看床头， 然后根据视频录像还原，发现镜面的角度对准门口。 林玲霜面色微变，找来社区工作人员： “谁先发现这里的？” 社区工作人员领来一个男人，四五十岁，住在遇害者隔壁。 林玲霜打量男子， 男子神情惶恐眼神茫然。 “你当时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跑到这个房间里来？” “我……就是……你们……” 男子支支吾吾。 “事情很严重，劝你老实交代！” 一名组员板着脸呵斥。 中年男子面色更惨白，手脚发软，醋溜瘫在地上。 任谁看到这般场景，恐怕都一生难忘，害怕到哆嗦说不出话来。 刚才呵斥的组员一脸尴尬。 “是这样的……” 一名社区工作人员附到林玲霜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期间还伸手指地上的干尸。 干尸血肉干枯，但还能看出是位女性， 穿着深红色吊带裙，腿上套了丝袜，细细的高跟……比较骨感。 活着的时候很性感。 安全小组之前被误导了一次，正在大海般的数据里排查线索，逐渐缩小范围，接到报告的第一时间赶来，了解也不多。 地上的死者是99一次，399一晚。 林玲霜眼神就有点古怪。 因为按照社区工作人员描述，最近几天这位都还在正常工作。 外星人也能体验其中乐趣？ 这个生理上的问题只在林玲霜脑中停留一瞬，她让组员开始问话。 现场社区人员，左右邻居等。 片刻后就得到基本完整的情报。 中年男子确实是‘赴约’而来，而工作人员会给顾客留门，所以…… 林玲霜又看了眼手里的镜子碎片，嘴角轻轻勾起。 显而易见，异常生物黔驴技穷，类似伎俩又来一次。 而这枚镜子也莫名其妙掉下来。 “把下午17点到凌晨1点之间，所有进入过这间房间，和从门口经过的路人全部标记出来。” 林玲霜对组员说，也是对智辅跟指挥室说。 很快，一份资料呈现在她面前，17点到凌晨1点时间段，该名女子共待客数量3，门口路过者11，徘徊者4。 然后是每个人的身份资料动向等等信息。 看到这些资料，林玲霜眼睛里的光更亮。 她在现场开始下命令，调集整一层治安系统力量，又申请其他安全小组协助，并准备封锁整一层楼。 资料中，这些可疑人都没有离开该层楼。 随着她的命令和申请，许多的人动作起来，将各处通道封锁，开始疏散人群，这一次距离异常生物非常近。 只等楼层封锁，警报拉响，就能立即行动，铲除一个隐患！ 安全小组指挥室也忙的团团转，智辅申请授权的声音不停响起。 “请授权对4号电梯封锁。” “请授权对7号、8号、9号货运通道封锁。” “……” 五分钟后。 “请授权对4号电梯封锁。” “请授权对7号、8号、9号货运通道封锁。” 指挥室只剩下这两道授权声音还在重复响起。 “内部电梯？什么情况？那边归谁管？人呢？！” “好像是秦科长……” “他人呢！” “我们一起，启动紧急条令。” 几个人同时授权，要将地图上最后几处红斑去掉。 “警告，指令冲突！” “警告，指令冲突！” 几人身体一顿，随即面色巨变。 安全指挥室等级极高，与科学委员会委员同级，指令冲突只能是来自某位委员。 甚至可以干预紧急条令！ “遭了！” 一人惊叫，拿起通讯器，喝道： “七组，立刻前往0区负12层1街道3号！” 这个住址是参与紧急条令修订的某位重要委员住址。 “我们必须尽快完成封锁，派人手过去。动静传开，目标肯定察觉，开始转移了！” “隐蔽不了了，直接拉响警报吧，让所有民众回到房间。” 刺耳的警报响起，原本平和闲适的气氛消失个干净，所有人匆匆往家跑。 他们熟练地关上门，钻进被窝，把头也蒙住，不看不听，保持安静。 而各个安全小组赶往所有嫌疑目标位置。 如果战斗发生，如此密集的人群中，热武器使用受限，不知道会有多少死亡与牺牲。 万一异常生物完成转移，通过未封锁的通道逃窜，就更麻烦了。 不排除异常生物再次转化为某种动物的可能，而监控不可能没有死角。 “授权成功，4号电梯封锁完毕。” “授权成功，7号、8号、9号货运通道已封锁。” 忽然，智辅的声音传出，大屏幕上，最后几块红色区域消失不见。 指挥室众人愣了下，一人恍然，惊喜道： “是服务中心那边的授权，他们具备一切权利，比新清泉市都高半级，直接覆盖了冲突指令！” 第二百七十五章委员之死 17层，1号街区某隔间。 李前静坐桌前，超感延伸出去，分作几十份，分别关注着不同地方的事态进展。 这种操作对他而言压力已经极大，坚持不了太久，额头出现一层细密晶莹的色泽。 过去几个月时间，安全小组一直在追查异常生物踪迹。 李前也时常关注，查漏补缺。 刚才房间中的那面镜子，自然是李前手笔。 虽然不确定具体怎么回事，但初步推测，异常生物已经跑了，通过那枚小镜子。 镜片卡在床头，其角度朝着门口，看起来挺合理。 那位遇害者工作特殊，每次与客户见面，都要重整仪容，争取一个好印象。 故而在床头固定一枚镜子，方便对镜自照。 但李前注意力集中，观察力非常细微。 受害者身高162厘米，哪怕加上高跟鞋，站在床前，看到镜中倒影，会被灯光下自己倒影挡住。 没人会逆着光照镜子。 但如果站在她倒地的位置去看，就能从镜中看到门口景象。 所以这面镜子另有用途。 或许异常生物就是通过这面镜子，看到门缝里某双窥视的眼睛，进而完成意识转移。 故而再次引导，让林玲霜关注到异常。 “接下来，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李前喘了口气，收回大部分感知力，抹了把额头冷汗。 不撬动天地之力，只凭借自身精神做事，实在太费劲。 “嗯？” 忽然间，李前眉头又是一凝，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 安全小组指挥室的情况声声入耳，他面色渐渐严肃。 有人从中捣鬼，阻碍安全小组行动！ 过去的时间中，安全小组行动上确实受到一些阻力。 来自高层的压力。 舆论的压力。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某位委员对安全小组的行动不满，直接出手阻碍？ 还是说……异常生物混进了核心区？！ 核心区的防卫程度，李前深有体会，单就那个检疫关卡异常生物就过不了。 “负12层1街道3号……” 李前的超感缓缓蔓延到地下去，核心区结构更为厚重，对超感影响很大， 当他找到那里时，感知也已经接近极限，只能听模糊声音。 但听不到声音，里面的人似乎不在。 很快，服务中心发力，封锁完成了。 奔赴而来的安全小组冲向各自目标。 他们或是跟红裙受害者合作过的客人， 想要洽谈合作，心里却没底的人， 亦或者只是门口经过的路人。 安全小组精准找到他们，第一时间将之控制住。 共18个目标。 他们迅速被送到危机实验室，验血，然后基因比对，效率非常快。 半小时后，结果出炉。 所有人都是正常的。 众安全小组瞬间沉默，指挥室也是。 不过楼层尚在封锁之中，安全小组重返现场，继续调查，希望找到更多线索。 可除了地上的图案、尸体，什么也没有。 “人呢？” 李前也疑惑，那么短的时间里，异常生物很难完成一次转移。 那18人也完好无损。 难道推测错误，目标根本不在那18人中。 不久后，整层楼的人完成血检。 李前咬着牙，感知在红裙女受害者房间，和周边几个房间仔仔细细检查，没发现更多线索。 “排除所有可能，答案应该只有一个。” 李前思索，低低自语， “异常生物死了，紫砂了。” 简直匪夷所思！ 但……可能性不小！ 李前才是第一位‘目击’者，比中年男子早几分钟。 就在事发时，李前忽然感应到一种奇异波动。 类似于自己撬动天地之力的波动，只是极其极其的轻微，而且持续短短半秒不到。 等他超感顺着搜索而来，正好看到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而在此之前，异常生物也转移过不止一次，类似波动第一次感知到。 以那种波纹的明显程度，无异于往静湖投入小石子。 即便波纹微小十倍，李前也能‘听’到。 所以，异常生物这次转移与以往都不同。 它们出现，是受了许摇铃手机的特殊状态刺激，该异常生物掌握这一关键线索。 当它意识到人类紧追不舍，手段使尽，在劫难逃，就选择紫砂。 当然，紫砂之前肯定还能做些什么。 利用那个图案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把发现的线索传递给另外一个异常生物。 这个异常生物可能在新清泉市，也可能在外面，其他地方，更远的地方。 那么接下来，或许会有更多的异常生物接近，进入新清泉市。 李前面色变得难看。 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核心区，那个负12层1街道3号。 半个小时过去，周边的人悄然撤离，然后被士兵包围。 很现实的事实是，嘴上说人人平等，每个人的生命都无价。 可住在这里人的性命，就是比普通人矜贵的多，故而才小心应对，首先就是通知周边住户远离。 人生而就不平等，有的落地含着金汤匙，有的落地奶都喝不上一口，越成长差距越大。 除了外在物质差距，智商上的差距更甚。 有的人刻苦努力，十几二十年下来，学个微积分的皮毛就已是极限。 但真正的天才眼里，微积分只是入门工具，跟一加一难度差不多。 住在这里的人，无疑都是天才。 他们全是高级知识分子，足够理智、冷静，接收到智辅通知，迅速猜到什么，然后跟着智辅规划的路线离开。 “里面没有活人！” 安全小组包围了3号居所，空间狭小，却是水泥墙壁。 超进化者和手持仪器的士兵给出相同答案。 队长朝门口比了个手势，一名队员立刻上前，抬脚踹开大门，左右待命的队员先钻入。 啪嗒！ 他们的脚踩在地面，溅起水花。 房间中灯还开着，他们一眼看到地上的人，以及大滩殷红血迹，尚未干涸。 “有情况，人死了！” 一名士兵道，把作战记录仪对准地面。 只见倒在血泊中的人是位男性，头发花白，上身毛衣马甲，打了领结。 面朝下扑在地上，半框眼镜摔进前面血浆，周围散落一张张写满字迹的a4纸。 “确认身份。” 耳机里传来上级指令。 士兵上前，把人反过来， 其胸口插着一柄匕首，脸上全是血。 抹掉血迹，扫描分析，立刻确定其身份。 科委会委员，量子计算与智能开发领域的大佬！ 清理现场，士兵们不太专业，排除风险后便退出房间，让刑侦人员和法医进入房间。 事情很是严重，死了一名委员。 从监控录像可知，近段时间并没人进入3号房间。 法医也排除他杀可能。 可委员为什么紫砂？ 而且刚才与紧急条令冲突的指令，似乎也跟这个委员有关。 否则指挥室的参谋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现场勘察用了1个多小时，刀柄上只有委员自己的指纹，死亡时间不超过2小时。 而技术部开始对智辅数据库、该位委员个人电脑、工作电脑进行分析。 同时房间中， 散落在地上的、桌面、床上的那些纸张，吸引了调查人员目光。 第二百七十六章他们死，我们活！ 这些纸张上全都是手写的文字， 它们分别是一个个人名，年龄，性别，住址等信息。 纸张共计209张，每一页都是双面书写， 一页双列15行文字，30个人名信息，两页共计60人。 两百多张纸，全都是人名，约莫1.2万人的信息。 其中大概十分之一纸张上的人名后面画上了勾。 或许，是在排查什么。 调查组成员扫了眼这些十分简略的个人资料，根本找不到任何共同点。 有男有女，小到五六岁稚童， 大到八九十高龄老人， 住址也不在某一区某一层，均匀分布在所有楼层。 组员皱着眉，一张张放进扫描机里。 忽地，他目光微凝，注意手中纸张边缘，一行浅淡而潦草的小字： ‘他们死，我们活！’ 很快，智辅找到这些人的共同点。 进入堡垒城市的时间很早，基本是一年之前，也就是刚开始容纳人口的那段时间。 因此，他们是凭借特殊关系，或者入住券进入的！ 在智辅的配合下，死去委员对智辅数据库的相关操作全部复原出来。 首先是，该位委员参与过智辅工程，接触过大量核心代码，而这些代码中共发现15处隐秘后门，其中3个被使用过。 其一是，在智辅数据库中，修改了部分生活物品、建材仓库数据，这属于贪污。 然后查看过新清泉市居民资料，纸张上的信息是从这里检索得来。 他个人权限不够，不能查看更详细的数据。 最后就是不久前启用的漏洞，用‘紧急火灾条令’，阻止了一部电梯，三个货运通道的封锁。 科学委员会召开紧急临时会议，超过三分之二委员出席，坐镇调查工作，同时蜃景服务中心高度关注调查进度。 不久后，经过大量数据分析，智辅给出7名嫌疑人名单。 他们分别有治安官、社区工作人员、医生、记者，包括秦科长在内的三名公职人员。 这七人的上级是秦科长，秦科长直接对死去委员负责。 他们之间交流加密，用一套数字加密系统， 破解后便是该位委员给秦科长名单，再由秦科长下达任务给这几人，给予金钱或物质报酬。 而其余六人根据秦科长下发的名单，观察记录目标人物生活起居，然后汇报给秦科长。 六人还发展了下线与边缘人员，形成长长的利益链条！ 智辅协助下，查案速度惊人，同时真相也无比惊人，并且让人额头冒冷汗。 委员们又不蠢，明显这是在调查玩家！ 玩家可能使用特殊手段，或者入住券进入堡垒城市。 而更让所有人心寒的是，死去委员是他们熟人，一起喝过酒，吃过饭，工作过，经过各种检查，绝对不是异常生物。 但他却在为异常生物做事。 实实在在的威胁人类还可以应对， 可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就让人无从猜测。 若非该位委员今天主动跳出来，还不知道能潜伏多久。 万一玩家就在那名单中…… 在座所有人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一些人气的嘴唇颤抖，手也在抖。 “彻查！彻查！必须彻查！ 清泉市容不下这种败类！” 嘭嘭嘭！ 有人拍桌咆哮： “把那些人全都抓起来，统统枪毙！” 安全小组行动极快，又是在堡垒之中，秦科长，包括他的六位下线无处可逃，全都被抓。 “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 大部分人见到安全小组的人上门，全都身体瘫软，面色苍白， 却也有人大喊大叫，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你们无权抓我!” “我为堡垒建设出过力！” “我为文明延续流过血！” “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踏马要干什么！” 想利用舆论自救， 但现在已经是末日时代了。 17层就有个人被带走。 李前注视着对方被带走，没什么表情。 当他听到条令冲突的时候，就想到类似情况，只是以为异常生物混进了核心区。 今天安全小组包围网一圈圈收紧，即将抓到异常生物。 身在核心区的那人注意到，试图通过智辅后门干扰，为异常生物争取时间。 但后来服务中心下场，完成封锁。 李前不知道他的目的是否达到，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摇摇头，收回全部超感，精神疲惫无比，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精神力消耗过快，压制不住身体上的疲惫了。 但只要意识稍稍连接永恒之树，就又精神百倍，继续关注事态发展。 现实中关注各个蜃景动静，超感24小时超过20小时分散在外。 各个安全小组、指挥室、服务中心、危机实验室，还有许摇铃那边，需要关注的地方很多。 也是好长时间没真正休息过了。 坐了会儿，缓缓恢复些力气。 李前拿盆出门，到澡堂子冲澡，回头往被窝里一钻，舒舒服服，很快睡了过去。 他好久没这样放松过。 一夜无梦，第二日‘清晨’，李前缓缓睁眼，脑子里无比清醒，活跃的思绪跳动，昨日种种如在眼前。 超感自然而然蔓延开去，找到指挥室、各个安全小组，他们还在试图寻找异常生物踪迹，但没什么收获。 科委会方面，正对核心区进行全方位排查。 许摇铃正在上高数课。 蜃景过去十几个小时，李前没有给林宇下达任何指令。 他完成上一个灌溉指令后，等待大概两小时，还没到休息时间，便自动到山坡上种植红薯。 这是李前接下来准备给他下达的任务。 荒岛上林宇的活动轨迹规律，他自己能判断接下来要干什么。 这种小块的红薯地广泛分布在荒岛各处，为的是保留健康的种苗。 防止全部种苗中招，病毒侵袭，产量大减，故而保留更多健康种苗。 幸存者是有不小自主行动的权利。 但因林宇寻过短见，这方面李前控制比较严格，鲜少给他自由时间。 其实有服务中心在，林宇的所有行为风险都是可控的。 之后的几天，0号核心区域自检自查完成，确实没有异常生物潜伏，除非他们可以躲过血检和基因检查。 要真是那样人类也没招。 但还是有一些人离开岗位，遭遇调查， 早先试图阻止安全小组调查的声音源头。 另一方面，对于异常生物的追查陷入瓶颈。 那18人毫无异状，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 整一层封锁三天后，角角落落检查过，异常生物人间蒸发了。 这样的结果，令人沮丧， 不知道在条令冲突的几分钟内，对方以何种方式脱身。 人们把死去委员的行为，跟异常生物消失挂钩。 李前却不太相信。 那位委员应该是弄巧成拙了。 除非异常生物隔空跟那位委员进行脑电波交流， 显然不太可能。 即使异常生物或可以做到，那位委员可是普通人，脑子接收不了。 或者异常生物还有其他更隐秘的跑路方法。 更不可能的。 过去一段时间，安全小组多次将其围困，有更隐秘的手段肯定早用过。 何况这次跟以前不同，发出了那种扩散波纹。 李前猜测，异常生物献祭自身，将广播出消息，召唤同伴的可能最大。 异常生物如同潜入敌后的特务，单线联系，相互间不确定身份和位置。 经过长达十小时的深度睡眠，李前精神饱满， 他将超感尽数扩散出去，缭绕在新清泉市各个方向的出入口。 如果异常生物真是传递出信息，那么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有其同伴入城。 第二百七十七章我已着陆，感觉良好！ “不知道它最后传递了什么消息出去。” 李前指腹摩挲游戏手机边框，目光凝望天花板思索。 或许是：‘耶！大伙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或许是：‘玩家就在这里！这个叫新清泉市的地方，兄弟们抄家伙，并肩子上！’ 异常生物发现的线索，是许摇铃手机上的特殊状态，还要深度激活时才能察觉到。 或许异常生物误以为特殊状态是我。 或能反向追踪。 毕竟手机是我修的，专注状态也与我有关。 现在它把消息广播出去，似乎已然证明玩家就在新清泉市这一事实。 当然，它们应该不知道哪种状态会衰减。 但是，我要坐以待毙吗？ 李前思索离开新清泉市的可能。 通过正常途径离开，肯定留下程序上的痕迹，再出一个那种委员就会查到头上。 如果悄悄离开，就别想再进入其他堡垒城市。 外面倒还有许多站点、庇护所，也可以去国外，外面乱的很…… 李前思来想去，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之前捕捉到的，异常生物散发的波动十分微弱，还不到自己撬动天地之力的百分之一，想必传播不了多远，十公里顶天了。 接收到它消息的目标，大概还是在清泉市，或周边。 找个机会把其他知情的异常生物揪出来噶掉，自己在这里的消息就还是保密状态。 就算全世界异常生物知道又怎样，它们真来了自己再走也不迟。 何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己已非昔日凡人也！ 李前琢磨来去，想通各个关节，决定留下来。 并且加快蜃景耕作，除了115亩良田，还有散落各地的飞地，挑大块的捡起来，也能得不少小黑石。 整体算下来，荒岛一季度，也就三个月时间，共计收获7300块小黑石！ 今年也就还剩一个季度左右，明年五六月份能凑齐三万黑石。 李前忽地露出一抹笑容来。 林宇年纪轻轻，身强力壮，也该加加担子！ 异常生物闹出的风波，几天就逐步平息。 不就是封楼层嘛，习惯了， 反正平时也没几人离开本层，配合检查之余，照常生活。 而几天后星空传来好消息，登月号飞船成功进入环月轨道！ 相关工作者振臂欢呼。 经过科普的普通人，也兴奋不已，奔走相告。 登月成功了一大半！ 进入环月轨道，说明飞船减速成功，被月球引力捕获，没有擦肩而过。 消息传回蓝星，官媒立刻报道，冲淡之前的风波。 而登月程序将在三天后进行。 登月飞船还要调整轨道，定位之前丢在月球上的各种物资地点。 早先月球上的通讯卫星也在太阳、蓝星和月球的三方拉扯中坠落，故而从蓝星发射的货运飞船落点并不精准。 航天员需在天上锁定这些物资点，然后降落在预定位置，第一时间找到关键货物。 比如月球基地核心舱室，先保证自身活下来，才是回收各种模块组装月球基地。 如有缺失，还要蓝星方面及时补发。 “诸位，我们要在下面住一辈子了。” 飞船中，宋海胜和妻子小丽，以及另外两名同事漂浮到舷窗边缘，朝外面看去。 外面便是月球。 孤零零漂浮在黑暗中，飞船在其背面，看不到阳光，唯有天际线一抹白，显出陨石坑的轮廓。 “以前天天做梦自己登月，华国人在月球上的第一只脚印是左脚还是右脚，在门口纠结很久，然后还要在月球上讲话，纠结半天，然后就憋醒了……哈哈，现在梦醒成真！” 另一位男性航天员笑道。 他妻子在旁微笑，说他是在做梦。 因为组长是宋海胜，这个脚印和演讲还轮不到他。 他们又看向蓝星原本的位置，空无一物，现在肉眼已经看不到背影。 淡淡的伤感。 太阳逐渐刺眼，宋海胜轻轻叹息，转过身对妻子和两位同事说： “开始准备吧，我们要在极点附近登陆，140分钟后启动登月程序。” 月球和蓝星的距离，是原来的一百多倍。 登月飞船要和蓝星通信，至少三分钟延迟。 当宋海胜开启登月程序，蓝星上十几亿人开始紧张。 此刻自然是在电视直播，但画面清晰度回到几十年前，模糊、抖动、雪花点、偶尔撕裂闪烁，通讯并不稳定。 月球上没有空气，减速是个巨大挑战。 等到速度降到极限，登月舱分离，坠向月球表面，是个从高到低的抛物曲线，飞快接近地面。 减速全靠反推发动机不停点火。 等这一幕传回蓝星，宋海胜四人组已经准备打开舱门。 一切顺利！ 某位看不清脸的宇航员以第三视角走下阶梯，站在了灰白色月面， 回头朝向登月舱，举起手对着镜头挥动。 轰——！ 清泉市瞬间沸腾，要被欢呼和呐喊掀开顶盖。 “我已着陆，感觉良好！” 宇航员大声说，光信号跨过辽阔空间到达蓝星，失真比较严重，嗓音带着沙沙声音。 这一夜注定难眠。 可惜直播只持续4小时，自然是考虑到飞船上能源消耗问题。 下一次直播等到一周后。 一周以后。 两位航天员，重聚在镜头前。 登月的只有两人，另外两人还留在飞船上。 他们穿着地面活动的宇航服，身后是白色圆顶状建筑，突出的隔离门上印着红色小国旗。 整个建筑的阴影被拉的老长，快要和更远的黑暗相连。 圆顶建筑另一侧则是铺开一大片的太阳能板，背对阴暗。 宋海胜举着相机，展示过周围环境后回到室内，开始汇报工作。 这个是向全国人民汇报，内容航天局自然早就知道。 首先是航天局事先发过来的各种物资整合，现在大部分没找回来，但可以定位。 这是除去没能进入月球轨道的物资。 “我很好奇，就真是好奇啊，人类需要氦三，太阳星其他天体也有啊，为什么非要到月球上开采？比如奥尔特云，那里全都是小天体……” 有人在网站发出这样的帖子提问。 “氦三只有月球上才有！” “嘁！一看你上课就没认真听，氦三是太阳产生的，太阳系大部分天体都有。” “那为什么要去月球挖呢？” “比较近吧？” “屁，月球也在公转，现在开始远离蓝星了，明年会更远，后年更更远！” 有人做过地月运动演示图。 由于蓝星脱离公转轨道，月球自然受到影响，跟随蓝星移动。 但当蓝星速度越来越快，月球最终会脱离蓝星引力影响，并快速投入太阳引力怀抱。 演示图中，月球类似往空中抛的小球，最高点静止，然后加速下落。 月球的公转轨道倾斜严重，变成长条形的椭圆，最长会超过火星轨道，最窄甚至跟金星轨道差不多。 等到明年月球在靠近蓝星，相互之间距离更遥远，引力影响将变得极其轻微。 “……我们又不是科学家，你去问航天局的人呗。” “以人类的航天能力，以为想去哪就去哪啊？选择月球，当然是对月球最熟悉！无奈之举罢了。” “另外，宋海胜他们还回来吗？蓝星一直在加速啊。”又有人问。 提这个问题的人很多， 自打登月计划公布，就有不少人询问，质疑。 就算登月成功，基地建成，也好多年过去。 那时蓝星还不知多快呢，月球发射的飞行器还能追上来？ 从四名航天员的配置上看，许多人早已猜到真相。 第二百七十八章梦入荒岛 阴冷，潮湿，耳边是哗啦啦的声音，大雨密集地落进林子里。 李前缓缓睁开眼，看到漆黑中参差的枝叶，在雨中摇动，黑洞洞的天穹分割的七零八落。 他躺在密林之中，天空下着暴雨，几只瞧着陌生，却似曾相识的甲壳生物被他坐起时惊动，从身上逃开，消失在周围灌木。 这是哪儿？ 李前站了起来，环顾周遭，满脑门问号。 脑子里也混沌沌的，记不起事情。 我是李前，玩家之一……我之前在干什么？ 李前浑身冰冷，手脚僵硬，不晓得在林子里躺了多久，他艰难挪动脚步，拨开面前的树叶，看到了树林外面的情形。 大雨滂沱，泥水四溅，侧边山洪咆哮，狂奔到远处汇入河流，前方灰蒙蒙的，天地间只剩下灰黑两色。 李前眯起眼往前望去，看到大片的平地，和条条土龙般的沟壑，上面爬满肆意生长的怪异藤蔓植物。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同样的疑问再次浮现脑海，这会儿他脑子清醒了些，记起一些事情。 对了，我还是穿越者……难道超级地震爆发，我又死了，再次穿越了？ 伴随心中闪现的一个个念头，李前走出树林，走到了那片平地边上，看到蜿蜒的条条沟壑，攀附其上的藤蔓叶片形状很是眼熟。 红薯？ 李前在农村生活过很长时间，这种作物自然见过。 等等，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红薯？ 怎么一切都似曾相识！ 李前继续往前走，耳边全是雨的声音，他越过红薯地，看到山坡上一栋规整的房子。 有人？！ 李前心头惊喜，荒郊野外，能遇见人最好，要是一直淋雨，很容易失温，到时候就凶多吉少了。 他立刻朝山坡跑去，离得近了，才看清那房屋轮廓，四四方方，雨水在瓦片上汇聚成线，冲出屋檐，门前地面砸出一排水坑。 有人在吗！ 李前停在距离房门十几米的地方喊道。 他感觉自己很大声，足以穿透雨幕，可无论如何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像是在心中呐喊一样。 喂？！ 他张大嘴喊叫，然而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完了，这回我是哑巴？ 李前心底一咯噔。 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雨也太凉了！ 他径直朝前走去，管他有没有人，现在都必须躲雨，最好还能升起一堆火暖暖身子。 再有个人可以交流，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好不容易穿越重生，可不能憋屈地死去。 吱嘎！ 当他跑到门前，刚准备推门，紧掩的木门却是同时朝内拉开。 李前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都僵住，身体本能地后退，却一下跳出去十几米远，分毫不差地站在了刚才叫门的位置。 来不及疑惑自己身上的问题，李前眯眼透过洞开的屋门，朝内里望去。 只见那屋中宽阔，还燃着一团火，然而这火也跟外面世界一样灰黑，光芒暗淡，仅照亮三五米范围，弄的整个屋子非但没有暖意，更凄凄惨惨戚戚，一股子阴冷的风莫名生出，黑火摇曳中，高大人影走进火光范围。 那是一个只腰间围着兽皮的精壮汉子，双臂修长，胸肌隆起，站在那里仿佛西方世界的健美雕像，只露出脖子以下身躯，脑袋和脸还是看不清，肩头一点垂落的散乱发梢。 这人手里还握着比身体更长的长矛，矛尖对准门口。 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我没有恶意！ 李前说道，但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心中回响。 屋中那人没动，不过微微抬起的长矛放了下来，似乎没了杀意。 他能听到我说话？ 是了，这人也给我很熟悉的感觉，难道原身以前认识？ 李前正这么想着，便准备靠近一下，看清那张脸到底是谁。 然而下一刻，他身体本能的，不受控制的转身。 只见黑雨朦胧间，那片广袤红薯地中，一道十分巨大，长着许多条尖锐长腿的凶物出现。 刚看到这东西，李前脑中就是狠狠一抽，似乎触动了什么，记忆如同浑浊洪水流淌，强烈的既视感出现。 凶物前一刻还在远处，下一刻已然出现在面前，高大的仿佛一辆超级大卡车，竟然是蜘蛛！ 它小脑袋低垂，两颗弯曲毒牙如勾，上方是两列三排九颗乌溜溜眼睛。 这是…… 李前从混乱的记忆中，捕捉到一抹身影，答案呼之欲出。 却也是在他愣神之际，尖锐长矛从后贯穿到胸前。 面前大蜘蛛九只眼睛一起眨了眨，两根前腿也戳刺过来。 草！ 李前大叫一声，想起了一切。 他抬起手，凑到自己眼前，瞧见并非正常人类肌肤，和手的形状。 这一刻，大蜘蛛戳到近前的长腿凝固，从尖端寸寸崩灭，然后是庞大身躯，连带着整个灰黑天地也扭曲坍塌。 李前真正睁开眼，看到了天花板柔和的灯光，嗅到了空气里淡淡清香。 隔壁妇人正在奶娃。 听到周围各种声音，有人刚起床穿衣，有人在推门而出，有人在吃饭，碗筷碰撞，也有人在锻炼手速…… 李前从床上坐起身，胸口一张a4纸大小的纸张滑落。 低头，纸上是用铅笔描绘的一幕幕情形。 大雨笼罩了森林和田地，大蜘蛛守在田边，防止任何生物破坏红薯地。 旁边山坡一栋四方小屋。 这正是他自己的作品，不久前才完成，乃是精神最集中，专注状态维持最久时的画作。 其上凝聚的精神格外凝练，是许摇铃那个手机的数倍。 效果却不是提振精神，完全相反，可以让人放松精神，帮助睡眠，且更容易做梦，身临其境。 李前精神太强了，受影响很小，又不能让别人试验，故而通过睡眠放松精神，进而测试其效果。 通过专注状态加持过得画作，容易触动人的精神，发出极其细微的波纹。 异常生物极其善于追踪这种波纹。 精神越低，这种波纹应该越明显。 就像是烧开水，同样一堆火，能让一壶水煮沸，蒸发出去的水蒸气就是波纹。 如果只有半壶水，沸的快，蒸发的自然就更多。 但是同样的一堆火去烧一缸水，就只能稍稍加热，蒸发不了多少。 而李前的精神与普通人相比，是个游泳池。 还是之前那个异常生物死亡时释放的波纹带给李前灵感，再加上过去时间中不停画画，又在自己身上试验，推测出了这一规律。 “还是不太真实啊，色彩单调，依旧没有声音。” 李前理了理头发，跳下床，把消耗过度，特殊状态消散殆尽的画纸放在一叠差不多的画纸之上，然后翻开美术本新的一页，拿起铅笔再次描绘起来。 今天是2028年2月16，距离那个异常生物发出波纹，和四名宇航员登月，过去将近5个月。 现实和蜃景，都异常平静。 现实中，外面环境愈加恶劣，气温接近零下100度，全球人口衰减趋于停止。 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活下来，或得到了华国部分援助，拿到淀粉合成设备，勉强维持不饿死。 世界舞台沉寂，就连新闻联播都很少报道国外发生的事情。 国内则欣欣向荣，早先有过一阵饥荒，因为华国出口淀粉合成设备，各个城市开启更加严格的食物分配制度，许多面馆暂停营业。 城市还经常限电。 这种情况持续了四个月之久，直到前不久城外核电站试运行成功，发电并网，这种情况才缓解一二。 当然还是传统的核电站。 电力如同城市的血液，注入新鲜血液，淀粉生产线全力运作，人们才摆脱了食物配合，和陈粮。 到了今天华国才敢说初步解决了不饿死人问题。 此前一直消耗存粮。 寒冷环境中建设堡垒城市，粮食消耗极快，原本的存粮根本撑不到三年。 在外面各种捞，也没捞到太多，蠢人没那么多，不派出军队别人也不会屈服。 存粮已经七七八八。 之后淀粉生产线搭建完成，电力却又不足生产。 第一代的设备耗能高，产量较少，堡垒城市连一期工程都还没完工，更别说二期工程才准备安装的地热发电系统。 现在能源还是非常紧缺。 现实中除开异常生物、城市出入口和许摇铃那边，其他事情李前并不太关注。 他的注意力还是主要集中在蜃景。 过去的时间，红薯地收割一茬，获得近八千块小黑石头。 这些小黑石全部投入黑锅，转化成属性点。 距离三万已然不远。 过两天再收一茬儿，差的就不多了。 再加上永恒之树每月的工资，属性面板自由属性点数字夸张。 全球人口在过去几个月里飞快凋零，火种大批量熄灭，哪怕华国有心救援，也要顾及自身，能力很有限。 故而现在每天只有91点属性进账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即将相遇，离开前的准备 “1号蜃景的日出时间，跟4号蜃景的日出时间，差距缩小到1个小时以内了。” “我有预感，1号蜃景就是冲着4号荒岛去的，该死的异兽老贼！” “昨天服务中心在1号岛屿周围观测到银甲九节鱼，这种鱼类最早是在4号荒岛观测到几次，现在在1号那边也发现了，基本确定它们是在同一颗星球上。” “完蛋！林宇又有危险了！” “现在玩家最好离开堡垒城市，去外面等着，以免超级地震爆发，拉一座城的人陪葬。” “三十三分之一的概率，怕个屁啊” “我反正摆烂了，一切随缘，这tm操蛋的世界真是一秒不想多待！” “你们就确定林宇打不过了？” “他往那锅里丢的黑石不比异兽君主少。” “更何况是不是异兽君主还说不准，说不定是1号幸存者在操控，还能达成世纪成就，两位幸存者相遇，以后携手并进呢。” 昨天蜃景服务中心发布最新文件，里面提及1号和4号蜃景。 通过在1号蜃景周边海域发现的几种海洋生物进行比对，基本确定两个蜃景在同一颗星球。 银甲九节鱼，是一种巨大的异星生物，体长超过10米，在4号荒岛近海数量最多。 从字面描述就能明白其特征。 甲壳是银色的，双面都是，并且身体分为九节，类似于蜈蚣那种，但是更加灵活，其主要捕猎方式是缠绕。 翻滚时反射阳光，十分醒目。 故而经常能在水中发现它们的身影。 另，1号岛屿日出方向也在西方（左），且日出时间比4号蜃景晚。 再结合其移动速度、距离，与日出时间变化量，可判断出其距离4号荒岛不远，最多再有一月时间就能抵达同一经度。 此外，通过阳光下物体阴影方向、长度、夹角变化，1号岛屿已经跟4号荒岛处在同一纬度。 故而1号岛屿一定会碰上4号荒岛。 所有蜃景所在的星球在恒星系轨道完美，自转、公转并不影响上述推算的准确性。 甚至，还算出该星球距离恒星超过蓝星距离太阳的距离，约莫2.4倍。 故而该恒星体积、光辐射强度都远超太阳。 也是一颗正值壮年的星辰。 服务中心发出这份文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给玩家将事实陈述明白，以供参考。 去或者留，选择权自然是在玩家手中。 同时新清泉市穹顶，几道直通外界的导弹发射井半月前就已经处于常开状态。 周围无人看守，只有几个摄像头监控着。 这导致上层楼层气温有所降低。 类似的情况发生在所有堡垒城市。 人们不知道玩家在哪里，但是可以推断出玩家的一些能力。 虽然林宇没表现出来，可通过早先火种散布的先后跟速度，以及参照1号幸存者，判断玩家肯定能够浮空飞行，速度不慢。 此外精神值绝对超高，那么震动感应的能力也极强，是可以发现城市穹顶天窗开关情况的。 如果玩家决定离开，走正规的程序很慢，且必定暴露身份。 直接走天窗速度快，且还有机会隐瞒身份。 文件和开天窗的事情李前都看到了。 不过天窗肯定是下下之选，相比于正规程序出城，唯一优点就是快。 真实身份肯定也是藏不住的。 尤其之前出现过叛徒，还是一位委员，难保没有更多。 人类可以检查血液、基因，监控堡垒城市角角落落，把异常生物逼到紫砂，可就是没法知道每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李前又细细描绘一幅画。 画中远处立着灰蒙蒙山峰，点缀皑皑白雪，近处大湖粼粼波光，微风扯起波浪。 湖面飘着一架大飞机，旁边岸上几顶帐篷，炊烟袅袅。 这正是李前登上高原不久，湖面还没被冰封的场景。 过去几个月里，李前空闲了就用超感漫游整座城市，那四个家伙的家人都找到了，使用了入住券，早早进入，现在也已经先一批搬入水泥房屋中。 但是四人踪迹全无。 之后对四人家人生活进行感知，才得知他们并没进入堡垒城市。 “应该没死在外面，多半留在了泸沽湖附近的某个站点。” 李前猜测他们放弃进入堡垒城市的真正原因，进了城市，万一倒霉透顶，撞上异常生物。 于是反其道而行，躲在了外面。 如果再从清泉市跑路，就去投奔他们好了。 心中思索着事情，同时也端详刚刚完成的画作，只以铅笔描绘，画面色彩偏暗，而且刚才进入专注状态精神不够集中，效果比不上上一张。 摇摇头，把这张纸撕下来，放在旁边一沓画纸上。 如果不撕下来，美术本翻动的时候，难免相互摩擦，破坏画面内容。 这些东西李前准备留着，未来放进博物馆展览…… 收拾收拾，李前把所有画纸装进一个鞋盒子里，然后放进行李箱底层。 然后是换洗的衣服，也折整齐放入。 简单的维修工具、游戏手机同品牌型号的料机、零件，一个手摇发电机，充电宝，备用充电器等。 通讯器、美术本、铅笔，林林总总，各种杂物塞满整个行李箱。 掂了掂重量，全力撬动天地之力，对飞行的影响不大。 然后再穿上厚实的防护服，一个白色头盔摆在旁边。 这个头盔是上次超局那伙人来问话后赠送的礼物，专门针对震动感应者，戴上后超能力废大半。 同样有助于睡眠。 李前用不上。 他的超感已经不单单是感应、监听震动那么简单。 不过平时还是戴会儿，万一超局可以监控头盔使用情况，进而判断出他的能力强度。 “算了，五十多斤太重了。” 想了想，李前又把头盔放回墙角，然后取出一副潜水用的眼镜，呼吸面罩，一顶包裹式御寒皮帽。 “差不多了，随时可以走人。” 李前戴上眼镜和帽子，提起行李箱，环顾房间，露出满意之色。 真要走人的话，其余的杂物就不用带了，让林玲霜或者苏想收拾一下就行。 这回准备跑路，比以前从清泉市跑路从容的多。 做好了跑路的准备，李前又在脑海勾勒一遍行动路线，便放下行李箱，帽子也摘了，衣服也脱了，然后拿起游戏手机。 蜃景中，林宇把最后一颗黑石丢入锅中，大蜘蛛庞大身体麻溜滴滚下高台，滚进树林里巨大遮阳棚下面，等待蜕变。 它现在身高接近十米。 林宇则是把‘神灵头颅’摘下来挂腰间，往鹰嘴崖方向赶去。 李前已经好几天没下命令了，林宇只最开始不太适应，然后就照常生活。 种田、灌溉、献祭、造船都做的有模有样。 自打1号岛屿开始移动，李前就各种准备，退路尤其重要，于是开始造船了。 这回造的船必须能够远洋。 也就是远洋风帆船，以备1号岛屿上的东西即便不是异兽君主，却要霸占黑锅，赶人的可能。 第二百八十章造船 玩家要造船，准备退路，服务中心自然积极配合。 首先就是各种船只设计图纸。 华国在世界造船行业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全球前三十强造船企业中，独占22个，前十也占了两家。 这些造船厂中还包括军工造船厂，建造战舰、航母的经验丰富。 只是蜃景降临，全球冰封，这些企业受创颇重，许多分崩离析。 但是专业的设计师、技术工种都还在，官方接管造船厂，直接封存，并没有废弃。 早在面临修理工这个巨大威胁前，应急管理部便开始征集适合荒岛蜃景的船只。 这些个企业倾尽所学，设计出大大小小无数的图纸，经过服务中心审核后公布在网站上。 然后就是广大网友发挥神通的时候。 蜃景荒岛，只是一个人，工业水平有目共睹，风帆船肯定是主流设计方向。 蓝星大航海时代的各种船只、历史资料等，甚至珍贵的古代文物都被搬出来，拆开了研究，然后设计出各式各样的风帆动力船只。 其中一套方案人气最高，大到两三百米的风帆战列舰，甚至还安装火炮。 几百米的木头船，排水量七八千吨，叫人大呼不可思议。 不过该船设计十分详细，几百米的树荒岛多的是，而且硬度韧性夸张，再辅以铸铁工艺加固，绝对可以建成。 整艘船设计精美，结构复杂，还预留了种植区、饲养区等。 虽然只是效果图，搭眼一瞧却大气磅礴，风帆林立，几十面白帆，上百条牵引绳纵横，工艺之美，叹为观止。 李前看着也眼热，可惜荒岛上很难实现，而且耗时非常久。 这个设计只是丢出来博眼球的。 真到要弃岛的时候，该船速度必须快，足够坚固，并且还得带上大蜘蛛一起。 这就非常麻烦，大蜘蛛身高接近10米，往那儿一趴，重量也惊人。 此外还要克服逆风、和无风环境，具备一定的反击能力。 关键林宇时间有限，不能太复杂，建造速度还要快。 种种限制下，真正符合要求设计并不多，基本出自各大造船厂，特点傻大黑粗，构造简单。 最终在服务中心众专家审核，与玩家票选下，三种设计方案不相伯仲。 青泥洼造船厂的设计最为简洁，长度40米，两主四辅的风帆船。 设计朴实无华，船身大面积甲板空缺，预留种植区、和大蜘蛛休息区域，船首是舰长室，控制室在船尾。 另外为了克服逆风和无风环境。 两面主帆都是中式硬帆，另外一整个下层甲板除了水密、储藏功能，还有一套左右各6连，连杆联动的船桨。 以林宇的体能绝对可以操控。 设计简单，建造速度就快，基本符合要求。 至于反击之力，考虑到林宇的动手能力，直接把床弩搬上甲板，前后各一架。 李前没直接做选择。 第二份设计，来自江左造船厂，设计思路满足要求的同时，主要特点就是速度快。 整艘船设计思路和青泥洼造船厂的差不多，双风帆、副帆、连动船桨等。 但整体轻便，大蜘蛛放在帆船之后拖挂的独立木船上，一旦遭遇危险，可抛弃大蜘蛛全速前进。 并且独树一帜之处在于，江左造船厂结合以往造船经验，设计出一款利用火油、硝石等混合物为推进剂的助推器。 危急时刻点燃，帮助林宇摆脱危险。 这两种方案都很不错，考虑全面，不过李前不太满意。 随后是另外一家造船厂的设计方案，虽然没有造航母的经验，却也是深入结合荒岛态势、资源等，设计让人眼前一亮。 首先动力方面和上述差不多，风帆和船桨。 至于轮子什么的，以岛上工业能力，即使设计出来，也容易损坏，不及船桨便于维修。 这个方案最亮眼的地方在于，深入思考了林宇自身情况，减去大量的物资储藏室，腾出下层甲板空间。 上面两个方案，考虑林宇的生存居多，各种物资分门别类，过量储存，但是林宇其实用不着那么多。 减去大量储藏室，节省出来的空间就可以容纳大蜘蛛， 甲板设计成可开合状态，打开后内部情况蜃景也可以看的清楚。 前两种设计考虑到文明先锋是个文字游戏，室内、狭窄环境蜃景看不到，故而下层空间都是储藏室，林宇主要活动区域集中甲板和舰长室。 李前操纵林宇捕捉异兽，一股脑降低理智，然后把三个方案全部化为选项，以及各种配套的技能， 如木材处理，榫卯结构等等，又是近百个选项。 这件事已经是几个月之前。 也就是百亩良田完工，收割完第一茬，李前就着手造船。 他把三个方案综合一下，床弩也重新设计，虽然只有两架，可以搬动更换位置。 另外两侧船桨增加到12对。 原先的设计参考林宇表现出来的力量、体能，而林宇真实的能力肯定更强，何况体魄才一百多，还有不少上升空间。 再加上荒岛上又用不着拼命，林宇很少全力发挥，即使设计者进行预估也还是太保守。 去除大量储藏室设计，下层甲板空间很大。 再然后是紧急推进火箭，结构非常简单，就是个铸铁的喷火烟花。 4个月前开始建造，如今主体结构已基本完工。 蜃景中，林宇巡视完红薯地，便离开高墙，来到南方（下）海边。 这里的沙滩被李前挖出大坑，两边又用石墙垒高，便是一个船坞。 一艘木质纹理尚且新鲜的大船架在两堵高墙之间。 其体长约莫50米，船身肥厚高大，两根笔直圆木直插甲板，光溜溜，还没安装帆面。 船身左右吃水线以上，一排各12个圆孔，半截船桨翘起，似蜻蜓翅膀。 围绕第一桅杆，修建控制室，之后还可以在桅杆中段、顶端设置观察位。 而第一桅杆之后的夹板全都可以收起来，露出下方不算复杂的结构。 连接12+12共24杆船桨的金属连杆装置，一个人就能操作。 船尾部巨大空旷空间，便是大蜘蛛的场所。 李前还给大蜘蛛设计了与连杆联动的结构，只要大蜘蛛八条腿套上去，身体前倾后仰就可以划船。 这个技能大蜘蛛还没掌握。 不过和拉犁动作相近，应该可以学会。 林宇到了地儿继续之前的工作，毛刷在陶罐里搅了搅，给船表面涂抹上一层油。 这个工作要重复许多遍，直至木材内部纤维都吸纳饱满，起到很好的防腐效果。 这种油类似于桐油，耐水性极好，且具有毒性，被采集的树木没见生虫的。 唯一难点是不容易采集，不过林宇砍得树实在太多，平时也在指导下积攒不少。 比如造船的木材，并非计划要造船，才去现砍。 而是早在林宇砍树进入荒岛深处时，遇见合适的木材，官方就让玩家将之收藏起来。 放在干燥处晾干，或者直接泡进水里等。 这艘船选择的木料，每一根都是船舶工程师和专家们精心挑选。 下层木材选用百年以上的黄花木材，其木质蜡黄，纹理繁复如花得名。 这种木材类似蓝星的柚木，泡水不坏，专家推断其木质之中天然含有硅元素， 耐风雨，耐海水侵蚀，保养得当，寿命四五十年不是问题。 上层船体则使用硬度最高的红木，船体最薄弱处，厚度也有50公分。 桅杆使用柔韧性与强度都很不错的树种。 这种树多种在高台附近，很是直溜，应该是土著人的观赏树。 年轮普遍二百年以上，工程师只挑最好的。 整艘船完工将近九成，还剩下帆具、牵引绳、弩车、水密等等工作。 这些都是细致活儿，没法猛干蛮干。 每到林宇造船的时间，直播间热闹程度指数级提升，毕竟这么个大玩具简直就是每个男人的梦。 “为什么不包铁啊，铁甲战船总比纯木头好很多啊。” 人一多，就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冒出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林宇的发现 正是有了官方的高瞻远瞩，前期积累大量的木材，甚至连造船的港湾，官方也早就选好。 专家们早早假定玩家要离开荒岛，要造船，能够远洋的船。 因而推演出几十种方案，对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所有可能的难题进行过专项验证， 更邀请各大造船厂老师傅参与，可谓只欠东风就能启动。 所以林宇造船，不是他自己在造船，而是无数专业人士线上指挥，一切按照最高效方案进行。 基本不会出现临到头才发现缺了点材料，也不会让林宇多走一段重复的路浪费时间。 造船的时候，就需要李前亲自操控手机，故而过去几个月，他大半精力放在蜃景之中。 铁皮战舰的疑惑，困难点非常简单，隐患也极大，需要无比小心谨慎。 首先，铁甲舰优点自不必说。 缺点则是铁质部件只有两个来源，一是沉船，但林宇不好拆卸，何况还要差不多的形状。 第二个来源就是铸造。 但铸造件强度差，厚重，平添重量影响速度。 最后是这些铁件连接方式， 铸铁件就不可能太大，肯定如同鱼鳞排列。 无论铁钉钉在船上，还是层层镶嵌的方式，都不牢固，容易掉落。 此外在木材上打孔，直接破坏木材结构，海水侵蚀面积就会增加，保养难度更大。 一旦得不到及时保养，木质就会从那些钉口开始腐烂。 而这艘船是要远洋的。 异星球环境谁也不清楚，就跟古代的哥伦布、麦哲伦的大航海探索一样，茫茫大海，目的地在哪里呢？ 那时候人们还知道其他国家、大陆的存在，把目的地定位巴拉特。 然而异星球已知的只有蜃景荒岛和1号岛屿，还不是真的陆地。 万一荒岛之外的世界跟12号差不多…… 北联邦的战舰至今还飘在海上，没见着陆地影子呢。 如果出海后，遇见同样状况，那么船的寿命就是重中之重。 造船是一条后路，却也是穷途末路的无可奈何之选。 蜃景危机服务中心公布的文档里，详细阐述林宇面临的危机，以及每一种做法的理由和必要性，如果看过文档，就不会问出关于铁甲舰的问题。 对此中心自不会解释。 蜃景中，林宇忙活到天黑，然后天亮， 中午，方才离开船坞，回到荒岛内部。 前往一处飞地收割红薯，得小黑石3块。 一路走走停停，两天之后，林宇走遍所有飞地，回到中心高台。 把收集来的小黑石丢进黑锅，大蜘蛛也刚好蜕壳完成，跟林宇一起去往鹰嘴崖。 天亮后，大蜘蛛钻进密林里的遮阳棚休息。 林宇则抓来放养的长角羊，架起犁头耕地。 晚间和大蜘蛛一起拾取小黑石。 再把大蜘蛛也架上犁头，重复翻耕，把较深处藏着的黑石也找出来。 三天时间，百亩良田和十五亩半坡山地收割完成，共得小黑石7811块。 产量略低于估计一百多，大概跟林宇时常跑去鼓捣造船，而红薯地里野草疯长。 收获完毕，跟大蜘蛛去高台献祭。 大蜘蛛到目前为止，每次承受的属性点上限增加到600左右，再往后增长逐渐缓慢。 但确实比土著人牛逼太多。 消化八千左右属性点也就一个多月。 而百亩良田3月一产，是以林宇手头黑石基本不会留到下一季。 大蜘蛛进入蜕壳状态，李前返回百亩良田，开始勾垄等工作。 造船那边的工作，却正好要等涂抹的油渗透。 不浪费时间，还不耽搁进度。 种植完毕，引几场小雨灌溉，林宇又带大蜘蛛献祭，然后跑去船坞那边。 等到第一次灌溉时间临近，返回中心高台，再次献祭黑石，接着进行灌溉。 鹰嘴崖下黑池中黑泥下降一大截，站在远处只能看到个深坑。 坑底部并没看到巨大骨头之类，可疑的痕迹。 灌溉完毕，船坞那边需等两天才能继续工作，于是李前操作林宇跑去东方，也就是蜃景里太阳落山方向。 壁画中，土著人便是在日落方向的海岸进行水葬。 依稀还可见曾经的林中古路，墙壁之外用石头搭建十几层台阶，方便土著人上下。 东边的海水都比较深，站在高处观望，海面黑漆漆的。 只偶尔水中闪动一抹亮银色。 那是银甲九节鱼，这边水深，且近海，才大量观测到。 巧的是，蜃景中观海帝、异兽君主曾经驻足的地方，就在土著人水葬地点不远，大概往北（上）七八公里的海岸。 那边的地势偏高，墙壁和断崖融为一体，崖下直接就是深水区。 林宇来到这片崖区。 崖上还可见一些方形石孔，石孔里长出杂草灌木。 规整的条石横七竖八，曾经宫殿的木质结构早腐朽的不见踪影。 这处山崖距离鹰嘴崖其实不远。 而更更巧的是，按照中心推算，1号岛屿与4号荒岛碰面，大概就是这片区域。 故而每隔一段时间，林宇要来看上一眼，站在崖上驻足眺望。 “玛德，真是没想到啊，历史竟会重演，林委员也站在这里观海了。” 网络上议论纷纷。 但碍于蜃景的垂直视野，人们看不了太远。 几个小时后，天快黑了，林宇返回荒岛，忙活起飞地里种植的工作。 然后是……纺织。 没错，就是纺织。 李前点亮了纺织技能，这基本归功于中心，纺织最重要的是合适的纤维。 蓝星上有麻、棉花、蚕丝之类的，近现代石油的发现和利用，又有了尼龙。 但是荒岛上都没有。 现在的帆布用的是沉船上收集到的材料，窗帘、床单被套，以及兽皮或树皮等等。 这些东西都不可再生，会在使用中慢慢风化朽烂。 故而需要提前准备替代品。 中心从数百种树木、野草中选择试验品，而且还没有实物可供研究。 但还是从林宇日常生活中用到的几种藤蔓找到合适的。 收集滕蔓，晾晒，捶打，制成棉线，然后纺织成布。 林宇一个人，相当于几十上百个普通人，硬生生恢复一定的轻工业。 时间，便在这样的循环中进行。 帆船进入最后收尾工作。 百亩良田进行第二次灌溉，长势良好，收集得来的纺织物、原材料，堆满两个储藏室。 林宇开始将部分物资装船。 火箭推进器出了点问题。 专家给出的燃料配比中，需要掺入定量的硝石。 而林宇炼硝失败， 他惯常上厕所的树林泥土，林中野兽栖息地的泥土，都没能熬出硝来。 是岛上微生物不合适。 这天，林宇在李前的操控下，来到观海崖。 忽地，中心和李前的面色皆是一变。 画面中，林宇刚到海边，原本正常的行走动作，猛地一顿。 然后奔跑到崖边，两手放在眉毛上张望，又双手卷成直筒，当做望远镜观察。 很明显，林宇看到了什么，在海上。 而蜃景却看不了那么远。 难道是1号岛屿？ 可两者之间时差还有半个小时，理论来讲还得一个多星期。 第二百八十二章红龙号下水 所以林宇到底看到了什么？ 人们非常好奇，尤其中心方面， 李前也想知道，可惜无能为力。 游戏可以操控林宇的身体，却没法操控其思想。 不过，李前略一思索，想到一个办法， 把林宇一个人丢在沙滩上，然后x掉游戏等待。 早先他曾让林宇在沙滩上写下‘传火’二字，给官方传递信息的同时，引导林宇往蓝星、人类文明方向思考，进而提升其工作积极性。 那些比较精致的模具就是证明。 如果林宇真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那么把他丢沙滩上，给予‘自由’，就可能联想到‘传火’二字，领悟真正用意。 中心也是第一时间猜到玩家的想法，期待林宇在沙滩上留字，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写下来。 众网友也都逐渐明白，期待林宇的答案。 但过去半个小时，林宇起身准备返回荒岛森林，要给红薯地除草。 显而易见，他没领悟到玩家的用意。 这倒也不怪林宇，毕竟他知道的太少，不明白游戏与蜃景的真相。 网络上，不少人觉得可以直接告诉林宇真相。 李前自然不理会。 中心又想到新的办法，至少确认林宇是不是看到1号海岛。 按照中心的方案，李前重新启动游戏，操控林宇返回观海崖。 而后林宇砍树，将粗大树干截成等距的圆木，搬到观海崖上，一根根丢入大海之中。 圆木朝四面八方飘去，如果1号岛屿真在荒岛附近，那么有机会在1号蜃景看到这些圆木。 李前花了不算长的时间，把观海崖附近的树林砍光，几百根圆木丢入海中，一些又跟着浪花回到海滩。 当然大部分飘远，消失在蜃景画面里。 中心记录每一根圆木飘走的方向，其中四分之一可能撞上1号岛屿。 接下来几天时间，林宇搞定船坞那边跟红薯地的活儿，就来到观海崖附近砍树，继续往海里丢圆木。 期间林宇偶尔朝海中张望，显然他看到的那东西还在。 只是上千根圆木丢下去，也过去几天时间，1号蜃景中并没观察到圆木。 那些圆木大小、长度，都刚好可以分辨，故而只要出现一根，中心一定能观察到。 可惜没有，或者说幸好没有。 这代表1号岛屿距离荒岛还远。 除此之外，百忙之中，李前也给了林宇在沙滩上休息的时间。 然而他没在沙滩上留下文字。 网络上让林宇知道真相的呼声再次高涨。 但在李前眼中，问题还远没到那种时候。 告知林宇真相，神秘感就会消失， 即使只让他说出自己所见，那么林宇也会意识到，操纵着他的存在，也有着局限。 给以后操纵的过程，平添许多麻烦，比如他想要更多的自由怎么办？ 开始谈条件又怎么办， 万一目的冲突，说不定摆烂、主动捣乱。 反正告知了真相，会多出无数不确定性，倒不如维持现状。 海面上不管出现什么，那也还在海上，真的登陆了，威胁到林宇再说。 之后的时间，红薯地进行第三次灌溉，然后带大蜘蛛来到船坞。 船坞周围，点起几堆篝火，亮堂堂火光包围中，是一艘体型宽大的帆船。 体长超过50米，因为船首安装包铁撞角，万一用得上呢。 整艘船还是木质颜色，但经过树油一遍遍浸泡，色泽暗沉，隐有古色。 两根几十米高的桅杆耸立，冲入黑夜中，帆具堆叠在甲板上，牵引绳松垮垮挂着，两侧各两面三角软帆作为辅助动力。 船身大概中段位置往后的甲板，一片片打开，内部空间足以容纳大蜘蛛。 李前把大蜘蛛带到船坞来，一是这艘船准备下水， 二来东边海上不晓得是什么东西，还有1号岛屿威胁，尽早让大蜘蛛适应上下船，和海上颠簸。 免得到时候情况紧急，这货还不会上船。 这艘船船体用料扎实，故而虽内部空旷，总重也接近三千吨。 如此重量林宇肯定推不动。 他先把船坞面向海洋的沙滩挖开，让船坞内水面与海面连接，接着便把大蜘蛛赶进浅海里。 大蜘蛛还是不愿意下海，不过它现在站起来身高近十米，趴下也有六七米，站在浅海就是巨无霸，肚子上的毛都不会沾水。 一番劝导推搡之下，大蜘蛛不情不愿来到浅海，然后任由林宇把几根缆绳套在身上。 这个它倒熟悉，和耕地套的缰绳差不多。 而后，林宇又把一罐烧热的油脂倒在船两侧与船坞接触的地方，提供润滑。 船坞两面墙是直角梯形形状，只要再往前推几米，船体就会自然的倾斜。 荒岛条件有限，如此下水最为快捷。 忙活半个多小时，一切准备就绪，林宇戴上墨镜，登上还没定名字的帆船，穿上红色短袖大裤衩，再顶个草帽在头顶，手握长矛，立身船头威武霸气。 李前没急着下水，打开网站，扫了眼投票页面前几名： ‘赤浩红龙号’ ‘异星林总督旗舰’ ‘胜利号’ ‘鲲鹏号’ ‘喜羊羊与红太狼私奔号’ ‘……’ 各种正经或不正经的取名，都有相关的群体在投票。 比如第一名的‘赤浩红龙’，就是取自船身多用红木，呈现暗红色泽，以及龙游四海，顺顺利利之寓意。 这个名字是中心取的。 当然，李前也只是看一眼，到底叫什么并不重要。 现在网上普遍称呼‘红龙号’，因为顺口。 片刻后，屏幕震了震，官方发布文件，是刚拍的蜃景照片，一群专家和工程师仔细分析后，指出哪些地方还需调整。 于是林宇又跳下船，改了改拴在大蜘蛛身上的牵引绳，以免牵引绳受力，簕住其身体要害。 其次浅海沙滩水道再加深半米。 红龙号船身厚实，重量要尽可能往高了估，以免在浅海没足够浮力侧翻。 接着是把四面副帆收起，晚上的风方向不太对。 又是半个多小时忙活，大蜘蛛都有点儿待不住，李前终于下达指令，操纵红龙号下水。 通过拉拽连接在大蜘蛛身上的缰绳，大蜘蛛便站起，向前走去。 立刻，十几根牵引绳相继绷直，均匀受力。 三千吨重物，即使底部接触面涂抹油脂润滑，还是难以撼动。 幸而大蜘蛛经过多次蜕变，体态庞大， 感受到强大阻力后，它身体前倾，八条绑着横木的长腿深深扎入沙滩，整个身体下陷，然后小半身子浸在海水里。 大蜘蛛不愿意下海，只有上次面对修理工，它才冲进浅海。 此时大蜘蛛并没因为身体接触海水跑开，它用尽全力，牵引绳全部承受拉力。 忽然间，红龙号两根高高的桅杆一颤，克服静摩擦，瞬间整艘船由静到动，在油脂帮助下，轻松了许多。 大蜘蛛用力过猛，一下子栽进海里。 好在此时红龙号还在动，越过梯形斜坡，重心前移。 大蜘蛛挣扎出沙坑，用不了多大力，红龙号再次滑动起来。 最终，在大蜘蛛全力以赴，红龙号完成重心转移，向下滑入沙滩水道。 这一刻所有人都紧张。 按照官方讲解，此时最危险，万一浮力不足，很容易侧翻。 几千吨的大家伙翻了，光靠一人一蛛怕是难以扶正。 好在中心无数双眼睛盯着，如此马虎必不可犯。 红龙号滑下长长斜坡，扎入沙道，船身剧烈起伏，沙道涌出几重浪花，随即便平稳下来。 接着大蜘蛛继续拉船，直到一百多米后临近深水区，大蜘蛛才停下。 而此时红龙号也已经离开沙道，漂浮在海面上。 船上大部分重物，如早先搬上去的部分物资，床弩等，都是暂且卸下来的。 见到红龙号稳定，所有人不由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测试性能，训练大蜘蛛登船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暗红的海水 大蜘蛛的智慧，相当于七八岁人类孩童。 会砍树、驮运货物、耕地、翻地，甚至是数数，也能看懂林宇的一些手势。 红龙号顺利下水，驶入深水区，测试船体各项性能，升降帆、大转向和船桨系统。 所有功能均正常，效果达到或超过预期。 测试用了两个多小时，等红龙号靠岸，放下锚链，距离天亮已经不远。 林宇打开上层甲板和船尾隔板，露出内部宽敞空间，然后又把大蜘蛛拉过去。 都没等到指引，大蜘蛛便是自己爬进船舱！ 大蜘蛛蛛腿锋利，力气巨大，为防止其破坏船舱，船舱地面镶嵌了至少三公分铁板。 不过大蜘蛛性情十分稳定，钻进船舱后便收拢八条长腿，趴那儿不动了。 这货经常在遮阳棚下躲避阳光，早就习惯这种姿态。 天亮前半小时，林宇关闭上层甲板，而后又到甲板收锚、升帆，借着晨风缓缓驶离海岸。 中式硬帆能借八方风力，甚至逆风航行，缺点是借到的风力不如软帆，船速比较慢。 红龙号驶离海岸，进入深水区，海上的风就大了起来，两面硬帆被风灌满，帆布道道鼓起，牵引绳也都绷紧，将风力转化为前进动力。 四面小软帆也被吹满，圆鼓鼓前倾，拖拽船体前进。 半小时后，测得航速在7-8节之间。 大概0.5米每秒。 这是海上平均风力的航速。 遇到大风速度还能更快。 接着在吃满正常风力的情况下，林宇又下到船舱，放下12对船桨，开始摇桨。 船速很快提升一截，全力摇动时，航速达到13节！ 不多时，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公布在网站上。 红龙号设计之初，是可以在10级大风中航行的，再加上船桨加力，速度预估可以超过20节，遇到紧急情况使用火箭推进，速度还能更快。 当然，风力不可能正好就有，故而船桨系统再加上火箭推进，短时间也可以爆发接近20节航速！ 对于红龙号的表现，李前也是满意。 纸面数据只是数据而已，真正危急时刻林宇才会拼命，再把大蜘蛛训练出来，摇桨更快。 并且体魄也能继续加点。 测试进行到天黑，李前才让红龙号靠岸，停靠浅海区提前修建的码头。 接着便是打开甲板，把大蜘蛛赶下去，然后蜃景跟随林宇视角，对整艘船全方位拍照。 工程师和专家，以及风险部门等，连夜开研讨会，判断船只可靠性，需要修改或加固的地方。 由不得不谨慎，弄不好林宇要乘坐这玩意开启异星航海。 大海上波涛汹涌，不可预料的风险太多，没人马虎。 哪怕最微小的可能都要反复论证，准备数套紧急应对方案。 剩下的事情交给官方，李前转头让林宇带着大蜘蛛回到荒岛深处，进行献祭。 而后打理一番红薯地，又到观海崖上。 今天的大海一如既往，崖下海水深黑，阳光下不时泛起点点银光。 观海半小时，林宇返回红薯地仓库，扛起两大兽皮袋红薯干，往船坞方向赶去。 船坞到中心高台和鹰嘴崖距离都不短，原本中心还在东北方向选了两处深水港，等到红龙号完成建造，便开过来装货。 日常保养也在深水港进行。 但东边大海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中心就不敢冒险了。 故而这些提前准备的货物需要林宇搬运过去。 红薯干以外，还有土豆等各类在荒岛上种植的作物和香料。 甜玉米种子乃是转基因作物，荒岛种植之后性状千奇百怪，产量大大下滑，甚至就连口感都有不如，林宇宁愿啃土豆，都不吃玉米。 除开各种作物储存，还包括土壤。 红龙号甲板可以开启，故而内部还预留小块种植区，种种花椒、小茴香、大蒜、洋葱之类。 之后还要储存一些木料，铁件，用以海上维修。 这些准备只做了少部分，还要花费不少时间。 好在现在荒岛上还没什么危险，红龙号也只是最后退路，以前是没时间没机会搞，如今现实基本稳定，即使李前不准备造船，中心也会催。 时间又过去一周。 红薯地迎来第四次灌溉。 田垄里薯苗长势旺盛，为了提高产量，每到这时候林宇都会掐掉红薯苗尖，让营养专供红薯生长。 不过最近林宇太忙，又在观海崖发现异常，故而打乱了计划。 这天，海岸边林宇又在驾驶红龙号试航，往深水区50公里后返回，用了大半天时间。 中心顺带采集深水区水纹信息，为红龙号可能的远航做前期准备。 夜间，红龙号靠岸，大蜘蛛屁颠颠凑过来，它背上驮着一袋子精挑细选的黏土。 这也是战略储备，要装在船上。 安置好红龙号后，林宇骑着大蜘蛛返回荒岛深处。 绕一圈把各处飞地成熟或即将成熟的红薯收割，几十块小黑石，顺带转化成属性点。 接着，把大蜘蛛丢在红薯地附近看守，林宇照例来到观海崖观望。 蜃景中的林宇状态稳定，观众和中心却不淡定了！ 炸开了锅，一个个大惊失色。 只见蜃景画面中，观海崖下的海水，变成暗红之色！ 一条又一条银甲九节鱼、红腹鲎、箭头螺等海洋生物或尸体飘在海面，或被冲到岸边，数量之多，仿佛海里也爆发了兽潮！ “是1号岛屿周围的那种红色海水！” “妈的，这玩意还会蔓延的吗？” “不仅蔓延，还有毒，在污染正常海水啊，那些海洋生物在逃跑。” “那玩意是在边走边拉的吗？” “两岛之间日出时间还差5分钟呢，至少间隔740公里，比荒岛大很多啊！” “最新发现，1号岛屿那边发现两根林宇放的圆木标记！” “半径数百公里的污染区啊，麻痹的怎么跟小樱花一个德行。” “……” “现在怎么办，林宇直接出海吗？” “还太早了吧？” “那也得远离观海崖了，万一1号岛屿撞上来，威力可不得了，说不定百亩良田都得毁！” “确实该远离，1号幸存者前车之鉴，那岛上掉理智太快了。” 17层隔间，李前紧盯蜃景画面，手指摩挲下巴。 他没听网友建议，让林宇远离，甚至都没准备离开观海崖。 倒要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真掉理智，且看影响范围多大，能不能利用一下子。 另外岛上可能还藏着一批土著人，或许这时候也会出现。 念及此，李前干脆让林宇在观海崖上等待起来。 这使得网站直播弹幕和评论区炸开锅，很多人表示不解，向官方反应，中心却也是默不作声，偏偏看着林宇留在那‘作死’。 “其实吧，还是那个说法，如果连我们这些普通人都能猜到玩家的下一步动作，就说明情况不太妙了，但是如果玩家的操作让我们迷惑，肯定还有转机。” 有人如此发帖说道。 这一理论，在蜃景降临最初的那一年多，被许多人认可， 看直播的时候一边希望林宇跟自己想的一样赶紧躲避危险，一边又想着玩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化解危机。 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在很多人心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要不试试那颗头 观海崖下海水变色，海洋生物大逃亡，网络、现实里，人们都是进入紧张状态。 不过还没修理工把林宇堵在海上那次严重。 玩家还很镇定，林宇在观海崖周边晃悠，确定红色海水范围。 红色海水与正常海水交汇的界限十分明显，因为海洋中爆发兽潮，各种生物奔跑，远看去如同沸腾。 红色的海水从荒岛东面逐步向西方蔓延，要将整座荒岛包围。 林宇跳下观海崖，到岸边检查那些冲上沙滩的海洋生物尸体。 很多都是以前蜃景没观察到的种类，其中一种跟螃蟹非常相似，体内组织发生异变，把甲壳都给撑开，内脏从缝隙里涌出来。 又比如两米多长的箭头螺，螺肉古怪的暗红，流淌脓水，也在增生畸变，还未完全死去，扭曲挣扎着。 其他小型的甲壳生物、鱼类直接暴毙，血肉组织融化。 林宇从森林抓来一些生物丢进海水，不出十分钟，这些生物也开始畸变。 甚至就连植物也受影响，飞快生长，然后枯萎死掉。 李前面色无比凝重。 现实观众、中心也大惊。 任何正常的活物，包括异兽丢进去，短时间畸变，部分能活下来，钻进海水深处。 整片蔓延而来的红色海洋中，各种扭曲黑影游弋，它们有的只是徘徊，有的却离开红色海水，捕杀正常的生物。 李前捕捉到几只红色海洋生物，把它们拖上沙滩让蜃景观察，接着劈开其甲壳和组织，观察内部构造。 大体上还是正常生物的结构，只是骨头、脏器上长出诸多瘤子。 一直等到晚上，大蜘蛛也跑过来了，对于红色海洋，它也害怕，不敢到沙滩上来。 对那些红色海洋生物也不感兴趣，若非林宇还在，估计早调头跑了。 “红色海水没有腐蚀性。” 林宇捞起一根之前作为信标的圆木，树皮、木质都还完好。 说明红龙号可以正常航行。 但是红色海洋生物非常活跃，更具攻击性，红龙号行驶在这样的海洋中很不安全。 现在李前就有两个选择。 赶紧驾船离开，避免陷入红色海洋包围。 但现在具体是什么危机还不明朗，并且荒岛面积足够大，海水总不至于淹没海岛，让林宇没有立足之地吧。 此外永恒之火还没补全。 黑石还差些，锅里的道果、不灭身李前也想要。 正在他思索取舍之时，官方发布一份文件，来自预测部门。 他们结合土著人历史与眼前的情况，推测出一些可能的真相。 打开文件，李前一目十行，面色已然变得难看。 文中提到，荒岛真可能被淹没！ 首先就是荒岛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海平面上涨，淹没广袤土地，以及铁矿，从技术与生产工具方面锁死土著人的生产力和发展潜能。 然后是土著人壁画中对海洋的描述。 从头到尾，只有三种颜色。 炭黑、朱红，以及墙壁本身的灰白。 而在壁画中，海洋的颜色一直都用红色描绘，红色的波涛，红色的漩涡，红色的夕阳。 这可以用土著人缺乏颜料解释。 但海洋，尤其深海，观海崖附近的海洋，以及送葬海岸那边的海洋，都是深黑色。 按理说，用黑色描绘海洋更贴切。 可如果以前的海洋其实是红色的呢？ 就比如现在。 那么海水曾经是红色，后来变成正常颜色，现在又变成红色，这种变化会带来怎样变化。 海平面上升，淹没岛屿？ 预测只是预测，给不出准确答案。 但这个可能李前就必须考虑起来。 最安全的做法，当然是立刻离开荒岛，驾驶红龙号远离几十上百公里，然后看看荒岛上会发生什么。 1号蜃景画面非常广。 等搞清楚情况，或许还有机会回到岛上。 如果海平面上涨，淹没海岛，远离荒岛也能避免陷入浪涛和漩涡。 不过李前还是想要献祭黑石，至少把永恒之火补全。 念及此，他操作林宇离开观海崖，大蜘蛛亦步亦趋。 百亩良田计划开始收获，大概是到27年10月，已经算是一季，之后第二季28年1月份收获。 那时候林宇往黑锅中投入许多黑石，可距离三万块还差不少。 按照计算，百亩良田，外加飞地，算上大蜘蛛偶尔狩猎所得，凑够三万黑石，也得等到28年6月左右。 现在才28年3月中。 也就是，黑石还差一季半。 算上马上收获的一季，也就是已经第四次灌溉的红薯地，也还差七八千块黑石。 何况现在时间似乎不多了，提前开挖的话，影响产量，再等一季估计还是不够的。 李前又翻了翻中心公布的各种数据文件，以现在红色海洋蔓延速度，大概再有半天时间就会抵达最西边，包围整个荒岛。 时间非常急，如果要离开，就是现在，而且还不能带太多物资。 林宇骑上大蜘蛛往回赶。 李前又到网站评论区找灵感，忽地看到某条评论，顿时眼睛一亮。 “要不试试那颗头，说不定可以威慑红色海洋生物。” 荒岛上林宇的窘迫很容易理解。 百亩良田，数以万计的小黑石全部投入黑锅，玩家肯定不舍，但是现在红色海洋蔓延，似乎不得不走。 这条评论下面，很快出现许多回复，都建议测试一番。 李前立刻改变大蜘蛛方向，冲向红薯地，不久后便带着‘神灵头颅’出现在海边。 林宇提着‘神灵头颅’脑袋，当然是装在一个网兜里。 自从知道‘神灵头颅’可能就是那个宇航员，而且或许没死透，李前就不敢让林宇直接抓着辫子到处跑，特意编了个网兜罩着。 林宇取出‘神灵头颅’，揭开一层层兽皮，露出其真面目。 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颗头颅出现的刹那，原本冲上沙滩，畸变还有口气的海洋生物立刻扑腾起来，远离林宇。 “有效！” 林宇往前走，靠近海边，那些生物挣扎的更剧烈了。 继续往前，游弋在暗红海水中的生物也感觉到，全都远离海岸。 只十几分钟，蜃景画面可以看到的红色海洋，已经观测不到各种生物踪影。 那么，把头颅挂在红龙号上，就可以避免被海洋生物袭击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追踪土著人 红色海洋的蔓延，不止是大海，也侵入淡水河流。 河中各种鱼类和其他生物死绝，河边生活的巨蟒、长角羊，以及一种长臂类猴都不敢喝水，纷纷远离河道，或者直接进入荒岛深处。 有着环岛高墙的存在，即使岛外河流被污染，却也蔓延不到岛内，那些红色海洋生物中一些两栖类攀爬墙壁进入。 但是它们并不能污染水源，顶多捕食一番，就会返回红色海洋。 或许是适应不了淡水环境，也可能没法离开红色海洋太久。 李前没做太多观察，操作林宇飞奔在各处飞地，将成熟了的，或即将成熟的红薯全部收割，兑换成属性点。 红龙号被他开进露天船坞，口子用圆木封堵，神灵头颅藏在船舱中，免得那些红色海洋生物上船搞破坏。 发现红色海洋的第三天，林宇骑着大蜘蛛奔驰在荒岛。 时间比较紧，抄近路前往下一处飞地。 忽地，平板震了震，边框出现蓝色。 是蓝色提醒！ 李前立刻让大蜘蛛停下，然后蜃景画面左上角出现一个红圈。 夜色中，那边似乎有几个影子正在移动。 通过图像对比，居然是土著人！ “之前怎么找都不见，现在这些家伙居然冒出来了。” 李前操作林宇落地，让大蜘蛛原地待命，悄咪咪摸过去。 这些土著人耳朵没林宇灵敏，卡着距离接近，根本发现不了被人跟踪。 不多时，林宇来到土著人冒出来的地方。 是在一条溪边的小山旁，山壁裸露在外，河边堆积大小的棱角石块。 类似的地方岛上有多处，应该是那些大小高台的石料来源。 蜃景画面并未发现特别的，这伙土著人行动谨慎，地上、林间几乎没留下痕迹，哪怕中心几千双眼睛，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也没发觉它们留下的痕迹。 不过从手机屏幕看，那片山壁之上，大片的‘石’字中间，却是有着几个‘洞’字组成的圆圈。 “果然，这群家伙生活在地下，难怪以前怎么也找不到。” 李前恍然自语。 土著人害怕阳光，可不得生活在地下。 大部分异兽也是生活在山洞、树洞之类的地方，林宇活捉的那些，都是悄悄跟踪，然后偷家得来。 而这种山洞岛上不少，李前从没让林宇钻进去，所以发现不了土著人。 何况早先修理工干过坏事，一口气打死十几个土著强者，这群家伙就更猥琐了。 不过现在冒出来，那个方向是……莫非…… 李前辨别土著人离开方向，正是观海崖那边，隐隐猜到些什么。 回头召唤大蜘蛛一起，追上土著人踪迹，慢悠悠缀着。 一个多小时后，一群7个土著人再次消失在密林中。 林宇赶过去，果真又是一个‘洞’。 观众和中心不知道土著人去了哪里，还要不要追击，眼下应该以收获黑石为重。 不过李前大概猜到它们要去东边， 故而驾驭大蜘蛛直接往那个方向赶。 又是一个多小时后，大蜘蛛和林宇来到了送葬海岸附近。 潜伏一段时间，果真瞧见土著人姗姗来迟，正是那7个土著人。 大蜘蛛经过多次进化，感知力也增强，蠢蠢欲动。 不过同步增强的还有智商。 林宇不动，它也不动，还把身体压低。 接着，李前调整林宇的位置，跟踪7个土著人，它们在一座小山前停下。 小山中居然又冒出几个土著人。 身上套着兽皮，手里握着钉锤、长矛等武器。 一行七人各自取下身上的小口袋，展示给几个土著人。 打开的瞬间，李前眼睛都直了。 居然是黑石！ 果然是黑石！ 大大小小，每一袋都足有近百块！ “我焯，富有！” “土著人不算人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林委员快上！” 眼红的不止李前，还有诸多观众，以及中心。 只是短短五分钟，中心便公布好几个方案。 直接强抢的，设伏利用陷阱的，甚至还有伪装潜入的。 当然主流建议还是按兵不动。 岛上既然藏着土著人，可能还有更多。 现在冒出来，汇聚到这边，或许是要做些什么。 等它们到齐了，一并出手抢夺才是正理。 免得打草惊蛇，与更多的黑石失之交臂。 李前自然想着收获最大化。 他选了块地儿，把大蜘蛛安置在小山后面，搭了个简易遮阳棚，静静等待起来。 凌晨时分，又有两队土著人，加起来大概15人到来，展示黑石后，融入到土著人队伍中。 中心粗略估计，那边应该不下30个土著人。 不久后，天亮了。 中心给出几套突袭方案， 民众们也十分期待。 此时太阳高照，正是林宇的主场。 林宇还是没动。 但是趁着白天的时间，就近抓几条大蟒蛇，扒皮做了两根结实的大口袋。 此时，1号蜃景与4号蜃景日出时间差距在1分钟内了。 1号蜃景中，出现更多的圆木信标，更多眼熟的畸变生物，比如银甲九节鱼。 “世纪画面出现，两个蜃景即将重合。” “说不定我们可以在1号蜃景里看到林委员英武的身姿！” “哈，要是两座岛直接撞上咋办啊，地震海啸肯定不小，林委员还猫在送葬海岸附近呢。” “怕啥，人家是超人来着。” “而且1号岛屿多半是活着的，它直接撞上来自己不疼吗？” 事实也和很多观众猜测差不多，当天下午，1号岛屿开始减速。 而也正是在当天晚上，又有更多的土著人悄咪咪汇集而来，它们带来更多的黑石。 土著人队伍快速壮大，却还是没什么动作，李前决定继续等。 白天，1号岛屿速度越来越慢，中午的时候，1号蜃景边缘看到了4号荒岛浅海区域。 送葬海岸附近全都是深水区，当1号蜃景看到浅海，也就是两座岛屿已经非常近。 大碰撞并未发生。 但在此之前，4号蜃景岛屿送葬海岸刮起大风，乌云遮日，下起淅沥沥小雨，并且海上浪涛翻滚，一重重扑来，撞在墙壁上四分五裂。 一些海水更冲入高墙，百年大树被连根拔起，狼藉大地留下诸多海洋生物。 好在观海崖比较高。 雨越下越大，到了晚上已然演变成狂风暴雨，两座海岛真正靠拢，激起剧烈天变。 当然1号岛屿那边是一直在下雨，属于正常天气。 林宇和大蜘蛛还躲着。 然后蜃景就观察到越来越多的土著人汇聚而来，它们居然全都带来黑石，不过全都是小黑石了。 粗略估计几千枚。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土著人或许也掌握种植小黑石的方法。 李前想到自己在荒岛各处挖土，却遇不到岛上原生植物异变，现在看来可能被这群家伙挖走了。 不过，还是有疑点，它们真要满岛挖土，肯定留下许多痕迹。 可并没有。 难道它们把大地下面都掏空了？ 隧道四通八达？ 李前弄不明白这问题，但现在并不重要，他盯上土著人手里的小黑石。 也就是在当天晚间，整座荒岛都震了震。 1号岛屿靠岸了。 距离海岸还有四五公里。 风更大，雨更急，浪涛汹涌宛如末日。 却也是在这时，那些土著人离开藏身之处，浩浩荡荡，足足二百多人，登上观海崖上。 一位祭司模样的土著人把所有黑石收集起来，好几大口袋，倒在观海崖前端，堆成一座小山。 然后在祭司的领导下，所有土著人又蹦又跳， 蹦累了，就都面朝海洋跪下。 “就是现在！” 李前双眼雪亮，见此情形，知道时机成熟，再不压制大蜘蛛。 大蜘蛛坦克般冲出，向着那群土著人碾压而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狡诈的土著人 “看见了，在那边！” “这种角度看下去，大蜘蛛比蚂蚱大不了多少啊。” “土著人往观海崖上去了，要干啥啊这是？” 1号蜃景直播中，画面边缘能看到送葬海岸和观海崖。 此刻，比蚂蚁还要渺小的土著人离开藏身处，出现在观海崖上。 林宇和大蜘蛛跟随动作。 整个人类世界都非常紧张，期待，目光集中在这里。 两个蜃景碰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而众目光的焦点，大多在4号蜃景。 蜃景中，土著人将所有黑石集中堆放， 接着和壁画中祭司打扮差不多的土著人带领下，所有土著人顶着风雨载歌载舞，又面朝海面跪拜。 这一幕，显而易见，土著人是在朝拜、臣服，还要献上所有黑石。 许多观众，中心的所有人，以及李前见此都确定一个信息。 异兽君主确实没死，并且就在1号岛屿之上。 异兽君主回归，很可能还和这帮子土著人有关！ 它们发现修理工，又注意到林宇，中心高台被占据，土著人以某种方式通知异兽君主。 异兽君主肯定还惦记另一半不灭身呢，它虽然离开，留下土著人盯梢也很正常。 现在有人盘踞高台，天天献祭，土著人通知异兽君主，这货必定坐不住。 万一不灭身丢了呢。 当然，不排除异兽君主自己能感应到，主动回归。 但不管真相如何，现在都不重要。 大蜘蛛冲上观海崖，林宇站在它身上，身穿兽皮战甲，手持长矛。 许是此刻狂风暴雨，所有土著人叩拜大海，没第一时间发现大蜘蛛。 直到冲到近前，才有土著人回头，惊恐大叫，慌乱站起身。 已经迟了。 大蜘蛛野蛮冲撞，撞开后面的土著人，庞大身躯，力气自也极大，几个土著人飞了出去。 这一下所有土著人都被惊动，那位祭司模样的人震惊，但镇定，指挥土著人战士围攻大蜘蛛。 它们手中长矛、钉锤全部朝大蜘蛛招呼。 然而大蜘蛛已经不是以前的弱鸡，经过许多次蜕壳，它的身体坚硬无比，那些长矛大半没有金属矛头，绑着石块，或者只是碳化。 文明几乎退化到原始状态。 长矛戳在大蜘蛛身上毫无反应，甚至崩断矛身。 那些个钉锤更是够不着大蜘蛛身体，叮叮当当落在蛛腿上，也破不了防。 以前大蜘蛛单独面对的土著人战士，被人家戏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压抑已久的大蜘蛛， 只是随意移动，就撞飞好几个土著人，长腿一抬一落，便把某个倒霉蛋钉穿胸膛在地面。 也不是所有土著人都灵活，大蜘蛛如入无人之境，观海崖上呈现一边倒的屠杀。 很多土著人见识到大蜘蛛的威猛，拉开距离，但没有立刻逃离。 那个祭司还在指挥战斗。 林宇趁机离开大蜘蛛，冲入土著人群。 他没对土著人动手，都是大蜘蛛杀得，因此不曾掉理智。 不过李前还是准备随时加点。 林宇一身的兽皮战甲，色泽晦暗，此时又是夜晚，乌云密布，大雨滂沱，混乱场景中他直奔目标，压根无人阻拦。 左冲右突，林宇越过土著人，来到观海崖最前端。 这里有十几个土著人，它们应该是老弱妇孺之类，根本没多少战斗力。 见到林宇跑过来，近了才发现不是同类，却也朝林宇举起武器。 李前连点攻击键。 蜃景中林宇手中长矛迅疾戳刺，几个土著人哀嚎倒地。 其他土著人退后，林宇追击，一人一矛撂倒，最后几个退无可退，掉下观海崖。 下面波涛汹涌，转眼就不见。 受伤的，和掉下去的短时间死不掉。 李前操纵林宇装袋。 一大堆的黑石，刚才战斗刻意避开了。 林宇也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黑石何等重要，当即就解下提前准备的蛇皮口袋动作起来。 这边的战斗短暂，但还是被土著人发现，几个土著人放弃围攻大蜘蛛，朝林宇而来。 然而没跑两步，便被蛛腿钉在地上。 居然敢背对！ 土著人破不了防，大蜘蛛压根不慌，拦截那些试图干扰林宇的土著人。 李前估计的差不多，一大堆黑石，把两个蛇皮口袋都要装满。 换作正常人万万扛不起两袋石头。 在林宇手里负担却不大。 装完黑石，观海崖上战斗还是一边倒，大蜘蛛以一敌百，偶有落单的冲向林宇，也被扎倒在地。 不过就在这时，几行小字出现在林宇头顶。 ‘理智-7’ ‘自由属性点+3’ ‘理智-6’ ‘自由属性点+3’ ‘……’ 李前心里一紧。 却是林宇眼疾手快，掏了几个倒地土著人的黑石，然后扛起两鼓囊囊蛇皮袋就跑。 大蜘蛛配合接应，进攻更加凶猛，差点把那祭司给干死。 无人可挡的情况下，林宇冲到大蜘蛛跟前，两袋子黑石挂它身上，抓着长毛跳到后背，然后指挥它后退。 大蜘蛛恋恋不舍，又戳死两个土著人，才肯脱离战场，下了观海崖。 ‘理智-8’ ‘自由属性点+4’ 又过去半小时，林宇头顶还偶尔冒出小字。 一番战斗下来，掉了45点理智。 剩余理智还在安全线，眼下也没战斗，李前就没急着给林宇加体魄。 等待的这点时间中，中心把战果整理出来。 林宇杀死6只土著人。 大蜘蛛杀死了72个，剩余132个土著人，轻重伤不等。 “幸好是下雨天，不然土著人使用火攻，大蜘蛛战斗力还得打折。” 大蜘蛛满身长毛，遇火就着，是其最大缺陷，相信追捕大蜘蛛几千年的土著人知道这点。 这时，李前也点数完战果。 所获黑石颇丰。 一蛇皮袋7731块。 另一蛇皮袋7890块。 其中还有不少中型黑石和大型黑石。 折合属性点肯定超过16000点！ 这么多黑石，再加上百亩红薯地收获，妥妥超三万，永恒之火稳稳的了。 林宇和大蜘蛛又在观海崖附近逗留两个小时。 那群土著人追进森林里，失去目标，只得放弃。 它们开始打扫战场。 把死去同伴尸体开膛破肚，取出黑石，然后丢下观海崖，也算水葬了。 几十块中型黑石，李前看着眼热。 不过1号蜃景那边发生变故，那座岛加速上浮，表层山石泥土不断开裂剥落。 这种变化产生剧烈天变，乌云厚重，完全遮蔽1号蜃景。 李前暂时放弃那些中型黑石。 落袋为安，把永恒之火补全再说。 先去红薯地那边，随便扒拉个千把块，三万二三块黑石应该够了。 大蜘蛛驮着两大袋子黑石和林宇，在森林里狂奔，几十公里距离，片刻就到。 然后看到红薯地的景象，李前傻眼了。 中心也傻眼了。 无数观众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破口大骂。 无他，红薯地里一片狼藉，简直跟翻耕过一样，乱糟糟的。 还有那么四五只土著人猫腰在地里翻找呢！ 一人一蜘赶来，几个土著人发觉，远远就开始逃跑。 第二百八十七章土著人也有蜃景？ 一道闪电在李前脑海划过， 撕开了迷雾， 他终于明白始终觉着不太对劲的地方是什么了。 tmd土著人哪来那么多小黑石！ 岛上怪物数量加起来，恐怕都不足一千！ 大蜘蛛瞧见红薯地惨样儿，也是不用指挥，立刻冲了出去。 那几个留下来的土著人十分幼小，虽然早早开始逃跑，但大蜘蛛八条长腿迈动，飞一般追上它们，挨个赏了一下，全部戳死！ 林宇从蜘蛛背上跳下来，检视尸体，共找到两块中型黑石，三块小型黑石，是从土著人身体中得到的。 另外产自红薯的小黑石共二十多块。 李前心痛无比，操纵林宇在乱糟糟红薯地翻找。 土著人并没能力带走所有黑石，一部分还埋在泥土下面。 拥有手机的加持，以及大蜘蛛辅助，两个多小时后，便是将百亩良田和十五亩山地重新翻了遍，捡到一百多块黑石。 其余都被土著人偷走了。 两个多小时时间，李前也已经想明白事情原委。 显而易见，荒岛上土著人还有很多，可能三四百，或许根本就没出海，壁画后半段历史是假的。 而林宇和大蜘蛛在岛上的活动基本都在土著人监视之下。 等到1号岛屿靠岸，林宇和大蜘蛛离开，这群土著人钻出来抢夺小黑石。 所以，不久前后续等来的那批土著人，手里之所以有那么多小黑石，就是从红薯地里挖出来的！ 想到这点，李前心痛程度稍有缓解。 还好自己够贪，都抢回来了。 但还是恨死了土著人，这群家伙实在太狡猾。 居然隐忍到现在才动手。 也可能是，这块地儿要么林宇亲自镇守，要么大蜘蛛盘踞，要么就挂着‘神灵头颅’，那群家伙不敢靠近。 不过除开115亩地以外的飞地，之前也没有失窃过，土著人或许觉着没到动手时机。 李前脑海闪过那个土著人祭司。 这群家伙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对于眼前的结果，以及中心分析的事故原因，观众们难以接受，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情，差点被土著人摆了一道，人类有被羞辱到。 毕竟一直以来，人们对土著人的姿态都是高高在上的蔑视，打心底里不认同，是低等又卑贱的种族。 不过冷静理智的人，还是可以理解，并深深反思自己。 包括中心领导、专家们，也包括李前。 荒岛上过去几年，林宇和大蜘蛛的活动轨迹都在土著人监控之中。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蜃景全天候监控，无数双眼睛盯着，居然发生这种事情。 然而稍一思索，蜃景的缺点还是非常明显。 首先就是视角问题，蜃景画面是垂直画面，看到的画面固定，而画面之外监控不到。 比如土著人可能藏身在高处，鹰嘴崖那样的高处俯瞰，就能看到百亩良田这边。 “感觉不太可能，土著人要监视林宇和大蜘蛛，就得躲在超级感知之外，否则一旦被发现，大蜘蛛和林宇肯定会表现出异常的。 另外蜃景的存在，难道土著人也知道吗？ 林宇的移动速度那些土著人拍马不及，一旦奔跑起来，很容易将窥视者也囊括在蜃景画面中，官方眼睛又不瞎。 何况就官方连个树墩子都要编号的细致程度，土著人就是再怎么小心，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那还能是怎样呢？难道土著人有千里眼顺风耳，亦或者它们也有个蜃景？” “呵呵，万一真有呢？” “我们又对荒岛知道多少？” “其实也没亏多少吧，红薯地本来就可以收获了，反倒是土著人帮了忙，还贡献了一波。” 李前和中心猜想的，也是类似的方向。 土著人远远用肉眼监视的可能存在，但是不大，很容易被发现的。 林宇超感范围两公里。 两公里距离肉眼都难看清细节了。 所以土著人使用某种超凡手段监视，因此才一直让族人避开林宇和大蜘蛛，甚至土著人很少在地面活动，所以发现不了。 现在知道土著人有这种手段，除了后怕心悸之外，倒是放松些许。 蜃景直播中，官方调用大量人手对红薯地周围一草一木进行分析，很快找到土著人活动轨迹。 林宇顺着脚印指引，离开百亩良田，顺着山脊走到三公里外，在森林中找到一个山洞。 略一犹豫，李前还是让林宇猫腰钻进山洞。 洞口十分狭窄，进入后忽然宽阔，渐渐的地上出现一些土著人生活的痕迹。 散落的兽骨、果核、余烬等痕迹，周围石壁全是壁画，只是不知道画了什么。 再往里走，山洞四通八达，一些墙壁缝隙钻出‘树根’，也早就腐朽。 这些‘树根’数量不少，到处都是。 李前若有所思，再往里探索几百米，岔道越来越多，却不见半个土著人身影。 便让林宇退出来。 接着，和大蜘蛛汇合，带上所有黑石，往中心高台赶去。 土著人在荒岛上的人数超出估计，从刚才山洞内部的规模和生活痕迹看。 那片山洞至少生活着五六十只土著人。 这群家伙根本就没出海，估计害怕宇航员文明打击，异兽君主远走海外，而土著人族群迁移到地下生活。 甚至为了隐蔽，放弃耕种。 按照壁画历史推算，以及中心高台周围树木长势分析，最终一战距今最多两百年。 两百年时间，还不算太长。 土著人对于宇航员文明的恐惧，还是深刻的。 “人类和宇航员长相还是很相似的，手脚比例，甚至是五官、头发，土著人或许把修理工和林宇当成了宇航员文明成员。” 但最后确定不是，才通知异兽君主那边。 大蜘蛛赶路的时候，李前翻阅评论区，目光掠过一个个高赞留言。 群众的智慧和脑洞无穷，猜的很有道理。 李前不住点头。 不久后，大蜘蛛驮着林宇登上中心高台。 蜃景观察之下，高台周围和上面都没有土著人踪迹。 确定安全，林宇数出六百块小黑石，分三次丢进黑锅。 属性点随之增加。 而大蜘蛛抽搐五六分钟，慢悠悠远离黑锅。 “这回不能等你了。” 李前说了句，便让林宇把大蜘蛛推下高台。 大蜘蛛乒乒乓乓滚下高台，钻进树林子里，然后林宇回头，开始大把大把往黑锅里丢黑石。 情况基本明朗，异兽君主已然回归，目标是不灭身，肯定会盯上黑锅。 还有数量不明的土著人虎视眈眈。 先把永恒之火补全，然后立刻出海，远离荒岛静观其变。 第二百八十八章荒岛中的潜伏者 1号蜃景。 浓郁乌云遮住天空，蜃景镜头看不到多少画面。 但一排骨刺捅破云层，不停地拔高。 蜃景镜头亦是跟随上升，自然能够看到的范围飞速增大。 4号荒岛东边，送葬海岸、观海崖全貌露出来。 观海崖上，一众土著人渺小如尘灰，却还未离开。 它们把死去同伴的黑石取出，又堆在崖上，而后祭司带领幸存的土著人朝大海叩拜。 狂风暴雨，四野昏暗，重重巨浪轰击观海崖。 土著人叩拜的过程持续几个小时。 直至1号岛屿持续升高，那些骨刺全部顶破云层。 乌云之下，模模糊糊可见岛上山川崩落，一个庞然背影缓慢脱离大海。 蜃景画面抖动的厉害， 背生骨刺，体长三四十公里的恐怖生物攀爬4号荒岛陆地板块。 观海崖上土著人得了某种指令，祭司忽又跳起神秘舞蹈，身后土著人们无比兴奋，剩余的土著人带着黑石，消失在观海崖。 不久后，1号巨型异兽移动到海岸边，一只数公里巨手从浪涛中伸出，海水从其指缝间奔流，宛如瀑布。 手掌重重落在观海崖上，历时土石崩飞，山崖大半垮塌。 巨型异兽身体过于庞大，站不起来，缓慢爬动。 荒岛中心，林宇还在往黑锅中丢入黑石。 转化需要一点时间，因为黑锅只有脸盘大，而一万多块是个庞大数字。 李前一边操作手机，一边盯着蜃景直播。 1号荒岛整个活了过来，变成恐怖巨兽。 他也看到了。 林宇面对如此恐怖之物，断不可能战胜，眼下只希望手里的黑石能够补全永恒之火，然后迅速离开荒岛。 1号巨兽明显冲着中心高台来了。 “这东西真是异兽君主？” 当他通过直播，捕捉到其背脊顶破云层景象，震惊自语。 土著人的壁画中，虽也表现出异兽君主的体型变大，最后和宇航员一战，跟小山一样。 但那也才一百多米高啊。 此刻的巨兽爬着前进，加上双腿，身体长度可能超过五十公里了！ “离开了荒岛，从哪里得到的属性点？” “难道也是成长型的？” 震惊之后，李前又疑惑， 1号巨兽体型与异兽君主差太多，可背脊上的骨刺，探出的巨手比例，根据中心模型分析，还能找出和土著人相似的特点。 比如那只手手掌跟手指的比例。 它和宇航员战斗后离开荒岛，肯定没办法祭祀获得属性，但现在体型却暴增无数倍。 恐怕就是宇航员全盛状态，不遭暗算，也不是现在的巨兽对手了。 “自由属性点+300” “自由属性点+310” “自由属性点+306” “……” 整座中心高台都在震颤。 林宇一刻不停往黑锅投入黑石，一行行提示浮现头顶，又被新的提示顶掉。 但是属性面板上除了自由属性点变化，没有任何动静。 一万六千多黑石，还剩一半，距离推测中的三万差不少。 幸好1号巨兽体型庞大，缓慢爬行，否则那样的体型，站起来恐怕几个健步就到荒岛中心。 到时候巨兽占据中心高台，林宇肯定没机会了。 李前压下心头浮躁，操作林宇献祭黑石。 同时关注1号蜃景直播，巨兽身躯逐渐脱离海洋，整个身体都趴在荒岛海岸上，动作怪异。 荒岛大地凹陷、破裂，地泉伴着黑泥上涌。 这东西勉强算得上人形，手脚并用攀爬，几十上百米的小山在它面前也只是寻常土堆。 现实中，整个人类世界沸腾，无数人亲眼见到这样的庞然巨物，脑子宕机。 忽然，就在巨兽手掌落下，将半座小山压塌，周围裂开的大地缝隙里，有东西钻了出来。 那像是‘霉菌’的触手，但更为粗壮，每根都有数百米长，不停钻出，迅速将巨兽落下的那只手缠绕。 巨兽抬手，手掌脱离地面几十米，被这些触手又给拉回地面。 “那些是什么东西？！” “看不太清，像触手……” 中心也早炸锅，领导、专家死死盯着画面，脸上的震惊一点儿也不少。 “快看！” 有人指着画面惊叫。 便见画面中，巨兽再次抬起手掌，缠绕在上面的触手一根根拉长，然后崩断。 巨兽双手撑住地面，试图抬起上半身。 它的后背顶穿乌云，闪电在它背脊上交织。 但是身体周围无数的裂缝，长出更多的触手，每一根都有数公里，或更长，比一栋楼还要粗壮，快速缠绕住巨兽，将之重新拽回到地面。 巨兽庞大上半身砸在地上，恐怖的冲击引发剧烈地震，冲击波掀起数公里泥土，纷纷扬扬，就连暴雨都没法短时间浇灭。 中心高台观测到明显震动，高台上原本的裂缝在扩大。 同时越来越多的触手探出，抓住巨兽身体。 后者却也在挣扎，并且力气更大，比大厦还要粗壮的触手，竟也被连根拔起，断裂处流淌黑色物质，露出新鲜的，白色的断茬。 蜃景在拍照，技术员进行分析，得出一张高清照片。 “这是……木头？” 中心的领导和专家首先看到照片，只见扯断的一根触手甩到半空，其断口清晰无比展示在镜头下。 参差的木质纤维，白色木心。 这张照片很快公布到网站上。 李前看到了。 对于荒岛地下冒出的触手，他震惊，却不意外，很早之前就有所猜测。 荒岛之中藏着恐怖东西！ 但现在以这种方式现身，他背脊生寒，想到岛上众多的山洞。 以及山洞内部纵横交错的隧道，那些必定不是土著人开凿出来的。 触手……树根？ 李前目光落在中心高台上那棵高大的枯树桩子上。 难道这家伙也没死透，根须居然延伸到荒岛边缘去。 这棵树是宇航员文明种下的，异兽君主对宇航员文明出手，看来那一战还没结束，延续到现在。 而异兽君主远走海外，估计也是因为那些触手一样的树根。 念头闪动间，李前觉着屁股发麻，有点儿坐不住。 现在林宇可还在高台上。 如果那些触手忽然冒出，对林宇出手，十死无生。 “镇定。” “倒也不用太害怕，林宇应该算是站在宇航员一方，也在献祭，说不定献祭的黑石越多，触手树根越强，最后把异兽君主封印在海边。” 李前还是不准备逃跑。 继续献祭黑石。 完整的永恒之火，诱惑实在太巨大。 除了林宇的生死会引发超级地震，关乎数千万人命运之外， 李前也不得不考虑，今天是此生唯一获得完整永恒之火的机会。 永恒，意义深刻，李前想要追逐。 ……值得一赌！ 第二百八十九章土著人求雨 蜃景直播、网络论坛，甚至各种群聊，都是两个蜃景的消息。 许许多多的人催促玩家，立刻让林宇离开荒岛。 他们情绪激动，在现实中大喊大叫。 看到玩家不为所动，林宇还忙着献祭黑石，破口大骂。 隔间中，李前放下手机，快速穿上防寒装备，把帽子和眼镜戴好，行李箱放在手边。 然后接着往黑锅中投入黑石。 1号蜃景那边，或者说荒岛另一端，争斗更加激烈。 巨兽体型庞大，几十公里长度，举手投足间宛如神人，能将大地撕裂，那些粗壮的根须再怎么多，也被一根根扯断。 巨兽缓慢站起来，身形穿破云层，人们第一次看到它的面目。 相比于身体，脑袋很小，只一栋房子那么大点，几乎萎缩进身体中。 它抬脚向前走去。 脚底却像是铺满沥青胶水，拉出千百条丝线。 无数根须触手紧抱它腿脚，让其抬脚动作缓慢而艰涩。 但巨兽力量无穷，抱住其身体的根须连续崩断，它在前进。 一步落下，地面下陷几十米，暗流迸溅。 这种程度的巨人，就算光之巨人赶到也只是其手中玩具。 如果它出现在蓝星上，珠穆朗玛峰勉强到他膝盖，从太空能看到它的身影。 1号荒岛的蜃景镜头继续升高，能见的范围更大，厚重乌云在巨兽胸膛腰间缭绕。 阳光再无阻碍洒落，巨兽身体顿了顿，重新弯下了腰，趴在地上，身体被乌云遮住。 它还是害怕太阳的。 咚咚咚！ 蜃景无声，巨兽每一次挣扎，响在所有人心间。 也响在李前心头。 巨兽身高六七十公里！ 而4号荒岛直径也才两三百公里，中心高台更是在荒岛中心，直线距离一百多公里。 巨兽随便抓点什么扔过来，都能把中心高台毁掉。 如果不是那些触手根须，也就几步路到跟前。 林宇已经受到影响，神情慌张，不停朝东边张望，看到若隐若现的庞然身影。 他很想逃，手在抖。 ‘理智-1’ 就在巨兽站起来时，一行小字出现在不断刷新的属性点增加提示中。 开始掉理智了！ 李前神色一紧。 不过速度却并不快。 而此刻两蛇皮袋黑石，只剩最后几百块。 从获得第二份永恒之火算起，到目前为止，林宇已经往黑锅中投入超三万小黑石。 但第三份永恒之火还没有出现。 可能黑锅中根本没有第三份。 也或许，三万这个推测出来的数据并不准确，需要三十万呢。 三百点属性获得第一份， 三千点属性获得第二份， 按理说三万点属性获得第三份。 前两次都是三百多，三千多点获得的永恒之火。 三万多…… 还差一点点。 林宇手里剩下的全部丢进去，也才三万零四百点左右属性。 李前点击屏幕的手指顿住，蜃景中林宇也停止往黑锅丢黑石。 最后再弄一点儿黑石，就只有‘霉菌’或者异兽身上想办法。 1号巨兽登岛，大半座荒岛都在下雨，‘霉菌’应该活跃了。 但猎杀‘霉菌’速度太慢，并且会掉理智。 那么就是……大蜘蛛。 这货活了超一万年，吸收不知多少属性点，体内的黑石肯定超大个。 李前的目光看向高台之下。 大蜘蛛被林宇一脚踹下高台，在树林里等待蜕壳。 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除了‘霉菌’大蜘蛛，那么荒岛上，大量黑石来源就只有一个。 土著人！ 李前眼睛眯起，心中默默计算，猎杀土著人的话，林宇剩下的五十多点理智，和加点体魄的恢复的理智，最多能猎杀十几只。 十几只，也不太够…… 正在李前准备让林宇动身之时，4号蜃景直播边缘，亮起红色光芒。 中心居然还沉得住气，没催玩家，此时更在提醒。 红色倒是少见。 李前跟随箭头指引看去，眼睛顿时一亮，眸子里透出惊喜之色。 无他，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中心高台阶梯上，出现十几个风尘仆仆的土著人。 这几个土著人还是在不久前在观海崖上见过的那些，最为精锐的土著人战士。 它们穿着兽皮和昆虫甲壳制作的铠甲，从头防护到脚，手里持握战矛、钉锤等武器。 另有两人还背着弓箭。 土著人战士将祭司团团围在中间，快速朝上攀登。 李前目光落在土著祭司，和身旁几个人手里鼓鼓囊囊的袋子上面。 略一思索，心生一计，操纵林宇起身，将蛇皮口袋等物件收起，转移到大树桩后方。 等待片刻，一众土著人登上高台。 几个土著人战士率先登台，扫视高台范围，并未看到危险，其余战士才护着祭司登上高台。 接着，祭司开始命令土著人战士做事。 战士们飞快散开，检查高台各处，清理黑锅周围碳灰等杂物。 把林宇吃剩的骨头、柴火，一股脑扔下高台。 几个战士走向大树桩子。 李前操作林宇爬到树桩子上。 这棵树巨大无比，完全可以遮挡林宇身体。 且这棵树乃是土著人的圣树。 两名土著人战士脚步轻缓，走到大树跟前，毕恭毕敬磕头，这才绕着大树转了圈。 它们发现大树背面靠着的一圈木柴。 大概是修理工烧树留下的。 两名战士报告给祭司，祭司命人把这些木柴全部丢下高台。 黑锅边，祭司指挥战士们把带来的各种东西一一放在地上。 一大块长角羊皮和蛇类动物皮缝制的地毯，上面用木炭和朱红颜料描绘巨大树木。 想必就是高台大树桩子原本的样子。 接着，祭司又在兽皮毯子摆上几种动物颅骨，涂抹的花花绿绿。 然后这位祭司面朝大树跳起那种神经兮兮的舞蹈。 其余土著人战士围绕他蹦跳。 几分钟后，祭司大抵是累了，动作缓慢许多。 毕竟在观海崖上折腾后，马不停蹄赶到岛屿中心，早就体力不支。 祭司面朝黑锅，面朝大树叩拜，掏出两块中型黑石丢进黑锅。 紧接着高举双手，五体投地拜倒，其余土著人也照着做。 ‘属性点+10’ 林宇头顶，缓缓浮现一行小字 李前面上喜色一闪，期待祭司往黑锅里投入更多的黑石。 最好能补全永恒之火，也免得再造杀孽。 但祭司停下了。 蜃景里忽然起风， 呼吸间变大，飞沙走石，卷起高台上各种灰烬，纷纷扬扬。 天空中云朵汇聚，光线骤然暗淡。 这一幕李前再熟悉不过，便是要下雨的征兆。 怎么忽然就下雨了？ 中心高台距离东边还远啊，而且不久前才下过一次暴雨。 等等…… 李前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蜃景。 却也是同时，趴在地上的土著人祭司猛地跳起来，一脸震惊地指着大树桩，准确地说指向林宇藏身的树桩高处。 被发现了？ 李前惊异，是什么原理！ 祭司身后十几个土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拿起手边武器。 李前压下心中惊骇，操纵林宇跳下树桩。 果真看到林宇，祭司吓了一跳，连连倒退，将土著人战士们护在身前，对林宇手舞足蹈。 显然是要土著人战士上前围杀。 十几个土著人却警惕，没贸然冲杀，他们更警惕周围。 害怕大蜘蛛忽然出现。 李前瞥了眼1号蜃景那边，巨兽忽然挣脱大部分触手，立刻想明白一些事，令得他对这些土著人杀意大增。 当即操控林宇冲过去。 林宇速度极快，两步就来到黑锅前，距离最近的土著人也就四五米。 土著人惊慌，后退一截，目光乱飘，警惕周围。 林宇没多看它们一眼，手里蛇皮袋对准黑锅，最后三百多块黑石全部倒入其中！ 见此状况，土著人尽皆惊骇， 尤其那祭司，大惊失色，看清林宇动作时，手脚并用远离黑锅。 第二百九十章3/3 中心高台不断地震动，一些裂缝在扩大。 林宇出现，将剩余的黑石全部倒入黑锅中。 看清他动作的祭司，转身逃跑， 其余土著人战士反应稍慢，却也在下一刻选择奔逃。 然而迟了。 黑锅消化黑石只是瞬间。 ‘自由属性点+347’ 眨眼之间，所有土著人，包括那个祭司，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肉眼可见的，它的身躯膨胀，有东西在血肉里游动似的。 同时，李前点开属性面板，手指狂点【体魄】后的加号。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自由属性点-1’ ‘……’ ‘理智+5’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 一连串提示刷屏之时，反应最慢，距离黑锅最近的土著人战士，身体仿佛充气到极限的气球，从肚子、胸膛开始破裂，鲜血伴着内脏碎块炸裂飞溅。 ‘理智-21’ ‘自由属性点+11’ 紧接着是第二名土著人战士。 ‘理智-18’ ‘自由属性点+8’ 噗呲噗呲…… 接二连三，七八个土著人腹部和胸膛炸开，七窍喷血。 林宇的理智狂降，却又在疯狂加点中被迅速拉回。 ‘理智+5’ ‘自由属性点-1’ ‘体魄+1’ ‘……’ 李前的手指点出残影。 剩下的五个土著人跑的稍远一点，却也承受不住海量属性点，何况它们刚才已经吸收10点。 而历代的统治者祭祀，一次最多五块黑石而已。 即使它们已然异兽化，也难以瞬间消化掉三百多点属性。 最后还剩下土著人祭司，他居然跑到了高台边缘。 但身体也在剧烈扭曲。 李前停下加点，因为体魄已经加满。 扫了眼面板数据，李前忍着加点带给身体的剧痛，操纵林宇走向土著人祭司。 林宇身体在快速蜕变，抬脚落脚身体摇晃，艰难移动到高台边缘，土著人祭司面前。 随后手中长矛落下。 强烈的，刮骨般的剧痛后，便是奇痒。 李前眉头紧皱，克制住发自骨髓的异样，因为怎么挠也没用，除非把钢针插进骨头里。。 他看了眼1号蜃景直播。 画面中，大地上不断冒出的触手藤蔓活力大减，有气无力缠绕向巨兽，却被后者轻易挣脱。 巨兽正在靠近荒岛中心，手掌距离中心高台不足50公里。 蜃景直播画面边框闪烁红色，可见中心也十分焦急，希望玩家能让林宇尽快离开高台。 李前双眸中闪烁灵光，充满智慧与冷静。 身体中异样稍稍缓解之时，便操作林宇迅速取出祭司身体里的黑石，又解下它腰间兽皮口袋，里面也都是中型黑石。 接着林宇大步到黑锅前，将黑石全部投入。 然后是就近几瘫尸体中的黑石，也都摸出来丢进黑锅。 ‘自由属性点+340’ ‘自由属性点+5’ ‘自由属性点+5’ ‘自由属性点+5’ ‘……’ 十几个土著人，再加上祭司口袋里六七十枚黑石，和林宇最后丢进黑锅里的三百多块黑石，共计七八百点属性点。 当倒数第二颗黑石消失在黑锅中，手机屏幕中，‘我’字立刻轻颤。 李前嘴角一勾，再不停留，操纵林宇冲下高台，找到树林中的大蜘蛛，双手举起，便将之扛在后背。 此时，整座荒岛乌云密布，风雷大作，一场暴雨降下来。 不必担心阳光威胁。 土著人祭司最后是在求雨。 而控制荒岛降雨的，正是那些触手根须。 荒岛需要降雨，触手根须就必须降雨，因此而力量分散，对巨兽限制力大大削弱。 并且，‘霉菌’明显跟触手根须怪有关，估计也不喜欢水多。 李前正是意识到这点，才直接冲出去，利用黑锅献祭规则杀死那些土著人。 那些土著人数量有点多了，如果全部死亡，哪怕体魄点满获得的理智都不太够掉的。 但幸好这些土著人战士并不太强，和藩王高台中关押的土著人差距较大，杀死后掉的理智低于预料。 此刻林宇的理智还剩一大半。 林宇带着大蜘蛛狂奔十几分钟，远离中心高台，来到海边， 看到风浪中起伏着的红龙号，李前大大松气。 他把大蜘蛛丢在沙滩上，操纵林宇起锚，升帆，打开后甲板，把大蜘蛛塞进去。 然后驾驶红龙号径直冲出港湾，远离海岸。 此时此刻，1号蜃景直播中，巨兽已然爬到中心高台。 不过李前注意力已经不在那边，他伸手点开属性面板： 【体魄：300】 【精神：300】+ 【理智：85/100】 【寿命：30/368】 【总属性：1053】 【自由属性点：62931】 【技能：人间宝体、超感】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3/3）】 李前一眼扫过属性面板，所有信息了然于心。 体魄上限果真是300点。 加满后寿命三百多，此外技能栏，技能组织再生发生变化。 人间宝体…… 李前略略感受，好像力气是变大很多，其他暂时没什么感觉。 而他最关心的永恒之火，也终是补齐了。 手指轻触【精神】一栏，久违的‘+’再次出现。 “哈哈……” 李前轻笑两声，心情甚好。 不过没急着加点，研究永恒之火变化，此刻林宇还没脱离危机呢。 1号巨兽体型庞大，身高六七十公里，哪怕是趴着前进，背脊也如巍峨山峦。 1号蜃景中，其已经来到中心高台。 天空中乌云密布，气流碰撞化作恐怖气旋，偶尔将乌云撕裂，露出黑洞洞一角。 1号巨兽停在中心高台旁边。 而整座高台已然崩塌，无数的触手、根须朝四面八方延伸，它们托举起一个闪烁乳白光芒的东西。 这一瞬，所有观看直播的人精神一震，随即感到淡淡的恶心之感。 幸而乌云很快合拢，将下方景象完全遮蔽。 但是两者还在交手，长满尖刺的背脊时而拱起，无数紫黑触手、黑褐根须缠绕，仿佛神话中蛟龙腾云，恐怖森然。 却又被轻易扯断，巨兽拳头高高举起砸下，飞溅的土石击穿云层，划出抛物线，阳光下竟然熠熠生辉，在燃烧，然后又落回云层之中。 甚至一块巨石飞到海边，掉进海水里，距离红龙号不远，溅起几十米水花。 林宇又在掉理智，大概一分钟掉一点。 李前操纵他把藏起来的神灵头颅取出，挂在甲板上，然后钻进下层甲板，点燃左右两根火箭筒。 两根火箭筒嗤嗤喷火，连接在三角支架上，三脚架被林宇放下，两根火箭筒扎入水里。 内部燃料剧烈燃烧，海中可见巨量白烟喷吐，船速缓慢提升！ 次品，也能用。 之后林宇开始摇桨。 很快船速突破15节，于越来越剧烈的风浪中远离荒岛。 这期间岛上战斗一刻不停，偶有土石飞到海上，最近的一次距离红龙号堪堪百米。 所有人捏了一把汗。 中心好几位领导、专家在过去一段时间忽然晕倒，紧急送医。 十几分钟后，两个火箭筒燃料耗尽。 这东西推进能力不及预计。 主要是林宇熬的硝不够，燃料比例不太对劲。 但在风力、船桨和火箭筒加持下，红龙号成功远离荒岛，至少4号蜃景里看不到海岸了，也没有飞石落在周围。 天空渐渐放晴，成功脱离暴雨影响范围。 李前操纵林宇调整航向，把火箭筒收回来。 这东西燃料不达预期，加速能力也一般，但是金属材料，用完后就当金属锭储存起来。 做完中心安排的各种琐事，林宇方才得闲，而李前也点开属性面板，准备加点。 第二百九十一章新面板、新技能和新问题 新清泉市， 整座城市陷入喧嚣中，哪怕警笛长鸣，要求所有人回到房间，准备避难，也抑制不住人们的情绪。 大喊大叫者有之。 敞开门，和对门，左邻右舍激动交流者有之。 有的人并没有手机、电视，便凑到邻居家一起看直播。 1号巨兽恐怖的身形，仿佛一脚就能踩碎任何一座堡垒城市，让人身心都跟着颤栗。 大地冒出的众多触手和根须，蜿蜒游动，缠绕再撕裂，每一帧画面都在挑战所有人的神经。 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在蓝星，堡垒城市会沦为玩具。 很多人呼吁打码，甚至关停直播。 画面太冲击，太刺激。 并且巨兽危机近在眼前，林宇还在中心高台徘徊不去，更惹怒很多人，破口大骂。 把林宇、玩家，以及中心都喷了个遍。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李前自然把这些声音听在耳里，呼吸略略加快。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林宇早该离开的。 他也在心里一遍遍做着的建设，不能冒险，心中决定巨兽一旦登岸，立刻离开。 但人心中的贪婪，往往超出自己预料。 就像嗑药，或者赌博，总想着是最后一次。 可临到头了，李前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放弃永恒之火。 于是裹挟千千万万的人，陪同他一起冒险。 他现在打心底里的愧疚，后怕。 六七十公里身高的庞然巨兽，堪比神话中法天象地，举手投足间真的山崩地裂。 但凡运气差点，飞过来一块石头，林宇血肉之躯肯定扛不住。 更别说以巨兽之体型，送葬海岸到中心高台，也就几步路距离。 隔间中，种种念头收于心间，化做浓浓的庆幸。 幸好，这次又让他赌成功，结果是好的。 李前准备加点，伸出手指，点在【精神】后面的加号上。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手指顿了顿， 等待十几秒后，一股清泉涌现在脑海，洗涤精神，仿佛久经风雪的旅人，找到一间亮着暖色灯光的旅社。 这是精神上的极致愉悦，比做那事的短暂欢愉还要令人沉迷，余韵悠长，不会空虚。 哪怕此刻高理智状态下的李前，思维也被冲击的动摇。 【精神】，正式突破极限。 【精神：300】+1。 “嗯？！！” “怎么加外面了？” 看到新的数据，李前表情一凝，眼里闪过惊诧。 刚才加的1点精神，居然没在括号里面？ 什么情况？ 心里惊疑不定，属性点加在括号外面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括号外面出现数字，却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林宇的理智降到30点以下，所降低的理智，就会变成括号外的数字，加在精神之上。 但是30点的精神不算多，李前也不敢把林宇理智降到个位数，因而一直不知有什么用。 “感觉和直接加点也没什么区别。” 细细感悟自身，精神确实活跃，有所增强。 等待约半分钟，精神上的震动稍减，只剩悠长余韵，李前才又开始加点。 管它加里面，还是呲外面，反正先加上去。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5’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满了后，加点精神就不给理智了。 李前手指顿了顿， 是理智恢复满的原因，还是加点精神不给理智？ 眼下却也没条件尝试，返回荒岛猎杀怪物是不可能的。 此外，李前心中的贪婪又在隐隐作祟。 突破300点上限后，不知后续是否还有上限，比如三千点，三万点之类的关卡。 如果存在这种限制，是不是该把属性点留着，找个机会利益最大化，比如岛上的两个怪物，林宇面对它们还是会掉理智的，可以刷一刷。 此外精神还存在上限的话，预留一些，也能应对一些极端风险。 换做是平常的李前，大概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斟酌良久才有答案。 但现在的李前精神高度活跃，明白任何贪婪都应有个限度。 念头一转，手指就点下去。 岛上两个恐怖的怪物，一个身高几十公里，如果出现在蓝星上，兴许跺跺脚，能把大陆板块震裂，踏穿！ 那些触手根须，也是遍布整座荒岛，奇诡恐怖。 而林宇驾驶的红龙号只是一艘木船，不说应对那两个怪物，单就是它们交手的余波，飞来一块石头恐怕都扛不住。 并且，异星球海洋危机重重，红色海水中各种怪异生物不提，有神灵头颅在，问题应该都不大。 可异兽君主离开荒岛，短短两百年间，从百米，长到几十公里身躯，也是个巨大谜团。 这说明，离开荒岛，外面的海域也能找到属性点，但也更加凶险！ 所以林宇必须足够强大。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 李前的手指飞快点击屏幕，出现残影，手机屏幕上，提示文字飞快刷屏。 而他身体也在轻微抽搐颤抖着，白眼上翻，一副正被提取灵魂的模样。 脑海之中，精神不断经受冲刷，一个个起伏的念头，如同汪洋中对抗风暴的海燕，重重愉悦之下爽到飞起。 几分钟后，李前浑身大汗的停下。 他瘫在椅子上缓了五六分钟，才感觉肌肉酸痛，每一寸骨头缝隙里麻痒，有一些变化。 这是加点精神在反哺肉身！ 可见他短时间加了多少属性点。 但是体魄已达上限，再多反哺也没能突破体魄上限。 李前的小算盘落空了。 此时属性面板更新为： 【体魄：300】 【精神：300】+10000 【理智：100/100】 【寿命：30/432】 【总属性：1132】 【自由属性点：52931】 【技能：人间宝体、灵感】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3/3）】 就在刚才短短几分钟，李前加了10000点精神！ 试图借助精神反哺体魄的效果，一举突破体魄上限。 他重新看向属性面板。 括号外的数字，居然不记在总属性里面。 ‘组织再生’在加点满体魄时，就变为‘人间宝体’。 超感是在大概五千多点精神时变化为‘灵感’。 李前关闭属性面板，尝试了下。 超感的感应范围、清晰度，都得到巨幅增强。 感知范围内，几乎纤毫毕现，任何微小的动静也能听到。 然后试着朝一个方向延伸超感，转眼就越过清泉市旧城区， 那里被冰雪覆盖，城市地下空间中，还有些小型庇护所，一些工厂、军队秘密驻扎在哪里。 感知一掠而过，呼吸间已然将重重大山甩在身后。 直至停在一座空旷小镇前，才到极限。 借着风吹拂小镇，将其大致轮廓记在心中，睁眼，翻开地图查找，刚才极限处的小镇，已然在新清泉市东边，大概70公里的地方！ 粗略测试一番自己的变化，李前又操作手机，控制林宇离开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林宇看起来倒是毫无异状。 操作手感却丝滑，毫无延迟，让他爬上桅杆顶部的瞭望台。 其体现出的灵活性，速度、力量都有显著增强，是体魄拉满的变化。 但变化也仅此而已了。 屏幕上并没出现可供李前完成飞行操作的键位，哪怕是冲刺起跳，也做不到类似1号蜃景的幸存者那样短暂滞空。 更别说悬停跟飞行。 甚至，开启灵感技能，感知范围、精细度，都和之前差不多。 什么情况？ 李前忽然有种不妙预感。 他又打开属性面板，手指连动，加了1000点精神上去。 这个过程中，就连李前都因精神震荡，念头起起伏伏，没法连续思考了。 船上的林宇却跟没事人一样，扶着栏杆远望，左顾右盼，最后朝荒岛方向踮脚张望，显然是在观看岛上巨兽与触手之间的战斗。 “到底加没加上啊，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突破精神限制后，林宇就没法跟我共享属性了？” 林宇的表现，李前惊疑不定。 到底加哪去了！ 难道，如加？ 第二百九十二章永恒之树新变化 李前控制林宇回到甲板下层，继续摇桨，驱使红龙号远离海岸。 至少要脱离红色海洋。 然后他开始思考林宇身上的问题。 精神上限明明突破了，自己都亲身体验到，单纯的一万多点精神，无需撬动天地之力，恐怕都能跟之前一样改变天象。 可林宇却毫无变化。 甚至加点时的‘待机动作’，也没那种特殊愉悦出现，他感受不到。 是自己和林宇之间的共享出了问题？ 想到这点，李前好似把握住问题的关键。 实际上，玩家和幸存者的状态共享，并不那么严密。 最明显的就是【理智】这一栏。 哪怕林宇理智降到30以下，都影响不到李前。 同样的，李前的理智高低，也影响不了林宇。 可通过属性面板，共享的只有部分数据。 比如体魄，括号内的精神，技能那些，或许就连寿命都不是共享的。 李前心头微惊，点了一点寿命。 十几秒后，一股淡淡暖流出现在身体中，转了两圈消失不见。 寿命应该是共享的。 李前松了口气。 不过状态完全共享，一直以来都是错觉。 那么加点精神，林宇毫无反应，原因就找到了。 便是精神数值括号外面的数字。 加点的精神，出现在括号外，代表的是暂时无法同步到林宇身上的状态。 但是自己怎么就直接得到精神增强了呢？ 林宇差什么？ 李前的惊世智慧闪闪发光，高达一万多点的脑筋转动起来，意识到一个比较深刻的问题。 关于游戏的本质。 属性面板到底是谁的面板？ 表面看起来，好像是林宇的，或者两人共享。 但实际可能更复杂。 比如，【理智】。 这一栏数字的变化，直接与林宇的精神状态挂钩。 又比如寿命，表示的也是林宇的数据，因为他是八月的生日，而原主不是，李前自己也不是。 再比如加到括号外的数字。 代表的应该是自己和林宇共享的属性，但因为某个原因，林宇还不能得到这些数据。 所以，属性面板，其实是林宇的面板。 自己，我这个玩家，是通过游戏这个平台，获得操作林宇面板的能力，并一定程度共享面板功能。 4号蜃景海洋上，一艘纯木帆船于起伏波涛中航行。 红龙号庞大船身和自重，让它在浪涛中保持稳定，并借助海风劈波，彻底地离开荒岛降雨区。 金色的阳光洒落海面，暗红的海水沉静，红龙号船身光泽如新。 船尾处隔板打开，林宇正卖力往外舀水。 独特的可拆卸甲板设计，难免留下些缝隙，暴雨之下，雨水灌进船舱。 原本设计中，上面的甲板要铺上帆布遮雨遮阴。 刚才走的仓促，没来得及铺帆布。 又过去半日时间，夕阳西下，红龙号周边海域风平浪静，暗红海水开始转淡。 大抵是行驶出了危险海域。 而在1号蜃景那边，荒岛上动静却愈演愈烈。 首先就是乌云厚重的一塌糊涂，其间电闪雷鸣，宛如一汪雷池倾覆， 不时山脊般的骨刺刺破云雾，撕开裂缝，或者触手蜿蜒，抽打云层露出破绽，人类才能借此窥见岛上一角情形。 巨兽与触手根须的战斗还在持续。 人类捕捉到的一张照片中，似乎看到触手怪的真面目。 照片经过最先进的技术处理，却还是有点模糊的，并隐隐带有精神污染，令人头晕目眩。 李前看到了这张照片。 照片中，乌云被触手撑开一角，其粗大躯体，紫黑色泽，长着一条又一条根须般的触角。 透过其撑开的缝隙朝内看去，巨兽半跪在地上，身上缠满触手和根须， 它伸出一只手，试图抓住前方的某样东西。 那是个发光的东西，相比于那只手，无比渺小，中心使用最先进的技术，再加上超算还原，才窥见模样。 好像是个散发乳白光芒的正方体，长宽高差不多是一米。 人类高度关注荒岛上的战斗。 而4号蜃景，红龙号那边进入平静期，关注度迅速下降。 也是因为从巨兽登岸，一直到现在，过去不短时间，普通人精力有限，早在这几天紧张折磨中精疲力竭。 看到林宇终于安全，两眼一闭睡觉去了。 精神高达1万多点的李前肯定是感觉不到困意的。 让林宇降下所有帆具，任由红龙号飘在海上，李前也研究起自身变化。 堡垒城市空间狭窄，测试身体方面的数据做不到。 但最大的变化是精神方面，以及完全体的永恒之树！ 心念一动，眼前的桌面、墙壁等物开始虚化，周围建筑、堡垒城市，肉眼所能见到的一切快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金红光芒洒落，宛如阳光照耀大地。 眼前的永恒之树，看起来没任何变化，华盖如伞，还跟以前一样。 自动转化的属性点也还是那么多。 不过看到这棵树，李前却知道变化已经存在。 无需肉眼看见，自己和永恒之树的连接更加的紧密坚固。 并且永恒之树的每一片叶子，都连接着成百上千条线，飘飘摇摇。 这些线有粗有细，或长或短，或近或远，尽头都是一团有着活性的火苗。 活性，是此刻李前的直观感觉。 每根线尽头火苗的活性，也有强有弱。 有的微弱到几乎不可见，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其中很多线的活性在剧烈波动。 好似向日葵田地里，几棵背对太阳的花朵般醒目。 根据活性判断，他们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李前目光被吸引，第一时间看过去，然后面色顿变。 众多的情绪，犹如浪涛朝他拍击而来。 迟暮、不甘、难舍、恐惧，或是痛苦、悔恨、释然等等，交织在一起，源源不断从这些线中涌来，瞬息间淹没李前，也看到相应画面。 他们有的躺在病床上，生命走到尽头，浑浑噩噩，语似梦呓。 有的身怀绝症，药石无医。 有的与儿女亲人惜别，无奈不甘，泪水长流。 有的恐惧无比，不敢闭眼，害怕再也睁不开。 有的在病痛折磨中哀嚎呐喊。 有的倒在冰冷地窖里，燃料耗尽，身躯寸寸冰封。 有的坦然面对一切，迎接生命的终点。 千姿百态，不一而足，李前同时看到，也感同身受。 嘶——！ 李前倒吸凉气，挪开看向那些线的目光，但脑中纷乱的情绪和念头，却如风暴般轰击他的理智与思维。 如果高理智状态有血条的话，刚才是百分百，那么这一眼之下，还剩下百分之九十五左右。 李前眨眨眼，断开与永恒之树联系， 金红色天地远去，现实回归，他还坐在隔间桌前。 但方才的那些情绪如同附骨之蛆，蔓延而来，在他脑子里作祟。 若非此刻是高理智状态，能够轻松镇压大部分情绪。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恐怕都已经去世。 正常状态下的李前，也会瞬间陷入种种深刻的情绪旋涡中难以自拔，然后自动激发出高理智状态。 李前闭目，深深吸气，又长长吐息，借助冥想法平复心境。 半个多小时，才将那些复杂的，深沉的，人临死前的情绪消除掉。 又过了会儿，李前睁开眼，重新看到永恒之树。 他还是好奇永恒之树新变化。 不过这回他不敢直接往线的尽头看。 至少不能同时看向几百根线的尽头。 第二百九十三章无比粗壮的线 李前克制着与永恒之树意念合一，仅凭借两者间的联系，审视整棵树。 如果将那些无形的线条全部标记出来，那么整棵树都将漫空飘摇丝线，好似一棵黄金柳。 从宏观角度看，特殊的个例就会非常明显。 搭眼一扫，许多的线活性沸腾。 那是线的尽头，火种的主人回光返照。 几根十分粗壮的线，几乎是其他线的数倍，乃至十数倍。 李前谨慎地朝一根最粗最短的线看去。 下一刻，他看到一个熟人。 之前见过，是超局的那个震动感应类超进化者，好像叫段小玉。 段小玉正和他妻子在一起。 原来他们是夫妻啊！ 李前还能听到声音，从他们之间的称呼知道。 某间房间中，段小玉满头大汗，端坐在椅子上。 她的妻子坐在他身前，双手和段小玉紧握。 段小玉身后站着两名目光炯炯的战士，手中各自抱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分别是带有红色按钮的警报器。 除此之外，段小玉身上还连接着许多的传感器， 隔壁房间中，一众身穿白褂的研究者紧盯屏幕刷新的数据，不时流露惊叹之色。 “段先生快到极限了，换人吧。” 研究所所长忽然开口说。 同时隔壁段小玉和他妻子都长吐出口气。 长时间保持警戒状态，即使不激发超能力，也十分费神，段小玉已经坚持长达十个小时。 “中心那边的新消息，超级地震短时间不会爆发，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需要再喊你们。” 研究所所长出现，笑着对两人说。 “好。” 段小玉点点头，在妻子搀扶下，坐上电动小车，回到属于他们的房间。 房间中，妻子给段小玉擦汗，然后下面给他吃，画面温馨。 “大概一百点左右的精神吧。” 李前收回目光，琢磨段小玉的状态。 其表现出来的能力，和他100点左右精神时的效果接近。 非玩家、幸存者的人，获得属性点基本是随机加点。 体魄、精神、寿命这三个选项。 但段小玉获得的属性点比一般的超进化人类多不少，而且基本全加在精神上面，故而能力强大。 却也因体魄相对孱弱，应该没超过15点，因而使用能力的时间有限。 李前又挑出几根看起来很粗的线看去。 一位是滨海市的将领，三级火种，外加震动感应的超能力。 又有一位居然飘在大海上，窗外天空灰蒙蒙，可能在南半球那边，也是一位将领。 “难道是玩家？” 李前通过落在这位身上的感知，发现这艘大驱上人不多，并且各个都是精锐，身怀火种，且舰船上防卫等级极高。 可能有玩家在船上…… 李前如此猜测，然后控制不住好奇心。 通过这位将领身上的线，寻着其中几根逆行找到源头，然后再看过去。 几次之后，便看到一处特殊房间。 房间中十分温暖，装饰简约高级，仿佛某别墅会客厅，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画。 而房间中，坐在沙发上的人却明显不是国人面孔。 并且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电脑、平板，和几部手机，分别播放1号蜃景直播、4号蜃景直播和10号蜃景的直播。 这应该是莱索驮的那个玩家。 李前心中明悟，持续关注该玩家。 他正盯着1号蜃景画面，里面乌云滚滚，阳光落在云朵上，都被吸收了，其实看不到什么东西。 但还是有许多人观看、讨论。 身高几十公里的巨人，那些诡异的触手根须，着实让人震撼，惊叹。 这位玩家一直在看直播。 李前给这根线打上标记，然后收回目光。 他退出回到现实，缓了片刻，将几人身上传递而来的情绪消化镇压。 即使不在生死时刻，情绪不够强烈，但几人身上情绪源源不断的传递。 如大家面对1号4号蜃景巨变的紧张， 段小玉夫妻俩准备开展和谐运动，身体本能的兴奋等等。 等到这些情绪逐一平息，李前才又看向永恒之树，看向数十亿计的庞杂丝线。 忽然间，李前目光一凝，看到一根无比粗壮的线。 把周围的线比作普通的墙角线，那么它得有落水管那么粗，且比段小玉的都粗壮数倍！ 并且同时，这根线上传来有别于其他线的波动，是活性在波动。 却又和即将死亡的波动完全迥异。 李前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动。 他顺着这根线看过去。 …… 巴拉特，海得拉。 负9层，b2区域。 这座城市的整体布局和新清泉市相仿，只是并非12区划，而是24区划。 从城市中轴，往外一圈，是为平民区。 以a1-l1标记 而平民区再往外一圈，就是贫民区了。 以a2-l2标记。 b2区便是贫民区，约莫三四千人规模。 这里的空间以木头、或者帘布区分，或者干脆就不区分，所有人裹着脏兮兮的被子，蜷缩着睡觉。 空气中混合各种体液、排泄物气息。 这里的人双眼无神，神情麻木，甚至就躺在污秽中，不愿动弹一下。 因为太饿，任何动作都要消耗能量。 他们处在饿死的边缘。 只有一种情况才愿意动起来。 叮铃铃！ 忽然，不远处响起刺耳的电铃声，回荡在整片昏暗空间。 所有人瞬间抬起脑袋，于昏睡中苏醒，侧耳倾听，分辨是不是幻觉的一种。 整片空间的气氛，都在瞬间凝固，只剩空气中回荡的铃声。 下一刻，他们眼睛里爆发出比天花板上白炽灯还要明亮的光芒。 所有人无论剩多少力气，手脚能不能动，全都爬起，钻出被窝，或裹着薄被，朝电铃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他们眼里的光，是饥饿的光。 “滚开！” 这些人争先恐后，后面的人一脚飞踢，面前挡路的女童倒地。 她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上已然印着好几个脚印。 女童首脚蜷缩，双手熟练护住脑袋。 幸而，这样的惨剧并没多少。 因为这座城市中，老人和小孩比例非常低，全都是青壮年人。 他们冲到b2和b1区域的隔离带，被一堵到顶了的水泥墙阻拦。 墙上有几扇紧闭的大门，此外是间隔一米左右就有的直径四五十公分的圆孔。 这些人全都挤在墙边那些圆孔附近，拼命把手举高，手里的盆和碗往圆孔里怼。 而在圆孔另一面，则是一排大锅，里面煮着咕嘟冒泡的褐色糊糊，隐约可见稻壳、豆壳之类的杂质。 “我先来的！” “是我先！” “滚一边去！” “啊——你敢打我！” “我踏马还要捅你！” 墙壁前汇聚的人越来越多， 人挤人，各自争抢，脚不沾地，爆发肢体冲突。 也有那逆天存在，趁此机会掏出凶器，乱捅乱刺，裂帛入肉，凶恶至极！ 人群中惨叫连连，哀嚎阵阵，受害者两眼翻白，旁人却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第二百九十四章争夺糊糊 啪叽！ 圆孔后的工作人员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抓起大汤勺，挖一勺糊糊，往圆孔最近的几个碗或盆口一点，便是一坨。 这些得了糊糊的人挤不出去，将碗或盆护在身前，上手开吃。 但很多人碗或盆还没收回来呢，便被后面伸过来黑手抓住。 甚至是好几只黑手，各抓住一角，瞬间碗或盆里的糊糊洒了出来。 “怎么能抢我的？！” “你们不能抢啊！老母三天没吃饭了！” 惨呼惨嚎，眼见着一场混乱，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旁边紧闭的大门传出咔哒响，忽然被拉开。 挤在门边的人却不敢一涌进入，反而目露惊惶，抱着自己的家伙事往后退，迅速腾出一块空地。 门中出现两人，手提警棍，肩上背着枪，跨步而出，杀气腾腾。 两人目光一扫，周围人尽皆瑟缩低头。 圆孔周围的人也不打饭了， 让出一条通道，露出个骨瘦如柴的小个子人，怀里抱着只剩几粒米粘着的铝盆嚎啕。 “啊啊啊……你们不能这样，踏马的不能这样啊！” 他不停扭动身体，阻止别人抢夺。 但现在那些黑手一只都看不到。 两名持枪士兵恶狠狠瞪向周围，无论男女，全都不敢与之目光接触，往别人身后藏，或下意识停止咀嚼吞咽抹嘴的动作。 两名士兵眼角狠狠地跳了下，满眼杀气，走过去一人一条胳膊，把那还在嚎啕的人拖走，远远丢开。 这里一天只放一顿饭，却也不能耽搁时间。 很快一场小麻烦得到化解，周围人安分许多，至少在两名士兵虎视眈眈下，没有黑手再敢伸出。 一个半大小伙见此，抓住机会，凭着个头矮小优势往前蛄蛹，顺利到达最前排，攀着圆孔整个人凑了过去，往着里面打饭的人挤出哀求之色。 里面的工作人员面色冷漠，啪叽便是一坨盖在他碗里。 分量不多不少，小伙也不失望，跳下高墙，又沿墙边钻出去。 旁边都是贪婪的目光，小伙直接往两个士兵位置靠，这让周围蠢蠢欲动的黑手只能蠢蠢欲动。 两个士兵的注视下，小伙顺利脱离人群，把小盆往怀里一藏，猫腰钻进昏暗之中。 嘭！ “站住！” 忽然，前面飞来一块砖头，小伙脖子一缩，头顶凉嗖嗖，砖头贴着头皮过去了。 小伙根本不看来人，转身就要往回跑。 但是一根明晃晃的钢管堵住来路。 手握钢管的人，乃是一个青年人，看着小伙，嘴角狰狞。 小伙后退，又被一只大手抓住脖颈提起来。 “小子跑的挺快啊。” 手握钢管者上前，拍拍小伙脸蛋，随即伸手到他衣服下面一摸，抽出一只小盆。 “不要！” 小伙大叫，剧烈挣扎，但后脖颈被捏住，双脚离地，他的挣扎毫无作用。 钢管男翻过小盆，里面是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看起来软乎乎一坨。 “呵呵，” 钢管男满意一笑，手中钢管点住小伙眉心，冷声道， “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以后乖乖上缴食物，否则叫你肠穿肚烂下油锅！” 冰冷的金属抵住眉心，小伙似乎被钢管男话语吓呆了，停止挣扎。 “记好了，没有下一次。” 抓住他脖颈的人满意他的反应，随手把他丢在地上，说了句，然后一起离开，去堵其他的人了。 顿了顿，确定两人真的走远，小伙一咕噜爬起来，摸黑退回到某处，伸手到木架子缝隙摸索，摸到软乎乎，热乎乎一坨，便是神色一喜。 拿出来一看，也是个塑料袋包裹的东西。 小伙把东西往怀里一揣，猫腰钻进黑暗，避着灯光和可能被拦截的路线，回到b2区角落的小小窝棚区。 到了这里，周围就十分安静，只远处打饭的地方传来喧闹。 黑暗中，窝棚附近还有几个一动不动的人形。 一些还在呼吸，一些却已经没了呼吸。 另有人在活动，将这些连吃饭力气都没有的人搬走。 “小叔！” 小伙瞅瞅四周，找到一个窝棚，掀开帘子。 不等他钻进去，里面先走出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身体精瘦精瘦的，却是个大高个。 “小叔，你好了？！” 小伙惊喜叫道。 不久之前，小叔抓到一只老鼠，结果被帮派成员发现，暴打一顿，老鼠也被抢走。 小叔就躺着起不来。 “我很好。” 小叔一只手按在小伙肩膀，强行给他转了个身。 小伙感觉小叔的力气极大。 同时他看到黑暗中几个气势汹汹的人正往这边而来，边走边掀开沿途窝棚，手电往里照，确认里面人的身份。 借着他们的手电灯光，小伙确认其中两个刚刚见过，一人手里还捏着钢管呢。 他们发现了！ 小伙心里一下子紧缩，恐惧蜂拥而至，他们肯定会把那根钢管塞进自己屁股里！ 那样的场面，见过好多次了！ “你先走吧。” 小叔却说。 然后把小伙往旁边一推。 等到小伙爬起来，发现小叔已经不在面前，远处接连几声噗通响，钢管帮几名成员全都倒下了，只剩手电光晃荡不定。 小伙还看到，一道熟悉背影跨过那些人，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完了！ 小伙心里不喜反忧，哀嚎一声。 他和小叔并非血缘关系，以前逃难走到一起，也是在棍棒教育下认识的。 逃出来后一起来了海得拉。 小叔这人平时就古古怪怪，现在把钢管帮的人打了，而自己也跟着完蛋。 小伙心中的恐惧战胜情感，他不知道小叔是不是也疯了，但他不敢继续呆在这一层。 他迅速跑过去，把两个手电筒，还有钢管拽在手里，接着返回小叔窝棚，发现里面杂物全都没带走。 此时逃命之刻，不拘小节。 小伙迅速扫荡，把小叔两件衣服套自己身上，又摸出两块藏起来的肉干，半瓶水，和两个打火机。 这些东西揣兜里，窝棚里也不剩啥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目光却被地上一个奇怪图案吸引。 黑色的圆圈，里面的图案乱七八糟，主要是被他刚才踩了几下。 小伙见此，立刻双手合拢，连连鞠躬，心里道歉。 忏悔不足两秒，小伙夺路而走。 第二百九十五章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噌噌噌！ 铁勺刮过铁锅底部，发出刺耳声响，将锅底最后一点糊糊刮进勺里。 而圆孔处，却还伸进来十七八只碗。 透过圆孔，工作人员对上一双双希冀和哀求的眼睛。 他们是少见的妇女、孩童，和老人。 哎…… 心中低低一叹，工作人员冷漠脸上微动容。 他转开目光，勺子随便在某个碗上一磕，最后一点糊糊落入其中。 碗的主人是个女童，脏兮兮的衣服上，留下许多脚印，头发枯黄蓬乱。 她拿回自己的碗，碗底只一点儿黑乎乎的糊糊。 她伸出同样颜色的手，抓住这点糊糊塞进嘴里。 周围传来好几声吞咽唾沫的声音。 但士兵的注视下，没人敢抢。 这些没能吃到饭的人，逐渐低下头，看向脚下地面。 刚才这里非常混乱，拥挤，洒了很多糊糊在地上，只是现在和一个个脚印长在一起。 他们弯下腰，缓缓跪在地上，伸出手。 两名士兵摇摇头，转身推开房门，准备进入。 却在此刻，沉稳的脚步传来，就在他们身后。 两名士兵立刻转过身，看到一个高瘦的人朝自己走来。 其昂首挺胸，目光锐利，直直看过来。 这人和周围其他人迥然不同。 “站住！” “干什么的？”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抬起手里警棍指着来人，呵令其停下。 来人脚步却不停，甚至加快脚步。 两名士兵与来人目光接触瞬间，只觉幽深冰冷，让人目眩，连忙移开目光，伸手抓向肩头枪带。 下一刻，两名士兵动作僵住，脑海刹那炸开层层彩光，所有念头的凝固住。 他们僵立原地，然后身体朝两边倒下。 来人在周围惊愕转为恐惧的目光中，跨过两人，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去。 门后是一片空旷所在，天花板上挂着明灯， 地上排列一口口大锅，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理锅具。 听到有人走近，头都没抬。 旁边的几人倒是抬头看了，见到是个陌生人，神情诧异。 但这人步履从容，气质比兵老爷还凌厉，便不敢多言。 高瘦男子走过空旷区域，进入到平民居住区。 这里的人至少有自己的隔间可以居住，每家每户，能从政府领到食物，维持一两人温饱不成问题。 他们多是参与建设城池的技术人才，或者士兵，医生教师等等。 或者就是天生贵种。 不过看起来也都气息衰败，脚步虚浮，俨然饥饿所致。 高瘦男子进入这里，步态之从容，隐有几分威严，反倒是路过的平民见到他，不敢对视，或洋溢满脸笑容，主动招呼。 他皆不理，顺畅穿过平民区，来到一座电梯前。 这坐电梯前，几个工人正往里搬运货物，无士兵看守。 他顺利进入电梯。 那些工人低头，拘谨之态，他们是社会底层，不敢招惹看起来像大人物的人。 电梯迅速上行，工人和货物进进出出。 十几分钟后，男子出现在城市顶层。 这里的气温更低些，驻扎的也主要是军人。 男子走出电梯，便被执勤士兵看到。 他身上的气质和步态，被身上的穿着暴露无遗。 几名士兵迅速靠过来。 但没走几步，他们还来不及盘问，便皆是膝盖一软，无声倒地。 男子走过去，将之拖进电梯，几分钟后再走出，已然一身褐黄色军装，背着步枪，换了面庞。 由此，男子顺利在这一层穿行。 军营之间却也是比较混乱，他领巡逻之责，便没人盘查他，直至他走到一座电梯前，才被人挡住。 电梯门口的士兵拦着他。 男子没有说话，定定站着。 就在两名士兵奇怪，渐生警惕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敞开，从中走出一位军官。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位军官显然认得男子现在的身份。 “报告长官，我们发现了一些可疑线索，要向大将军汇报！” 男子开口，掷地有声。 “什么线索？” 军官眉头一挑，问。 男子眼神闪烁道： “很可疑的线索，只能报告给大将军。” “呵呵，” 军官皱着眉看他，忽而轻笑，点了下头，招手让他跟自己进入电梯。 大将军，是不久前那人自封的称号。 而大将军上位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寻找城市中异常生物的线索。 为此开出高额奖赏，甚至让所有发现线索的巡逻士兵，能够越过上级军官，亲自汇报。 于是所有士兵的积极性都被调动。 想到那位大将军，军官眸子里闪过阴郁，和更多的恐惧。 那简直不是人，比那些超人还非人。 电梯运行着，不多时停下，军官带士兵走出电梯。 这一层更加空旷、阴冷，地上墙角可见冰花。 应那位大将军要求，这层驻军全部撤离。 军官和士兵穿过空旷区域，经过天桥，跨入核心区域。 核心区灯光明亮，地上铺着雪白瓷砖。 军官停在一间屋子前，让士兵稍等，然后整理着装，深深吸气，伸手敲响房门。 咚咚咚。 “进！” 门后传出男人声音。 军官吐出一口气，再吸口气，心跳反而加快，推开了房门。 房间中空气更加阴冷，中心摆放大床，满脸胡子的精壮男子盘坐，侧对房门。 他面前墙壁悬挂十几面屏幕，播放各个蜃景直播。 其中一个，大海上飘着艘帆船。 另一个，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看不清具体。 而周围几个屏幕，则是这一层所有出口，通道的监控视频。 “将军，7队巡逻队队长发现可疑线索，向您汇报。” 军官半只脚在屋内，半只脚在门外，没真的进入房间。 空气中的阴冷，让他身体开始颤抖，呼吸艰难，更不敢抬头看向床上的人，哪怕是个侧脸。 “让他进来吧。” 大将军目光从对面墙上挪开，转向正门，说道。 这张脸却正是达利特，只是与之前相比，多了些变化。 首先身体精壮，肌肉块垒，不发力也清晰可见。 那张脸上双眸比以往更深，内凹，眼珠子硕大。 瞳孔呈现暗红，深处透出阴冷，如果军官鼓起勇气与之对视，可见深处猩红之色浪潮般涌现。 军官闻言如蒙大赦，退后一步，才敢呼吸，转头给巡逻队长使了眼色。 巡逻队长却不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迈步进门，站在了达利特面前。 这位巡逻队长跟军官表现完全相反，身体丝毫没有颤抖，并且不曾低头，呼吸顺畅，直勾勾望向达利特。 面对那双猩红透出莫名威慑与阴冷的眸子，巡逻队长眼里忽然闪现挣扎。 是惶恐，是敬畏，看到大将军，面露急色，张口却无声，目光也瞬间被冷漠所覆盖。 两人对视三秒。 床上的达利特嘴角扯动， “等了这么久，你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第二百九十六章台阶上下 大将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得还在站门口等候的军官色变，继而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抬头，盯着面前巡逻队长的后背。 噔噔！ 他连退两步，眼神惊恐。 大将军自上次从外面回来，就下令寻找异常生物，现在这个莫不就是…… 过了大概五秒，军官缓过来，手扶住腰间手枪。 但略一犹豫，后退，远离门口。 房间内，达利特死死盯着巡逻队长的眼睛，发问： “你们从哪里来？” 后者眼底尽是冷漠，脸上偶尔挣扎，涌现一丝惶恐，旋即便被淹没。 他没张口，就那样站着。 达利特看过幸存者之家上的所有资料，知道是异常生物正在和原主人意志交锋。 “你们为什么要刺杀我，引发超级地震。” 达利特又问。 他自觉成为半神后，仿佛站到某个阶梯前， 只差半步，就能质变，变得更强大。 和北边那个家伙一样。 甚至不死不灭，才敢在这里等待异常生物登门。 他想搞清楚异常生物来历和来意。 但现在看来，无法沟通。 “不想说话，果然不是人，刚好叫你知道我从游戏里都得到了什么。” 达利特站起来，立刻层层阴冷气息朝门口扑去。 这无形无质的气息，却是真的起到效果，巡逻队长面色瞬间惨白，脸庞、眉眼皆长出白霜，身体开始打摆子，血管里的血液凝结。 达利特试验过自身能力。 除了力量增强，快速愈合，以及不死不灭之外，便是可以通过接触、目光，甚至是声音和情绪传递寒冷，使之降温结冰。 这种力量会不断外泄，潜移默化影响周围人，无论普通人穿多少衣服、所处环境怎样温暖，都会渐渐冻僵，直至死亡。 故而这一层只他一人。 “最后一次，回答我的问题。” 达利特宛如凶恶猛虎，锁定门口之人，身上无形无质威势朝四面八方扩散，地板、墙角迅速长出冰花。 巡逻队长身体摇晃的更加剧烈，仿佛随时解体。 却也在下一刻，一股灼热的，明亮的，澄澈的光芒从巡逻队长眼中亮起。 啊——！ 一声隐隐的凄惨哀嚎，从其身体发出，响在达利特耳中。 炙热的、明亮的、澄澈的光出现，流淌出眼眶后，迅速转为七种绚丽色彩，游走巡逻队长全身，驱散阴冷，压制躁动血肉。 而后七种光归拢其脑后，交织成圆满的环，徐徐转动。 这一切只在瞬息完成。 达利特发现对方好像变得跟自己一样，也站在超出世界之外的某个阶梯前，轻飘飘和神秘。 不，它好像已经站在那个台阶上！ 他的目光、声音以及情绪，都无法影响到对方了。 “哈！” 达利特沉声猛喝，双足发力，骤然暴起，眨眼便出现在巡逻队长眼前，拳头先一步送到其面门。 拳头带来的恐怖风压令得巡逻队长面皮哗啦啦抖动，向两侧泛起波浪。 随之是其身体带来的强劲气流，令得巡逻队长全身衣物、头发、帽子掀起、飘起和飞起。 但是，达利特的拳头停在巡逻队长面门前。 其脑后七彩圆环加速转动，荡漾层层色彩。 达利特全身使劲，肌肉隆起，青筋绽出，满脸狰狞，却是被无形之力牢牢压在地上。 咔咔咔…… 他双脚踩踏的地面，瓷砖崩裂。 巡逻队长动了。 他从腰间掏出手枪，上膛，打开保险，对准达利特脑门。 不等后者反应，便是‘嘭嘭嘭’连串的枪响。 朵朵血花在面前炸开，达利特满脑门血，脖子被子弹冲击的后仰，半块头皮掀起来。 但是，子弹没打穿骨头！ 达利特脑袋后仰，又迅速复原，脸上更狰狞，更凶恶，眼里冰寒如潮爆开，拳头猛地突破无形之力，轰击在巡逻队长脸上。 嘭！ 仿佛不是拳头，而是刚才的子弹回弹。 巡逻队长脑袋顷刻炸开，四分五裂，像颗西瓜！ 就在他拔枪、开枪瞬间，无形之力削弱。 达利特被子弹正面命中脑袋，整个脑瓜子震荡，本能的恐惧和愤怒让他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此消彼长，一击得手。 对方脑袋炸开的同时，落在达利特身上的无形之力便也消散。 无头尸体向后倒下。 “大将军！” 门外走廊左右两边，传来许多奔跑的脚步，两股士兵蜂拥而来。 当先的便是可以自由出入这层的那位军官。 但当他转过拐角，瞧见地上无头尸体，和到处迸溅的鲜血，以及站在门口，垂手而立，脑袋开花的大将军。 下一瞬，他心头一寒，四肢僵硬，每一寸皮肤下发麻发痒，血管里竟是鼓起一个个包。 “下去！” 达利特呵斥。 无形的阴冷同时扩散，令得正朝这边围拢的士兵一起停住脚步。 那位愣在当场的军官，被其身后的士兵拽回去。 大将军对自己做过不少实验，他们这些亲近之人是知道一点儿的。 将军的血，很是诡异！ 跟异常生物存在许多类似之处，甚至更为邪性，故而大将军才想要研究异常生物。 “大将军！我们能做什么？” 另一边有军官喊道。 达利特没回答，死死盯着面前。 因为异常生物脑袋虽然炸开，可那个七彩的圆环却还悬在半空。 肉眼可见的加速转动，原本喷溅到过道墙上的鲜血失色，变黑。 地上无头尸体呼吸间干瘪，骨瘦如柴，脖颈喷出的鲜血也转为黑色。 呼呼！ 达利特心头大生警兆，左右开弓，朝七彩圆环抡拳。 但这东西仿佛并非真实存在，摸不着，注视久了，反而头晕目眩起来。 “啊！” 他大叫一声，全力攻击！ 但是毫无效果。 这就是阶梯下，和阶梯上的差别！ 成为半神，尤其幸存者被吃，完全脱离掌控，他便发现自己站在某个阶梯前。 那是虚幻的，超出世界之外，难以被定义的阶梯。 以前他只是知道自己的位置，对其了解不深。 似乎一步踏出，一切都会改变。 此刻面对异常生物，真正站在阶梯上的存在，才知道厉害。 那阶梯近在眼前，却无限高，方寸间已是不可触及。 好似异常生物站在另一个世界。 短短两秒，七彩圆环色彩绚烂，转的飞快。 随即比刚才猛烈数倍的无形重压再次出现。 达利特闷哼，挥拳动作僵硬缓慢，好似掉入树脂的蚊蝇。 并同时听到自己身体骨头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正在破碎。 噗！ 首先断开的，是颈椎，达利特脑袋一歪，骨刺刺破皮肤，鲜血狂飙。 这些血液晶莹润泽，充满活性与阴冷气息。 他被自己的血液浇了一身，迅速变成血人，模样凄惨。 但诡异的是，这些血液一滴也没离开他的身体，全部渗透过衣服，又通过皮肤回到身体之中。 咔咔咔…… 很快，接二连三间，达利特体内无数骨头断开，双腿折叠跪倒，脊椎压弯匍匐，不断飙血淌血的过程中，其身体内也迅速完成另一番重组。 双手化作爪形，双腿和身体融合，变成长尾，身体扁平贴在地上，脑袋也成了三角状。 短短片刻，他竟然变成一只双爪蜥蜴！ 而变成这种形态后，已然能很好的适应无形重压。 达利特恶狠狠瞪向漂浮半空的七彩圆环，却也明白自己摸不到它，奈何不了，只能挨打。 万万没想到，异常生物竟然再一次变强。 难怪北方那家伙成神了还龟缩不出！ 达利特心中懊悔，脑筋电转，尾巴一甩，嗖嗖返回房间，钻进厕所……旁边隔间的电梯。 他却也不乘坐电梯，仗着扁平身躯，和粗糙的电梯结构，钻进缝隙，贴着竖井往下层去了。 七彩圆环旋转着，持续施压，但是限制不住对方。 圆环彩光中，隐隐出现巡逻队长的人形，嘴巴翕动，念念有词。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其他楼层，不同的房间中，两道人影倏然睁眼。 第二百九十七章超重压 啪叽！ 一个扁平的人，或者不能称之为人的暗红生物，掉在了地上。 几层楼高度摔下来根本伤不着达利特，他甩甩脑袋，身上已经没有无形压力。 扁平如蛇的三角脑袋上，两颗眼珠子一转，露出思索之色。 异常生物确实被引而来，也看到‘台阶’的存在，但是情况超出预料。 对方居然站在台阶上，身为非人半神的自己，居然摸不着人家衣角。 眼下需先摆脱。 但从幸存者之家公布的资料看，异常生物大概率掌握‘震动感应’的能力，站在台阶上，这种能力不知放大多少倍，范围有多广，自己能不能摆脱。 血海异种的不死不灭，并非真的不死不灭。 至少超高温度，就能杀死身体细胞。 北方那家伙能不能对付异常生物？ 不行，海得拉距离北方太远，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具体在什么地方，真跑过去，人家可能不愿出手。 达利特在民间藏好几年，智慧与机警并存。 预料到自己对付不了异常生物，准备了反制的手段，只是不知有没有作用。 思考，只是瞬间的事情。 达利特脑袋一转，从门缝钻出电梯井，外面还是上层楼层。 那部隐藏电梯并不直通地底。 啪啪啪…… 他快速迈开双手，拖动扁平身体向前，速度与灵巧都堪比壁虎。 同时阴冷的气息悄然扩散，令得这一层所有人起了层鸡皮疙瘩，好似有毒蛇悄然爬进裤腿，又从衣领探出脑袋。 一时惊叫响彻周围。 达利特却已经出现在一部电梯前。 门口执勤的两名士兵听着四面八方的惊叫，和身上诡异的冰冷感，已然抓住肩带，将步枪端在手里。 忽地，一抹残影从他们脚边窜过，钻进身后电梯。 两名士兵只觉有虚幻的庞然大物一冲而过，他们仿佛没穿衣服，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跳。 当他们转头看时，一抹暗红尾巴消失在电梯门缝隙。 什么东西？！ 士兵惊疑不定，拿起对讲机报告这里的异常情况，忽又彩光一闪，钻进电梯门。 这道门后便是货运电梯，直通地面。 达利特蜷缩身体，自由下落，同时上方七彩浮现，施加无形重压，使他下落速度骤然增加。 他身体扁平，迎风面变大，皮肉鼓起，尽量降低落地时速度。 嘭！ 他重重砸在最下层地板，水泥地面出现凹坑。 达利特身体收缩，皮球般弹了弹，再舒展，从门缝钻出去。 接着快速移动，冲到核心区天桥边。 这座堡垒城市图纸其实就是东大在全球危机委员会上公布的设计图，故而这座城的结构，也基本和新清泉市一般无二。 建造进度更是落后，天桥四周空旷，漆黑，直接连接到地底空间。 身后七彩圆环追来，却限制不住达利特， 他冲出天桥，一跃而出，身形飞速朝最下层坠去。 但也正是这时，天桥下方，地底某一层的黑暗中，亮起两道灼热的、明亮的、澄澈的光芒。 这光芒出现的刹那便转为七彩，化作圆环飞快转动起来。 达利特身在半空，下落之势缓慢停止， 他身体下方出现向上的压力，与上方压力配合，将之定在半空中。 两股强大压力之下，达利特身躯咔咔作响，变得更扁平。 同时他清晰感觉到，身躯正在死去，那些非人细胞一个个脱离感知。 一滴滴原本晶莹润泽，透着森森寒意的血液流出身体，已然暗淡的和寻常血液一般。 顺着下方七彩看去，那一层边缘站着道身形， 身体离地悬，脑后七彩圆环转动。 这……还有！ 达利特心中吃惊。 反应却也不慢，其左手迅速延长，抓向天桥护栏。 只要他抓到东西，可以借力，便能摆脱现状，继续逃跑。 就在他即将抓到天桥护栏时， 那天桥之上竟也出现一道身影，悬空而立，双眸亮起熟悉光辉，进而转变为七彩，无形压力从四个方向汇聚，将达利特伸出去的手寸寸压缩。 咔咔咔…… 一时间，达利特身上所剩不多的骨头继续碎裂，身体团成个球。 有骨刺刺破血肉，流淌出的鲜血迅速失去光泽。 “不，住手！” 达利特伸出三角脑袋惊叫。 这种压力之下，身上的活性在飞快消失！ 失去这些活性，自己也就是普通生命而已，面对如此重压，瞬间变成血泥！ 他不想死。 但是两道人形，和那个圆环宛如机器，毫无回应，层层重压更没有半点松懈，越收越紧。 “啊啊啊——” 达利特开始惨叫，泯灭的活性，就是他的命。 他正感受自己一点点死去的过程。 痛苦折磨之中，他听到耳边响起哗哗浪涛声，仿佛身处海边，眼前模糊浮现猩红海洋。 海洋之上诡影绰绰，高大或渺小，全都站在‘台阶’上，缥缈如烟，伟岸如山。 其间更有道阴冷的、贪婪的目光注视过来。 达利特经常听到这些声音，偶尔感受这道目光，他知道是1号幸存者的目光。 他也变得非人。 或许吃掉自己，他就能真正登上‘台阶’，变得和海里那些诡影一样。 达利特害怕自己会被吃掉。 所以急迫，研究自身。 发现自身特殊后，他又想参照异常生物，从它们身上得到什么，改变现状。 但是异常生物竟也变强了。 他的惨叫声， 浮空的人影，和七彩光芒，早就引得许多人注意。 只是住在城市最下端的，多是贫民和平民，他们即使听到惨叫，瞧见彩光，也懒得动，缩进被窝。 惨叫让他们心神不宁，遍体生寒，仿佛跌入冰窟。 那彩光更了不得，看上一眼目眩神迷，恶心反胃，失去思考能力。 但总有人好奇，胆大，避开七彩光芒，朝惨叫传来的地方看去。 模模糊糊光影中，这些人看到诡异的事物。 一个肉团子，不停淌血，上面还长了颗诡异的脑袋，大喊大叫。 看到它的人都吓坏了，想要移开目光，堵住耳朵。 但是他们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彻骨的冰寒将之包围，随之视线越来越低。 一片黑暗中，娇小人影怀抱包裹，手持钢管，溜进货运电梯通道。 b2区和b1区之间的那堵墙，在城市边缘处，有着一道仅能够让猫狗通过的区域。 那边鲜少有人巡逻，墙壁不知被谁拆开一截，身形瘦小的人可以钻过，溜进b1区域。 然后趁工人搬运其他货物，钻进某个货箱，就能去往其他的楼层。 小伙一路摸索，离开b2区域，进入不知哪一层。 他跟着货物，来到这一层b1区域的厨房。 就在他等待机会，进入b2区域时，后方忽然传来阵阵惨叫。 搬运货物的工人、普通平民，准备做饭的工作人员，以及巡逻的士兵，都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然后那边就亮起一圈彩光。 彩光照亮昏暗城市。 短短几秒，抬着货箱的工人松手，趴在旁边干呕，甚至直接晕倒。 而货箱中，小伙原本凑在木板缝隙朝外张望，也瞥见一抹七彩，并不完整，但也头晕。 木箱坠地，他的目光被动脱离，摆脱影响。 第二百九十八章血肉崩解，隔空作画 木箱中，小伙张着嘴，大口呼吸。 他只看到一眼，脑中思绪依旧清明，意识到七色代表什么。 是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生在底层社会，连看一眼带污染的照片都是奢望。 他刚才却亲眼看到了。 只要成为超进化人类，自己就不再是贫民！ 黑暗中，小伙心里颤栗，眼睛却在发亮。 然后他趴到缝隙朝外看，却因为角度原因，只能瞧见七彩映照的周围墙体色彩。 小伙在木箱中动来动去，调整着位置，怎么也看不到真正的七彩。 不过氤氲开的七彩，也有着特殊作用，只是小伙尚未意识到。 他没头晕，便以为没效果。 但他身体慢慢有点儿痒，伸手挠，可痒在血肉深处，在骨头上面。 身体越来越痒，他双手不停地挠，眼睛却还忙着往缝隙上凑。 折腾几分钟，身上麻痒消退，小伙满身是汗，觉着箱子里太闷。 外面搬运工人呕吐的呕吐，晕倒的晕倒。 心下一横，小伙手悄悄推开头顶木板，钻出木箱。 旁边一个呕吐的工人注意到，大惊。 小伙没工人，朝前望去，便见那边七彩映射出一道高大身影。 其身形飘飘，朝旁边移动，把身体藏在立柱之后。 瞥见一眼，就又头晕， 但比刚才好很多，小伙如常思考，继续往前。 绕过前面房屋拐角，便是站在天桥不远。 他所在这层，有一位七彩的人，站在柱子后面。 更下方似乎还有一个，头顶高处也有一个。 而第一时间吸引他目光的，是那半空的怪异事物。 一团扭曲的肉团，不停渗血，只剩半颗脑袋，嘴巴大张，哀嚎惨叫。 小伙看到它的第一眼，便觉浑身冰凉，四肢僵硬，随即缓缓跪倒在地。 目光却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对方。 足足十秒，他才失去思考能力，耳边回荡尽是那东西惨叫。 他的身体和手脚扭曲，不属于他，活了过来。 但他看不到自己身体变化。 从旁人视角看去，可见一少年跪倒在楼层边缘，手里攥着的钢管掉落，叮叮当当。 因为他紧握钢管的右手，也掉在地上，齐肩而断。 手臂上鼓包，一个个疙瘩在皮下游走，从断口涌出，却是颗颗粉色肉团。 肉团长出许多肉芽，撑起身体，转来转去。 这只是一只手。 小伙脸上，眼珠、鼻子在动，舌头掀开嘴唇钻出，掉在在地上乱跑。 他的肚子破了，肠胃、心肝肺脾脏，全活了，长出肉芽触须，朝四周跑去。 它们选择的路线都是距离阴影角落最近的。 它们在躲避。 这是生命本能的恐惧。 这恐惧活了过来。 在古老的时代，第一个多细胞生物形成，大抵就是因为害怕消亡，才逐渐聚合，趋利避害。 “妈的，什么玩意儿！” 李前的目光看来，第一眼便是顺着线的主人目光，看到一个人跪在地上，身上的血肉、五官、脏器陆陆续续逃离的离谱情形。 甚至就连脑子也活了，要从眼眶、耳洞，甚至顶开头盖骨逃跑！ 饶是高理智状态的李前，情绪比较稳定，也忍不住爆粗口。 惊悚、奇异，在心头转了两圈，才被压下。 相比之下，这根线的主人形状，都不那么惊悚。 李前又迅速看到三个七彩源头，然后思维略微凝滞。 高达一万多点的精神看到，受到轻微影响。 三个异常生物？ 它们在刺杀玩家？ 这是什么地方？ 从永恒之树的线看去，只能大概确定远近，位置模糊。 不在国内，李前两眼一抹黑。 但他还是从各楼层间，天桥上的标语，认出是巴拉特语言。 “线的粗壮程度，和火种拥有者精神有关，这么粗一根，应该就是1号玩家了。” “至少300点精神。” 念头再一转动，李前已然意识到情况凶险。 1号玩家指定是被异常生物抓住马脚，遭遇围攻了。 他记起早先官方公布在网站上的内容，巴拉特海得拉发现疑似玩家的强者，这货行事肆无忌惮，不在意暴露自身，被抓住也正常。 只是他一旦死亡，超级地震就会爆发。 10级地震，距离如此之近，国内必定受影响，官方知道吗？ 李前感知一扫，清泉市并未拉响警报，进入最紧急状态，看来还不知道。 怎么通知一下官方？ 念头电转间，李前锁定正在认真学习的少女。 许摇铃可以做预示梦境。 可怎样才能让她做梦？ 不，不用让她真的做梦，看到一些情形即可。 李前又扫了眼海得拉现场情况，1号玩家被抓住，看起来短时间死不了。 画一幅画，让许摇铃看到，构筑类似灾难的梦境即可。 主意一定，问题又出。 要把一张纸送进核心区，还要让许摇铃看到，并且时间紧迫。 也不用送进去。 理论讲，专注状态下，谁都可以为手中物品赋予特殊状态。 上次那件事之后，许摇铃身上还残留一些特殊，李前对此有过推测，通过永恒之火与之火种共鸣，可以激发这种状态。 只是他不曾试验过。 一旦成功，以许摇铃低微的精神数值，肯定压不住特殊波动，会引出异常生物，说不定让更多无辜人死亡。 现在也顾不得了。 李前当即通过永恒之树，将自身精神频率扩散开去。 所有火种都能感受到这一频率，但只有身上有着特殊残留的许摇铃，可以与这一频率共鸣。 而这种频率，正是进入专注状态的关键。 下一刻，坐在桌前认真写题的许摇铃身体忽地一颤，手里的笔停下来。 她双眼迷离，思维已被李前精神隔空压住。 随即精神化作无形大手，握住许摇铃捏笔的手。 她的手开始不听使唤，自己动起来。 唰唰唰…… 她运笔如飞，在试卷上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 画面中，正是新清泉市，椭圆蛋壳上出现道道裂纹，周围大地呈现波浪状起伏，大山在这波浪下崩塌。 “她在干什么？” “好快的手速！” “快，许摇铃出事了！” 隔壁工作室，几名研究员通过监控，瞧见异常，脸色顿变，腾地站起。 画面中许摇铃的手快出残影！ 啪！ 有人拍下警报，瞬间相关项目小组收到信息，一队人推开许摇铃的房门。 房间中许摇铃也已停笔。 并在有人闯入之时，专注状态结束。 她看了眼自己在试卷上的涂鸦，略有茫然，然后听到开门声音，转头对上张张紧张的脸。 她嘴巴微张，似有话要讲，眼睛却自己闭合，软软倒下。 有人抢上一步扶住她。 有人来到桌前，看向试卷上宛如黑白照片的画面。 他们只是普通人，看到这幅画的同时，目光已然达成‘接触’。 噗通噗通！ 看到画面的人，相继摔倒。 然后引起更大的动静，警报声四起。 而那张画，在同时让五人陷入梦境后，其上特殊状态迅速衰减，几乎不存。 与此同时，李前也捕捉到无形的，难以察觉的波纹从他们身上扩散出去。 视精神高低，波纹扩散的距离不同。 李前的感知全面张开，注视波纹扫过每一个人。 百人、千人、万人，超出核心区，数量陡然激增，十万人、百万人…… 多到李前看顾不过来。 “果然是这样，只是不知，是否有新的异常生物冒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达利特明悟了 做一个梦，有时候需要一整晚。 有时只用短短片刻。 许摇铃率先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被人推进旋转的大机器里。 她认得这个，叫核磁共振。 “等等！” 有人喊停，然后凑过来，发现许摇铃果真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 这位医生温和发问，但许摇铃从他嗓音里，听出压抑着的紧张。 “做了个梦。” 许摇铃说，然后看到这位医生更紧张。 周围的护士也色变，屏住呼吸。 许摇铃主动说道： “梦到大地震即将爆发。” …… 短短几分钟，消停不久的新清泉市，警报再次响起。 各处的人们立刻往房间里钻，还以为蜃景又出问题。 而一直守在屏幕前的人却懵逼，1号蜃景看不到什么，4号蜃景也岁月静好啊。 但无论如何，警报已经响起。 人们熟练地将自己固定，保护起来，或闭目祈祷，静等命运降临。 大多人早就麻木，因为很多次的虚惊一场。 因为这次的警报，不知是1号玩家，还是4号玩家，亦或者其他的玩家。 许摇铃只会梦到和自己相关的灾难，可能不只是新清泉市。 所以警报是全国性质的。 警报响起时，李前的目光再次出现在海得拉。 他首先关注某层楼边缘跪着的身影，已经只剩骨架，散成一堆，天灵盖都被掀开。 那些血肉瑟缩挤在阴暗角落。 不论什么时候看，哪怕只是想起相应画面，也感觉诡异。 李前又看向三个异常生物。 他们还不一样。 最上面的那个，只是个圆环，不见人影。 其他两个圈却是悬浮在人形脑后。 这个形象是…… 李前觉着莫名熟悉，忽而灵光一闪，记起土著人壁画上的抽象描述。 壁画中，宇航员文明出现时，脑后有个环。 当时人类分析，土著人只会平面构图，不懂三维透视原理，故将宇航员头上反光的玻璃罩，表现为一个发光的圆环。 由此网民们脑洞大开，觉得华国古代神话中，那些神话人物脑后的环，可能也是这么来的。 所以蓝星早在几千年前，就有外星人光顾。 反正这几年外星人相关话题极为火爆，这种说法新奇而有理，甚至有据，网络和现实中都有着很多拥趸。 “啊啊啊……” 达利特还在哀嚎。 相比一开始，他体型缩小近三分之一。 三个异常生物居然也可以撬动天地之力，要将他活活耗死在此。 如果1号玩家掌握脑中之弦，以其至少300点的精神值，不说对抗三个异常生物的压力，只需撬开一丝，逃跑肯定足够。 自己能掌握脑中之弦，跟大蜘蛛一直释放的小蜘蛛有关。 现实中，可没有大蜘蛛。 李前摇摇头。 “救命！” “救，救救我……” 达利特似乎发现李前的存在，自己正被注视着，他更大声的呼救。 李前表情毫无变化，能发现倒也不奇怪。 自己的目光能投过来，本质还是将自身精神的频率，传递到永恒之树，然后连接到1号玩家的火种。 目光注视下，其火种燃烧跳跃的频率自然发生相应改变。 三级火种，能够清晰感应自身火种变化。 但是，李前也做不了什么。 1号玩家和许摇铃不同。 他远在天边，超出李前超感范围。 超感升级成灵感，李前可以更容易分辨各种频率。 比如每个人的精神频率，看到永恒之树上的那些线，与其他火种共鸣等。 这对眼下情况无用。 刚才能影响许摇铃，是借助她身上存在的特殊状态残留，以火种共鸣的方式激活。 1号玩家身上可什么也没有。 “我能做的，只有投注目光，改变火种的频率罢了。” 如果真能救下1号玩家，顺带阻止超级地震爆发，自然是好事儿。 他如果死了，超级地震爆发，1号蜃景也会消失。 荒岛对于林宇太重要，没到必要时候，不能舍弃。 以后巨兽占据中心高台，林宇还可以在荒岛边缘立足，总比飘在大海上好。 前提是通过1号蜃景监视巨兽。 否则几十公里身高，突袭过来也就眨眼之事。 “是你！快救救我啊！” 达利特终于找到注视自己的目光来源，唤出自己的火种，喜极而泣。 他的喊话时精神也在震动，故而李前不懂这门外语，也大致明白他的意思。 救人…… 李前思索， 惊世的智慧闪烁光芒，一万多点的脑筋又开始转动，瞬间而已，他想到一个办法。 靠人不如靠己， 人，还得是自救。 他心道， 然后调整自身精神频率，模拟脑中之弦，勾连天地时的特殊震动频率。 达利特的眼前，虚幻火种忽然平静，然后以一种特殊的节奏跳跃起来。 有反应！ 他果然看着我，听得到我的声音！ 绝处逢生的惊喜，在心间爆开。 可惜他现在没有脸也没有心，只剩张嘴，和一颗眼睛，不然肯定心花怒放。 “救我，救救我！” 他开始更大声的呼救。 对此，李前冷漠注视。 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 李前能从1号玩家的精神震动频率，分辨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也是灵感的原因。 1号玩家可没有灵感。 故而即使李前通过火种共鸣跟他交流，他也肯定听不懂，理解不了。 反而会因为信息量复杂，更没法破解此时火种的震动频率。 1号玩家又惨叫几分钟，发现什么也没发生，没人从天而降，眼前的火种却还在跳跃。 不急不缓。 此时，他已经喊不出声音，那张嘴彻底消失。 只剩半颗眼珠子，却也在裂开。 1号玩家体型大大缩水，神经什么的所剩无几，痛感快速减轻。 这不是好兆头，距离死亡更近。 他被迫冷静下来。 这里，有三个异常生物。 北边的那位肯定早就知道它们难缠，大概不会为了救我主动现身。 但我离他还是太近了。 一旦超级地震爆发，华国也在所难免，因此他肯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我！ 一个念头转过，他捋清楚利害关系，下一刻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火种。 这是唯一和他建立联系的点。 也就是短短几秒，集中精神的达利特察觉火种的跳跃，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而这种熟悉感，是他偶尔静心时，捕捉到的，天地间模糊的波纹！ 他研究这种波纹很久，直觉可以借此做些什么，但摸索不到窍门。 自己和天地好似隔着一层薄膜。 现在，他看着火种跃动，瞬间醒悟，隐隐把握到什么。 尤其火种演示完一段频率，主动停顿两秒，才又继续跳跃。 短短几分钟，一遍又一遍，达利特对此没什么天赋，掌握缓慢。 但高达300的精神，给了他超越除李前以外所有人的底蕴。 第115遍时，达利特终于捅破那层薄膜，如蝴蝶破蛹，一个新天地骤然展现在他面前。 他‘看’到，天地间，广阔频率如海浪，层层叠叠扫过万事万物。 而在这广阔频率中，三道几乎相同，弱小无数倍的震动波纹从三个点扩散，撬动些许广阔波纹。 它们只引下浪潮中小小一朵浪花，便已将自己逼上绝路。 达利特明悟了。 而后精神一凝，展开反击！ 第三百章它们不敢杀我！ 刚刚把握住脑中那根隐秘的弦，达利特立即尝试勾连广阔频率，产生共鸣。 第一次不熟练，但成功了。 他奋力撕开一条缝，身体一松，摆脱无形重压囚笼，朝下层空间坠去。 相比于李前，达利特一次成功，是因为他精神数值高。 如果他也只一二百点精神，短短几分钟可学不会。 而这一幕，令得李前略作思索。 林宇真的没掌握脑中那根弦吗？ 肯定不是的。 精神值早就满了，而且还有大蜘蛛天天送小蜘蛛刺激。 所以林宇其实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游戏也有着极限。 脑中的弦，给李前一种藏的很深，无比隐秘的感觉，故而称作隐秘的弦。 可能就是因为隐秘，才不能通过游戏操控。 也就是说，想让林宇发挥全部实力，还的是他自己战斗。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文明先锋，其实是个模拟经营类游戏。 玩家亲自微操，是下乘的干预手段，不是主要玩法。 李前想到13号蜃景，那位玩家应该很少操控幸存者。 人家活得也很好。 思索问题只在眨眼间完成。 现实中，1号玩家胡乱撬动天地之力，自然而然打破三个异常生物限制。 他被压缩到篮球大小的身体快速膨胀一倍，然后主动朝最下层坠去。 摆脱三个异常生物控制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能不能活，李前也看不出来。 他的大半注意力放在异常生物身上。 这种能够引动天地之力，还能召唤出七彩圆环加持的，肯定是最新品种。 它们，又一次进化，变得更强！ 啪叽！ 1号玩家高空坠落，重重摔在一根横梁上。 整根横梁，和其连接的楼层都轻颤了下。 他身上加持着他自己引动的天地之力，以及三个异常生物的加持，冲击力巨大，那横梁上出现裂纹，留下染血凹坑。 1号玩家身体完全不成型，化作一滩烂肉、脓血，顺着横梁流淌，钻进核心区之中。 严格来讲，他现在可以变化成任何样子。 从异常生物出现到现在，过去不短时间，海得拉全城拉响警报。 核心区更是封锁起来，化作脓血的1号玩家，顺着门缝便钻进去。 其目标明确，径直向着某个方向移动。 身后三个异常生物追击。 当先单独的圆环最快，近乎无形无质，也从门缝钻过去。 另外两个人形来到门前，停顿一秒，脑后圆环加速转动，两具身体呼吸间干瘪，其脑后七彩圆环光芒更加明亮。 见此，李前若有所思。 他目光紧随1号玩家过去，所过之处，是一个个密封仓库，有军人值守。 达利特在一扇厚重金属门前停下。 门口的两名士兵看见他，身躯立刻瘫软，冻结，身上的血肉蠢蠢欲动，眼眶里眼珠子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乱颤，嘴歪眼斜，分外诡异。 幸而1号玩家一掠而过，顺着他们身后的门缝溜进去，两人的情况才没有恶化。 1号玩家变的非人，甚至表现出跟异常生物类似的污染能力。 只是一者属于精神领域，一者属于肉身，物质领域。 1号玩家钻进门缝，后面一暗两明三道圆环紧随而至。 噗通…… 两个士兵看到它们，晕倒在地。 而在门内，1号玩家又穿过两道防护门，身体展开，趴在一个墨绿色长方体箱子上面。 血水迅速渗透进去，将整个箱体包裹起来。 李前瞧见防护门上的标志，和这口箱子，眉梢都忍不住剧烈跳了下，心底浮现惊惧，转念意识到自己真身并没在这里，才又放松。 然后就是疑惑了。 1号玩家想干嘛？ 同归于尽，还是说…… 李前隐隐猜到，觉着不可思议，简直胆大包天，太冒险了。 可如果作为一种后手，倒可以赌一下，也顺带验证一些事情。 反正，这又不是在国内，哪怕真爆炸了，余威还不如超级地震一根毛。 所以他双眼发亮的看着，静等事态推进。 几秒后，三道七彩圆环钻进这个仓库。 它们显然有着不低的智慧，已经意识到是什么地方，1号玩家包裹着的，又是什么玩意儿，竟没第一时间动手。 它们飘在半空，快速转动，荡漾开圈圈彩色涟漪。 忽视它们同时释放的高强度精神污染，看着是有点纯净、圣洁的，如同游戏里的皮肤道具特效。 而且还得是好几个648才能抽出来的那种。 1号玩家血肉蠕动，几乎全部钻进箱体内，将一物包裹住。 三道圆环，悬浮不动。 一分一秒过去，情况僵持住。 但这种僵持，也传递出信息。 三个圆环对1号玩家杀心自不必多言，可能是任务、使命之类。 现在却不动手，可见箱子里的东西真切的威胁到它们。 甚至于这一威胁，还要高于杀死玩家的任务和使命。 难道是他们自己的生命？ 可能性不大。 因为，人类经历的，记录在案的，异常生物自爆的事件就有好几次。 杀死玩家的任务或使命，明显高于它们自己的生命。 但是现在1号玩家近在眼前，它们却不动手。 哪怕调动天地之力杀不死，可几千万上亿度高温，1号玩家指定扛不住，瞬间气化。 所以，现在杀死1号玩家，反而最容易。 可三圆环没动。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李前也早就想到过。 1号玩家自然也想得到，并就此做局。 “哈哈哈哈……” 沉默十几秒，墨绿色箱体缝隙，钻出一些血肉，变成一张嘴。 嘴巴连接着气管类结构，放声大笑，声音有些尖利。 笑声畅快至极，肆无忌惮，因为他赌对了，绝处逢生！ 李前表情也惊诧， 这一结果，让他震惊，又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可随即便是更加浓郁的疑惑。 到底为什么呢？ “哈哈哈……” 1号玩家持续发笑，三个七彩圆环静默悬浮，没有任何回应。 隐隐的，圆环中心浮现人影，注视眼前一幕。 “你看见了吗？它们不敢杀我！不敢杀我，它们在害怕啊！哈哈哈……” 1号玩家笑声持续好一会，慢慢结束，冲空处高喊，他知道李前还在。 李前没回应他。 他在思考。 异常生物不对1号玩家出手的原因。 一旦出手，就可能引爆箱子里面的东西，进而摧毁整座城，几千万人灰飞烟灭。 可是……它们刚才还准备杀死1号玩家。 一旦玩家死亡，超级地震爆发，其威能远非箱子里的东西可比。 因此死亡的人数，无法估量。 所以，无论怎么看， 里面的东西炸不炸，造成的后果可忽略不计。 但它们就是不动手。 第三百零一章去太平洋上找个小岛生活 异常生物可以拟态成人，甚至一条鱼，一只鸟。 这样的能力进入人类社会，很难被找到。 尤其蜃景刚降临那段时间，人类都还不清楚异常生物的存在，统称为黑风衣，以为是什么kb组织。 对其拟态特性和弱点半点不清楚。 那时候好几位玩家都曾暴露自身位置。 比如李前，很多人知道他在清泉市。 又比如北联邦那位玩家，就在军方手中。 加盟国的那位玩家，也差点被找到，幸而最后关头有人喊停。 而黑风衣，不知何时潜入人类社会，做了各种刺杀准备，甚至在华国都做到人手一支手枪！ 那么，人类社会各阶层，部门，对其都不设防。 一开始就可以做好准备。 确定玩家在哪座城市，直接发射导弹，大火力覆盖，妥妥的死了。 但世界上，没有一例这样的事件发生。 异常生物只是潜伏、刺杀。 甚至方才在上面围杀1号玩家，三个圆环的站位也非常奇特。 它们不约而同的利用建筑或立柱，遮住自己身体。 似乎，不愿，或不敢伤及无辜。 不愿还是不敢，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件事何其的吊诡！ 外星人居然主动保护普通人，甚至还要高于任务或使命，高于它们自己的生命。 以前李前琢磨到过这一可能，太荒诞，连连摇头。 现在看到真是这种情况，让他震撼怀疑之外，更多了份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 外星人如果真是看上蓝星，非要拿走，人类也没办法，只能另寻出路。 可要看中的是人类本身，那么未来人类的搬迁计划，可能顺利吗？ 外星人愿意放人类离开？ 种种思绪，只在瞬间转过脑子，便被镇压。 他没有回应1号玩家，却对现场情况万分关注。 现在，他确实威慑到异常生物，暂时没死，那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呢？ 库房中，三个七彩圆环静静悬浮。 木箱子上趴着的嘴巴叫嚣一阵，也是冷静下来。 现在该怎么办呢？ 自己虽然丢失大半血肉，本质还在，可以一直僵持下去。 这三玩意儿不离开，难道在准备另外的手段吗？ 此时的达利特认清了自己，也认清异常生物的诡异恐怖，收起心中狂傲，担忧异常生物还有后手。 “老哥，你觉得怎么样，我现在该怎么做？” 达利特无计可施，好像只能这般僵持下去，于是询问起李前。 他相信李前不乐意看到自己身死，超级大地震爆发。 不过火种却没任何反应。 他想了想，承诺道： “多谢你刚才教我，等这件事结束，我就离开海得拉，去别的地方躲着，绝对远离大陆！” 他已经想好去哪，没说出来。 话音落下，火种跳了下，然后再度沉寂下去。 达利特没再问。 他能设计威胁异常生物，可见智慧，读得懂态度。 跳一下，是听见了。 那么接下来的沉默，其实和刚才相同，是应对方法。 沉默……就是继续对峙。 达利特领悟到对方用意，然后嘴巴边长出一颗眼睛，看向三个圆环。 三个七彩圆环，一暗两明。 暗的那个，是最开始的那个异常生物。 达利特想到某种可能，一直盯着三个圆环。 两分钟后，他嘴角露出笑意。 圆环的出现，消耗的是普通人的生命。 异常生物站在‘台阶’上，即使不出手，力量也会随时间流失。 因此第一个圆环相比于另外两个，才会暗淡些。 如此对峙下去，最先坚持不住的肯定是异常生物。 达利特高兴没两秒，忽然意识到新问题。 异常生物既然吸收普通人的生命，维持自身。 三个圆环，可以交替出去补充能量，然后一直盯着自己。 达利特自信能坚持很久，却也是在消耗能量的。 海得拉千万级人口…… 除非弄死这座城所有人，但那样威慑也不会成立。 达利特开动脑筋，想不到办法，他又把希望寄托在李前身上。 他开始讲述自身的变化。 那次加点失控的事情，以及之后1号幸存者被吃，变为‘血海异种’，获得‘半神位阶’的事情。 然后研究自身，发现自己和异常生物的相似之处，于是主动吸引它们出现。 他着重描述自己获得半神位阶的感受。 以及面对异常生物，才知道它们站在‘台阶’上的事实。 事无巨细，他将一切告知李前。 在他眼里，对方早已成神，那种强大的，在天地间永恒燃烧的火焰极度强盛。 不过对此，李前基本没有印象。 ‘血海异种’‘半神位阶’，还是第一次听说。 以及站在某个‘台阶’前，也是一样。 1号玩家的属性点，比自己低了一个量级，按理说，他经历的自己也能感受到。 李前思索着，不发表看法，火种自然也没反应。 达利特等了片刻，有点儿失落。 他觉得自己和北方那位玩家是同类人，天生一个阵营，希望得到更多的帮助，突破眼前危机。 这时，库房门口传来脚步，以及低声传令的声音。 是军方派人来查看。 达利特没有震动感应的能力，嘴巴边长出耳朵，听到声音，便道： “别开门！” 门口动静倏然一收，几秒后，一人试探叫道： “大将军？” “是我，你们走远点，尽量的远！” 达利特喊。 希望距离够远，异常生物够不着那些人，得不到能量而放弃。 “是！” 又十几秒后，门外回应，而后脚步快速远离。 他们也不得不远离，甚至一些人准备着出城。 那屋子里是什么东西，军方可是太清楚，是大将军命人拆回来的，特意放在里面。 为此还请教几位工程师，知道如何启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半小时后，三个圆环黯淡到极点，转动速度近乎停止。 扩散出去的七彩涟漪几不可见。 木箱上长出达利特的脸，满脸喜色。 这三个家伙没跑去吃人，坚持不住了。 又过去几分钟，第一个七彩圆环闪了闪，忽然变成烟花，熄灭了。 另外两个圆环也在不久后相继消失。 “它们站在台阶上，就下不来了。” 达利特明悟，恍然道， “难怪老哥让我等着就是。” 达利特依旧谨慎，大部分血肉脱离木箱，却也保留部分还连接着里面。 此时他凝聚的人形只有一米高，坐在木箱上。 他看了看四周，心情逐渐放松，唤出火种，说道： “还要请老哥留意一个事儿。” 火种没法和他对话，他自顾自说，脸色也有点阴沉： “我感觉阿米尔已经不是人类了，当然我也不是…… 我是说，你要小心他，他变得非常危险。 有时候我会忽然感应到他的目光，非常凶厉。 他肯定想杀了我，甚至吃了我，而且，好像随时都可能做到。 你那边，让林先生多多小心……如果有机会，请帮我杀了他。” “我也是被他吓到了，又是血海什么的，才冒险研究自己，又想从异常生物身上寻找登上台阶的办法。” 达利特顿了顿，道： “总之，多谢老哥救我，我很快离开，远离大陆，去太平洋上找个小岛生活，坐等老哥好消息。” 他话音落下，火种便是剧烈跳动一下。 第三百零二章给赵先方传递消息 达利特等了会，发现火种只跳了一下。 只是比之前更剧烈些而已。 应该是答应了。 然后，达利特开始喊人。 他现在体型缩小一大截，变成人形才一米出头，需大量进食补充。 结果他喊了半天，根本没人回应，人早就跑了。 达利特还不敢轻易离开这个房间。 略一思索，转身扛起墨绿箱子。 新清泉市， 听到达利特说的原因和要求，李前郑重起来。 玩家的亲身感受，肯定最为准确。 1号幸存者变得非人，那肯定就已经非人，经历那样的变态进化，不非人都难。 何况1号玩家自己都已经非人。 或许我也快要非人了，不过是精神领域，说不定别人看到永恒之树，也会精神崩溃。 然后就是1号玩家说出自己的打算，要去太平洋上生活。 李前先是认可，毕竟远离大陆好， 可转念想到大洋上飘着的船，虽然不知道是在哪片海洋。 一旦超级地震爆发，影响到那艘船，引发连串地震，后果不堪设想。 10号玩家能飘在海上，别的玩家也可以，毕竟要远离大陆。 念及此，他就想阻止1号玩家，但他根本听不懂。 另外，国家让10号玩家飘在海上，肯定也想到各种可能，超级地震爆发等。 估计早有应对。 一万多点精神，超感可以同时看到几十万人，跟踪监视1号玩家不在话下。 李前保持部分精力关注，继而在永恒之树众多的丝线中，寻找新清泉市外，旧城区周围的线条。 那个赵先方，好像就在清泉市附近。 新清泉市外人还是很多的，携带火种的不在少数。 依附在城外的发电站、种植园、仓库区、整备区等等，大概十几万人。 更远则是运输站点、气象站、军营等地方。 赵先方应该是在某个基地中，大概在地下。 李前着重在旧城区寻找，那边地下空间很多，以前的各种防空洞，核工程等。 他的目光，顺着一条条的线看过去，见到各种各样的人，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没看到赵先方。 难道他没有火种？ 李前狐疑，扩大范围搜寻。 与此同时，核心区某实验室，一众研究员正在开会，研究许摇铃忽然失控，又做梦的事情。 按照当事人描述，她当时脑子空空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看到自己手在动，画出那幅素描。 接着听到有人开门，转过头的时候恰好睡着，做了噩梦。 其他的几位研究员，也是在看到那幅画时两眼一黑，做了相同的噩梦， 天塌地陷，然后醒过来。 众研究员没什么头绪，就跟那个手机一样，素描画也是平平无奇。 大多数画家，都能做到。 而且是用油性笔描绘，看起来还有点别扭。 “现在警报已经发出去，超级地震到底会不会爆发？在哪儿爆发？” 有人开口询问，整个新清泉市进入紧张状态。 且不只是这里，全国其他城市、众多的庇护所，也都响起警报。 “超级地震跟玩家有关，中心那边危机预测部门分析了所有蜃景，其中最危险的是1号蜃景，谁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现实中的玩家也正在沟通，初步的消息传回来，我们手上的玩家、联众国、北联邦和加盟国那边，都没有问题，玩家身体很健康，也不具备外部隐患。” “我们自己的玩家呢？”有人问。 研究室一静，才有人道： “中心那边也不知道。” 众人默然。 玩家在民间，中心对此无能为力。 问赵先方，也给不出答案。 但从4号蜃景看，不久之前玩家还在操控林宇，想来问题不大。 最有可能的，还是1号玩家那边。 而1号玩家，在官方推测中，十有八九在海得拉。 半个多小时后，一份相对详细的情报终于传回国内。 海得拉情况非常糟糕，全城拉响警报，似乎发生了大事。 等到华国工作人员得知情况，准备传回信息时，城市大面积停电，所有地方都乱了。 贫民区冲进平民区，核心区都被人冲击。 工作人员辗转好几层楼，才抓住机会传递消息。 通过对信息进行还原，中心大概得知过程，和预料差不多。 1号玩家确实在海得拉。 他暴露自身，引来至少三个异常生物袭击。 惨叫声几乎整座城市都听得到。 不过到现在为止超级地震还没爆发，1号玩家竟还活着。 确定不是虚惊一场，危机尚未解除，官方再次拉响警报，陈述事情严重性。 让一些经历的太多次，不以为意的人重视，回到房间。 相应的，稍远些的城市，得以放松，却也没解除警报。 不久后，中心再传消息，令得所有人一怔，旋即脸上露出笑容，放松些下来。 十几分钟后，全城警报消停了。 1号玩家暂时安全，超级地震不会爆发。 中心那边的消息，是玩家转告赵先方。 而赵先方，能和玩家沟通。 不过可疑之处是，4号蜃景中，林宇还在呼呼大睡呢，没发出任何暗语。 李前把清泉市周边所有人筛选一遍，终于在城南大山中，找到赵先方。 跟1号玩家一样，他没有灵感，听不懂李前的精神频率。 但赵先方懂得摩斯电码。 当火种有别于以往，规律的颤动，赵先方虽然没有300点精神，却也第一时间发现。 并很快确认是摩斯电码，进行破译。 李前将海得拉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包括1号玩家的非人变化，异常生物站在‘台阶’上，变得更强，以及最后它们被成功威胁的事情。 赵先方相当震惊。 不过他也早想到过这种可能，震惊的是，居然真是如此。 最后，李前告诉他1号玩家准备躲到太平洋上，而1号幸存者非人，可能会对林宇出手的事实。 赵先方只需知道这些关键信息，官方自能推演出各种可能，然后想办法应对。 传递完这段信息，李前便收回全部精神，暂停研究永恒之树。 大部分注意力关注核心区。 许摇铃他们入梦，传出微弱波动，可能吸引异常生物出现。 然后剩下的注意力集中到蜃景跟游戏。 1号幸存者非人，对1号玩家抱有恶意。 现在1号蜃景和4号蜃景碰一起，难保它对林宇下手。 而林宇，没真正突破精神极限。 和1号玩家表现出的战力对比，差的太远。 所以，连夜跑路！ 第三百零三章1号幸存者来袭 现实中，李前暂停研究自己。 林宇也没时间睡觉。 他被唤醒，爬起来升帆，然后回到下层舱室摇桨，远离荒岛。 民众们才刚从警报的紧张中缓过半口气，见到4号蜃景里，林宇惊坐起，心底又一咯噔。 还来！？ 幸而，这次没响警报。 但看林宇慌里慌张，仿佛在逃难，要彻底舍弃荒岛的模样，可见确实预感到危机。 聪明的人，赶紧去厕所解决问题，然后到食堂打饭，先吃饱再说。 接着再去浴室冲个澡，接一大壶开水备着，回到房间便守在屏幕前。 中心也并未慌乱，因为神隐许久的赵先方活出第二世，告知事情原委。 他们知道林宇为什么跑路。 蜃景中，林宇拆掉包裹神灵头颅的兽皮，挂在船头，恐吓水中生物。 红龙号扬帆起航，24只小脚抡圆了。 蜃景世界看不到海上升明月，夜晚只些许星光，光线昏暗，正常人在那里几乎看不到什么。 人类以自己的技术，将画面还原到清晰可见。 体魄拉满，林宇摇桨速度叫人惊叹，但红龙号速度提升却不明显。 海上夜风微弱，风平浪静，适合浪漫，不适合跑路。 李前瞅了眼1号蜃景那边，心中不由忧虑。 1号蜃景，也就是4号蜃景的荒岛上，乌云越来越浓郁厚重。 大半天过去，那边陷入诡异的静谧中。 原本云层中浓密的闪电稀疏，偶尔才见一道，有气无力。 早先刺破云层的骨刺，那些蜿蜒的，紫黑色触手和根须，更看不到半点。 虽然难见岛上的情形，具体经过，但不难想到战斗已经结束。 蜃景不曾消失，1号幸存者还活着，多半是巨兽胜出。 荒岛上越平静，李前心中担忧增一分。 时间推移，红龙号越跑越远，变化忽然间发生。 1号蜃景在动！ 不是云动，是蜃景画面在动。 并且移速很快，很平稳，移动的方向正是红龙号离去的方向。 见此情形，中心的人警惕，全民开始紧张。 李前反倒松了口气。 这个速度和动静，是1号幸存者，并非巨兽。 面对1号幸存者，参照1号玩家的状态，还可以想办法周旋一二。 如果是巨兽追过来，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4号蜃景中，林宇停止摇桨，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一套铠甲，用兽皮和昆虫甲壳制成，柔韧而坚固，全身防护，关节部位用柔软材料，不影响林宇动作。 另外就是长矛。 并非‘木铁木’拼接的那根，而是后面重新锻打的纯铁长矛，以沉船上一根钢筋修改得到。 另一件武器，就是林宇杖之纵横荒岛的利器，弓箭。 这套弓箭还叫山魈，升级到3.0版本。 弓身采用蜘蛛腿部外壳与钢制结构，弹力更为强劲，弓弦还是钢绳。 箭矢则是铁制箭头，破甲、杀伤、响箭、火箭之类。 荒岛上禽鸟不多，箭羽多采用身上长着羽毛状背鳍的昆虫材料代替。 1号玩家被巨大压力压成个球，也没直接死。 只能一点点消磨生命。 根据其自述对于自身的研究，血肉组织惧怕2000度以上高温。 故而李前准备大量火箭。 燃料则用之前制造火箭助推器的残次品。 麻布裹油脂作为点火部，其后囊袋中装的是燃料。 这种燃料以树脂粉末、玉米淀粉为主，混入少量碳粉，糖分，能发生爆炸。 另外一种火箭则是小雨伞油脂袋。 油脂附着燃烧，温度会很高。 做完这些，李前还觉得不够，想了想，忽然把目光放在红龙号上。 然后，人们就见林宇把船舱中储存的油脂、树脂粉末等各类可燃物，全都敞开摆在船舱之中，又设置陷阱。 见此情形，大家就反应过来。 玩家准备着火攻呢，必要时刻，要把整艘船烧掉。 不少人嘴角抽搐，想到早期荒，林宇烧过不止一个木屋。 甚至刚建成，就被烧了。 现在红龙号也要步后尘了吗。 做完各种布置，大半个小时过去，1号蜃景那边，人们看到清晰画面。 1号幸存者离开乌云。 他果然飞在半空，背后长出两对形似蝙蝠的宽大翅膀。 其方向明确，追着红龙号而来。 此刻距离红龙号剩余不到100公里，可谓转瞬便至。 新清泉市再次拉响警报。 要知道，距离上次警报解除也才过去几个小时而已。 其他超级城市，也同时响起警报。 海得拉， 达利特坐在墨绿箱体上，胡吃海塞，按吨计算的肉类被他吞入腹中，急速消化。 还有食物源源不断送来。 同时，他也关注着蜃景变化。 当1号蜃景追着红龙号而去，他也吓了一跳。 第一想法是，北方那位不会怀疑是自己指使吧， 毕竟才说过那样的话语。 紧接着就是要更多食物，加快进食，恢复自身，然后离开海得拉，离开大陆。 在他眼中，北方那位比自己强大太多，1号幸存者如他所料找过去，多半死掉，到时候超级地震指定爆发。 不久前才跟北方那位约定过呢。 只是现在还不确定海得拉有没有第四个、第五个，更多的异常生物。 但问题不是很大。 毕竟自己已经掌握天地之力，就算再来三个也控不住自己。 另外还有北边那位，应该还盯着自己，不能不走。 等到1号蜃景距离4号蜃景不远，红龙号出现在1号蜃景边缘，他放下食物，出现在海得拉顶层。 外面雪早就停下，风也和缓不少，可天寒地冻，是真的绝地。 达利特感到彻骨的冷。 略微调整方向，回头望向北方，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高声道： “我走了！” 随即，双腿弯曲，炮弹也似窜出。 再加上天地之力加持，其飞行速度比之前的李前都快很多。 与此同时，大洋之上，一艘战舰启动所有引擎，头上哐哐冒烟，巍峨舰首碾压冰碎，咔嚓咔嚓远去。 当红龙号出现在1号蜃景中，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因为李前关闭直播的声音和弹幕。 他握着游戏手机，又给林宇加点3000，这货还是屁反应也没。 李前表情凝重，停止加点。 1号玩家肉身具备跟异常生物类似的效果， 林宇面对他，一旦将其破防，多半掉理智。 近距离面对这种超越极限，走到‘台阶’前的家伙，还不知道掉的多快。 蜃景直播中，两者越来越近， 终于，1号幸存者身影，也出现在4号蜃景中。 林宇拿起了弓箭。 第三百零四章1号幸存者的目标 蜃景，正是深夜。 林宇在船头轻轻跳着，活动筋骨。 从背后神秘存在的操作看，马上有敌人到来，即将爆发战斗。 可能比之前那个人形怪物还要厉害。 因为，这周围全是暗沉沉海水，敌人可能从水里来，也或许是天空。 自己腾挪空间却不大。 他虚着眼，极目远眺，体魄与精神双属性圆满，带给他极大变化，哪怕是黑夜，也可以看清很远的事物。 他视线遥远处，海面浮着比夜色更浓黑的乌云。 可见雷电在里面闪烁，阵阵低哑暗沉的怪音伴着海风而来。 那是他之前活动的岛屿，现在被恐怖怪物占领。 岛上还有个触手怪，可能是那些地底怪物的老祖宗。 林宇倒没将1号巨兽和异兽君主联系起来，他虽然直面壁画，却是没见着巨兽全貌，不如从蜃景角度俯瞰的完整。 但一座岛屿那么大的怪物，早先还被迫留在那座高台上，着实吓着了。 连着早先的一些猜想动摇。 自己是通过邮轮事故，来到岛屿之上，已经不在蓝星， 还被一个神秘的存在支配身体，每天面对岛上各种生物，和那些怪物。 但是当他用自己的脚印，写下‘传火’两个字，一些可能的猜想，便浮现在脑海。 支配自己的神秘存在，也懂得汉字。 穿越到这个世界，看到汉字，不论怎么说也是个好消息，至少有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只要帮神秘存在做一些事情，应该可以提一点点要求吧。 这是他的猜测。 所以，岛上的时候，他积极制作磨具，炼水泥，开荒种田，只等有一天回到蓝星，回到人类世界，再见到父母。 “妈的……那是什么东西？” 忽然，海风中传来些许奇异动静，顺着望去，便见夜色海面，飞来一道黑影。 看着像只大鸟。 岛上禽类很少，这么大的鸟还是头次见。 等到他逐渐看清其轮廓，又像是个人。 林宇心里一惊的同时，也毛毛的。 又被神秘存在支配着抄起弓箭，取一支普通箭矢搭在弦上。 应该用弩啊。 林宇瞥了眼旁边上好弦的床弩心道。 见着远处有东西飞来，他开始不安，手臂冒起一层疙瘩，隐隐的寒意侵袭，非常的不正常。 对方有点儿非凡异象，不简单，而且没有善意， 应该直接下杀手！ 不过，他也只在心里嘀咕。 神秘存在的决定自然有其用意，自己不干扰，最多关键时刻调整箭矢角度。 只片刻，远处那东西飞到近前，距离红龙号百米停住。 借着船上火光，林宇看清对方具体模样，不由睁大眼睛。 居然是个人形生物，五官几乎和人一样，皮肤略黑。 特异之处是，背后长出的两对蝙蝠般的肉翅，轻轻扇动，身体稳稳悬浮半空。 不科学啊！ 林宇心里喊，那样的翅膀，和扇动频率，不足以让人悬停。 见过许多土著人，手里还有颗跟人很像的宇航员脑袋，林宇对人形怪物不太惊讶。 他甚至没意识到1号幸存者本来是人。 但感到强烈危机。 不等神秘存在支配，主动举起弓箭，拉成满月对准蝙蝠怪。 此刻几乎面对面，那种难以言喻的恶意，跟随更多更深重的寒意一起袭来。 和他一样的判断，下一刻神秘存在下令。 林宇扣着钢丝绳的手指松开。 嘣的一声，弓弦眨眼回弹，整张弓震颤，一米多长的箭矢倏然射出。 强大的弹力使得硬木材质，大拇指粗的箭杆都弯曲，左摇右摆，飞向蝙蝠怪。 如此威力，几乎和第一版床弩差不多。 哪怕前面摆着一块钢板，也能穿透。 可惜的是，蝙蝠怪跟以往遇到的怪物不同，箭矢才刚射出去，其就预判轨迹，身形平移半米。 箭矢擦着边儿飞过，远远坠入水中。 见此情形，林宇神色微变。 更不科学了！ 这东西居然凭空横移，就好像身体一侧安装着隐形喷口。 但是没有，林宇其实知道那是什么。 按他的理解，是念力。 自己也有，需集中精神，跟神秘存在抢控制权才能使出，且相对微弱，只能稍稍改变箭矢方向。 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身体悬浮起来。 他虚着眼感应，忽而明白过来。 眼前这玩意儿，其实跟自己差不多，只是对方用某种方式借用天地间的念力。 想到这点，他便一阵皱眉。 对方也懂念力，而且还知道窍门，所以不止是躲避箭矢，指不定站着不动，自己也射不到他。 思索，只是一瞬，心中虽惧，却也有底气。 神秘存在可早知道它要到来，开了全图挂，做足准备。 这玩意怕火，现在只是试探而已。 嗖嗖嗖！ 在他思索之时，神秘存在支配他又射出去几箭，尽皆被躲开。 而蝙蝠怪也打量完毕整艘船和林宇。 它的目光在林宇身上略作停留，大部分注意被船头挂着的宇航员头颅吸引。 李前不会偏听偏信1号玩家一面之词。 万一1号幸存者其实是想叙旧？ 好吧，有点儿扯。 但其目的也有可能是神灵头颅。 毕竟巨兽多半就是异兽君主，返回荒岛目的中，应该包含复仇。 没找着神灵头颅怎么行？ 所以，1号幸存者是被巨兽派出来寻找这颗头的。 只是，李前不愿意直接交出。 怎么说也得抗争一番，最好迫不得已。 故而当林宇举起弓箭，拉满弓弦时，李前便点击攻击键。 嗖嗖嗖…… 一桶普通箭矢全部射出，最后数箭连发，蝙蝠怪身形闪烁间，全部躲过去。 等到他箭矢射完，蝙蝠怪双翅一振一收，便是冲林宇俯冲。 林宇扭头抓住床弩，上头安放5支弩箭，箭头寒光森森。 嘣！ 巨大沉闷声炸裂，5支箭矢疾掠而出，相向而来的蝙蝠怪翅膀裹住身体，几个旋转，已是跟弩箭错身而过，贴近船舷20米！ 林宇不慌，后撤半步。 哐当！ 他脚下木板翻转，林宇踩空，掉进船舱之中。 1号幸存者会飞，当然要废掉其飞行能力。 船舱中不止摆满燃料，还有横七竖八的绳索，对方要是追进来，行动一定受限。 另外旁边大蜘蛛多半身体钻出旧壳，感应到危机，挣扎的越来越剧烈。 不过，1号幸存者并没追进船舱， 转身朝船首飞去。 第三百零五章自己回来了 蜃景中，林宇躲进船舱。 内里空间狭小，设置许多锁链，限制1号幸存者飞行能力，乃是李前选定的战场。 1号幸存者却没跟进来，翅膀一振，朝船首而去。 见此情况，李前心底稍稍放松。 如此看来1号幸存者首要目标是宇航员头颅。 这颗头虽然好用，能驱散很多危险跟麻烦，却也是烫手山芋。 正好借此机会丢掉，抽身而去。 不过，做戏做全套，以防宇航员真活着，李前操作林宇跑到船首对应的下层舱室。 1号幸存者靠近船首，落在甲板上，伸手去摘挂着的网兜。 网兜上方桅杆，悬挂几个圆鼓鼓事物。 下方，林宇忽地拽下某根绳头，挂在上方的几个小雨伞立刻破裂，其中油脂喷洒而出。 1号幸存者摘下网兜，本能闪躲，还是被油脂浇了满头。 它合拢翅膀，挡住大部分油脂。 其智慧不可小觑，意识到危险，抓着网兜跳开，振翅远离船首。 一支火箭从它旁边飞过去。 林宇拉动机关后，便出现在甲板入口处，射出火箭。 如果命中，其身上油脂就会被点燃。 当然以1号幸存者的能力，火箭直接命中的可能不大，所以有惊无险。 即使身上起了火，四周也多的是水。 李前打一开始，就没准备跟它死战到底。 确定其目标是宇航员头颅后，就准备着威慑，将其逼迫驱离。 林宇站在入口处，随时可以退回船舱。 而1号幸存者满身油脂，遇火即着，火箭射不中，可近距离战斗就不好说了。 1号幸存者有着人类的智慧，趋利避害。 它果真不敢主动发起攻击，提着网兜，徘徊在红龙号周围，伺机而动。 但它通过林宇身后打开的舱门，看到其内交错的绳索，以及一桶一桶打开的事物。 甲板之上并没有火盆，想要烧船，大海上只能从林宇射出的火箭入手。 可它现在满身油脂。 两人对峙半个多小时，直至黎明将近，1号幸存者才提着网兜，振翅飞走。 不久后，通过1号蜃景，确定它径直返回荒岛。 李前立刻让林宇升帆，调整航向，而后下到舱室摇桨。 红龙号开始提速，朝西南方向离去。 哪怕1号幸存者会飞，之后追过来，几个小时过去，林宇也已经跑远。 而且巨兽惧怕阳光，那么1号幸存者也多半惧怕阳光。 最好的情况，林宇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跑路。 哗啦！ 呼啦！ 24只船桨不停翻动，拍击水面，掀起水花。 林宇全力以赴摇桨。 他从神秘存在的操作中有所领悟，现在是争分夺秒的逃跑时间。 慢慢的，他也感觉到累，但咬牙坚持住。 旁边大蜘蛛从旧壳中抽出所有蛛腿，全新身体宛如白色美玉，甚至莹莹发光，透亮。 林宇松了口气， 大蜘蛛蜕壳完毕，船上又添一战力！ 正在他欣喜之时，大蜘蛛忽地身体一矮，脑袋机警地朝后张望。 嗯？ 大蜘蛛这副姿态，他可太熟悉，是遇到天敌、厉害的玩意儿，比如那个头颅时才会出现。 那颗脑袋已经被怪物带走，船上失了威慑，被海洋里的大家伙盯上了？ 林宇心头略略一沉。 倒不至于太担心，毕竟还有神秘存在。 果然下一刻神秘力量出现，支配他松开摇杆，迈步走向楼梯。 不跑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林宇惊异，登上楼梯，还不急张望，就见一颗脑袋飞过来，撞在他胸膛上，又落在甲板弹跳几下，咕嘟嘟滚两圈不动。 这颗头颅，自是熟悉无比。 满脸皱纹，头发灰白还打结，是宇航员的脑袋！ 怎么又回来了？ 林宇可以肯定，没听到那怪物扇动翅膀飞行的声音。 所以脑袋怎么回来了？！ 林宇惊疑不定之时。 蓝星上，屏幕前无数观众，以及李前都相当吃惊。 尤其李前，眉毛拧在一起。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 宇航员果然没死，它是自己飞回来的！ 从1号蜃景看，1号幸存者即将到达荒岛，身影却突兀顿住。 然后经过人类技术修正，才捕捉到它手中网兜空了。 1号幸存者选择追击。 它追出乌云区域，追到阳光中，持续十几公里，终是退了回去。 停留在乌云边缘，等待天黑。 它也害怕太阳，但没有异兽那般严重。 类似于19号荒岛的一些动物，以及13号蜃景中六翼巨鸟。 阳光对它们有危害，却不多。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宇航员头颅居然自己飞走，回到林宇船上。 李前脸色不好看。 中心领导专家也是。 原本红龙号已经改变航向，全速前进，多半已经藏在海平面之下。 这下好了，宇航员头颅回归，还会把1号幸存者引过来。 巨兽，应该可以感应到宇航员头颅，否则之前1号幸存者不该径直朝红龙号追来。 看着蜃景甲板上，停在林宇脚边的头颅。 李前皱眉，又迅速舒展。 高理智状态，可以压住各种不必要情绪，他开始着手处理眼前的麻烦。 先是让蜃景拍照，通过肉眼判断宇航员头颅变化。 另外试着让林宇上手，捡起来，测试能否交流。 林宇抓着头颅头发将之提起。 手机上并未弹出对话框之类的。 游戏开启最初，林宇头上会出现气泡，显示文字，或是幸存者自言自语，呐喊什么的。 后来消失了。 但从其他蜃景的资料看，比如10号，幸存者可以和蜥蜴人交流，显示在手机上就是对话框。 然而宇航员继续装死，没任何反应。 高清照片中，其双眼紧闭，满脸痛苦，还和之前一样。 若不是这玩意自己飞回来，当真以为死的。 折腾半天，一无所获，李前眯起眼睛，从船舱中搬出一块条石，是准备围菜园的建材。 接着林宇把一根麻绳系在条石上，一端和宇航员头发打结。 然后举起条石，作势要扔进大海。 宇航员还是毫无动静。 正常状态下的李前，大概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害怕得罪对方。 但现在不一样。 面临1号幸存者威胁，后面还有个巨兽，掺和进去没啥好结果。 如果宇航员还有一些力量，到可以试着合作一二，可如果没什么反抗之力，带着只是个累赘。 噗通！ 林宇听到条石落水的声音， 连带着那颗头颅也掉进水里。 他趴在船舷张望，那颗脑袋正沉入海底，很快不见了影子。 第三百零六章宇航员醒来 林宇心中惴惴， 这颗头很邪乎啊，这样扔了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自己也不简单， 背后还有神秘存在呢。 林宇多瞧两眼，没见着脑袋冒出来，心下稍安，返回下层舱室继续摇桨。 红龙号又一次调整航向，全速前进。 令得中心领导和专家欣喜的是，海上起了风，吹起层层浪，所有帆布鼓胀，使得船速再次提升！ 林宇不知疲累，一直摇桨，整天都没停。 等到傍晚，已然行驶出去二三百公里。 这个距离足够海平面遮住船身，理论来讲，1号幸存者找不到了。 但是，就在全球瞩目中，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蜃景。 1号幸存者动了。 它背后又长出一对肉翅，总共三对同时扇动，飞行速度更快。 而其追击的方向，居然就是红龙号离开的方向。 须知李前中途多次改变航向，现在1号幸存者跟看得到任务图标似的，直直的就来了。 “艹！” “真是服了，巴拉特人怎么回事，非要自相残杀吗！” “这家伙放着宇航员脑袋不去捞，又来追林宇，真是无语了。” “等等，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货就是在追宇航员？” 评论区，网友们口吐芬芳，气得不轻。 现在是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都在骂。 大部分人，只有切实影响到自身利益才会愤怒，情绪化。 而处在紧急状态下一整天，显然让很多人不满，愤怒。 这怒火落不到林宇、玩家头上，自是冲着1号幸存者，和其所属种族、国家去了。 蜃景里林宇从船尾跳进海里，不多时捞起一颗头颅，愤怒矛头又改变，对准宇航员。 去尼玛的宇航员！ 去踏马的高等文明！ 这一刻所有人愤怒，这玩意居然一直挂在船肚子下面！ 甚至托着那块条石， 也不害怕把头发都给扯光喽！ 全国人民的声讨声中，宇航员头颅还是没有睁眼，仍然在装死。 而1号幸存者越来越近。 对于智慧生物来说，很难在同一个坑摔倒两次。 继续设陷阱，给对方浇一身油脂肯定行不通。 网友们愤怒之余，也开动脑筋，帮助出谋划策。 林宇把宇航员的脑袋解了下条石。 然后降下船帆，就等着1号幸存者到来。 不多时，一道黑影出现在4号蜃景，正是张开六只翅膀的怪物。 林宇望着对方，不等其停稳，手臂一甩，主动把宇航员脑袋扔过去。 1号幸存者身影一闪，探手抓向宇航员头颅。 你tm这回拿好了！ 林宇抛出脑袋，便闪身到甲板入口，下方的绳索陷阱重新布置起来，各种燃料桶打开。 半空中，1号幸存者即将抓住那颗脑袋，却在下一刻抓空。 宇航员双眼突地明亮，滴溜溜一转，避开其手掌，又原路返回，回到甲板之上。 林宇脸都黑了，盯着宇航员头颅。 这玩意咋就甩不掉啊。 不过宇航员没继续装死，眼睛还闭着，双目却发光，是乳白色光芒。 其悬浮半空，一股强劲气流缭绕，将之头发全部卷起。 早先林宇随手打的结，自动散开，灰色长发飞舞间，染上眼角流淌而出的白光，变得晶莹如月，满空飘舞，露出两只尖尖的淡粉耳朵。 1号幸存者目露警惕，忽然远离了些。 林宇更退后，神情凝重地盯着头颅。 但距离还是近，可见光芒从其双眼满溢，先是‘点燃’头发，而后流淌到脸上，浸润每一条皱纹。 荧光闪耀间，那些皱纹逐渐隐没，苍老的皮肤重新焕发光泽，晶莹如玉。 只是还紧闭双眼。 “没看见人家正在变身嘛，1号居然干等着。” “所以，变身过程果然是无敌的，是宇宙公理！” 蜃景画面的弹幕，评论区，先是寂静，这寂静中冒出两条评论，叫人哭笑不得。 然后就是各种惊呼，惊叹。 李前的脸也凝重，白发美颜，怎么就有点儿…… 等待十几秒，一张高清图片出现，与‘文明先锋’的游戏图标对照。 像！ 但又不太像。 乍一看是同一张脸，细瞧之下，神态气质，眉眼细节等有很大差别。 甚至越看越不像。 蜃景中的这张脸，即使双眼紧闭，也可见凌厉。 而游戏图标却是柔和的。 关键和图标上的耳朵形状对不上。 蜃景中，林宇脚步一动，退到船舷边缘。 现场太诡异，那颗头活了过来！ 而他之前还把人家丢水里涮，扔给另一个怪物。 宇航员脑袋完成‘变身’，双眼荡漾的光芒流淌，使头发轻盈飘散，重回青春的同时，多余光芒向后聚集，与脑后凝聚为一轮白玉盘般的空心圆环，徐徐转动，涟漪荡漾。 宛如美月。 这跟壁画上的描述完美吻合。 很多人都和李前之前一般恍然，原来那不是宇航服的玻璃罩。 台阶？ 李前脑海，划过1号玩家的描述。 异常生物站在台阶上，脑后七彩圆环，是其力量来源与体现。 现在宇航员，也就是神灵，居然也展现出相似情形。 难道属性面板上，加在括号外的精神数值，是因为缺少这个‘台阶’。 怎样才能登上台阶呢？ 李前感应自身，强大精神运转，并没感应到类似的‘台阶’。 但他却可以随意动用精神力。 思索间，半空中1号幸存者振翅，再度远离，几乎退到4号蜃景边缘。 而完成变身，脑后悬浮圆环的宇航员转动，转向林宇。 其双目紧闭，林宇却有被注视感， 这目光锋锐，身上皮肤传来一道又一道，不停交叠的割裂刺痛。 好似其只要睁眼，就会飞出无形之刃，将眼前一切分开。 林宇已经退到船舷边上，欲哭无泪，也想长出翅膀，远远逃开。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要抛弃你啊。”他喊道。 海风呼呼，他喊得不是太大声，心里已经在祈祷，呼喊神秘存在救命。 眼前的脑袋，散发的恐怖气息无与伦比，整片海洋安静，连风都慢慢变小，世界在此时不敢喘气。 大蜘蛛缩在船舱角落，毛发炸立，却又撑起身体，脑袋凑到甲板缝隙朝外张望。 远处，1号幸存者转身飞走，速度比来时还快。 宇航员并未理会，她盯着林宇，也动了。 朝前飞来。 林宇退无可退，举起手中长矛。 宇航员头颅停下，距离他仅三米，高度与林宇脑袋齐平。 她的眼皮忽地颤动。 很微弱，但是林宇注意到了。 “等等！” “是我把你从土著人手里抢了回来！” “我还带你献祭！” “走到哪带到哪，你不能这样！” “你踏马不能这样对我啊！” 宇航员眼皮又跳了下，再跳一下，即将睁开。 林宇心脏狂跳，大难临头，似乎只要她睁开眼，自己就会消失在世界上。 “啊啊啊！” 林宇大叫，转身跳向大海。 身后，宇航员双目猛地睁开。 明亮的纯净光芒刹那绽放，顷刻淹没林宇全身！ 第三百零七章登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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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庖丁解牛》 李前经历和1号玩家类似的事情， 林宇失控了， 而且还是在理智全满的状态下。 方向摇杆、攻击键等都还在，林宇自己移动起来。 李前起先不清楚怎么回事， 有可能完成‘登阶’，林宇自主性更高，可以摆脱游戏控制。 但当林宇径直朝荒岛而去， 李前的脸色就开始难看。 林宇怎么可能主动往荒岛上跑！ 所以是宇航员捣鬼！ 林宇能完成‘登阶’，跟宇航员密切相关，而她悬在林宇脑后，正跟金色圆圈结合。 这就有点像…… 像1号幸存者的经历，被怪物吃掉，完成转化，彻底失去控制。 正在此时，直播画面中，两者完成融合，朝荒岛方向飞去。 金红光芒四溢，形成云霞，绚烂美丽的同时，同样具备莫名影响。 李前听到隔壁邻居发出惊呼。 然后惊呼此起彼伏，还有些人哀嚎惨叫，仿佛经受某种酷刑。 1号玩家还没登上‘台阶’呢，其血肉暴露在外，都对普通人造成严重影响。 此刻游戏中，林宇完成登阶，跟异常生物类似。 影响自然更为严重些。 超感之下，许多正关注直播的人抱头哀嚎，呕吐不止，简直跟直面精神污染如出一辙！ 甚至，有些人不停在地上翻滚，双手拍打，大喊救命，往厕所、浴池冲，或抓起水壶从头浇下。 他们感觉自己身处火海。 李前细细体悟自身，却有种灼热从心底诞生，那是火种在跳跃。 全世界不知多少人正经历这样的痛苦。 但直播画面竟然没切。 大致确定扩散的影响并不致命，李前注意力重新放到蜃景中。 中心对此时的林宇进行抓拍， 经过高清处理的小段视频出现在网站上。 那是林宇刚完成登阶，身形还未被扩散的霞光完全遮住前拍的照片。 画面十分清晰，林宇的身形、五官，以及身后悬浮的宇航员脑袋。 对方双眼睁开一半，眼里流淌乳白，向外扩散，与金红色光芒交织，组成完整的圆。 仅从画面，瞧不出这圆跟电影特效的区别。 圆环加速转动时，圈内亮起模糊景物，是一棵树。 或者说，一根斜刺里伸出的枝杈，长出巨量细枝和树叶。 树干涌动的金红光芒，传递至每一根枝条，然后那些火焰般的三角、五角叶燃烧，变成真正的火焰。 随着金色圆环加速旋转，这根过于繁茂的枝杈之上，每一片叶子都落下光芒，注入到圆环。 区区一段视频，几张照片，自然瞧不了如此清晰。 李前乃是永恒之火拥有者， 等林宇完成登阶，脑后圆环转动，永恒之树传来异样，感同身受般。 那根延伸进无垠黑暗的枝杈在颤动，传递来一波波吸力，消耗着永恒之树的库存。 李前借由此感应，确定只要自己意志与大树融合，就可以切断延伸出去分支对主体的影响。 毕竟，永恒之树主体在蓝星，在他这边。 不过李前并未切断联系。 并非全部考虑与永恒之树融合，可能让异常生物察觉。 蜃景中，林宇追着1号幸存者而去。 李前还搞不清是林宇具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看到林宇略一抬手，挡在前方的1号幸存者便身首分离，断成数节。 见到这一幕，许多强撑着不适，观看直播的人心脏猛然漏跳半拍。 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他们迅速看向1号蜃景。 画面中1号幸存者残肢沉入海底，海水暗红，瞧不见任何影子。 幸而，1号蜃景并没有消失。 接着是4号蜃景，林宇以闪烁的方式，出现在荒岛边缘。 他闪烁时，蜃景画面跟随闪烁，毫无延迟。 林宇与荒岛上的巨兽对峙。 蜃景画面看不到猩红眼眸。 巨兽派出海量怪物，试图攻击，靠近到一定距离全都断成两截。 并没有降低理智，和获得属性点的提示跳出。 李前感应林宇每次出手，从永恒之树抽走的量，心疼不已。 见此情形，他忽地想到什么，点开属性面板。 【体魄：300】 【精神：63231】 【理智：100/100】 【寿命：30/483】 【总属性：64096】 【自由属性点：0】 【技能：人间宝体、通天祗】+无厚、有间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3/3）】 登阶完成，面板上全部属性点加到精神上。 总属性夸张。 并且技能一栏括号外，多出两个技能。 ‘无厚’和‘有间’。 李前脑筋一转，便从纷乱记忆中检索到这两个词出现的地方。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高中语文教材，《庖丁解牛》！ 该片源自《庄子》，《养生主》篇章。 强大的精神令久远到模糊的记忆清晰，回想起原文词语。 短时间加点数万精神，若非李前处在高理智状态，精神越高，压制力越强，且获得‘通天祗’加持，恐怕这会儿早沉浸莫名欢愉，双眼翻白，表现的似瘾君子。 李前需用思考，保持理智， 宛如重回到课堂，坐在教室中间，台上秃头语文老师讲课。 文章说的是一个叫庖丁的人，给梁惠王宰牛。 庖丁的技术实在太牛逼，宰牛不伤骨，不损刀，引起梁惠王探究之心，然后两人就分割牛肉的技术进行深入的研究探讨。 最终，梁惠王被庖丁折服，领悟到养生之道。 庖丁装了个大的。 嗯？ 养生之道？ 李前思维都顿了下，一晃神功夫，杀牛的怎么还和养生扯到一起。 但不重要， 因为李前只是看到技能一栏多出两个技能，进而联想到《庖丁解牛》故事。 一瞬加了数万点精神，后劲太足。 强烈到难以言喻的欢愉，冲击的他理智，思维不可控的发散，想东想西。 他重听语文课，知道养生和杀牛的关系。 原来老庄只是借此阐述做人做事要顺其自然的道理而已。 明白这个道理后，再看蜃景中，林宇与巨兽对峙。 现在的场面，过程虽然曲折了些，其实有迹可循，几乎是一种必然。 异兽君主假死脱身， 宇航员也在装死。 他们之间的战斗还未结束。 而外来者林宇从黑锅中攫取到完整的永恒之树。 宇航员大概就指着这个翻盘，故而缠上林宇不放。 现在的对峙，是两百年前那场未完之战的延续。 林宇身上大部分属性点，甚至包括从大蜘蛛身上得到的好处，技能，献祭黑石等等，都和宇航员文明脱不开关系。 现在也应为其应对巨兽。 李前领悟到顺其自然之道理，捋清事件经过，心中压制的担忧、恐惧情绪迅速衰减。 而空出来的高理智压制力，转而抑制住欢愉状态。 李前就更加的冷静了。 他重新提起行李箱，准备出去躲躲先。 却也在这时，蜃景中巨兽出击。 林宇将之一手斩落，瞬间抽掉大量永恒之树能量。 李前也有被抽取力量的感觉，脚步微顿， 这瞬间，世界上所有携带火种的人，被抽走总量相当于3000点属性的精神能量。 李前终是没跨出房门。 伴随永恒之树失去大量能量，他竟又站在世界边缘，宇宙边界。 只需向前小半步，就可登上台阶。 永恒之树消耗巨大，它开始抽取火种能量。 超感之下，仅新清泉市，就有数千人晕倒！ 而登上台阶，完成质变，能让永恒之树跟着变化，至少对眼前情况有帮助。 这是永恒之树，或者说李前的本能，往更高层次蜕变。 但同时心生警兆， 似乎一步踏出，不会飞升，无法超脱，非但不逍遥，反而坠入深渊！ 这是‘通天祗’的预兆。 且登上‘台阶’，李前不知怎么下来。 缺了某样东西。 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 李前转向永恒之树， 树上每一片树叶皆在燃烧，能量沸腾。 李前心念微动，意志迅速上升，轻飘飘，与庞大浩瀚的躯体融合。 他精神高达数万，远比普通人强大，底蕴深厚。 经得起抽取。 第三百零九章再度分割巨兽 噗通！ 隔间中，李前身体一颤，直挺挺倒地。 其意识迅速上升，与永恒之树融合。 全新的视角，全新的体验。 感受到浩瀚磅礴，身体广阔无边，无数丝线从远方连接自己，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呼。 是所有携带火种的人，被持续抽取精神能量，剧痛，仿佛电钻从太阳穴钻入脑壳。 李前变成一棵树。 站在大地之上，感知方式迥异与人。 同时身体麻木、动作迟缓，转动视线，运转思维变的缓慢。 无数的火种，是他的根系，遍布全球， 某一部分延伸到不知什么地方去，感知薄弱， 此时却传来一波波吸力，永恒之树蓄积的海量能量被消耗，影响到蓝星人。 李前有种回到家般的温暖，许多本能生而具足。 此刻，他便停止从全球火种抽取能量。 普通人实在太薄弱，精神值普遍不超过十点， 刚才那一下总量相当3000点属性的能量。 落在全球几十亿火种身上，十分微弱，大概小数点后四五个零点属性点。 量真的极少。 只是普通人底子太薄， 并且抽取时剧痛无比。 一些年老者、体衰者，影响更重，肯定有人因此咽下最后一口气。 李前的精神值六万多，哪怕每次都抽3000点，也能抗住十几次。 而且，他承受痛苦的能力更强。 蜃景中，主动发起攻击的巨兽被斩掉一只手。 断口处鲜血喷洒，染的乌云暗红，大地变色。 断手坠落岛屿，砸开山地，死了不知多少怪物。 1号幸存者距离海岛不远，1号蜃景中，包含大半个荒岛，可见这场战斗。 巨兽喷洒出鲜血的端口，那些血液也和1号玩家相同，散发莫名影响。 幸好此刻全球还在关注直播的没几个。 李前与永恒之树融合，本质改变，面对此影响毫无反应。 岛上巨兽手臂断口处血肉涌动，迅速长出新肢体，是一根灰白骨刺，跟它背脊上的一样。 它挥动骨刺朝天空中霞光所在横扫。 4号蜃景，光芒包裹着的林宇挥动手臂。 无声无息，扫过来的骨刺也断开，大半截骨刺飞坠海面。 半根骨刺等同小山，掀起恐怖浪涛，整个1号蜃景都在晃动，却影响不到天上的人。 蓝星上，永恒之树剧烈燃烧，光焰冲天。 李前闷哼，心神骤然一空。 粗略估算，这下大概失去4000点左右能量，精神传来疲惫，脑中那根弦抽痛剧烈。 如果宇航员主动对巨兽出手，再次将其分尸，少说二三十刀，李前估计会被榨干。 “如果站在台阶上，精神形成闭环的圆，或许就能源源不断获得外在能量补充，就像进化中的身体可以不吃不喝，自动补充。 又或者是，圆环可以重复利用能量。” 李前压制住精神上的痛，努力思考着。 幸而此刻与永恒之树合一，庞大身体带来迟缓和麻木，缓解被抽取精神的痛。 蜃景中，巨兽朝半空大吼大叫，手舞足蹈，愤怒至极。 它两眼闪烁，冒出汹涌血光。 血光满溢，自其外眼角流淌而出，沿着身上皮肤沟壑，十几分钟才遍布全身。 它原本暗红皮肤深红，身体内长出某些事物，顶的皮肉鼓起许多大包。 噗呲！ 突地，其胸前大包破裂，脓血喷溅之时，一根紫红触手电射向天空。 这根触手色彩妖异，表面长出密集根须，居然就是岛上的那种东西。 现在却跟巨兽融合。 噗呲！ 触手飚射到林宇面前。 他鎏金双目眨了眨，便似无形锋刃向前劈出，整根触手毫无迟滞地分开。 无形锋刃凝若实质，裹挟鲜血，瞬移般斩到巨兽胸前。 这一刻，巨兽身体好似主动裂开，或者身体本身存在着‘缝隙’，被无形锋刃轻易洞穿，切开，胸膛裂成两半。 林宇瞧见，巨兽胸膛内部一颗心脏裂成两半，鲜血倾盆落下，一座小山被冲毁，所过之处的树木、怪物冒烟融化。 林宇眼睛又瞪大。 因为巨兽胸膛中不止一颗心脏，排成好几列，如同葡萄，此起彼伏跳动。 巨兽发出惊天动地嘶吼，身体向后仰倒，鲜血高高喷出，最高处触及一抹光亮，顷刻燃烧。 那是阳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 林宇动了，身形闪烁间，出现在巨兽上空。 巨兽仰躺在地上， 乌云被它砸了个洞，正快速聚拢，弥合。 看向它双眼，林宇竟从里面看到惊恐，以及凶狠。 “异兽君主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强大，但在宇航员面前，还是被轻易克制。” 李前压制住连续丢失精神能量的痛，慢慢思索。 “但它赶回来，理应有什么依仗才对。” 蜃景中，无形无色阳光缓缓降低，最高处的乌云被照亮，显出雪白之色，然后又被点燃，呈现金红色彩。 巨兽大吼，胸口伤口中，无数黑色诡影冲天，包裹向林宇。 同时，巨兽翻身，手脚并用，往大海方向爬去。 成千上万黑影包裹林宇， 李前通过蜃景直播看到，心神皆是一惊，但转念便镇压住。 直播存在延迟，这件事已经发现，而超级地震未爆发，宇航员应该不会重蹈覆辙。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冲到林宇身周的黑色诡影无声无息消失，好似棉花糖蘸水。 一两个呼吸，原本该缠住林宇的黑影全部不见。 巨兽才刚爬到海边，庞大身体往海水钻去。 林宇闪身出现在它上方，伸手一指，巨兽后背裂开，十几公里！ 那些跳动的心脏暴露。 巨兽哀嚎，挥手拍向天空。 噗呲！ 手掌脱落，周围云气都分为整齐两半。 噗噗噗！ 又是一连数声撕裂，巨兽便头是头、手是手、脚是脚了。 鲜血瀑布流淌，土地、沙滩和海水鲜红。 这时，第一缕阳光落在林宇身上。 周身更加璀璨，金的金，白的白，红的红，脑后圆环快速转动，接引来巨量能量。 巨兽身体眨眼化为数十块。 那些血肉中，亮起一抹奇异光彩，纯白透亮！ 林宇招招手，那一点纯白便飞起，光芒收敛，出现在面前。 居然是口黑锅！ 林宇看着自己身体双手摆出奇怪姿势，像是在捏印，最后一巴掌拍在黑锅上。 黑锅骤然颤动，融化，绽放纯白光芒。 林宇不受纯白光芒影响，看了个清楚，黑锅并非融化，分解成无数针尖大小方块，在白光中重新拼合。 变成一个边长差不多一米的正方体。 林宇手印再变，正方体分为无数层，如同万级魔方。 魔方迅速转动，继而面朝林宇的一面光芒收敛，展现一串奇异符号。 “去！” 林宇身体忽地轻呵，一指魔方。 魔方陡然变化，化作三米长，一米宽白色长碑，其上正是那串符号。 长碑升入天空，绽放灼灼白光，如日。 “风起！” 林宇又喝道。 须臾，大风从西而发，清扫天地，荒岛上空层层乌云触之即散。 阳光一寸寸洒向大地，陆陆续续覆盖巨兽身躯。 轰！ 大地上，巨兽头颅怒目圆睁，翻滚躲避。 第三百一十章结束与苏想 荒岛上，大风骤起，驱散乌云。 阳光撒在大地上，许许多多事物猝不及防。 那些巨兽衍生出来，爬上陆地的怪物，在狼藉山川间挣扎。 运气好的钻入某条地缝，躲在巨石、水潭之中， 更多的则迅速消融，化为浓水，恶臭冲天，最终与泥土融合。 巨兽庞然身躯也在融化，手脚消融，犹如丢入热锅里的猪油。 十几分钟，它们只剩下骨头。 骨头也在融化，暗红色液体蜿蜒流淌，不停分叉，汇入大海。 那颗头颅还在哀嚎，持续熔融的血肉中，长出许多肉芽，撑着地面，要将脑袋掀入大海。 噗呲！ 无形锋刃从天而降。 巨兽脑子一分为二， 里面灰白组织蠕动，大部分融化成鲜血，裹挟着碎肉流进大海。 宇航员停止出手。 林宇身体缓慢下降，落在半座山上。 脑后圆环旋转速度逐渐减缓，金红两色回流，消失在双目里。 须臾，长碑落在面前，变回边长1米的正方体。 噗通！ 宇航员脑袋掉在地上，敛去一切光芒。 噗通！ 林宇也倒在地上。 阳光温暖，大风柔和，林宇灵魂回归，即刻无尽疲惫上涌，眼皮止不住垂落，沉沉睡去。 白天的荒岛，静谧非常。 蓝星上，中心指挥室电脑发出‘嘀嘀’的提示。 智辅判断4号蜃景危机解除，传递而来的各种污染也都消失。 一只手撑着桌面，吃力地将身体搬运到座椅上。 “怎么样了？” 有人还躺在地上发声，其双目泪流，眼眶红肿，方才经受各种污染，还被抽取精神，脑袋好像要裂开，轻轻动弹一下就疼的要命。 类似重感冒。 或者吸多一氧化碳（别试）。 “好像结束了。” 把自己放在椅子里的人说。 “这下糟糕了，连医疗组的人都没动静，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有人闭上双眼，担忧地说，他们几个坚持到最后，没有切断直播。 “反正，超级地震没有爆发。” 椅子上的人说， 如果爆发超级地震，智辅会拉响警报。 更多的人醒来，一时间都爬不起来，也不知这下影响多少人，又出了多少事故。 “从智辅收集到的情况看，影响是全球性质的，哪怕之前没有看直播，也受到莫名影响，头疼……初步统计，受影响人群与携带火种人群高度重合！” “火种？！” 一位领导也醒来，闻言大惊，暗叫不妙。 首先想到的就是舆论，玩家恐怕会承受巨量谩骂。 荒岛上大战结束半小时，整个人类社会才逐渐恢复生气。 全球四五十亿人，未携带火种的人还有很多，茫然慌乱后，迅速恢复秩序。 医护人员根据各种渠道消息，先抢救那些迟迟醒不来的人。 城市各部门运转，一时间诸多数据和报告出现。 首先就是受影响人群，几乎占据全国一半以上人口。 毕竟华国火种携带率超过65%，这部分人不论关注直播与否，全都同一时刻头疼。 另外就是关注直播，受到林宇、巨兽的精神污染。 这部分人倒还好，不同程度头晕、恶心，并且精神污染社会熟知，没人傻到盯着一直瞧，避开就行了。 “启动应急预案，保护玩家。火种得以传播，是中心一力推进……” “天底下的人，哪能只吃馅，不吃皮的好事，火种帮我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刻，现在就是代价。” 中心的几位领导说。 当然，他们是在得到汇总的数据，知道火种影响之下，实际损失远低于预期。 可能的后遗症另算。 大家脑袋都还疼，人们心里肯定满腹怨气，须得有个地方宣泄。 怨气肯定变成怒火，和攻击性的言论对准玩家。 毕竟火种是玩家带来的，扩散出去的。 中心的存在便是为玩家服务，遮风挡雨的大伞。 今天的事情相信玩家也不愿看到，而超级地震不曾爆发，已然是最好结果。 所有人瞧不见的领域，永恒之树轻轻颤动。 它还是那样粗壮、枝丫繁茂，所有叶片也都在，只是光辉暗淡，耷拉着，枯萎的景象。 树体、枝干表面裂纹沟壑内，流淌着的金红辉光半点瞧不见。 李前还保有理智与思维。 他的感官顺着诸多的线，看到无数受影响的人。 火种等级越高，被抽取的精神越多，痛苦程度越高。 早先曾粗略计算过，每个火种携带者，每天大概贡献出两千万分之一个属性点。 所有加起来，才能日入100点。 这是极其细微的量，大概就是每个人每天自然益散的些许精神力，被永恒之树收集起来。 刚才永生之树却是瞬间抽取3000点，以往一个月的量。 虽然落在每个人头上还是极其微小，可却不是自然益散的精神力，强行抽取，就好比用刀子在人身上捥块肉，精神领域抽取也是一样。 痛苦还要强上十倍， 很多人痛昏过去。 哒哒哒…… 奔跑的声音传来， 片刻后，房门被轻轻敲响。 咚咚咚。 咚咚咚。 “你在里面吗？”轻轻的嗓音又问。 没有回应。 咚咚咚！ 来人再次敲门。 三次后，她便推开李前隔间的门。 门外敲门的人揉着额头，也是昏昏沉沉，然后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李前！” 苏想惊叫道， 李前不动， 她立刻上前，蹲下摸向地上人的脖颈，脸上紧张之色才稍减。 “李前！” 她又叫，双手去推，李前并没醒。 苏想想了下，转身跑出门去。 外面随处都是哀嚎，少数医护人员，和自发行动起来的居民挨家挨户开门检查，发现昏迷的人，便喊医护人员过去。 苏想只看了眼，又转回到房间。 她快速扫了眼房间，把桌子下面的杂物一股脑搬出，然后吃力地把李前推进去。 接着又把杂物归位， 门口的行李箱，放到墙角，地上的手机小心捡起，放在桌面。 然后环顾房间，拿起一个空杯。 咚咚咚！ 片刻，房门被敲响。 苏想艰难地挪动脚步，拉开房门。 “同学，你有事吗？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助？” 门外是一名二十许岁的年轻人，头发乱糟糟，恐怕才从被窝钻出，两只眼眶黑黑的，左脸冒出几个红痘痘。 看到苏想的第一眼，先呆了下，然后脸上洋溢更多热情。 “还，还好吧，就是有点儿感冒。” 苏想抬手揉着太阳穴说。 “可不是感冒啊！跟玩家的火种有关，只要携带了火种的，全都中招了，有些人到现在都叫不醒，我这样的没有火种的，又没看直播的反而屁事没有！” 门口年轻人挺起胸膛，无比肯定地说。 “哦，是这样吗？” 苏想还真不知道，一早就跑出核心区。 “是啊，也真是的，有这样的大隐患，玩家也不提前说一声，半点准备都没有大家就中招了。” “诶！你别站着了，先进屋吧，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年轻人忽又激动，作势推门进屋，向苏想伸手。 “不了！” 苏想提高音量，身体倚靠房门。 外面人多，年轻人只是一试，不敢真的闯进去，哪怕周围没有人，他也不一定有勇气。 看到苏想抗拒，遗憾地缩手，重新退到门外。 忽然，他又眼睛一亮，看到苏想手里的杯子，道： “那我帮你接杯水吧，现在就应该多喝热水，不然待会儿热水也要被抢光。” “好吧，谢谢你。” 苏想没再拒绝，把杯子递给他。 这是个普普通通双层玻璃杯，超市里可以买到，也能兑换。 社区免费发的杯子是不锈钢或搪瓷的。 年轻人捧着杯子，脚步飘飘然地跑开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外面还有监控呢 目送那人跑远，苏想关门，轻舒口气。 忽然，她背后响起一个疑惑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 苏想转过身，李前同样揉着额角，从桌子下面钻出来。 “你还好吧？” 苏想过去扶住他，在椅子上坐了，埋怨道： “我一直给你发消息，又打电话也不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呀。” 李前脑子木木的疼。 木，是因为与永恒之树融合，那种特殊的平静的迟缓的思考方式，让他反应有点慢。 疼，是被抽的懵逼了。 因而刚才花了半晌才脱离永恒之树，回到自己身体。 蜃景中宇航员对巨兽出手，抽取太多精神，现在脑子里空空的，不想思考太多。 苏想没继续解释，来到他身后，双手按住李前两边太阳穴，轻轻按压。 女生特有的，冰冰凉凉的手指触及皮肤，李前麻木的脑子逐渐清晰。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李前扫了眼蜃景直播， 阳光下，山头上，林宇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超感散开，迅速扫过整一层楼，各种乱糟糟景象印入脑袋。 不少人昏迷，正被照顾，更多的人揉着额角，或呆在自己房间，精神奄奄。 李前无暇关注这些，压下心中担忧。 意识与永恒之树融合，扰动天地间广阔频率，新清泉市如果还存在异常生物，大抵能感应到。 念及此，李前抬手扫过桌面，各种杂物归拢到旁边，空余出大片。 又从一叠画纸下面，抽出透明塑料包装袋，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白纸。 这些是素描专用的8k纸，420mmx297mm规格。 李前抽出一张，平铺在桌面。 没有画板、定画油之类，他也用不着那些。 从笔筒里取出一支削好的铅笔，转头对苏想吩咐道： “有人要闯进来，你第一时间叫醒我，拍肩膀就可以。另外待会无论我做什么，任何情况都不能看我，看向这张纸。” 李前点了点面前的画纸。 “好。” 苏想退后几步，面朝门口站着。 李前注视她背影两秒，收回目光。 或许她很早就知道吧。 握紧手中铅笔，目光落在画纸，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酝酿七八秒，再次睁眼，一种独特的气氛出现在房间中。 是安静。 哪怕外面还很吵闹，各种呼喊，医护人员和志愿者小跑的脚步等等，传到这间屋子一下小了很多很多。 苏想明眸张大，下意识想要回头瞧，却克制住。 她发现这种状态下，自己耳朵比以前好使，可以听清许多东西，声音的细节，甚至隔壁房间人的呼吸声。 一点一点，苏想通过这些声音，于脑海中勾勒出1号街区房屋结构，锁定一个个行走的脚步，分辨他们是否靠近过来。 心神，也随着诸多脚步靠近或远离起伏。 在她身后，李前进入全神贯注的专注状态。 他精神枯竭，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痛，只有集中全部注意力才可以维持状态。 但他的精神本质已然超过六万，即使精神枯竭，也还能作画。 铅笔笔尖落于纸面，留下第一道痕迹，弧形的线条将画纸一分为二。 然后，李前的手飞快动作，雪白的画纸上迅速增添色彩。 或灰白，或纯黑，图案渐渐成型。 是一片开满鲜花的地方。 一些想法，在脑子里慢慢成型。 17层，某座电梯门缓缓朝两侧打开，身穿白色带竖排纽扣长衣，头顶同色折叠帽的女子，推着小车走出。 小车上放着些瓶瓶罐罐。 离开电梯，进入城市狭窄巷道，路人见她都纷纷让路。 “护士，这边！这边有个昏迷的人！” 路过某扇门前，里面有人朝她呼喊。 她却完全没有听到，目不斜视，径直走过。 直到一扇门前停下。 门内，苏想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她听到一个脚步和咕噜噜的声音停在门前。 门外的人半晌没有动作。 没有敲门， 没有说话， 也肯定没有离开！ 噔噔！ 苏想连退两步，退到李前身边。 她还记着叮嘱，不敢回头，伸手探向后者肩膀位置。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口的人终于敲响房门。 苏想伸出去的手，也被一只手抓住，她身体微颤。 李前站了起来，附到她耳边： “转过去，不要看。” 苏想僵硬着身体，从另一面转过去。 李前起身，走向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李前握住门把手，转动着拉开。 门外站着一位护士，眉目清秀，五官精致，配上白色的着装，端正站姿，看起来专业而冷静。 只是过于冷静了，那双眼睛中神采极少，尽是冷漠。 李前与之四目相对，对方似乎确定了什么，双眸渐渐明亮。 灼热的、澄澈的、明亮的光从眼瞳深处涌现，充盈眼眶，继而分化出七彩，满溢而出。 同时又有虚幻的，痛苦的意识在其身体中无意义的挣扎。 是了， 和1号玩家描述一样。 极其轻微的眩晕，恶心之感，悄然浮现。 李前面无表情，在七彩即将溢出眼眶，流淌开来时，右手抬起，画纸展开，正对她面门。 护士难以避免看到画纸，看到上面的内容。 短暂瞬间，其眼中七彩凝固，随即众多的色彩暗淡，显现出迷茫。 一秒，护士两眼上翻，身体向前倾倒。 李前退后的同时，卷起画纸，再抓住两人之间的推车。 护士身体靠住推车，又在推车带动下，倒进屋内。 叮叮哐哐，推车上药瓶和注射器掉在地上。 李前把她拉进屋内，意念微动，房门自动关闭。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李前，我可以回头了吗？” 苏想嗓音轻颤的问。 李前点点头，把画纸折叠揣进兜里，意识到苏想看不到自己点头，又嗯了声。 苏想于是转过身，便看到和刚才脑海勾勒场景相符的画面。 一名护士倒在房间中。 本就不大的房间，摆着凳子、行李箱和一些杂物，再加上两个人，以及地上的人，格外拥挤。 苏想观察倒地的护士，又看了看李前，脑子十分清醒。 昔日，她能在李前忽然杀人的情况下，坐在车内保持冷静，并想办法为其脱罪。 可见关键时刻的镇定。 顿了两秒，她开口道： “大块的骨头和肉块，可以用化学试剂溶解，嗯……城市里管道很多，管道疏通剂超市里就能买到，还可以溶解头发……血迹，用清水冲洗就可以。” 李前：…… 李前有点儿沉默，伸手指了指门。 “外面还有监控呢。” 这要是尸骨无存，怎么说得清？ 苏想表情一呆。 李前则蹲下身，把护士反过来。 护士眼睛紧紧闭着，眼皮在颤动。 眼珠咕噜噜转，很不安，但不得不睁开了。 她睁眼，看到旁边站着的苏想，苏想瞳孔颤了下。 “你们……要多少钱才能放过我……” 护士竟然醒了，还很冷静。 苏想：…… 第三百一十二章又一个穿越者？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还记得多少事情，知道自己是谁吗？” 李前紧盯护士眼睛，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开口问道。 刚才，他利用自己的画，让异常生物意识陷入梦境， 转眼这具身体中就有另一个意识清醒过来。 是身体原本的意识。 异常生物改造过的身体，体魄数值很高。 李前不动声色观察她双手手指，并未发现放血的伤口。 “我，我叫钟小燕。” 护士也不是太冷静，因为脑子出了问题。 她躺地上思索好一会儿，回忆般道， “我是一名护士，市中心医院的护士。” “市中心医院？” 苏想从震惊中回神，然后狐疑。 新清泉市虽然还叫城市，但还没中心医院建成呢。 李前脑中灵光忽地一闪，是智慧灵光，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 护士继续回忆： “大概，7月18号吧。” “哪一年？” “24年啊……等等，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 护士眼珠转动，已然打量完毕整个房间，发现这儿充满生活气息，不像什么凶恶之地。 并且自己身上还穿着工作服装，着装也整齐，没有被捆绑或侵犯的痕迹。 “你……” 苏想听到护士的话语，吃惊地捂住嘴巴。 虽然不知道李前对她做了什么，看起来是失忆了。 她踮脚凑到李前耳边，小声道： “会不会在说谎？” 没有， 李前心道，摇摇头。 护士身体反应相当正常，很紧张，很害怕。 “先起来吧，地上凉。” 他把椅子抽过来，放在旁边。 苏想扶起护士，坐到椅子上。 咚咚咚…… 这时房门又被敲响，并且传来个年轻声音： “同学，是我！” 苏想看向李前， 李前点头，她才过去开门。 “打水的人太多了，挤了好半天才轮到我。” 年轻人热情洋溢，笑着对苏想说道。 然后就看到站在苏想身后的李前，愣了下，脸上热情一点点消散，恍然道： “原来你有男朋友啊。” 他挤出的笑容不自然，僵硬地把手里水杯递给苏想。 “多谢你了。” 苏想没有否认，笑眯眯接过水杯。 “呵呵，打扰了。” 年轻人扯扯嘴角，装不下去，转身离开。 嘭！ 苏想关门，转向李前，问： “喝不喝？” 李前摇头。 她又看向椅子上的护士，把水杯放在桌边，才问： “你渴吗？” 护士抿抿嘴唇，也摇头。 她现在冷静下来，思维能力回归。 这间陌生的屋子，和刚才外面的人，以及听到的吵闹人声，都说明这儿并不是偏僻所在。 眼前男女看着挺正常，并非绑匪。 也是，华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即使发生，主角也不该是普普通通的我。 刚才听到的那些毁尸灭迹的话语应该只是幻觉吧。 “两位，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 她略略消化所见所闻，发现不太对劲。 自己身上的工作服不是熟悉那套，胸口编号数字更没印象，甚至，身体好像都不是原来的，里面的衣服很紧。 这…… 她忽然又惊恐起来， 然后再次镇定。 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只是太过荒诞。 李前察觉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没管，掏出兜里的画纸展开看了眼。 画纸内容原本暗沉，是一片开满灰白小花的花园，花园深处摆放一张空置座椅。 现在画面中多出些色彩，和一道人影。 这人穿着和眼前护士相同的衣服，五官也一样，只是神态气质冷冽。 她走在花园中，脚步稳而轻盈，双眸溢出迥异于画纸的七种颜色，警惕地扫视花园。 她眼里的七彩正慢慢散开，污染画面，让原本黑灰白变得生动有色。 李前只是自己看，苏想主动撇过视线，对面椅子上的护士陷入沉思，脸色连连变换。 屋子里的两个人，是这个男的做主，女生没有话语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外面好多人…… 哗哗哗。 李前重新收起画纸，对护士道。 “现在是28年，快五月份了。” 椅子上的护士闻言，明显愣了下，不明所以，两眼茫然不解。 “你刚才忽然晕倒了。” 苏想提醒说。 护士看向她，茫然浮现在脸上。 她对上苏想肯定的眼神，后者更拿出手机，给她看时间和日期。 “请所有居民呆在自己房间，保持秩序。发现头疼剧烈、昏迷的邻居，首先向社区工作人员、周边医护人员反映，也可向智辅说明情况，紧急救助站会视情况提供帮助。” 一条提示恰如其氛弹出。 护士钟小燕愣怔半晌，消化好一会儿，心里惊涛骇浪更大。 那个可怕荒诞猜想迸发而出。 我，真的穿越了！ 苏想则告知，现在已经是堡垒时代。 蓝星上正是末日，外面比北极还要寒冷。 护士将信将疑。 她探头往外面瞅了瞅，又缩回来。 然后从自己推过来的小车中，发现一本小册子，上面有着许多已经勾画的条目。 最新一条是： ‘17层1街区172号，居民贾霍林严重呕吐、昏迷，需注射xxx和xxx注射液，执行人钟小燕。第028号紧急救助站。’ 看到这条内容，竟有模模糊糊的画面浮现。 护士两眼混沌，回忆起一些事情， 自己确实要找这个人，对方脑子里有阴影，疑似血管瘤…… 短期的部分画面，在她眼前闪现。 这些记忆如同装在脑子里的文件夹，只有主动去想，或触景才浮现。 她确定，这不是自己的记忆，很陌生。 然后又想起，原主刚才敲门了，但不是172号。 走错地方了！ “我要去救人！” 钟小燕站起来，这是自己职责。 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多么陌生，至少自己还是原来的职业，现在还有人等着救命。 同时还能借此离开这个房间，看看两人态度，瞧瞧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眼见为实。 她蹲下，捡起滚落的药瓶，再看标签，正是条目上提到的药。 把所有药品和注射器捡起，放回小车上，便要推着出门。 苏想闪身出现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同时转头征求李前的意见。 “你陪着走一趟，免得又走岔了，耽搁时间，然后你也回去休息。” 李前说。 苏想点头，转身拉开门。 钟小燕不疑有他，推着小车出去。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迷迷糊糊，想不起来，但救人要紧，先融入这个世界，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她忽然感到急迫，别人等着自己救命。 头痛、剧烈呕吐，很可能是脑子里的瘤子在作祟。 万一因为刚才的耽搁，病人就死了，然后自己惨遭开除。 这个世界是寒冬末日，食物肯定短缺，没有工作的人该不会饿死吧？ 一些模糊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像隔着磨砂玻璃观物，看的不是很真切。 额，真厉害，这世界居然可以人工合成面粉！ 咕噜噜…… 苏想在前领路，护士推着小车紧跟，消失在走廊拐弯处。 嘭——李前关门。 哗啦——他抖开画纸。 画面主色调还是晦暗，不大的花园一角，石子路从画纸边缘，蜿蜒到深处座椅，路径上草木扶疏，遮住大半路面。 那些花朵以玫瑰、蔷薇为主，花丛荆棘横生。 是一片缺乏打理的花园。 护士装女子行走间，她的长衣边缘有被荆棘划伤撕扯的痕迹。 双目中溢出更多的七彩，让三分之一画面呈现花园该有的色彩。 李前眸光略凝重。 画中女子已经意识到所处不真实，注意力不在周围花丛、小路和座椅，望向花园外的天空。 她想要离开花园。 眼中色彩正向花园之外蔓延。 第三百一十三章通天祗 嗡嗡！ 桌上手机震了震。 李前拿起，点亮屏幕，是苏想发来消息，汇报情况。 超感中，苏想陪着钟小燕去了172号，见到那位病人。 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的妻子守在旁边。 火种抽取精神，导致男子头疼欲裂，剧烈呕吐，有可能引发脑血管破裂，故而钟小燕才有理由来到17层。 钟小燕帮助处理，注射药剂，男子情况稳定下来。 后续还要多观察和检查。 钟小燕慢慢回忆起更多内容。 但是只有最近三四年的经历，灾难发生，跟随中心医院转移到这座也叫清泉市的城市。 穿越这种事情实在太奇幻，原本以为只是小说设定，现在居然真实发生，还是在自己身上。 她跟那些个主角一样，不敢声张，试图唤醒金手指未果。 这才跟苏想交流，套近乎，旁敲侧击，谨慎地印证记忆内容。 确定不是什么离谱的娱乐节目。 但她现在更希望是个玩笑！ 和平时代生活的好好的，突然来到末日，实在难以心平气和。 苏想心思细腻灵动，不动声色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送钟小燕进电梯，苏想按照李前吩咐，回去核心区，把刚才经历的，听到的内容原原本本汇报。 异常生物的意识进入梦中后，钟小燕得以苏醒。 现在看来，那些被异常生物占据身体的人，其实还活着。 只是后续如何，有待进一步观察。 或许异常生物还会从她的意识里一点点复苏。 另外的可能是，这个钟小燕是特殊的个体。 李前沉吟着，拉过板凳坐下，捏住铅笔，在摊开在桌面的画纸上描绘起来。 进入专注状态，精神高度集中，铅笔每次落下，都是在封锁画中女子双眼溢出的彩色。 它们被一点点引导，慢慢落在花园中草木上。 红色、黄色、粉色、紫色等鲜艳的，落向花瓣，使它们真正有了属于花朵的颜色。 青色、绿色、蓝色等深沉偏冷的色彩，落在叶片、茎秆、石子路和座椅，也让它们生动真实，增添诸多细致纹理。 李前聚精会神，全情投入，一笔一划描绘，感受笔下色彩的频率。 精神上限突破后，超感化为灵感，他对精神领域相关的频率十分灵敏，似乎生来就可以理解和掌握。 早先未突破精神上限，李前研究专注状态，便开发出可以让人入梦的画作。 此刻精神破限，灵感加持下，每一笔都能体悟到特殊的韵律，那是七彩的颜色频率。 李前将它们一寸寸刻进花瓣纹理，树叶经脉，与之融为一体。 它们不再是画中的外来者。 花园中的女护士由此更警惕，她注意到什么。 但是迟了。 李前的笔落在她身上，将之刻画进那张座椅，让她不自觉后退，坐下。 这个过程中，她目光渐渐锁定某处，直直看向画面之外，看到铅笔笔尖，看到李前的手，看到他的脸，看到他专注神情与目光。 霎时间，双眼中喷薄更加浓郁的七彩。 李前落笔加快。 于是花园所有花朵都染上颜色，更娇艳，更真实，叶片饱满，露珠滴落，石子路面水迹泛白，天空带红，似晚霞的云朵飘起。 天空是蓝色的。 女护士身体牢牢定在画面里。 但她望向画面之外，流露冷漠。 李前最后几笔落下，画面彻底定格。 片刻后，退出专注状态，脑子里那根隐秘的弦在痛，精神彻底枯竭。 甚至就连超感都难以维持。 放下笔，李前长出口气。 方才的操作非常惊险。 他尝试固定那些颜色，实际为精神力量，让它们和画纸上特殊状态融合，这个过程借助灵感的效果。 同时也有新技能，通天祗的功劳。 这个技能可以在他做某些事情的时候示警，避开错误选项，比如预知登阶的危险。 与女护士，也就是异常生物意识交锋，其感知到世界虚假，察觉李前存在，所有精神力量喷涌，险些脱离画面。 通天祗示警，让他先一步警醒，选择悄悄固定那些益散的颜色，逐渐削弱其力量，而不是直接对其本体下手。 通天祗。 祗，神祇的意思。 所以，意思是可以和神祇建立联系，得到某种启示。 李前慢慢琢磨，寻思，感觉还有另外一重效果。 便是好运。 他发动该技能，与神祇们连通，还可以得到庇护和启发。 眼前的画纸，即使出自李前之手，他也不由惊叹其构思与细致。 正常情况下，哪怕可以与七彩共鸣，将它们固定，也做不到如此细致。 此刻的女护士，已然和画纸上特殊状态融为一体。 它的精神力，反过来变成特殊状态的一部分。 想要挣脱出来，就必须破坏特殊状态。 然而这种特殊状态来自李前，有着六万多的精神加持，极为牢固。 可以瞬间让几百人入梦， 放着不动，其上特殊状态消散也极慢，短则数月，长则一两年。 但女护士又是特殊状态的一部分，如果不想缓慢消散，她就必须主动维持画面完整。 直接破坏画中场景，试图脱困，无异于自我了断。 因而当它察觉李前存在，想要暴力挣脱，却已经迟了，身上缠满锁链。 一来，精神力不如李前，蚍蜉撼树，二来意识挣扎等同自残，出来后也肯定打不过李前。 留的有用之身，或许还有机会。 最后，它便被一步步锁死，被迫坐在椅子上。 “等我精神恢复满，再雕刻一副画框，把你装裱了挂墙上。” 李前端详画纸，忽然说。 画面中女护士眼里出现一瞬挣扎，整片花园震动，花木摇动，又忽然停止。 此刻画面自成一体，由女护士维持着，散发出来的精神污染忽略不计。 挂在墙上普通人看到也无碍。 雕刻画框，自然也加持特殊状态，将画纸缓慢益散的精神力堵住。 可以放置更久远的时间。 类似这般奇思妙想，封印女护士，制作画框等想法，是在通天祗开启状态下完成。 这也是李前惊叹的原因。 没这个技能，他虽自诩智慧，短时间却肯定想不出这种精妙想法和操作。 在通天祗状态下，想问题灵感爆棚。 那些想法，迫不及待的让他得知。 很是奇妙。 醍醐灌顶， 如同修仙小说中，难得一见的顿悟。 且时刻都在顿悟。 过了会儿，李前维持不住通天祗，便把技能关了。 瞬间，惊世的智慧抽离远去，不再属于自己，心头空落落，怅然若失。 缓了会儿，李前压住多余情绪。 他重新看向蜃景直播。 1号蜃景中心还在原地，那片海面。 4号蜃景内，林宇悠悠转醒，然后对面前方块和宇航员头颅发起呆。 他在等神秘存在操作，这会儿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面前的方块，规整的像科技造物，泛着金属光泽。 细瞧之下，似乎是一根根长针紧密堆叠排列。 每一个针头，都是魔方的基础单元，不敢乱动。 而宇航员重新闭眼。 只是面容犹年轻，十分美貌，银色长发，尖尖的耳朵，跟精灵似的。 阳光下，林宇昏昏欲睡，他的精神力也被耗尽。 忽然，熟悉的支配感出现。 林宇面上一喜，立刻顺从地站起，开始摆弄方块和宇航员头颅。 第三百一十四章李前的心痛 “从面相上看，宇航员相当于我们人类十七八岁，才刚刚成年！” 中心，恢复秩序，几名观察员正和专家说话。 “可惜身体不完整了呀，不然林宇也多个伴……” “什么？你在说什么？！” “没……我是说，宇航员要还手脚，也多个帮手种地不是。” “呵呵，如果人家真的有手有脚，谁指挥谁还说不准。” “我们还得感谢异兽君主？” “不是那个意思……” “别闲扯淡，把照片公布出去。” 一道平时很威严，现在却透着虚弱的声音响起，是中心领导。 几位观察员和专家停止闲聊，将处理过的照片公布到网站。 照片中，林宇摆弄宇航员脑袋，拍的各个面的照片，非常清晰。 其和人类高度相似，可谓肤白貌美，顿时令得坚持挂在网站上的网友惊叹，惊呼，感觉脑瓜子瞬间就不疼了，兴奋起来。 “三天！只给你们三天时间，我要知道这个女孩的所有资料！” “几千岁，甚至上万岁的老太婆，你也看得上啊？你们在人家眼里，都是小小小弟弟。” “骂谁呢？” “你tm话里有话啊？” “不是，宇航员也太好看了！岛上就这么个像人的，林宇晚上不会偷偷用吧？” “炸裂！” “逆天！” “抽象！” “难绷……” “林委员：污蔑！他污蔑我！污蔑我啊！” “兄弟们冲啊！去往深空彼岸，征服这个高等文明，为我们子孙后代谋福利！” “子孙后代：谢谢您嗷，老祖宗！” “您这个冲，它正经吗？” 网站上的热闹，李前没工夫看。 此刻，他脸上有着惊喜之色。 林宇摆弄完宇航员，又转头摆弄黑锅变的正方体。 手一接触，游戏中，代表林宇的‘我’字就颤动起来。 这一幕，李前再熟悉不过，是属性面板又有变化！ 而且屏幕右边也是多出一个技能按键。 立刻，李前打开属性面板： 【体魄：300】 【精神：300】+62931 【理智：100/100】 【寿命：30/483】 【总属性：64114】 【自由属性点：0】 【技能：人间宝体、通天祗】+兴风作雨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3/3）】 面板上，【精神】一栏，又变成300点精神，其余全部出现在括号外。 见此，李前略怔，便是明白过来。 自己和林宇之间的共享是有限度的。 早先林宇理智低于30，加在括号外的精神数值，肯定是加在林宇身上的。 自己理智没掉，同步不过来，故而出现在括号外。 现在加点的精神，在自己身上，同步不到林宇身上去，所以也在括号外。 精神数值加不到林宇身上。 但可通过‘登阶’完成临时共享。 该按键还在，呈现灰色不可用，应该要等到林宇状态恢复，或者自己精神和永恒之树补满。 李前扫了一眼，便想通，移开目光。 【技能】一栏，括号外，原本的‘无厚’‘有间’消失，变成一个新技能‘兴风作雨’。 这个技能也出现在屏幕上，意思是玩家可以使用。 但是在括号外，李前自己就用不了。 想了想，李前让林宇远离方块。 技能‘兴风作雨’便消失，按键变成灰色，不可使用状态。 又让林宇靠近，接触到方块，该技能又可以使用。 新技能，似乎跟刮风下雨有关。 这东西又是黑锅变得，一直呆在荒岛中心高台。 所以，岛上控制着天气、降雨的玩意儿，就是黑锅。 是黑锅连接着那个触手根须怪物。 早先林宇试着搬走黑锅，却纹丝不动，牢牢扎根，以为黑锅只是外露的一部分，高台内部还有更大的主体。 现在看来，想差了，哪是更大的主体。 分明大的超乎想象，那些触手根须，几乎遍布整座荒岛，能和巨兽战斗的存在！ 此外，目睹土著人祭司求雨，干扰触手和巨兽战斗的操作，李前也是想到某种可能。 土著人始终监视林宇和大蜘蛛，恐怕也和这口黑锅脱不了关系。 不过有待验证。 李前点了下屏幕，开启‘兴风作雨’。 林宇，也就是‘我’字抖了下。 继而屏幕中心出现一根许多‘方向’小字组成的箭头，缓缓旋转起来。 李前脑瓜子一转，明白过来，伸手在屏幕上划拉，箭头果然可以手动调节。 他随便调了个方向，再点一下‘兴风作雨’。 等待半分钟，4号蜃景中，便呈现出相应画面。 只见林宇站在方块前，一手按着。 原本静谧的山头，呼呼吹起风来，风力还不小，逐渐增加到七八级，山头残留的草木摇曳，灰石升天。 不多时，就连阳光都瞧不见，天空暗沉沉，须臾便降下小雨。 “什么情况？” “下雨了？只有那个山头范围？！” 中心和观众们被镇住，懵逼又紧张。 林宇站在山头，蜃景范围就变大，此刻清晰可见只是蜃景中心山头在下雨，周围还看得见阳光呢！ 紧张持续十几分钟，雨停了，风收了，乌云消散，阳光重新落下。 一众人摸不着头脑，少数人若有所思，感觉这雨很怪，心中有些猜测，或许跟林宇和玩家，跟那个奇怪方块有关，可没法验证。 那方块，是外星造物，而且还是宇航员这种高等文明的造物。 不久前的那些画面，经过特殊处理后，他们已经看过。 这方块是黑锅变得，‘林宇’当时以某种方法使用方块，岛上就吹来大风，把那么多乌云吹散。 好神奇的道具…… 中心一众专家看着方块眼热，可惜看得见摸不着。 李前自是没关注中心。 他脸上是恍然。 因为在技能顺利发动后，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个白色的浮动圆圈。 那其实就是‘震动感应’的效果！ 但李前根本没开技能， 所以，这效果其实是，‘兴风作雨’附带，可以感知有风或者降雨区域的情况。 难怪土著人可以一直避开林宇，是通过这种方式办到的。 荒岛上风向来很多，时常变化，又是异星球，人类根本就没太在意这个，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土著人作祟。 之前土著人躲在地下求雨，有触手的地方应该就可以，不必登上高台。 巨兽登岸后，触手根须跑去阻拦，祭司这才冒险登台求雨。 “岛上应该还有些土著人。” 李前眼眸逐渐明亮起来。 现在巨兽被宇航员切成数块，又被太阳融化，具体死没死不清楚。 短时间肯定回不来。 就算回来也还可以‘登阶’。 所以，现在荒岛安全得很，那些个土著人，全部找出来，帮林宇种田…… 念及此，李前脸上喜色慢慢消失，连眼里的光都黯淡。 他忽然就意识到， 触手根须怪没了，黑锅也变成方块，种那么多小黑石没法转化成属性点。 更得不到‘道果’‘不灭身’那些…… “啊……” 李前发出低低地惨叫。 心痛无比！ “先生，你没事吧？” 钟小燕满怀心思，迷迷糊糊绕着这边，从门前经过，听到里面压抑的惨叫，停下来关心询问。 “不！我很好！” “那你刚才……”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房间中传出怅然之音。 钟小燕呆了呆，这人难道失恋了，那女孩子不是很听他的话吗？ 她不管别人家事，摇摇头走开。 房间中，李前佝偻腰背蜷缩，手扶胸口，五官紧皱。 没事， 只是错失些属性点， 心痛到李前又精神起来。 精神力居然恢复少许， 花了十几分钟，慢慢压制住遗憾、失落情绪。 “能补全永恒之火，已然达成一开始的目标。” 他柔声安慰自己。 重点是现在荒岛终于安全了，可以放手施为！ 第三百一十五章荒岛下沉 隔间中，李前安抚自己的内心。 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接下来，先打造一艘小船，把红龙号和大蜘蛛接回来。 地，接着种。 小黑石攒着，以后想办法把方块变回黑锅。 宇航员文明弄的，林宇也弄的。 手里不是还有一颗好头。 找找触手根须怪遗留的残肢，说不得重新培养一株大树就行。 岛上肯定还有土著人，统统抓起来种地。 土著人可以当君主， 林宇难道就当不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代旧主换新王！ 李前开始琢磨之后的规划。 荒岛危机已解，剩下的就是平和安定，可以好好搞开发。 林宇辛苦这么些年，也是时候享受享受…… 嗡嗡！ 李前脑子里正规划着呢，蜃景直播平板忽地震了震。 有提醒！ 李前看去，便是一怔。 中心公布的消息，令得他平静的心绪再起波澜。 无他，蜃景服务中心恢复秩序，第一时间展开工作。 首先评估风险。 通过对两个蜃景的观察，海洋变化，专家们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海平面正在上涨！ 1号蜃景风和日丽。 海洋暗红的颜色，正逐步退去。 海面波涛渐渐平静，只是水面漂浮许多浮尸罢了。 这些浮尸跟着水流向荒岛飘去。 岛上暴风雨停歇，但是，海水却没褪。 蜃景可见的荒岛海岸线上，高墙已然不见。 海水涌入岛内，漫过河流跟森林，淹没大片低洼林地。 一座座小山变成孤岛。 4号蜃景就在海边。 李前刚看到消息，海水已然倒灌到脚下，淹没林宇落脚小山附近沟壑。 海水冲击小山，与泥土混合，渐渐浑浊，水面漂浮树木、动物尸体等。 仿佛神话故事中的灭世大洪水。 而荒岛土著人留下的壁画，也记录着类似的事情。 “荒岛好像在震动……地震了……难道巨兽死灰复燃？” 一些可怕的猜想浮现人们心间。 林宇跟巨兽大战，全球多少人吃尽苦头，精神污染就不说了，忍一忍扛过去。 可那种脑子抽痛的折磨，大家还没缓过劲呢。 惶惶不安中，海面越来越高，李前操纵林宇行动。 抓取海上的浮木，简单加工成木筏。 把方块搬上木筏，再带上宇航员头颅，顺流向荒岛深处去。 整座岛屿的地图早就完成了。 从地图上看，中心高台、鹰嘴崖那边全岛地势最高。 海水真要淹没岛屿，那边也是最后消失的。 不过荒岛很大，两三百公里直径呢。 海水真要淹没全岛，那得是海平面上升几百米。 偌大一颗星球，海平面短时间上升那么多，得增加多少海水，肯定惊天动地。 发生的几率很小。 可能类似潮汐浪涌，周期性变化，过段时间自己就退了。 如此一来，荒岛周围，那些地势低洼的地方，就不太适合耕种开发。 李前还在想之后种地的事情。 木筏顺流飘荡，不多时到达岸边。 前面地势较高，山坡上立着座高台。 海水还在涨，要漫过这座山需要不短时间。 林宇把宇航员挂在腰间，扛起方块往荒岛中心赶去。 他走的是林道，这些地方还没被淹没，整座岛屿寂静，森林里鲜少看得见生物。 就连海水中海洋生物都比较少，因为暗红褪去还没多久。 林宇很快回到中心高台附近。 这边已然看不到半点高台踪影，甚至就连组成高台的石块都见不到。 环境天翻地覆，原本的森林被黄土覆盖，大地上沟壑、裂纹纵横，还恶臭冲天。 到处都是长条状黑色粘液、泥浆，形成沥青般的溪流。 触手根须怪死亡后，一见太阳也融化，唯有一些巨大根须结构还保留着，某些直径更超过50米！ 近距离看到这些玩意儿，对屏幕前的观众冲击很大。 早先巨兽与触手怪战斗，没熟悉的参照，虽然震撼，却震撼到有些虚幻，像在看怪兽电影。 现在林宇爬上一根断裂根须。 那其中翘起的木质纤维，都跟人类的火车差不多粗，林宇可以在上面行走。 他专门挑有根须的地方行走，偶尔还停下来观察。 中心智囊团猜到玩家想法，组织一批观察员专门盯着找。 可惜的是，那些树根是从大地深处抽出，木质也和蓝星上，甚至是荒岛上的木质不同。 居然没有树皮，也看不到半点嫩芽之类的。 一众专家讨论后，让林宇试着截取部分木质，根须上类似芽孢的凸起。 说不定可以种活。 当然这些树根虽断裂，大半还埋在山石泥土下，说不得自己就可以发芽重生。 林宇在原本中心高台附近逛了圈，没什么收获。 又往鹰嘴崖、百亩良田那边去。 鹰嘴山早就消失，百亩良田所在变成巨大脚印。 “不太对劲，不是海平面上涨！” 中心会议室，有位专家奋笔疾书，在纸张上写写划划，忽然站了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会议室其他专家、领导，暂停交流，下意识看向他。 这位专家年过半百，是工程院著名院士，在物理海洋学研究，特别是洋流环流、波浪理论等方面贡献卓著，长期为水下舰艇、船舶建造工作提供理论支持。 “潘老，您发现了什么？” 离得近的某位领导立即询问。 潘老却还死死盯着桌面的纸，脑袋缓缓摇着，一脸的凝重： “波浪不对，不是海平面在上升！” “可是，海面确实在升高，海水已经漫过高墙，淹没好些地方了。” 有人低低地道。 “大家看这些波纹，根本不是被横向洋流推动形成，形状不对。” 潘老拿出证据，是1号蜃景那边拍摄的海洋高清照片。 这下就涉及到专业领域，许多专家表示看不懂，而几位和潘老一般，海洋领域相关的人士听了，面色严肃起来。 他们进一步研究讨论。 又在技术部支持下，采集到更多的海浪数据，建立新模型分析，很快得出惊人结论。 海平面确实在上升， 但和荒岛下沉有关！ 从新的海洋波涛模型分析，海浪形成过程非常复杂，海浪向荒岛涌去，却总是出现奇怪的弯曲，消失。 又或者产生几十上百米巨浪。 一开始，大家推测海平面在上涨。 但潘老发现不对。 此时经过全新模型分析，海面之下，应该是有暗流向上翻涌，临时抬高了海面。 岛屿向下沉，周遭海水跟着下沉又排开，在近海下行，又在稍远的地方上升，形成涡流，抬高远处海面。 荒岛总体平阔，海水翻过高墙后，一马平川。 故而形成奇怪的倒灌现象，上层海水朝岛屿方向流动。 如果是海平面总体上涨，海面不会出现巨大落差，这样凶猛的倒灌。 “往最坏的方向考虑，荒岛完全沉没，林宇还有多少时间？” 中心的领导看不懂模型，也听不太懂理论，见潘老在内多位专家观点趋于一致，立刻发问。 众专家一滞，岛屿下沉只是推测。 奇怪的海洋流动，或是其他方面原因。 比如那个触手根须怪抽出太多肢体，岛屿内部中空，海水涌入，由此一系列复杂原理形成当下人们看到的海洋情况。 毕竟，一座岛屿，不只是露出海面的部分，水之下的部分更庞大，连接大陆板块，这怎么计算？ 真要是在下沉，专家们连下沉原因和范围都不清楚。 不过往最坏方向考虑，配合智辅，众专家粗略计算，给出模糊答案： “不超过一周！” 第三百一十六章再次造船 荒岛下沉的原因，不知道。 下沉到何种程度，也不清楚。 是不是真是在下沉，更不确定。 但中心和李前，都必须往最坏的情况考虑，然后开始做准备。 首先就是最坏情况，荒岛完全沉没。 林宇不仅失去立足之地，翻涌的海水，也会极其激烈，恐怕现代的钢铁船只也承受不住巨浪撕扯，更别说林宇孤身一人。 故而首要就是离开荒岛，越远越好。 但红龙号还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只有个大致方向。 造船， 还是要造船！ 来不及为昙花一现的称王梦哀悼，李前又准备造船跑路。 海水淹没岛屿速度很快，最短只有一周，没时间制造红龙号那样的大型远洋船只。 造一艘小船，快船，然后去找红龙号。 现在也只有红龙号能够远洋。 荒岛上大片区域被巨兽和触手根须怪摧残，山崩都是轻的，有的地方开裂，裂缝深到蜃景看不到底部。 故而林宇早先的基地，纺织车、粉碎机、炼铁炉、砖窑等等设施都不见。 货物仓库到勉强完好，里面存放一些布匹、油脂、树胶和铁质部件，还没来得及搬运到红龙号上去。 “到时候海面会有巨浪，甚至是漩涡，帆船必须快。” 李前也分析着，还得有船桨。 帆船的简单构型出现在脑海。 不过详细的设计李前不准备浪费脑细胞。 等到精神恢复一些，便通过永恒之树，联系赵先方。 通过摩斯电码简单告知不久前那一战的一些具体情况，最后附带对快帆船的要求。 林宇手里有着方块，可以释放‘兴风作雨’，召唤大风。 这东西完全可以利用，创造适合帆船航行的环境。 该技能发动，风力在七八级以上，林宇恢复些精神，风力会更强。 故而该快船必须足够坚固。 赵先方得到消息，翻译后，便直接交给中心。 “原来林宇是被宇航员操控的吗……” 中心领导吃惊，不久前林宇主动跑去和巨兽战斗，他们还觉着奇怪，不太像林宇或玩家行事风格。 原来当时林宇失控了。 幸而宇航员没一直占据林宇。 接着便是把玩家的要求，交给设计组。 设计组是各船舶企业工程师组成，事态紧急，加班加点工作。 只5个小时，一艘新的快帆船设计图新鲜出炉。 其仅仅二十余米长，整体比较纤细，船体腹部、尾部，均有突出部分，用以对抗海浪。 此外船只共7面帆。 一面主帆，左右各三面副帆，考虑到玩家描述的方块用法，以及之前观察到的情形，主动召唤来的风很低，可以贴着海面，故而桅杆设计不高。 整艘船长而扁平，四对船桨。 船中还专门设计驾驶位。 工程师们研究蜃景录像，推断林宇释放技能时，可能要保持与方块接触。 故而方块固定在船上，林宇一边操控方向，伸手就能接触方块，抽空还可以摇桨。 李前看到最新图纸，很是满意。 果然沟通，可以提升效率。 此刻他也操纵林宇在荒岛上收集工具和材料。 斧头、凿子这类工具，仓库里常备，木料这些也不缺。 一天时间，李前按照图纸标注，收集齐全木料、铁钉等。 深夜，林宇身影穿梭荒岛， 猛地跃出，将一只牛犊子大小，甲壳类怪物一榔头敲晕，带回临时营地。 营地周围躺着七八只各式各样的怪物。 这些怪物生命力强劲，面对触手和巨兽，居然也活了下来，藏在隐蔽处或者地缝里面。 太阳落山后才敢现身。 林宇借助蜃景追踪，以及体魄拉满的优势，身穿皮甲，徒手将之制住。 ‘理智-14’ ‘自由属性点+7’ ‘理智……’ ‘自由属性点……’ ‘……’ 片刻后，林宇收起八枚小黑石，李前开始观摩中心给的图纸。 也不只是帆船图纸，还有另外一些东西，比如热气球、滑翔机，甚至是简易飞艇设计图。 工程师们按照玩家描述的那个方块的性能，设计出几种新型交通工具。 热气球则是在大海之上，有助于蜃景观察到更广阔海域。 这些图纸不管用不用得上，李前全看了，先让林宇脑子记着。 一个多小时后，李前放下资料，将刚才得到的自由属性点加到精神上。 片刻，林宇理智回满。 明明精神并没有真的加到林宇身上，但还是恢复理智。 可见理智也是可以完成另类共享。 这一点，让李前心安，至少不太担心林宇理智掉光，失控的问题。 等永恒之树恢复过来，重新收集属性点，就可以随时加点精神，恢复理智。 非‘登阶’状态下，面板上的自由属性点不会自动加点精神。 而猎杀怪物掉的理智和给予的属性点并没有减少。 一切又回到原点，获取属性点，得依靠狩猎。 恢复满理智后，李前下达指令，林宇抄起斧头开始干活。 有选项在，各种材料也都搬运到附近，林宇干劲满满，建造速度比之前快了10%不止。 半夜时间，便将所有木材初步加工完毕。 蓝星上，李前也终于放下手机，靠住椅背闭目养神。 超六万的精神枯竭，短时间养不回来，近段时间也别想睡觉。 估计永恒之树恢复的都比他快，到时候借助永恒之树恢复，再看看新清泉市里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生物。 想到异常生物，李前就又睁眼，打开那幅画纸瞅了瞅。 花园繁花似锦，色彩艳丽，画面精致的如同一张照片，又有点像油画，质感满满。 女护士坐在石子路尽头的座椅上。 她似乎察觉到李前注视，无神的双目出现些许神采。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李前似询问，又如同自语。 当然也没期待答案，因为1号玩家早就问过，这些家伙只有冷漠，人设单薄的不像话。 呃……现在也确实很薄。 如今，被关押在一张纸内，就更扁平了。 想着，李前重新卷起画纸，超感延伸，找到13层某间屋子里的身影。 钟小燕刚‘穿越’过来，忙活一整天，现在才下班呢。 在此期间，她结合现实，逐渐熟悉‘原主’的记忆。 当然只是灾难之后，三四年的记忆。 这些记忆非常模糊，装在文件夹里，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尤其现在这副身体。 房间中，有一面半身镜。 钟小燕回到房间，便褪去衣物站在镜子前，细细端详。 真的很不一样！ 比以前更苗条有形，肚子上的少许赘肉消失，整体有种健美感。 稍稍曲臂，肌肉线条隆起。 皮肤也更白更光泽，仿佛年轻十岁，回到学生时代。 这让她暗暗窃喜。 这副身体力气也真的不小，白天偷偷实验，自己居然可以在不锈钢栏杆上留下指印。 此外听力也增强，隔老远听到别人说悄悄话，唯一麻烦是有点儿吵。 ‘原主’还是个具备‘震动感应’的超进化者！ 并且非常厉害，比网络上那些超人网红表现的还强。 可惜自己继承后，削弱了无数倍。 就是这样的‘原主’，居然选择隐藏，当个小护士，平常刻意隐藏自己的能力。 钟小燕觉得，‘原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和身份。 继承的那些记忆中，存在不少时间段空缺，且很多地方模糊。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秘密。 因而，她坚持干了一整天的活，这会儿回到房间，才敢研究自己。 第三百一十七章为老爷子画画 钟小燕穿上衣服，又坐到电脑前上网。 没错，‘原主’往堡垒城市携带的物品中，包含一台电脑。 ‘原主’经常用电脑上网，浏览各种新闻，活跃在城市论坛上。 按照模糊记忆，她开始查找关键词。 ‘蜃景降临’‘幸存者’‘游戏’‘玩家’‘超级地震’‘蓝星出走’‘撼动末日’‘堡垒城市’‘异常生物’等等词汇。 每一条内容都带给她强烈的荒诞感、割裂感，让她清晰的意识到，这是一个平行世界。 现实世界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钟小燕在电脑前坐了好几个小时，也不觉半点困倦。 毕竟身体素质非人。 慢慢的，她结合网络上的信息，以及‘原主’留下的记忆，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 与原来的世界真的真的很像啊。 但终究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此刻，她有点恐惧和不舍。 自己莫名消失，或许是死了，父母一定很伤心吧。 恐惧则是，‘原主’的父母相貌、名字都和自己原来的父母一样。 这平行世界，几乎就是原来世界的翻版。 “难道是原本的世界即将遭遇末日危机，于是某种力量将这种未来剥离，变成了现在的平行世界。而我，是被遗忘的那个倒霉蛋。” 钟小燕喜欢上网，喜欢玩游戏，各类小说，无论男频女频都爱看，脑子十分活跃，脑洞里冒出稀奇古怪念头。 脸色也是跟着一变再变。 一夜时间，一晃而过。 伴随手机铃声，钟小燕恋恋不舍关闭电脑，关闭闹铃。 然后出去洗漱，换上工作服，继续上班。 不管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先正常生活，然后慢慢调查‘原主’具体藏着的秘密。 这个世界的蜃景里出了大事，连带现实很多人都受到影响，全球性质的。 真是疯狂啊。 ‘原主’昨天就是在忙活这个。 问题看起来严重，其实也不算太大。 很多人只是脑袋疼一阵子，ct检查没什么。 但也有些本身疾病的，年老的，受到强烈刺激，陷入昏迷。 “她以为自己真是穿越者。” 17层隔间中，光明正大关注一晚上的李前，轻声低语。 当然是光明正大，只是别人发现不了，技不如人而已。 超六万精神力，超感已然质变，早不是通过震动收集信息，近乎于‘看到’，声音、画面、色彩分毫不差。 感应范围也极其遥远。 放低精确度，整座新清泉市所有角落都出现在脑海。 全方位立体雷达。 “不过，她到底怎么躲过血检，甚至是基因检测的？” 李前很是纳闷，神情也凝重。 那个异常生物一直在钟小燕身上，不曾意识转移。 堡垒城市里的人，就不可能躲得开血检，每个月都有一两次。 身为护士，还是应急部门的护士，三天一检，偶尔还要进行基因检查。 她怎么可能躲得过。 所以，或许是这个异常生物有别于其他异常生物，血液根本就不会崩溃，基因也没有问题，表里如一，就是个正常人。 “可能这就是钟小燕能够醒来的原因。她是专门的潜伏型号，异常生物只是占据其意识，并未吞噬，更没对其身体进行激烈改造，故而基因不会崩溃。” “其他的异常生物，肯定做不到这点，否则早潜伏进核心区搞事情。” 异常生物基因异变程度很深，扫描其基因，与正常人类对照，无需多么精确，机器就能做到。 但是进行详细的基因测序，判断某个人是不是超进化人类，具备何种能力，就不太容易，需要人工操作，效率不高。 因而钟小燕藏得住。 如果能抓到另一个异常生物就好了。 李前心想，最好是那种躲在城外，兽类。 将其意识控住，研究身体。 另外还可以把这件事告知赵先方。 以他的能力，影响力，肯定可以对钟小燕进行研究。 但这样一来，自己与钟小燕接触，时间点还那么凑巧，嫌疑就太大了。 何况，有一个钟小燕，指不定还有第二个。 最好还是不动声色，自己先盯着看看。 接下来，李前的超感从上到下，对整座城市进行细致的观察，许许多多的人出现在脑海。 其中绝大多数受到火种影响的人都缓过来，睡一觉就好了。 网络上有些舆论，却也问题不大。 李前不太在乎。 自己确实有问题，拿很多人的命去赌自己未来，补全永恒之树，但是这么久以来，也是大多时候站在这个世界的方向思考问题，下决断。 真要算，也不欠吧。 摇摇头，李前把描绘异常生物的画纸卷好，藏在一堆杂物后面。 而后抓住座椅板面，轻轻一扯，胶水撕裂，便是将板面整个撕扯下来。 之后拿上几张画纸、铅笔，出门往电梯方向走去。 不久之后，李前站在一扇门前，敲响房门。 房门打开，头发形似鸡窝，眼镜斜斜架在鼻梁，眼圈很深的江川出现在面前。 他看到李前，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然后认出来。 “我来看看老爷子。” 李前说，晃了晃手里的画板画纸， “顺带为老爷子画几张，留作纪念。” 李前的要求有点怪，却也不奇怪。 上次之后，江川大概打听了下，知道眼前这人名字，和那个名声很大的苏想关系不错。 苏想父亲和老师熟悉。 “好的，请进。” 江川略一犹豫，便同意，侧身让开个身位。 房间中还和之前差不多。 不过老爷子已然进入临终关怀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女孩儿趴在床边，呼吸均匀。 “要让老师知道吗？” 江川小声问道。 “不必。” 李前摇摇头，在门口的空位坐下，画板搁大腿上，摊开画纸。 “我出去走走。” 江川见状，退出房间。 隔间地方真不大，李前准备画画，旁边再站个人就施展不开。 江川没关门，他也真就是转转，往公厕那边洗了把脸，就又回来了，站在巷道尽头望着这边。 李前先唰唰画了一幅画，只用两三分钟。 画面，是在堡垒之外，老人带着孙女走向河边的一幕。 他将这张画纸，放在旁边桌上。 然后稍稍调整心绪，进入专注状态。 专注状态绘画就稍慢了。 画面内容，却也不是人物景象。 画面中，一栋山间独屋，上下两层，篱笆院墙内外草木繁茂，薜荔横生，攀爬墙壁。 也就五六分钟，这幅画完成了。 一种特殊韵律散开。 房间中老人、小女孩，左邻右舍，以及不远处的江川，身上都沾染上特殊气息。 跟许摇铃身上的特殊相似，能保留一段时间，也能被李前主动激活。 他现在精神高了，这种特殊波动也明显起来，不过范围控制的很小。 房间中，李前画完，坐着没动。 过了几分钟，才站起来，贴墙边走到老人旁边。 他看着老人。 老人眼皮缓缓颤动着， 他的火种活跃，刺激他苏醒。 片刻，老人睁开眼，看到李前的脸。 火种加持下，老人思维渐渐清晰，认出来人，想起自己最近一两月来，每况愈下，浑浑噩噩。 他早想离开，不浪费城市资源。 李前等待会儿，老人清晰认识到现状，才开口说道： “我有个实验，或许能让你继续保持清醒，有机会完成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八章画中世界 老人听清李前的话语，在脑子里过了遍，产生许多疑惑与好奇。 即使生命垂危，还保有一颗好奇之心。 什么样的实验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眼前的年轻人，又能有什么实验。 难道是脑机一类的试验，缸中之脑。 又或者意识上传，变成一段程序？ 许许多多疑惑在脑子里闪过。 老人顿了几秒，望向熟睡的孙女，而后目光焦点重新落在李前脸上，问： “你就是……” 他也只问半句。 即使这间屋子，在他强烈要求下，连摄像头都没装。 当然，被窃听也不可能。 李前早以自身精神力，使周围形成空气墙，所有气体分子被牢牢固定，无法震动，自然也不会传出声音。 “我是。” 李前知道老人问什么。 如果没深入研究过那本笔记，没人会往那方面猜。 但眼前老人是深入研究过得。 “好。” 确认了李前身份，老人激动又害怕，只吐出一个字。 “你会就此长眠，要跟江川和孙女最后说点什么吗？” 老人又看向门口，和熟睡的孙女，大幅度摇头。 “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 李前说，然后拿出画好的画，展开在老人面前。 老人尚未看清画纸内容，双目便失神，缓缓闭上。 他睡着了。 应该也不会醒来。 李前把画纸翻过来，画纸上画面内容生动些许，小屋二楼窗户，多出一道人影。 他茫然地在房间内徘徊。 李前把这张画纸放在其他空白画纸最下面，然后又画了张老人伏案工作的画。 等了一阵，江川出现在门口。 李前适时收起笔。 “完成了，这张送你。” 他把刚才画的交给江川。 虽然只是铅笔素描，却也栩栩如生，江川看的呆了呆，没想到李前画技如此精湛。 “谢谢。” “举手之劳，我就不打扰老爷子了。” 告别江川后，李前回到17层。 瞅一眼手机。 林宇还在造船。 而大洪水已然淹没早先那座高台，向岛内而来。 此时约莫五分之一荒岛被淹没。 岛上地震频发，让人一度以为荒岛也是活着的，正在苏醒，好在震级都不大。 回到自己隔间，李前抽出那张特殊的画纸。 画面中，人影出现在房屋外篱笆边，仰头望天，四处打量。 身为科学家，探索精神不必言说，即使身处陌生环境，也保持冷静，开始研究周边事物了。 当然，这也和李前提前告知有关。 李前把这张画放在胸口，闭上双目。 他现在的精神太过庞大，哪怕是睡觉，估计进入画中世界也会瞬间清醒。 不过灵感赋予他超强分辨能力。 通过画纸上特殊频率，和老人的频率，尽量同频，缓缓融入。 他意识还是清醒的，并没有睡着，更能精确掌握自身精神。 同时，他开启通天祗，顿时灵感大爆发，十分顺畅的进入画中世界。 天空雾蒙蒙，太阳躲在云朵后，不冷也不热。 李前站在篱笆墙外，面前花圃繁茂。 花圃后方立着双层红瓦房屋，屋中燃着灯火，光芒明亮，却也染着些许幽暗。 精神力超过六万，专注状态留下的特殊状态更为牢固，也更精致。 这个世界非常真实，色彩鲜艳， 真实进入后，花朵有白也有红，叶片绿色或深绿近蓝。 一切都和他当时作画时想象的相同，只是蒙上淡淡灰白。 比如白色墙壁，红色屋顶。 铅笔，肯定留不下红色痕迹。 咚咚咚！ 李前敲了敲篱笆。 这声音让身在房屋最里面浴室的老人听到。 李前不知道他在哪，这地儿对他而言还是薄弱，超感一动就可能撕裂世界。 老人披上浴衣，神清气爽的走出来。 普通人精神低，陷入这样的地方，完全分辨不出和真实世界的区别。 “这是真实的世界，还是虚拟世界？” 老人一看到李前，立刻询问，他实在好奇极了。 这世界真实无比，更关键他样貌还是年老的样子，身体却健康，充满活力，仿佛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老人看到李前，李前也在观察老人。 从神态、情绪上看，完全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迷茫时间很短。 或许跟三级火种有关，不容易受到迷惑。 “算是虚拟世界吧。” 李前回答老人的问题。 老人穿过花圃，打开篱笆，李前跟他进屋。 “你们的技术是真厉害，这屋子里什么都有，还有我最喜欢的茶，能读取记忆。” 老人泡茶，取出一小袋长着白色绒毛的嫩芽卷儿。 这个叫毛尖。 房间中，或者画纸展现不出来的部分，更多的参照进入此地人的潜意识想法。 不过，现实中老人身体死去，这个意识又会如何呢？ 老人也想到这个问题。 “按你说的，我现在的状态，类似于做梦，一半在电脑里面，一半还在身体里……这项研究意义非常重大啊，或许可以揭开意识诞生之秘！” 老人对李前的实验很感兴趣。 但当他得知这里面并没有国家参与，也不是他猜想的，玩家和其他科学家搭上线，秘密研究。 是因为超能力， 不是科学。 老人有点儿沉默，最后向李前要了他的那本笔记。 笔记内容李前记在脑子里面，现场手绘，也就十几分钟便原封不动复原，毫无误差。 老人第一时间投入工作中。 或许等他身体死了，其意识也跟着消散，一幅画根本就留不住。 李前没在画中多待。 精神太强大，待的越久，特殊状态掉的越快。 果然当他睁开眼，画纸上特殊状态掉了几乎一半。 他的精神高，触发特殊状态不会散发波动，如果是普通人，精神不够，频繁触发，异常生物就容易察觉这微小波纹。 李前拿起铅笔，小心地在画纸上描绘，补充特殊状态。 等之后也给制作画框裱起来，后续只需定时更换、修整画框，补充画框上的特殊状态，就能维持画中世界。 老人的存在，基本是在消耗特殊状态，跟异常生物恰恰相反。 理论上，老人死去，意识会留在这里。 不过人是非常复杂的生物，尤其是脑子，由此诞生的意识最为神秘。 通过加点就能变强，凭空御物，隔墙观景，甚至撬动天地之力。 超六万点精神，李前觉着自己可以移山填海。 第三百一十九章准备出海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4号蜃景和1号蜃景变化非常大。 首先是4号蜃景，岛屿超过一半面积被海水淹没，无数的生物汇集而来。 幸好林宇手里有颗好头，这些家伙不敢冲击。 而林宇也差不多把船造好了，只是来不及刷油，做防腐等操作。 最后装上帆具，选一个黄道吉时就可出发。 1号蜃景中，方圆几百公里范围，乌泱泱都是海水，原本占据画面很大部分的荒岛已然完全消失。 甚至1号蜃景中心也在移动，移动向荒岛方向。 这引起不少人，乃至中心担忧。 1号幸存者难道还要对林宇出手？ 不过其移动速度很慢，走走停停，根据分析，很大可能是其身体跟随水流翻滚。 毕竟都被斩成好几段，虽然没死，哪怕还能恢复，估计也不敢主动去找麻烦才是。 连巨兽都融化消失了。 李前不可能等到荒岛完全被淹没，才让林宇离开，那时候海面会更加凶险，波涛，甚至是漩涡。 林宇开始转移货物。 将仓库中的布匹、粮食、铁件等尽量装船。 万一荒岛完全沉没，这些物资短时间不容易获取。 又是半天时间，海水快要到达林宇造船的地方，岛上逐渐拥挤起来，各种生物大杂烩，蜃景甚至发现十几种此前从没关注到的物种。 林宇造船地点精挑细选，处在两座山之后。 根据模型演算，海面涨到这边，两座山刚好可以抵消浪涛。 两座山之后又是小山谷，等海水灌满，推船入水，然后顺着某座山驶出，山体反射浪涛，大大降低风险，最快速离开危险区。 此外，两座山正对的方向，也是红龙号大概的方向。 稍稍绕一点距离，避开1号蜃景中心，有机会直接撞上红龙号。 林宇离开前，红龙号主帆副帆全都收起来，只是没有下锚。 不过岛屿下沉，影响几百上千公里，红龙号应该飘不远。 哗啦啦…… 海水上涨，很快越过两座小山，涌入山谷。 大小生物冲出山谷密林，又纷纷避开山坡上的林宇，朝两边分开进入岛屿更深处。 后面就是中心高台方向。 那边地势最高，最后才会被淹没。 “诶？果然还有活着的土著人！” 蜃景直播中，有观众眼尖，看到画面边缘，冒出十几个狼狈人影。 居然全都是土著人，身上披着树叶、兽皮，匆忙爬上山坡。 周围各种生物、昆虫爬过，有些节肢动物长得非常磕碜，看的蓝星人手臂起鸡皮疙瘩。 海水涌入岛内，住在地下的土著人遭殃，不晓得多少人呆在山洞里，被灌入的海水淹死。 这些侥幸逃出来的，顶着太阳逃命，还要被兽潮攻击。 攀登山坡的过程中，末尾土著人陆续倒下，淹没在兽潮中，尸体滑下山坡，浪花一卷便不见。 不久后，这群土著人登上山坡，站在另一座山头上。 它们看见林宇和他的船，先是大惊，逃散了部分。 留在原地的土著人观察半晌，指指点点起来。 惊慌的土著人群才又聚拢。 十几分钟后，最健壮的土著人脱离队伍，拿着长矛、钉锤之类的武器。 林宇，它们当然认识，早先还抢过祭品。 现在没有大蜘蛛在身边，或许以为可以战胜。 最好连船也抢了。 李前让林宇拿起弓箭，但这时中心开始催了。 按照计划，此时可以下水，测试一番木船性能。 李前只好让林宇放下弓箭，收拾收拾把船推入水中，向湖中心划去。 不一会儿，土著人来到临时营地。 营地里只有些炉子、灶台、废弃木料等。 它们翻了翻，没找到好东西，继而开始绕着山谷，守住各个方向，阻止林宇上岸。 此时还要在山谷里等待一阵。 白天风往陆地吹，等到晚间，风就往海里吹。 林宇坐在船上，船飘在阳光下。 那些土著人顶着树叶兽皮，在周围树林里徘徊。 有的土著人尝试丢石头，可力量根本不够，远远就落水了。 李前让林宇拿起弓箭，缓缓拉开。 顿了一秒，却又放下。 以后，箭矢也是宝贵财富，不能浪费。 如果荒岛完全沉没，箭矢就只能用鱼翅鱼骨之类的制作。 但是荒岛不完全沉没，林宇自然可以回来。 这些个土著人失去黑锅，不可能继续变强，全都是劳动力。 年轻健壮的更稀缺。 目前的社会舆论，把它们全变成奴隶没什么压力。 时间推移，太阳倾斜，山谷一半陷入阴影中。 土著人立刻组织人手扎木筏，或骑圆木入水，试图靠近湖中心的林宇。 中心智囊团饶有兴致观察土著人。 它们身手很矫健，战斗欲望也极强，尤其站在圆木上轻易保持平衡。 土著人已然确定，修理工、林宇和宇航员并非一个种族。 此刻大蜘蛛更不在！ 李前等这些土著人远离湖岸，跑到深水区，便把包裹宇航员头颅的毛毯掀开，高高挂在桅杆上。 霎时更加清晰的威慑传播开来。 整座山谷小湖都吵闹，水下鱼群四散，驾木而来的土著人也感受到，更看到，大惊失色，纷纷调头。 “哈哈哈……” 中心会议室，智囊团传出笑声，缓解气氛。 不过现场大多数人笑不出来，表情十分凝重。 林宇就要出海，与海浪搏斗，一艘小小帆船，面对几十米海浪，真的非常危险。 中心用尽全力，帮玩家挑选一条路，安全通过的几率很大。 接下来就要看玩家的应变能力。 不过一想到那游戏是个文字游戏，此刻满屏幕都是‘海水’，实在没机会秀操作。 李前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自己操作的话，手机屏幕不太好分辨。 而蜃景直播哪怕放弃许多处理流程，画面变得很糊，延迟也在七八秒左右。 面对巨浪，时机很重要，七八秒延迟很可能来不及。 要不让林宇自己驾船？ 怎么说，也是在荒岛上生存好几年，开船的时候也不少。 而且还有选项灌输各种技能知识，理应是个驾船好手。 但李前并不放心。 要是船翻了，下次就只能尝试木筏出发，最后恐怕只剩‘登阶’。 临近出发的时间点， 李前让林宇把宇航员系在腰间。 而且没有包在毛毯里，甚至是将其头发再次打结。 整艘船，各种物资，乃至方块都能丢。 这颗好头不容有失。 十几分钟后，林宇完成升帆，各项准备，调整船头对准两山之间。 荒岛面积锐减，期待的陆风很小，而且快船桅杆很低，借不到多少自然风。 李前让林宇摇桨，靠近山谷出口。 山谷口浪涛就很大了，一两米高，小船在浪涛中起伏，有时候船被高高抛起，船桨都接触不到水面。 调整船只靠向左边山体，远离两山之间，波纹交汇激荡的危险水域。 林宇一只手按住面前方块， 李前发动技能，兴风作雨！ 第三百二十章木船冲浪 技能，是超自然的，违反现实规律的。 比如此刻的荒岛周围，虽然入夜了，却也是万里无云。 但当李前发动技能，变化立马出现。 好似凭空出现一只手，将荒岛周围空气、水汽，揉吧揉吧变成大风和乌云。 这次发动技能，确实比之前强很多。 大抵是林宇各项属性都恢复满了。 风一起，就是七八级，几分钟内达到九级，甚至是十级！ 山谷口进来的海浪，都被这紧贴海面的风吹得变形，速度减缓，并高高立起。 手机屏幕上，众多‘水’字起伏，折叠成一面高墙，扑向小船。 李前判断浪涛高度、速度，控制林宇调整木船姿态，迎上这重海浪。 小船船头深深扎入海浪，又瞬间被抬起。 木船向前行驶，跟随海浪升高，到达顶峰，林宇快速摇桨，木船加速向前，滑向海浪另一面。 下坡加速，经过一重稍稍平静的海面后，海水再次抬起。 李前继续操作林宇，调整木船姿态，迎接海浪的冲击。 整艘船是从左边出发，向前的同时，又向右边靠。 因为海浪升到最高，顶部就会倾泻。 这种倾泻是从左边开始的，因为左边的山山势更陡一点，海流遇到山体，首先减速…… 就如此，木船借着风力，与波涛的力量，翻过一重又一重波涛。 蜃景画面中，木船已然驶离山谷，甚至远离两座山的影响。 面前是一重又一重更加高大浪涛！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起来。 许许多多的人，对玩家还是有怨言的，几天前那次抽痛记忆犹新，也完全确定跟火种有关。 但现在看到小小木船，主动冲向比它高了数倍，十数倍的浪涛，惊险刺激，之前那种抽痛好像也不是多大问题。 蜃景中，正是深夜。 海面波涛汹涌，哪怕是现代钢铁轮船来了，也要颠三倒四，船员都站不稳，稍有不慎，都可能被拦腰折断。 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此刻海上更刮起恐怖大风，大海原本的风，与林宇召唤来的风。 天空乌云翻滚，密集闪电照亮大海，那些暗沉巨浪宛如蜿蜒巨兽，跟岛上紫黑触手一般粗大。 林宇心惊肉跳，听得雷鸣震耳，大雨滂沱，只觉得神秘存在是疯了，可能在撒气，之前都被人抢了控制权。 这种情况下出门，还搞得天气恶劣，简直就是找死啊！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全神贯注配合神秘存在操作船只，偶尔感觉神秘存在操作有误，他便咬牙切齿，集中精神抢夺控制权，修正姿态。 以前，他还很恐惧神秘存在，觉得其无所不能，不敢反抗。 但那次看到两个汉字后，便打通任督二脉，灵感爆棚。 再结合神秘存在早先做过的一些事情，梳理其逻辑，可见诸多不合理，甚至南辕北辙的蠢事。 神秘存在厉害是厉害，脑子好像不太聪明。 故而，此刻面对恐怖风浪，林宇察觉不对劲，毫不犹豫进行干涉。 又冲过一重巨浪，林宇汗流浃背，虽然力气还充沛，可精神有点儿疲惫。 一边呼风唤雨，一边操作船只，精神消耗太快。 “妈的，神秘存在不会还以为自己驾驶技术嘎嘎优秀吧！” 趁着短暂平静期，林宇深呼吸，忍不住低声怒骂。 他觉着这时候神秘存在要是听到，把控制权还给自己，效果还要好些。 有些浪涛明明已经要翻过来了，结果神秘存在还让他冲进去，在浪墙上横移，头顶都是水，下一刻就会被淹没，林宇脸都绿了。 要知道，他以前不会冲浪，现在却非常熟悉。 并且蓝星上那些个冲浪高手肯定不敢效仿自己！ 雷鸣暴风，巨浪冰雨，与黑夜构成无比凶险的画面。 现实中，蓝星上，无数的人咬紧牙关，两手不觉捏紧，掌心湿润，真真正正捏了把汗。 “幸亏我操作丝滑，运气好！” 17层，隔间中，李前脑仁隐隐作痛。 也是精神过于集中了。 他通过蜃景直播画面，计算延迟，反推下一重浪高度和速度，一次次找准切入时机，方才安然度过重重大浪。 当然也和通天祗有关。 这技能得到神祇庇护，加持好运。 此刻，风收雨歇，木船远离荒岛，浪涛都只有几米高。 区区小浪，李前停止操作，直接切掉游戏，让林宇自己开船。 蜃景直播中，林宇自然而然接过控制权，驾驶木船渡过眼前小浪。 动作流畅，操作丝滑，外人看不出已经移交控制权。 李前满意点头， 今晚也算历练，以后面对类似情况，可以让林宇自己上手试一试。 又过去一段时间，海面逐渐平静，看不到超过一米的浪。 天也正好亮了，金色的阳光撒向海面，照亮林宇身影，他正撅着腚，把昨晚收起来的副帆挂起来。 副帆太低，紧贴船舷，冲浪时缆绳断了两根。 为了保持平衡，便把两边副帆全拆掉，只依靠主帆，和浪涛的能量行驶。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亮，照的海面亮堂堂，甚至有些刺眼。 许是昨晚狂风暴雨，荡尽尘埃，这一带空气质量大优。 林宇躺在船上，恢复精神。 李前管不了那么多。 中心也是，注意力全在1号蜃景，和寻找红龙号这件事情上。 前者，1号蜃景还是老样子。 不过伴随海水倒灌，1号幸存者也在移动，昨晚蜃景范围再次看到荒岛那边的陆地。 天亮后是晴天，蜃景还观察到昨天那帮土著人。 它们躲在一片树林下，人口再次减少，因为那边是中心高台方向。 早先被林宇猛猛砍伐，后来巨兽和触手根须怪当做主战场，狼藉的不成样子。 躲避太阳的树影，其他生物，乃至异兽也会抢夺。 土著人是智慧的生物，现在落到和野兽比拼力气和尖牙的时候，只能凭借数量得一息安寝。 土著人历史被揭开，以及之前偷家等事件之后，人类压根不待见，现在看到它们遭殃，拍手称快。 有些人皱眉，表情惋惜，抱的却是林宇还能回去，奴役它们的打算。 另外一边，寻找红龙号。 经过昨夜一晚上对海浪近距离观察，收集数据，好几天没怎么休息的专家组继续工作，创建更精细模型。 判断红龙号在无动力情况下，处在这样的海况中，可能往哪个方向飘。 这其中计算过程复杂，需要考虑的干扰项很多。 比如天气，太阳光照强度，会导致海洋温度变化，进而产生不同等级的海风。 “今天太阳的光照强度好像高了点？” 有专家嘀咕，感觉奇怪。 不过那毕竟是蜃景，只能通过肉眼判断，不是很准确。 就连多姿多彩，清晰真实的画面，大半是智能算法补全了的。 人类从云层中收集到的画面越来越糊，没法看。 气温、风力、洋流方向和速度，红龙号自重，重心等等的都考虑进去，然后蜃景直播画面中，就多出一根红线，为玩家指引方向。 第三百二十一章对接红龙号 李前调整航线，让木船沿红线航行。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太过操心，航线、船速等等，由中心负责，只需根据提示操作即可。 李前的目光回到1号蜃景。 1号蜃景还在移动，向荒岛方向。 几个小时后，荒岛还露在外面的土地，便全部出现在蜃景画面中。 荒岛持续下沉，周围海域风高浪急，冲刷巨量泥沙，海水变得浑浊。 露出海面的陆地所剩不多，中心高台位置，大概还有十几公里范围，周围大大小小几座岛屿。 稍远些的鹰嘴崖方向已然消失在海面。 以目前的下降趋势，荒岛上仅存的陆地，大概再有几小时就会被全部淹没。 无数的生物拥挤在最后的土地上，盈千累万，就跟自然与科学频道播放的某些纪录片中，海鸟、企鹅生活繁衍的岛屿一般。 一行土著人，只剩最后十几个，被迫离开淹没的树林。 那些异兽疯了，乱冲乱撞，最后溶解在阳光下。 土著人也不得不走出，暴晒之下，身上树叶干枯破损，不断有人倒下，身体融化。 时间流逝，海水即将淹没最后的陆地。 岛上土著人收集木头，拼凑出木筏，迎着巨浪出海。 它们之中居然有几个不怕阳光的，还在正常生物范畴。 然而仅仅几个浪花，木筏散架，那些个土著人落水，身影彻底消失。 岛上生物密集到看不到土地颜色，最后巨浪打过去，所有生物掉进海里。 又几个巨浪过去，仅存的陆地完全的消失。 一座两三百公里岛屿，便这般沉没了。 人们庆幸林宇跑得快。 因为岛屿消失在海面，却还是在下沉，那边巨浪依旧，甚至越来越高。 乌洞洞的海水，又在数个小时后，忽然震了震。 海面都激起波涛，随即向下凹陷，逐渐形成顺时针的漩涡。 “荒岛沉哪去了？把大陆板块都砸穿了不成？怎么还有漩涡？！” 中心专家麻了，事情超乎想象。 根据数据模拟，荒岛沉没过程中，形成巨浪，或者短暂的漩涡，都在计算之中。 现在就是最坏的可能，荒岛完全沉没，或许不久后海平面恢复，还能露出一鳞半爪的陆地，可供林宇落脚。 旋涡成型，并飞快扩大，短短半小时，已然扩大到十几公里直径！ 这就不在计算中了。 模型推演中，只有大陆板块出现个窟窿，海水灌入地壳里面去。 但是荒岛怎么做到的？ 那座岛屿，难道一开始就没连接在大陆板块上，漂浮在海面？ 现在下沉，把大陆都砸了个洞，导致海水倒灌，形成漩涡？ 一群地质、海洋专家聚在一起研究， 还邀请了苏教授，同时推演。 如果荒岛是中空的呢？ 有人提出这个想法， 毕竟钢铁都可以漂浮。 比如那个触手根须怪，把岛屿内部掏空，如此荒岛浮在海面上。 怪物死后，海水灌入岛内，荒岛开始下沉，造成现在的局面。 不得不说，搞科学研究的，脑洞就是大。 一座漂浮的，几百公里长的岛屿…… 具体的真相人类不清楚， 岛屿沉下去，然后海水开始往某个地方倾泻，却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旋涡不断扩大，很快从十几公里长到二十公里！ 整个漩涡海面向中心倾斜。 旋涡刚形成，风险预测组就发出警告，提醒玩家。 李前便让林宇摇桨，全速前进。 旋涡飞速扩张，李前也是坐不住，再次发动‘兴风作雨’，加速逃离。 须知，旋涡这东西极端危险。 就现在人类的超级战舰，航母，一旦越过漩涡边界，陷入这般大漩涡，估计也挣脱不开，最后落到漩涡中心打转，就像河流中原地打旋的树叶。 实际上，此刻漩涡中心就是这样，海面漂浮的各种杂物，尸体、木材等，原本人类还想着可以利用，万一找不到红龙号，就在海面上造船。 现在却没机会，那些木材顺着漩涡，汇聚到中心，堆积成山，然后被大海暴风吸入，不晓得吞哪去了。 林宇驾驶的小帆船，一旦越过漩涡边界，百分百出不去。 到时候只有尝试‘登阶’。 “宇航员脑子怎么长得，难道就没预料到现在的局面，当时几个闪现不就回到船上去了吗？” 不然现在就是林宇作壁上观，通过1号蜃景欣赏这一奇景，不必逃命。 李前骂骂咧咧。 大旋涡扩张的速度，比木船全速还要快，距离逐步缩短！ 并且周围大海也在向大漩涡流动，木船速度更慢一筹。 网上，网友们焦急起来。 危机真是一重接着一重，这下好了，林宇不但要流浪，还可能被吸入漩涡。 大旋涡进化成超级旋涡，扩张到三十多公里，速度更进一步加快，漩涡中心极深，可能接近1公里！ 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大旋涡之外，一片区域狂风骤雨，小小木船飞速前进。 船体不断发出‘吱嘎’怪响，好像随时都要解体。 林宇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神秘存在支配着，他也只好尽力配合。 手都没离开过方块，给他的感觉是比面对早先那些巨浪还要严重。 可周围风平浪静，林宇四下里观望，没看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但他不知道，超级旋涡就在身后紧追不舍呢。 呜—— 呜呜—— 呜呜呜—— 不多时，清泉市响起嘹亮警报，刺激人耳膜，各处警示灯闪烁，照的通道里通红。 很多人不明所以，这警报一响，先愣了下，确定不是演习，并有社区工作人员举着大喇叭开始喊，才知道这回来真的，纷纷往自己隔间跑去。 离得比较远的，就近原则，钻进其他人隔间。 这警报一是因为超级旋涡扩张，林宇有可能被吸入。 而更多的原因，1号幸存者已经被吸入漩涡，正绕着漩涡中心加速旋转。 李前抽出一缕心神，沿永恒之树最粗的那条线看去。 1号玩家躲在某个庇护所内，灯光明亮，房间中摆放几台电视，播放蜃景直播。 周围围坐一圈军人，个个面色严肃，眼里恐惧。 李前虚着眼打量，分辨那些个军人衣着，人种，大概猜到1号玩家躲在哪里。 居然跑到联众国那边，某个海军基地。 倒也是，他基本不害怕热武器，那个基地人数可能不少，甚至藏着蘑菇蛋。 现在1号幸存者落入超级旋涡，这货估计还很期待。 那些个军人就坐蜡了。 1号玩家进入基地，指定不是通过和平手段。 这些个军人清楚那家伙实力，就算没亮明身份，只看脸，也能猜到是谁。 任谁身边坐着个等同10级地震的超级炸弹不害怕？ 而且现在就有可能爆炸！ 李前有点想笑。 不过没笑。 以1号玩家做参照，超级旋涡估计杀不死1号幸存者。 倒是林宇更危险些。 蜃景中，林宇开始打摆子了，脑子昏昏沉沉，熬了十几个通宵似的。 精神力又快要枯竭。 身后超级旋涡边界，距离小船仅剩十几公里左右！ 也正在此刻，中心一众观察员，陆续发出惊呼。 然后是专家领导，接着是众多观众。 4号蜃景边缘，阳光下一艘熠熠生辉的大船身影终于出现。 与红线所指方向，不差多少！ 红龙号乃是无数人智慧的结晶，用料全是上等，结构坚固，帆面宽大。 同样风速下，红龙号船速肯定更快。 红龙号，乃远洋船只，桅杆够高，帆面更大。 而临时制作的木船，快船，主要是冲浪之用，桅杆低，帆面不敢做太高太大，吃到的风力有限，风再大，船速也提不起来。 无数人欢呼声中，大蜘蛛推开船尾甲板，露出个脑袋朝林宇张望。 它激动地挥舞前肢，像是在为林宇加油。 林宇全力摇桨，顺利对接上红龙号。 “胜利大会师！” 第三百二十二章蜃景信号丢失 按照中心的模拟计算，林宇只要登上红龙号，展开全帆，航行速度肯定要快过超级漩涡扩散速度。 以苏教授为首，组成紧急危机对策专家组，根据对漩涡成型与扩散的过程研究，建立数学模型，推算出中心漩涡的吞量，预估出超级旋涡最大边界。 超过300公里，小于400公里。 一来是形成漩涡的涡心吞量有限。 其次，海洋本身超级大，而水这种东西，流动速度有极限，超过200公里，扩散速度还在加速，但漩涡边界变大，吞量飞快增加，故而边界持续扩大的速度反而减缓。 这是一套十分复杂的计算过程， 专家组来不及公布到网站上。 李前是肯定相信人类专家的，林宇登上船的第一时间，便开始升帆操作。 红龙号乃是远洋船只，帆面虽然不多，但固定的缆绳非常多，也很复杂。 需要配合多个滑轮组。 如果是正常人驾驶船只，一个人指定搞不定，至少需要10名水手配合。 不过林宇非人，一个人就能拉起帆具。 其次帆具系统也是专门为个人设计，故而十几分钟时间，两面主帆，和两侧侧帆全部升起。 然后把木船上的方块搬到红龙号甲板。 木船就系在船尾。 李前按照中心在蜃景直播上给出的指示，发动技能，设定风向。 继而调整帆具，控制转舵，垂直漩涡边界，偏东斜15度左右航行。 这个方向是漩涡水流方向，可使红龙号平行于水流，减少航向阻力。 呼啦啦…… 云气汇聚，大风渐起，两面主桅杆帆具高挂。 风一吹，帆面鼓起条条横向凸起。 两侧副帆为软帆，也就是一整张的帆布，此刻全部鼓胀。 几乎所有牵引绳绷直，将力量传递到桅杆、主梁，框架结构，传出‘吱吱嘎嘎’怪响，而后整艘船都向前倾斜少许，开始加速。 林宇坐在甲板，手按方块，又一次发动技能。 这一回，他感觉神经都在抽痛，阵阵的耳鸣。 技能不必一直释放，大概十几分钟，半小时，风力有所减弱补上一次即可。 松开手，船身摇晃，林宇踉跄几步才站稳。 扶住一根缆绳，缓了好一会儿，又渐渐听到风声、雷声和雨声，以及整艘船绷紧的各种声响。 妈的，到底有什么东西？ 林宇心底骂骂咧咧，走到船尾，扶着船舷远望。 红龙号高于海面不少，这一眼望去，林宇明显愣了下。 耽搁了一会儿，漩涡边界距离红龙号更近了。 林宇晃了晃头，才理解自己看到的倾斜海面是个什么鬼。 十几秒后，不等李前操控，林宇便冲进下层船舱，奋力摇起船桨。 大蜘蛛不明所以，看到林宇，几双小眼睛里尽是欢快。 但是下一瞬，它又僵住了。 几双眼睛的焦点，一起聚焦到林宇腰间的脑袋上。 大蜘蛛定定瞅着，八条蛛腿不安，开始抬起又放下。 宇航员脑袋正巧朝向大蜘蛛，双眼闭合，眉根却向眉心倾斜，锋锐之气油然而生。 大蜘蛛注视下，宇航员面上神情似安详些许，眉宇间锋芒也似稍减。 一切都和专家组计算差不多。 甚至，红龙号全速前进的速度，还要高于预估。 因为林宇玩命摇桨，24支船桨都抡圆了。 最高船速逼近30节！ 无数人紧绷的神经，随时间推移慢慢放松，最后整个瘫在椅子上，身上凉嗖嗖的，一摸额头，尽是冷汗。 虽然在蜃景大海上生死时速的并非自己，可就像看电影，剧情跌宕，难免带入其中，高潮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何况这不是电影，一旦林宇死亡，必定影响现实。 而且，一个国家，对应一位玩家和幸存者，很难说外星人是随机选人。 对应自己国家的幸存者，或玩家死亡，即使超级大地震可以规避，未来却不好说。 又五个多小时过去。 红龙号已将超级旋涡远远甩在身后。 虽然4号蜃景瞧不见，但1号幸存者，已然在漩涡中转了无数圈，此刻接近中心。 数百公里的蜃景画面，正好囊括超级大旋涡。 超级大旋涡吞量还没到达极限，旋涡边界向外扩张速度放缓十数倍。 现在哪怕是小木船，也可以远离旋涡边界。 红龙号更是早就没影儿。 林宇完全累垮，身体上的疲惫是其次，主要精神枯竭，连续发动十多次技能，到最后摇桨时脑子浑浑噩噩，机械地重复罢了。 终于，李前放过他。 当他自己挪到甲板，整个人趴在方块上时，并没有发动技能。 林宇一阵心安，就此睡过去。 大帆船还在前进，速度下降到只剩几节，缓缓行驶出乌云范围。 外面还是黑夜， 夜色却是宁静的。 不过还有很多人并没有放松。 1号幸存者即将被卷入超级旋涡，是生是死，不敢确定，故而紧急状态尚未解除。 “红龙号还有改进空间，加一些固定软帆，下次林宇再呼风唤雨，船速有望超过三十节！” 一位船舶工程师汇报道，并拿出自己团队的设计图纸给领导看。 三十节船速，已经是个分水岭。 现代普通货轮，也就十几节速度，集装箱货轮20到25节。 航速能超过三十节的军舰都不算多。 “这件事情先不急，不过你们可以准备着，等林宇状态回暖再跟玩家提。” 中心领导疲惫地说。 他现在更担心1号蜃景那边的超级地震。 虽然从赵先方口中得知一些情况，比如1号玩家跑太平洋上去了。 其恐怖到变态，还有邪性的不死能力。 可是，他心里还是担忧，蜃景里的世界过于诡异，1号幸存者被卷入旋涡，谁知道会接触什么。 万一掉进地壳里面的岩浆，不还是要死。 新清泉市在内的几座城市，不能一直维持紧急状态。 普通人要吃喝拉撒睡。 “报告！1号蜃景信号丢失！” 忽然，角落一位技术员弹射站起，大声喊道。 整个中心都被这声喊镇住，大部分技术员、观察员、专家都愣了下。 因为大屏幕上，1号直播明明还有画面。 然后明白过来，这个信号丢失，是太空直接传递到这边的信息。 太空采集画面的卫星问题， 或者阳光折射卫星组聚焦准心偏移， 甚至，最可怕的是，蜃景消失了，卫星第一时间报警。 确实有这一警报程序，并且当前这种情况也会发生。 因为直播的蜃景画面，需要各种技术处理，存在十几秒延迟…… ps：接下来还有一小段剧情，然后正式离开恒星系了。二十章左右吧，大概…… 第三百二十三章超级地震爆发 呜—— 呜呜——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再一次响彻堡垒城市。 原本躲在各自房间，已经有些不耐，烦躁抱怨的居民，都在这一声盖过一声响亮的警报声中安静下来。 类似的警报，不是第一次响起。 但按照手册和演习时社区人员的说法，这种警报之后，还会响起的，更加急促的警报声，代表的是超级地震真正爆发时的提醒。 一时间，所有人心脏砰砰跳。 大脑空白，不知道超级地震在哪儿爆发，但是已经确定超级地震爆发的恐惧感，笼罩全身。 还有些人还记得平时演习训练的内容，把自己身体固定好。 13层，某个隔间，钟小燕躲在床下面，神色表情也都是慌张。 10级大地震啊！ 以前国内也只爆发过8级地震而已。 ‘原主’经历过的那些超级地震，毕竟只是记忆，就像打开电脑硬盘，某个文件夹里的一段影片，没有切身实际的感受。 恐惧，油然而生。 过度的紧张中，脑中原本那些关于超级地震的记忆，迅速清晰起来，连带着蜃景、玩家、游戏、幸存者等等的事情，也全部想起来很多。 某一刻，钟小燕忽然愣住。 她在那些模糊记忆里，捕捉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个‘原主’好像在城市里找什么人…… 与此同时，伴随全球所有‘震动感应’类超进化人类听到奇怪的，带来无尽恐惧的崩塌声响，段小玉和其他几位预警人员，第一时间按下两个红色按钮。 全国33座超级堡垒城市，各个中型、小型庇护所，军事基地等都收到警报。 位于地面、地下、临近空间、外太空空间站等所在的各种探测设施全功率启动，试图捕捉超级地震爆发时的蛛丝马迹。 目前，科学家将引发超级地震的方式，初步认定为引力波。 而探测引力波的方法有许多种。 激光干涉技术，最为常用的方式。 就是搭建一个长长的垂直臂，垂直于引力方向，然后沿这个垂直臂发射激光，检测激光的旅行时间微小差别工作。 一个垂直臂长好几公里。 引力波经过垂直臂，就会影响这个垂直臂伸缩变化。 另外还有量子干涉技术、脉冲星计时、空间天体测量方法。 此外还有行星磁层探测方法，利用星辰磁场中，引力波与光子的转换现象探测。 星际空间的科学卫星，检测这些现象，进而分析引力波变化。 这些方法有的是探测高频引力波，有的是检测低频引力波。 但不管什么方法，只要有用，人类就都用上了。 上一次超级地震爆发，人类使用几乎所有手段，确实检测到一些引力波变化。 可蓝星本身地震，也会导致引力变化，并不能说明什么。 这一次则是升级了各项探测技术，更加精确、全面。 轰隆隆…… 警报响起数分钟后，甚至快要十分钟，人们耳边才听到低沉的隆隆声响。 紧随而至的，是地面轻微跳动。 最后转变为横向波纹，地板开始摇动。 其实在超级堡垒外边，这种影响还要小些。 超级城市设计之初，便有复杂的减震结构，每一个模块都有，故而当地震波传递而来，整个模块都在摇晃，将动能传递到各处储能装置。 所以居民感受更明显一点。 地震波人体可感知的部分，持续5分钟之久。 随后就是断断续续的余震。 地震25分钟后，新清泉市警报解除。 人们也从新闻中，知道超级地震爆发的地点。 居然是在太平洋夏威夷！ 10级地震爆发，造成的破坏将那片群岛抹平，消失在地图上。 从外太空看，暗沉沉的星球表面，几乎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开去。 那是太平洋上的冰层震裂开来，巨量海水吸收大量能量，形成巨浪扩散出去。 大气层中出现明亮闪光，是地震光。 卫星借此捕捉到大量细节，专门停留在太平洋上的巨轮被层层叠叠的冰川淹没，太平洋上其他岛屿，也在浪涛中消失。 恐怖的冰川海浪，几乎同时冲击联众国西部海岸，以及白令海以南的埃达克、阿特卡、尼克尔斯基等群岛岛链。 并在十几个呼吸时间，地图中再也看不到这片岛链。 冰川和海水冲上联众国海岸，向内陆推进数百公里才被群山所阻。 同时相对的所罗门群岛、斐济、汤家等也都基本消失。 冰川层叠推进，远没有海水那般温和，所过之处，山头都削平。 华国沿海地区也受到冲击，不过樱花岛、刘秋、废铝冰等也能阻上一阻。 等到真正冲击大陆海岸，冰川海浪威力锐减。 此外东大沿海城市向内收缩搬迁，至少500公里，也是早就预测到当下这种情况。 不过沿海地区还有些驻守人员、观察所、庇护所等。 官方趁着最后时间，派出救援队伍接应。 或者一接到广播警报，自行准备避难，撤离。 沿海百越之地，更是多群山，冰川海浪之祸在预料之中，问题不大。 地处版图中部、西边、北部、东北部地区的堡垒城市，紧急状态只持续两三个小时而已。 主要防止赵先方得到的消息有误。 万一1号玩家没去大洋上，跑内陆来怎么办？ 1号玩家，许多人关注，可惜地震中心区域，情况非常复杂。 地磁、引力波等紊乱，各种船只、探测器失去信号。 17层隔间中，李前双目微闭。 在听到‘天塌了似的’声音时，李前就知道1号幸存者出事了。 当时其正好落入漩涡中心。 于是，视线顺着永恒之树上的线看去，便瞧见1号玩家还在看电视呢。 显然他并没听到‘天塌了似的’声音。 李前剧烈震动火种。 1号玩家愣了几秒，瞧见1号幸存者陷入旋涡，立时猜到李前的意思，夺门而出，冲天远去。 可惜他反应还是慢了。 或者根本来不及逃。 1分钟时间，超级地震降临。 1号玩家身在大海上空，地震降临时，身体都颤了颤，险些掉下去。 借助这根线，李前也感应天地。 天地间广阔频率，在瞬间沸腾，爆发出频率超高的震动，几乎完全覆盖，甚至碾压原有频率。 1号玩家只觉头疼欲裂，没法保持飞行，朝海面坠去。 天地频率发生变化时，他脑中隐秘的弦正共鸣，撬动天地力量飞行。 霎时间频率加剧，后果可想而知。 1号玩家两眼都翻白了。 以仅存的意志保持清醒，将身体变得扁平，飘飘荡荡下落。 此种情况，哪怕李前身在其中，恐怕也不好受。 说不定摔下去伤的更重些。 倒是乘坐飞机，应该不至于坠机。 另外这次地震爆发，还确定一件事。 就是蜃景消失，地震以玩家为中心爆发，但玩家不会随着蜃景而消失。 1号玩家精神受了点挫伤，却还是活着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钟小燕验血 超级地震，身在堡垒城市中的普通人，感受最深的是饥饿、紧张和憋尿。 然后房间明显摇晃几下。 除此之外，没有直接受伤的。 个别倒霉蛋房间中物品摆放不规范，电脑等重物放在床头，或者挂在墙壁，从高处掉落，砸破脑袋的。 但人们还是可以从新闻报道中，知道外面的情况。 太空视角，太平洋上恐怖的波纹。 超级地震造成的震荡，在蓝星上传递十数个来回，方才逐渐消失。 而超级地震造成的飓风，也将吹拂所有大陆。 国外的一些中小型庇护所，垮塌的，被掩埋的不少，但各大政府无力救援。 甚至位于南拉丁大陆一座可以容纳两百万人的中型堡垒城市，也在地震影响下，崩塌一角，无数人死去。 全球危机委员会召开线上会议，对受灾区域进行搜救，对受损堡垒城市进行援助。 后续大多数处理，都和普通人关系不大。 联众国和巴拉特扯皮，闹到要‘开战’的地步。 委员大会若非线上会议，指定流血。 然而罪魁祸首1号玩家毫发无伤。 庇护所外超级低温对他影响很小，等他慢悠悠落在海面，超级地震最猛烈的部分已经过去。 缓了几个小时，从精神损伤中缓过劲。 他表示想要进入东大。 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玩家，而是封号玩家。 理论来讲，异常生物不会继续刺杀他了。 李前不晓得他为何执着，决定暂缓，至少确定异常生物真不会针对他。 1号玩家决定返回海得拉。 这个李前就不好阻止，没有表态。 最后，1号玩家详细讲述身在超级地震中心的感受。 其实并没什么特别感受，超级地震爆发，他在天上，只觉得飞行不稳，然后就被震得几乎失去意识。 对蓝星而言，最好的结果是，第八次超级地震在太平洋上爆发。 其次，太平洋上躲着的其他玩家早先转移，没引发连锁反应。 李前收回视线，超感在新清泉市中转了转。 警报解除，大伙忙着干饭，公厕爆满，排起长龙。 中心方面也比较轻松，连轴转的观察员、技术员和专家们终于得到休息，换人顶班。 李前的视线，顺着线，看到赵先方。 那座地下基地中，赵先方一个人待着，把床等各种生活所需都搬到办公室。 李前激发火种，规律跳动起来。 赵先方感应到，咕噜爬起，扔掉手里遥控器，跑到书桌。 桌面一直摊开张纸。 召唤出火种，赵先方等到第一段提示性的跃动过去。 第二轮跃动开始，便根据火种跳动的规律，手中铅笔在白纸上留下或长或短的线。 半晌后，赵先方记录整整三页白纸。 “你怎么样？” 记录完毕，赵先方开口问道。 火种又跃动起来，只有短短三行线条和点。 赵先方依着记忆，大概判断这三行内容，是‘我很好’的意思。 “辛苦你了。” 赵先方又道。 火种跳了下，表示回应。 很快，赵先方将李前传递的信息解析，是对本次超级地震的汇报。 1号玩家那边的情况和动向。 1号玩家有意加入东大，但被暂时拒绝，还需要更进一步测试。 赵先方面无表情，对玩家的决定没什么异议，真要有的话，玩家实在谨慎。 如果是其他决策者，肯定立即答应，这样一个强大人物，而且还是绝无仅有的研究素材，些许风险可以承受。 “我在这里，代表国家，欢迎1号玩家加入。” 赵先方沉吟一会儿，说道。 这件事情当然不是他说了算，需要开会，但用屁股想想没人会反对。 早先预测组预测到1号玩家可能进入东大，那时还有超级地震隐患呢，不少人都兴奋，还要和自己玩家提前通气。 火种再跳了几下，彻底沉寂。 代表本次交流结束。 1号蜃景确实消失了，就在蜃景中心进入漩涡中心第30秒。 人类推测，1号幸存者可能死亡。 但无论1号玩家，还是李前自己的猜想，都感觉不太可能。 超级旋涡处的水压必定极大，却还不足以弄死1号玩家。 1号蜃景消失，应该是其他原因。 比如，蜃景觉得这货没什么价值，救不回来，直接放弃。 目前，超级地震爆发的规律和条件，都是人类自己得出的。 但文明先锋这款游戏，肯定还有别的判定标准。 或许，之前游戏觉着林宇，或者其他玩家和幸存者，还有能力解决1号幸存者身上的问题。 有可能恢复正常。 进入超级旋涡后，这种机会没有了。 那么，超级旋涡有什么特殊？ 那真的是个普通的旋涡？ 这个问题的答案，短时间肯定没有， 林宇不可能徘徊，甚至回头研究。 第二天，林宇精神饱满地醒来。 他睡了足足一整夜。 醒来后，李前让林宇先发动一次‘兴风作雨’，红龙号重新加速航行。 然后蜃景中就没什么事情可做。 区区一艘船，空间有限，倒是还有改造船只，加装帆具等工作。 以及尝试在船上种菜、收拾后面挂的木船上的物资等。 都不是什么紧急工作。 想了想，又在网站上逛了圈。 李前让林宇把神灵头颅挂在船头，然后抽出长长的长杆，前端带几根金属钩爪和绳索。 海面上飘着一些尸体、木材。 荒岛沉没，木材变成稀缺品，此时也不管品相如何，先打捞起来再说。 再不济也能做燃料。 偶尔稍微远些的，便让林宇驾木船过去收集。 一番操作后，林宇明白神秘存在要做什么。 李前便x掉游戏，让林宇自己玩。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13层，钟小燕所在隔间。 坐在电脑前，钟小燕顺着记忆，打开一个上锁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些照片。 地上不知名血迹。 某个阴暗地下通道，似乎是地铁站某处，墙上密集弹孔。 还有几张同一位少女的照片。 这个少女钟小燕并不认识。 但李前认识，正是许摇铃。 看到照片保存的日期，李前轻轻点头。 显然，钟小燕还是异常生物的时候，确实接收到那位紫砂异常生物广播的信息，调查许摇铃。 这些照片不少模糊了，是网图什么的。 收获的情报很少。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的一些信息，可能也是怀疑对象。 以及每一场超级地震的情报，所有蜃景中幸存者身份信息及照片。 部分玩家照片。 比如最开始的那个吉尔。 掸国那位遭遇枪杀的玩家。 土豆国网络自爆亲爹的论坛截图。 很多似是而非的信息，按时间、地点，一一归类。 “我难道是……” 钟小燕是个正常的智人，根据脑中记忆，以及这个文件夹中的信息，隐隐猜到什么，神情满是不可置信，瞳孔开始颤抖。 过了会儿，她起身找出一根别针，在自己手指上扎了下。 很熟练。 挤出一滴晶莹鲜血，滚落到棉花上。 钟小燕死死盯着棉花上的血迹。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棉花上的血迹还是红色，并未发生变化，绽放七彩什么的。 钟小燕一屁股坐回椅子，长长呼气。 第三百二十五章记忆里的迷惘 钟小燕怀疑‘原主’是异常生物。 这无可厚非，因为实在太可疑。 况且还真是。 虽然正常人，可能出于好奇，兴趣爱好，收集整理超级地震、蜃景、玩家、幸存者等信息。 而她可是继承‘原主’一些记忆。 ‘原主’有着强大体魄，和震动感应的超能力，经常趁职务之便，到处探听。 超能力还对外保密。 这就非常可疑，由不得钟小燕不多想。 说不定就是异常生物因为某种原因消失，甚至死亡，自己才有机会占据这具身体。 她看到棉花上的鲜血没发生变化，整个人放松，大大地放松。 如果自己真是异常生物，那乐子可就大了。 到时候只有束手就擒，否则多半被击毙，然后从此失去自由，被人切片研究。 又过了会儿，钟小燕似是想到什么，神情再次严肃起来。 自己虽然不是异常生物， 但正常人就不能为异常生物办事了吗？ 钟小燕想到近期宣传的一些事情，那些标语、公告和新闻背后，肯定存在真实事件。 也就是说，人类中确实存在人奸。 并且官方已经知道。 传闻前段时间，有人被直接带走，至今未归。 ‘原主’会不会就是漏网的人奸之一？ 钟小燕又害怕起来。 等到该她上班的时间，主任找不着人，才打电话给她。 钟小燕害怕自己现在的状态被人看出什么，提出请假休息。 主任关心几句，同意了。 最近钟小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高，经常主动加班，之前还经历超级地震。 得到假期后，钟小燕越想越不安。 她把‘原主’的手机、电脑、房间角角落落翻了个遍。 没发现能证明‘原主’是人奸的证据，倒是手机角落里的一些东西，让她神情惘然、恍惚。 这部手机是‘原主’进入堡垒城市前更换的。 里面却有些老照片。 而她对这些老照片还有些印象。 其中几张，是中学时代，毕业季的照片。 少男少女在学校的各个角落留下自己的身影。 是从云相册自动同步。 云相册功能，以前用过一段时间，但空间太小，还需要会员，故而只存了部分照片。 照片虽然糊了点，但几个同学青涩的脸，还是很熟悉的。 理论来讲，这是自己前世的照片。 此外，她还发现几张‘原主’同事照片，也和前世记忆一模一样。 还有聊天软件的聊天记录。 更换新手机后，运营商那边出事，大部分聊天内容没同步，但以前的同学、同事，还偶尔联系她。 只是继承的记忆中，‘原主’没理他们。 蜃景降临以来，所有人忙碌，这种联系陆续断绝。 “什么情况，这个平行世界简直就是我那个世界的一比一翻版，连同学、同事都一个不差，甚至是相同的照片。” “那原主的父母……” 钟小燕再也克制不住。 过了会儿，匆匆出门，进入电梯到达另外一层。 迟疑着敲响房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钟小燕面前。 是自己母亲， 她细细打量，和记忆相比，母亲脸上多了皱纹，给这份熟悉增添些许陌生。 “小燕，今天不上班吗？” 母亲看到自己女儿，奇怪道，让她进屋。 这间屋子比单间大，因为是夫妻俩，分到的是两个隔间融合在一起。 钟父在看电视，钟小燕进屋，他连眼皮都没抬。 超级地震刚刚爆发，新闻里都在说这件事。 钟小燕望着聚精会神的父亲，发现他头上白发也多了许多。 父亲是卡车司机，进入堡垒后，暂时没有工作，母亲是家庭主妇，偶尔会跟着父亲跑长途。 钟小燕的目光掠过房间， 空间狭窄，很多陌生物品，也有东西眼熟。 比如墙上挂着的结婚照，记忆里一直挂在父母房间。 还有墙角那双皮鞋， 是母亲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自己帮忙挑选过，擦的很亮。 进入堡垒城市前，没人穿皮鞋，所以这双皮鞋，还有结婚照等，是两人带入堡垒城市的物品。 钟小燕进入堡垒城市较早，因而没跟父母在一层生活。 “小燕，你受什么委屈了？” 母亲发现钟小燕的异常，进屋后就到处看，一言不发，神情怪怪的。 母亲的询问，也终是让钟父察觉异常，抬头。 看到钟小燕眼眶都有点红，神情瞬间严肃，他盯着钟小燕的脸半晌，才道： “他也有自己的家人，现在天各一方，确实不怎么合适了。你还年轻，长得跟你妈年轻时候一样漂亮，再找个不难。 新清泉市两千五百万人，绝对有适合你的。” 钟小燕看向钟父，两眼更茫然。 什么？ “你看你，说什么呢！” 母亲嗔怪地推了钟父一把，“你先出去。” “哎，我女儿天人之姿，是那小子配不上……” “滚滚滚！” 母亲嫌弃地把他推出房门，扭头又变脸，柔声道： “小燕，坐下说话，跟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母亲拉着钟小燕坐下，轻轻拍她后背。 钟小燕脑子麻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在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经历其实和前世自己差不多，甚至相同。 父母、同学、同事这些都一样。 所以这个世界的自己，也有一个男朋友。 但因为蜃景降临，修建堡垒城市，故而分隔两地，最后两家人住在不同的堡垒城市中…… 她隐约记起，‘原主’确实接收到某个很亲密账号的许多信息，‘原主’没理会过。 自己真的穿越了吗？ 某个念头不可抑止出现在她脑海，仿佛闪电，撕裂迷雾，将许多线索串联起来。 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呢！ 这还是原来的世界，似乎一切都说得通！ 所有熟悉的事情，本来就是自己的！ 父母、同学、同事，那些记忆全对的上。 但是，如果自己没有穿越，那么蜃景降临以来，另一个自己是怎么回事？ 觉醒超能力，暗中调查玩家、幸存者，种种奇怪的举动…… 不是异常生物，难道，精神分裂？ 我还有第二人格？ “小燕，你怎么了，说句话呀，别吓妈妈！” 母亲的声音响在耳边。 见到钟小燕坐下，愣愣不说话，母亲心底发慌。 自己女儿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钟小燕望着母亲的脸，脸上的焦急、关切、担忧，真实无比。 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说不通，解释不清…… 钟小燕陷入深深的迷茫。 如果自己是穿越者，那么这里的父母和亲人…… 如果不是，那么这里的父母和亲人…… 一时间，她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怎样的心态面对现在的父母，熟悉的人。 她干脆投入母亲怀抱，大哭道： “妈，我分不清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我已经死了吗？ 钟小燕扑进母亲怀里痛哭。 骤然惊醒，发现自己‘穿越’的事实。 对世界的陌生，未知的恐惧，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变化。 这些事情狠狠压在她心头。 熟悉的同学、同事，面对血脉相连的父母的关心， 钟小燕陷入迷乱。 她分不清。 又不敢说。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诈然面临这一切，太过突然。 李前的目光，始终跟随钟小燕，看到她紧张，看到她疑惑，看到她恐惧，看到她迷茫，看到她陷入纠结。 这样下去，说不定钟小燕真的变成精神病。 李前神情却平静。 他想到自己，自己也是穿越者。 原主李前，掉入那条河中，爬上岸的却是另一个世界的孤魂野鬼。 也是从一开始，就确定自己是穿越者。 跟钟小燕完全相反。 李前带着自己所有的记忆，而从原主那里得到的记忆，也是从小到大，没有缺漏。 睁开眼，认识到的这个世界与前世也有着诸多相似，但走到外面大街，那些广告牌、汽车品牌，接收到的种种信息都是不一样的。 李前非常坚定的认为自己是穿越者。 不属于这个世界。 后来认识周乾元，了解到计算宇宙概念，他才对自身存在第一次有所怀疑。 但也只是很浅的怀疑罢了。 真要有个超级文明做实验，那现在的一切和真实穿越也差不了多少。 直到现在。 李前亲眼目睹钟小燕身上发生的一切。 只是因为一些信息差，她便以为自己穿越，发现真相后，也很难确定，陷入迷乱。 篡改一些记忆，隐瞒部分真相，就能玩弄一个人。 那么，自己的记忆是否完整， 或者，是否都是真实的？ 李前冷静地思考，强大的精神力，让他轻易维持住理智，去思索其中奥妙，感到恐惧，但不会自乱阵脚。 记忆被篡改的可能存在， 却没办法证明。 钟小燕以为这里是平行世界，李前也认为这里是平行世界。 只是平行的程度不同。 钟小燕还有很多熟人。 李前一个也没有。 唯一的一个，是苏想，却也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她一直表现出来的纯真、呆萌，或许不是真的她，但真的她，肯定也跟前世的那张脸重合不了。 哎…… 李前收回超感，幽幽叹息。 生活在和平时代的普通人，经历的一生，无论多么波澜壮阔，也很难比得上现在。 他们无法想象真实的末日世界是怎样的。 李前闭上双眼，定了定神，将心头诸多杂念压下，不去思考。 重新睁开眼，双眸中已然恢复镇定，他看向某层楼的某个隔间。 伴随监视器‘嘀’的长鸣，江川泪水长流。 “爷爷！” 孙女抱着老人胳膊不停摇晃。 几名医护人员匆匆赶来，一番抢救后，宣布老人死亡。 老人已经接连昏睡数日。 李前的视线中，连接老人的那根弦忽然消失，却没有断，一点星火飘摇着飞来，落入眼前画纸之中。 画纸中的花圃、树木、和房屋，好似鲜活些许。 老人走出房屋，穿过花圃，站在篱笆前，似也有所感应。 李前静静观察。 老人在门口站立一阵，返回房间，泡了两杯茶，等待起来。 从行为上看，他的记忆、思维能力都完整。 人的记忆源头，在脑子里的神经元细胞中，理论来讲，人一旦死亡，神经元细胞失去活性，意识就会消失。 哪怕老人的意识进入梦中，与画纸融合，在身体渐渐死去后，记忆也会受损。 思维能力出现一些问题，影响到行为能力上。 李前注意到，老人泡的两杯茶，还是毛尖。 又等待几分钟，李前双目微合，开启通天祗，调节精神频率，缓缓融入其中。 须臾，李前睁开眼，出现在篱笆院墙外。 这回不敲门，轻轻推开篱笆院墙，走入房间，在客厅看到老人。 “我已经死了吗？” 老人看到李前，便问道，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 “就在刚才，忽然有些非常特别的感受，我想也只有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 老人示意李前坐到对面。 李前走过去，坐下，老人继续说道： “这种感受类似于刚睡醒的状态，就在那一瞬间，百感交集，忽然就醒了，然后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小时候和村子里的小伙伴被狗撵，爬到树上，掏了一窝鸟蛋。 我还从树上掉下来，脑袋上摔了个疤，没敢跟爹娘说。” “还有上学的时候逃课……” “以及……” 老人缓缓说了很多事情，都是小时候的经历，随着年龄增长，那些记忆逐渐模糊丢失，甚至完全没有印象。 却又在刚才全部想起来。 “不过我现在又在缓慢忘记那些事情了。” “当时我和小伙伴奔跑的时候，踩在石子路上，脚底板疼痛，吹过耳边和发梢的风，当时天气情况，那条狗具体是黄色，还是黄褐相间……” 老人慢慢说着自身感受，那些记忆变化最为明显。 一开始非常清晰，仿佛就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很快，也就一两个小时，这些记忆模糊些许，没刚开始清晰。 “忘记所有事情，就是死亡吗。” 李前忽然说道。 老人道： “理论来讲，忘记所有事情，并不是死亡，只是失忆。死亡，代表意识和身体的双重终结。” “但我现在没有身体，那么等我忘记一切，可能就是真的死亡，意识不存，或者存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那种。” “现在的我，就像蜡烛燃尽，熄灭时最后一抹余晖，最后一缕青烟，等到记忆散尽，就结束了。” 李前： “如果可以补充蜡油？” 老人： “换一副身体？你是研究者，我不懂能不能成功。那么新身体怎么得来，采用克隆技术，新身体的脑神经元里什么都没有，我进入后或许会失忆。 如果是别人的身体，脑神经元里记录着别人的记忆，我的意识进入，肯定记忆错乱……” 两人又聊了会，李前估摸着画纸上的特殊状态消耗严重，而此行目的已然得到，便退了出去。 “或许你该给我找个伴，我是说这里太安静了，而我们那一代老家伙还挺多，再不济，也能帮你出出主意，研究一些你没时间做的复杂事情。” 老人最后说。 李前没有回应，直接消失在房间中。 现实隔间，李前给画纸补充特殊状态，然后将之收藏起来。 又把关押异常生物的画纸拿出，状态还很完美，状态流失轻微。 女护士坐在花园深处，对李前的目光毫无反应。 “该把你裱起来了。” 李前说，然后打开电脑，进入网站论坛，找到一个交易板块。 他手里的画纸、专业铅笔，就是从这里换取到的。 现在他要找一些材料，做两个画框。 第三百二十七章画框与失去情感 几天后，李前状态好了很多。 枯竭的精神，恢复了部分，脑子里剧痛转为间歇性抽痛。 永恒之树恢复比他预料的快很多，枝头树叶重新出现金红光泽，树皮裂缝里浮现少许流动色彩。 不过还没有精神力反哺到李前身上。 他倒也不着急。 虽然精神力枯竭，但六万精神的底子尚在，休息几天恢复的精神，已然足够做许多事情。 此时，隔间中，李前正在制作画框。 他从同城交易平台，买到某位网友珍藏的两段珍贵木料。 好像是某种黄檀，李前也不认识，贱卖所以便宜。 同时他还卖了其他不甚珍贵的木料。 木材还是不缺的，外面到处都是，只是城市里少。 李前用普通木材练手，雕刻画框，固定其上的特殊状态十分牢固。 而后，使用普通木料，可能是落叶橡木，为异常生物女护士所在的画纸制作画框。 李前装裱的方式简单，将画纸固定在木板上，盖上一层玻璃，再将四面边框固定上去。 四面边框，和木板背面，李前进入专注状态，雕刻上花卉花纹。 是什么花纹并不重要，木材也不重要，只需专注状态下产生的特殊状态。 画纸固定完毕，其上特殊状态，在画框、背板包裹之下，衰减速度降到非常低的程度。 李前都快要感知不到。 目前还不清楚特殊状态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不耽误李前利用。 就像人类对微观领域的研究尚且粗浅，却不耽误蘑菇蛋爆炸。 通天祗状态下，李前连连感悟，以巧妙方式组合特殊状态，达成体系，形成闭环，继而降低特殊状态流逝。 时间推进，画纸上的特殊状态还在流失，流失到一定程度需要重新补充。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后需要考虑事情。 啪嗒。 李前把女护士的画框，扣在桌面。 等之后铁皮隔间更换成水泥房间，就挂在墙上，方便实时监控。 堡垒城市一期工程接近完工。 早先主要在安装各处的减震装置等。 水泥房改造，则是从楼层另一边开始建。 因为一开始铁皮隔间改造，是从这边开始的。 很多民众反对，抗议，故而对后续改造计划进行调整。 做完女护士的边框，李前着手雕刻另一幅。 这个就麻烦点。 老人的存在，依靠特殊状态维持，因此画纸上特殊状态消散特别快，偶尔李前还会进入其中交流，故此需要经常补充。 一张纸，何其脆弱，装裱起来是必须的。 且，一张纸，写写划划次数多了，总会破掉。 李前在通天祗状态下，想到一个办法。 即通过另外的部件，对画纸上的特殊状态进行补充。 就像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但是这个充电宝不能是画框本身，画框需要封锁画纸特殊状态自然流失，类似手机保护壳，防止意外摔打，也避免日常使用中划伤手机外壳。 ‘充电宝’需要外置。 却又必须与画纸、画框一体。 李前的解决办法是将画框做的精致，其上的花纹雕刻完毕后，再镶嵌金属。 金属制品也可以储存特殊状态。 并且金属制品上特殊状态，流逝速度很快。 这种自然益散的状态，充盈画框，可以缓慢补充画框、画纸特殊状态。 李前再减少亲身进入画纸的次数，就能大大降低直接在画纸上增添笔画，补充特殊状态的次数。 隔间中，李前从盒子里取出一根银色金属条。 无形之力将之缓缓浮起。 继而，李前集中精神，念力分作两股，银条被看不见的大手捏住，胡乱搓揉。 嗤嗤嗤……嗤嗤嗤…… 金属碎裂、快速摩擦中，温度迅速上升。 短短几分钟，温度便达到九百度。 金属开始泛红。 上升到950度左右，金属开始液化。 须臾，所有金属液化，熔融一团，悬浮半空。 李前念力控制下，液体金属分成均等的五份，迅速拉长成线，又不断弯曲，交叠，组成复杂花纹。 日常能接触到的金属当中，锡的熔点低，也容易制作，他自己就有不少。 但是储存特殊状态的效果不佳。 黄金和白银熔点相近，储存效果也相近。 而铜和铁储存效果一般。 李前选白银，白银比较便宜。 不多时，悬浮半空的白银网状结构冷却。 念头微动，这些白银制品落向桌面的画框。 其中四条落在画框上，与其上预留的花纹凹槽完美结合。 画框又翻了个身，另一张较宽大的金属网，附着在背板上，也是严丝合缝。 目光流转，墙角橡皮小锤飞起，无人握持，对着画框边缘和背板轻轻敲打，使银线与凹槽紧密嵌合。 片刻后，橡皮小锤停止敲击，落回墙角。 画框也轻轻回到桌面。 整个过程中，李前没有动手，只以精神控制。 他现在的精神力，比此前高两百多倍。 虽然精神力处在枯竭状态，不全力发挥的话，影响不大。 如果精神力满值，同样可以做到进入堡垒城市前，撬动天地之力改变天象的事情，并且是未撬动天地之力的情况。 刚才房间中制作画框，融化金属，敲打画框等等动作，传出的声音、温度，也只在这个房间中。 强大精神力可以固定周围空气，各种气体分子定在原处，震动减小，自然难以传递动能和热量。 如果震动感应类超进化人类窃听，也只觉得房间很安静。 主人或许在睡觉，或许不在。 普通人更不可能察觉隔间中发生的事情。 李前退出专注状态，关闭通天祗，满意地欣赏两幅画框。 女护士坐在花园深处，朝李前望了一眼，居然闭上眼。 花园中花束摇动，将她身姿与脸遮住，看不真切。 另一幅画中，画面还是灰白。 房屋二楼窗户亮着灯，仅能看到背影。 老人身在画中，对时间感知模糊，另外，几天时间过去，老人想起的那些记忆不再清晰。 甚至，情感在缓慢流失，理性不断拔高。 泡茶的次数降低，沉迷于工作。 对于自己孙女思念，只是刻在脑子里的一段记忆。 就像李前对原主记忆的陌生。 变化是悄无声息，始料未及的，老人自己毫无察觉。 李前发现时，老人已经和他讨论，把自己孙女也带进画中，会有怎样的变化。 第三百二十八章漫漫长路，未雨绸缪 关于将活人意识，放入画中长久保存的实验， 李前暂停了。 原定寻找和老人同时代的老人的事情，也搁置。 如果所有人都逐渐丢失情感，那又和机器有什么不一样。 这天，李前的目光被科委会的一场会议吸引，苏想也参加会议。 会场。 一堆师兄师姐簇拥中，苏想走进会场，在靠前排的位置坐下。 苏想的奇思妙想，为可控核聚变开出一条新的路线，跟研究沾点边的人都知道。 不了解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什么顶级大佬，惊叹她的年轻和才华。 但也有些人觉得一般，甚至背后冷眼。 原因也简单，苏想父亲是苏回，当前科委会主席。 而人在不明真相时，最喜欢阴谋论， 人的思想也是难以控制和探知的。 不过没人跳出来说什么就是。 十几分钟，会场中座无虚席，人头攒动。 超级地震在太平洋上爆发，对陆地影响不大，何况新清泉市距离海岸很远。 但本次会议又跟超级地震密切相关。 不止是人类从这次超级地震中，收集到的海量数据需要分析与研究。 超级地震，会产生一个重力井。 根据实地考察，太平洋原夏威夷旧址，确实检测到引力异常，重力井已经成型。 对该重力井的开发利用，不在本次会议进程中，那边毕竟还是联众国领土。 而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随着全球局势变动，似乎会有新的调整。 反正，大家都是搞科研的，新清泉市不太关注这些东西。 又过去十几分钟，苏教授，也就是苏回，携一众委员进入会场，与前排安坐。 会议主持人发言，阐述当前新清泉市遇到的问题，和一些科学研究上的方向等。 这些事情，大部分研究者并不感兴趣。 他们不关心又有多少发电站并网，多少种植基地建成，但是关心实验室用电量和每天吃的东西。 一串冗长的报告过后。 苏回接过发言权，道： “全球危机仍然没有解除，日趋严重，我们还身在末日中，苟活于寒冬，人类文明尚且前途未卜……就在三天前，1号超级地震，也就是第八次超级地震爆发，震级达到10级，符合能级递增猜想，对太平洋及周边岛屿地区造成严重破坏。 幸而我们人类还有一点气运，超级地震没有直接落在头上。 但人类面临的困难和挑战更加严峻，超级地震爆发，蓝星又一次获得加速度。 此次加速度比第七次超级地震，和前面六次超级地震，单次增加的还要多。 也就是，我们离开太阳系的时间再一次缩短。 初步模拟演算，26.7年后，蓝星就会进入奥尔特云。 我们…… 需要…… 大家……” 苏回念完几页稿件，翻开新一篇，清了清喉咙，道： “因由上述改变，我们的一些计划与工程需要调整。 首先是月球开采计划，原本预计中，月球基地建成后，我们会收到至少十一万桶氦三燃料。如今蓝星再次加速，根据目前工程进度，运送能力，数目缩小至不足七万桶。 未来蓝星离开太阳系，或许在奥尔特云的星际空间还能收集一些，但数目不定，而我们人类想要延续下去，更加高效的核燃料必不可缺…… 现在，我与12位委员同时提议，向月球增添新一批4人工作小组，参与月球基地建造，缩短建造所需时间……” “还要派人？” “这时候还有机会把宋海胜他们接回来，继续派人，是要完全放弃他们吗？” 会场中，传出小声私语，嗡嗡的响。 “请航天部同志讲话。” 苏回放下麦克风，移交给航天部发言人。 航天部发言人是航天部副部长。 他站起来便直接道： “大家可能会说，现在我们连可控核聚变都没攻克，居然就在考虑下一代的技术，是不是不切实际，好高骛远了。 网络上这样的言论很多…… 但我在这里要说的是，人类未来必须紧紧拥抱科学技术，这也是新清泉市科委会建立的初衷，只有科技发展，才能让人类在鸟不拉屎的星际荒漠生存下去。 一个人，只有几十年，一百年寿命。或许几十一百年，在我们看来已经是非常久远的时间，考虑那么久远的事情有多少意义，子孙自有子孙福。 现在牺牲少数几位航天员的一生，换取的东西可能在那时候起不到多大作用…… 在这里，航天部向大家公布一项计划，这项计划可能在几十年，或者几百年，甚至千年后才会启动，但是我们现在就必须筹备起来。” 会场中大部分人好奇，是什么计划？ 少部分知道内幕，或猜到真相。 航天部发言人顿了顿，继续道： “这项计划早在新清泉市建立之前，科学部就已经提出，便是人类迁移计划。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家园，蓝星正在远离太阳系，失去太阳，向着深空中未知的地方奔跑。 这可能是某个外星文明的恶作剧，也可能具备其他含义，甚至仅是我们还不了解的自然现象。 然而可悲的是，人类只是这颗星球上的细菌，一团微生物，没有能力这一切阻止。 但是我们可以逃跑。 古人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现代人也清楚。 所以人类迁移，是在我们人类科技发展到足够实现恒星级远航时，开启的计划，让一部分人类向其他恒星系殖民，或者返回太阳系。 而恒星级远航，需要海量能源，目前我们人类最适合，也最接近掌握的高效能源是可控核聚变。 最好的是下一代技术，氦三聚变技术。 这也是月球开采计划的重要所在。 …… 最后，我代表航天部所有科研工作者说一句话。 时代已经改变，以后不是有一块地，后人就能生存，我们虽苟且在眼前，却也要为后人的生存考虑。” 航天部发言人说完，鞠躬，坐下。 会场中响起掌声，很是热烈。 为后人考虑，是这片土地文明从古至今传承有序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未来，没有太阳，真不是一块地就能生存下去。 星际流浪，或将持续数千年，数万年，十数万年，乃至更为久远。 前途未卜，不是说说而已。 现在的人面临寒冬末日，少有考虑那么远的未来。 但以后的人出生就在堡垒里，寒冬里，自然而然考虑未来生存的可能。 这个叫预期。 蓝星的目的地未知，外星人善恶不明。 没有可靠的预期，人会恐惧，想要逃离。 可能，那时候人类使用更高级能源，用不上氦三。 但，作为后人先人的现代人，需要提前准备。 跨越漫漫长河的事情，总是充满浪漫色彩，会场很多人眼眶湿润，自我感动起来。 一股无形的使命感落在肩上。 半晌，苏回拿回发言权，宣布道： “基于人类搬迁计划，新清泉市科委会拟定出以下重要技术发展目录： 1，可控核聚变。 2，无工质推进。 3，人体休眠。 4，人造子宫。 5，人类基因嵌合。” 第三百二十九章无人飞船，遗种计划 为子孙后代开采月球，只是月球开发计划真相的一半。 李前在对核心区长久的监听中，了解另一部分真相。 自然也是煞费苦心，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其实很简单，甚至网络上就有人提到过。 那就是留一部分人在太阳系生活。 称作，遗种计划。 蓝星离开恒星，在深空中能否存在下去，难说。 故而有网友提到，在月球或者火星建立基地，让一部分人转移发展，保留人类火种。 这种想法，在联众国、加盟国那边很有市场。 一些富豪有类似想法。 可惜末日之中，以人类现有科技，需要举国之力，甚至全球所有人的力量才能办到。 一个文明想要延续下去，需保证最低的繁育人口基数，以及各行各业技术人才。 月球和火星，可都不适合人类生存。 故而最低需要两万人。 到底谁留下呢？ 这是个问题。 华国也只敢建立月球采矿基地。 苏回与一众大佬提出的遗种计划与移民设想差不了多少，因而暂时保密，只借着月球开采计划作掩护。 所谓遗种计划，李前早先还不太清楚，因为苏回在通信中没有聊具体内容。 现在看到公布的技术发展目录，他便明白了。 可控核聚变，无需多言未来，现在的人就急需。 因而备受关注。 苏想的一位师兄，站起来汇报该项科技研发进度。 目前还在制造相关智能组件，通过一次次试验，收集数据，验证数学模型，距离真正完成还有距离。 就在这全场的关注之中，苏想忽然两眼发直，盯着桌面。 她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有点儿不听使唤，握着笔，在笔记本上匆匆描绘，留下一幅十分精致的画作。 正是会场此时的场景。 当然，苏想的主要意识运转缓慢，难以有效思考，甚至都没注意到周围空无一物。 她进入到专注状态。 这个过程中，无形波纹扩散，扫过大半会场，几乎七成研究者沾染上特殊状态。 而苏想坐着的位置靠前，周围都是真正的科研大佬，备受关注。 就在这众目睽睽下，她前排师兄还在台上作报告呢。 苏想停笔，恍然回神，看了眼面前笔记本上的画面，便觉意识一黑，脑袋缓缓落向桌面。 这个过程中，她面前笔记本自动合拢。 外人眼中，就是她合上笔记本，然后旁若无人地趴在桌面，枕着自己胳膊睡着了。 这…… 半边会场一静。 就连台上师兄报告都磕巴了下，眼睛瞪大。 这种场合，师妹你堂而皇之睡觉真的合适吗？ “应该是太累了。” “她就是等离子物理研究所的，听自己所里报告，当然感觉没意思。” 一些研究者窃窃私语， 以为这位名人是工作太累。 不过这种场合睡觉确实不合适，她旁边师姐及时提醒。 苏想悠悠转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刚才梦中场景，也是大会现场，睡着和醒来，无缝衔接。 “怎么了师姐？” 苏想疑惑问。 “没……” 师姐感受到周围目光，尴尬道。 “哦。” 苏想点点头，回过头继续听台上师兄汇报。 听着师兄汇报，她也受益匪浅，脑子似乎很清晰，之前不太懂的地方，都渐渐听懂了呢。 一点小插曲，于无声中消弭。 对于可控核聚变研究进度，所有人都不满，太慢了，要是明天完成就好了。 但其中难度，大家也都理解，汇报完毕，掌声热烈。 然后是无工质推进技术。 这个技术其他几个城市也在研究，有初级成果，不过推力非常有限。 无工质推进，就是有别于化学火箭的推进技术。 将等离子加热加压喷出去，或者其他方式，丢失物质缓慢，或完全不丢失，就是无工质推进。 这种技术主要应用于外太空，比如空间站上。 设想一下，恒星级远航飞船，还要携带大量化学工质推进的场面吗？ 可能十艘飞船，九艘满载燃料。 简直就是巨大浪费。 无工质推进技术，必须掌握。 人体休眠，便是广泛出现在影视剧里的休眠仓，能让人在休眠状态下保持青春，保持身体活力，度过漫长时光，到达目的地后解封苏醒，依旧年轻。 如果没有这项技术，动辄千年记计的恒星级航行中，以人类寿命和尿性，到了目的地可能史书多出十几本，朝代都有两三个。 目前人体休眠技术发展遇到问题很多。 通过降低身体温度，已达到休眠，自然界中例子不少。 比如雨林中的一种蛤蟆，身体冻成冰疙瘩，来年还能苏醒。 又比如一种鱼，可以在旱季泥洞里休眠数年之久。 大家都是碳基生物，理论上人也可以。 但问题是，当人体温度降低到临界点，体液就会结冰，人体细胞中的水一旦结冰，就会形成冰花。 宏观角度看，冰花、雪花何等脆弱。 可在细胞程度去看，这样的冰花形成时，会撕裂、刺破细胞膜，导致生命体死亡。 主流的研究方向，是抑制或者消除冰花的产生。 这方面研究，新清泉市基本抓瞎。 华国其他城市在研，国外更有丰富经验，上世纪就有富豪把自己冰冻，现在都还是个冰疙瘩。 第四项技术，人造子宫技术。 也就是完全脱离母体，培育下一代的技术。 只需精子和卵子，无需母体，完成受精卵到新生儿的过程。 和试管婴儿等现有技术完全不同，难度也更大。 会场中众人都不太明白这项技术的意义在哪里。 甚至可能引发一定的社会动荡，这可是在剥夺女性权利啊！ 面对会场嗡嗡的讨论，苏回给出答案。 如果人体休眠技术无法攻克。 那么就发射无人飞船，完成殖民。 即，飞船上没有活人。 一切设定好，等飞船到达预定星系，自动程序启动，启用封存受精卵，由机器培养人类个体，重建文明！ 苏回话音落下，会场中又一阵的安静，掌声稀稀落落。 实在是这个想法需要消化一下。 观望的李前，却是轻笑。 苏回的说法，固然是一种解释。 而真正的原由是，遗种计划需要这样的技术。 相比于遥远的未来，发射无人飞船，由机器从无到有培养新人类。 听起来，非常科幻，充满想象力。 但几百上千年后的事情，太多的不确定。 反对的力度也不会太大。 可遗种计划就太接近现实，未来几十年内。 遗种计划，就是在月球基地，在少数宇航员帮助下，培养新一代人类文明。 很显然，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更高。 同时，面对舆论、伦理的压力远高于人类迁移计划的备选方案。 但是，谁能告诉人类，蓝星一定会进入深空？ 万一外星人就等在太阳系外，蓝星冒头立刻动手。 届时什么百年工程，千年计划，全部胎死腹中。 第三百三十章莫名的危机 新清泉市提出的重要技术发展目录，第五项，人类基因嵌合。 是指通过对超进化人类基因的研究，用技术手段，如基因编辑技术，对新生儿进行干预，使他们成长起来后，身体素质高于常人。 人造超进化人类。 进而增强全民个体素质，更有效应对寒冬，和未来的星级生活。 同时，身体素质越高，越适合星际活动。 如驾驶飞船，开展地外作业，甚至是……战争！ 新清泉市本次会议，争议比较大的便是这个‘人类基因嵌合’技术。 虽然还没有完成，但917所，在座的也都有耳闻，专门研究异常生物和超进化人类。 那里集中全球几乎所有高级生物学家，尤其是基因、遗传学方面的大佬。 而基因编译技术，早在和平时代就有人在搞。 但是通过手段干预自然人的成长，涉及到的问题很多，伦理、安全等。 尤其安全性。 人类对超进化人类还不太了解，时间也才过去几年，这么快就上马这种技术，万一其中存在人类还不了解的隐患又该怎么办？ 会议投票环节，该技术暂时被否了。 当然，新清泉市只是华国33座城市之一，虽然有着独特的地位与自主性。 可涉及全人类的事情，也不是一座城说了算。 苏回拿出的技术发展名录，通过初步票决后，还会在全国大会上重新讨论。 同时其他城市也会提出相似计划。 最终一部分技术国内能够完成，便自行开发。 部分技术还要在全球危机委员会进行公开。 华国希望建立一个比以前的联合组织，现在的危机委员会，更加凝聚，统一的全球组织，聚拢全人类之力做一些事情。 新清泉市的会议开了三天。 目录中前几项全部通过。 人造子宫技术，由于要用到的时候，已经是几百年以后。 即使现在不研究，后人也会研究。 所以何不现在就开始研究。 但人类基因嵌合，改造全人类基因，影响太大，遭到否决。 与此同时，其他32座城市中的会议，与之相似的技术也都否决大半。 人类不敢轻易对自己基因动手。 不过一些替代技术通过。 比如根据超进化人类基因，可能开发出来的延寿技术。 即便超进化人类出现时间很短，但从现有研究中，人们推测超进化人类的寿命肯定超过普通人，能够达到120-150年。 同时还有超级战士的项目得到通过。 该计划是通过类似超进化人类的训练方式，‘挨饿’‘精神污染’和‘火种’，开发出的培养计划。 即对普通士兵进行针对性培养，获取属性点，增强身体素质、精神意志，从而提高战斗力。 各座城会议结束，还要召开全国会议，乃至全球会议。 目前，人类暂时在寒冬中立足，未来仍需砥砺前行。 更紧密的合作，甚至联合统一，势在必行。 苏回带队前往首都开会。 距离过远，超出感应范围。 李前也懒得通过火种关注。 不过就在全国大会进行的第三天，李前忽然有种不适感，浑身刺挠，仿佛被什么盯上了似的。 李前第一时间开启通天祗。 技能状态下，这种感觉愈发清晰。 是通天祗示警， 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能在不远的将来。 这种不好感觉很微弱，危及不到生命，远没有站在台阶前强烈。 但就是忘不了，难以忽略。 就好似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上，内中忽然多出一缕瑕疵。 李前细细搜寻几天，一无所获。 可能跟异常生物有关……他猜测，但全球几十亿人，怎么找的出来。 不过之后有空，可以试着排查一番。 找一找散落在外的玩家们…… 暂时收回注意力，李前又把目光放在钟小燕身上。 下一步动作的时机已至。 13层，隔间。 钟小燕脸色不是太好。 早先，她发现‘穿越’真相，又不确定，见到父母后更陷入迷茫。 与母亲深谈后，她发现这个世界的母亲，和前世的母亲几乎完全一样。 “穿越……” 钟小燕身上的秘密，让她面对父母，都不敢袒露心扉。 近段时间也是心事重重，影响到工作，主任让她在家好好休养。 忽地，她眉头微皱，沉默数息，起身往公厕走去。 不多时，17层隔间中，李前取出一个玻璃小瓶。 就是装药剂的那种拇指大小的小瓶。 啵。 橡皮塞自动弹开，继而一滴深红鲜血，沿着天花板，通过墙缝，悄然出现在房间中。 这滴血被无形之力包裹，悬浮在面前。 鲜血离体后，基因并没有崩溃，他肉眼也看不出有何异常。 这滴血落入玻璃瓶，橡皮塞自动塞紧。 李前两指捻住一缕长发，细致地系住瓶颈。 他目光微动，看向永恒之树，顺着某条线，震动某人火种。 然后开启通天祗，感应一番，未收到警示。 于是手指松开，玻璃小瓶被无形丝线拉拽，立刻飞走。 碰触到天花板，钻出缝隙，紧贴横梁迅速到达楼层边缘，进入空旷空间。 小瓶没入黑暗，几个呼吸，钻进维修通道，溜进空气交换管道，穿过交换机、电网等一系列装置，成功从通风口离开堡垒城市。 咔嚓！ 小瓶接触到外部空气，瓶身骤然多出几条裂纹。 表面更长出白霜！ 然而无形之力下，瓶子内部鲜血未渗出，也没有冻结迹象。 嗖！ 小瓶顿了顿，瞅准方向，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清泉市城南大山某处， 山坡轰隆隆抖动，伴随咔嚓咔嚓冰裂声响，碎冰和积雪被推开。 基地大门打开条缝隙，冷热接触，缓冲室墙壁结冰，一股股寒气白雾弥漫。 哒哒。 白雾中，穿着严密防护服的人影携着冰雾，出现在大门缝隙处。 等待约莫五分钟，人影退回大门，通过缓冲室回到基地内部。 他按了下通讯器，汇报道： “长官，外面没有人，我什么也没看到！”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 这名士兵返回更衣室，在战友帮助下，脱掉防护装备。 而在基地某间办公室中，赵先方手中已然多了一枚满身冰裂和水汽的小瓶，内中是一滴血，瓶颈处系着缕头发。 小瓶通过通风口，进入基地，出现在他手中。 见到这个小瓶，赵先方神情严肃，心情复杂。 基地的安全在于隐秘。 如果异常生物真的知晓这里，也完全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基地。 故而赵先方一早遣散大量基地人员，让结构简单化，易于掌控。 同时他脑子里依然装着炸弹，随时可以保守秘密。 但他万万没想到，率先发现这里的不是异常生物，而是玩家。 并且送来了这个。 一个可以隐藏自身特点的异常生物。 其血液暴露在外，没有基因崩溃现象…… 赵先方拿起桌上的一张纸，上面记录与玩家交流的机密内容。 将之牢牢记在脑中，转头把纸张点燃，看着火焰吞噬，烧成灰，手一搓，就只剩黑漆漆灰烬。 玩家得到这些样本，肯定接触过异常生物，如果样本主人被找到，玩家身份也就暴露。 但现在要对这份样本进行分析。 赵先方思索着，早先优化基地结构，只保留实验室、医护室、仓储室和安保队伍。 总人数不超过三十人。 这样的队伍想要搞研究非常困难。 幸而玩家也只想知道这份样本基因是否异变。 等待大概半小时，赵先方起身，找到实验室负责人。 是一位年过半百还多十年的老人。 早先带领团队对异常生物血液进行分析，接触大量精神污染，未能获得超能力，留下比较严重的后遗症，神经方面的问题。 经常性的失眠，食欲不振，身体每况愈下。 几年前那段特殊时期，长时间大量接触污染，实验室许多人觉醒，其余人出现类似问题。 “测定这份样本的基因。” 赵先方把样本递给老人。 老人有些疑惑，望着赵先方。 这个基地几乎废弃，自己已经很久没启动过那些仪器。 “没什么可说的，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实验室。” 赵先方沉声道。 老人神色郑重，双手接过小瓶，走进实验室。 第三百三十一章怪物吃人传说 深思熟虑，李前还是没法放任钟小燕这个前异常生物不管。 但在保密前提下，能做的却不多。 钟小燕一旦出现在官方视线，过去种种，必然被查个底掉。 届时她前后变化期间，曾进入过自己隔间这事瞒不住。 故而，所能选择的范围就极其狭窄。 一来，可以让1号玩家配合，将样品带出国，在国外找实验室进行研究。 但李前虽然身具永恒之树，可以随时监控，却也很难信任外人。 除开官方和国外实验室，也就只能相信赵先方。 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光景。 忽地， 李前眉头重重跳了下， 一股特殊感觉浮上心头。 顺着这感觉，李前望向永恒之树，其上一根很粗的线，不断颤动。 嗯？ 1号玩家？ 他应该回到海得拉了吧。 李前诧异，他居然可以主动联系自己。 心念动间，视线已顺着那条线看了过去。 海得拉， 负9层b2区域。 黑漆漆的环境中，许多的人在发抖，抱团取暖，或已经寂寂不动。 无声的黑暗在其中流淌，间或响起‘吧唧吧唧’怪声。 无人理会。 叮铃铃…… 电铃声骤然回荡，死寂空间霎时间焕发生机，黑暗中亮起许多双眼睛。 他们争先恐后跳跃、移动，冲向同一方向，汇聚到分隔墙下。 这些人瘦的皮包骨头，所过之处，空气极度难闻。 “我先！” “明明是我先！” “滚！” 每到这时候，总会爆发冲突，骚乱。 哐当！ 旁边铁门打开，两名持枪士兵冲出，对来不及躲闪的人群挥动棍棒，打的好几人滚地哀嚎。 人群哗啦啦散开，中间几个抢食的人被士兵暴打，丢出人群。 做完这些，两士兵警惕地打量四周，方才推门回到墙另一边。 “妈的，这群贱民尽tm惹事，欠收拾，我看全是祸害，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怪物，还养着干嘛，浪费粮食！” 左边士兵骂骂咧咧，很不爽地搓着手臂。 另一名士兵脸色也不好，肩膀竖起，像只鸡。 不久前这层出过事，他们最倒霉，被派到这边，心情好得了才怪。 而且外面也太冷了。 “这层不是漏了吧，怎么比其他楼层还冷。” 两士兵靠在墙边，手冷脚冷脸疼，搓手臂的士兵搓的更欢，抱起膀子来回踱步。 “城市是外面那些家伙修的，肯定偷懒了。” 旁边士兵附和，因为的确很冷，尤其门外。 “我今天穿了两件毛衣也扛不……” “啊——” 猛然的惨叫传来，两人话语一顿，瞬间警醒，同时转身看向身后的门。 外面等着打饭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艹！又要搞出人命！” 搓手臂的士兵骂道。 另一名士兵拉开铁门，出门前把枪端在手里。 “又踏马谁找死！” 士兵出门，大吼一声。 门外所有人安静，望着身后，听到士兵喝骂，马上又缩起头。 “你！说，刚才谁在叫？！” 另一名士兵走出铁门，环顾一圈，指着最近一人问。 “那……那边，不是我们这里。” 被指责的人哆哆嗦嗦，看向来处。 也就是窝棚区域。 其实不用他说，士兵也知道了。 因为不仅周围人往身后看，那边黑洞洞的空间里，接连传来几声微弱惨嚎。 这声音是人发出的，但如此虚弱，还能这么痛苦的呼喊，可见正经历什么惨事。 周围人都不敢想。 两士兵对视，发憷，便随便抓了个人，拿枪指着，叫他去看看什么个事。 不多时，那人跌跌撞撞跑回来。 却吓得不能言语，倒在地上发抖，两个眼珠子晃个不停。 他似乎在里边摔了一跤，满身血，不是自己的。 两士兵还要指人去看，周围人看到他的惨样，惊叫后退。 “没用的废物！” “向上汇报！” 但他们也不敢冒险，最近城市里有怪物吃人传说，听说其他班都有人失踪。 又一会儿后，一位军官，带领一队士兵匆匆赶来。 这些士兵还抬着个大铁笼子，不晓得做什么。 有这么多人壮胆，两士兵胆子重新长出来，在前带路。 于是明晃晃的手电刺破黑暗，一行人朝窝棚区行去。 “救，救命啊！” 忽然，里面又传来惨叫，伴随各种杂物翻动，奔跑的脚步，一人仓惶逃出，出现在众人面前。 “站住！” 士兵上前，把这人踹倒在地。 “别！别吃我！” 这人脸着地，滑出去几米，被士兵翻过来，满脸都是血，牙齿掉了好几颗。 却还惊慌大叫，完全不知痛，两只眼珠子乱颤，脸上的肉和血诡异扭动，不往下掉。 士兵心里发毛，但还是认出他来： “钢管帮的老三？快说！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别，别啊！不是我啊！” 这人根本看不到士兵，他眼睛不受控，看到的东西天旋地转。 士兵心里更毛。 钢管帮一群人胆子都大，个个手里有人命，这会儿却吓成这个样子。 士兵把人丢开，退到军官身边，小声描述钢管帮这伙人。 “都把眼睛放亮了，一起进去看看。” 军官听了，还很镇定，转头喝令士兵，然后竟是带人一马当先往帐篷区走。 众士兵只得跟上，手里手电筒乱晃，把周围照的亮堂。 窝棚区就是大大小小的窝棚，几张布，几根支架，就是一间屋子。 有的一个人住，有的大家子人挤一起。 手电扫过的地方，窝棚里还躺着人，却不动了。 还能动的往角落里缩，满眼恐慌。 “有情况！” 忽然，一名士兵叫道，手中光柱指向一处。 其他士兵也都把手电光集中到一起，瞬间就把前方小片区域照的雪亮。 然后大家就看清那边的情况。 几个窝棚之间的地面、窝棚上全是鲜血，做喷洒状。 还可见或粉白，或暗红色脏器，大常小常，还冒热气，挂在窝棚上面，滴答淌血。 “谁！” 又有士兵眼尖，手中光柱往旁边移动。 于是大家就看到几具尸体，胸膛全被挖开，掏空，一颗还连着皮肉的脑袋歪斜，嘴巴大张，呐喊凝固，死死望向这边。 而在此等场面中，却站立个人，背对众人。 此时，这人缓缓转身，看了过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林宇的航向选择 “将军！” “大将军！” 满地血腥中，那高大人影转过身，露出真容。 带头的军官立刻敬礼。 其身后士兵，也齐声大喊，跟着敬礼。 达利特朝他们点点头，又挥挥手。 军官会意，下令让众人后退。 “你看过来了吗？” 达利特回头，继续盯着眼前场景，对空气问话。 前方没人，有些诡异。 而在他的视野中，一点明亮火种浮空燃烧。 火种忽然跳了下。 达利特以自身精神，与脑中的弦，强行触动永恒之火，吸引到李前注视。 “这里有个怪物，生吃内脏，大抵跟我脱不开关系。” 达利特对着火种说。 李前也看到了，满地尸体，大概七具，胸膛全被刨开，心肝脾肺肾消失不见。 伤口留下明显撕扯痕迹，皮肤上还有血指印、牙印。 人类的手指，人类的牙齿。 “之前我不在，士兵们烧死过一只，现在又发现一只，我准备抓住它，然后送去你们那里帮忙研究。” 达利特说。 火种顿了十几秒，跳了一下。 达利特于是动了。 身影一闪，出现在角落某窝棚前，右手探出。 刺啦！ 窝棚瞬间撕裂，扭曲人影电射而出，避开达利特手掌抓握。 达利特面无表情，手臂忽然延伸，拐弯，精准掐住该怪物后颈，将之提握半空。 怪物好似被抓住命门，半空挣扎两下，两只几乎裸露，长满血丝的眼珠就不动了。 一层白霜在它体表成型。 该怪物一丝不挂，没有皮肤，肌肉纤维和血管清晰可见，乍一看如同剥皮人，也极其眼熟。 脑袋变成三角形状，身体扁平，一根根肋骨向两侧张开，如同飞鼠。 双手弯曲如爪，双腿软塌塌，尾巴般托在身后。 这不就是早先达利特为了逃脱异常生物，调整的形状。 李前注视怪物的脸，在其脑子荡漾出的混乱频率中，捕捉到几缕熟悉感。 细细分辨，认出这是当时他第一次看向1号玩家，看见的那个血肉崩解的少年。 当时他的脑子试图脱离身体，释放无比恐惧的精神波纹，和现在怪物的恐惧频率相近。 也就是说，那少年居然还活着。 不过只发现两只。 而当时以同样方式死去的人少说五十个。 咔嚓咔嚓…… 达利特上手，将怪物四肢折断，又用一床棉被包裹，然后招来士兵，将之塞进铁笼。 随即几名士兵又用铁板将笼子上下四面封住，上锁。 “我会亲自把这玩意送到掸国的发射场，你安排人接应？” 达利特无视众士兵，对前方空气说道。 士兵和军官全都低头，仿佛没听到。 虚空火种再次跳动，然后沉寂。 表示同意。 达利特转头向军官，道： “把现场清理了，加强防务。这种怪物畏惧强光，人多起来就能抓住。” “是！” 军官立正领命。 新清泉市，李前端坐。 略一思索，便决定把这件事告知赵先方。 赵先方得到消息，很是吃惊。 1号玩家对外的影响，居然制造出新的怪物。 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李前考虑了。 达利特主动送来研究素材，东大乐意至极。 时间流逝，4号蜃景中，红龙号漫无目地飘荡。 林宇早恢复过来，正在钓鱼。 海面之上，少见漂浮的木材等，基本被漩涡吞噬。 现在有一个新问题。 荒岛消失，林宇被迫开启航海之旅，但目的地在哪？ 该往何处去？ 这是个大问题。 哪怕昔日大海航时代的开辟者，也知道东方神秘国度，有个目标。 林宇身在异星球，真是两眼一抹黑。 如果漫无目的飘荡下去，很可能跟12号蜃景，也就是北联邦的战舰一样，至今飘在海洋。 若非战舰乃是钢铁建造，可能早葬身那些巨大甚至超过蓝鲸的海洋生物口中。 即便如此，那艘战舰也锈迹斑斑，船体多处破损。 最近一次试射主炮还失败，幸存者正在检修。 情况不容乐观。 嘟嘟。 手机忽然震动。 直播画面边缘，出现蓝色光芒。 李前回神，点开官方更新的文件，抬眼扫过，眼里立刻亮了亮。 这份文件是对宇航员头颅的单独描述。 内容并不多。 主要集中在其变化前后。 早先干巴巴，老太婆的样子，神奇之处是不腐，能够压制其他野兽，甚至异兽。 异变后变年轻，约莫十八九岁。 期间，她还操控林宇，与巨兽战斗，表现出恐怖战力，拥有切割一切的能力。 当然，这些内容没写在文件中。 毕竟宇航员操控林宇这事儿，等于是失控，既然玩家清楚，民众暂时不必知晓。 此外，宇航员还懂得使用黑锅方块，将之变成一面长碑。 碑面上的文字、图案，也被官方还原，是一种复杂的文字，字符量太少，无法解析。 另外就是林宇当时操作长碑的整套手印，官方也给还原了，还有拆解步骤以供模仿。 最后一点，是对宇航员重新安静下来的观察。 首先是其状态。 人类认为宇航员还醒着，或者保留部分意识。 文件中有三段视频。 第一段是夜晚，大蜘蛛帮助林宇捞木头，挂在船头的头颅转向他们，注视大蜘蛛。 第二段是白天，观测到蜃景边缘位置海面，出现体长超过50米的庞大黑影，宇航员转向注视。 该生物很快掉头离开。 同时该方向上，所有海洋生物逃散。 第三段是不久之前，宇航员忽然望向东北，无论风向如何，直到现在都没有扭过来。 但是，该方向上，海洋生物并没受到惊吓。 有点儿奇怪。 李前让林宇操作红龙号，原地360度掉头旋转。 此过程中，宇航员头颅始终面向东北。 是有什么东西在那边吗？ 李前又让林宇登上桅杆上的瞭望台，朝东北张望。 林宇的表现非常正常，明显什么也没看到。 宇航员是什么意思？ 让林宇远离那个方向，还是前往？ 李前决定测试。 首先让红龙号远离东北。 两天之后，宇航员依旧望着东北方向。 五天后还是一样。 第六天，林宇驾船掉头，原路返回。 民众知道玩家在测试，不觉奇怪，但远离还是过去一探究竟，引发争论。 返航第一天，宇航员没什么反应。 之后也是。 红龙号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往前行驶七天，宇航员还只是望着。 网络上争论越来越大。 李前也拿不定主意，主要判断依据太少。 宇航员到底瞅啥呢？ 但从神秘学角度出发，倾向于向东北探索。 测试一开始，李前就开着通天祗。 远离的过程中，心头莫名沉重，有惶惶之感。 也就是心神不宁。 若非精神数值高，感应敏锐，估计会和之前淡淡危机混为一谈。 这种心头的沉重，可能是将与什么错失。 也可能是来自宇航员的不满，但构不成威胁。 而顺着宇航员所指方向航行，沉重感忽然消失，心情莫名放松起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辅助科研与反联盟 半个月后，李前给赵先方说了声，便让林宇驾驶红龙号朝宇航员所指方向航行。 网络上的争论随之结束，被另一股舆论取代。 国内大会结束，一下子公布太多的内容，同时宣布全球危机委员会也将召开线下大会。 科技、民生、未来规划，人们最是关注。 科技方面，新清泉市的智能聚变方案，备受关注，讨论话题最多。 其次是关于超进化人类方面的内容。 无论通过基因技术，改造下一代人，还是研究出强化药剂，或者增加普通人寿命，都让人充满期待。 争议最大的是人造子宫技术。 虽然还没开发出来，舆论却很汹涌，关乎到每女性生育权利。 但又是未来的人类迁移计划的重要一环，大会上表决最终通过，该项技术开发任务落到商都城。 其他一些技术，如无工质推进、脑机接口、新型电池技术、适应极寒环境的发动机等等，关注度就不会太高。 或者说一下子公布的太多，大有一种人类科技大爆炸的感觉。 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东西才开始立项，着手研究。 纵观历史，人类大的科技进步，与战争脱不了关系。 血与火的牵引下，促进武器装备更新。 比如一战时产生的坦克，蘑菇蛋终结二战，电子领域飞快发展。 战争是科技进步的第一推动力。 战争也是一种灾难。 全球冰封，末日降临，也推动人类科技进步，各种新技术雨后春笋冒出。 此外关于民生。 各大城市都宣布扩建种植园、养殖场作为头等大事。 未来5年，人均可支配蔬菜将达到每天500克，肉类、鸡蛋，达到250克。 并在3年内完成一期工程和二期工程，开启三期工程。 三期工程是扩建堡垒城市，即环绕主城，修建多座卫星城，形成城市群，缓解主城人口压力。 堡垒的修建难点主要是防护超级地震，否则只是修建御寒庇护所，不要太简单。 此外，官方媒体开始造势，宣扬文明统一思想。 即建立一个经济、军事、民生高度统一的联盟文明。 反正一切都欣欣向荣，勃勃生机，宣告人类已初步适应寒冬，并准备征服寒冬。 作为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恍惚而雀跃，所有人充满希望，精气神焕然一新，做什么都充满干劲。 火种数量又一次增加了，国内携带率接近67%。 永恒之树恢复加快。 目前城市中工作岗位还很少。 但可以预见的，各种工程上马启动，就需要大量人力了。 李前的超感笼罩整座城。 苏想正在冥思苦想，计算某个方程答案。 李前心念微动，连接她的线，火种以特定频率震动。 进而引动她身上残留的特殊状态，使之毫无所觉进入专注状态。 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精神高度活跃，神经元不停的释放电信号。 只短短几分钟，便似开了窍般，唰唰写下正确的计算过程！ “哈哈，我成了！” 苏想笑逐颜开。 看着有点像反派。 伴随她的注意力转移，专注状态悄然消散。 李前目光落到核心区另外一位男子身上。 这位在之前的会议上，坐在前排，身上沾染特殊状态。 他从事的是氦三粒子发射器研制工作。 这东西必须足够精密，准确，否则哪怕数学模型完美，硬件不达标，调节反应过程就会出错。 李前精神微动，他的火种也震动起来。 正专心致志操作仪器的男子并没注意到周围变化，他轻轻操作仪器，将微小部件放入预定位置，然后运行设备，郑重地拜了拜，睁眼查看参数。 他忽然有种特别感觉， 似乎这次注定失败。 果然，随着设备启动，屏幕上刷出数据，其中大部分正常，但后续几项数字远大于计算，忽然整个系统失控，崩溃。 失败了。 不过，他灵感爆发，瞬间就想到失败的可能原因。 继而进行验证。 随着验证，他脸上神情愈发振奋，眼睛里似有光。 距离成功越来越近！ 直到数个小时后，助理敲响实验室的门，告知他到饭点了。 恍然一下，从专注状态脱离，男子双眸空洞，望向门口助理，愣了半晌，直将助理看的心里发毛，方才回过神。 怅然若失。 “哎，就差一点点啊……” 男子叹息，跟助理离开实验室。 李前目光流转，又盯上几位科学家，只要他们处于工作中，立刻帮助开启专注状态。 于是，这一天核心区，研究区域，多位大佬、科研者走路带风，行色匆匆，脸上洋溢喜悦。 甚至有研究所因为卡住许久的难关得以突破，召开会议，结果会上一对，发现三位研究者都在差不多的时间攻克同一难题。 “啧，用力过猛。” 光明正大关注事态的李前自语。 异常不止一个研究所，等到晚间，这一现象被智辅注意到。 从统计图上看，非常不正常！ 然后苏回等多位委员紧张一阵。 同时，李前又有点可惜。 因为在他帮助科学家们开启专注状态时，所有人精神都不高，难以遏制的，细微波纹扩散出去。 可整座新清泉市，都无一人表现异常。 超六万精神力，恢复起来缓慢，目前李前可以比较精准的关注超六百万人。 精度放低些，同时关注两千五百万人不成问题。 之前许摇铃他们进入梦中，也没引出异常生物。 …… 花朵吸吮同类的尸体养分成长，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阳光总在某些角落投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似乎所有美好的事物，背后总藏着肉眼难以探知的丑陋。 人更是如此，复杂到不能用阴阳两面形容。 绝大多数人的开心，笑颜，会刺激一些人急躁起来。 蜃景大战过去半年时间，全球危机处理委员大会结束，会议达成数百项重要合作条约。 关于建立更紧密联合组织的内容，也开始推进。 但是不久后，北联邦雪原下的某座基地，忽然遭遇神秘kb组织突袭。 kb组织甚至动用大威力武器，爆炸的动静在太空都可见到闪光，基地被夷为平地。 北联邦空前愤怒。 次日，在加盟国、华国、联众国等一众大国强国合力之下，将这股势力消灭在白令海峡。 kb组织居然拥有两艘三千吨级战舰！ 它们借着第八次超级地震造成的冰川裂隙掩护靠近，发射12枚制导武器，其中一枚命中秘密基地。 据查，该kb组织反联合，反人类，来历神秘，组成复杂。 窃取多个已衰弱，甚至消亡政府军队武器，宗旨是打击报复强国，反联合，意图引发第九次超级地震，摧毁北联邦。 被攻击的北联邦基地，居住着玩家！ 幸而该处基地住的并不是真的玩家。 狡兔三窟。 民众们也空前愤怒。 各大国宣布联合反恐，开展军事行动，全世界范围进行彻底的清剿。 第三百三十四章十年 有人说，人类的历史，总是以螺旋的方式上升。 又有人说，理科负责上升，文科负责螺旋。 这说法不准确，太片面。 不过也有点道理。 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任何的科技进步都是在上升。 李前是理科生，他狠狠给上升踩油门。 整座新清泉市，约有1.2万名各行业资深科研从业者。 超感密切关注他们，必要时候，便通过火种，让他们进入专注状态。 该状态大大提升专注度，神经元活性，增加思维能力。 许多的复杂问题，都能在该状态下得到突破。 新清泉市发展主力方向是能源与航天。 李前便在这方面使劲，可控核聚变工程进度飞快，第一台原型试验机设计即将完工。 航天方面，第一代无工质发动机设计完成。 科学界流行起风水之说，据传清泉市地势特殊，藏风纳气，在新清泉市搞科研，有机会顿悟。 越传越邪乎。 李前暂时低调，放缓激发科学家们的专注状态。 时间过去大半年，永恒之树完全恢复，树枝上每片叶子重新金红璀璨，仿佛燃烧的星辰。 树皮裂缝中，流淌同样绚烂的辉光。 ‘自由属性点+1’ 看到这行自动浮现的熟悉小字，李前嘴角上扬，根本压不住。 这种每天都有低保的日子，何等惬意舒适，无需多言。 也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更是林宇在蜃景汪洋航向的最后底牌。 蜃景之中，大海无量。 半年时间航行，时差都拉长到半天，结果连根土毛都没看到。 宇航员所指目标到底还有多远，未知。 大海上有没有其他岛屿陆地，也是未知。 中心领导脸色都不算好，最坏情况出现，4号蜃景似乎也和12号蜃景一样。 蓝星还在加速远离太阳，光辐射量持续性衰减。 南极云层沉降，露出纯净星空，太阳变成天空中一颗比其他星星明亮，稍大些的星辰。 一点星火，在南极上空的黑夜闪耀，拖拽长长尾焰。 临近大地，火光照亮冰封雪原，和一张张玻璃面罩后的脸。 “各单位注意，流星3号即将着陆，偏差约150公里，具体坐标是xxx，xxx，最近单位立即前往回收！” 指挥官的命令响在所有人耳边。 流星，指代从月球出发的运输飞船。 流星3号，是月球基地发射的第三艘飞船，蓝星方面接收到的第一艘飞船。 运输的货物自然是氦三！ 月球基地建造速度比较慢，一开始完全依赖蓝星输血。 两年后，才着手建立采矿基地，冶炼工厂，以及配套的维修、生产设施。 首先，月球上人很少，故而各项作业大量依靠无人系统。 人类无人自动化发展比较缓慢。 此外，采矿、冶炼所需设备，都要在月球上自行生产。 这就需要配套的制造工厂，原材料冶炼工厂。 另外运输船制造，所需要的金属，也依靠金属冶炼厂。 所需电力，依靠太阳能阵列。 大量电力用于生产氢氧燃料。 然后是对运输飞船设计进行验证，生产1-5号实验性飞船。 前两艘，第一艘在星际空间失联。 第二艘辅助发动机点火失败，跟蓝星擦肩而过，去的远了。 第三艘修正各方面问题后，终于落在蓝星上，却是以砸的方式，不仅偏离预定降落位置，还把冰川砸穿，变成一坨废铁。 可无论怎么说，人类还是收集到部分氦三。 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至此，已然过去十年时光。 未来运输窗口期，只剩五年。 原本月球开采计划，人类预计收到11万桶氦三。 第八次超级地震后，降低至7万桶，华国派遣第二批，和第三批宇航员登月。 由于基地建造过程中，种种不可预料的意外、故障，大部分问题需依靠蓝星帮着解决，运送设备，花在航行上的时间更多。 月球基地投入产出时间不断延后。 截至目前，人类预计收到氦三数量降低至3.2万桶。 这还要月球基地后续扩建，运行一切正常的情况下，每天都发射运输飞船。 十年时间，月球基地每一次更新进度，都引起民众关注。 一开始还很期待，关注度极高，后来也就是新闻报道，民众才想起。 哦，月球上还有个基地。 时间，改变一切。 人们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方式。 过去的岁月，蓝星、蜃景，都出奇平静。 偶尔惊险时刻，也远没之前4号蜃景隔三差五闹幺蛾子激烈。 寒冬时代第一个五年，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宣布解散，成立全新的‘人类文明联盟国’。 一开始命名为‘人类联盟文明’，正式宣布时更改。 对于普通人而言，没什么区别。 人类文明联盟国，在军事上初步联合统一，设立行星防御海陆空总司令部。 经济发展，更紧密联合，陆地、海洋和天空，重新出现人类飞机和货车，以及冰船。 一切变化潜移默化。 …… 世界上流量最大，流域最广，支流最多的河流下游。 趴拉州，新新巴西城。 这座城，天空俯瞰，呈现标准的圆形。 站在大地上看，则是扁平状球体， 地下只有12层。 修建之初，便没挖太深地基。 周围都是松软雨林泥土，一旦遭遇超级地震波及，可依靠巨大自重，通过泥土卸力，也就是弹跳。 与华国大部分扎根很深的超级堡垒设计不尽相同。 哦，现在不叫新新巴西，改做天选城。 积雪平整，看不到原始森林踪迹。 远方黑暗亮起一串摇晃的明灯，刺破这黑夜，落在天选城外壳。 人类活动产生的热量，使得积雪不能附着，外壳水泥质地清晰可见，昔日战争在上面留下清晰疤痕。 灯光靠近，是一行十多辆重型雪地车。 堡垒附近雪层忽而下陷，露出几十米巨大雪原深谷。 深谷中围绕堡垒城墙，建筑鳞次栉比，高矮错落，许多柱状烟囱喷出烟雾，建筑之间透着微光。 车队驶入这片建筑区，于泥泞落满车辙的雪地放低速度。 车库大门缓缓抬升，车队驶入，停稳。 车库天花板灯光明亮，车队依次停稳，陆续跳下来十多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 其中一人背形臃肿。 一行人略一点数，确定人员齐整，方才通过侧门进入缓冲室，卸下一身装备，露出真容。 “联盟的审查组坐专飞机来，为什么我们还要排查陆路？” 一位队员摘下头盔，露出年轻姣好的脸，大大地吸了几口气。 缓冲室空气冰冷，却远比防护服里的空气舒适，想到自己等人大概率白忙活，忍不住发问。 “小年轻懂个屁，联盟规矩多，万一人家忽然不坐飞机，改坐冰船来，结果陷在半路人能心情好？” “心情不好，审查能通过？” 旁边老队员脱装备速度快，三下五除二就只剩内衬。 “审查员心情好了，我们就能得到正式席位？” 年轻队员很吃惊。 她在堡垒中长大，每天看着远方新闻长大，对联盟、对神秘国度充满幻想，今天第一次外出，却听到这种事情。 有种梦幻掉落现实泥泞的感觉。 老队员忙着穿衣服，年轻队员固有观念受到打击，转头看向队长。 队长满头酒红色长发，摘下头盔摆头放松，摇动的长发宛如火焰在燃烧。 其皮肤白皙，样貌年轻，双眸神光内蕴。 背生宽大双翼，神骏非凡，是位超凡者。 她看过来时，目露威严，年轻队员下意识低头。 第三百三十五章联盟正式席位 “只有获得联盟正式席位，天选城才在大会上说得上话。你不是想去联盟上学嘛，到时候会有名额，现在叫你殷勤点还不乐意了。” 红发队长没表态，另一位换好便装的队员笑道。 这人长着一副东方人面孔，队长则是白人，都与本地人大大不同。 不过这时代就是这样。 一行人换完衣服，离开缓冲室，进入外城区。 这边是个种植园，走进玻璃通道，两侧房间层叠的架子上，长满绿植。 年轻人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她很少离开堡垒。 认得红红的，圆圆的是西红柿，长条状略弯的是辣椒，还有青色顶黄花带刺的黄瓜。 几种不认识的瓜，长在同一棵树上。 年轻人依稀记得西红柿的味道，酸甜可口。 可惜现在很少能买到，价格还很高，暗暗咽口水。 “这些种植园都是联盟投产建立，大部分产出联盟要运走，你现在只能干看着。 但要是天选城获得联盟正式席位，这些东西就能留下自己吃，而且还会建造更多种植园。” 老队员脸色如常，向新队员解释。 年轻人伸手抓了抓金色短发，把它们分置到耳后，露出精致小脸，蓝色宝石般的眼睛。 她现在直观明白加入联盟的好处之一。 一行人穿过种植园，在巡检部门交了任务。 队员们纷纷招呼队长，然后各自离开。 这些人除开在外城巡检部门任职，还有其他职务，工厂、仓库，或者堡垒内警务人员。 年轻人留到最后。 “妈……” 她瞅了瞅周围，没外人，才仰起脸冲队长唤道。 “闭嘴。” 红发队长瞪了她一眼，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女儿。 半路捡的而已，人冻傻了，想不起以前的事。 见她怀里抱着个熊玩偶，就取名叫安妮。 结果一睁眼，就管自己喊妈。 二十来岁花季少女，忽然多了个六七岁女儿，谁受得了。 因而在外保持冷淡疏离，更不允许叫妈。 如此奇怪、扭曲的成长环境，加上心智成长缓慢，导致安妮对‘妈妈’依赖更重。 安妮一脸的委屈，低下头。 娜拉德雷越看越嫌弃。 安妮又噘起嘴，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亦步亦趋跟着‘妈妈’，返回刚才的种植园，进入控制室。 这里她也很少能来，平常‘妈妈’工作都不带她，今天是要让她见一见外面的严酷环境。 控制室里有着智能设备，控制种植园温度、湿度和光照，可以一键施肥、浇水，喷洒农药等。 娜拉德雷检测一番各项数据，均正常，于是只浇水。 回头一瞧，安妮乖巧坐在墙角的凳子上，交替晃着双腿，冰蓝色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看什么都新奇。 便没好气道： “不认识回去的路？” 说完，娜拉德雷拐进旁边种植园，挑了颗西红柿，递给安妮。 红彤彤，圆溜溜，还带水珠的西红柿递到面前，安妮眼睛一下就亮了，小脸郁气一扫而空。 看着安妮的笑容，娜拉德雷心也跟着软了半块。 但见她把西红柿擦了又擦，却不吃，问： “怎么不吃？” 安妮抬头，努努嘴，眼巴巴望她。 愣了下，方才反应过来，命令道： “现在可以张嘴了。” “谢谢妈妈！” 安妮欢快地叫起来。 “天选城得到正式席位，到时候你就去联盟念书。” 拉娜德雷又没什么表情地说。 安妮闻言，笑颜微敛，认真道： “我一定好好念书，将来给妈妈养老！” “自己回去吧，我还要工作。” 娜拉德雷扶额，又叮嘱： “最近除了去学校，不准外出，也不准跑到种植园来。” 安妮小脑袋连点。 然后她独自离开种植园，通过大门，进入堡垒城市内部。 堡垒城市1层，整体空旷，十几米高，各种货车、叉车出入，工人来往。 安妮把西红柿藏进袖子里，低头走路，小心避开各种车辆，窜到人行通道，停在一座电梯前。 等电梯的人大部分是普通居民，想要去城外找一份工作。 天选城理事会每月发放的食物基本是合成淀粉，只管饱腹，营养价值不高，长期食用缺少各种微量元素。 故而路人看起来都很瘦，皮肤包在脸上，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眼珠子随着步伐晃动，好像会抖落下来。 等待的时间，安妮明眸乱转，观察同样等待电梯的人。 她忽然瞧见一个特别的人。 一身黑色衣服，上面见不到半点褶皱，胸前一排长扣，生的高大。 他身边是一位绿裙少女，淡妆却精致，抱着男子左臂，半个身子靠在人家身上，笑颜如花，眼神迷离。 他们是情侣。 似乎察觉到安妮目光，男子忽然转头看来，露出深邃而迷人的笑。 安妮缩了缩脖子，移开目光，这时电梯到了，连忙钻进去。 …… 天选城，上层，城主办公室。 房间宽阔，卧室、茶水间、客厅和办公区，加起来一百多平。 客厅家具陈设做工精致，一眼旧时代产物。 蒂来格坐在办公桌后，沉默地盯着一份份表格和报告。 天选城正式加入联盟，存在两大阻碍。 首先一个就是与联众国恩怨。 昔日这座城是他带人抢下来的，还和联众国打了一场。 联众国虽然已经不是曾经的霸主，但衰弱的狮子体格犹在，联盟议会上影响力颇大。 华国即便支持天选城，也不见得顺利。 何况华国人态度也模糊。 第二大阻力，是曾经的反联盟武装，当时各国联手围剿，犁庭扫穴，后来发现部分武装头目居然躲在天选城。 这一点，天选者组织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的天选城属于自由之城，外来人只要是超进化人类，或携带资源，都能进入城中生活，管理松散。 所谓审查组，便是审查城市管理、教育和居民精神风貌三个方面。 想要加入联盟，城市管理者须得对城市有足够掌控力，管理能力强，除非愿意让联盟的人入住。 教育，是民众的知识水平，联盟工厂需要的是优质人口，以及未来发展潜力。 如果多半是文盲，连那些工厂设备都搞不明白。 最后一个居民精神风貌，实际看的是火种数量。 最低携带率要在20%以上。 加入联盟，获得正式席位，天选城就会得到联盟资源倾斜。 开办更多工厂，修建卫星城，组建城市圈，并向周边一千公里辐射发展，开掘自然资源，真正进入国际社会。 小到学生上学，有机会进入联盟深造，或者是移民到其他城市。 大道航天军工，天选城都可以参与，组建自己的城市防御军队。 而没有联盟正式席位，最多得到联盟最低额度的资源，维持城市正常运行，投建的工厂收入大头联盟拉走。 如果某个聚居地维持不下去，最后一条路，好听点是合并。 其实就是变成联盟版图的一部分，当地掌权者需移交全部管理权。 蒂来格想要加入联盟。 昔日，从联众国逃出来，等他成为天选者组织高层，才知道母亲在狱中离世。 悲痛过度，紫砂身亡。 安静的办公室内，蒂来格忽然抬起头，眼里寒芒凌冽。 哒哒哒…… 办公室外传来细高跟踏地的声响。 一位金发秘书走进，停在桌前，微微躬身： “城主，警务厅长的女儿失踪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重要晚会 蒂来格听到秘书报告，眉头沉沉一跳。 金发秘书上半身前倾，香风扑去，将一份资料放在桌面，轻轻翻开。 蒂莱格看向这份资料。 金发秘书站在旁边等待，眼眸亮晶晶，似有水波荡漾开。 以往城主生气，都会留下自己。 但这次她没等到命令，半分钟后，只好三步一回头，失望地走开。 为了获得联盟正式席位，蒂来格强行对天选者组织进行改组，组建理事会，清洗一批反对派。 现在整个管理体系立体很多，但也让他有种手脚不灵活的感觉，控制没以前灵敏高效。 警务厅长是铁杆支持派。 其女儿在这个关键时刻失踪…… 蒂来格知道敌人是些什么人，目的也很好猜，三天后联盟审查官抵达。 想了想，他伸手按下桌角按钮。 立刻，外面传来哒哒的脚步，金发秘书去而复返，脸蛋隐有红晕。 蒂来格淡淡道： “我要召开一次晚会，要隆重。” 金发秘书表情失望，提醒道： “顶层的宴会厅还在装修。” 蒂来格顿了下，道： “那就在城外选一个地方，你去准备吧。” “是。” 金发秘书专业性还挺强，下去安排这件事情。 联盟审查官将至，这是大事。 金发秘书心中猜测，城主肯定要出席晚会说点什么， 她忽地心里一紧， 从警务厅长女儿失踪的事情，联想到更多，脚步微顿，转向另一个方向。 天选城有一个天选组，里面全是超进化者，最早追随城主的一批人。 今晚要把这些人也调去宴会场。 …… 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中，灯光明亮的客厅中坐着一位二十许岁男子。 咚咚。 房门忽被敲响。 男子收起手机，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了眼，方才握住把手拉开房门。 门口是政务厅工作人员，冲他微笑，邀请道： “今晚八点，城主在外城第九区举办隆重的晚宴，欢迎超凡者阁下参加。” 年轻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点点头。 “我会准时到场。” 工作人员躬身行礼，转向对面的房门。 年轻人关上门，并没走开，他站在门后，放低呼吸，再通过猫眼观察外面。 门外走廊，工作人员敲响对面房门。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 是位中年人，黑色正装，黑色礼帽，上唇两撇胡须，脸上是刚醒时的困倦，面对打扰他休息的工作人员态度谦和，十分正派。 工作人员也邀请他参加晚会。 答应了， 然后工作人员离开。 这条走廊联排的房屋都是高档居所，超凡者、城市官员、警务厅长等社会地位高的人住在这边。 年轻人看到黑衣绅士如常地关门。 这是一位商人。 或许和联盟做生意赚了钱，半个月前搬到这层。 距离晚会还有几个小时，他可能还准备休息。 年轻人想到，他对天选城加入联盟的事情并不关心，自己又不是管理者。 返回客厅，坐下继续玩手机。 一直等到距离晚会开场还有半小时，才收拾收拾，走出房门。 对面房门紧闭，半小时前那位商人就离开了。 在天选城，普通商人地位低于超凡者，城主举办的晚会，对他来说很重要，是个寻找商机的绝佳机会。 毕竟天选城即将加入联盟，未来赚钱的机会更多，普通人抓住任何一个都能青云直上。 咔哒。 年轻人走过走廊，旁边一扇门打开，十六七岁少女当先跳出，险些和年轻人撞一起。 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皮肤像冰晶那样漂亮。 “杰克叔叔好。” 少女站定，甜甜地问好。 年轻人恰到好处停住脚步，冲少女点头，然后目光上移，首先看到披散着的火红头发，而后一位高挑女子走出，也生的美貌。 尤为引人注意的是，她背后叠着一对宽大羽翅，若是白色，简直就是天使。 哦，天使应该没有红发。 年轻人心中闪过念头，冲熟人问好。 他们在这条街生活数年，知道双方都是超凡者，此时出门，目的不言而明，于是结伴。 “女士先请。” 电梯门并不大，杰克让娜拉德雷先进入电梯。 安妮紧随其后。 离开那条街，准确说那间屋子，她都非常安静。 乘坐电梯，来到一楼。 电梯门还没开，年轻人耳朵先动了动。 旁边娜拉德雷拉起安妮小手。 等电梯门向两侧打开，便见门外气氛严肃，有许多的人。 每个人表情严肃，安静闭嘴，乖乖排队接受检查。 最前方一队制服巡警正盘查身份。 旁边楼梯还有巡警站岗。 他们背着枪，且是实弹。 一名巡警朝电梯走来，看到几人穿着、气质，尤其娜拉德雷背后的翅膀，态度恭敬很多，道： “三位，我们正在查案，请配合一下。” 杰克暗暗吃惊，天选城超凡者地位之高，寻常这些巡警不敢招惹，即便涉及某些案件，也基本不了了之，现在却要求配合。 “发生了什么事情。” 杰克问道。 两名巡警表情为难，余光瞄向四周。 娜拉德雷掏出自己和安妮的身份证明，递给巡警。 巡警松了口气，带他们往墙边靠了靠。 杰克也取出自己的证件，并道： “我们应城主之邀，到外九区参加晚会。” 两巡警不敢怠慢超凡者，见到他们配合，随便接过来翻看一眼，就交还回去。 一人压低声音： “我们厅长宝贝女儿失踪了，现在快疯了，正找呢。” 警务厅长是城中大人物，深受城主信任。 现在他女儿却失踪。 杰克瞬间将之与天选城入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联盟审查，安全秩序是重中之重，因为入盟成功，联盟的居民可能移居，还会派来工程师。 尤其后者，每一个都是联盟的宝贝，城中秩序混乱，万一死一个，追悔莫及。 而警务厅长的女儿都能失踪，可见天选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够安全，入盟就不会顺利。 这是城市上层在争斗。 娜拉德雷也想明白。 她捏捏安妮的手，让安妮欲言又止。 两人顺利离开一层，走到某处角落，安妮才说道： “我今天见过那个姐姐。” 警务厅长和她住在一条街，虽然她女儿没住那层，但偶尔照面，安妮认得。 “她身边有人？” 杰克道。 “叔叔怎么知道？”安妮奇怪道。 “或许他们举止亲密，看起来像情侣。”杰克笑眯眯继续说。 安妮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放心吧，那个姐姐不会有事，说不定这时候正开心呢。” 安妮懵逼，警察不是说人失踪了吗？ 不就是绑架吗？ 按照电影桥段，这时候肯定被绑在椅子上，凶多吉少，家属一边准备赎金，一边是紧张刺激的营救行动，最后会谈崩。 第三百三十七章超凡火种，伟大艺术家 “闭嘴吧你！” 娜拉德雷呵斥杰克，瞪了眼，拉着安妮走开。 杰克耸耸肩，跟上。 安妮慢慢的想明白，应该是那个姐姐爱上了绑匪…… 她把现实代入看过的某部影片，回忆起结局，心底里的担忧就瞬间消失了。 上层争斗，最忌讳撕破脸皮，无所不用其极。 警务厅长是城主最信任的人之一，沉着冷静，也没真的火急火燎找人，不然城市其他楼层也会出现巡警。 而他们下楼没碰到。 真要绑架一个人，出城非常困难，故而警务厅长女儿只可能还在城内，且多半是自愿。 晚会场安排在一间大仓库。 场中心搭建舞台，灯光绚烂，不输灾难之前的明星演唱会，只是那些射灯只能停在天花板上。 晚会还未开始，现场播放柔和音乐。 几人走进会场，便有侍者上前引路，把他们带入会场靠前的半包围式座位，缺口正对舞台。 后面的人即使站起，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这样的半包围座位周围很多，每个都间隔一定距离。 杰克环顾全场，耳朵微动，没看到对门的商人，现场嘈杂，或许坐在某个隔间中。 很快，又有侍者送来菜单，点菜全都免费。 花样还很丰富，和平时代宴会上能看到的菜式这里都有，只是没有直接摆放在场间，任人挑选。 现在毕竟不是和平时期。 天选城也不是没有这些东西，关键被拍到，公布出去就不好了。 何况正值入盟关键时期，让人知道，还以为天选城管理层多么奢靡。 娜拉德雷就是平民出身，和平时代没参加过这种规格的晚会。 许多食物第一次见。 她点了几个，把菜单交给杰克。 杰克也点了些，又交给安妮。 安妮看了眼‘妈妈’，见其没什么反应，便拿起笔勾勾画画。 不一会儿，各色菜式端进隔间。 晚会也在背景音乐中开始。 主持人登台，说了一些话，然后邀请和平时代某著名女歌星登台演唱。 和平时期，这样的歌星在联众国政坛都有不小影响力，她甚至能号召粉丝给某位总统候选人投票。 但在天选城，她连和安妮同住一条街区都不行。 或许和联盟接驳，民用网络连通，会有一些起色。 有一种说法，人过三十，三观就会固定，认知凝固，更难接受新兴事物。 而超级地震逼迫人们适应新环境。 十年过去，安定重返人间，有许多念旧的人。 看到昔日荧幕的熟面孔，让人伤感，想起逝去的人或物。 女星的歌曲，多了些沧桑。 会场听众有人无声落泪，拭去眼角湿润，目露追忆，朦胧的目光仿佛穿越时光，看到消失的人冲他们挥手微笑。 “好像是火种？” 杰克扭头看向娜拉德雷。 娜拉德雷下巴微扬，示意舞台角落，深紫色燕尾服乐团的指挥激昂摆臂。 他身子站在灯光下，面庞笼在阴影里，身前漂浮一朵金红火焰。 只有精神比较高，火种等级足够才能看见。 联盟对超进化人类基因进行研究，制造出普通人可以使用的催化药剂。 增加普通人觉醒超能力的几率。 据说联盟那边还有延寿的药剂，正在临床试验。 已经可以完全治疗癌症在内多种绝症的药物。 超凡火种，自然也在研究之中。 除了通过冥想、读书、树立信念等方法升级火种，获取属性点外，对于火种其他功能的开发也有成效。 比如那个指挥者，精神值接近或者高于70点，利用自己的火种，引导会场其他人的火种共鸣，进而影响人的情绪。 娜拉德雷看了眼杰克，有些惊奇。 没有专业的训练，天生的天赋，一般的超进化者哪怕是‘震动感应’，偏精神类的超凡者，精神都很难超过50点。 刚才那种程度的共鸣，至少需要20点精神才能免疫，50点精神察觉异常。 娜拉德雷只是看了眼，没多想。 世界之大，英杰辈出，联盟那边都有人精神破两百了。 一首歌曲落幕，歌手也泪流满面，被工作人员搀扶下台。 台下很多观众高呼，大喊大叫。 会场中除开官员和超凡者，便是各类技术人才，杰出工作者等，普通人占比很大。 热烈的气氛中，忽然有人高呼： “城主大人！” 立刻一道光束落地，照亮一位正走向舞台的年轻人。 正是刚才燕尾服乐团指挥。 “城主大人！” 许多人跟着吼，站起来欢呼。 昔日的天选城，在联众国手中，不允许当地人进入。 蒂来格带人抢下堡垒，非常多的人因他而活。 他们绝对拥戴城主，无条件支持。 蒂来格站在舞台中心，灯光下，身体紧绷。 他视线从左到右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孔，更细细感知全场。 没有刺杀的准备，甚至都没人带枪入场。 蒂来格面上不动，心底略微失望。 抓走警务厅长女儿，把大半警力留在城中，现在我在城外，却没人动手。 这群家伙，难道冲联盟审查官去的？ 简直胆大包天！ 该死…… 蒂来格心中愤怒，面上却不动，抬手抹了抹眼角。 他嗓子沙哑，仿佛不久前也哭过，麦克风加持之下，声音也不算响亮。 但全场都在瞬间安静，那些兴奋的人还是兴奋，脸憋得通红，不愿漏听城主半个字。 接下来的讲话，对于娜拉德雷和杰克来说没什么营养。 无非忆往昔，灾难何其无情，自己等人又如何团结一致，打跑联众国侵略者。 然后展望未来，从文明的未来，再到天选城的未来，然后每个人的未来。 最后证明只有加入联盟，才有更美好的未来，所有人过上好日子。 如果是以前，城主搞这种晚会，娜拉德雷两人不会到场。 现在却必须给个面子， 这个叫站队。 “真不晓得那些反对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杰克摇头， 蒂来格如此威望，任何反对都无效。 即便真的破坏了入盟之事，蒂来格发怒，那些人还要倒霉。 哦，再加上一个警务厅长。 他看见警务厅长了。 这位厅长没留在城里寻找女儿，悄然来到会场，独自站在角落的阴影。 一只手按在腰间，杀气腾腾的样子。 真是个狠人呐。 …… 白炽灯驱散不了房间的阴暗。 换掉长排扣短风衣的男子，一身西装，坐在长桌边进食。 嚼不露齿，面带微笑品尝美味。 半晌，他才放下刀叉。 空盘叮的轻响。 摆放沾染不明红色污迹空盘桌面正对，坐着容颜精致，皮肤雪白，化有淡妆的绿裙少女。 她睁着美丽大眼，与男子定定对望。 男子也看向她，赞赏地道： “年轻真好，充满青春的活力。 你的肝脏告诉我，最近有些疲惫呢。” “你这样的年轻人联盟一定很喜欢。” “而我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热衷于分享，我会把你……或许还有另一件艺术品，一起献给联盟的审查官。” “毕竟……这是我们天选城的殊荣，我——” 咚咚咚！ 男子举起的双手顿住，到口边的领奖词被打断。 有人敲门。 第三百三十八章植物学家，嗅觉强化 他的视线从天花板回到对面绿裙女子脸上，与她美丽但缺少生气的眼睛对视，歉意地道： “抱歉了，还要你多等一会儿。” “这就像种植园里的西红柿，等的越久，果实越鲜红。” 啪啪啪！ 敲门变成拍门。 男子缓缓脱掉白手套，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身着正装，头顶黑色圆顶礼帽的男子。 帽檐下压，遮住半张脸。 他闪身进入房间，一眼看到桌后端坐的女子，嗅到空气中淡淡腥气，脸色稍差。 “你又出去狩猎了？谁的人？” “这是艺术品，不是肮脏的猎物。” 西装男纠正，上前抚平绿裙女子额角的一丝痛苦。 她表情变得柔和。 戴黑色圆顶礼帽的男子盯着绿裙女子的脸，忽然认出，额角不由跳了跳，喝道： “警务厅长的女儿？！” “果然是你做的！” 西装男为客人添加一副刀叉，邀请落座，含笑道： “急于品尝美食的蚂蚁，不会注意头顶阳光消失，我们只需抬起一只脚，缓慢地落下，就可以碾死全部。” “……收敛一些，事情成了，所有人随你挑选。” 戴黑色圆顶礼帽的男子深深吸气，吐出一句。 “圈里的羔羊缺乏野性之美。” 礼帽男眼角、眉梢都抽动，终是忍住，说正事： “联盟的人肯定会去看他们城外的产业，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这份名单上的人是那些工厂的管理者，你挑几个接触，选个合适的地方，最好送几个我们的人……” …… 会场。 歌舞持续几个小时，终于快要结束。 “好饱啊。” 安妮半躺在隔间座椅，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着吃撑了的肚子。 杰克和娜拉德雷聊当下，和往事。 两人都不是南拉丁大陆本地人。 娜拉德雷来自加盟国，昔日准备进入东大，可惜那座岛屿24年之后新增的外来国籍大陆根本不认。 她退而求其次，想去莱索驮，然而正值全球大降温，连她都不敢在天空飞。 最后跟随那座岛上其他被排除在外的老乡，想办法跑到天选城。 当时正是天选者组织接管天选城不久，很欢迎超进化人类加入。 杰克经历和她一样，只是早猜到华国不认，先一步走了。 杰克原本居住在加盟国更北边的国家。 那边最先陷入寒冬，离开家园，先后去过很多地区。 两人聊得正欢，讨论娜拉德雷背上的毛能不能做羽绒服，杰克忽然收声，竖起耳朵。 娜拉德雷见状，看向隔间门口。 哒哒哒…… 一串缓慢而悠闲的脚步，走向这边。 几秒后，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子出现在隔间门口。 他褐色的头发前部短，后部长，给人一种独特的感觉。 男子站在门口，便挡住舞台大部分光线。 安妮好奇地抬头看去。 男子逆着光，她只觉轮廓，莫名熟悉，莫名的不舒服，身子往娜拉德雷身边靠了靠。 感受到安妮紧张，娜拉德雷皱眉看向来人。 超凡者一定程度上可以夜视，因而她看清来人的脸。 笑不露齿，但笑起来整张脸的皮肤和五官都参与进去，给人他笑的十分真诚的感觉。 “你是……” 杰克站起身，挡住来人一半视线，迫使他看着自己。 西装男子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他是寻着特别关注的清香气息而来，那是西红柿残留的气息和少女独有的清香混合，比那个警务厅长之女不洁之身好闻百倍。 能吃的地方肯定不止肝脏。 不过现在很饱， “抱歉，打扰两位小姐和先生，我是一位植物学家，对于温室栽培很感兴趣，希望明天能拜访。” 西装男文质彬彬，主动和杰克握手，又看向娜拉德雷。 既然提到植物，想必知道自己身份，于是也起身，和对方握了一下。 然后果断拒绝。 去种植园工作，本身就是为了清净，其次城外跑路比较方便。 被果断拒绝，西装男面上流露惋惜，遗憾地走开。 等到这人走远，娜拉德雷坐回安妮旁边，拍了拍她手背，问： “你见过他？” “没看清，我有点害怕。” 安妮说。 娜拉德雷看向杰克。 杰克脸上思索之色散去，笑着道： “正常，他应该也是超凡者，嗅觉强化类。” 娜拉德雷恍然。 嗅觉强化类超进化者在超凡者群体中占比不大，很少能遇到。 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许多都不敢用鼻子呼吸，佩戴专用呼吸面罩，甚至通过手术永久去掉嗅觉功能。 刚才那个人没有手术痕迹，也没带面罩，娜拉德雷没看出来。 杰克却可以分辨。 另外，19号幸存者能力来自野兽，身周会形成特殊气场，模拟猛兽，对精神较低的人造成心理压力，本能恐惧。 就好像绵羊面对百兽之王。 所以是正常现象。 嗅觉强化也因此被归类为半个精神领域技能。 次日。 安妮留在城内。 娜拉德雷去上班。 当然种植园高度自动化，很多时候只需看上一眼，然后一两天都不用再去。 她还是每天打卡。 一来躲清静，玩玩游戏放松。 其次加入联盟后，她也可凭此工作经验，选择移民到其他城市。 种植园总控室，娜拉德雷查看各项数值均正常。 毕竟昨天才看过。 又拿起另一部手机瞧一眼，巡检部那边也没后续清扫任务。 看来联盟的审查官还是坐飞机来，不必真去清扫陆路。 娜拉德雷看了会儿新闻，星球另一边的新清泉市，宣布第一座可控聚变发电站正式并网。 将为新清泉市和掸国发射场供电。 下面评论区热闹的不行，纷纷邀请新清泉市工作组前往自己所在城市考察选址，建立第二座发电站。 如果天选城入盟成功，五年内有望实现用电自由，否则最少再等十年。 天选城位置真不咋地，放以前，这个地方背靠大河，水路通畅，辐射方圆千里，很容易发展起来。 但现在是寒冬，距离重力井更远，若非联盟支援，不知会饿死多少人。 娜拉德雷看完摘要新闻，打开游戏，点开属性面板： 【体魄：170】 【精神：60】 【理智：100/100】 【寿命：41/139】 【总属性：459】 【自由属性点：70】 【技能：火种】 娜拉德雷并没有技能。 长出翅膀和六翼巨鸟有关，但增长的数字在这十年间，和其他技能横行对比都不如。 跟火种差不多。 体魄方面，大概1年能有十几点属性点。 火种一年给10-15点，因人而异。 根据专家推测，食用六翼巨鸟的人，或许能更进一步强化技能，获取属性点。 然而幸存者现在是教廷神使。 虽然大权在握，但圣战即将结束。 六翼巨鸟又是巨人王庭象征，公然猎取算什么事。 不过幸存者秘密组建的圣骑士小队终于出发。 10年前，打探到六翼巨鸟巢穴疑似在西边的沙漠。 于是娜拉德雷干涉幸存者，让她悄悄训练一支圣骑士队伍。 这些孩子从民间选取，全是孤儿，从小培养，又是在诸多专家指导下，为每一个孩子建立模型，专家们一对一进行分析，确保他们忠诚。 然后又打造火器，发展一些科技，必要时候可以保护幸存者。 此时就派出去一部分尝试狩猎六翼巨鸟，最好弄几颗蛋回来。 娜拉德雷玩着手机，忽地抬头，看向控制室大门。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娜拉德雷这才起身走过去，拉开房门，对上一张神秘笑脸。 第三百三十九章巡检部的任务 敲门的人，是昨晚自称植物学家的家伙。 这人能找过来娜拉德雷不意外。 只要忍受得了，他们的鼻子能分辨每个人奥利给气息的差别。 昨晚大概嗅到自己身上沾染的种植园植物气息，进而猜到身份。 毕竟堡垒城市中，还能接触到各种植物的职业少之又少。 今天寻着味儿，跟来种植园并不奇怪。 “抱歉，打扰小姐了。” 门口的人穿着得体，笑容真诚，缓缓朝娜拉德雷鞠躬。 “种植园是联盟的产业，我只是负责管理，无权让外人进入。” 娜拉德雷直接道。 “我曾是康涅狄格学院植物学教授，灾难发生后，带领学生们奔赴外地研究。” 西装男继续说， “我现在只希望能重返联盟。” 娜拉德雷沉默。 来人既然讲述自己的来历，那就经得起查。 所以，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借这次机会，与联盟审查官见面，进而得到重视，重新回到大学。 不，不对。 审查组肯定不是联众国的人，北联邦和加盟国都对这边不感兴趣，所以大概率是华国派人。 这货身为联众国人，著名学院教授，在天选城不敢暴露身份。 他可能是十年前迁移至此，谁知道天选者组织横空杀出，抢了城市，战争之后滞留在此。 想要借助华国派来的审查官离开天选城。 而自己管理的这处种植园，是规模最大的一个，审查官肯定会来查看。 娜拉德雷眼神闪烁。 身为玩家，本能的想要低调，不愿与太多人交往。 但既然知道别人目的，问题就不算太大。 娜拉德雷冷笑，道： “你离开了，我可还要住在天选城。” 她找到一个拒绝理由，自己把联众国人放进种植园，到时候城主陪着联盟审查官，肯定得知他身份。 当着审查官的面，城主不会说什么，更不会阻拦。 自己事后岂不是要承受城主的压力？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理由足够拒绝他人。 说罢，不给男子机会，便把门关上。 西装男在门前徘徊一阵，最终离开了。 …… 城市高层，城主办公室。 金发秘书气喘吁吁，穿好衣服，在蒂来格注视下，依依不舍推门走出。 蒂来格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到办公桌后，点亮电脑屏幕，打开一张天选城地图。 这是一张3d地图，可自由放大缩小，可见城市内部每一条通道和门。 大部分区域的街区住着什么人都可以查到。 除了城内，城外还有多处明亮的地方，车库、机库、武器库、军营以及联盟投建的种植园、淀粉工厂等设施。 不那般透明的地方都不在他掌控中，但那些地方有什么蒂来格一清二楚。 反对派虚晃一枪，目标不是自己，警务厅长也没疯，那么阻挠天选城入盟的方法还剩一种，也是最有效的。 刺杀联盟审查官。 一旦审查官在天选城遇害，入盟之事肯定黄了，而且自己这个城主也会倒霉，说不定直接被联盟收押审判，届时反对派便能重掌大权。 天选者组织改组理事会，权利更加集中，自然有人不甘心。 整座城几百万人口，联盟不可能派大军围剿。 盯着地图，蒂来格眼底渐渐浮现戾气。 代入反对派视角和杀手视角，他们一旦刺杀审查官，必定受到联盟通缉，躲进城内是下下之选，联盟不能派大军，却可以封锁，然后顶级高手入场。 那些属性接近甚至超过两百点的家伙。 杀手们无路可逃。 所以，审查官最好死在外面，这样杀手完事后顺利脱身，反对派也能坚称自己不知情。 蒂来格眼里杀意大盛。 桌面纸笔、鼠标键盘等轻轻震颤，一件件漂浮。 房间中刮起无源之风，吊灯、摆件、散落地上的小件衣物飞起。 杀意快要到达顶点时，他眼里金红一闪，清明入脑，面部线条恢复柔和，冷静下来。 一个疑问不由浮上心头。 既然反对派准备对审查官下手，又怎么忽然打草惊蛇，动了警务厅长的女儿。 昨晚也没有选择对自己下手。 刺杀自己，明面上看，总比刺杀联盟审查官后果要轻得多。 城市民众固然拥戴自己，但一个死人并不能帮他们填饱肚子，重新掌控起来也简单。 万一联盟不要真相，把所有高层嘎嘎乱杀。 啪嗒啪嗒…… 鼠标、键盘、钢笔，各种杂物落回桌面，地板，一页页纸张飘落。 哒哒哒…… 隔壁金发秘书听到动静，匆匆跑来，扒在门口张望。 城主已经泻火，现在却还在发怒，她有点不敢进去面对。 “进来。” 城主的声音，忽地响在她耳边。 金发秘书身子一哆嗦，扭扭捏捏进门。 注意到房间中杂乱的样子，她便弯腰去收拾。 但见城主端坐桌后，面无表情注视自己，于是停止，小跑着过去听候差遣。 果然是有正事。 为防窃听，城主嘴唇翕动，却无声音传出。 使用传音入秘的手段，话语只在她耳边响起。 将空气压缩成通道传递声音，是联盟网站上公布的技法。 说完，蒂来格露出一抹微笑，柔声道： “今天辛苦了，准许你提前下班休息。” 金发秘书立刻露出娇媚之色，绕到蒂来格身边扭来扭去。 “行了，我也累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蒂来格把她推开，态度坚决。 金发秘书于是一步三回头，不舍离开办公室。 …… 种植园，大屏幕播放惊险刺激的飙车画面。 崩塌的山体，滚落的巨石追着一辆军用越野车，每每与巨石差之毫厘。 这是联盟新出的电影，《04孤岛》。 此刻正是04号玩家离开清泉市，中途遭遇超级地震的场面。 娜拉德雷目不转睛看着， 忽然，她暂停播放，取出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是日常之用。 不过在天选城，也就打打电话，发发短信，这边的网络世界枯燥乏味。 手机收到一则短信，是巡检部发来的。 娜拉德雷仔细阅读信息内容，确定各项要求后，独自出门。 新的任务不是去清扫陆路，不用召集她的那些普通队员。 乃是秘密任务，需要强大的超凡者参与。 娜拉德雷很早就加入天选城，背后的翅膀，让她无法低调，故而肯定是有阵营的。 否则也得不到管理联盟种植园这种美差。 娜拉德雷穿过种植园，这儿是她的地盘，别人根本不知道主人去向。 出了种植园便是与缓冲区对接的巡检部。 验证身份后，娜拉德雷进入巡检部内部，于一处密室见到做过伪装的金发美人。 这人她自然认识，城主身边的秘书，真正的心腹。 此时她穿着一套脏兮兮蓝色电工服，佩戴手套，脚边放着个工具箱。 显然是伪装出城。 她把金色长发盘起，用一个电工头盔压着。 看到娜拉德雷到来，松开半边口罩露出真容，示意稍等一会儿。 “我也去伪装下。” 娜拉德雷说，脚步却没动。 自己的存在，对于城主来说是一张底牌，毕竟翅膀太明显，一旦出手绝对藏不住。 伪装没用，除非切了翅膀。 所以今天是要亮底牌。 果然金发秘书摇头，道： “姐姐换上巡检部的工作服就行了，今天是你秉公执法的时间。” 第三百四十章哪有人敢来这里找事 “哦，我需要震慑一些人。” 娜拉德雷站在蒂来格的位置思考问题，瞬间明白过来。 蒂来格启用自己这张底牌，是为了震慑。 警务厅长女儿失踪，昨晚的晚会城主孤身出席，以及现在要秉公执法的任务，都是为了顺利入盟。 有人想要阻止天选城入盟，或许还准备对付审查官。 蒂来格将自己这张牌摆到明面上，希望打消那些人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次麻烦姐姐了，之后你可以顺理成章担任巡检部长。” 金发秘书说，这都是城主许诺的内容。 天选城入盟后，管理制度势必再次进行改革。 巡检部类似锦衣卫，缉查、审问、入狱一条龙，权力非常大。 娜拉德雷轻轻颔首。 金发秘书笑起来，拉她进入另一间房间。 这间屋子里坐着十余位全副武装的战士。 他们背着步枪，身穿黑色作战服，以及助力外骨骼，头盔，夜视仪等。 全是精英战士，还有几位超凡者。 金发秘书进入，他们便起身敬礼。 “这位是娜拉德雷巡检官，你们现在的队长，等一会儿的任务要听她指挥。” 秘书看向娜拉德雷，沉声说道： “城主的要求是不放走任何一个。” 接着，娜拉德雷得到一套作战服，经过特殊设计，不需要外骨骼等助力。 但小臂、膝盖、踝关节等等薄弱点都有防护，后背还有开叉与环扣，可以伸展翅膀。 娜拉德雷到隔壁换衣服，出来后金发秘书拿出一份情报。 任务地点是城外3区某处仓库，地上两层，地下两层。 地上两层是正常的仓库，而地下两层藏着严重违反联盟法律的东西。 根据调查，仓库守卫力量包括一支30人正规军配置，但松散的安保队伍。 一个超凡小组，共七人。 其中包括两个震动感应，一个嗅觉强化，三个身体强化和一个跟娜拉德雷一般的异化者，但摘掉了翅膀。 这群人属性最高的一个，体魄大概在30-50之间。 正常情况下，两个震动感应类和嗅觉强化，会常驻地上区域，另外四名分布在地下空间，镇守楼梯和电梯。 一旦打草惊蛇，这群人躲进地下，还有安保队伍的各种单兵配置，易守难攻。 甚至最后会毁掉所有犯罪证据。 而城主要的是震慑，自然用雷霆手段，一网打尽，并拿到那些证据。 娜拉德雷不懂战术，金发秘书也是，将情报交出去后，15位精锐士兵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金发秘书亲自前来确保任务顺利进行， 故而有求必应，他们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实现。 半小时后，计划制定完毕。 小队原队长为两人介绍计划。 行动时间定在22点30分，这个时候正是仓库安保队伍换岗时间，大部分人都会集中在地面。 按照情报，七位超凡者分为三个小团体，这个时间点其中的两个震动感应者会喝酒，或者*女人。 届时秘书需要安排距离仓库间隔两栋建筑的另一处仓库爆炸。 储存在内的化学药品正丁烷泄露，污染空气，废掉唯一一个嗅觉强化者。 并借由爆炸对两个震动感应造成的伤害，发动突袭。 首先点掉安保队员，他们手中的枪比普通超凡者还危险。 如果一切顺利，大部分人员都会在地面，作战小队负责压制消灭安保小队，减少各类武器伤害。 地下空间的超凡者也可能被爆炸吸引到地面，便是娜拉德雷出手的时间。 小队原队长说完，就看向娜拉德雷。 “就这样吧。” 娜拉德雷随意地点头。 秘书见她同意，起身，对几人道： “我去准备，爆炸会准时发生。” …… 外城区，三区。 这边靠近堡垒城市北大门，承担主要的运输任务，每天都有重型雪地卡车进出，故而这边大型仓库很多。 第十五号仓库便在其中。 仓库区远没有其他区域明亮，只依稀看到些路灯光亮。 黑暗中，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不断接近15号仓库，窗户和大门缝隙透出的光照亮泥泞雪地。 下面其实是水泥地板，只是车辆出入，留下诸多污迹，又低温冻结。 大门之后两名士兵胸口挂着冲锋枪。 一人靠在躺椅上打瞌睡，身上盖着毯子，另一人坐在监控前，双手拢在怀里，身上也披着张毯子。 他把监控画面缩小，播放联盟的新电影。 城外可以蹭到无线网络。 哒哒哒。 身后钢制楼梯传来脚步，有人从仓库二楼下来，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 “收拾一下，队长马上来换班了。” 看电视的队员点点头，拖动进度条快速看完后面内容。 二楼下来的队员又去叫躺椅上的人。 “嗯？什么味儿？” 关掉视频网页，士兵站起，忽然嗅到一股逐渐浓郁起来的刺鼻气味儿。 “好像是汽油？” 醒来的队员抽抽鼻子，也闻到了。 “怎么会有汽油？” 三名士兵疑惑，在仓库中寻找气味来源。 “是正丁烷。” 二楼又传来冷淡声音。 三人一起回头望去，一位背影消瘦的男子，正站在二楼钢制楼梯处往窗户外张望。 他脸上戴着白色呼吸面罩，眉头大皱。 “嘶——这东西会爆炸啊，我们仓库没这玩意儿吧？” 看电视的士兵惊呼。 楼上下来的队员斜了他一眼，这仓库放那种危险品做什么。 “应该是其他仓库泄露了，通知一下，免得发生爆——” 他话说一半，窗户处忽地闪现刺眼光芒，随即整座仓库都在‘轰隆’声中震颤。 三名队员站立不稳，立刻往钢制楼梯下面翻滚。 站在上面的超凡者也差点被碎玻璃划伤，跳了下来。 外面可是接近零下几十度低温，但窗户只吹进来一股冷风，下一刻热浪滚滚。 “妈的，艹你个乌鸦嘴！” “隔壁的隔壁炸了，13或者12号仓库。” “快通知灭火，万一烧过来……” “人又不瞎不聋，做好自己的事情！” 噔噔噔…… 密集奔跑的脚步从一扇门后响起，继而门被踹开，一众持枪士兵冲出来。 得知是别的仓库爆炸，没有敌人，一起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哪有人敢来这里找事。” 队长气喘吁吁，回头看去，被踹开的大门后边，走上来三人。 神色警惕，是超凡者。 刚才在下面，他们刚准备换班，爆炸突发，以为有人攻击仓库。 三名超凡者赶来，命令他们走楼梯。 电梯太慢，而且可能被堵。 但这里可是理事会理事的产业，这座城市的顶级人物之一。 三名超凡者瞪一眼队长，站在窗边往外看。 几百米外火光冲天，阵阵热浪涌来，火势还在蔓延，不时传来二次爆炸声。 但都被高墙挡住，火势看着汹涌，实际扩散不了。 “行了，烧不过来，不关我们事。” 队长摆摆手，转身面朝众队员，背对窗口道， “把楼上的兄弟都叫下来休——” 他嘴巴张大，张开，快速张开，无限张大。 脑袋如同当做标靶的西瓜，膨胀，破碎，火光映照下，脑组织投下扭曲阴影。 面对他的所有队员瞧了个清楚，目瞪口呆。 第三百四十一章刀下无冤魂 保安队长脑袋炸开了。 嘭嘭嘭…… 密集枪声紧接而来，仓库中站成一团，等着训话的众安保队员，脑袋也接连炸开。 眨眼之间，死了七八人。 “敌袭！快快快！” 乱七八糟的喊叫。 嘭嘭嘭！ 仓库里的人抱头翻滚，寻找掩体，或躲到墙根下，双手举起步枪，朝窗外胡乱开枪。 “对面三楼！” 二楼钢制楼梯，两人猫腰跑下来。 楼上的几名队员刚才也站在窗边看热闹，也瞬间全部爆头，对面枪法非常准！ 跑下来的两人浑身酒气，俨然就是那两个被爆炸震懵的超凡者。 嘭！ 墙根猛地炸裂开来，砖石乱飞，躲在墙后的安保队员半截身子飞出。 “妈的，狙击枪！外面是什么人？！” 众队员七手八脚远离墙根，往仓库中那些集装箱后面躲。 嘭嘭！ 又是几声剧烈炸响，墙壁被打爆，来不及起身的人全部被打死。 狙击枪配合震动感应，跟开透视一般。 “去楼梯，先去守住楼梯！” 地下上来的三名超凡者也躲在集装箱后面，不敢动，喊一句就立刻更换位置。 紧接着身后集装箱就被打穿，果然是震动感应者！ 其他人根本不敢动，没人听命。 如此精准，训练有素，还有狙击枪，袭击者多半是正规军！ 而且还是超凡者持有。 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不过，短促的袭击过后，外面枪声忽然消停。 “他们围过来了……” 二楼钢制楼梯处，两名震动感应类超凡者努力分辨声音，锁定敌人位置。 下一刻，头顶忽然一暗，火光被遮住。 两人抬头，窗口立着道怪异人影，身后翅膀半张开，一点星芒在他们瞳孔中飞快放大。 一人下意识抬起双臂，折射火光的长刃一闪，这人双臂断开。 他还没痛呼出声，另外一人翻滚，从钢制楼梯扶手空隙试图掉往一楼。 叮叮叮！ 来人手中长刀横切，几根不锈钢管应声而断，翻到半空的人双腿喷洒鲜血。 “上面！” 嘭嘭嘭！ 仓库一楼，集装箱边缘，有安保队员目睹这一幕大喊，举枪朝二楼黑影扫射。 黑影一闪，子弹全部‘嗙嗙’撞上钢架，火星乱溅。 紧随其后是墙壁炸裂，开枪者所在集装箱也穿透，有血雾和残肢炸开。 黑影又是一闪，腾空落在一人身后。 这人无知无觉，脑袋搬家。 呼！ 斜刺里猛地跳出一人，手握匕首扎向娜拉德雷后背。 速度之快，普通人哪怕看到，也绝对反应不过来。 娜拉德雷脚步半转，避开匕首，手中长刀斜向上撩。 速度比偷袭者快很多，只见闪亮残影，然后整个上半身分离。 “你！” 这人身后左右还有两人准备一起上，见此大惊，一人转身向后。 另一人举起手枪。 嘭！ 子弹打穿集装箱，可能命中恒温装置，一股白烟喷出。 娜拉德雷携裹白烟而出，持枪者双手断开。 刀光一折，双腿也被切断。 嗖！ 长刀又被她掷出，，将转身逃跑那人定死。 这些个超凡者属性都不高，在她面前动作极慢。 仓库里幸存的其他安保队员全都不敢开枪，也不敢动。 只要开枪，就会被狙击手发现。 或者迎来杀神一刀。 短暂交锋，几名超凡者死亡过程，活着的人看到了。 娜拉德雷抽出长刀，尸体跌落，仓库外传来脚步声。 几秒后，仓库大门被踹开，队长带着几名队员涌入。 灯光一照，瞧见各处血腥，尸首分离，几名队员面色微微一白。 队长到娜拉德雷身前敬礼，问： “还有几个？” “两个。” 娜拉德雷指向不远处的楼梯，刚才最后一人从那边下去了，另外有一人爆炸发生，并没有出现在一层。 其余都是普通人。 队长闭目感应一番，指着另一边的楼梯： “从那边下去，十几秒后能遇到一个。然后直接下到负二层，另一人在那边，还有些普通人。” “好。” 娜拉德雷点头，身影一闪，出现在队长所指楼梯口，在一闪已经消失。 她的速度太快，普通人根本看不到。 原小队队长咂舌，然后冲仓库喊。 “全都放下武器，自己走出来。” 仓库安静数秒，一条枪被人抛出来。 然后一人缓缓探出上半身，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队长耳朵动了动，点头，示意队员上前将人控住。 见来人没直接开枪，其他人也丢了武器，自己爬出来双手抱头。 队长撇撇嘴，掀起战术目镜。 就这样的武装力量，小队出一半人就能搞定，算上几个超凡者。 不过城主需要的是震慑，一位能够短时间灭掉七位超凡者的高手。 仓库地下，楼梯口。 一人大步奔来，操作墙壁上的控制器，切断电梯电源，再放下楼梯处的合金闸门。 合金门缓缓合拢，这人却心脏狂跳。 他正是刚才从上面跑掉的那人，嗅觉强化者。 嗅觉强化被称为半个精神领域，能感应到来人强大精神力，动作之间，空气阻力都小很多，故而移动的特别快。 反正自己肯定不是对手，第一时间逃跑。 同时通知另外的同伴让下面的人停止作业，销毁证据。 忽然，背生双翼的人影出现在合金门后。 下层空间灯光明亮，这回他看清来人。 是位红发女子，翅膀张开，裹挟而来的狂风吹过合金门，令他下意识眯眼。 恐怖的危机感令他毛骨悚然！ “我投——” 他刚要抬手，话说一半，寒光紧随风透过来，削过他的脖子。 合金门合拢的刹那，娜拉德雷鱼跃过合金门，落在无头尸体身边。 尸体缓缓倒下，血如喷泉。 略一辨认方向，娜拉德雷朝负二层楼梯奔去。 下层空间结构复杂些，走廊隔出许多单间，是那些超凡者和安保队员居住所在。 通过楼梯下到负二层，又有不同。 空气充斥浓重消毒水气息和血腥味儿，走廊灯光明亮，几个穿着白色长褂的普通人抬着担架从一间房间跑出。 担架上是个手脚被束缚带捆绑着的人，面无血色，昏迷不醒。 他们看到出现在走廊上的红发怪人。 怪人一闪，出现在几人面前，抬手几下刀背敲在他们脖颈，便一起软倒下去。 娜拉德雷越过他们，往前走去。 沿途的单间房门大多敞开，里面空荡，只有一张床，床上血迹和束缚带，床头挂着的铁架子上还有没打完的液体，看着是个私人医院。 “啊！不要，不要把我丢进去！” 前面忽然传来恐惧的惨叫。 娜拉德走过去，一个单间之内，几名白褂人员正将一人搬运到担架上。 而这人虽然虚弱，力气却不小，四个人都快要压不住。 一名白褂子抓起手术刀往这人脖子扎去。 娜拉德雷出现在几人背后，抬手打晕。 床上那人还在大喊大叫，鲜血从腹部迸出，染红洁白床单。 娜拉德雷消失了。 出现在负二层角落的房间门口。 这里是个类似手术室的地方，房间中央悬挂圆盘照明设备，下面一张床，旁边架子放着蓝色无菌服和各类手术刀具。 房间尽头玻璃墙后，几人正将一人丢入墙上开口。 而内中火焰滚滚，是个焚化炉。 操作的几人身上穿着亮银色反光防护服。 另有一个身着睡衣，把一叠叠文件往焚化炉中丢。 娜拉德雷出现在他身后，两刀斩断手脚，又把另外几个普通人打倒。 他们手上的尸体掉在地上。 这人竟然还活着，落地磕到脑袋，无意识闷哼。 第三百四十二章肃清 娜拉德雷翻开昏迷中这人的衣服，肚子上几道清晰疤痕。 其中两条还很新鲜，是不久前才切开的。 她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行动之前，大概知道这里是什么，却没想到居然如此惨烈。 地上这个人，和刚才惨叫那人，都是超凡者。 筋骨强健，精神异于常人。 同时他们腹部都有伤口，且七八道。 想到以前看过的联盟新闻，类似的事情，在联盟成立之初，还混乱的那几年发生好几次。 这几个人必定是组织再生者。 他们的内脏被切去售卖，等到组织、内脏长好，再次切出来。 这部分组织、器官会被一些人收购。 他们或不能觉醒超能力，或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衰败，或身患疾病需要更换器官，亦或者觉得超凡者器官更为强大而更换。 甚至有人不敢长时间接触精神污染，便将肚子里能换的全换了，就想成为超凡者。 娜拉德雷沉着脸，走出手术室，打开其他的单间。 好几个房间已经空了，但空气中血腥气还在，显然不久前还有人，现在估计化成灰。 另外几间房间，床上的人昏迷不醒，身体残缺，肚子上、后背满是疤痕。 这些也是超凡者，手臂、双腿上的组织缺失，甚至露出白骨。 随着一次次被开膛破肚，取走器官，身体机能在不断自愈中衰败，难以恢复。 于是他们的血肉就会被盯上。 根据长时间对蜃景的研究，人们确定超进化者，也是另类的异兽。 而蜃景中的异兽，比如六翼巨鸟等，幸存者吃了后会增加属性点。 不多时，小队队长带领队员进入到地下二层，也见到这边惨烈情形，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把那些打昏过去的普通人，以及躲起来的人全部控制住，最后那个切掉翅膀的超凡者带走。 超凡者生命力强大，切去手脚流失的血液还不致死。 与此同时，城内某间屋子内。 一位体态肥胖的男子被助理叫醒，朦胧的睡眼里怒意上涌，身边的女子也醒来。 但当他看到助理递过来的平板，上面的内容让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平板中，正是城外仓库监控画面。 简短的画面，一位位安保被击毙，又有满头红发背生双翼的女子出现，鬼魅般移动，手中长刀取走几位心腹超凡者的性命。 “这……” 肥胖中年人困意全消，怒火化作惊惧，脖子发凉。 “老板，我们……” “快，快把人都给我叫来……不，蒂来格那家伙动真格的了，我们先出城！” 说罢，肥胖身体以常人难以置信的灵巧翻身下床，飞快穿上衣物。 “等等我！” 床上的女子也慌了，爬起来穿衣服。 但肥胖男子不等，助理搀扶下，急奔向门口。 助理一把拉开房门，肥胖男子便要冲出去，却被黑洞洞枪口顶回屋内。 啪！ 有人按下墙上开关，明亮光线即刻照亮卧室。 一名面容冷酷的白人男子走进房间，手枪顶着肥胖男子胸口。 “你，你怎么敢！” 肥胖男子愤恨盯着眼前人。 这人一身制服笔挺，冷酷脸上亦有威严，却正是警务厅长。 “你终于犯到我手上了。” 警务厅长冷冷道。 他是追随蒂来格最早的人，也就是十几年前，鹰蛇国的那栋建筑地下室。 他被强迫接触精神污染，是蒂来格救了他和他年仅12岁的女儿。 眼前这人则是那个天选者组织的首脑之一，一直偷偷摸摸做类似的事情。 “你在做什么，我是理事会成员，你没有证据，不能拿我。” 肥胖男子迅速冷静，他意识到警务厅长还不能杀了自己，至少在这入盟关键时刻。 “呵呵，证据确凿，你不会以为你的那些手下销毁速度能快过顶级超凡者吧。” 警务厅长冷笑。 身后涌进来十几个巡警，将肥胖男子助理控制住，床上的女人也被铐起来。 有人拿来证据，是那边仓库地下现拍的各种照片，以及部分出库入库资料，甚至是买家的资料。 顺着这份资料，就可以拿下很多的人。 看到这些东西，肥胖男子身上的肉开始抖。 他眼里忽然闪过厉色，抬手抓住抵在胸口手枪，身子灵巧往旁边躲闪。 他力气极大，瞬间夺走手枪，反过来指着警务厅长脑袋。 “都别动！” 他朝四周大吼。 所有巡警皆是一愣，然后默默抽出警棍、手枪指向他。 “全都放下枪，否则我打死他！” 肥胖男子脸上横肉抖动，再次大吼。 但他心头冰凉，手枪重量不对。 而且面前警务厅长神色镇定，淡淡地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持枪站在你面前。 你可没少吃那些肉吧，肚子里哪个器官还是你自己的。” 肥胖男子立刻扣动扳机，啪嗒一声，果然没有子弹射出。 旁边巡警扑上去，将肥胖男子控制住，两手撇到背后拷住。 被按在地上，肥胖男子脸上重新流露惊恐之色。 “我女儿在哪。” 这时，警务厅长才冷冷发问。 “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 肥胖男子又十分配合地回答，坚决摇头，然后恳求地道： “我要见蒂来格！” “你会见到的。” 警务厅长注视他十几秒，脸色更沉，挥挥手，巡警把人带走。 其他巡警开始搜查这间屋子。 今夜的天选城，必定动荡， 涌动的暗流普通人都察觉，巡警们脚步匆匆。 最有可能绑架警务厅长女儿的家伙落网，却没有线索。 警务厅长终于坐不住。 顶层办公室，蒂来格坐在办公桌后，不远处会客厅茶几上，还有几杯慢慢变凉的茶。 今夜，他打掉联盟不可能饶恕的一人，其他高层大半都选择和他通气，表示臣服。 都被娜拉德雷震慑到。 普通的超凡者，他们的人可以拦住。 但顶级超凡者人再多也不行。 一人一刀，可以轻易屠了他们。 那个娜拉德雷果然是城主的人，而且非常厉害，可能比城主还要厉害。 表面看，几乎所有反对派都支持入盟，剩下的几个要么吓破胆，准备潜逃落网。 要么清楚离开天选城活不下去，想要殊死一搏。 但蒂来格的力量远大于他们，超凡组一拥而上，翻不起风浪，最后交给联盟就是。 蒂来格却没有松气，甚至感觉更不对劲。 没有人知道警务厅长的女儿去了哪里。 …… 灯光驱不散阴暗的房间。 绿裙女子依旧坐着，好看的眸子和皮肤充斥灰败。 她的头发束起来，扎成马尾，低胸露背绿裙，可见血淋淋的脖颈和后背。 皮肤之下，一根树枝撑住她的身体不倒下，最上面一截随着尸体衰败突出皮肤，粘着鲜血。 “你做的好事！” 戴黑色圆顶礼帽的男子八字胡抖动，对绿裙女子旁边的西装男沉声说。 蒂来格反应超出预料的激烈，雷霆手段打击反对派，所有人投降，他们失去遮掩。 而联盟审查官后日早晨才来。 现在想要在城里做点什么，会被残酷镇压。 甚至整座城封锁，一天一夜，他们根本藏不下去。 西装男坐着，默默无声，仔细地把玩绿裙女子小手。 “眼下只能提前动手。” 房间中跺了两圈，戴黑色礼帽男子有了决定。 说完，他看向西装男。 后者又开始欣赏桌女子的容颜，神情专注： “如此精致的礼物，不能送给联盟的审查官欣赏。” 他脸上出现浓浓的惋惜之色。 “疯子。” 戴黑色礼帽男子低骂，又吩咐道： “我的人会在城外制造混乱，我们立刻行动。” “不，我还需要两个小时品鉴另一份美味。” 西装男想起什么，45度角望着天花板，焦点不知在哪，眼里满是期待。 礼帽男嘴角抽动，嘴唇蠕动，憋出两字： “可以！” 第三百四十三章一定完成任务 星球另一边，掸国航天基地。 漆黑的冰雪大地上，两条明亮光带照亮笔直大道。 这条大道从北到南，一直延伸至重力井附近。 两辆巡逻车向北行驶，车上的观察员逐一确定道旁测量站运作情况。 道路平整无阻塞，无碎冰，更没有人。 两辆车开到北边起始站点，向指挥系统递交检查报告。 “准许通航！” 一会儿后，有人下令。 继而一道更加明亮，宛如太阳的光芒从指挥大楼顶部射出，直向南照亮二十公里外笔直冲天的建筑。 散射的光辉，让人能够看清指挥大楼附近的事物。 航道上，一架银白色特装的航天飞机准备起飞。 形如中间一竖特长，的‘山’字。 得到‘准许通航’命令，机头和机翼上灯光、指示灯点亮，驾驶舱内无人，货舱中却是坐着人。 是位年轻男子，身上的装备不算厚重，透过头盔面罩可见是位熟人。 段小玉。 他坐着宇航员专用座椅，类似游乐场过山车的安全装置将他固定在座椅上。 右手抓着只银色手提箱，双目没有焦点的盯着虚空。 旁人不可见的视野中，一团虚幻火焰在他眼前规律跃动着，传达某种信息。 半晌，火焰停止跳动，段小玉方郑重点头。 “我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航天飞机轻轻震颤，机舱中传出柔和机械音： “飞行即将开始，请抓稳坐好。本次目的地非联盟实控，天选城。审查团将于12小时后出发。祝您旅途愉快，任务顺利。” 段小玉深深呼吸，闭上双眼，向后靠住椅背。 航天飞机引擎全力运转，尾部喷出淡白火焰，一个个火焰圆锥推动庞大机体缓缓向前。 这些火焰超音速，称作马赫环。 马赫环成型原理非常简单，即引擎喷出的压缩火焰速度超高。 超音速流体离开尾部喷口后失去超压约束，内部压力大于环境压力，立刻膨胀。 当火焰持续膨胀，内部压力小于环境压力，火焰又会被压缩。 被压缩的火焰压力重新大于环境压力，又会膨胀。 膨胀再被压缩，再膨胀，于是就可以看到连续不断的圆锥形形状，称作马赫环。 轰轰轰…… 超音速流体推动航天飞机加速，加速，不断加速。 长达二十公里的航道上，庞大机身掠过一处处地面灯光。 这些灯光被遮挡，飞机划过后又明亮，从高空看，航道上灯光连续闪烁，并且闪烁频率不断加快。 直至最后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它们在闪烁。 航天飞机，也达到极高速度，抵达航道尽头。 航道在这边迅速上翘，又有两百米高度，最后近70度指向天穹。 航天飞机如同匍匐在地上的巨兽，顺着航道曲线调整机身，前起落架承受惯性重压，几乎陷入机身，机头即将触地，直至最后呼啸着脱离航道。 飞机冲向天际，四五倍音速，空气连续爆鸣，进入重力井区域，大气压立刻降低数倍，音爆烈度骤降，尾部喷流迅速膨胀，几乎跟机身一样粗，圆锥形火焰扩大，数量增多，长长一串超百米坠在尾部。 它们伴随飞机升空，逐渐化做小点。 直至两万米高空的临近空间，大气压仅为平均气压6%，垂直大地爬升的飞机开始调整姿态。 机体轻轻一沉，顺利脱离重力井，朝指定方向航行。 掸国的无人发射臂，乃是给无人运载火箭准备的。 将火箭高速送入太空，减少燃料消耗，和环绕蓝星加速的程序，直奔月球。 那般的加速度普通人承受不住，也只有超进化人类才能承受。 段小玉精神数值超两百，体魄也不低，早先便乘坐航天飞机试验多次，安全性还是很高的。 不到一小时，航天飞机重入大气层，连续俯冲下降高度。 接近地面三千米，退入亚音速飞行。 速度持续降低，距离地面一千米，机腹打开，探出两个矢量喷口，喷出淡白色火焰。 航天飞机好似飘叶，旋转着缓缓落向雪原。 雪原之上，车灯组成大圈，将中心区域照的雪亮。 航天飞机落地，蒸腾起巨量白烟，又迅速化作冰花飘落。 飞机停稳，听着智辅对本次飞行的报告，段小玉解开座椅束缚，开启防护服内循环，提着银色金属箱走下飞机。 飞机外，众多雪地车环绕，灯光将这片区域变成白昼。 一行人站在灯光下，迎接联盟的审查官。 段小玉走下航天飞机，身后悬梯自动收回，机舱关闭，灯光关闭，进入休眠状态。 联盟成立后，全球军事、科技成果高度共享，民生经济飞快复苏。 航天领域，融合了世界各国先进技术，在华国原有航天飞机蓝图上进行改造，生产出可以无人驾驶、进入临近空间，并装备可在雪地等复杂环境垂直降落的航天飞机。 它是未来人类外太空战舰，空地飞船等装备雏形。 段小玉走到等待的一行人面前，目光落在为首的人身上。 大家都穿着防护服，透过玻璃面罩勉强看清五官。 段小玉确认面前站着的就是天选城城主，蒂来格。 这位也算传奇人物了。 段小玉伸手点了点脖颈按钮，打开公共频道，对面前人说， “我是联盟审查官。” “欢迎，欢迎联盟的审查官到来。”蒂来格也说道，伸出一只手。 两人握了一下。 “旁边这位是……” 蒂来格转身介绍身边几位重要人物。 都是天选城理事会成员。 飞机上走下来的只有一人，并不是整个审查团队，这不太对劲。 联盟审查官行程忽然提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段小玉微笑和这位理事握手。 “我会派人在这里看守。” 蒂来格看了眼陷入沉寂的航天飞机，惊叹联盟的科技，这东西翅膀如此短小，宛如火箭，肯定是在大气稀薄的空间飞行，能在几十分钟抵达天选城。 段小玉点头。 航天飞机放在这里，也没人敢偷就是了。 他跟蒂来格登上一辆雪地车。 这辆车是高配版本，内部有循环系统。 进入车内，蒂来格便摘下头盔，露出略沧桑的正脸。 段小玉也取下头盔。 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人。 蒂来格念头忽动，车厢内空气流动减慢，变得粘稠起来。 段小玉也施加部分念力，让空气完全停止流动。 蒂来格感受到段小玉的精神力，神色微惊。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段小玉平淡地看着蒂来格。 刚才他把其他理事成员赶到另外的车，两人乘坐一辆，肯定是要说些什么秘密。 面对联盟审查官，还是一位超凡者，蒂来格态度瞬间端正，老实交代，将天选城内情况一一阐述。 首先是反对派，全被震慑，多位有着严重违法行为的理事软禁在城内，罪大恶极的一位也抓住，情况基本在掌控之中。 但仍然不排除还有人会铤而走险。 天选城超凡者很多，厉害的不知道有多少。 超进化人类分级非常简单， 联盟虽然没有专门的测试机构给超进化者认证。 不提倡这种事情。 却可以通过网站上公布的对照表自行确认，也有民间组织从事这方面业务，对超进化人类评级。 评级分为两个方面。 体魄和精神。 体魄测试最简单，力量测试、速度测试、耐力测试，收集到数据对照，就可以推测出大概数值范围。 精神测试精确度比较模糊，分界线却明显，以精神御物重量判断。 第三百四十四章超凡者等级 体魄方面的分级。 属性点低于20点，评级为初级。 高于20，低于80点，是中级超凡者。 80到200点，是高级超凡者。 数值超过220点便是极限超凡者。 目前全联盟，全人类，体魄到达极限的超凡者不到五位。 基本都是双技能+火种的超进化人类。 比如同时拥有异化+组织再生，或身体强化，再加上三级火种。 十年时间，日积月累，运气好点儿属性有可能超过220点。 精神方面，初级超凡者与中级超凡者分界线是，是否可以御物。 一般而言，无需掌握隐秘之弦，能够御物就是中级超凡者。 御物能力增强，且拥有三级火种，御物重量超过三公斤就是高级超凡者。 而掌握隐秘之弦，便是极限超凡者。 相同数值的超进化人类，御物重量可能不同，且掌握隐秘之弦更考验天赋和个人意志，数量极其稀少。 段小玉本身就是高级超凡者，精神数值已经超过200点，掌握隐秘之弦后，基本就是除玩家以外精神领域最强的超进化人类。 蒂来格是高级超凡者，三级火种。 数值和段小玉差不多，但未掌握隐秘之弦。 掌握与否，是精神领域超凡者巨大分水岭，堪称鸿沟。 前者仅能驾驭身边之物，能力有限。 而后者动念间改变天象，制造大风，搬运重物。 “你明白天选城现在才有机会加入联盟的原因吗。” 听完蒂来格描述，段小玉没什么表情地反问。 蒂来格当权十年之久，明了此中内情，真诚做答： “牵涉到当年反联盟的事情。请审查官放心，近年来，我已将城市上上下下清除干净。” “还有。” 段小玉摇摇头。 “因为前些年，联盟资源也有限。” 蒂来格略一思索，又说出一个原因。 联盟的建立过程曲折，一开始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大会上对此争议不断。 联盟的程度，职权范围，很多国家只想要好处，不愿军事联合，贡献自己独有技术。 还想着局势稳定后，凭此巩固国际地位。 直到反联盟组织出现，险些引发超级地震，各国立刻积极组成军事同盟，清扫武装组织。 并借由此，联盟得以成立。 但是刚成立的联盟面对百废待兴的末日景象，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多的联盟国家自给自足都困难，需要盟友救济。 联盟先挑那些不能自给自足，快要饿死的聚居地救助。 天选城情况还好，毕竟是联众国建的堡垒，各种设施齐全。 安装几条淀粉生产线就能坚持很久时间。 联盟安稳地发展十年，各种民生项目完工，城市扩建、交通、网络恢复，渐渐有了几分昔日繁荣景象。 直到这个时候，联盟才有能力对一座孤悬在外的堡垒城市进行开发。 而天选城是倒数的那几座。 最开始的天选者组织名声可不怎么好，导致精神污染扩散，造出无数超进化人类，对当时社会稳定造成剧烈冲击。 现今天选城中还有数量不低的超进化人类，社会秩序畸形。 比如眼前这个城主，如果有机会掌握隐秘之弦，强度不输自己。 而联盟的超进化人类可不是超凡者，许多待遇都和普通人差不多。 入盟后，一些规章制度，法律条文也会适用到天选城，必定引起一些反弹。 这就需要蒂来格主动配合。 因而，天选城掌权者必须有足够素质，看得清是非大局，心生怨气最要不得。 审查官临时换人，段小玉提前到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不搞弯弯绕绕，首先看这个城主的态度。 不久前，中心收到可靠情报，天选城或将爆发混乱，审查官出行将面临生命危险。 “审查官阁下，根据我的了解，城中可能潜藏着另一股反对入盟势力，但绝对不是天选者组织，或许会择机刺杀您。 最有可能的地点是外城区。” 车队接近堡垒城市， 车灯打在冷灰色水泥外壁，些许冰晶折射亮光，有如星点。 蒂来格坐直身体，郑重地对段小玉说。 他早先为此担忧，愤怒。 但联盟派来的审查官是一位精神领域的超凡者。 不比自己弱。 而精神领域，只有‘震动感应’+加火种，和‘震动感应’+嗅觉强化的组合可能到达高级超凡者等级。 所以眼前这位的感知力，肯定和自己差不多细致。 只要提前有所防备，绝对可以躲避子弹等致命危险。 刺客想要近身就更不可能。 “知道了，直接去种植园吧。” 段小玉听闻自己或将遭遇刺杀，目光微动，神情淡然地点头。 自己本来就是来踩雷的。 蒂来格闻言表情错愕，仔细观察面前的联盟审查官。 非常镇定，肯定听清自己刚才说什么，脸上看不到丝毫惊慌与愤怒。 和预想中的反应大相径庭。 他以为，联盟审查官得知有人准备刺杀自己，大概不会继续冒险，放弃去种植园等城外设施。 对自己，天选城恼怒， 甚至掉头回去， 让天选城在沉淀沉淀。 而蒂来格又不敢不坦白这件事。 万一刺杀真的发生，审查官遭遇危险，联盟只会更愤怒。 入盟机会渺茫，自己可能无法继续做城主，失去权势。 那么报仇之事更加困难。 …… “蒂来格出去了。” “带了几个人？” “全部。” “全部超凡组？” “支持他的那些理事，超凡组都去了，还开走了25辆雪地车。” “这阵仗是要……” “迎接大人物的架势，应该联盟来人了。” “是审查官行程提前！” 某间密室中，一行人密谋。 “蒂来格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肯定不会轻易给机会，城内动手的话，距离实在太近……” 大家都不想在城内动手，那样的话谁都跑不掉，会死的透透的。 城外至少还有点机会。 “上面怎么说？” 有人打破安静，向一人问道。 “计划不变，一个小时后动手。” 被问到的人拿起桌面手机看一眼，没有新消息，回道。 “该死，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为什么还不行动？蒂来格出去了，多好的机会啊。” “要等那家伙吃饭……” 吃饭？ 几人错愕，皱眉，然后默然无语。 “那个红头发的异化者也不弱，还在城里吗。” “在。” “偷袭杀死几个初级超凡者而已，震慑一般人还可以，我们两个就能对付她。” 有两人轻笑，异口同声说道。 忽然，手机响了，领头者拿起来，露出喜色。 “……最新消息，蒂来格的车队往这边来了，要进种植园！” 众人都愣了下。 “哈哈，很好，种植园是个好地方，宽敞，还在城外！” “红发异化者是种植园的管理者，联盟审查官去种植园的话，她也肯定到场。” 说罢，领头者看向边上翘起二郎腿的两人，微笑： “她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皆是光头，一副凶狠不好惹的模样，此刻笑容却慢慢僵硬。 第三百四十五章好的妈妈 “你们两个只需对付异化者就可以了，剩下的人要考虑的就多了，蒂来格，还有他的超凡组，以及身边的护卫力量。” 领头者见两人不乐意，眉头皱起说道。 其他人也都一起看向两人。 “好，好吧。” 两人放下膝盖，应承道。 原先的计划中，可没有对付异化者的安排，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 老实说，看了那个监控视频，大家都觉着对方压根没出全力。 到太快， 属性不晓得多高。 “好了，准备行动吧。” 领头者起身，环顾众人： “我们只需要牵制，上面人要做的事情才更麻烦。 最多十分钟，成不成功大家都撤，去预先订几个撤离点，有人接应我们。” …… 滴滴滴。 手机铃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 娜拉德雷接起电话，对面是金发秘书，告知审查官提前到达，并且首站就要去种植园。 身为种植园管理者，她必须到场。 娜拉德雷着装整齐，看了眼时间，准备出发。 “妈妈……” 身后传来安妮轻声呼唤。 娜拉德雷转身。 床铺上，安妮身子蜷缩着，只露出脑袋，双手抓着被子边角。 昏暗环境中，那双明眸也一闪一闪，充满依恋。 都这么大了，也该纠正错误观念。 娜拉德雷心想，便语重心长地问： “你把我当妈，那我问你，你现在快要十六岁了，十六年前，我才十九岁，还在上学，只恋爱没结婚，哪来的小孩呢。” 属性面板上的年龄，是幸存者的年龄。 安妮停止眨动眸子，清明了些，陷入深思。 娜拉德雷嘴角一勾，道： “所以，我不是你妈，以后有机会帮你找真正的妈，从现在开始不准叫我妈了，懂吗？” 安妮眼里还是迷茫，但是点头，听话道： “好的妈妈。” 娜拉德雷扶额。 她转身要走，却又被安妮叫住： “没有恋爱，也没有结婚，难道就不能生孩子了吗？” 娜拉德雷额头青筋绽出，看着安妮，问： “杰克跟你说过什么？” “妈妈好凶！” 安妮半张脸缩进被子里，露出眼睛和头发，声音咕咕隆隆： “不是杰克叔叔，我想起那天那个姐姐跟谁走了。” “姐姐？” “就是失踪的那个姐姐呀。” “和谁？”娜拉德雷立刻严肃，走到床前，把安妮脑袋提溜出来。 “就是，就是和那天晚上，那个忽然出现的叔叔啊。” 他？ 娜拉德雷想到是谁，那个自称植物学家的家伙。 警务厅长的女儿，被他绑走了？ 确实有动机，那货是联众国的人，对天选城有仇恨，阻止入盟合情合理。 但那家伙敢直接爆自己的身份…… 假身份不太可能，现在虽然是末日时代，和平时期的信息却很容易查找。 往联盟一捅，智辅自己会动。 那么，可能是安妮认错了人。 绑走警务厅长女儿的家伙也是个嗅觉强化的家伙，给了安妮差不多的感受，毕竟那晚太黑看不清脸…… 滴滴滴！ 电话又响了。 是城主秘书在催她。 娜拉德雷应了声，挂断电话，安妮还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一软，叮嘱道： “快睡觉吧。” 顿了顿，又道： “今晚如果有人来敲门，除了我，谁也不要应，不要开门。” 她忽然有种不太妙，心口跳动，火种似乎在示警。 “好的妈妈。” 安妮乖巧应下。 笑了笑，给她捏好被角，娜拉德雷出门。 太阳消失后，人类活动不分昼夜。 城市里还很热闹，有人上班，有人下班，有人漫无目游荡。 城内出现许多巡警，排查路人。 娜拉德雷来到种植园，见到等在这边的金发秘书。 她等的有些久，立刻拉着娜拉德雷打开种植园大门，询问种植园内状况，准备迎接联盟审查官。 不多时，车队驶入巡检部旁边的车库，蒂来格与几位理事、超凡组安保成员，和普通精锐士兵通过缓冲室，进入到巡检部。 娜拉德雷见到联盟的巡检官，一身标准的公务员制服，黑色马甲长裤，短发三七分，眼睛看过来时仿佛有光芒在瞳孔中闪烁。 精神力之高，令娜拉德雷吃惊。 段小玉多瞧了这位种植园管理者两眼，目光在其后背宽大羽翼停留。 联盟，尤其华国国内，异化者大多切去翅膀。 多出一对肢体，不好防护，在十年前的环境很难生存，切去后也不影响身体素质增长。 况且如今的人类生活在封闭城市中，这样的翅膀飞不起来，生活中也多有不便。 每天除了洗脸洗头，还得梳理翅膀，洗澡的时候也不能落下。 “这边请。” 娜拉德雷在前领路，蒂来格陪同段小玉身侧，走入通道。 金发秘书和一众超凡组、安保士兵紧随其后。 巡检部与种植园另一侧大门联通，走进去后，众人眼前一亮。 前方是宽敞的玻璃通道，左右可见层层垒起的架子上，安放培养基，种植各个种类的植物，都是以前常见的蔬菜水果。 如黄瓜、西红柿、茄子，也有土豆、红薯等，一些藤蔓缠绕在天花板上。 透过这些藤蔓缝隙，可见上层也是玻璃，也是一层层的架子，绿植繁茂，水汽氤氲。 段小玉打开胸口的记录仪。 在这里，还能连接到智辅，自己所见所闻都会经过审核评估。 进入城内，记录仪离线工作，回头也还要把这些数据提交。 种植园共三层，娜拉德雷引着众人转了圈，段小玉但有所问，她都能答上来。 种植园各类作物种类，生长时间，产量， 每天消耗多少水、光照时间、病虫害，采收间隔等等情况。 智辅也可以远程收集这些数据，不过审查官制度，是通过全国大会，以及联盟会议建立的专门辅助智辅的职能部门。 处理机器无法处理的事件，观察智辅收集不到的情况。 接着，段小玉又参观种植园供水、供电系统，以及总控室情况。 种植园的情况蒂来格清楚，通过审查没有问题，故而全程默然。 这个过程中，他精神力扩张，精细感知方圆五百米范围所有动静。 忽然，一行人闯入他的感知，朝种植园而来。 他们本来就没在城内，从种植园另一边的建筑区走来，故而无人阻拦，顺利地抵达种植园附近，才被士兵拦住。 是一群学生，和士兵吵起来。 总控室内，段小玉暂停和管理者交流，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去看看。” 蒂来格眉头紧皱，转头对金发秘书说。 金发秘书推门出去，又很快回来，表情奇怪地看了眼娜拉德雷。 娜拉德雷不是震动感应者，听不清外面在发生什么。 “审查官在此，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蒂来格命令道。 “是几个学生，早先组建教育部，外城区成立好几所学院。” 金发秘书解释说，然后又看向娜拉德雷， “他们来找你，称之前学院老师和种植园管理者约定，今天有参观学习的活动。” 事情，很古怪。 联盟审查官在此，这些学生忽然冒出来。 不过审查官行程提前，倒也可能撞上。 外面的争吵愈加剧烈，蒂来格和几位理事，以及段小玉同时看向娜拉德雷。 娜拉德雷脑子里闪过昨天的事情，那个自称教授的家伙，他…… 她刚要说这事，便被打断： “天选城如此重视教育，成立专门的教育部，重视人才培养，这比很多聚居地都好，与联盟理念不谋而合。 既然之前有过约定，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让那些学生一起进来吧。” 开口的自然是段小玉。 他说完，蒂来格立刻冲秘书点头。 金发秘书于是出门通知士兵放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真正目的 段小玉替换原本的审查官前来，就是中心给出的情报，天选城有可能对审查官及其团队不利。 他来踩雷。 之后从城主蒂来格口中了解到一些具体的情况，根据推测，想要阻止天选城入盟，最好的选择是刺杀审查官。 阻止天选城入盟，又能让蒂来格背锅，一石二鸟。 蒂来格提前察觉，剿灭震慑反对派，结果那个警务厅长女儿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可见还有人不愿放弃。 那么，就让这些人主动跳出来。 段小玉垂手而立，没什么表情。 蒂来格给身后超凡组使了个眼色，众超凡组立刻散开站位，保护审查官。 最好的情况当是在这里一网打尽，且无需审查官出手。 至于那些个普通士兵，狭小空间作用不太大，容易误伤。 连带着那些个普通的理事会成员也被带下去等待。 总控室只余下段小玉、蒂来格、众超凡组成员，以及察觉不对劲，警惕起来的娜拉德雷。 金发秘书到外面，让士兵放行。 她看着一行八个学生，觉着很不对劲。 这几个人最小也二十好几，最大的看起来三十多岁，不像学生。 当然，天选城教育部成立没多久，这些个说不定是和平时代的学生。 八人中，当属两个体格魁梧的光头最为惹眼，他们面目也相像。 “跟我来吧。” 金发秘书不懂城主谋划，明知不对劲还要放人进入，心下忐忑警惕起来。 身后八名‘学生’原本准备强闯，现在却被放行，面面相觑。 蒂来格是震动感应能力，理应分辨出自己等人不是普通人。 即使自己等人都尽量伪装。 几人交换眼色，看向落后一人。 这人耳朵微动，冲种植园方向摇头，没什么异常，继而看向前面的金发秘书，眼睛眯了眯。 他听到这个金发妞有点紧张，虽然控制的很好，但还是被他听出。 反正就是不大对劲，几人相互通气，外松内紧。 待会进门，立刻动手！ 咔嚓。 金发秘书拉开总控室大门，当先走进去。 打开门的瞬间，她立刻发现房间中少了好些人。 普通士兵和几位理事成员…… 目光与蒂来格触碰，有过很多次灵魂交融经历，让金发秘书立刻明白过来。 她面不改色，进入屋内，直走向蒂来格，一副要汇报请示的姿态。 却又在两步间错身而过，什么也没说。 刚到门口的几人虽然不知道总控室内原本有几人，但金发秘书进门时身体本能的些许异样，还是被落在后面的人察觉。 “动手！” 他暴喝道。 身前七人早有准备，在他发出声音的同时，各自挑选目标。 两光头目标最为明确，朝左侧红头发，背生双翼的异化者冲去。 娜拉德雷掏出一半的手机，重新插回裤兜，准备应敌。 首领与另外三人冲向右侧蒂来格。 最后一人动作灵敏迅捷，瞄准中间的陌生年轻人。 杀审查官，一人足矣。 …… 城市内灯光昏暗。 走廊头顶老式钨丝灯泡，播撒黄蒙蒙近似太阳光晕，却没太阳的明亮和温度。 这只是人类的模仿，代替不了太阳。 巡警到处盘查，寻找丢失的警务厅长女儿。 走廊行人稀少。 哒哒哒哒…… 一串脚步快速远离。 顺着声音望去，可见酒红色头发，背生双翼的背影进入电梯。 电梯门合上，开始下行，头顶的数字不断变小。 叮的一声，旁边电梯门打开，走出两位男子。 一者戴黑色礼帽，帽檐压低，像个古老绅士，手里抓着根手杖。 “他的耳朵很灵，我们需要一些计谋。” 老绅士停在电梯前，侧对身后之人说。 身后的人全套正装，头发梳理整齐，嘴角翘起，微笑神秘，目光环顾周遭。 哪怕这一层和他住的那层陈设、结构没什么两样，也依旧兴致勃勃。 对于老绅士的叮嘱，男子轻轻颔首。 他们在下面已经商议好。 老绅士轻吐口气，开始调整自己的心跳与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听起来都是个普通人。 但没人能一天24小时控制自己，伪装自己，还不被人发现。 那家伙已经有所怀疑。 况且这条街住的人非富即贵，藏着不少超凡者，和那些大人物的保镖等。 老绅士沉静心神，半分钟后，很是自然地迈步向前。 他脚步略飘忽，呼吸急而沉重，一股酒精气息弥漫。 他离开电梯，走向通道，走向自己的房间。 身后正装男子如常地跟在他身后，也像个普通人。 不远处的房间，杰克耳朵微动，听到熟悉的脚步，还多出另一人脚步。 他有些疑惑，细细分辨，对门邻居脚步很飘，呼吸、心跳都和平时不太对。 这是……喝酒了。 他身后的应该是侍者，送他回来的人。 城主晚会邀请他，可能找到商机，应酬去了。 杰克笑笑，收回感知，继续看直播。 当然也不是收回全部的感知，他早习惯一边做事，一边释放感知监视周遭。 他听到对门商人拿钥匙开门进屋， 沉重飘忽的脚步，让他几次碰撞墙壁、家具，四下里摸索找到床铺所在，躺倒上去。 只片刻，呼吸便趋于均匀。 门口的侍者为他拉上门，转身离开。 杰克的感知，正要完全离开他们，但下一刻，那位侍者的动作吸引到他的注意。 他停在一间屋子前，静立几秒，忽然伸手敲门。 房门敲响，房间中的人就睁开眼睛。 但她没有下床，也没有出声。 杰克关闭直播声音，竖起耳朵，皱起眉头。 那位侍者的一些特征，忽然给他熟悉感，肯定在哪里遇到过。 走廊外，正装男伸手敲门，等待几息，确定屋里的人醒来。 他动了动自己喉结，细声开口： “是我。” 只是两个字，声音却完全改变。 轻柔中带上一点冷硬，体现出声音主人的不悦。 杰克瞬间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握住门把手。 这声音实在熟悉，正是娜拉德雷的！ 他怎么模仿娜拉德雷的嗓音，不，他怎么知道娜拉德雷的住处？ 现在这是……早就盯上安妮？ 这个人假扮侍者，跑到这层，是为了安妮！ 杰克眉头大皱，因为安妮听到‘娜拉德雷’的声音，立刻就跳下床，跑向门口。 她把娜拉德雷当做‘妈妈’，非常听话，害怕对方生气。 显而易见，这个假扮侍者的家伙，对娜拉德雷和安妮非常了解。 但是娜拉德雷朋友不多，深居简出，安妮除了上学，基本也是如此，除了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了解如此深入。 所以，这层楼，或者上下一两层楼，还有这人同伙，是一位震动感应类超凡者，监控许久。 杰克准备拉开房门的手顿住。 “呀！” 杰克听到安妮拉开房门，发出低低惊呼，想要关门，但被侍者用什么东西蒙住口鼻。 绑架警务厅长女儿的也是这家伙？！ 伴随侍者不装了的出手动作，杰克记起他是谁。 之前晚会上，忽然找过来的那个嗅觉强化者！ 杰克脸色变化不定，几次握紧门把手，却都没真正打开。 自己……不能暴露。 杰克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快速翻找，找到备注编辑短信发送。 接着又向警务厅编辑短信发送。 此时，那名侍者带着安妮离开房间，走向电梯。 安妮在他身边，下意识迈动脚步，脑袋靠住男子肩膀，眼睛半睁不合，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就是热恋情侣，表情甜蜜。 若非安妮穿着睡裙、头发散乱，还真像那么回事。 但堡垒城市中，多的是类似情况，不足为奇。 半年前直接站电梯门口揽客都没人管。 咔哒。 杰克终是沉着张脸，拉开了房门。 第三百四十七章大鱼不在这里 种植园。 战斗一触即发。 进入种植园前，经过搜身，枪支、刀具不可能带进总控室。 故而一行八人，七人发动突袭，全都赤手空拳。 几人出手颇有章法，或左右夹击，一人牵制。 一人直奔头颅、喉咙、心脏等要害，打法凶悍，全奔着杀人去的。 金发秘书听到身后‘动手’吼声时，身子一颤，立刻向前奔跑两步，一名超凡组成员将挡在身后。 房间中其他超凡组成员立刻阻拦这几人。 这些超凡组成员全是初级超凡者。 体魄在30点以下，不能精神御物，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有备而来的几人经过专业训练，数值也超越初级水准。 那位首领只是一巴掌，便把距离最近，率先冲上来的超凡组成员打倒。 另外三人一起扑向蒂来格。 明面上，蒂来格是最强的一位，高级超凡者，能力是震动感应，可以御物。 不过并没有掌握隐秘之弦，御物能力很难在战斗中发挥作用。 几人只是觉着身子一沉，挥拳需要更多力量。 眨眼间，几人冲到蒂来格面前，或爪或拳或踢，招呼向他面门、胸口和下面。 蒂来格感知灵敏，根据几人呼吸、心跳，主要是肌肉拉伸，提前预判动作，扭身收腹，便是躲过爪、拳和扫腿，反手扣住面前手腕，使劲一扭。 咔嚓！ 骨头错位，这人疼的闷哼，旁边同伴扑上去帮助解围。 另外几名超凡组成员赶到，几人斗做一团，挥拳摆腿，虎虎生风。 另一边红发狂舞，羽翅挥动，娜拉德雷展现出极高的灵敏，面对两光头攻击，腾挪间翅膀拍击，击中一人后背，把人拍的踉跄，撞向墙壁。 另一人伺机攻向其腰腹，娜拉德雷腾空半尺，大长腿踢出，细高跟直插这人手掌，鲜血淋漓。 人与人之间的近身搏斗已然足够凶险，娜拉德雷长出翅膀，且宽大有力，更添灵活与动作上的复杂，两人一轮攻击下来，即便没有超凡组阻挠，也一起负伤。 拍墙上那个鼻血长流。 房间中央最是热闹。 冲向段小玉的只有一人，疑似樱花国人，步伐敏捷，精通刺杀之术。 几步之间靠近目标，却被早有准备的多名超凡组盯上，转眼遭遇围攻。 即使是接近高级的中级超凡者，身体素质远超初级，面对四五个初级，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手上还没有武器。 见此情形，最后一位震动感应类超凡者跃身加入战斗，进门时还反手关门。 段小玉提着银色金属箱，暂时没动手，冷眼旁观。 他要确定这群人有没有接应，周围或许埋伏着其他的人。 感知寸寸扫过种植园及其周边建筑， 士兵听到总控室的动静，几支精锐小队围拢，团团包围。 还有多位超进化人类隐藏其中。 这是蒂来格的准备。 段小玉放低搜索精度，扩大搜寻范围，于是更多的角落和人落入感知。 这些人是外城区工作人员，学院学生等，距离稍远，听不到这边动静，做着自己的事情。 慢慢的，段小玉感知到达极限。 嘭！ 八人首领被两名超凡组架住，蒂来格巴掌隔空拍来，打得他胸闷，内脏震动，喉咙处猩甜上涌。 不对劲，大大低估！ 领头者咬牙看着蒂来格。 这家伙属性超高，无限接近极限，即便没掌握隐秘之弦，御物能力也能附着手脚增加攻击力。 对方七分力的手掌，三分摸不着，自己却要十分力才能应对。 短暂交手间，蒂来格利用超凡组以伤换伤创造的机会，分别让四人受伤。 如此下去，别说坚持十分钟，五分钟都够呛！ 领头者退后，抽空观察战局。 负责刺杀审查官的两人，深陷五名超凡组围攻，自顾不暇。 这些超凡组成员身上穿着防护装备，不容易重创。 另一边两光头节节败退，红发异化者战斗中宽大羽翼非但不是累赘，狭小空间也极其灵活，等于额外的一双手。 红发异化者，在他们计算之外，若非多出这么个家伙，现在也不会如此吃力。 说不得不仅牵制住蒂来格和超凡组，还能掳走审查官，或者杀了。 但现在显然不行。 再这么下去，外面士兵越来越多，大家体力下滑，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心下一横，领头者上去帮同伴化解危机，同时喝道： “撤！” 话音落下，围攻蒂来格四人中，一人率先后跳。 刚才他的一只手被废。 另外几人也都同时后跳。 外面有不少士兵，举着枪口，但他们不敢开枪，房间中可是他们城主和联盟的审查官。 这里是城外，建筑结构复杂，往里一钻再多士兵也抓不住。 钻进外面雪洞里，通过密道前往撤离点。 刺杀段小玉的两人，听到喝声，一起后退，超凡组持续纠缠。 旁边那被娜拉德雷压着打的两人就退不了。 两人是亲兄弟，此刻但凡跑一个，另一个必定被留下。 “别管他们！” 领头的喝道，拉开门。 面对门外一众枪口，各施绝技，双脚踏地腾空者，就地翻滚者，甚至迎着枪口扑过去的都有。 超凡者动作敏捷，反应极快，普通人持握的枪口根本追不上他们。 开枪反倒可能误伤。 却在此刻，一众士兵中又跳出几人，分别拦截首领等几人。 紧接着追出去的超凡组加入，开启新一番乱战。 “怎么这么多？！” 领头的惊呼，上面给的资料中，蒂来格手里的超凡组精锐不多。 其他超凡者归属其他理事，或压根谁也不听。 不，不对，红发异化者都是他的人。 还有早先那个配合她的精锐小队，可能也有超凡者，蒂来格隐藏不少力量！ 为了保护审查官，蒂来格动用全部超凡力量，包括其他几位理事相关的超凡者，也有被邀请，混在超凡组或士兵中。 此地已然被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人也逃不掉。 然而，房间中蒂来格面色却不好，心中堵着吐不出的郁气。 不对！ 很不对劲！ 在他的预估里，既然有人想要刺杀审查官，还能在城内拐走警务厅长女儿，可见对天选城，对自己了解很深，自己也调集全部能用的力量。 结果就来了这么几只小猫？ 至少也得来一个高级超凡者吧。 是不是太不把自己这个高级超凡者放眼里了？！ “大鱼不在这里。” 段小玉从始至终站着没动，此时皱眉说道，转头看向娜拉德雷。 她一人压着两人打，那俩光头浑身伤，满脸血，眼睛肿大。 蒂来格上前，帮助制服两人。 娜拉德雷吐出口气，翅膀一收，缓缓落地，半空飘落羽绒羽毛。 落在蒂来格肩膀，和段小玉头上，满屋子都是。 这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东西，娜拉德雷颇为尴尬。 为化解尴尬，她掏出手机，假装看短信。 战斗开始前，确实有人给自己发消息，没来得及查看。 自己朋友极少，知道通讯号码的就更少，估计有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娜拉德雷只看了一眼，面色立刻大变。 杰克：“安妮危，速归！” 招呼都来不及打，翅膀一振，娜拉德雷冲出总控室大门。 掠过战团头顶，冲向城市大门。 第三百四十八章杰克出手 娜拉德雷爆发急速，乱斗众人只觉红影闪烁，头顶刮过一阵风。 总控室内，蒂来格护在审查官身侧，等待混战结束。 其身后，段小玉双目略微失焦，看向虚空。 一团虚幻但明亮火焰正在快速跳动。 段小玉此来，一是领了中心任务，前来踩雷，排查危险。 中途又接到‘赵先方’的秘密任务，保护某个人，不知具体身份。 反正都说赵先方可以通过火种传讯，那就是呗。 火种快速跳动，传递摩斯电码，段小玉在火种停止跳动之时，已然理解其内容，目光微变，当即迈步越过蒂来格，朝总控室外走去。 蒂来格立刻跟上。 外面还在大混战，人多势众，刺杀一方落败只在片刻。 一股柔和，但不可抗拒的无形之力出现，压在每个人身上，刺客们动作迅速迟缓。 伤势严重者，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周围超凡组停住动作，举目四望，还有高人？！ “愣着干什么，全部拷起来！” 蒂来格喝道。 超凡组成员收神，上前按住几人，普通士兵才敢靠近，用专门的合金铐子铐住手脚。 段小玉提着银色手提箱，穿过人群，朝城市中走去。 蒂来格招呼几名超凡组成员，紧跟其后。 …… 某阴暗房间中。 安妮眼神迷离，糊里糊涂坐在长桌边。 她的对面面容精致女子端坐。 其皮肤白皙，表情却僵硬，缺乏生动，充满死气，呆呆对望。 “妈妈……” 安妮意识模糊，难以思考，嘴唇轻轻颤动，呢喃着呼唤，是梦呓。 西装男从旁边厨房走出，左手捏着一捆小指粗树枝和细铁丝，右手托盘中放着剪刀、匕首、瓷盘、针线、胶带等物。 他看到左边的绿裙女子，眸子里多出几分嫌弃。 但转向安妮，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他走到桌边，放下托盘，仔细盯着安妮的脸。 忽然，他靠近，长长吸气，下巴上扬，满脸陶醉之色，感叹道： “真是极品啊，好久没遇到如此完美的素材。” 接着，他脸上又多出少许不满，走到安妮身后，轻轻抚摸安妮的头发，从衣兜里摸出个小梳子，仔仔细细梳头。 他的动作很轻，比娜拉德雷都温柔，并非害怕吵醒少女，更多担心动作过大，扯掉一根头发。 完美的作品，哪怕缺少一丝，也不完美。 他动作轻盈熟练，不知给多少人梳过头。 很快因为睡觉总爱包住脑袋，乱蓬蓬的长发变得整齐，柔顺披在后背。 接着，西装男又蹲下，整理安妮的睡衣。 让她即使穿着睡衣，看起来也端庄很多。 安妮昏昏沉沉，半梦半醒，身体靠在座椅靠背，不时滑倒。 西装男扶她坐稳，拿过一根枝条和剪刀。 枝条并非笔直光洁，上面残留不少枝杈和凸起。 西装男拿着枝条到安妮背后，沿脊椎比划，确定长短，剪掉多余的部分，又修饰枝丫，根据安妮的背宽、臂长，预留一些。 制作艺术品的过程中，制作者难免忍不住品尝一部分，或是部分内脏，或是骨髓，导致艺术品不全，难以撑直形体，需提前埋入支撑结构。 西装男修饰完主干，用细铁丝将一些树枝绑在上面，做出几个横向支撑。 这个过程中，西装男眼睛越来越亮，目光难以移开安妮的身体。 动作越发轻柔，手指却在颤抖。 他似乎已经忍不住。 忽然，他放下手中制作一半的支撑，拿起托盘中的匕首，掀起安妮睡衣衣角，盯着后腰部位的嫩肉。 咕咚。 西装男喉头滚动。 手中刀尖瞄准安妮后腰部位。 “住手！” “嘭！” 猛地暴喝，大门轰然打开，一道人影暴怒闯入，冲向西装男。 如此惊变， 蹲在地上，掀起睡衣衣角的西装男似早有所觉，头也不回，右手向后扬起。 昏暗环境中，刀光依然雪亮，在杰克视网膜留下清晰痕迹。 他紧急停住前冲，身体后仰，下巴还是微凉，被刀尖划过，丝丝疼痛。 过了一秒，滴滴鲜血涌出。 “呵，你终于来了。” 西装男站起，转身目视杰克，面上笑容愈盛。 眼里是面对安妮时更加难以抑制，无法掩藏的兴奋。 一路跟随至此，又在门口偷听，关键时刻再也忍不住冲进来。 情况却让杰克不安，跟想象不同。 凶手确实要对安妮下手， 但不管自己大喝，还是踹门，居然都没让这人出现丝毫慌乱。 脸上、眼睛里真是看不到半点惊慌！ 脑中电光石火，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冲我来的！ 杰克汗毛炸起，抽身欲走。 对面那人手腕一抖，匕首化作银白电芒。 杰克向侧面躲避，电芒划过眼前，‘哚’的一声插进耳旁墙体。 好强！ 杰克心头悚然， 只希望支援的人赶紧到来。 他不敢逃了，摆起拳架。 面对这样的家伙，暴露后背简直找死。 “你将是庆贺伟大艺术诞生的盛大烟花，庄严宣告这世界的终结！” “你死，所有人活。” “准备迎接你的救赎吧！” 面对警惕拉满的杰克，西装男放松，甚至双手高举，仿佛在拥抱，咏叹般的腔调从他嘴巴传出。 脸上，无比灿烂的微笑和狂热。 杰克：…… 杰克无暇思考自己是怎么暴露。 这人早先不曾破门强杀，费劲引诱我至此，显然不敢面对那条街上其他超凡者，以及巡警。 实力应该不算特别强。 杰克很想拿出手机加点，面板上还存了点属性点。 但是没机会。 他的眸光扫过房间，突然动了，猛地前踏出拳，抵达西装男面前。 手腕一抖，半米长的甩棍从衣袖陡然展开，横扫其面门。 西装男保持笑容，身体以夸张角度后仰，几乎就要碰到坐着的安妮，躲过足以砸断水泥方砖的甩棍。 其顺手一捞，抓向桌角剪刀。 却被杰克抢先一步踢开。 身体旋转，另一只手抖动，又一根甩棍展开，左右夹击西装男。 西装男后撤。 杰克上前，越过安妮，发动连续猛攻。 昏暗房间中，两道人影不断变换姿态，动作带起的呼呼风声不绝于耳，间或砸断半截桌角，扫落大块墙皮。 杰克听觉超群，每每通过对方肌肉、关节转动，先发制人，攻势异常凶猛。 西装男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杰克一颗心直往下沉。 对方是高级超凡者。 单独的嗅觉强化，算半个精神领域，此刻反应如此快，体魄也极强。 那么，他的另一个技能只能是…… 念及此，杰克转身便要后退，拉开距离。 带安妮一起， 哪怕受点伤。 然而他已然将对方逼至墙角，同时自己也身处墙角。 心中明悟的瞬间，手中甩棍攻击突地停滞，竟被牢牢抓在掌心。 果然…… 杰克立刻要丢掉甩棍，继续后退，伸手抓向安妮。 西装男却比他快，借着抓住甩棍的瞬间借力，来到杰克身侧。 啪！ 他竖起左臂，小臂结结实实挡住另一根甩棍，右拳命中杰克肩膀。 势大力沉，杰克连连倒退，后背碰撞，退至墙角。 …… 风驰电掣， 娜拉德雷没走电梯，身影冲入楼梯。 翅膀在狭窄楼梯间振动，完全腾空，脚步只在转角墙面留下脚印和一个小洞。 短短几分钟，娜拉德雷回到自己住处。 房门半开，内里昏暗， 却见一颗红溜溜的烂番茄滚落门边，床铺空空。 第三百四十九章异常生物现身 看到这颗西红柿，娜拉德雷脑子嗡地一声。 瞬间许多的画面印入脑海，很多很多。 十年前，风雪中，恰好捡到的人儿，冻得忘却大部分事情，什么也不记得，只管自己喊妈时的窘迫。 岁月流逝，稚童成长，心智却增长缓慢，越发依恋自己。 对自己言听计从。 偶尔从种植园带回的东西，不会偷偷吃。 即便给了，也珍藏，等到快要变坏才舍得送进嘴里。 因为吃了就没有了。 不吃就一直有。 娜拉德雷捡起那颗西红柿，放在桌面。 转头去杰克房间， 敲门，人不在家。 滴滴。 手机响一声。 抽出一看，杰克又发了条短信，上面是个地址。 地址上的地方，在下面几层。 娜拉德雷即刻动身， 但她刚动，对面房门忽然拉开，一根包铜手杖突兀戳来。 速度之快，时机恰到好处，截停娜拉德雷。 娜拉德雷扭身避开铜杖，身体贴墙游走，不准备理会忽然冒出的这人。 她自忖速度快。 但下一刻指过来的铜杖叫她毛骨悚然，因为尖端冒火。 嘭的一声，弹丸插着翅膀过去，撞在墙壁弹飞，几根染血羽毛飘落。 呜！ 她刚要起身，那房间中戴黑色圆顶礼帽男子跨步而出，单手抡圆手杖，抽向头顶空处。 见此娜拉德雷按住腾空跃起想法，就地翻滚，否则翅膀会主动迎上那铜杖，说不得被打骨折。 却也因此在这狭小空间，难以立刻起身离开。 对方明显和杰克同一超能力，预判自己动作，且身兼其他技能，体魄数值挺高。 娜拉德雷战斗的时间不多，但理论丰富，时常训练，面对震动感应者，一味想要抽身只会挨打。 最好是没什么章法一通老拳，叫对手即便可以预判，也没有足够时间应对。 娜拉德雷猛然转身，手臂抬起挡在脖颈与面部，铜杖抽打在小臂之上。 当的声响，金属碰撞。 她小臂等部位装有轻薄钢板。 娜拉德雷荡开铜杖，不退反进，扑向持杖绅士。 后者再次预判娜拉德雷动作，紧跟后退，嘴角微勾，竟是再度举起铜杖对准娜拉德雷。 见到铜杖顶端黑黝黝枪口，头皮一阵发麻。 另一边，段小玉超感跟随娜拉德雷，见此情形不再等待，脑中隐秘之弦震动，与天地间广阔频率共鸣。 继而无形之力降临城内。 通道间，娜拉德雷被枪指着，寒毛炸起，身体本能告知她，那里面至少还有一发子弹！ 手杖火枪这种邪门武器，一根枪管，居然可以装两发子弹！ 嘭！ 黑帽绅士果断扣动扳机，机扩合拢，撞针触及底火，爆炸发生，弹丸与底火碎片冲膛而出。 恰在此刻，一双无形之手握住枪口，猛地抬高。 火光喷吐，天花板电灯破碎，通道亮度立刻下降一节。 黑帽绅士面色剧变。 同行知同行，这一下的力道，只有震动感应类高级超凡者近距离可以做到。 但他确定周围没有。 那么，只能是极限超凡者远程出手！ 黑帽绅士刹那走神，停止对娜拉德雷动作进行预判。 后者不可能放过这般机会，侧身闪躲之时，发现自己肩膀并没有预料中的钝痛，立刻翅膀震动，短短数米眨眼便至，拳头结结实实落在黑帽绅士面部。 这一拳力量之大，出自一百多近两百点体魄之手。 黑帽绅士鼻子塌陷，牙齿崩落，两颗眼珠突出充血、 头上的黑色礼帽飞落，头发飘远，一颗光溜溜头顶反光。 娜拉德雷得势不饶人，发动连续反攻，触发连招，整个人腾空，手脚齐上阵。 数个呼吸间，地中海绅士倒退十几米，已然面目模糊，口鼻冒血，身体抽搐着倒下。 颅骨之内脑组织变成浆糊。 …… 娜拉德雷急速朝杰克所指地址冲去。 进入城市不久的段小玉触动天地之力，隔空相助。 但他没走出多远，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旁边电梯和楼梯。 噔噔的脚步声中，一名巡警奔过拐角，挡在段小玉面前。 其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审视着他。 叮！ 电梯也到达这一层，电梯门打开，是一名提着警棍的男子出现。 同样的眼神冷漠，目光审视。 段小玉转身，正面面对两人。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还不快让开！叫你们厅长滚过来见我！” 侧旁，蒂来格呵斥两人，同时全部精神力朝前压去。 以他现在的精神数值，御物熟练度，击飞普通人不在话下。 但落在对面两人身上，宛如清风拂山岗，不动不摇，只衣袖衣角飘起。 蒂来格神色瞬间凝重，偏头看了眼段小玉，向后挥了挥手。 紧跟而来的超凡组看懂手势，立刻朝通道两边跑去，阻断通行。 最后一人将手中长刀丢给他。 “一人一个？” 蒂来格抖动肩膀，握住刀柄，问段小玉。 “看见它们眼里冒光，立刻跑。” 段小玉道。 蒂来格的强度他是认可的，属性不比自己低，是个天才。 所谓天才，即是同样技能，同样的训练方法，获得的属性点比较多。 且属性点更容易加到和技能相符的属性上。 比如段小玉自己，属性点获得比别人多，还大部分加到精神上，故而能力远超其他同类型。 蒂来格也是这种。 但是，他们这种接近极限的，在异常生物面前用处不大。 不掌握隐秘之弦，就是蝼蚁，轻易碾成肉泥。 段小玉看过绝密档案，了解当年1号玩家与三个异常生物的战斗，简直是一边倒的虐菜。 除了1号玩家，没人拥有那种不死特性。 不过异常生物一旦凝聚出七彩圆环，就无法自行退转，直至能量耗尽消散。 故而，它们不会轻易动用那一招。 那么人类就有机会在它们凝聚之前将之杀死，哪怕还能从尸体中吸收能量，段小玉还带着些破坏尸体的东西，可以尝试阻断。 其次，把它们逼得使出绝招，无法退转，世界上就少两个异常生物，玩家们就安全一分。 “好。” 蒂来格重重点头。 他有点兴奋，肌肉在颤栗。 有此一事，即便天选城入盟失败，自己也必得到联盟、华国重。 身份地位截然不同，才有机会查当年监狱里母亲死亡的真相。 紫砂…… 呵。 第三百五十章城内有玩家 ‘赵先方’教授隐秘之弦技巧时，便告知与天地共鸣，有可能引出异常生物。 早先在商都那边进行过实验，确有其事。 刚才出手，触动天地之力，果真引来两个异常生物。 可能的结果有两个。 异常生物无法确定自己身份，宁杀错不放过，不死不休。 其次，它们有鉴别手段，确认不是，转身离开。 如果是前者，有很大几率成功逼得它们无法退转，彻底消散。 后者的话，天选城不大不小，内部复杂，自己根本听不过来，如若意识转移，肯定抓不住了。 因此，至少要留下一只。 念头电转间，段小玉心有决断， 两个异常生物，抓住一个杀。 “上！” 他低喝，身影一闪……向后退出数步。 蒂来格于喝声中抽刀——娜拉德雷用过的那柄。 他没能力调动天地之力，但精神加持之下，长刀在手，贴身肉搏不输高级的身体强化超凡者。 嗡！ 低沉的嗡鸣，响在四人耳边，空气虚无中，似有浪涛翻滚，其中小小一朵浪花溅落。 走下楼梯，走出电梯的二人猛然肩膀一重，身体啪啪作响，关节间缝隙被压实，身高骤然缩短好几公分！ 唰！ 蒂来格阔步急奔，杀向电梯口那人。 短短瞬间，他选好目标，这个向后只能退进电梯，无路可去。 既然要表决心，那就得做到极致，他决定死战。 刀光横扫而过，那人却被定在原地。 噗嗤声中，刀锋之下，其身体毫无阻碍地拦腰而断！ 但在刀光落下之前，这人双眸迸发光芒，明亮、澄澈、纯净，光芒绽放涌出眼眶，化作七彩。 “退后！” 身后段小玉低喝。 蒂来格神色挣扎，这一刀换别人也能做到，功劳还不够。 但审查官手里提着的银色金属箱可从没放下，有其他后手。 唰！ 他听命后退，临走前长刀扫回，又将之脑袋扫飞，鲜血伴着彩光飞舞，令两人皆有晕眩之感。 蒂来格退到走廊拐角，背靠墙，不去看。 大股液体从银色手提箱喷洒而出，估计几百上千毫升，将一地碎尸淋的满头满脸满身。 嗤嗤声中，尸体衣服腐蚀，冒烟，血肉也腐蚀，冒烟，肉眼可见的，一个个凹坑出现在尸体上。 那些内脏最为脆弱，液体浇上去，立刻变黑，融化！ 空气中弥漫一股强烈的刺鼻气息。 蒂来格本能觉得危险，屏住呼吸，闭住眼睛，但暴露在外的双手、脸颊皮肤依旧刺痛。 立刻用精神力将空气隔绝在外。 感知中，审查官举起银白色箱体，喷口中喷出雾化气体，将腐蚀性液体挥发的气体压制住。 段小玉神情严肃。 腐蚀性化学药剂之下，异常生物尸体确实融化，阻断对方吸收身体中的能量。 那颗飞出去的脑袋迅速干瘪，凝聚出来的七彩圆环暗淡，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段小玉继续调动天地之力，试图留住另外一人。 这人在动手的刹那转身，往楼梯上面跑去。 空气中，无形的碰撞。 段小玉调动的天地之力浪花，被另一股更加庞大的念力阻拦。 正是黯淡到极致的七彩圆环。 不太对劲…… 段小玉脑中晕眩，抽痛，思考能力下降，却灵光乍现。 这俩的反应，在预料之中。 它们判断自己不是玩家。 可整件事透着蹊跷。 …… 阴暗的房间中。 杰克瘫坐在长桌边的椅子上。 他鼻端嗅到自己的血腥气，以及属于尸体的淡淡臭味。 旁边是一具尸体，身穿绿色长裙。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其后颈皮肉凸出，露出半截染血木棍。 尸体是被镶嵌在后背的树枝支架支撑起来，死去起码两三日，正是失踪的警务厅长女儿。 在他对面，安妮昏睡，面色雪白，唇无血色，一滴滴鲜血流淌，滴落地面。 杰克双手双脚全被折断，连脊柱都断了，半边身体感觉不到疼痛，浑身伤痕与血。 房间隔壁的厨房，传出‘刺啦刺啦’的声响，那是某种食材被丢入热油锅中的声响。 同时一股诡异的香气弥漫开来，却令杰克作恶。 他瘫在座椅上挣扎，每动一下，便有血水涌出，顺着座椅腿脚流淌到地面，好大一滩。 那家伙故意不杀自己。 杰克停止动作，竭力喘气，抬眼望向厨房。 里面各种动静停歇，不一会儿，系着围裙、端餐盘的西装男走出。 他目不斜视，走到餐桌前，将餐盘放在绿裙女子身前。 “你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请慢用。” 他微笑，躬身，像受过专业培训，并且有过实战经验的侍者、管家之类。 “禽兽！” 看到盘中之物，杰克眼角都渗出红色，血沫伴着声音从齿缝溢出。 西装男看了他一眼，脸上涌现神秘微笑。 然后，他回到厨房，又端来一盘。 “你是我接待过身份最为尊贵，最为特殊的人物，请慢用。” 他把餐盘放在杰克面前，不失风度的鞠躬。 “呸！” 一口血沫喷向西装男。 他灵巧躲过，回到厨房。 这回端出来两盘，一盘放在安妮面前，一盘属于他自己。 他在安妮身边坐下，对安妮道： “感谢这位美丽少女的慷慨。” “你们也该感激。” 西装男又对绿裙女子和杰克说。 绿裙女子默然无言， 血水红了杰克眼眶，他已知自己必死，呵呵笑起来： “你今天也会死。” 超级地震下，不会有活人。 “死又何妨？” 西装男悠然地道， “所有人都会死。” 杰克： “异常生物是披着人皮的野兽，你也学着披上人皮。 但你只是拙劣的模仿，你的主子可不会认你，更不会记你，你只是和我们一样的蝼蚁！” 西装男面上悠然转淡，盯着杰克。 杰克什么也不怕，嗤笑道： “假如你能沟通异常生物，告知我的存在，今天就不必费劲引我出来，我会在自己房间被它们杀死，轮不到你。” “你想要下跪，却连门都找不到，它们根本懒得搭理你。” “你连路边吠叫的野狗都不如。” “更不会救赎你罪恶灵魂。” “你个沙壁！” 西装男笑容消失。 杰克无声地大笑起来。 西装男盯着餐盘里的东西，沉默坐着。 他忽然站起，拿起树枝做的支撑和剪刀，站在安妮身后。 杰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他开始挣扎，身体在座椅上扭动。 这让他更快丢失血液，脑袋发晕，虚弱感愈发强烈，潮水般不断上涌。 西装男看着他的反应，笑容又出现在脸上。 …… “城内有玩家！” 段小玉猛地大喝。 城内有玩家。 不是指‘赵先方’让他保护的红头发女人。 而是，还有玩家！ 天选城第三方势力，很可能是残余的反联盟组织， 他们目标不是联盟审查官，破坏入盟，刚才种植园刺杀更像牵制、幌子，有另外目的。 结合十年前北联邦基地爆炸事件，他们要刺杀另一位玩家！ 娜拉德雷一直在他的监控之下，从痕迹看，没有暴露。 否则那扇门后出现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咔嚓！ 话音落下，爆裂脆响！ 蒂来格后背一空。 回头一瞧，整面墙壁、地板断裂。 电梯消失了，楼梯也消失了， 它们被无形大手抓住，粗暴的撕扯，向中间挤压。 水泥块、钢筋、金属门杂糅的缝隙中，不断迸发七彩，却又被无形之力压制，消磨。 第三百五十一章你要跟我走 阴暗挥之不去的房间中，血腥气与诡异香气弥漫。 杰克双目怒瞪，血泪流淌，气息奄奄。 若非超进化人类生命力顽强，已然死了。 对面，西装男笑意愈盛，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 他蠕动嘴唇，冲杰克吐出两个字： “蝼蚁。” 咔嚓！ 剪刀剪开安妮后颈睡衣绑带，露出光洁细腻，可见细细绒毛的颈部皮肤。 西装男放下剪刀，拿起托盘里的匕首。 “你有幸见证伟大艺术的诞生，并为此庆贺。” 杰克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生命正飞快消散。 “我得快一点了。” 西装男淡淡道，超级地震爆发，一切都会终止、毁灭。 匕首锋刃压在安妮肌肤上，立刻渗出丝丝殷红。 就在他要用力，划开这具鲜活之躯时，身后‘嘭’的一声，房门再次遭到暴力猛踹。 一道红影携狂风入内，径直撞向西装男。 来人正是娜拉德雷。 这次西装男面现惊愕之色， 在预料之外！ 早先那段监控视频他们看过，对其强度有过评估，黑帽男子应该可以击杀，甚至阻拦不短时间。 现实没给他过多思考时间， 娜拉德雷面对他抬起的匕首，灵敏非杰克能比，手腕一转，小臂上的钢板抵住刀锋，又借前冲之势，扫出高鞭腿，扫向其面门，迫使西装男远离安妮。 噔噔！ 劲风扑面，西装男抬起另一只手阻挡。 娜拉德雷小腿也附着钢板，砸在他手臂上，虽未骨折，却也剧痛无比。 身形更被迫倒退，近乎失去平衡，退到墙边。 这一击力量超过刚才对付秃顶，临来的路上，她将积攒的属性点全部加在体魄上，体魄数值达到240点！ 西装男是嗅觉强化+身体强化。 前者属于半个精神领域，对体魄增幅幅度不高。 后者是纯粹增幅体魄，外加肌肉骨骼强化，抗击打能力强，爆发高。 故而数值上和此时的娜拉德雷有差距，但差的不算多。 然而娜拉德雷怒意最浓，杀意最盛， 红发狂舞间，羽翅震动，手脚齐上阵。 叮当！ 几个回合，西装男双臂发麻，匕首掉落在地。 噗呲！ 两拳荡开西装男防御，长腿高跟鞋直入空门。 十厘米钢筋尖刺齐根没入其胸口。 娜拉德雷凌空倒转，背仰避开西装男摆臂挥拳，另一只脚由下至上，脚尖踢中其下颚。 踢得他脑袋扬起，骨裂声中，鲜血和牙齿飞溅。 西装男恍若未觉，居然双手左右抱住娜拉德雷双腿，抬脚猛踹而出。 无论男人或女人，即将被踹中的部位都是非常薄弱的。 然而异化者多出一对翅膀，更灵活，动作更多变，常人在这般体位下基本无法躲避。 娜拉德雷双翅有力，撑地而起，避开踢踹同时，骑上西装男肩膀，拳头正中其面部。 “哈哈……” 身后传来杰克的笑声。 娜拉德雷近身战占据上风，抓住机会拳脚相加，西装男很快面目全非，没了气息。 跟影视剧，死缠烂打遍体鳞伤，还能活蹦乱跳不同。 超进化人类也还是人，面部遭重眼冒金星，下一刻连击就能要人命。 娜拉德雷落地，甩掉手上血滴。 看了一眼安妮，还有呼吸。 她走到杰克身边。 杰克半躺靠椅上，地上都是他流的血，脑袋无力垂着。 娜拉德雷扶起他的头，面目是血，双目无神，瞳孔飞快扩散。 “快，跑。” 杰克看到娜拉德雷，嘴唇翕动，吐出微弱音节。 “你……” 询问的话语吐出一个字，迅速抬头看向门口。 一道人影近乎闪烁的方式出现。 娜拉德雷站起，戒备。 待得看清来人，段小玉已经出现在杰克身前。 他眉宇紧锁，瞄了眼虚空跳动的火焰，暗暗吃惊，又无声地点头，并将银色手提箱放在桌面。 娜拉德雷松了口气，退后半步。 ‘滴滴！’ 段小玉手掌按在箱体有玻璃的一面，箱体发出提示，内部机扩转动，一半的箱体弹开，露出内里海绵保护的东西。 是一幅倒扣的画框。 段小玉瞄了眼火种，对娜拉德雷道： “转过头去，不能看！” 正张望的娜拉德雷闻言转身。 段小玉双手捧起画框，自己也不看，将画框正面对准杰克。 弥留之际，杰克看到画的正面。 莫名的波动扩散。 段小玉一直盯着火种，确认这一步完成，又将画框重新倒扣放回金属箱，合上箱体，锁定。 然后伸手在箱体边缘摸了下，咔哒一声，弹出一支特制注射器。 段小玉抽出注射器，对着杰克心脏部位按压。 而后又取出止血喷雾，迅速处理杰克身上创口，持续流血的地方进行止血包扎。 “审查官……” 娜拉德雷也检查了安妮的情况，哀求唤道。 段小玉抽出一管特效药剂丢给她。 “谢谢。” 娜拉德雷道谢，迅速给安妮注射。 “你要马上跟我走。” 段小玉收拾完毕，对娜拉德雷说道。 “什么？” “不用怀疑，我就是专程为你而来，这里非常危险，随时可能爆发超级地震。” 段小玉看了眼杰克的身体和桌上的银色手提箱。 娜拉德雷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瞳孔震颤，不可思议望着段小玉。 暴露了！ “我是段小玉，联盟审查官，华国超局副局长，接到特殊命令前来护你周全。 你的这位同伴，极大可能是一名玩家。” 娜拉德雷又不可思议地看向杰克。 瞬间，过往种种浮现脑海，恍然大悟。 难怪身为超凡者，杰克也深居简出，与自己生活习惯上存在许多相似之处。 他刚才还让自己‘快跑’。 明悟只在瞬间，危机感立刻袭上心头。 是真是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超级地震爆发，待在天选城里必死无疑。 她立刻打横抱起安妮，转身朝向门口。 段小玉出现在她身边，一只手按住她肩膀，不等娜拉德雷反应，庞然的天地之力降临，三人身影即刻冲向门外。 走廊也只是一掠而过。 电梯还未到站，金属门扭曲打开。 他们进入其中，笔直向上。 直至这坐电梯顶层，外面依旧是街区，只是温度更低些。 段小玉进入天选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规划退路。 出了电梯井，无形之力撕裂头顶换气通道，他们钻进去。 沿途各种管线阻道，全部撕裂，最终冲出天选城，外面是繁盛的星空。 娜拉德雷抱紧安妮，哪怕自己暴露在城市外，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安妮更不行。 然而预想中的寒冷并未降临，一股无形之力在他们身周形成球体气罩，挡住极寒，拨开前方空气。 他们化作无光的反向流星，速度不断加快，朝东北天空飞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超级地震没有爆发 就在段小玉带人向东远去时， 群星闪耀的夜空中，又一道人影落下，他几乎循着段小玉走过的路到达目的地。 门口，蒂来格追过来，没见着审查官，却是一位同样亚裔面孔的男子。 这人左手抱着个人，右手提着那个熟悉的银色金属箱。 蒂来格心中念头闪现，正要询问，下一刻那人看过来，他便身体僵硬，浓重寒意袭上心头。 他的手，他的脚，他的眼睛，都似有自己的意志，传出恐惧情绪，在战栗，想要逃跑。 他的目光闪动，两颗眼珠在眼眶里乱转，不敢看向前方。 直到那人离开，消失在走廊尽头。 达利特离开天选城，迅速升空，往西而去。 一段时间后，他身体一轻，周围空气变得稀薄，呼呼的风从脚底方向吹来，冲上高天。 重力井的存在，使得其内大气压强变小，空气稀薄。 而重力井范围有限，周围环境大气压迫使空气从底部涌入重力井。 重力井重力束缚不住这些空气，自然向上流动，形成冲天的风。 蓝星远离太阳，接受的光照逐日降低，蓝星环境总能量下降，大气流动也减弱。 直到最后，太阳的光芒微乎其微，蓝星就会陷入冻结状态，就连空气流动都几乎消失，天空中再没有自由的风。 但重力井制造出新的风眼。 冲上高天的风，终会因大环境重力下降，四散开去，落回星球大气层，形成环流。 这就像在轮胎上戳了个洞。 达利特站在冲天的风中继续上升，直至看到星光下的地平线。 他看了看左手的尸体，又掂了掂银色手提箱，冲虚空道： “他死了。” “超级地震没有爆发。” …… 华国，新清泉市。 白云从城市东边旷野升起，凝而不散，逐渐消失在夜空中，簌簌的雪花挡住大片星光。 这般景致将长久地生长在那里。 是聚变电站冷却系统排出的废热。 不久前聚变电站宣布并网，新清泉市迎来无限能源时代。 当夜各城区所有灯光明亮，照亮大半夜空与雪原，直至现在。 李前乘坐有轨电车离开新清泉市，前往东边唤做简阳的卫星城。 十年时间，超级堡垒扩建早就开始，五座小一号的卫星城出现在新清泉市各个方向。 它们距离堡垒城市二十到三十公里之间，以城市轨道与主城相连接。 相互之间，也用轨道连接，组成类似五芒星的图案。 简阳城又称东一城，是新清泉市修建的第一座卫星城，结构与新清泉市类似，体积更小些，地上地下不到百层，直径只有七百多米。 容纳人口二百余万。 有轨电车无声地前进，车厢中只寥寥数人。 轨道安装在封闭的通道建筑内，通道两面镶嵌玻璃，乘坐的人可借助通道外壁射灯看到城外风景。 昔日城市轮廓依稀可见，埋葬在积雪下。 一些工程车辆正在清雪，修筑新的工厂、卫星城，以及类似的连接通道。 根据未来50年规划，整个五边形空间内，都要开发成可供人类生产生活的区域，ppt上未来城非常壮丽。 现在人类掌握无限能源，这些ppt都会实现。 电车轨道没有伸缩缝，行驶起来非常安静。 车厢中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李前拿起手机，回了几个消息，身后忽然传出爆吼： “劳资蜀道山！” 一位三十许女子的发出。 伴随吼声，是孩子‘嘻嘻’欢笑，以及从李前身边奔跑过去，带起的风。 大概十岁的小女儿，无视母亲狮吼，跑到车厢另一头，被玻璃门挡住。 “请不要在车厢中剧烈运动。” “列车即将进站，乘客扶稳坐好。” 玻璃门上出现红色叹号，响起女性提示音。 三十许女子穿着粉红色毛线衣，微卷的头发，起身追女儿。 “李前，咋不帮我抓住她！” 路过李前身边，看到他翘着二郎腿，粉色毛线衣女子没好气地道。 这人正是住在李前隔壁的单亲妈妈。 “现在锻炼一下跑步，以后学校运动会上也能出彩。” 李前笑着说道。 毛线衣女子素面朝天，她把自己女儿捉回来，就坐在李前过道对面的位置： “现在的学校连操场都没有，哪来的运动会，不像我们那时候，五六点起床，还要跑早操。” 顿了顿，她语气探寻： “你又有什么内幕消息了，快给姐说来听听。” “哪有那么多内幕，我又不是大人物，道听途说罢了。” 李前否认。 “嘿，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准！” 毛线衣女子指定李前晓得什么，把女儿夹在腿间，两手镇压，不耽误聊天。 “外城区那边的食品加工厂年底可能要迁移，到时候那边会改成新学校。” 李前表情无奈，小声把自己听来的，不太重要的消息说出来。 “真的假的？” 毛线衣女子闻言心惊，眼睛明亮。 “妈妈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叔叔，会让人误会的。” 小女儿拗不过母亲，惨遭镇压，冒出个小脑袋很不服气地插入话题， “我不要到别的地方上学！”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中年女人继续镇压，把她嘴捂上。 环顾周围，确认无人在意这边，于是身体前倾，凑近李前，道： “姐跟你交个底，我打算下学期搬到简阳去，那边住宿宽敞，新学校也大，还有体育场，免考入学的优待，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多运动才是，今天就是去看看情况。 李前你说的要是真的，我可就不搬了！外面那个食品厂可大，改完之后肯定比简阳的新学校还大！ 不过我也打听过，没听说那边要改学校啊，网站上都没公告，也没人讨论。 我还听说那个厂子要升级全智能车间，不该搬走啊……” 她疑惑，却不怀疑，过去十年李前一次次证明自己是对的。 “政府当然不会公告，不然所有家长都等着入学，其他卫星城不就没人愿意去了吗？” 李前笑着解释，一语点破真相。 科委会为了疏散主城人口，也是花招连连，甚至在过去时光中总结经验教训。 有些消息，只能少数人知道。 谁还没个亲戚朋友？ 超进化人类更该防。 城市居住的太密，超进化人类能力逐年增强，谁也保不齐隔墙有耳。 十年前的末日灾难，以及十年间断断续续的警报，人们对新清泉市的坚固程度非常信任。 对外面的卫星城，缺乏信心，不愿轻易冒险。 电车开始减速，简阳城到了。 李前的邻居还是带着女儿去看新校区和住宿环境，只是心里没之前期待。 她也不想搬出新清泉市。 李前也不想失去一个熟悉的邻居。 车站外，人流熙攘。 简阳城确实比新清泉市宽敞不少，至少街道可供三四人并行。 走在期间，灯光明亮，自行扶手电梯，还有些店铺，玻璃橱窗，仿佛回到和平时代逛商场。 电梯旁站着位轻盈的女子。 上身白色单薄羽绒服，下身修形黑色长裤，粉色手提袋。 看到她，李前恍惚回到十年前，从高原返回，见到她的第一感觉。 “李前。” 苏想向他招手，缺了几分年轻的欢快，却更增成熟优雅。 笑容明媚，贝齿晶莹，漫步走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私心 时代不同，人的需求不同，堡垒城市设计也有所不同。 新清泉市在内的33座城市，第一要务是避难，容纳人口。 故而内部狭窄，设计非常拥挤。 简阳城等卫星城主要功能是疏散主城人口压力，提供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娱乐教育医疗等等都跟得上和平时代水平，并承担部分工业生产。 简阳城东某餐厅。 这家餐厅的菜品多样性，几乎回到和平时代，主要经营各类面食、热面皮等，也有炒菜、炒肉、烤肉、大骨汤等等。 蔬菜、肉类价格稍贵，但这时代，医疗、住房、通信、交通全免，另有营养餐食补贴，但凡有个工作，一周来消费一两次不成问题。 政府还在扩建种植园、兽栏，未来蔬菜肉食只会越来越便宜。 像这样的餐厅，简阳城有十来家，经常上节目，配合政府宣传。 苏想早在五年前，聚变反应堆试验成功， 第一座民用反应堆选址简阳城外时，便跟工程队搬到这边，亲眼看着这座城从无到有拔地而起，自然十分熟悉。 这家餐厅在十多家类似餐厅中，味道、位置都是最好的。 苏想订了包间，窗外是灯火通明的施工广场，更远处射灯光晕中白烟蒸腾，雪花飘飘，就是聚变电站。 餐厅部分墙体是玻璃，可以观景，一般人很少知道。 之前修建聚变电站时，工程师驻扎在此，专门在墙上留了个洞，方便观察工程进度。 “请慢用。” 服务员送来餐前甜点，一种面粉烘烤的饼干，全微量元素蔬菜饮料，透着绿油油色彩，混合了青色西红柿汁，插了根吸管。 苏想拿过自己那份，轻轻吸了口，脖子一缩，小脸紧皱，但又马上收敛。 “酸吗？” 李前问她。 “很甜！” 苏想斩钉截铁地评价，然后板着脸又吸了小口，笑逐颜开，点头称赞， “真的很甜，你尝尝。” 她竖起大拇指，催促道。 李前笑眯眯，把自己那份推给她， “最近养胃，不爱甜食，你喝吧。” 苏想皱着眉，瞪着眼，犹豫一会，把两杯都喝了。 半晌，她扭捏道： “你今晚还回去？” 李前啃着饼干： “根据科学研究，超进化人类和普通人受孕成功率不足2%。” “那……”苏想眼神闪烁，“等我老了，你找个更厉害的？” 李前看着苏想。 这张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很熟悉的脸。 时光是无情的，她只是个普通人。 最青春的十年投身科研，现在三十余岁，常年工作缺乏保养，眼角已然出现细细条纹。 苏想撇过脸去，耳根烧红。 “还是算了吧。” 李前摇头。 苏想回过脸，娇嗔道： “谁活的过你啊，等我死了，还指不定去找谁呢。十几个玩家里面，总有女性的吧？你别说你不知道！” 李前：…… 他看了眼镜头，无奈。 苏想又俏皮道： “那你就一直等着吧，说不定下辈子还能遇见我。” 李前忽然转过视线，十分认真地对她说： “宇宙太大了，多少物种，谁知道下辈子你是哪个星人，还是猫猫狗狗，花花草草。” “我们只争这一辈子。” “你……” 苏想脸也红了，伸手抓向镜头， “娘要嫁人，天要下雨，你还能拦着我死不成？” 李前抓住她的手，看向镜头，不知对谁说： “请原谅我的私心。” “苏想，你不会有下辈子，就算成鬼，我也会从鬼门关把你拉回来。” “要死啊你，我不录了！” 苏想跳起来，抢过摄像机， “这一段不行，太肉麻了！叫后人看到还不晓得怎么编排我！” 没了镜头，李前乐呵起来： “不是你说记录现在，留给未来，好叫后人改编有个参照嘛。” “改编不是乱编！记录现在也不是要误导未来啊。” 时代在发展，人们日益满足的物质需求，催生出越来越旺盛的精神需求。 对于十年前灾难的记录与研究，溯源真相等等。 这其中最让人关注的自然就是玩家。 众玩家中，要数4号玩家经历最丰富多彩。 于是最近各城上映时长5个小时的超长电影，《04孤岛》。 其中主角就是04号玩家。 普通人出身，手机上突然多出个游戏。 自己在游戏的一举一动都反应到现实天空，还可能毁灭世界。 对普通人到玩家转变还原还挺真实。 像那么回事。 李前和苏想一起去看了。 后面就有点儿离谱。 玩家东行，路上遭遇暴雨、泥石流、拦路抢劫等等各种惊险时刻。 最后国家安保人员追上来，帮助玩家度过难关、守夜，安排直升机出国，前往太平洋等等。 后来又去沙漠避难，国家给安排智囊团、安保团队等等。 娱乐性质的电影，自然少不了吸睛桥段，香艳的画面。 李前甚至见到以前赵先方曾拿出的那张名单，八名肤白貌美的生活助理。 电影结尾，04玩家结束沙漠之行，配合官方传火。 最后进入堡垒城市前，与八位生活助理其一还有个孩子…… 影片到此结束，普通人大呼过瘾。 电影中既有家国情怀，普通大众默默付出，也有个人英雄时刻，和黑风衣斗智斗勇，最后沙漠里的温柔乡，玩家挥手拒绝一座城的洒脱等。 反正玩家形象十分正面，最后生活也不错，政府照料的很好。 网络上评分就挺高。 什么？ 电影名叫《04孤岛》，林宇一定有很多镜头吧？ 他人又不在蓝星，背景板而已，当然一笔带过喽。 所有人都觉得好看。 苏想却不开心。 她还不知道李前的私人生活状况吗？ 于是才有了记录真实的想法。 拍摄一些李前的真实情况，留待未来某天公布。 免得后人被现在的网络电影什么的迷惑。 至少李前真没有过七个八个生活助理，更没什么‘沙漠艳行’，全都是胡说八道！ …… 滨海市，某军事基地。 “患者少了两颗肾、半个肝，失血过多，生命垂危。不过我们还有库存的血包，医疗设备齐全，可以进行透析，她还是一位组织再生者，理论上脏器可以重新生长出来。” 医生走出手术室，对上娜拉德雷紧张期待的眸子，如实说道。 听到安妮还活着，而且还能好转，娜拉德雷长松口气。 然后，她又一愣， “安妮是组织再生者？” 自己和安妮朝夕相处，睡在一张床上，怎么就没发现？ 杰克也不知道吗？ 娜拉德雷皱眉，又舒展。 组织再生算是一种隐性的超能力。 很多人觉醒初期都不知道，直到力气一天天变大，某天失手破坏些什么东西，才后知后觉。 安妮应该是不久前觉醒。 觉醒初期，震动感应者都分辨不出来。 “小姐，我们长官有请。” 一名士兵小跑过来，敬了个礼，说道。 “哦，好，好的。” 在这处军事基地，娜拉德雷不敢乱跑乱看，跟随士兵进入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纯白，没有窗户。 只有合金门和拳头大的通风口，应该是审讯之用。 屋子中正对摆放两节沙发，中间一张矮桌。 那位名叫段小玉的审查官正坐在其中一节，倒满两杯茶。 士兵把她引到门口，关上门走开。 房间内只剩两人。 “请坐。” 段小玉伸手虚引向对面沙发。 娜拉德雷走过去坐下。 “你应该有很多疑问，现在可以问了。”段小玉看着她说。 第三百五十四章第一百二十六代天皇李前 “杰克怎么样了？” 娜拉德雷坐下，立刻问道。 回忆起当时杰克的惨状，几乎已经死了，也不知道那种注射剂有多大作用。 “超级地震并未爆发。” 段小玉简短回答，把一杯茶推到娜拉德雷面前，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娜拉德雷听了，心底又放松很多，超级地震没有爆发，说明杰克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 心神轻松，更多的疑惑自然浮现脑海，有些忧心后怕，她问：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无需担忧，你藏的很好，正常手段很难查到，只是我有非常规信息渠道。” 段小玉笑道。 娜拉德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喝了口茶，青涩味道弥漫舌尖，忽然惊愕地道： “所以那个流言是真的？他真的可以通过火种监视所有人？！” “变态啊这……” 娜拉德雷毛骨悚然，本能抬手挡在胸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想到自己换衣服，洗澡，甚至最羞耻的时刻都被人看了去…… 段小玉：…… “咳咳。” 他一脸的黑线，轻咳，严肃： “请放尊重一点，是他提示我去保护你，救了你的命。” 娜拉德雷身体又僵住，意识到这会儿人家多半看着呢，自己的反应……顿觉尴尬，忙坐正身体，歉意地冲四周笑笑。 “娜拉德雷小姐，你还有其他要问的吗？”段小玉语气客气地道。 娜拉德雷没注意段小玉的语气变化，她中文一般。 段小玉英文发音更不准。 她想了想，心中确实还有许多的疑惑。 关于游戏，关于面板，关于属性点获取等等。 04号玩家已是公认最强，知道的估计也最多，她很想请教。 但现在似乎不适合说这个。 “你们会怎么安排我呢，总不能送我回去天选城。” 她问了和自己紧密相关的事情。 段小玉道： “你要是回去天选城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可以？” 娜拉德雷吃惊，都已经知道自己身份，还能放回去？ 而且那边发生的事情，动静很大，消息肯定会泄露吧。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真想回去，知情者我们会处理。当你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他会出手，我应该也会出现。”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留在华国，我们对你这样的特殊人才还是十分关心的。” 说着，他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这是申请书。” 娜拉德雷接过，只见封面写着： 《外籍人士留国申请书》 “我会好好考虑。” 没想到，昔日自己走各种门路，付出大半钱财，都没能进入华国居住。 现在却轻易得到机会。 “当然，在你的女……同伴康复之前，都可以留在这里。” 段小玉多了丝笑容，端起茶杯轻抿。 娜拉德雷没看懂他动作含义，追问更多问题，甚至向他打听其他玩家的信息。 比如1号玩家。 代表1号玩家的超级地震已经爆发，据说玩家还活着。 以及八卦地问04号玩家是否真有八个生活助理之类。 段小玉放下茶杯，笑容浅淡，亲自把她送回安妮病房旁边的休息室。 …… 次日，李前神清气爽，乘坐轨道电车回到新清泉市，自己家中。 十年间，主城建设早已完成。 按照规划，17层变成两层，原本的铁皮房屋升级为水泥砖混结构。 单间比之前宽敞许多，加之卫星城建成，大量人口外迁，空余的房间不少。 于是李前除开原本单间，还有独立的厨卫以及楼下客厅。 和平时代，还有许多牛马蜗居呢，这儿已经很不错。 嗯，居然比原主的出租屋都宽敞点。 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扫了眼墙上挂历，还没到每月一次打卡游戏时间。 李前开启电脑，在众多普通游戏图标中选择一个点开。 这是一个荒野求生类游戏，玩家需要扮演流落外星球的人类，在荒岛上求生。 起初是沙滩，森林里生活着节肢动物和一些黑夜里出没的怪物。 甚至还有一只伴随玩家成长的小蜘蛛，或者小螃蟹…… 好吧，这就是还原04荒岛的游戏。 第一章节的boss是冷酷杀手修理工！ 唯一不同的是，这游戏可联机。 单局游戏时长从两分钟，到三十天的超长跨度。 二百公里荒岛一比一还原！ 李前玩了会游戏放松，游戏中联机的几位游戏好友建造完高脚木屋，架起床弩，等待天黑兽潮的时间闲聊起来。 “老哥们，网站上那个帖子看了吗？该给玩家发多少工资合适？” “啊？什么工资？我这几天都在肝地图。” “就是给玩家发工资啊！这两天网站上都在讨论这个事情，官方也不管，一副放任讨论的样子，我估计真要发。” “玩家有必要拿工资吗？他又花不出去，要什么说一声不就得了。” “花不花，怎么花，是玩家的事情，我们是该有个态度。” “国外几年前就有国家给玩家发工资了，没被领走就是了。 真要算工资的话，可以追溯到全球委员会那时候，玩家和幸存者们可都是有委员席位的。” 第三人插入聊天。 “所以真要发工资的话，能发多少钱？” “一百万一个月？” “千万年薪？喂猫呢？” “我建议全球人民每人每月出一块钱。” “哈，月入几十亿！” “要我说现在发工资有点儿刻意了，要是没《04孤岛》里提，谁天天喊着要给人家发工资？” “我看就是玩家太牛逼，跟个神仙似的，超脱凡俗，政府不得好好表现起来。” 《04孤岛》影响非常深远，让大众对玩家这个模糊概念，有了比较准确的印象和认知。 电影中，官方工作人员曾要给玩家一座城，当城主，后来还提到工资的问题。 这就让很多人想起来要给玩家发工资。 有人提起这个话题，就又有更多人跳出来跟风，热度嗖嗖就上去了。 几天时间，私人组建的‘玩家薪资募捐基金会’就冒出来好几个。 短短几小时，几十亿资金入账，造成一定的社会乱象。 幸而如今的社会体系，至少在华国，类似网络诈骗这种事情很难成功，尤其这种涉及多来源资金，大额现金流，智辅盯得死死的。 第一时间从国内外抓捕十余位涉案人员。 所有人都没想到智辅这么快，包括官方自己人。 故而对于给玩家发工资这件事情反应稍慢，目前还在开会讨论，涉及的方面非常多。 最主要的，世界上玩家，算上死了的，共20位。 还有20位幸存者，也要算工资，然后发给家属。 此外国际社会在联盟组建之后日趋稳定，经济、民生稳步恢复中。 很多人以个人名义向玩家捐赠，各种渠道，各种组织，如大公司大集团，也想办法给玩家塞钱。 虚空聘请04号玩家担任某集团某某职位，形象代言人，然后以此理由发工资，给予各种福利优待。 联盟建立，近年来有句话常被人提起，科学无国界。 玩家属于全世界，也应该没有国界。 要知道，04号玩家公认最强，且还在民间，如果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玩家的影响力，早年建立全球危机处理委员会时就已经论述过，否则那20个委员席位不会出现。 《04孤岛》宣传的很好，玩家与官方默契配合，共克时艰。 真实情况自家人知自家事。 而有心人通过蜃景服务中心在直播上的互动，发布的一些文件公告，尤其是早些年那些比较紧急的文字，可知一开始官方与玩家联系并不紧密。 甚至需要依靠蜃景直播完成沟通。 所以，04桑在你们华国，就这种待遇吗？！ 樱花国流亡政府宣布：04号玩家为第一百二十六代天皇。 第三百五十五章专项办公室 电影《04孤岛》全球上映，引发给玩家们发工资的讨论热潮。 许许多多国家都宣布要给玩家和幸存者发工资，或其他方式的补偿与感谢。 主流的国家都发声。 北联邦、联众国、加盟国诸国，巴拉特等。 北联邦向所有玩家以及幸存者，颁发最高荣誉勋章，并赠言： ‘您以坚定的信念和无私的奉献，为全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感谢您的坚持，感谢您在灾难面前的不屈与英勇，您的功绩将永远铭记在北联邦的历史中。’ 又比如，死灰复燃的土豆国，向每一位玩家和幸存者，颁发荣誉爵位。 李前就获得了‘翡翠公爵’称号。 据说还有意嫁公主。 联众国宣布所有玩家和幸存者，都是该国荣誉公民，授予相应勋章。 “什么时候这些东西也能批发了，而且还一个个都是外国人？！” 网友们很吃惊，不停吃瓜，这几天一天几十个新消息，04号玩家头上的头衔数不胜数。 至少是二十个国家的荣誉公民，甚至是‘总理’‘总统’‘酋长’等。 百科词条一变再变。 “哈哈，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大宇宙国可是在24年十月份，就宣布所有玩家，尤其是咱们的04号玩家，祖上都是大宇宙国人！” “有这回事？！” 网友们震惊。 好事者搜了搜，果然真有这事儿。 只是当时全球笼罩在超级地震阴霾中，这种宇宙级大国的新闻着实没人注意。 “笑死，我们都不知道玩家是谁，人家已经把玩家祖上十八代都扒出来了。” “兄弟们，樱花国给咱们玩家的天皇位置，好像有真东西诶！” 忽然，又有爆炸性消息流传，引得一众吃瓜人收拾瓜子板凳，麻利赶去围观。 樱花国早在灾难一开始，就被9级地震给扬了，政府流亡，民众不知死伤多少。 反正这十年间极少在国际舞台听到他们的声音。 如今流亡政府在澳洲，实控三座中型堡垒城市。 樱花国政府早先宣布，04号玩家为第一百二十六代天皇，大家都吃惊，然后看乐子。 现在事情有点儿奇怪。 就在刚刚，樱花国政府宣布，已经做好迎接天皇的准备。 网友们纷纷点入该国官方网站，看到最新新闻，继而眼睛瞪大，大呼该打码！ 伤风败俗！ 樱花国政府公布为新一代天皇修建的皇家庄园。 当然是在堡垒城市内部，却也占据五层楼，装饰华丽豪奢，或简约清新，或大气磅礴，威严堂皇。 甚至还有类似龙椅的玩意儿，一帮子西装革履的大臣站在御阶之下，卑躬屈膝。 空荡的龙椅等待它的主人。 “我焯，玩这一套，哪个国人把持得住？！”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谁没有过皇帝梦？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樱花国这是往复古的道路上靠拢，那龙椅设计的，根本就不是历代天皇该有的品味，满满的国风！ 再往后翻，樱花国甚至还为新天皇选好了皇后。 名叫七节竹子，完美符合东方人审美。 最为关键的是，这位预备皇后脸上看不见半点嘎白，没那种抽象妆容，反而眉目舒婉，眼似桃花注秋水，只唇上淡淡红，娇艳欲滴。 “原来他们懂得正常审美啊！” “危！” “现在的天皇都是一夫一妻制，结果这个皇宫居然安排了109名各种女官。” 网友们继续往下看，就见这些女官和预备皇后相比，各有千秋，不遑多让，哪哪都不对劲。 板着脸，下巴微扬，一副即将受辱而不屈表情的剑士装女子。 旁边墙上挂着造型奇怪，用途莫明的锁链。 个头较小，身着女仆装，长相卡哇伊的少女，她旁边的凳子椅面尖尖的，只有半指宽。 厨房里的厨师，妩媚动人，这个厨房布局、器具，怎么看都不正确。 浴缸里躺着的超大号注射器…… “兄弟们，麻了，不知道玩家顶不顶得住，我反正是顶不住了。” “对不起了玩家。” “我也是，对不起啊。” “理解，人之常情。” “无需理会！” “娘的，超级大地震下，他们怎么还能保留这些东西的啊？！” 网友们热烈讨论，羡慕的不行。 还有自称玩家表兄弟的家伙冒出来，声称玩家事务繁忙，禅让天皇之位。 ‘404notfound’ 忽然，所有人的网页消失。 人们一愣，而后转战幸存者之家。 “哈哈哈，终于急了！” “且看官方整什么活！” “期待。” “期待+1” “……” “老哥们，最新消息，有个国家赠送给我们玩家10万平方公里土地！”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前天就有人送，现在加起来，玩家名下至少50万平方公里土地吧？” “差不多，估计还多一点。” “有求用，全是冰川。” “可以租出去采矿啊！” “你以为别人都傻啊，名义上是玩家的，但别人还保留优先开发权呢。” “淦，小家子气。” “赠送国土，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吧，这世界又没疯，除了樱花国那种走投无路的，大家眼看着都还有美好的未来，稍微出点血，整点名声博取好感差不多了，实际的东西谁肯直接拿出来。” “除了我们的玩家，还有封号玩家1号，其他玩家收到的各种荣誉性质的还是偏多，实际点的很少，已经死了的更不用说。” “还是现实啊……” “……” 半个小时后，华国官方发布消息，玩家的薪资问题，正在开会讨论。 网友们吵得很热闹，吃瓜吃的飞起，见证几十个爵位诞生，各种荣誉的颁发。 但真要落在实处，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首先，所有玩家，除开封号玩家，现在都还面临异常生物威胁。 万一有玩家忍不住诱惑头脑一热跳出来接收各种荣誉、财产咋办？ 虽然能活到今天的玩家，要么在严密的保护之中，要么自己藏得很好，不至于失去理智。 但看着那么多东西，钱财、土地、美色、各种身份、国礼赠送，超规格待遇，肯定也是眼热的，飘飘然。 这可是被所有人类承认啊。 事情发酵到第三天，人类文明联盟成立玩家资产管理专项办公室。 分为40个小组，专门对接所有玩家和幸存者。 将全球所有向玩家、幸存者捐赠的东西都接收，登记造册。 假如玩家已经死亡、又无亲人，甚至国家都消亡了的，如金字塔国，这部分财产由联盟保管。 还能找到亲人、相关人的，将能颁发的荣誉代为颁发，财产、物品、动物、人等完成继承，由专项办公室小组成立对应的公司或者基金会，对财产进行处理，如投资建设，保持财产不贬值。 此外修建博物馆，将各类物品、动物、人等无法处理的都丢进去。 而像13号、19号这种玩家尚在外，暂时不能联络者，专项办公室的处理和上述差不多。 专项办公室内的小组，由能够代表玩家的组织或国家代为组建，联盟监督与审查。 华国建立自己的专项办公室，并召开第一次正式会议，讨论玩家薪资问题，和目前接收到的各类财产等。 会议在新清泉市召开，全国所有城市重要领导人线下参会，十分隆重。 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讨论给我发多少钱，也要所有城市一把手亲自决定？ 李前好奇，投去目光。 第三百五十六章大家长 要给玩家发工资，就绕不开一个名义。 以什么名义给人发钱呢？ 简而言之，玩家在现在的社会制度中，该有个什么职位。 这个问题很深，很不好操作。 尤其玩家已然非人，寿命以千年记，大家也害怕几百年后真出个‘天皇’什么的。 当然，模型推演结果，玩家不至于做那样的事情。 所以，最终讨论，给玩家发工资，以整个国家为主体发放补贴。 今天的会议就是讨论补贴的种类，以及全世界其他的国家、组织、公司、个人等以各种名义，加注在玩家身上的名誉、财物、物品、土地及人等处理。 说到国家补贴，基本都是发钱。 财政补贴、研究开发补贴、就业创业补贴、教育补贴、农业补贴等等。 每个类目下，又分很多小类。 这些补贴基本都和钱有关，有钱才能做事。 或是直接送钱，又或无息贷款什么的，亦或者换成各种物资、政策便利。 比如部分农业补贴，分到个体农民手里，可能就变成种子、化肥、农药什么的。 那么给玩家的补贴，也可以直接发钱。 但这其中就存在一个问题。 现在的玩家拿不到这些钱，也用不出去，这个时间还不确定，可能几年、十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那么这些补贴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显得没什么诚意。 因而，联盟成立专项办公室，为玩家处理这些钱财。 帮助投资，保持资产不缩水，甚至是扩大规模。 有家有业的玩家，和无家无业的玩家，对国家、文明、种族的态度肯定也不一样。 因小家而护大家的责任感由内生出。 后者则建立在玩家自身的道德水平上。 但是，单方面付出又能维系多久呢？ 不知道玩家是谁，有无家人朋友？ 那就给他安排上家业。 所以专项办公室的重要性远在网友和李前的估计之上。 这其中，对于这个专项办公室的投资权限，如何管控，又是个问题。 权限过低，可能一段时间后这些钱还会缩水，真的到了玩家手里，价值就不高了。 不要低估人性的贪婪。 这点家业糊弄谁呢？ 权限过高，容易迅速膨胀，影响到整个国家的正常运转。 那么按照正常的商业水准，似乎还是有点小家子气。 玩家已然非人，寿命悠长，必须要特别对待，有一些特权。 至少以后不能有人跳出来说，玩家就是个穷鬼之类。 权限的问题，各城市高层会议早就讨论过。 今天的会议上，只是拿出来象征性讨论一下。 在座三四十余位高层心知肚明，而最近玩家薪资舆论沸沸扬扬，玩家不可能不关注。 那么在新清泉市召开的这场会议，极大概率就在其注视之下。 会议发言人详细地阐述补贴的各种方案，与后续处理计划，专项办公室的组建、人选等。 理论来讲，人类没有抛弃智辅，这个专项办公室就会一直运转下去。 “专项办公室的权限是不是有点过了，涉及能源、材料、航天、科技研发、医疗领域，哪怕有智辅限制，以后也会膨胀到后人处理不了的地步。” 忽然有人站起来唱反调，声音铿锵，引起会议室一肃。 发言人停下来， 众人诡异的沉默，一起看向他，目光森然。 “这是我们全体决议通过了的，你当时也投了赞成票，现在又有什么异议？” 一人质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理性一些，更多的相信玩家，和我们的后人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插话的那人被整个国家最高管理阶层的人物环视，神色泰然，不怵这样的场面。 话音落下，在座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皱眉，改变脸色。 眼里闪现奇异光彩，想法莫名，无人可以猜度。 半晌，座位比较靠前的苏回回应他，开口道： “我们人类这种生物，从来都自诩理性，但从过去的历史看，这一点人类也从没有做到过。” 他缓缓起身，环顾全场： “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事情，后人没有经历过，他们生来就在一个大冰坨之上，没有阳光，即使我们如何描述曾经的光明和春风，也不及亲身体会，更不明白我们这代人的坚持和信念。” “等我们死后，一代代后人极大可能把我们现在的所有努力都挥霍个干净，除非以后人类连续不断遭遇末日危机，让一代代人都从悲痛与惶恐中走出来，否则不会具备和我们相同的理想。” 会场中，所有人神色肃穆，心中稍显动摇的东西，再次稳固。 刚才插话的那人也默认。 苏回说的很对，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没从历史中吸取到教训。 明朝人不知道党争误国？ 后人不明白蓝星前途未卜吗？ 千百年后，人类已经习惯在流浪深空的大冰坨子上生存。 他们生来就在上面，难以想象太阳的光和热，自由的呼吸和奔跑。 高度发达的科技，代表优渥舒适的生产生活，没人再想走出新的摇篮，试图发射一艘可能要全人类紧衣缩食好几十年才能建成的殖民飞船。 也不会有很多人愿意踏上动辄几千年，上万年的漫长旅途。 “人类想要成为一个高等的，可以掌控自身命运的文明，前提是延续下去。 蓝星的未来，我们不得而知，因此只能往最坏的方向准备。” “如果现在的我们不做些什么，几代人的和平之后，就会忘记今天的痛，不知轻重。” “我们都是普通人，寿命短暂如蜉蝣，再怎么挣扎努力，也不能把影响投射到几百年千年以后，那时我们只是几篇古文字，一段模糊影像，没有能力按下发射飞船的按钮。” 会议室众人长久的沉默。 这间会议室中坐着的都是大人物，而这场会议没有任何书记员、记录员，只有智辅和三四十个‘一代人’参与。 “假如一切都正常发展下去，人类在宇宙荒漠陷入长久的安逸，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戳一下才动一下，但最后戳的那一下很可能将人类杀死。” 最早插话的那人也站起，他目光坚定： “我不是有什么异议，只是不想看到千百年后的人类还在等死。 我们想要一代人，做千秋事，最重要的是诚实，不要用阴谋诡计，道德绑架那一套， 要堂堂正正！” 余音落下，众人哑然，有几位无奈摇头。 这还是大方向下的路线争议罢了。 他们最早的会议是在首都开的，也就是十年前，华国准备组建‘人类联盟文明’的时候。 后来发生很多事，全球政府没能建立，弄出个大号‘加盟国’。 他们就意识到，一旦世界进入和平，没了恐怖外敌，看似牢固的联盟就会分崩离析。 世界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他们这一代人的所有努力会付诸东流。 一颗星球上，还有几十上百个国家，资源难以集中，那么人类搬迁计划需要用到的恒星级飞船怎么造出来？ 于是，那时候开始，人类搬迁计划的补丁，‘点火人’计划就诞生了。 内容非常简单。 和1号玩家接触后，人们得知以千年记的生命长度，震惊感叹。 然后就想到了04号玩家。 他往黑锅里投了数万黑石…… 让有着悠久寿命的玩家，拥有整个国家绝大部分财富不就可以了。 这份家业够大了吧？ 未来玩家想修建怎样的飞船，送多少人出去都可以。 这件事慎重考虑了十年，准备了十年。 一位久久不语的老者站起。 其他人见此，停止说话，一同起立，看向老人。 老人环顾全场，又看向四周和天花板，朗声道： “古圣人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亦五世而斩。普通人意志过于渺小，难以跨越漫长光阴，希望您能担任所有人的大家长。” 第三百五十七章转世计划 今天，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疯狂的一天。 把一个国家命脉，文明的未来，交到一个人手中。 会议室中，老人话音渐落，众人肃穆的脸，翘首以盼。 他们相信玩家就在这里，可以听到他们说话。 李前：…… 十年前，预感到莫名危机，始终环绕心间，找不到源头。 《04孤岛》的电影播出，他眼皮就开始跳。 通天祗示警更加明显，将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示警不威胁生命，但就是不好，可能是他不太能接受的事情。 为此，他做了不少事情，如教会更多人隐秘之弦使用方法，增强人类战力，应对异常生物可能带来的危机。 大规模排查一些人。 谋划了某件事。 一直到几天前，给玩家发工资的话题出现，这种预感愈发强烈。 百亿，千亿的财富，名字前面要加几千字的各种荣誉前缀。 数之不尽，闻所未闻的珍奇异宝，皇帝般的诱惑，辽阔的土地，各种风格美女等等。 网民都看花了眼，一个个羡慕无比。 就连那些玩家，都有心动的。 李前也好奇自己会得到些什么。 直到今天，就刚刚，因为好奇将视线投送到这里。 这些人一开始的主意，其实是隐瞒。 等到几十年，百年后，属于自己的那份财富迅速膨胀，这些人将死之时再留下遗言，自己就不那么好拒绝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虽然在座没一人见过李前，但从过去十年间的接触，配合，化解一次次的危机，暴露出玩家许多性格缺点。 贪婪又胆小，大概是玩家人物模型上最醒目的标签。 但玩家的品行，却有目共睹。 而人类也想就此赌一次，做出这个疯狂到几乎失去理智的决定。 此刻，李前感受到的就不是什么喜悦， 自己以后似乎应有尽有，甚至整个国家大半的财富或都属于自己。 可随之而来的是责任。 李前，陷入思考之中。 从理性角度考量，通天祗示警，已然说明答应对自己不是好事，唯一的好处是拥有很多的财富，极高的地位。 但如果不答应，以自己的能力，想要财富地位什么的，也是唾手可得。 这些财富、地位，对自己有多大作用？ 李前思考时，会议室陷入沉默之中。 十分钟的静默时间，没有人不耐，没有人开口，很多人反而内心窃喜。 这种沉默，代表玩家在犹豫。 犹豫，就会想的更多，真正明白其中利弊，重视承诺。 不是随口的敷衍。 从文明角度看，人类或许不堪，很多时候都在前人走过的路上再度犯蠢。 是个顽皮，且屡教不改的熊孩子。 但从个人角度看，人类中又有许多品行高洁到让人难以直视的存在。 万幸，他们遇到了类似的人。 苏回目光流转，和一些人碰触，嘴角微微上挑。 从玩家性格模型分析，他，69%概率不拒绝。 不拒绝就是接受嘛。 沉默是因为慎重。 或许在考虑被后人拿枪指着的可能吧。 十五分钟后。 场中四十多人眼前，自动浮现一朵虚幻火种，轻轻震颤。 几位懂得摩斯电码的人记录下来，交由智辅翻译。 李前： “你们疯了。”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疯狂。 文明的未来，多少亿人的生存，居然敢依托某一个人。 十年来，这种淡淡的疯狂始终萦绕这个国家的天空，直到今天爆发出来。 老人道： “死亡面前，疯狂是常态。” 蓝星还在加速，往宇宙中飞奔，目的不明。 人类的一些科学家，深感绝望。 十年前第八次超级地震爆发，他们用尽手段收集信息，发现一些可疑引力波。 但是，全世界所有相关科学家一起研究，十年时间一无所获！ 外星人，操控蓝星的家伙，比人类强大太多，仿佛面对神迹。 沉默又在会议室持续一会儿。 几分钟后，李前道： “我只负责按下发射按钮。” 呼—— 听着智辅模拟的声音，众人长吐出口气。 啪啪啪…… 开始鼓掌。 掌声长久地回荡在这间很普通的会议室中。 苏回代表道： “感谢您。不知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当做酬劳。” 这也是提前商讨好的。 玩家虽然是人类一员，甚至就是华国人，也算是一代。 但漫长岁月总会消磨意志。 同族、恩情、相同的理念等，都不长久，就像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后人。 利益交换可能比较长久些。 应该把现在的玩家，当做是国家级的平等战略合作伙伴。 玩家想要什么，现在的人类尽可能满足，代劳。 过度索取，过度付出，都不利于长久。 他们这代人落寞，往后的人如何看待玩家，玩家又会以怎样的心态对待后人？ 某一天，玩家真的摆脱异常生物限制，人类对其的作用或许就只有人口基数。 李前：“全力研究冬眠技术，以及灵魂转移技术。我知道你们在商都的研究室，还有所谓转世计划。” 商都在研究异常生物，在座都知道。 转世计划，又是这一代人疯狂下的产物。 即，从异常生物意识转移的方式中，找到普通人转移意识的方法。 这样，就可以让这一代的人，有机会前往未来做些什么。 同理，发展冬眠技术也有这方面考量。 一代人做不成万代的事，但一代人有可能跨越千秋。 秘密进行的事情被玩家点破，会议室众人都惊了下，甚至还有小半不知道转世计划。 苏回： “7号玩家生命垂危，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的意识转移到正常的身体中。” 不久前，1号玩家已经将7号玩家，也就是杰克的尸身，银色手提箱，和手机送到商都。 7号的游戏手机，1号玩家用不了。 飘在海上的10号玩家也用不了，李前就没自己试验。 7号玩家的意识，封存于画中，身体死亡，超级地震却没有爆发。 可见文明先锋承认这种状态下的7号玩家还不算死亡，有救回来的可能。 李前因此振奋。 这样一来，那位老人也有复活机会。 还有身边的人…… 身体死亡后，留存于画纸中的意识会想起全部记忆，然后快速遗忘，直到最后失去绝大多数情感，变成某个执念驱动的意识体。 老人的执念是对未知的好奇，科学的探索，进而转移到帮助玩家破解引力波的事情上。 他还在画中解析那些波纹。 面对封印在画纸中的7号玩家，官方有两种处理方式。 一是任由事态发展，超级地震爆发，将新的重力井填充到太平洋的重力井上，或许造出一个超级重力井，对人类航天事业更有利。 毕竟，除了1号玩家和4号玩家，其他玩家的面板属性都拉胯，而体魄和精神的极限并不好突破，前人经验无法复制。 获取属性点也不容易。 那么，这些玩家、幸存者成长到极限，获取属性点难度进一步加大，寿命也会慢慢走到尽头。 寿终正寝，应该也会引发超级地震。 人类讨论过未来借此制造超级重力井，然后在大地上建造宇宙飞船的可能性。 另一种解决方法是，想办法把7号玩家救回来，至少要让他可以操控游戏手机。 否则幸存者在蜃景中遇到任何危机，人类都只能看着。 李前的要求，让人类决定倾向于第二种。 拯救玩家，也是非常正当的理由。 “智辅见证此刻达成的约定，我们将全力发展冬眠技术与意识转移技术，如若未来人类无能力无意志走出蓝星，将由玩家全权代劳。” 最后，老人沉厚庄严的声音响起，画面定格。 智辅记录这一时刻，藏在底层代码之中，千百年后或许重见天日。 除非后人早将智辅淘汰，或者拆除。 那么那时候的人类一定是足够高等的文明，可以解决自身问题。 李前：“我还是希望你们自己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 第三百五十八章暴涨的属性 会议继续进行。 接下来讨论的是外界赠送给玩家的那堆玩意儿如何处理。 大前提是，不拒绝， 至少不能拒绝全部。 什么荣誉勋章、荣誉公民，副总统、总理之类乱七八糟虚头巴脑的头衔。 拒绝也没用，人家都已经颁发。 玩家自然不可能亲自出来接收，由专项办公室代替。 此外随同而来的各种国礼、珍奇异宝等，一同签收。 宝石、古董之类，甚至还有送木乃伊的。 最为离谱的是，有些国家另辟蹊径，赠送玩家飞机大炮，高科技武器等。 少有男人能拒绝这些玩意儿。 统统接收，以后建个专门的博物馆存放。 反正都是些用不了的东西，不论是四代机还是五代机，现今的大环境都不能起飞，国家还能借机研究一下。 新清泉市还将最新型号空天飞机，鸿鹄号原型机，赠送给玩家。 以国家为主体的方面，赠送的都比较正常。 荣誉头衔，财富等等，有国家想要嫁公主，也在情理之中。 这件事华国肯定不愿意看到，万一玩家真娶了外国公主…… 但更不好拒绝， 这属于玩家私事。 谁知道玩家到底喜不喜欢。 人的思想最难揣测。 甚至就连昔日赵先方交出的那份名单上，大部分人都还在。 玩家当时虽然拒绝了，但已经看过。 根据赵先方的说法，玩家肯定心动了，比一座城诱惑还大，只是当时需要考虑的太多。 故此电影《04孤岛》中玩家才有八位生活助理，照着那份名单进行选角。 一帮子高级领导坐一起，商讨着玩家的亲事。 还把那位金发公主照片、宫廷秘史、身份信息等公布，让玩家自己表态。 没有完美的人，公主也是，甚至‘劣迹斑斑’。 李前…… 玩家早就没有回应，这些事情全由专项办公室处理。 同理，樱花国在内，赠送各色女人，一些集团企业，赠送玩家的各种生活助理。 包括厨师、健身教练、庄园园丁、私家教师、私人医生、私人心理医生、护理医生、私人司机、私人飞机驾驶员、造型师、化妆师等等，各行各业的人物，多达数千人，大部分都是精挑细选过得美女。 还有男的…… 男的全部打回去！ 有一些国际明星居然在名单上，叫人咂舌。 这些人，专项办公室保留，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一扔。 最好是玩家不怎么注意的地方。 还有些公司邀请玩家参演电影，出书，专项办公室就在大会上虚空转达。 李前自然不理会。 最后是土地的问题。 李前名下，已有总和超过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七零八落分布在各大陆，海洋，全都不好开发，属于贫瘠之地。 专项办公室名义上接收，后续玩家需要，可以直接给专项办公室下达指令。 如果有人想要开发那些土地，专项办公室就能从中分一大笔。 两天时间，会议方才结束。 最后的结果公布在网站上，玩家的各类财产，可以公布的，填满几十页的表格，分门别类整理公示。 对应04号玩家的专项办公室也就此成立。 网络上自然又是一番轰动，再次爆发捐赠浪潮。 专项办公室刚刚成立，还未对外公布账户，一笔又一笔款项到账。 办公室立刻陷入人手不足的忙碌之中。 李前的虚空财产，每天都以恐怖的方式增长。 联盟也陆续公布对应各个玩家、幸存者的专项办公室渠道，激起一波又一波捐赠。 很多的普通人参与其中，几块十块，几百几千，数万数十万，上百万千万的都有，反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普通吃瓜群众叹为观止。 有人一夜暴富，比如那个吉尔的家人亲戚。 最早，他是被人带离老家，超级地震爆发，老家受灾不是非常严重。 还有些幸存者家属，可以从专项办公室拿到财物。 林玲霜账户上就莫名多了一串零，身家暴涨。 这是现实世界人类的一次大狂欢。 有欢乐，自然也有争吵。 比如巴拉特， 1号玩家可是封号玩家，不惧异常生物，其专项办公室直接与其本人对接，和巴拉特没有关系。 甚至海得拉已然失去控制。 而1号玩家没有精力处理庞大的财富，他将很多的东西转移到海得拉，更多的却移交到联盟。 也就是华国手里。 于是巴拉特在联盟里闹起来。 又碍于1号玩家的存在不敢闹太狠，非常别扭。 新清泉市，17层家中。 墙上挂着两幅精致画框。 色彩鲜艳的花园，深处朦胧倩影。 静谧孤寂的林中小屋，窗户倒映忙碌身形。 李前坐在房间中，凝望两幅画出神。 今天他初步感受到长生者的不同。 一切的变化，还是从1号玩家与官方正式接触开始。 超级地震爆发后，手机里的游戏已经打不开，可他早先的属性面板还是叫人惊叹。 千年记的寿命啊。 然后人们就很容易联想到，1号玩家口中比他厉害很多，甚至已经成‘神’的4号玩家又是个什么情况。 人类的很多决策变化，也是在那之后迅速调整。 李前看了眼日历，拿出手机，点开游戏。 红龙号还漂在海洋之上。 他先点开属性面板，认真审视起来： 【体魄：300】 【精神：300】+300000 【理智：100/100】 【寿命：40/2001】 【总属性：302701】 【自由属性点：75282】 【技能：人间宝体、通天祗】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3/3）】 十年时间，永恒之树加持下，李前精神早就恢复，然后不停收低保。 一开始每天收集九十多点属性，时间推移缓慢降低。 联盟建立后社会迅速安定，下降趋势止住，并在随后几年，反向增长两点。 总体维持在每天95点左右。 日积月累，面板上便增加了三十多万属性点。 三十万精神是何种强度？ 单就感知范围，接近三千公里…… 借助隐秘之弦，跨越整颗星球对天选城内进行精准干涉。 具体威力如何，能不能搬山不是很确定，李前没试过。 哪怕现在他在新清泉市撬动天地之力，这座城也没有异常生物冒出。 或许异常生物放弃刺杀他了。 不过李前还是很低调。 目前就只有精神和寿命还可以加点。 寿命方面，李前加了两千年。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者说李前之前都还是普通人心态，几十年百年，已经是个非常漫长的数字。 上千年寿命，神话传说里才有。 若非每次增加寿命，身体中都会出现暖流，整个人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李前还真有种虚假幻梦之感。 长生久世啊，哪个人不向往。 精神加点到三十多万，技能通天祗没有变化。 不过过去十年，李前把这个技能摸透。 除开获得神祇庇护，加持好运、悟性和示警之外。 还研究出，通过火种将某人拉入专注状态。 再开启通天祗，将自身精神频率，向该人精神频率靠拢，可以一定程度共享技能效果！ 好运加持到科学家身上，就是科研速率+++的效果。 现实中，李前的生活相对平静。 蜃景中，林宇可是在大海飘荡十年之久。 好几次生死一线。 第三百五十九章失乡号 蜃景中，林宇在大海上的航行不是一帆风顺。 最主要的困难是物资短缺。 红龙号上储备的物资，各种食物初始的两年就没了。 幸而下层甲板开辟小小种植园，种些芝麻茴香，大蒜生姜，辣椒洋葱等调味品，还有两棵柠檬树。 白天阳光充沛时，打开甲板让它们感受光照。 大蜘蛛在船舱尾部睡觉。 夜间闭合甲板，大蜘蛛出来透气。 主要食物来源自然是海洋。 宇航员恢复年轻面容，除了面朝的方向始终不变，再度沉寂，安置在船首专门的小隔间，驱离海洋中大型生物。 普通的鱼虾等，不在驱离范畴。 林宇可以捕鱼，大蜘蛛也习惯在水中活动，甚至学会潜水。 航行到第三年时，始终不见目的地，林宇逐渐烦躁，经常性的摆烂，间歇性的奋起。 直到某天，初升的太阳格外璀璨，刺目耀眼的光照的海面和甲板雪白。 只是几个呼吸，帆具就烧起来。 幸而蜃景及时提醒，李前进入游戏，发动方块技能，招来大雨灭火。 但是，天空的光线还是过于明亮，从蜃景中看，乌云透明了般！ 就好像，在天空连续引爆蘑菇弹。 又或者，那一天的太阳距离海面极其的近，就跟蓝星和月亮之间的距离。 整片海面都在沸腾。 宇航员第一时间苏醒，悬浮高空，银发狂舞，脑后圆环若隐若现。 显而易见，他们遇到非自然现象，可能是某个恐怖存在。 李前随时准备配合登阶，与永恒之树融合。 也是在那天，他把大量属性点加在精神之上。 不过庆幸的是，大战并未爆发，那位散发无限光和热的未知事物只是路过。 当天深夜，光芒逐渐暗淡下去，直至最终消失，夜色复归宁静。 宇航员在第三天重新沉寂。 林宇给红龙号换上新帆具，船只整体无恙。 而且放沸水里煮了一遍，寄居在船体上的各种海洋生物全灭。 免费的全身护理。 此后红龙号经过的海域充满死寂，鲜少能捕捉到海洋生物。 海面飘着各类海洋生物煮熟的尸体，大量蒸腾的水汽，暴雨持续小半年。 直至大半年后，林宇饿的有点脱相，红龙号才驶出那片死寂海域，逐渐回归正常海洋环境。 之后，林宇就忙碌很多，每天打扫船只，坚持锻炼身体，捕捞，将重复无聊的生活变得繁忙起来。 他还给红龙号取了个新名字，刻在一块巨型鱼鳃骨上，挂在船首。 名叫：失乡号。 根据人类猜测，宇航员所指的方向，很可能是宇航员文明所在，至少是一条回家之路。 林宇却不知道蓝星在哪里。 这可能也是他一开始逐渐摆烂的原因。 幸运的是，林宇不算个非常感性的人，逐渐走出低迷，把‘失乡号’三个字挂在船头，可见他初步接受回不去蓝星的事实。 往后的航行中，红龙号，也就是失乡号，遭遇两次比较严重危机。 一次是航行至黑色深海，遭到巨型海洋生物袭击。 类似龙虾，肢体极其纤长，是身体的十余倍，从海底探出来攻击失乡号。 水下作战，林宇和大蜘蛛都不擅长，而且对方大的过分，一只长足就把失乡号顶起十几米。 李前第一时间驾船远行，那家伙紧追不舍，失乡号不断受创，船尾隔板被撕了个大洞。 这艘船可是航海的关键，不容有失。 李前立刻着手应对。 他给宇航员头颅绑上石头，沉入海底。 立竿见影，那家伙消失了。 之后宇航员自己飞回甲板。 第二次危机，遭遇海洋风暴。 失乡号闯入巨大风暴，放下所有帆具，结果两根桅杆还是在巨浪中折断。 海浪中还有比失乡号大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恐怖生物。 海洋风暴范围无比广阔，人类猜测可能又是异常现象，类似于早先遇到的‘曜日’。 好在只是推测，因为宇航员根本没反应。 也可能在生闷气。 失乡号在风暴中航行三个月，期间林宇就没睡过觉，最后摆脱风暴，重见天日。 船体很多地方受损，修复又用一个多月。 储存的各种木料，防腐油脂等见底。 如今，十年过去，失乡号还在路上。 人类对于蜃景世界的认知，一次次被颠覆。 宇航员指路，失乡号走的基本是直线，结果十年过去，连块小岛都没见着。 蜃景世界，是颗巨大无比的水星球？ 不太成立。 按照早先1号岛屿向4号荒岛航行过程中观察太阳阴影角度，用时、速度等参数计算，蜃景星球比蓝星大不了太多。 李前关掉属性面板，操作林宇在船上转了圈，便下线。 每月按时登陆，就是要告诉林宇，自己还在，不是把他丢海上不管。 正经遇到危机，蜃景自然发出提醒。 如今蓝星与太阳的距离，已经非常遥远，太阳变成夜空中渺小的星星。 人类采集到的蜃景画面，暗淡模糊到肉眼无法辨认。 95%的内容，是ai演算补充的。 李前打开电脑，进入幸存者之家网站。 网站上十几个直播间排成宫格。 李前点开12号直播间，对应北联邦的蜃景。 否极泰来，北联邦玩家历经12年漂泊，终于撞上一块大陆。 确定是大陆。 大陆存在智慧生物，文明程度居然还挺高，到了蒸汽时代！ 而且智慧物种是类人的物种。 他们浑身不长毛发，披着细密鳞甲，三只眼睛分布在正面和左右，进食的嘴巴占据大半颗脑袋，可以张开到120度！ 蛇一般吞咽食物，无需咀嚼。 平均身高在三米以上，直立行走与爬行兼备，四足各有三根脚趾，两手各四根手指。 每根手指4个关节。 手指之间肉铺相连，适合在松软环境中活动。 任何物种发展到工业时代，都需要灵巧的器官发明创造，故而双手手指间的肉蒲会被割开，便于灵活的抓握扣挠。 生殖方式、排泄方式……略。 反正北联邦将该种生物称作类人生物，命名为‘沙漠人’。 那片大陆上，九成地域是沙漠，这些人明显是从沙漠中走出，沿海居住，发展出工业文明。 因而当锈迹斑斑的钢铁战舰出现在沙漠人的航线上时，没有引起过大恐慌，也没有爆发大战。 沙漠人对12号幸存者比较欢迎，见到其真容，也不是很惊讶。 不过12号还是非常谨慎的，没有进入沙漠人的城市，也没进入港口维修战舰。 十几年间，这货早就各种技术全能了。 他在大陆边缘找到一座具备停泊战舰的小岛，和沙漠人展开交流。 12号向沙漠人展示主炮威能，沙漠人受到震撼。 对他态度好得不得了，甚至还从沙漠人手里获得石油。 这东西沙漠人不会提炼，和煤炭一起烧锅炉，是从沙漠之中捞出来的。 此外还有钢铁等资源补充。 12号开始加班加点维修战舰。 之前试射的那门主炮，是船上除了轻武器之外，唯一还能正常发射的武器。 此外战舰锅炉好多年都没启动。 让这艘战舰重新动起来，具备切实的战斗力才是关键，最紧迫之事。 也因此，最近一年多，12号蜃景最为吸睛，直播间热闹程度昔日的04号直播间。 数以亿计的人整天蹲在直播间里看人家修船。 第三百六十章宇宙语言 12号蜃景的沙漠人，疑似与其他智慧种族接触过。 12号幸存者驾驶钢铁战舰出现，露出人类真容，那些沙漠人并不是很惊讶。 如果在蓝星的和平时期，忽然飞来一艘外星飞船，走出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物种，那一定是轰动世界的大事件，引发全民关注。 起初，人类只以为沙漠人特殊，或许它们的情绪并不像人类容易激烈起伏。 但随后几个月的观察，渐渐发现不同寻常。 沙漠人和12号幸存者接触，非常的小心，又十分高效。 首先就是，短时间判断出战舰所需燃料，送来石油，然后是食物、布料等各种急需物品。 沙漠人小心翼翼和12号接触，知道他现在急需什么。 也不做出任何刺激性举动，在12号战舰停泊的小岛港湾，驻扎一支沙漠人小队，不足10人，更没带武器。 它们的蒸汽战舰从不靠近小岛，不曾偷偷监视。 假如蓝星出现一艘外星飞船，人类的飞机恨不能钻进人家驾驶舱。 等到12号玩家按照操作，提炼出可用燃油，又将一个锅炉清理出来，启动引擎，战舰再一次获得充足动力。 沙漠人立刻表示，它们可以帮助提炼燃料，但想要使用燃油的方法。 也就是内燃机。 沙漠人敏锐察觉蒸汽机和内燃机的差距。 只看12号提取多少燃料，就能让那样庞大的钢铁战舰高速动弹起来。 最让人类怀疑沙漠人曾接触过其他智慧文明的依据是，两个陌生文明碰在一起，语言的相互理解。 两个不同文化人类交流，可以依靠手势、动作，理解对方要表达的含义。 也可使用绘画，直接表达。 就像04号蜃景土著人的壁画，人类可以看懂。 也可以是居住在一起，从日常的生产生活上，逐步了解对方，学习对方语言文字进行交流。 那么如果是两个不同种族之间需要交流呢？ 比如，外星人。 人类完全不知外星人的文化、生存方式，甚至身体构造都大大不同，又该如何短时间完成信息交换。 这一方面，人类早在和平时期就有科学家考虑到。 人类和外星人，来自不同生态圈，注定存在巨大差别。 要完成交流，就要从巨大差别中，找到相同的东西。 宇宙规律，就是相同的东西。 数学，就是最高级、最普世的宇宙通用语言。 数学具备明确的指向性，单义性，普世性，还具备抽象性和逻辑性。 一个外星文明能够来到人类生活的星球，肯定具备恒星级航行能力，高度发达的科技。 要发展科技，就得探索宇宙规律。 比如万有引力定律，热力学定律等等，已知宇宙大部分通用规律。 勾股定理，三角函数等等。 数学还可以延伸到各个领域， 物体的长度、体积、密度、大小等度量单位，化学公式，生物大分子结构，分子构成，原子特性等。 通过数学，将人类掌握的这些规律编译成宇宙语言，就可以让一个外星文明理解人类要表达的含义。 蜃景降临后，科学家就在准备这些，只是一直用不上。 04号荒岛土著，哪来的数学。 现实中操控蓝星的外星文明根本接触不到，异常生物都是精神病疯子，无法沟通。 现在这套语言在12号蜃景的沙漠人身上用到了。 但是，不是人类先用。 沙漠人率先拿出这套语言。 最开始，沙漠人和12号交流，多以动作，如进食、休息等肢体语言，以及绘画完成。 或直接拿来实物，比如石油，食物。 沙漠人认为12号可能用到，拿过来，人类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等到双方基本了解对方，取得一定的互信，于是沙漠人拿出数学语言。 文字带图，非常形象的解释那些文字符号组成的字句含义。 比如勾股定理，刻在一张1m*1m的正方形铁板上。 由此人类知道沙漠人的长度单位，再通过上面的图画，理解的2、3、4的数字及加减法、等于和平方符号。 这样的铁板，沙漠人准备了上百块。 通过观察分析铁板上面的加工痕迹，人类判断沙漠人还没有工业机床，这玩意是手绘上去的。 再通过铁板锈蚀痕迹，确定也不是几个月内临时制作，有些年头了。 那么，沙漠人为什么要提前准备这些？ 预测到12号将至？ 还是说他们也想和外星人交流，并想到数学的方式。 要么就是他们曾经接触过其他的文明。 12号将这些铁板平铺在沙滩上，人类拍照进行解读，分析沙漠人掌握的宇宙规律。 沙漠人对事物规律探索水平，达到人类初入电气时代前的水准。 掌握初级的微积分等数学工具。 但没有星象，也就是天体宇宙方面的研究。 一点都没有。 要么沙漠人没掌握，毕竟蜃景世界很古怪，夜空星星数量极少，人类都不确定蜃景是一颗球体。 要么是相关的知识并未拿出来交流。 掌握初级的沟通语言后，北联邦开始与沙漠人深入沟通，渐渐对该文明有些了解。 他们大概是在600年前走出沙漠，200年前掌握蒸汽机。 期间确实接触过其他文明，一个人类翻译为‘塔尔’的文明。 他们开着类似钢铁战舰的船队出现在沙漠人的世界，开采石油资源，为沙漠人留下蒸汽机技术，然后离开。 这一信息令得蓝星人振奋， 蜃景并非巨大荒漠，还有其他科技文明存在！ 这个‘塔尔’文明开采石油，显而易见，懂得利用石油。 要么当做燃料，要么利用其化工属性。 12号代表人类，与沙漠人展开交流，这是人类第一次接触相近的文明，对人类了解蜃景世界的帮助很大。 人类开始主动扩展语言包，让12号幸存者制作出相应的铁板。 随着交流深入，合作也深入。 十几年漂流，战舰缺乏保养，很多零件需要替换。 人类尝试让沙漠人制造。 简单的零件，沙漠人可以加工出来，但稍微复杂些，对材料和加工工艺要求就比较高，无能为力。 然而沙漠人非常积极的学习相关技术。 如高碳钢炼制方法，机加工相关理论。 时间推移，几年时间，12号战舰停泊的岛屿汇聚数百个沙漠人。 他们全都是该文明的学者，科学家。 岛上还建立起发电厂、冶炼厂、钢铁厂，机加工工厂。 人类教授沙漠人电磁知识，他们能够制作电灯、热水器等简单电器。 除此之外，人类对沙漠人的提防也自是不少。 不允许沙漠人随意登船，不准超过500吨的船只靠近岛屿，不准任何人携带武器。 所有上岛的货物都要开箱检查。 人类通过蜃景检查，哪怕中间隔着山，12号也知道货箱里货物种类和数量。 这种堪比神迹的能力，彻底威慑住沙漠人。 他们丝毫不敢逾越，任何船只进入港口，第一时间把货箱打开，所有货物取出来展示。 然后得到12号首肯，才能将货物搬运进工厂。 沙漠人能加工的零件越来越精密，更换到战舰上，恢复许多功能。 航速可以提升至25节，除主炮外，另外几门副炮也可以发射。 战舰改造，首先去电子化，很多的功能改装成纯手动机械结构。 反正12号幸存者力气也不小。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 钢铁战舰焕然一新，表面锈迹被新的涂料覆盖，展现出几分昔日威猛。 沙漠人的技术也在进步。 第一台内燃机出现，掌握燃料提炼技术，钢铁材料随之升级。 初步点出电磁科技树。 不得不说，北联邦胆子非常大，不怕自己遭到反噬。 或许，等到沙漠人有能力，有胆魄反噬，12号早就离开那里，更可能寿终正寝。 那么那艘战舰，也会送给沙漠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200年航行距离 沙漠人，对12号的防备程度并不高。 五年时间，没有任何窥视举动。 除非他们具备其他观察方式，或者人类理解之外的探查方法。 原因大抵也简单。 因为12号只有一个人。 那艘钢铁战舰看着威武，大炮威力巨大，但相比于‘塔尔’文明的庞大舰队还是差上不少。 最关键的是，钢铁战舰的存在，尚在他们理解之中。 一艘科技含量比蒸汽船更高明的东西罢了。 与其发动战争抢过来，倒不如维持现有合作模式，从12号身上学到更多的知识。 人类也早在接触沙漠人时就想到这一方面，因而很快开始教授沙漠人知识。 互惠互利。 五年时间，双方缔结相当深的互信。 沙漠人曾表示，12号返回自己的世界，愿意派遣舰队护航。 人类起初吓一跳，沙漠人知道怎么来到蓝星吧？ 实际情况是，沙漠人并不知道其他世界的存在，从他们的历史中，目前为止，只接触到两个文明。 塔尔文明和人类文明。 前者是庞大舰队，与之接触时，沙漠人还在使用风帆船。 塔尔人曾告诫他们，沙漠人所处的世界周围，200年航行距离内没有其他陆地。 两百年航行距离，就是风帆船航行200年的距离。 最快的风帆船一刻不停航行两百年，少说也能跑出去一两亿公里。 接近一个天文单位…… 也就是蓝星原先和太阳之间的平均距离，是一个天文单位。 用风帆船，去丈量宇宙尺度，着实太过漫长。 因而沙漠人即使发展到蒸汽时代，也没有跨世界航行经历。 想要护送12号返回，一是想要接触人类母文明，得到更先进更全面的科技知识，与强大文明建立外交。 其次是，沙漠人真的想出去探索一番。 可惜的是，当人类听到风帆船200年航行距离内都没有其他陆地，心凉了半截。 因为，04号玩家还飘在海上。 巧了，正是风帆船。 那个古怪的蜃景世界，陆地密度低到离谱。 怎样的狗运，才能遇到一块陆地？ 12号母文明，人类文明，也想知道自己在哪里。 以后到底要不要出去探索，不确定，到时候有一群沙漠人跟着似乎也不错。 不过当下除了修船，更紧要些的事情是，想办法延长幸存者和玩家的寿命。 一座广阔大陆，即使百分之九十是沙漠，也非常值得探索。 说不定也有异兽，乃至是黑黄金！ 正巧，还有一群沙漠人可以帮手。 甚至，战舰上就有红薯、土豆种子。 早年间幸存者从浅海区捞取海底泥沙，淘洗，与海洋生物尸骨堆积成泥土。 沙漠人行动起来，前去寻找有别于石油的黑黄金。 以及将沙漠各类生物抓捕，送到12号面前。 …… 现实世界，蓝星天空。 十几朵火焰划过天际，长长的尾焰，照亮蒙蒙极地雪原。 是流星，人造流星。 月球基地发送的最后一批流星号运输飞船。 早在一年多以前，月球基地停止发射运输飞船。 以人类目前的推进技术， 自今日之后，再也追不上蓝星了。 蓝星的速度还在加快，非常接近光速的百分之一！ 不过人类还在向月球发送飞船。 运送可控核聚变核心组件，短时间无法生产的工业机床，以及一些特殊的冷冻箱体。 这些东西出现，实在太能让人联想。 很多人猜到真相。 这些年联盟一直在研究人造子宫技术，即使面对汹汹的舆论，依旧不放弃。 甚至，该项目还受到多位玩家专项办公室投资。 现在联盟演都不演，直接往月球送可控核聚变组件，工业母机等，已然表明要做什么。 遗种计划，正式启动！ 该计划一经公布，立刻引起全民热议。 支持的有，反对的有。 支持派人数众多，大家还是非常清醒，清楚地知道蓝星离开太阳系代表什么，前途真的非常渺茫。 即使外星人不动手，人类也大概率消亡在星际荒漠。 遗种计划，无疑给人类文明留下一朵小小希望之火。 而反对派视之为一种背叛。 一种不公。 反对侵害女性权益。 声称文明秩序倒退等等。 和平安定的时光过去不到二十年。 但总体而言，支持派占大多数。 毕竟月球基地中的人极少，没到大家眼红争抢的程度。 况且留在蓝星上也未尝就坏。 这辈子可以享受相对舒适优渥的生活条件。 甚至很多人同情月球基地的宇航员。 那里的环境更加恶劣。 2048年，9月17日。 每年的这一天，全世界所有城市都会响起哀婉的音乐，人影伫立街头，或汇聚纪念广场，献花，哀悼默念在灾难中逝去的人们，以及那些已经写进课本的英雄事迹。 20位玩家，20位幸存者，也都进入课本之中。 有的记录真实姓名，有的还只是代号。 很多小朋友以为这些课本上名字和代号代表的人已经死了，毕竟哪有活着的英雄伟人，这一天会哭的特别伤心。 然后知道真相的孩子疯狂嘲笑。 蜃景、玩家、幸存者的事情，逐渐沦落到世界的角落。 偶尔闹出个大新闻，才会引起广泛关注。 科技日新月异，社会在发展，以前躺在庇护所内无所事事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大家慢慢卷起来，工作繁忙。 “大家跟紧了，回到学校点名之后就可以回家啦！后面的学生不许交头接耳，也不要打闹嬉笑，嘲笑同学你们很开心吗？” 安妮上身黑色小西装、下面小短裙，大长腿蹭蹭交替，带领一群萝卜头离开广场，从‘多生多育，政府买单’的标语天桥下面走过。 身后的孩子们欢闹，偶有追逐脱离队伍，被她抓回。 二十多个学生的小班，后面几位平时调皮的学生哈哈大笑，嘲笑同伴见识浅薄。 安妮的呵斥，对普通萝卜头威慑力很大，立刻安静下来。 后面的学生只是低头，吐吐舌头，没过十秒，又传出嘻嘻哈哈。 “你们以后还想当航天员呢，就这样打闹的，航天部可不要。” 安妮让小班长在前领路返回学校，退到队伍末尾，一脸失望地教训起几个捣蛋鬼。 “王老师都说了，航天员要思维灵活，性格开朗，我们这样的还不开朗吗？” 一名小孩不害怕新老师，仰着下巴和安妮说道。 离开了大地引力，漂浮在太空，生活在幽闭狭窄的舱室中，很容易产生负面情绪，影响工作，乃至是身心健康。 很多航天员都因此患上心理疾病。 以前人类需要的航天员数量不多，尖子生中挑最高个，各方面优秀。 现在开启航天时代，天宫3号空间站建设完毕。 联盟号空港也正在建造，正是大量需求航天员的时候。 为未来建设空天军做准备。 自然从教育系统定制培养。 “航天员选拔，可比你们想的要复杂多的。” 安妮高深莫测，几名小萝卜头竖起耳朵。 “学习成绩好，思维敏捷、性格开朗，这些只是小学选拔的标准，到了初中，体能、品性、性格也要纳入参考，高中的时候分流。 其中超进化人类可以直接进入空天军预备役，普通人进入航天部预备役，然后你们的大学一半在地上，一半在空间站。” “我一定能通过考试！” 一名小萝卜头喊道。 其他小孩眼睛也亮晶晶，前面更多的小孩回头望向这边。 “呵呵，有志气是好事，不过难度真的比你们想象的高。半年前我还不是你们的老师，是一名空天军预备役。” 安妮说完，一群孩子眼睛瞬间瞪大，仿佛看到明星，哇哇叫起来。 返校队伍都停在公园一角，挤成一团。 孩子们问东问西，好奇无比。 他们从小就被灌注航天员、科学家至高无上的价值观。 安妮眼神黯然： “老师这样的都没能通过考察，而你们想要成为航天员，就需要比老师更优秀。 在部队里，要听上级的命令，你们在学校里，就要听老师的话。” “知道了老师！” “我们快回学校吧！” “以后都不准再嘲笑同学，快道歉吧。” “对不起梦涵，刚才我不该笑话你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我才不是小屁孩！” “我没说你是小屁孩啊？” “你还说！” 安妮面露微笑，带领小萝卜头们返回学校。 途中，她拿出手机，收到最新一条消息： “恭喜您，安妮女士。您申请的联盟空港民用观光航线已通过，请于明日12点前抵达清泉发射站17号站台检票登机，祝您旅途愉快，如有疑问，请拨打xxxx或向智辅咨询。” 第三百六十二章还有多久能醒 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安妮内心并没多少欣喜。 她之前在空天军预备役。 杰克叔叔说过，他曾梦想当宇航员，去看看星空。 或许能看到外星人长什么样，居然这样玩弄蓝星人，询问它们的目的。 身为超进化者，安妮身体素质方面，文化课方面，各种实操都是满分，在预备役中成绩名列前茅。 可惜的是，她未能通过最终考核。 该考核项目是：寂静与孤独训练。 把人关进一间屋子内， 屋子绝对安静，哪怕超进化人类，震动感应方面的能力都听不到外界声音，与世隔绝。 之后至少一周时间，测试者独自呆在幽静环境中，听不到外界声音，收不到外界信息，没有人对话，也没有读物娱乐，就连时间都相对模糊。 于此同时，测试者还必须按时完成各种模拟指令与操作。 普通人呆在无比安静，与外界断绝联系的房间，很容易恐惧、烦躁，不可避免感到孤独，产生抑郁情绪。 身为空天军一员，未来可能进行残酷的星际战斗，就必须克服这种种负面情绪，需要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 坚持一周是最低标准。 安妮在该项测试中，只坚持了半天。 甚至连航天部普通水准的航天工作员标准都未达到。 于是她被刷了下来。 原因也非常简单，她患有比较严重的精神创伤，该病例绝对机密，就连航天部空天军都无法查阅。 等到进行测试时，问题暴露无遗。 空天军教官们都很错愕，惋惜。 安妮呆在测试房间，一小时，开始害怕恐惧，第三个小时克制不住烦躁，第五个小时模拟指令和操作出现失误。 回到学校，安妮收回思绪，将自己即将上太空观光的事情告知学生。 这些学生非常兴奋，答应一定好好完成假期作业，然后让老师分享太空之旅的所见所闻。 安妮醒过来的时候，就住在新清泉市。 第32层家中。 “妈，我回来了！” 安妮换上笑颜，推门而走入，朝房间内喊道。 客厅一边，传出清新的菜香，间或传来锅铲刮擦锅底的声响。 安妮把包包丢在客厅，回房间换一身家居服，走进厨房。 “不用你帮忙，先去洗手。” 娜拉德雷一手炒锅，一手锅铲，锅中红黄白三色翻转，香气渐渐浓郁。 “西红柿炒蛋！” 安妮惊喜叫道，从旁边抽出筷子便往锅中戳去。 啪！ 锅铲毫不留情拍过去。 啪啪啪…… 铁锅铲与陶瓷筷子在半空碰撞几回，清脆声响。 安妮落于下风，撇撇嘴，丢掉筷子去洗手。 “我的申请通过了，明天就能去空港玩。” 饭桌上，安妮夹起一块碎烂的鸡蛋，裹上汤汁，拌在米饭里整块塞进嘴里，含糊说道。 大米，还是比较昂贵的主食，不过普通居民每月都能得到一定配额。 自己再买点，一天三顿不是问题。 娜拉德雷小口吃着，闻言看了她一眼，淡淡问： “明晚还回来吃饭吗？” 安妮想到自己本来有机会进入空天军，经常往返地空，现在却只能去观光，闷闷道： “观光旅客只能停留3个小时，晚上六七点就落地了。” “哦，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娜拉德雷问。 她如今依然年轻，皮肤光洁白皙，满头红发柔顺，背后双翼宽大，和安妮走在外面根本看不出年龄差距。 她寿命漫长，也依旧年轻。 只是眉眼间，神情流转少了锋芒，多了成熟稳重。 安妮的执念她清楚，每次想要告诉她杰克还活着，尚有一线希望，又生生忍住。 当日安妮吸入大量麻醉气体，半梦半醒间，大概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晚上吃什么…… 安妮想了想，试探道： “土豆炖猪蹄？” 肉类在这个时代也不是随便能吃的，产能逐年增加，人类人口却也是在上升。 尤其猪蹄这种，不在政府补助名单上，只能自己买，价格不菲。 牛羊肉等更贵些，鸡鸭鱼最便宜。 娜拉德雷并不富裕。 安妮工作不久，工资不多。 但在这预制菜大行其道时代，她们还能保持三餐亲自动手。 “行。” 娜拉德雷点头，拿起手机，当着安妮的面预订食材。 “嘻嘻，谢谢妈！” 安妮笑起来，动作间就要越过餐桌，给娜拉德雷拥抱，后者嫌弃退开，然后丢下她洗碗，自个上楼去。 二楼。 娜拉德雷反锁房门，坐到桌前。 思索一二，在空白纸张上写道： “杰克多久能够苏醒。” 放下笔，微微闭目，集中精神，一朵虚幻火焰出现在眼前虚空。 她以自身精神，触动隐秘之弦改变频率，使眼前火种轻微震颤。 持续十秒停下，然后静等10分钟。 十分钟内无回应，就真的没有回应。 娜拉德雷没等10分钟，火种平静后半分钟，忽然跳动起来。 持续半分钟，等到火种归于平静，娜拉德雷在脑子里解析完毕。 杰克的情况还很稳定，意识转移技术遇到新难点，具体苏醒时间未知。 娜拉德雷轻轻叹息，小声道： “打扰了，我问完了。” 眼前火种又跳了下，归于平静。 接着，娜拉德雷插上电源，打开电脑，进入幸存者之家网站，进入07号直播间。 这个直播间的热度一直不高，7号幸存者始终没什么新闻。 7号蜃景是一片辽阔大陆，有草原、有森林、有河谷和高山，生态圈稳定，并不危险，没有狮子老虎这类猛兽，哪怕是个普通都市牛马在那里也很难饿死。 草原河谷间生活着一群没有翅膀，喜欢呆立，傻头傻脑且十分肥胖的类鸟类生物，素食主义者……可食用，奔跑速度大于等于七八岁孩童，卵生。 7号幸存者在这样的环境中独自生活二十余年。 他在草原上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搬到河谷，顺带探索森林和高山，一无所获。 没发现智慧物种，也没遇到文明遗迹。 世界水草丰茂，宁静祥和。 除非生病，否则7号大概率可以寿终正寝。 而他又是震动感应类超凡者，身具火种，身体素质极好。 7号最大的优点是情绪稳定，哪怕独自流落异世界，也少有自暴自弃摆烂时刻。 一个人盖房子，种地，养鱼，养鸟，玩雕刻，修地堡，俨然一派田园风光，怡然自得。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7号开始造船了。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 大概是杰克无法操控手机，对7号产生了影响。 他准备行动，扩大探索范围。 “最好是河流，或者沿海岸探索，千万不要远洋。” 网络上的人担忧，毕竟蜃景世界，陆地密度低到离谱，风帆船一头扎进去九死一生。 也只是些担忧罢了，人们又不知道7号玩家的情况，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而7号蜃景，也被评为最安全蜃景。 第三百六十三章永生之术 次日，8点。 安妮早起，来到城南车站。 车站位于新清泉市外城区，处在城市圈内。 车站分许多路线，城市圈内有轨电车，和城市圈外，往返清泉航天基地和其他超级城市的路线。 城市圈内有轨电车免费乘坐。 前往航天基地的乘客分两种， 普通游客和工作人员。 往联盟空港的观光居民，也算工作人员，后续还要填写航天部的问卷，配合宣传等等。 因而算工作人员，无需买票，跟随班车就能去往清泉航天基地。 前往其他超级城市，就需要类似于‘签证’的申请。 目前为止，跨城市航运依旧是难点，陆路航空，问题不少。 民用交通工具需要很高的安全性和稳定性，如今研发的各类交通工具，无论是雪车、冰车还是火车飞机，都有不小的故障概率。 零下一百多度环境长时间运转，对电机、电池、材料要求极高。 因而联盟民间活动频率还很低。 安妮找到前往发射基地的班车站点，核对身份后登上一辆班车。 这种班车分为雪车和冰车两种。 前者类似于雪地车，在雪地间行驶，依托的是曾经的国道高速之类的路线。 而冰车是全球冰封后，重新在冰层上开发的路线，相对更合理，速度更快。 此外火车飞机，就不对民间开放。 电机运转，冰车缓缓开动，无声向站台外行驶。 车上乘客人不多，有几位和安妮类似，有点紧张，不常出门，大抵也是本次观光的民间人士。 其他几位看起来就泰然自若，拿出手机自顾翻开。 科技在进步，现在可以内置耳机。 也就是把耳机装在脑子里。 还有最新型的脑机技术，主要用在工业领域，如远程采矿机器人等。 安妮的目光飘向窗外，忽地停住，注意到车站内奇怪一幕。 偌大室内候车厅，秩序井然坐着一群人，全都穿着醒目的红色衣物，手里高举写满标语的牌子，向路过的乘客展示。 安妮愣了下，意识到这就是游行。 联盟中类似的事情倒是常见，政府大厅外围、治安所外、公共广场等等空旷区域出现。 他们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聚集在一起，或是环保，或是食品安全，住房需求，出行交通，要求涨薪，排斥智辅等等。 安妮只在新闻中看到过。 华国类似现象几乎没有，现在却看到了。 安妮不由集中目力望去，看向他们手中的标语。 ‘意识是人最高贵的财富，神圣不容侵犯！’ ‘保护个人隐私，拒绝技术干扰。’ ‘尊重命运，尊重生命，尊重自然人权益。’ ‘自然人应保持自然状态，维护人类个体独特性。’ ‘人类世界，不需要寄生虫！’ ‘……’ 一行行标语，都在说同一件事。 偶有路人停下，便有最近的静坐者向其阐述什么。 安妮看完那些标语，恍然，原来是为了那件事。 大概半年之前，联众国某实验室爆出不合法人体试验新闻。 起初大家只是声讨，因为这时代，科技需要进步，类似的事情很多。 不是所有联盟国家都愿意接入智辅，受到审查官制度约束，故而类似的新闻每年都会出现。 而这次不同，随着深挖，最后发现非法人体试验还是小儿科。 该实验室在研究永生之术！ 也就是从异常生物身上取经，研究能够让普通人意识转移，更换全新身体的方法。 消息太过劲爆，极短时间舆论汹涌，该实验室某位研究人员扛不住压力自爆，承认研究内容，并公布出部分数据与注资名单。 该名单上赫然有着400多位富豪名字。 只是几个小时，便点燃全世界人民怒火，可谓群情激奋。 当时安妮还在空天军预备役基地接受训练。 永生之术，对人类社会危害极大。 从古至今，多少帝王孜孜追寻。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实在太多，甚至，在成为受精卵的那一刻，每个人的命运已然既定，很难改变。 财富、地位、医疗条件、教育水平，这些东西不可能完全相同。 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名下财富是普通人十辈子埋头苦干也触及不到的数字。 这世界上，普通人占绝大多数。 每每尝到命运这份苦药之苦，还能自嘲地说：‘这天下唯一公平的，是所有人都会死。’ 或者是，‘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人不一定有我洒脱。’ 蜃景降临后，超进化人类的出现，已然在这层自我欺骗的薄膜上撕开一道口子。 917所研制出可以延长普通人寿命的药剂，稍有缓解。 玩家的一些信息公开，如1号玩家，04号玩家的寿命，被一些人推敲，惊愕发现他们可能存活几百年。 不过，这都还好，近年来影视剧、小说等产业恢复，普通人清楚成为玩家的风险与代价，羡慕嫉妒者有之，而理智者更多。 明白所有馈赠都需要付出代价。 玩家是特殊的，无法复刻的。 可是现在，富豪们居然在研究永生之术！ 有那么一小撮人，想要永生永世站在所有人头上拉屎撒尿，这是大众绝对接受不了的。 群众的怒火之下，联盟施以雷霆手段荡灭该研究地。 然而那份名单上的人，大多还潇洒。 于是反对的浪潮至此未平息。 当然，支持者也还有不少。 不少人期待科技进步，或许未来所有人都可以意识转移，不必死去呢？ 冰车加速，匆匆掠过站台，将那些静坐的人影和标语落在身后。 安妮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冰车通过缓冲室，闯入冰雪之中，刹那间窗户外生出一层冰花，窗户内水珠凝结。 安妮按下座位扶手的按钮，加热装置开启，玻璃上的冰花逐渐消失，露水蒸干，雪原的风景落入眼中。 外面光线非常昏暗，雪原和山峦隐没在璀璨繁星中，只能通过星空消失的边界，判断大地轮廓。 星球冰封，空气质量极优， 往日城市的尘埃纷纷坠落大地，群星闪耀，恍若亘古不变，来自数百万年前的光见证着宇宙生命起起落落。 或许在那群星之中，正有一双眼睛注视这里，盯着蓝星上发生的一切。 那可能是一位宇宙学者，研究人类这个物种。 只有在灭族危机下，才能看清一个智慧种族的潜力。 也可能是位宇宙收藏家，觉得蓝星有点好看，值得放进精美盒子。 又或者是一张张笑脸，它们只是在娱乐。 就像人类往蚂蚁窝灌注金属液体，等待凝固后整个挖出，赞叹蚂蚁们复杂宛如迷宫的巢穴构造…… 也可能，星空中什么都没有。 安妮大半时间望着窗外星空出神。 一个多小时后，冰车减速，驶入一栋高大建筑的停车场。 清泉基地到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联盟空港 人类目前在太空，除开卫星、探测器之类的设备，大型航天构件有两个。 华国主力发射组装的天宫3号空间站。 主要任务是科学研究与空间探测。 另一个则是联盟号空港，类似于超级空间站，兼具港口、维修、组装和生产功能， 以及小部分需要大空间才能进行的外太空科学研究。 安妮下了冰车，有专人引导普通人进行登机前的各项检查。 安妮是超进化人类，曾是空天军预备役。 各项数据可查，因而只是简单验血，拍个ct就结束。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10点左右，距离登机一两个小时，等待其他人体检。 安妮离开检查站，到发射基地其他区域观光。 这地方安妮不是第一次来，之前训练的时候，也有太空活动，也是在清泉发射基地升空。 目前全世界运转的航天基地一共四个。 清泉基地、樱花基地、鹰蛇国基地以及土豆国基地。 清泉基地由华国独立建造。 樱花国基地是北联邦和华国主力开发。 鹰蛇国基地与土豆国的基地则是联盟建造。 四座基地向太空供给物资，联盟号空港建设速度很快。 四座基地中，清泉基地建设最早，设备最全，承担最多发射任务。 基地内共三套发射方式。 其一是滑跃式入轨，即航天飞机通过二十公里跑道滑跃进入重力井，再到外太空。 第二种是传统运载火箭，一次性运输大量物资。 第三种是通过鸿鹄航天飞机正常入轨。 相对而言，第三种最适合普通人。 早先安妮进入太空，是第一种方式，也只有超进化人类可以承受那样的压力和快速变轨。 这次则乘坐航天飞机。 安妮溜达一圈，回到候机厅。 巨大空间中，等待登机的人不是很多，约莫二三十个，还有十几个观光旅客。 几个记者在拍照、采访。 安妮远远坐着。 候机厅入口上方挂着大屏幕，轮番展示联盟空港建成后的完整形态。 像糖葫芦。 一根笔直的主轴，上面套着三个大小不同的圆环，以天桥与主轴相连，圆环不断旋转，宇航员和飞船在上面起落。 空港主轴约270米长，9米粗，分为十多节，不同功能室，最重要的核心是聚变室。 蓝星距离太阳实在太远，太阳能板明显不适用，也只有将核聚变搬上太空。 主轴上端分为三部分。 分别是三个圆环，最大的一个直径将近七百米，最小一个四百多米，从大到小的顺序。 从演示图看，三个圆环担任建造、接驳任务。 一艘艘鸿鹄飞船倒挂，有的在维修，有的拼装到一半。 另外还有体态肥胖，比鸿鹄号大上整圈，且不长翅膀的空空飞船鲲鹏号。 鸿鹄号往返空地之间。 鲲鹏号则完全在外太空航行。 最引人瞩目是空港灯火通明的主轴尾部，挂着一艘造型类似于空港的放大版结构。 其主轴长近600米，也是三道圆环，但是均等大小。 可见许多鲲鹏飞船环绕周围。 旁边刷新出说明性文字。 这个是人类设计的——传薪号（缩小版）。 人类迁移计划不是什么秘密，早在联盟建立之初便告知大众。 传薪号，是可以恒星级远航的无人飞船。 其能搭载大概3000种动植物受精卵，各类微生物样本，70万份人类受精卵。 此外还有人类发展至今的各种知识、科技。 反应堆、燃料，初级到高级一整套工业母机及其备份。 另携带少量必须的工业原材料、机械工具，以便新文明在陌生星球迅速稳住脚跟。 三道圆环，既是仓库，也具备循环系统，可以供人类活动。 传薪号到达预定星球，不可能降落，人类需要在飞船中培育出来，适应环境，然后开发星球，建立基地，最后才能大规模登陆。 不过现在空港演示图上的传薪号，只是真正传薪号的缩小版。 人类练练手，这艘建成后留给太阳系新文明。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 安妮跟随工作人员，和其他观光旅客离开候机厅，进入机库。 鸿鹄2号空天飞机，比1号大很多，机体纤长优美，纯白，两片狭窄后掠翅膀。 火箭启动，明亮尾焰映射跑道上的雪白机体。 安妮感受到推背感，不算很重，普通人可以轻易承受。 鸿鹄2号通过只有14度的滑跃台，腾空而起，进入重力井。 机身忽地一轻，急速升空，又忽地一沉，脱离重力井，朝远方飞去。 第三种起飞方式，不会长时间停留重力井，和传统飞机类似，环绕星球爬升高度并加速。 鸿鹄2号的轨道特殊，从清泉基地出发，飞往樱花基地，从那边的高空重力井爬升向外太空，过程不用太长时间。 机舱中传出几声惊呼，有人的随身物品，手机等飘起来。 安妮的头发散开，飘在周围，像个大号的炸毛刺猬。 她看向窗外，没见着空港，却瞧见星球轮廓。 远方的太阳化作明亮一点，光芒落在蓝星，好像没地面看着的黑，隐隐约约深蓝光泽，地平线上浮着一层较为明亮些得光芒。 那是大气层反光， 还有引力透镜效应的缘故。 安妮身体忽又慢慢前倾，被安全带拉拽着，她没有挣扎。 鸿鹄2号机体缓慢旋转，继而一抹闪烁蓝光映入眼中。 是电焊的闪光！ “哇！” “空港！” 机舱中其他乘客惊叹。 窗外恒星光芒照亮一栋科技造物，外壳灰白，圆柱体。 看起来非常粗，因为有人趴在上面作业，背后连着机械臂，身体正面不间断闪烁蓝色火光。 迸溅的蓝色火星仿佛太空幽灵，游动s形曲线，有的一两秒才熄灭。 鸿鹄号半转身体，靠向空港第一环臂。 这个过程中，整个空港都在乘客们面前的窗户划过。 它看起来非常巨大，如同一栋楼，但结构明显不完整。 传薪号只是概念宣传就不说了。 空港主轴也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样子，由多个圆柱体结构拼接而成，上面还能看到部分管线掉在外面。 能源室肯定没聚变堆，依靠传统能源，以及从地面运送电池上太空。 一些工人，或机械臂对外壳进行焊接。 那边应该是要连接什么外置设备。 三道环臂，也只有最靠中间的小型环臂开始建造，完成约莫一半的结构。 环臂由十几节圆筒状空间舱体拼接，外部向各个方向长出圆形闸门，就像章鱼触角上面的圆形吸盘。 其中几个吸盘上，挂着两架鸿鹄号。 看涂装是鹰蛇国基地和土豆国基地的飞船。 安妮乘坐的鸿鹄号调整姿态，腹部对接口打开，缓缓平移向环臂上某一接口。 毫无意外，伴随机体轻轻震颤，接口稳定。 第三架鸿鹄号挂在了环臂之上。 “大家现在可以解开安全带，然后将手机等随身物品装进这个密封袋中，跟随我离开机舱，进入第一环臂……” 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是一位亚裔，说华语和英语两种语言，从一端飘来，将一个个带安全绳的密封袋发放到乘客手中。 此刻就可见谁是空港工人，谁是观光客。 那些手忙脚乱，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就是观光旅客。 一些个不用废话，啪啪解扣，站起，熟练往对接口游去的就是收假回港的工人。 安妮动作熟练，跟着工作人员前往空港环臂。 经过某个座位窗户时，眼角忽然捕捉到一抹短促而明亮的闪光。 光芒是那样刺眼，好似夜空烟花。 安妮浑身寒毛瞬间炸起，四肢僵硬，转头朝窗外望去。 从这个角度看，看不到蓝星，也看不到空港设施。 外面是一片漆黑，隐约一些星点，因为机舱中灯光比较明亮。 但是刚才的闪光，就是在那个方向…… 可那里一无所有…… “女士，你怎么样，需要休息吗？” 轻声的问候将安妮拉回现实。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窗外的闪光？” 安妮抓住工作人员的袖子，引导他看向窗外。 “闪光？” 工作人员困惑看去， “那边什么都没有，没有人造物，不可能出现闪光。女士你出现了幻觉，这是比较正常的现象。” “怎么可能是幻觉。” 安妮呢喃自语。 观光旅客中的记者注意到这边，停在旁边努力固定身体，歪斜着举起摄像头。 “普通人进入失重环境，身体紧张，精神亢奋，大脑分泌更多多巴胺，从而引发幻觉。 除了闪光之外，还可能出现上下颠倒、手脚不知去向，分头行动的错觉。” 工作人员微笑，注视摄像头说道。 然后轻声安抚安妮，引导她调整呼吸，慢慢适应失重环境，非常专业。 第三百六十五章物理实验室 “幻觉吗？” 安妮努力听从工作人员引导，调整呼吸，降低心率。 她接受过专业训练，准空天军成员，很快平复下来。 然后继续凝望窗外那片星空。 星星们仿佛在眨眼，呼吸悠长，祥和而宁静。 闪光，只有可能是某颗卫星发生故障，肉眼自然看不见。 “女士，您可以留在鸿鹄号休息。” 工作人员等到安妮平静下来，不确定她能否继续观光。 外太空的环境第一次上来的人确实需要时间适应。 “我很好，可以继续活动。” 安妮调整好状态，动了动手脚，活动如常。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又看向记者手里的镜头，详细科普普通人在失重环境中可能出现的身体状况。 “空港真高啊，距离地面多远？还能看见超级城市吗？” 另外几位状态好的旅客等在舱室，凑在窗边朝外望，大地展现出辽阔的弧形轮廓，速度较快的旋转。 是整座空港在转动。 “距离地面平均400公里。” 工作人员道， “这个距离设定是有科学依据的。 首先一点便是为了航天员们的身体健康……” 趁着其他人还在适应失重环境，他继续科普。 外太空当然危险，这里无依无靠，一旦设备发生故障，航天员几乎十死无生。 这也是刚才安妮反应那般剧烈的原因。 强烈闪光，代表高能级能量爆发，其可能会破坏设备，造成重大事故，航天员死伤。 除了设备本身可能的问题，另一安全隐患便是太空辐射。 真空环境中，并不是一无所有，仍然存在着微观粒子运动，以及恒星等爆发出的对人体有害的辐射。 超进化人类在这方面具备良好抗性，普通人就差点。 因而普通的航天员需要生育后代后，才能前往外太空生活工作。 除开外太空游离的粒子和辐射，蓝星周围存在一个范艾伦辐射。 范艾伦辐射形成与蓝星磁场有关。 磁场会捕获游离的高能粒子，电子、质子，它们围绕星球运转，对科技设备，人体具备一定危害。 受太阳风影响，磁场偶尔会弯曲变形，一端贴近大气层，就会形成极光。 范艾伦辐射分内外两层，总体形状类似于两个大小不同的超级甜甜重合的圈，蓝星就在圆圈中间。 两个同心甜甜圈之间，存在裂缝断带，各种粒子辐射较少。 因而空间站、空港都……不在这个范围内运行。 内圈起始高度1000公里呢，外圈更位于几万，几十万公里高度。 空间站，也就400公里左右的高度。 工作人员在扯淡…… 安妮内心腹诽，等到大部分乘客适应完毕，留下两个确实无法行动的在鸿鹄号舱室休息。 其余人，跟随工作人员进入第一环臂。 通过对接舱、缓冲隔断，便是环臂内空间。 空间很大，宽高都达到6米，内部设计极简，看不到各种复杂线路和管线，一个个白色把手长在墙壁上，方便抓握，地面是网格隔板。 啪嗒。 安妮轻轻踩在地板上，身体就不会乱飘。 鞋底装有磁铁。 另外专业的工作人员可以穿戴带橡胶软钉的鞋，在舱室内快速移动。 与鸿鹄号对接的环臂舱室是转运仓，它的左边是仓储区，再左边舱室封闭，尚未建成。 右边通向天桥，天桥可以进入直径9米的主轴，不过不在本次观光计划中。 继续往右，有种植园，物理实验室，和航天员生活区。 再往前又是转运室，仓库，天桥之类的设施。 今天观光内容只在第一环臂，也就是种植区、几个仓库、实验室、航天员生活区等，内容不多，要在地面上半小时就能转一圈。 天上就不行，大家好像行走在泥沼，深一脚浅一脚，快不起来。 走遍那些舱室，差不多也要两个小时。 鸿鹄号上的物资卸载完，就可以返回地面。 “安妮！” 众人还在转运室拖沓，右边舱门忽然打开，笑容明媚的白人男子游动而入，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安妮。 “嗨，欢迎各位来到空港游玩，我是来找朋友的。” 众人和记者看向这人，他笑容爽朗，面向镜头挥手。 白人男子说完，记者识趣移开镜头，他便向安妮游动。 安妮也露出微笑，和他说了两句，然后就在引导的工作人员默许下，把人带走。 这位白人航天员，是安妮预备役同一期同学，也没能通过空天军考核，但顺利加入航天部。 “安妮，去主轴看看吗，那边比我们上次来多了两节舱室。” 白人男子和安妮来到右边天桥，这边舱室与天桥相连，门还开着，顺着扶手看下去可见另一边的门。 以后环臂建造完毕，旋转起来，可以模拟重力，这条通道就是失重和模拟重力区域。 “不了，我现在不能下去，智辅看着呢。” 安妮说道，忽又问他，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空港外面的闪光？” “闪光？是那边在加装支架，要临时安置一台空间望远镜。” 白人男子回答。 “不是，不是那边的空港，闪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但我看到很明亮的白光，眨眼就消失，空港有收到卫星报废警告？” 卫星报废，非自然损坏，会出现许多高速碎片，对空港威胁很大。 一旦发生需立刻发出警告。 “没有。” 白人男子果断摇头，如果有警告，这时候估计拉响警报了，至少确定那些碎片的高度和速度，没有安全隐患才能解除。 “我没看错，肯定不是幻觉。” 安妮说。 “我相信你，你是我们那一期最厉害的。” 白人男子表情很相信安妮，虽然听描述十分荒诞。 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忽然闪光。 这怎么可能呢。 “物理实验室那边安装了一台望远镜，专门为这次观光活动准备，你可以去看看，我再去检测站查一查数据。” “好。” 安妮点头。 两人于是继续往右，打开种植园的门，内部6*6的长条空间中，安装许多单面玻璃箱体，光照充足，其中是各类绿色植物。 蔬菜水果，以及粮食，还有水产，研究出未来可以在飞船上种植的高产作物。 安妮快速掠过这个比较长的大型舱室，再通过一道门，便是物理实验室。 这其中的各类仪器安妮大半不认识，原子扫描仪倒是见过。 “就是这台，配备智能调节装置，我们预设了一些参数，可以看到月球、火星之类的。这个你懂，熟悉一下就知道怎么操作了。” 白人男子把安妮带到实验室角落，指着窗边一台有着圆形底座的长筒望远镜说道。 这个仅是方便游客观光。 而这个实验室全部实验暂停，封存机器，实验人员都放假回家。 让大众知道空港内部样子，都在做什么，才能更好的发展。 随着和平安定的持续，日趋高涨的物质需求，和文明发展的矛盾逐渐剧烈。 第三百六十六章撕裂空港 文明的发展，从来不是一蹴而就。 人类掌握可控核聚变，但至今也才建成4座半，无限能源远没有兑现其潜能。 能源，限制着人类的工业产能。 民众想要更舒适宽大的房间，和平时代的各种家电享受，还想要实现肉类自由，出行自由。 而这些，建造房屋、开家电工厂、养殖场，建造民用铁路、交通工具等，都需要消耗为数不多的产能。 要挤占航天、军工产能。 尤其军工，旧时代很多武器无法使用，需重新研发生产，还要准备外太空作战的飞船装备。 现阶段的人类文明没有普通人认知的那样乐观，可控核聚变不是一切，文明长度也远不止肉眼看见的几十年一百年。 如若是真的和平时代，两者可以兼顾调和。 现在不行。 “我去中轴查数据，你在这里等我。” 白人男子把安妮带到，原路返回，前往中轴调取数据。 空港各处探测设备，覆盖四面八方，真出现闪光的话，智辅肯定看得到。 他觉得安妮多半是因为幽闭恐惧症，出现了幻觉。 空港不算大，没过多久他便进入中轴，前往数据库。 沿途遇到工作人员，大家都知道他的一位朋友今天登上空港，对他挤眉弄眼。 白人男子热情回应，最后通过权限进入机房。 这里空间不算大，类似于监控室，几张屏幕挂在墙壁上，主机半镶嵌在墙壁，便于检修。 啪啪啪…… 他开始敲键盘，检索鸿鹄2号对接前后十分钟，空港各处传感器传回的数据。 虽然空港中能源紧张，算力不足，智辅显得笨了点，却也能胜任许多辅助工作。 除了相关实验室，空港搭载两种高敏探测器。 等离子体原位成像探测器和能量粒子探测器。 前者主要检测空港结构表面环境，可以三维成像，可以判断设备表面电位，等离子温度、速度等。 后者可以探查空港周围等离子环境。 假如真有强烈闪光，那么这两个肯定有反应。 不过白人男子并未直接查看这个，他先调去传统的光学监控，确定相关该时段，十分钟内有无拍摄到闪光。 “第一组，正常。” “第二组，正常。” “第三组，正常。” “第四组……坏了一个，正在检修……” “第五……” 很快，他将所有监控检查完，其中一个摄像头损坏。 他将检查报告打印出来，然后申请调取更精密的检测数据。 “第一组，正常。” “第二组，正常。” “第三组，正常。” “第四组……嗯？” 白人男子忽地瞪大眼睛，屏幕上的数据不正常，探测器肯定坏了。 而且也是第四组？ 霎时间，一层白毛汗出现在男子后背。 他身体有些僵硬地又看了一遍，确定检测器损坏，而且和光学监控器属于同一组。 屏幕上呈现出的数据，类似遭遇高能射线，敏感元件损坏。 “为什么没有发出警告？” 男子大声问智辅。 “报告已经生成，上传至公共平台。目前只两组探查器损坏，空港无其他异常，尚不足以触发警报。”智辅呆呆地回答。 男子眼角抽动，短短几分钟他重新冷静下来。 事实确实如此，两组探测器而已，可能只是因为故障损坏，上传至公共平台，自有人去检查维修，确定损坏原因。 但安妮在该时段看到了莫名闪光。 那么探测器损坏的原因就可能是遭遇高能辐射。 念头一动，他详细检查精密探测器数据，发现在该时段，整座空港一侧的表面温度都有极小幅度起伏。 很微弱，跟太阳风似的。 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发射激光，照射空港？ 还是说，其他的什么未知现象。 男子沉吟一二，内心慢慢倾向于安妮，道： “现在可以拉响警报了。” 智辅：“根据条令，目前情况尚不足以发布警告。如果您要求，我会发布三级警告，但事后您需要接受问询。” “可以。” 男子道。 宇航员的存在，就是为了弥补机器的不足。 而设计者，更不可能考虑到还未发生的意外。 宇宙对于人类而言，未知占了99%以上。 很快，面前屏幕跳出感叹号，黄色。 这代表三级警报，存在一定风险，各工程组返回舱室，等待排查。 不过，就在下一秒，黄色警告忽然升级为红色警告，瞬间弹出连串的提示，还没看清，便被新的弹窗挤开。 这瞬间，所有能发出信号的设备，都在报警！ 与此同时，空港第一环臂物理实验室。 白人男子走后，安妮开始摆弄那台望远镜。 倍数不算很大，选定设定好的一个参数，望远镜开始运作，圆形基座中传出嗡嗡声，喇叭状长镜头对准窗外。 此刻空港也在移动，要对准许多个天文单位以外的一颗星球并不容易。 片刻后，对焦完成，安妮凑到目镜前，朝内中看去。 轻微震颤的漆黑画面中，伴随镜片移动，较为清晰的景物呈现。 一轮半弧形白色月亮出现在眼前。 大抵就和以前站在地上看月亮一样，只能看到太阳照亮的半边区域，其上阴影轮廓模糊能见。 这个时候月球基地应该在另一面。 即使在太阳照亮的这面，如此遥远，也看不见什么。 月亮，对于安妮来说是个印象不太深刻的事物。 早年间，她年纪还很小，被娜拉德雷捡回来忘记许多事情，连自己原本叫什么都不记得。 之后十年从未离开堡垒城市，更没见过外面天空。 月亮，是在影视剧和娜拉德雷口中了解，之前在空天军预备役培训时，也看到过一次。 安妮看的认真，月亮上那一个个圆环状，恍如章鱼触角上的斑点，仿佛在发光…… 眨眼间，这光芒明亮数十倍，上百倍，并充斥整个镜头。 安妮下意识闭眼，眼前一片纯白。 因为这光就在窗外！ 咚！ 沉闷的碰撞声。 咔嚓…… 安妮脚下晃动，整个舱室震颤。 她脸上感到暖意，好像冬天在烤火，眼角瞥见墙角警灯闪过红色，却又瞬间熄灭。 继而整个舱室灯光熄灭。 只少数仪器自带电源，待机灯明暗交替。 一秒后，震动消失。 实验室漆黑，恢复寂静。 静的安妮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 “喂！” 她扶住望远镜站稳，喊了一声。 舱室内没有回应。 “智辅你在吗？” 她又叫道。 这种情况下，任何人呼叫智辅，智辅都会应答。 哪怕是那声‘喂’，智辅也会回应。 但现在没有任何声音。 安妮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跳频率立刻加快。 她转身到实验室另一侧。 这一侧窗户可以看到空港主轴，以及左边的天桥。 窗户外黑漆漆，无比的静谧，直径达到九米的主轴不见，左边笔直天桥也消失。 漆黑的空间中，甚至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冷静，安妮，你要冷静！” 安妮低低对自己道，压住喘息，又到其他几扇窗边观望，外面还是什么也没有。 她手扶住墙壁，墙壁传来略微烫手的温度。 爆炸？ 辐射？ 安妮脑中闪过几个词语。 摸索打开旁边一台不知道是什么的仪器，屏幕亮起。 借了这微光，安妮迅速观察整个舱室，墙壁、地板、天花板，没看到损坏。 也没找到备用照明在哪开启。 应该自动开启，但是没有。 再看窗外，各个角度都看不到空港，甚至，那么大个蓝星也不见。 宇宙漆黑，太阳也没了！ 安妮来到最右边窗户，贴着玻璃往左看，终于瞧见环臂隐约的弧形轮廓。 天桥断开了，小半截闪烁电火，照亮近处舱室。 那边是种植园，窗户里还有些许微光。 是了，种植园有独立的维持系统，肯定有备用电源。 安妮来到圆形舱门前，转动上面的把手。 但只转动一下，便停住。 天桥断裂，主轴消失，空港肯定出了意外，遭到外力破坏。 种植园还完整吗？ 如果破损，空气流失…… 安妮心脏越跳越快，大脑嗡嗡响，血液急速流过血管。 她非常紧张。 脑中开始计算实验室里空气足够自己生存多久…… 第三百六十七章失乡号上 天青青，海蓝蓝，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庞大臃肿的失乡号帆面鼓胀，向不知遥的目的地航行。 从远处看，红龙号已经不红，呈现出暗沉的褐色，帆面色泽不一，满是补丁。 长久的日晒雨淋，木质表面难免褪色，甚至腐朽。 两根主桅杆，原本的硬帆被鼓大、灌满风的三节软帆取代。 主帆周围围绕数量众多的四角、三角软帆，也都吹满，约莫十多面，是林宇自己改造加装。 就连两侧船舷，也有十几米，二十米长的鱼骨支撑，挂着如同灰色羽毛的软帆。 繁复华丽的像天使。 林宇的改造理念， 既然自己可以呼风，那肯定是帆越多，船速越快。 这些帆布，是海洋鱼类的皮，小的帆面是一整张，大的用多张鱼皮拼凑，缝合，生物胶质粘粘，十分牢固。 轰隆隆…… 失乡号身后，风云汇聚，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落下。 近年来，神秘存在下放权限，每月按时现身一次。 林宇渐渐掌握身上的那些技能用法，比如呼风唤雨，又比如通天祗。 “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保佑不空军！” “天灵灵，地灵灵，三清保佑上巨物！” “天灵灵，地灵灵，我请佛祖吃烤鱼！” 船舷边，林宇形貌特殊，又蹦又跳，对一排鱼竿合十鞠躬，念念有词。 顺口溜如是三遍，方才开启通天祗，把十几个超大号鱼钩丢进水里，翻翻滚滚沉入水中。 开启通天祗后，基本不会空军。 甲板上杂物很多，堆积的鱼骨鱼皮，一些石头，木块，边上还摆放几盆不知名荒岛野花、柠檬树。 花盆与柠檬树中间，是直径七八米的巨型鱼鳃骨，凹陷处恰好可以储水洗澡。 别人大航海缺水，林宇可不缺。 今天早上第一件事下钩，第二件事就是泡澡。 林宇收藏的沐浴露、洗头膏早就只剩空瓶，兑水洗涮好多次。 不过他还是躺在浴缸中，拿起一个褪了色的绿色飘扬洗发水瓶，将内中浑浊汁液倒一点在掌心，在身上揉搓一阵。 瓶子里的东西是草木灰稀释液。 具备一定清洁作用。 “啊——苍天呐！赐我一瓶沐浴露吧！” 林宇躺在浴缸中享受日光，忽然嗅到空气中的鱼腥气息，朝天空高喊。 大海平和如镜，没有回应。 天空更不可能有人回应他。 林宇躺在浴缸中，手掌抚摸浴缸边缘的刻痕，脑中回忆昨天做了什么，前天做了什么，上前天又做了什么，与30天的日期对照，确定今天果然又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今天神秘存在会现身。 林宇将神秘存在现身的时间，定为月份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定为下个月初一。 然后三十天的时间中，每天都安排一种工作。 初一大扫除。 初二保养帆具。 初三初四和初五保养船只。 初六捕鱼。 初七…… 前天给大蜘蛛理毛。 昨天修理渔具。 今天钓鱼，然后休息。 林宇特意在这最后一天，好好捣拾自己，整理精神面貌。 比如用草木灰稀释液洗一次澡，刮胡子，剪头发，给宇航员做保养。 哗啦！ 半小时后，林宇跳出浴缸，滴溜溜不沾片缕，头发胡子和满身毛发滴水。 太阳下烘干，披上柔软鱼皮大衣。 这件大衣来自一年前捕捉到的深海怪鱼。 上面有浓密绒毛，就像海豹皮，非常奢侈地用草木灰处理一番，制成披风样式。 接着，他来到船首，在类似神龛的旁边坐下，拿出工具剃毛。 一面小镜子，一把小刀，蹭蹭刮掉满脸胡子，露出细腻紧致的古铜色脸颊。 对着镜子咧嘴，满口白牙完好无损。 身体可以自动修复，老化的牙齿也能再生。 “还有昔日三分帅气。” 林宇自得， 他又把另半边胡子刮了，露出下巴，整张脸就精神很多。 “哈哈哈，生活就要充满活力！” 林宇放声大笑，转头看向神龛。 小小神龛，乃是鱼骨搭建。 原本是木头，眼见着飘在海上，不知何时遇见陆地。 林宇心疼木材慢慢风化，便拆了换成鱼骨。 鱼骨更漂亮些，有些骨头半透明，甚至半夜发绿光。 “你怎么不笑啊？” 林宇皱眉盯着宇航员那张平静的脸。 “哎，应该是最近天气太热，头发里长虱子了，很难受吧，来我帮你梳一下。” 他探手抓住宇航员头发，把她扯出放在大腿上。 林宇坐在船舷边缘，双腿悬空，下面就是海洋，海风呼呼吹，宇航员银发柔顺飘扬。 “真是奇了怪了，你半夜背着我洗头，还用了我的洗发水？” “哦，差点忘了，洗发水被我用完了。” 林宇满心疑惑，解开银发上的头绳，长发立刻散在风中，堆了林宇满怀，又似月光般抓不住，从身体两侧流淌向后。 “你可真厉害啊，忍住这么多年不说话。” 林宇手掌抚摸宇航员头顶，银发手感非常棒，柔软顺滑，让他有种撸猫的感觉。 掏出木梳，细致地梳头，长发根根理好，用一根新的头绳扎住。 他把宇航员放在旁边甲板，面朝后。 过了会儿，这颗脑袋缓慢转动，又朝向船首方向。 林宇连续拨弄三次。 “你是我见过最持久的吸铁石了。” 林宇赞叹，不去管她，开始梳自己头发。 他的头发就毛躁很多，虽然刚洗过，还是有很多节。 长度也达到及腰程度，生长飞快。 林宇抓起长发，手中小刀飞出，凌空一转，长发就根根飘落，散在风中，落向海面各处。 然后长发变成中长发，看起来就顺眼些。 就是在以前的蓝星，这样的头型也不少见，那些搞艺术的都喜欢这种。 “我也算艺术家了吧？” 林宇想到，穿越异世界，荒岛求生，海上漂流，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够效仿。 这也算一种艺术。 行为艺术。 以后出书，就叫《林宇漂流记》，狠捞外国金币。 时间流逝，日上中天，又逐渐偏移，落向水面。 果然没空军，钓上来三条三米多长的鱼，都没见过，看起来能吃。 前方的天空飘着几朵云，夕阳下炽烈如火。 咚咚！ 后方甲板传来敲击，一颗脑袋顶开隔板朝外张望。 “迟到了是吧？” 许久没开口的林宇看着宇航员问道。 宇航员没有回答。 看了眼手腕不知哪个倒霉蛋的机械手表，玻璃都碎了。 “不错，它肯定是迟到了。” 林宇满脸认真。 “一三五七八十腊，三十一天永不差，应该是明天，我把月份搞错了，这个月有三十一天来着。” 林宇哼起莫名旋律，自问自答，收拾家伙事，把宇航员塞进神龛，打开甲板放大蜘蛛出舱。 过去二十年中，神秘存在从不迟到。 二月份还会提早一天。 这让他有能力记录具体过去多少年，现在是哪一月。 “吱吱！” 最后一抹余晖落下。 大蜘蛛发出叫声，钻出舱室。 巨大的身形，动起来移动，失乡号都在摇动，甲板上伸展不开，主要乱七八糟的绳索、杂物太多。 “吱吱。” 大蜘蛛冲着林宇又叫一声，蛛腿摆动，点指海面。 脑袋上六只眼睛齐眨动，身体上掉下来七八只小蜘蛛，还未落地就消失了。 “去吧去吧，我刚洗完澡。” 林宇见怪不怪，挥挥手，拒绝大蜘蛛的下海邀请。 噗通！ 林宇不下海玩，大蜘蛛可憋不住，纵身跃入大海撒欢。 它现在可喜欢水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神秘存在消失 夜晚，失乡号亦坚定航行。 一团庞大身形正在海水中畅游，八条长腿摆动，浪花翻腾，时而浮出水面，发出‘吱吱’怪声，朝失乡号甲板张望。 时而潜入深水，十几分钟方才浮出，将几十斤重海洋生物甩飞，落向甲板。 嘭！ 某甲壳类海洋生物落在甲板，翻了几滚，挣扎不停。 这东西险些砸中躺着看星星的林宇，溅了他一脸水，嘴巴里嘟囔几句，继续看向星空。 星空非常暗淡，纯黑色，星点可数的只有十几个，都很明亮，有的闪烁，有的缓缓移动。 那些或许是自然星体，也可能是某种人造物，偶尔改变方向。 林宇努力张望，然而肉眼怎么可能看清星光。 几十年来一无所获，倒是把每颗星星都记住，如数家珍。 其中最亮的几颗，无论失乡号行驶多么遥远，都还挂在天空。 时间缓缓流逝， 林宇安静，某一刻仿佛睡着，却又睁着眼睛。 庞大的，带着水汽的阴影出现，遮住星空，闪亮亮眼睛盯着林宇，与他对视。 “滚一边去，别耽误天文学家研究宇宙奥秘！” 林宇骂道，挥手赶蛛。 大蜘蛛转到旁边进食。 它除了八条大长腿外，脑袋下方还有漆黑弯钩状牙齿，也很灵活，夹住甲壳类生物，轻松洞穿，然后凑近嘴巴啃食。 那甲壳生物渐渐不动了。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 林宇哼起歌。 大蜘蛛进食的动作放缓，不再发出毛骨悚然的声响。 海风海浪也似平静，风中仿佛传来草木清香。 天蒙蒙亮。 大蜘蛛回到船舱，林宇合上甲板。 他站着望了会儿四周，挠挠头： “该大扫除，还是钓鱼呢？” 昨天钓过鱼，按照计划，今天新一月一号，该大扫除。 但昨天好像记错，这个月有31天。 “算了，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精确。” 林宇行动起来。 他到船舷边对着鱼竿念念有词，捡了些昨晚大蜘蛛吃剩的碎肉挂在鱼钩上，开启通天祗。 然后又跑去洗澡，迎着日出呐喊， 随后抄起鱼刺做成的扫把和铲子，清理甲板卫生。 船舱下面传来咯吱咯吱声响，大蜘蛛开始摇桨，失乡号缓缓加速。 林宇一拍脑门，忘了件事。 于是又到前面的控制室发动一次技能。 渐渐风起，云来，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失乡号吱吱嘎嘎响，所有缆绳绷直，帆面灌满，全速航行。 暴风雨追逐着这艘船。 似乎下一刻就能将之吞噬，或者它自己就在风中散架。 它太老了，保养木料的油脂，十年前就没了。 后续用生物油脂代替，效果不佳，船体部分木头生虫。 林宇大扫除完毕，又把宇航员薅出来梳头发。 和昨天一样。 确实是一样。 林宇没感觉到灵魂半出窍，身体失去控制。 他比昨天平静的多，抱起宇航员放在膝盖上，甚至还拨开眼皮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夕阳西下，那双纯净瞳孔涣散，林宇非常认真地问： “请问，你跟神秘存在到底有什么py交易？” “自从你醒了之后，它出现的频率就降低了。” 宇航员：…… “你们两个在争夺我的控制权，现在你赢？？” “我就是一个棋子，一个小人物，你有什么需求我们开诚布公，对谁都好。” 宇航员被迫翻着眼皮，眼珠子一动不动。 林宇心底忽地生出暴戾，表情扭曲，想要把这双好看的眼珠子抠下来。 狰狞一会儿，宇航员毫无反应。 “你说不说！” 林宇又站起，怒吼，举起宇航员脑袋作势投掷。 咚咚！ 不知何时，吱吱嘎嘎的摇桨声消失，大蜘蛛脑袋顶开甲板，望向林宇。 林宇回头，似乎从那些眼睛里看出紧张和担忧。 “你tm的胆小鬼！” 林宇骂道。 大蜘蛛缩了缩身子，退回船舱。 林宇终究没效仿神秘存在的操作， 宇航员也能控制自己，两者大概是同一级数的玩意儿。 目前为止，他最大胆的操作是摸宇航员的头和梳头发，偶尔洗把脸，对她嘀嘀咕咕。 今天更进一步，翻了人家眼皮。 眼睛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嘛。 双数值达到极限的超进化者，身体、精神各方面保持巅峰，过目不忘。 林宇记得过去的每一天。 又怎么会忘记过去一个月做过的事情。 昨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今天是十月的第一天，而每个月末最后一天都现身，持续二十几年的神秘存在消失了。 “啊——！！！” 他站在船头放声高喊， 心头难以言喻的烦闷。 长啸声回荡海面，层层渐起的波涛，都像在这喊声中被定住。 ——嘎？！ 声音戛然而止，林宇嘴巴张的更大。 眼睛也瞪的老大，直勾勾盯着前方海面，那里似乎飘着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 …… 联盟号空港，第一环臂物理实验室。 静谧的安静之中，安妮坐在墙角，努力平复呼吸和心跳。 她非常清楚现在的处境，外面不知怎么回事， 自己被困在物理实验室，舱室内空气有限。 想要活的更久，坚持更久等待救援，必须减少氧气消耗。 放缓呼吸，平复心跳，降低身体机能。 但安妮做不到。 她被困在这里超过三个小时，四周的黑暗，无声的环境，没有人可以沟通，这比‘寂静与孤独训练’更加折磨人。 至少进入房间前，清楚明白只是模拟。 现在她真实遇到这样的状况。 更令人绝望的是，物理研究室中，她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安妮无论闭眼，还是睁眼，脑海都会闪现一张诡异笑脸，以及那些朦朦胧胧，坐在餐桌边的画面。 这些画面不断重复。 上一次空天军考核，她就败在这里。 恐惧情绪之中，画面挥之不去，安妮紧咬牙关，强行控制呼吸。 超进化者的身体掌控力，让她克制住呼吸本能。 血液中氧含量快速下降，心跳加速，强烈的呼吸欲望却被她压制住。 身体开始缺氧，大脑首先出现眩晕、耳鸣等。 又过了一阵，胃里犯恶心。 安妮额头一滴滴汗水滑落。 不知不觉，她好像看到了光。 温暖的火光，将周围黑暗，照的更黑，模糊起来。 安妮跨过最艰难的一关，看向前方，虚幻火焰悬于虚空，静静燃烧。 自己的火种升到三级了。 这真不是缺氧产生的幻觉吗？ 安妮思绪流淌，摸了把脸，汗津津的，皮肤滚烫。 刚才消耗不少能量和水分，以及氧气，不过心中那一关渐渐突破。 她重新把握到冷静与理智。 外面空港消失、蓝星消失，就连太阳都不见，怎么可能会有救援呢？ 此刻，已经是死局。 以前的那些记忆固然可怕，却肯定没现在更绝望。 安妮起身，走到那台给游客用的望远镜前。 这是一台光学望远镜，带有电池。 安妮按下按钮，它开始根据第二组预定的参数寻找火星。 镜头转了会儿，停下，从目镜看，黑漆漆，连星星都没有，更看不到火星。 同理，月球、木星这类天体也看不到。 “天上的星星，都是遥远的恒星，甚至是河系、星团，群星不可能瞬间消失。 蓝星、月球、火星和太阳这些，也不可能瞬间消失。 那我只可能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外面的事物被什么遮住。 电磁波有可能穿过屏障，如果找到一个通讯器，或许能联系到空港和蓝星。” 安妮自言自语，想到办法，开始寻找生路。 第三百六十九章信号中断与警示 世界上很多影响重大的事情，都是在平静中发生的。 至少是普通人觉得的平静。 比如人类的两次世界大战。 一位继承者被刺杀，一个国家入侵另一个国家。 这在很多普通人眼中都是忽然发生，然后牵动的力量越来越多，最终将整个世界都卷进去。 而战争，是最残酷的。 无论战前国家政府如何呼吁爱好和平，也阻止不了。 保护的自然环境，也会在爆炸和硝烟下失去色彩。 战争面前，一切似乎都不重要。 …… 月球。 没有大气层，从太空俯瞰月球基地，就像培养皿中，蔓延开的灰黑色细菌。 通道连接着一栋栋圆形舱室， 宇航员居住在其中，仓库也在这里，许多的白色工程车辆缓慢行驶。 露天的工厂区、冶炼厂，巨大抛物面天线，组装车间从天坑边缘，延伸到天坑之中。 一枚长约70多米的流星号运输火箭箭体部分，从天坑上的工厂区，缓缓移动向天坑。 过程中不断拼接零件。 到达天坑底部，70多米的箭体，加装到百多米，形态逐渐完整。 最后安装在几十公里长的轨道上。 伴随电磁力与火箭喷发，箭体不断加速滑过天坑，沿陨石坑边缘缓坡上行，射向星球之外。 流星号运输船已经追不上蓝星的速度。 不过流星号依旧在发射，频率还更高了。 运输船搭载的却不是氦三，而是早就制造完毕的行星探测器，中继卫星等。 太阳系还有其他行星，以后人类在这里繁衍，需要这些星球数据，如矿产、水资源等，提前收集，蓝星还能帮着处理部分，规划未来。 而中继卫星，追逐蓝星，以减少电磁波传递途中失真。 每一次运输船升空， 地下空间，会议桌上的金属水杯、笔轻轻跳动，会议桌旁几人停止交谈，等待轰隆隆雷鸣般的声响过去。 “哈哈，我就是说，就我们几个人，开个会线上就行了，有必要跑到地下来嘛。” 最后一人笑着推门进入，落座，会议正式开始。 “伏羲聚变堆搭建工作基本完毕，只等堆芯部件到位就可以发电。那么我们原有的几座裂变电站还要继续维护吗？太阳能阵列扩建要不也停下来，节省一些资源。” 桌子末尾，主管能源方面的宇航员率先说道。 月球基地只有八个人，大小事情相互通个气就可以。 不过能源换代是很大的事。 桌边几人交换眼神，一位物理学家道： “伏羲堆芯核心部件我们还无法独立生产，至少三五年才有可能。 一但堆芯出现问题，基地运转就会停滞，传统的能源设施要保留，不但要保留，还要耗费些资源扩建，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掌握可控核聚变还没多久，堆芯确实不太稳定，蓝星那边的报告里，新清泉市的堆芯检修17次了。” “哈，还是材料的问题，有好的材料，也不容易坏。” 材料学专家笑道， “月球是一个宝藏，随着勘探研究深入，发现大量稀有金属，只等能源跟上就能加大力度开采，形成良性循环。” “应该先升级基地配置，加强行星防务。 月球轨道不太稳定，每年遭受陨石撞击频率比以前上升39%。” 月球每年遭受三万多次陨石撞击，大小一起算。 轨道变化，吸引更多星际物质，总有一天月球基地会挨上一下。 月球的行星防御，主要依靠导弹、电磁炮和激光武器，且必须足够密集。 毕竟月球没大气层，太空中多大，掉下来就是多大。 “咳咳，不管要做什么，采矿不能耽搁吧？” “比较紧要的事情还有探测太阳系，蓝星越走越远，以后光靠我们几个做不了多少事情的。”另一人说。 “升级基地建筑，建造地下基地……” 会议室八个人，都在为自己负责的方面争取资源。 聚变堆能量也不是无限的，月球基地产能低得可怜。 不过大家都是知识分子，身兼重任，争而不吵，最后把自己负责的方面比较急迫的事情列出来，总结一下，弄几个方案投票就行。 “宋组长怎么不说话？” 忽然有人问，看向会议桌另一端始终沉默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四五十岁。 旁边是她的妻子，方才也在讨论，但是目光忧虑。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蓝星不一定还能派人过来，要预留足够时间培养下一代。” 宋海胜说。 众人一愣，旋即一喜： “人造子宫技术突破了？” “最新的消息之一。”宋海胜沉声说。 “哈，太好了！” “那第一要务是升级基地，建立地下庇护所。我们至少要花个三五年学习掌握技术、繁衍下一代，再20年时间教育孩子们，然后再教会他们如何在月球生存下去，我们……” 几位宇航员，科学家非常兴奋，几乎立刻兴致勃勃讨论起来。 “你怎么了？” 宋海胜妻子敏锐察觉丈夫情绪异常。 从会议一开始，就皱着眉，人造子宫技术取得突破，这是大家日思夜想的事情，现在终于有眉目，却还是板着脸。 其他人也收敛笑意，一起看向他。 宋海胜道： “我们与蓝星的联系也在半小时前断了。” “啊？” “信号怎么会中断，最近没观测到太阳表面有激烈活动迹象啊。” “基地设备没问题。” “蓝星那边设备故障？” “它们接近奥尔特云，那里环境未知，可能进入什么能量混乱区域，干扰电磁波……” 咚咚咚！ 宋海胜敲敲桌面，众人收声，他指向会议室前方。 这座地下空间会议室尽头墙壁，巨大屏幕上漆黑一片。 啪！ 灯光熄灭，会议室陷入黑暗。 于是大家才看到那漆黑中有着无数微弱亮光。 是一片星空。 “接收塔上的监控？” 一人猜到镜头的位置，左下角可见半截钢筋骨架。 “看什么？” 众人疑惑，又纷纷看向宋海胜。 宋海胜眉头紧皱： “我也很疑惑，不知道看什么。” “但与蓝星信号中断前，收到的最后一则消息只有一个字。” “一个字？” “……躲。” “躲？” “躲什么？” “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吧？蓝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让我们躲，且只有一个人。” “可能当时情况紧迫，只来得及发送一个字。” “航天部的信息吗？” 众人忧虑起来，紧张起来。 什么情况让蓝星匆忙到只能发出一个字？ 宋海胜：“是天宫三号的信息，并且是智辅发送的信息。” 众人闻言安静，思索。 空间站的信息，且是智辅发送。 可能当时情况，人类没机会给智辅下令，智辅自动示警。 但计算机运转何种速度，哪怕宇航员真的只说了一个‘躲’字，也应携带大量信息说明情况，这对于一个机器来说很简单。 哪怕是自动示警，也应不止一个字。 除非这机器产生自我意识，有意如此。 然而智辅的‘智慧’，建立在大量计算力上，连弱人工智能都算不上。 因此，接收到这个信息的任何人，都会怀疑其真实性。 不会是空间站的宇航员疯了吧？ 但是月球也接收不到来自蓝星的信息。 要知道，蓝星每时每刻都在与月球基地进行信息互换，共享各种科研、技术、日志信息等。 这些信息由智辅接收并处理。 与蓝星失联后， 哪怕天宫号空间站发出信号，哪怕只有一个‘躲’字，宋海胜也不敢忽略，立刻召集基地成员到底下开会。 月球上，大概也只有地下空间可以躲藏。 会议室中，几人得知忽然开会的真相，立刻坐立难安，或盯着墙上的屏幕，望着蓝星远去的那片星空。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脑海闪过一个又一个猜想。 蓝星在奥尔特云附近遭遇外星人？ 此刻蓝星陷入战火，人类全面被压制，连信号都被拦截，外星人正赶往月球？ 还是其他什么意外，可以影响到月球这里。 这个距离，可是连光都要跑好几个月。 但是，在座几人注定什么都不知道，也看不到。 一切都太快。 月球之外，无垠星空像被一张黑色抹布擦过，整片天空的星辰瞬间熄灭。 假如有专业仪器检测，才能发现这些星星消失前0.001秒，亮度出现变化，极其短暂的闪烁。 计算机计算的速度，尤其智辅的计算速度，在0.00000000001秒左右。 传感器观测到星空变化，计算、分析，得出毁灭的结论，发出警告，所需时间就和0.001秒相近。 月球基地的智辅计算力远超天宫空间站，发送出的警示信息更多， 但已经没有人可能听到。 电磁波将伴随毁灭，传到更遥远的宇宙。 第三百七十章大傻鸟 蜃景，大海之上。 夕阳落在天边，点燃晚霞，落在海面，点燃碧波，落在羽毛之上，赋予青黑色金属光泽，遥遥远见。 林宇望见前方海面漂浮的大鸟，整个人愣住。 噗通！ 他跳水，飞快游过去，将飘在海面，长满羽毛翅膀的大鸟拖回失乡号。 这东西确实是一只鸟，长有长而尖的喙，脖子细长，鸟的身体，羽毛青黑，两只爪子，翅膀有两对。 总体长度，竟只比大蜘蛛小上一圈，只是看着苗条。 “嘿嘿……诶嘿嘿嘿……” 盯着这只大鸟，林宇咧嘴笑起来， 声音很魔性，如果有正常人在此，怕以为他疯了，精神病，马上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傻事。 下一刻，林宇果真扑到鸟身上，左摸摸右摸摸，上下其手，弄个不停。 天黑了，大蜘蛛顶开挡板钻出，凑到林宇身边，无声地打量，眼瞳深处分明有着好奇。 “既然长羽毛，又长翅膀，身子骨还轻，胸大肌如此发达，所以肯定是会飞的吧！” 林宇停下，他刚才对鸟做了全方位体检，确定这就是只鸟，会飞，不会潜水，趾间没有蒲，没有鳃。 既然会飞，又不是水生生物，总得是要落地。 所以，就这片海域不远，应该有陆地存在！ 林宇的眼睛发光，早先郁郁一扫而空。 他现在觉着，神秘存在消失才好，没人控制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自在！ “吱吱。” 大蜘蛛凑到跟前，长腿扒拉大鸟，嘴巴凑近，两颗牙齿缓缓张开。 这种食材，这种味道，好久没吃过啊。 “滚一边去！” 林宇瞅见大蜘蛛动作，寒毛瞬间炸起，翻身抬脚就把大蜘蛛踹下甲板，掉入水中。 咕嘟嘟…… 好一会儿，大蜘蛛在远处浮出，脑袋转动，六颗眼睛望着林宇背影。 而林宇，正给大鸟做心肺复苏，上人工呼吸，帮它把水吐出来。 这鸟肚子下面的毛还热的，没死透呢！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林宇各种功夫都使出来，还喂了两颗柠檬刺激，大鸟终于出现自主呼吸。 伸手摸摸身体，翅根部位有东西开始跳动。 林宇一直守在边上，夜里渐渐有点儿冷，他搬来几块石板，用剩余不多的木柴生火取暖。 时间流逝，早上的时候，大鸟呼吸稳定，体温也起来，翅膀、爪子偶尔抽动。 “哈哈哈……天不亡我啊！” 林宇迎着朝阳，面朝大海，狂笑不止。 失乡号快要山穷水尽，缺少合适油料保养，木材腐烂很快。 每次清理能拔出几十条蛆虫，铲一层朽木下来。 这样下去，最多坚持两三年。 大鸟的生命力，比预估的还要顽强。 林宇今天没呼风唤雨，暖融融的阳光落下，帆布、桅杆、甲板浮现灿金光泽。 大鸟苏醒，挣扎抽动翅膀，长脖子抬起，眼睛睁开扫视四周，满是警惕之意。 咚！ 一道人影从几十米桅杆顶部瞭望台跳下，落在大鸟身前，正是林宇。 他刚才在高处观望，太阳出来后海面水汽蒸腾，空气扭曲，看不到哪里有岛屿。 具体的方向还要落在这只大鸟身上。 大鸟身上没有伤，却掉在海里差点淹死。 大概是太累，林宇现在担心它找不到回家的路。 “嘿，小宝贝，你会说话吗？” 林宇脸上挤出自认为最为温暖的笑容，询问大鸟。 “嘎嘎！” 大鸟扯起脖子叫了两声，满是惊恐，四只翅膀扇动，想要飞走，却身体无力，只是扑腾。 林宇脸色一沉，不太好看： “乌鸦？你刚才骂我？” “嘎嘎嘎！” 大鸟继续扑腾，退到船舷边缘，翅膀铺开一大片，装作很凶猛，紧紧盯着林宇。 林宇停在原地，目露思索。 这玩意看起来没脑子，连大蜘蛛都不如。 好歹是动物，不是昆虫啊。 李前挠挠头，在甲板上踅摸到大蜘蛛吃剩的海鲜碎肉，丢到大鸟面前。 “嘎嘎嘎！” 大鸟受到惊吓，又是扑腾，险些翻进海里。 “你这么喜欢嘎嘎乱叫，以后就叫你嘎子吧。” 林宇远远站着，不去刺激大鸟，坐在船舷另一边嘀嘀咕咕，给取了个名。 大蜘蛛，则叫‘喂’‘滚过来’，或者直接喊一声，这货就能听到。 “嘎子啊，你说你家在哪儿呢？家里父母怎么样，有没有弟弟妹妹，想不想家啊。” “我跟你说，这无垠大海之上，没有任何落脚点，也就是你好运恰好遇到我，不然肯定淹死，再晚一会被海鲜们吃了。” 大鸟听不懂人类叽叽咕咕说什么。 它缩在船舷边，与林宇对峙。 “哎，你要相信我是好人呐，昨晚都没吃你。 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三好人类，虽然没得到过任何奖状，小红花，但我之心善，品学兼优，是不需要别人认可的。” “快吃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家嘛。” 林宇叽叽歪歪个不停，一直坐着没动。 半个多小时后，大鸟身体暖和很多，有了些力气，调整卧姿。 许是感觉到饿了，试探性叼起面前肉块，眼睛却一直盯着林宇，然后仰头吞了下去。 “好，好，好，好孩子啊，好孩子就该多次饭，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哪能挑食呢。” 林宇眼睛放光，盯着大鸟吃完，慢慢起身。 大鸟瞬间警惕，竟直接站起，四只翅膀张开支撑身体。 白眼狼！ 林宇心里暗骂，满面笑容，到旁边又收集些肉块，把昨天钓的两条鱼也丢给大鸟。 “嘎嘎嘎！” 大鸟吓了一跳，翅膀扑腾，险些飞起。 林宇差点没忍住冲过去抓住。 现在可不能飞啊。 好在大鸟嘎嘎一阵，起飞失败。 又等一阵，大鸟吃了几条鱼，可能吃撑了，也疲惫，船上平静下来。 林宇嗖嗖爬上桅杆，蹲在瞭望塔观测周围，一边盯着大鸟。 这样一只大鸟，还长了四只翅膀，肯定很能飞。 不知道离开陆地多远，仅用肉眼观察，碰运气，实在很难确定大陆方向。 林宇开始转动脑筋，盯着碧蓝海面，忽然生出想法。 蓝星上，海洋中存在洋流，那么这片大海上也存在洋流，周围存在陆地的话，可以根据洋流判断。 于是，林宇开始盯着海面看。 海水乌洞洞，黑沉沉，仅是表面看着碧蓝，不晓得多深。 林宇和大蜘蛛也从不敢往深处去。 早些年，大蜘蛛可是遇到比失乡号还大的恐怖家伙，一条腿几百米长，把船屁股戳了个窟窿。 若非神秘存在把宇航员脑袋丢下去，失乡号要被掀翻。 洋流？ 没看到啊！ 林宇抓脑袋，细细回想以前上课听到的地理知识，结合早年间在荒岛的经历，慢慢抓住一条线索。 大地和海洋的比热容不同。 白天太阳暴晒，大地升温快，热空气多，海上冷，温差会形成强风。 反之亦然。 所以，只要分辨风的方向，就可以找到大陆！ 第三百七十一章改变航向，向陆地出发 林宇站在瞭望台边缘，面带微笑，双臂张开，闭上双眼，仿佛泰坦尼克号上享受假期的旅客。 他在聆听风的低语。 大海上，自然有风， 风拂过他的面，掠过他耳畔，撩起发梢轻扬。 但是很快，他表情慢慢严肃下来，因为遇到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他物理和地理都不太好。 白天，大陆温度高，热空气是上升还是下沉啊？ 如果是上升，那就是海上冷风往大陆吹。 如果是下沉，就是风往海上吹。 现在风确实往一个方向吹，但哪边是陆地。 要不，两个方向都试一试？ 感知之中，海上自然风的方向和宇航员所指方向不同。 如果自己忽然改变方向，她会不会不高兴。 林宇深思熟虑，决定暂缓。 等大鸟恢复，看它往哪儿跑，跟上去就是。 现在就飘在海上，哪也不去。 以前失乡号也经常停在海上维护。 念及此，林宇跳下瞭望台，放下所有帆具，抄起工具开始清理卫生。 大鸟惊醒，警惕看着他。 林宇没理会，慢悠悠清扫完甲板卫生，又挂到船舷外清理船体上的附着物。 尤其吃水线以下，经常攀附些水生蠕虫、类似藤壶的玩意儿。 林宇清理的很慢，一直磨蹭到天黑。 大蜘蛛悄无声息顶开甲板，六只乌溜溜眼睛转动，然后死死盯着角落大鸟。 这瞬间，大鸟如被天敌盯上，浑身羽毛炸开，脖子僵硬转动，看向大蜘蛛。 大鸟吓傻了，动也不敢动。 它何时见过如此恐怖的生物！ 大蜘蛛‘呲牙咧嘴’，挥动两前肢，做出即将捕食的动作。 林宇在海面起起伏伏，时而下潜，清理船壳，耳边尽是咕噜噜水声，和深海莫名声响，手中锤子棒棒敲打船上的贝壳。 甲板上忽然传出剧烈扑腾，和‘嘎嘎’惨叫。 “住手啊！” 林宇听到了，心中震惊，大蜘蛛给大鸟吃了？ 他大叫着返回甲板。 发现大蜘蛛只是脑袋顶开甲板，一条缝，却把大鸟吓着了。 这会儿它恢复些精力，翅膀扇动间，竟然飞起，摇摇晃晃往远处跑了。 “别tm跑！吃饭给钱了吗你！” 林宇大吼，顺手抓起弓箭，但又放下。 大鸟飞的很快，林宇犹豫之间，升上高空，往一个方向飞远。 “胆小鬼啊！” 注视消失的黑点，林宇叹息一声。 白天就该捆起来，这会儿能飞，力气肯定没多少，说不定之后还要坠海。 “吱吱。” 大蜘蛛钻出甲板，趴下来，脑袋去蹭林宇。 以往犯错，就是这副姿态。 “哎，不关你事，去玩吧。”林宇安抚它。 “吱吱！” 大蜘蛛叫了声，转身跳进海里。 林宇没心思保养船只了，他开始琢磨改变航线的事情。 刚才大鸟飞走，很大几率就是大陆所在方向，现在掉头过去，说不定不久后就能登陆。 不过这个方向和宇航员的方向差了几乎90度。 和风的方向也不一样。 林宇琢磨改变航向的事情。 而距离失乡号很远的天空，大鸟扇动翅膀，时而滑翔，高度一点点下降。 两只眼睛透着疲惫，逡巡海面，寻找落脚之处。 它的高度越来越低。 哗哗哗…… 忽然，下方海面冒出团黑影，生有长肢，形态庞大而怪异。 几只恐怖眼睛更直勾勾盯向大鸟，视为猎物。 “嘎！” 夜空猛然爆发惊叫，大鸟奋力振翅，拉高高度。 大鸟飞走，这团东西又潜入大海，继续追赶。 如此再三，直到林宇发觉不对，半晌没听见动静，担心出了什么事情，大蜘蛛姗姗而回，拖拽着重物。 林宇吃了一惊。 大蜘蛛这回猎到的生物非常庞大，至少比它自己大一圈，类似蠕虫，身上是暗红环状甲壳，首尾都有口器。 摆在甲板上，长足二十米！ 这东西应该属于昆虫类，林宇向来不敢吃这玩意，确定身体中没有黑石，便将其彻底分解。 肉质等交给大蜘蛛吞噬，够它消化好久。 甲壳、口器，以及背脊筋腱收集起来。 还有类似胆囊，和储存酸液的器官，也颇为珍贵，可以制作成武器。 “我们又不是缺衣少食，以后别冒险往深海跑，你以前不还非常害怕水嘛。” 林宇骑在大蜘蛛脖子上，摸着它的头说。 这条蠕虫一看就是深海生物，那种生活在泥沙之中，营养充沛之地才长这么大。 浅海贫瘠，就没见过这么大的生物。 大蜘蛛晃着脑袋，享受地趴在甲板上。 林宇拿梳子给它顺毛。 偶尔掉落的毛发收集，搓成绳，耐风雨，失乡号上许多缆绳都是大蜘蛛体毛制成。 “我们有可能找到一块大陆，到时候陆地广阔，任你驰骋！” 林宇靠在大蜘蛛身上，嘀嘀咕咕说话。 他决定了，明天就改变航向，去寻找大陆。 至于宇航员，到时候看情况，万一她真醒了，也好试着谈一谈。 看那张脸人模人样的，应该不是不讲理的疯子。 次日，天清气朗，阳光温暖。 大蜘蛛返回船舱。 林宇给下面的小块田地浇水，确保土豆、红薯、辣椒等植株存活。 然后回到甲板升帆，操作船舵转向。 这个过程中，船首神龛中宇航员毫无动静，只是脑袋轻轻转动，始终面向一个方向。 此种诡异，林宇看腻了，还动过发明永动机的想法。 “满帆！出发！” 林宇发动技能，招来风雨，呼呼风中所有帆面鼓起，失乡号身体吱嘎呻吟，向前行驶。 风雨追在他们身后。 林宇孤立瞭望台，披上鱼皮披风，风中猎猎，期盼地望着前方海天相接之处。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很快半天时间过去，天边什么都没有。 林宇却并不气馁。 嘎子体型庞大，明显是鸿鹄，而非麻雀，估计随便一飞就是几百上千公里。 发现的时候累得要死，可见飞了多远。 林宇在瞭望台上从早站到晚，心情一直很好，这才等了多点时间。 不过，天边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出现。 林宇眯起眼，手搭棚，是一个小黑点，逐渐放大，模模糊糊还在移动。 过了会儿，那黑点越发清晰，甚至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 林宇瞪大眼睛，又几分钟，黑点呈现出轮廓，是只大鸟，忽上忽下，飞的歪歪扭扭。 “这货怎么回来了？！” 林宇震惊出声。 大鸟落在另一根桅杆顶端，翅膀耷拉，脑袋低垂，一副脱力虚弱之相。 “你怎么回来了啊！” 林宇冲它大叫，表情都扭曲。 这货如果发现大陆，还会飞回来吗？ 显然不可能！ 所以它半路折返是…… 尼玛，这货早先逃跑，不会随便选了个方向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大傻鸟寻陆 晚风中，林宇脸色很不好。 大傻鸟居然飞回来了。 林宇最不愿意接受的是，这货不知道大陆在哪，之前随便选个方向逃命。 其次，这货知道方向在哪，但距离太远，大海上无处落脚，只得回来歇息。 大傻鸟不会说话，落在对面桅杆上，保持警惕，一直盯着下方甲板。 林宇注意到，大蜘蛛脑袋顶开隔板，正往外张望。 这会儿天快要黑了，马上就到它活跃时间。 虽然可能方向是错的，不过林宇没停船。 海洋这么大，随便跑一跑先，反正最后也还有宇航员指明方向。 林宇给大傻鸟挑了几块蠕虫肉。 许是饿急了，对林宇失去警惕，直接开吞。 几分钟咽下去接近其体重一半的肉。 太阳坠海，天黑了。 大蜘蛛小心翼翼钻出甲板。 “嘎嘎嘎！” 大鸟警觉，振翅飞起，险些缠在缆绳上。 大蜘蛛怯怯地望了眼，跳入海水，很快消失不见。 大鸟又在半空盘旋几分钟，才落在对面桅杆顶上。 “沙壁！” 林宇骂了句，跳下瞭望台。 大鸟望了望对面平台，明显宽阔些。 于是它跳到瞭望台，收拢翅膀休息。 长脖子搭在平台边缘，警惕下方甲板和海面。 某一刻，大鸟身体激灵灵一抖，浑身羽毛炸立，心肝乱颤，感受到充满恶意的目光。 远处海面，大蜘蛛浮出，三对眼珠子冷幽幽注视这边。 “嘎嘎嘎！” 大鸟嘎嘎乱叫，扑腾起来。 但过了一阵，发现大蜘蛛只是远处看着，并没有动作。 大鸟飞了几圈，又落在瞭望台上。 心惊胆战，不过现在确实太累。 大鸟盯着大蜘蛛开始休息。 大蜘蛛缓缓沉入水中，过了一阵，它又从失乡号另一边冒出，眼神阴暗地注视。 大鸟有着微妙智慧，感应灵敏，再次惊醒看向身后。 果然又是一排眼睛注视自己。 这次大蜘蛛距离失乡号更近些，飞在天空的鸟，这个距离实在太近。 大鸟扑腾飞走，嘎嘎乱叫，震动夜空。 下方甲板，橘子树下，林宇睁开眼睛，和爬上甲板的大蜘蛛对视。 “吱吱！” 大蜘蛛发出声音，手舞足蹈。 林宇深以为然，缓缓点头： “估计是做噩梦了。离家的孩子，孤单寂寞冷，做噩梦也正常。” 大蜘蛛跟着林宇点头，兄弟你说的对，然后到甲板进食区吃饭。 天蒙蒙亮，大鸟又飞走，迎着朝阳飞走。 林宇面色微变。 这货去的方向，和昨天又不一样啊。 等到下午，天要黑了，大鸟才飞回来，落在瞭望台上。 又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吃了些东西，一夜之后，大鸟更换方向飞远。 林宇面色难看，没有半点笑容，终于让失乡号停下。 这方向不对，和昨天，前天都不一样。 大傻鸟也在找方向！ 深夜，大鸟飞回来，这回去的更久，飞得更远，回来也更累的样子。 林宇给它丢了两大块蠕虫肉。 第四天，大鸟再次更换方向飞走。 这一去就是整整两天两夜，林宇又是担忧大傻鸟给什么东西捕捉，又隐隐期待这回找准方向。 但第三天凌晨，大鸟跌跌撞撞又回来了。 累的险些坠海，都没力气落在瞭望台，摔甲板上。 显而易见，第四个方向还是不对。 之后，大鸟休养两天，再一次出发，然后第二天上午飞回来，又是长时间飞行。 林宇很平静，每天钓鱼，等着大鸟探路。 如此，失乡号漂浮不动，等待大半个月时间。 大傻鸟探索了所有方向，终于不飞了。 白天去周围转一圈，晚上蹲在瞭望台上休息，这肯定不是在探路。 又一连好多天，大鸟俨然和林宇混熟，不那么害怕，毕竟每天投食。 它似乎很害怕大蜘蛛，而失乡号就这么大点空间。 要么待在瞭望台，要么就在林宇不远。 “沙壁！” 林宇跳脚，仰头喝骂，刚刚一坨鸟屎险些落头上。 大鸟听不到人话，但从林宇声音和肢体语言察觉不善，跳开了。 这大鸟每天出去，每次都能精准找到失乡号。 茫茫大海上，可见导航能力很强。 结果找了这么久，没找到大陆在哪。 所以陆地非常遥远，至少飞在高空，飞出去一两天都看不到影子。 而大鸟的飞行速度非常快。 可能距离几千上万公里。 失乡号原地盘桓一个多月，中途大鸟又出去两次，无功而返。 林宇躺在甲板上，对着天空，和身边的宇航员自语： “我在等什么？” “你在等什么？” “谁还在期待……” “摆脱对一件事件的期待其实很简单，放低欲望就行了，二十多年时间都坚持过来。” “生活中所有的痛苦和焦虑，都来源于期待。” 林宇调整心态，看向瞭望台上梳理羽毛的大傻鸟， “也算多了个雷达吧，万一真遇到陆地，有这大鸟在，也能早点发现，不至于错过。” 林宇心情惆怅，和宇航员说说话，看到她平静面容，慢慢从失落中走出。 一天后，他调整航向，升帆，朝宇航员所指而去。 失乡号吱吱呀呀，宛如年迈老者，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但是宝剑锋从磨砺出， 林宇经此一历，感觉自己更加沉淀，更加的稳重，是这片大海上最可靠的人类。 没有呼风唤雨，全速离开这片海域，总归还抱了点幻想。 万一狗运忽然爆发，又捡到一只鸟，或者大傻鸟嗅到熟悉的海风…… 大蜘蛛和大傻鸟确实有点儿不合。 大傻鸟占据瞭望台，趾高气昂，俨然失乡号新主人般，冲大蜘蛛嘎嘎怪叫。 时而跳起，翅膀扇动，一副要扑下去的样子。 大蜘蛛夜游归来，捕捉到的食物全部拖进船舱，不给大傻鸟分享。 大傻鸟盘踞瞭望台，见到大蜘蛛返回舱室，闭目养神。 但它一直没有睡着，警惕四周。 太阳慢慢升起，方才真正睡着，脖子扭动，把脑袋插进羽翅下面。 这货发现大蜘蛛白天不出门的规律。 林宇无所事事，观察大傻鸟生活习性，从睡觉动作看，它生活的大陆应该比较冷。 身上的羽毛也厚。 大鸟长着两对翅膀，一对主翅，非常宽大，扑腾起来有力。 后面一对翅膀稍小些，也可以扇动，或收拢到身后，就像蓝星上鸟的尾巴，起到保持姿态、转向等作用。 太阳升起，清晰的海天一线逐渐扭曲。 林宇端坐船首，给宇航员梳头发，顺便嘀嘀咕咕。 他望着海面，某一刻，梳头的动作顿住。 倒不是海面又出现新东西， 而是这瞬间，脑中灵光乍现，悟通一个自然道理。 温度上升，热空气是向上升起的。 山间炊烟寥寥，大漠孤烟直，如果热气不往上跑，又怎么有这样的景象。 大海上，白天水汽蒸腾，导致海面光线扭曲。 这也表示热气在上升。 陆地升温更快，热气上升的更快更多，所以白天的时候，大陆上气压低，海洋的冷气会从低空涌向大陆方向，形成海风。 “哈哈哈……我悟了！我悟了啊！” 林宇哈哈大笑，手脚并用爬上桅杆，高举宇航员脑袋摇晃，银丝飘扬。 大鸟被他疯癫的样子惊起，围绕失乡号盘旋。 林宇不管它，占据瞭望台，张开双臂，感受空气的流动。 第三百七十三章新大陆 从过往二十几年的经验看，大部分时间海上是风平浪静的。 早上的海风多半向着日出方向吹，中午最平静，下午方向相反。 林宇感应了会儿，就放弃了。 这会儿风就是往日出方向吹，没有参考意义。 林宇等到中午，太阳高悬头顶，气温逐渐灼热起来，再次感应风向。 以往大多数时候，中午是非常平静的，没风。 今天却有风，虽然极其微弱，但风向改变，向着……后方！ 林宇睁眼……失乡号的后方！ “错觉吗？” 林宇狐疑，怎么可能在身后呢？ 他又等了十几分钟，再次感应，细微的空气流动，确实是向后。 “停船！” 林宇思考几秒，大吼，这会儿失乡号还在前进，感受到的风当然是向后吹了。 大蜘蛛听懂船长的命令，停止摇奖。 林宇又把船帆降下来。 看到这些船帆的时候，他忽然挠挠头皮，然后抽出一撮大蜘蛛长毛，绑在瞭望台上。 只需要盯着蛛毛飘动方向不就能确定风向了嘛！ 失乡号失去动力，逐渐停了下来。 林宇盯着那撮长毛，它们开始飘动，幅度非常小，大概与垂直方向五六度的夹角。 这回，方向又和刚才相反。 也就是失乡号原本航行的方向。 林宇纳闷了，前方真有大陆？ 宇航员一直指的方向，就是陆地？ 但过去二十多年，怎么一块也没遇到？ 还是说宇航员要寻找的大陆上，还有那种怪物？ 林宇脑筋电转，一下想到很多可能，脸色变换不停。 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多小时过去，风向开始变化。 太阳贴近海面，日出方向海洋开始降温，海面上的风追着落日而去。 不一定精准。 林宇这回决定谨慎些，多观察几天。 次日中午，瞭望台上，林宇盯着那撮毛。 细微的空气流动，让毛发向前飘动。 林宇另一只手提着宇航员呢，这会儿好头悬空，脑袋转动，面向和风的方向大差不差。 第三天，结果还是一样。 林宇再多等一天，是个阴天，昨晚有一片比较低的云从前方飘来。 “夜晚，空气从大陆往海洋流动，带来了这朵云？” 第四天，林宇升帆，给蜘蛛下令摇桨。 然后召唤风雨，灌满风帆，失乡号全速前进。 大蜘蛛力气比林宇还大，耐力也好，航速逼近30节。 失乡号惨叫个不停，好几个密封舱在漏水。 就连一根主梁都出现裂纹。 一天一夜后，林宇又蹲在瞭望台上观察风向。 风，似乎大了一点，长毛飘起近10度！ 林宇心神激荡，仿佛看到一片葱郁的大陆在前方冲他招手，笑容很是温和。 “嘿嘿嘿……” 他把宇航员抱在怀里，忽然回头，对另一根桅杆发出诡异之声。 蹲在桅杆上的大傻鸟脖子上的羽毛瞬间炸起来，它感到一股很不妙的感觉，对面那傻东西想吃自己！ “嘎嘎嘎！” 大傻鸟飞起来，盘旋几圈，冲林宇狂吠。 “废物东西，等我找到陆地，就把你炖了喝汤，羽毛做衣裳！” 林宇指着大傻鸟喝骂。 这货每天吃的东西跟大蜘蛛差不多数量，结果除了制造噪音，屁用没有。 而且之前推测大陆上可能气候寒冷，正好缺一件羽绒服。 大海上的时间日复一日，平常的很，九成的时光无所事事。 但接下来一个多星期，林宇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 根据观察，每天中午方风向都指向前方，风力也渐渐加大。 天空上云朵数量增加，夜里经常下雨，有时候还有风暴。 这片海域气候变化剧烈。 而导致气候变化的主要因素就是温差。 大海之上，除非遇到浅海与深海交界，否则很难产生太大温差。 现在周围全都是蓝黑的深海。 故而存在陆地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终于，第二周周二的早晨，林宇登上瞭望台，借着清晨阳光温和，海面空气还没有扭曲时极目远望。 极遥远处，海天一线，出现一抹黑线。 林宇兴奋异常，大傻鸟都差点被抓住亲一口。 他得意忘形，抓着宇航员头发在头顶甩圈，大吼大叫。 宇航员面上，始终紧闭的双眸忽地颤了颤。 林宇并没注意，把宇航员挂在船头，自己跳到控制室呼风唤雨，然后进入船舱和大蜘蛛一起摇桨。 船速更快了。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何况望见的是一片大陆。 而且这片无垠之海十分诡异，海平面几乎没有弧度。 故而看到海岸线之后又是半个月时间，那片海岸线也才清晰少许。 早晨天气晴朗，才能见到起伏的山峦曲线。 “嘎嘎嘎！” 大傻鸟也兴奋起来，上蹿下跳，张口就吞了大蜘蛛储备的几块食物，振翅朝前方飞走。 等到林宇追出船舱，这货已经跑到弓箭射程之外。 林宇连连惋惜错过一锅鲜美肉汤！ 他把茴香、芝麻、洋葱等都准备好了，只等登陆就起锅烧油庆功。 “哎，跑就跑了吧，等我们上岸，连窝都给它端了，蛋全给你吃！” 林宇安慰愤愤不平，吱吱歪歪的大蜘蛛。 那大傻鸟之前被他摸了个遍，是母的。 全速前进，海岸线越来越清晰，海上风浪也狂暴，动辄十几米大浪，失乡号正从深水区进入浅水区。 浅水区中游动的海洋生物更多了。 并且鱼类生物居多，那种长相怪异的远古类型稍减。 新大陆，新开始，鸟汤没喝上，倒先吃起鱼肉。 大蜘蛛生冷不忌，晚上跳进水里大快朵颐。 林宇则烤鱼、炸鱼、煮鱼，换着花样吃。 大海上实在憋坏了，前路漫漫无期，柴火得精打细算，草木灰成了稀缺品，因而油脂什么的也不好提炼。 两天时间，林宇把船上存货吃光，第三天早晨，已经清晰看见海岸。 碧绿的海浪冲上白色沙滩，好似青叶抚摸细腻雪瓷。 在之后是长长海岸，弯曲参差，崖壁高耸，飞瀑如链，绿色生机点缀在石头缝隙，海鸟起起落落。 再往远看，云白天蓝，山峰耸立，一些黑点散布草原丘陵之间，缓缓移动。 近海的地势相当平缓，气候宜人，林宇感受了下，发现早先判断有误。 大陆上很温暖。 当然，也可能大傻鸟生活在高山上。 “新世界，我来了！” 林宇跳入水中，大喊大叫，朝前跑去，惊起沙滩上觅食的海鸟。 第三百七十四章惊世的智慧啊 雪白的沙滩，清凉的海水，和煦的阳光，惊起的海鸟，和一个奔放的野人，组成充满欢乐的画面。 大蜘蛛顶开失乡号后隔板，羡慕地望着这边。 “天不亡我林某人，势必东山再起，搅动乾坤！” 林宇疯跑，爬上海边高崖，朝大海呐喊。 荒岛沉没，漂泊海洋，与灭世浪涛搏斗，见证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还遭遇难以理解的恒星坠落事件。 孤独与思念交织，恐惧和寂寞相伴，前路未卜，如今踏足坚实陆地，林宇心情可想而知。 大海上航行，最危险的时刻只有一次。 那是离开荒岛还没几年发生的事情，早上的太阳无比明亮，灼热，如同恒星坠落海面，空气火辣，海水沸腾，瞬间点燃失乡号。 当时宇航员都苏醒，庇护住他。 否则早化作灰烬。 那一次的遭遇，林宇没看清是什么，也不敢看，非常恐怖。 因而命名为恒星坠落，真是难以理解的恐怖，如果发生在蓝星上，不知多少人死去。 林宇在高崖上呐喊，在沙滩上奔跑，捡起一颗大海螺远远扔出，抬脚踹飞不知名爬行生物。 脱光衣服跳入大海，感受沙滩柔软，亲吻礁石，海水轻缓，好似女子柔荑，最后躺在巨石上享受日光浴。 时间缓缓流逝，傍晚，他情绪依然亢奋。 他甚至不想动弹，就这样躺着，睡他个三天三夜。 然后大蜘蛛凑了过来，放出七八个小蜘蛛，刺激的他大脑阵阵清明。 林宇爬起，回到失乡号上。 这片沙滩并不是太好的港湾。 未知的大陆，不晓得气候如何，万一遭遇巨浪失乡号可能倾覆。 之前就已经撑不住了。 他沿着海岸行驶一段距离，找到离岸小岛，将失乡号停在小岛与大陆之间的海峡港湾。 这边环境也很美，沙滩，崖壁，和一望无际的草原。 林宇把珍藏的帐篷、床垫搬到沙滩，点起篝火，架起大锅烧水。 好久没洗过热水澡，身上一层泥，油脂和各种鱼类腥气。 二十几年时光，真是吃鱼吃到吐。 这片大陆的鱼也是一样，带着股子腥味儿。 大蜘蛛狩猎能力非常强，震慑一般生物，往草原跑一圈，带回来三只猎物，三个品种。 一种类似蜥蜴，肉质紧致，皮厚，动作迅捷。 另一种是食草动物，脚掌宽大，类似于牛，但没有角，进食的口器也非牙齿，长着三根长舌。 舌头分泌粘液，生长倒刺。 将草叶卷入口中，利用长舌摩擦力和倒刺扯断，刮去叶片上的肉质，骨杆纤维等不吃。 第三种生物是一种大鸟，和大傻鸟不同，只一对翅膀，毛色雪白，腿很长，嘴巴像鸭子，可能也吃草，嘴巴里长着倒刺，脑袋如同棒槌，看起来能碾碎骨头之类，应该也吃肉。 林宇装模作样研究一番，等研究完毕，骨肉也分离好。 撒上调料架在火上烘烤。 棒棒！ 他拿起两根大腿骨敲击，居然传出类似金属的声音，比荒岛上的生物骨头硬很多，抡起来跟棒槌似的。 又试了试兽皮、羽毛等，都有些差别。 兽皮很硬，硬的出奇，不使用刀具，林宇徒手撕不开。 羽毛也极为特殊，边缘都跟刀子似的锋利。 林宇把一堆羽毛烧了，收集碳灰，居然发现一些极其坚硬的颗粒。 “不会是铁吧？” 不过熔点太低。 他从失乡号杂物堆翻出块磁铁试了试，还真是！ 羽毛中有铁元素。 再试试那些大骨头，居然也有细微的吸力。 林宇眼神改变，目光落在炭火上的烤肉。 “这玩意还能吃？铁算重金属吗？” 林宇表情纠结，如果这些肉里也有铁元素，吃进肚子里岂不是死人？ 他听过吞金紫砂的说法。 铁，也是金属啊。 林宇挠头，再一次懊悔上学的时候怎么就没好好听讲呢。 “爹妈误我啊！” 林宇两眼一翻，开始甩锅，觉得以前父母严苛些，说不定就好好学习，掌握很多知识，现在就知道这些肉能不能吃。 滋滋滋…… 烤肉飘出香气， 仅剩的小茴香、芝麻、辣椒等调料洒在上面，这会儿冒油，滴落在炭火中，激发出更加诱人的气息。 咕噜噜…… 林宇肚子开始叫，眼睛也发直。 “惊世的智慧啊，启动！” 他突然大喝，开启通天祗。 技能不愧是技能，短短几秒，林宇得出答案。 可以吃。 铁元素是铁元素，铁块是铁块。 这些肉中含有铁元素，十分微小，自己可以新陈代谢。 何况蓝星上，很多食品都是机器加工，那些机器运行，肯定存在磨损，数不清的铁粉混入食物中，也没见谁铁中毒死亡。 林宇想明白，关掉通天祗。 这技能开起来，自己实在太睿智。 太聪明不好，容易想到很多令人落寞的事情。 “来，战友先吃！” 林宇把半生不熟的大块背脊肉，递给大蜘蛛。 大蜘蛛来者不拒，两颗尖牙夹住，啃食起来。 它吃什么都一样，没有好吃难吃之分。 林宇观察片刻，大蜘蛛吃的欢乐，那肯定就没问题。 大海之上，许多陌生的鱼，能不能吃，先让大蜘蛛试试。 它吃的欢，那就没毒。 啃两口丢掉，就不可以吃。 又等待一个小时，大蜘蛛活蹦乱跳，林宇才开始进食。 “呜呜呜……” 只啃了一口，不争气的眼泪就流淌下来，实在太好吃了！ 香，真香！ 太香了！ 一片新大陆，新世界，一眼看不到边。 第二天，林宇登上海岸边高处，朝内陆方向瞭望。 这边和荒岛不同，没太多森林，放眼看去草原广阔，树木只是点缀，河流弯弯绕绕，偶然耸立的大山云雾弥漫，看不真切。 “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土著人。” 林宇有些期待。 有没有都好。 有的话，以后生活充满乐趣。 没有的话，那整个世界都属于自己。 林宇往草原深处走，绿草齐腰深，各种不知名小生物乱窜。 有些生物长得确实奇怪，甚至颜色鲜艳。 往前走了段路，他就退回，害怕毒虫什么的。 然后带上宇航员重新出发。 宇航员不愧是宇航员，所过之处，各种小虫子、小生物乱蹦逃散，远望去草浪翻滚。 林宇前行四十多公里，靠近一座小山，爬到山顶远望，还是看不到世界尽头，遥远群山连绵，还有更高的山峰、大湖。 双属性到达极限，林宇目力惊人，细细观察环境，没发现各种不符合自然的东西。 建筑什么的。 “如果这里有一个高等文明的话，如此广袤的草原、海滨之地肯定不会放过，草原天然适合放牧、耕种。” 林宇分析着，感觉这世界没有强大文明。 可能都没智慧生物。 “诶？这里不是目的地吗？你怎么还望着那边？” 林宇忽又发现异常，宇航员始终面朝大陆深处，望向那片连绵群山。 第三百七十五章铁砂河 “该不会还想让我离开这片大陆吧？” 林宇看着宇航员，惊疑询问。 这颗好头还是没什么反应。 林宇开始横向移动，也就是沿海岸方向行走。 一直到天黑，走出去七十多公里，站在一座小山上，宇航员依旧面向大陆深处的群山。 并且，角度存在细微变化。 也就是说，宇航员一直指向的某个东西，或者地点，就在大陆深处。 林宇再次出发，又跑出去二百公里，快到草原尽头。 宇航员面向的方向，还是那片云雾叠嶂的群山。 “你家在里面？” 林宇试着询问，宇航员无声。 “里面有没有危险吧！” 宇航员还是不动。 “娘的，你不说就等着吧，爷啥时心情好了，再进去探险！” 林宇嘀嘀咕咕，不敢太大声。 言语之间，余光偷瞄宇航员的脸。 其面上表情，毫无波澜。 林宇简直无语，他有种鼓足勇气，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这颗头跟神秘存在一个等级，之前还睁开眼，结果到自己手里始终装死。 第二天，林宇退回到营地。 他在沙滩上大致画了个地图，一条弯曲海岸线，大片的草原，点缀几座高山，更遥远的地方是群山，里面存在宇航员要找的东西。 林宇动用不多的数学知识，套入自己横向移动距离，和宇航员面向方向大致变化角度，计算一番。 宇航员的目的地，大概在2000公里处。 那边可能还在群山，也可能过了群山，不知道什么地貌。 但是宇航员指路二十几年，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可能是宇航员自己的家。 不过宇航员这么强大，她所在的文明肯定不弱，自己到来，多半逃不掉对方注视，何况还带了颗头，不至于不理不睬吧。 要么就是，那个地方存在荒岛上的那种高台，可能高台上也有棵树，一口黑锅。 如果也可以献祭的话，神秘存在会不会现身？ 宇航员和神秘存在，林宇更倾向于神秘存在。 这个毕竟是导致自己穿越的家伙，或者有间接关联，而且还会汉字。 虽然被控制着非常不舒服，可一直在变强啊。 宇航员就不同了，石头疙瘩一块，除了威慑力，指路能力，其他什么帮助都没有。 遇到极致危险才可能出手。 神秘存在，像个蹩脚的保姆，能力强大。 宇航员，是个甩手掌柜，不管事，全靠棋子自己行动努力。 林宇还是喜欢那种不需要思考，不用努力，按照指示做事的方式，至少自己心里不会彷徨忐忑。 事只要做好，就肯定有收获。 林宇思考一阵，决定还是要去宇航员所指看一看。 当然不是立刻，现在。 二十几年航行，失乡号问题很大，每天都在漏水，需要好好修缮一番。 然后是各种生活物资补给。 香料、粮食，弓箭、皮甲、武器，也得准备起来。 另外是考察环境，确定陆地上是否存在荒岛上的那些怪物， 如果存在，还得想办法猎杀，或者绕开。 最后是休息，林宇心身都需要好好放松，沉淀沉淀。 林宇决定开启一段田园时光，好好休养，宇航员的事情往后排，两三年之后吧。 至于探索整个大陆？ 这片大陆太广袤，感觉比荒岛大得多，环岛航行根本不现实。 最好找到大河大江入海口，顺着淡水流域进入内陆。 之后的时间，林宇生活规律下来。 首要任务是熟悉世界。 分辨哪些生物能吃，哪些生物有毒，分布情况，并开始扩大探索范围。 林宇准备将能看到的草原和几座高山探索一番，主要探索方向是大陆深处，那片群山，寻找适合进入的地方。 此外，开启田园生活，林宇不陌生。 砍树，建造木屋，搭建仓库、木材加工场地，挖船坞，修缮失乡号。 种地方面就更简单，在草原上开垦土地，篱笆围起来，撒上草木灰，然后把小茴香、柠檬树、辣椒树等移植，其他的玉米、红薯、土豆等主粮播种。 这些东西，在船上每两年播种一回，储存种子。 种田、伐木、挖船坞等工作，都是放在白天进行，林宇自己就可以完成。 夜间骑上大蜘蛛探索草原。 宇航员还是太骚气，走到哪威慑到哪，很多动物抓不到。 大蜘蛛就可以稍稍收敛些，悄悄的接近，并且速度很快，林宇坐在它大肚子上面，看的也远些。 三月后的一天夜里，林宇带上些红薯、土豆、凉开水，骑上大蜘蛛出发。 整片草原，方圆700公里基本探索完毕， 那几座笔直高山，林宇爬上去过。 实话说，那几座高山有些可疑。 实在太高大，太直溜，很违和感。 尤其直挺挺站在空旷大草原上。 但那真的就是石头山。 林宇敲开岩石，还可见复杂纹理，漫长时光堆积而成。 爬到山顶上，一览众山小，山顶上也没什么东西。 大蜘蛛在草原上狂奔，几百公里一两个小时。 今天的目的地是北边一条大河。 这条河是七百公里范围内，发现流量最大的河流。 河水看起来浑浊，是从群山那边流淌出来。 林宇决定出门一段时间，三五七八天，顺河流向上勘察地形。 不久后，大蜘蛛来到大河边。 夜幕之下，没有月亮，没有多少星光，不过林宇夜视能力还行，再搭配感应能力，跟白天也差不多。 大河平缓流淌，汇入大海，水中生活着淡水鱼群。 林宇蹲下，抓了把河边淤泥，细滑的，使点劲搓，有点沙沙的感觉。 不全是沙子，其中很多铁砂铁粉。 早先他带回些泥沙，放炼铁炉里加热，烧出铁水。 大河中，如此丰富的铁砂，可见河流经过的地方，肯定存在庞大露天铁矿。 林宇虽然用不到这么多铁，不过还是兴奋。 骑上大蜘蛛，逆河流向上，沿途踅摸泥沙，铁砂含量大差不差，分布均匀广泛，河道两岸都有。 草原上，泥土中铁含量却不算很多。 林宇边走边考察，还想寻找石灰石矿，炼制水泥。 这么多铁，不整个钢筋混凝土建筑，实在浪费资源。 天蒙蒙亮，林宇从大蜘蛛身上跳下来，自己背上行李。 大蜘蛛入水，潜在河中深水区跟随。 三个月探索，已然确定这是个菜鸡世界，动物都不迅猛。 最强的肉食动物比豺狼差点，大蜘蛛面前，就是个屁。 林宇走在带着野草花香的风中，跳过河岸边小鱼游动的积水潭，鸟儿叽叽喳喳掠过水面。 他心情放松，大自然的触觉，让他有种正在春游的恍惚感。 然而下一刻，好心情瞬间收起。 噌噌爬上河边大树，手搭凉棚，朝河道中心望去。 只见茫茫浑水中，一个小黑点漂浮着，随浪涛起伏。 大蜘蛛也发现，潜水靠近，带着那东西靠近江岸。 林宇跳下树，跑到江边。 大蜘蛛把东西送到，就返回去。 阳光还是能穿透浑水的。 然后林宇盯着飘到面前的木排发呆。 第三百七十六章新世界本地老外 一些木头，飘在水中，这没什么稀奇。 大江大河，集百川归流，水面飘着什么都不算惊讶。 但如果这些木头粗细均匀，长度相等，并用藤条捆扎，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林宇把木排拉到岸边研究。 七八根木头，每根都有碗口粗，扒光树皮，很沉。 拿斧子试了试，木质坚硬，跟石头似的，甚至还溅出火星子。 木质中含有不少铁元素。 林宇惊异，查看断茬处的豁口，一道又一道，是用利器劈砍造成。 又把木排翻过来，木排底部基本看不到自然刮擦痕迹。 船底部木头存在明显撕咬痕迹，一排排的牙印，非常尖锐，连这种铁木质都能咬开。 咬痕非常密集，可以想象有智慧生物驾驶木排在水中行驶，结果遭遇某种体型不算大，但数量多，牙齿尖利的生物群袭击。 现在木排空空，那么驾船的智慧生物指定凶多吉少。 大江中存在类似食人鱼的玩意儿？ 林宇望向江面，眉宇微蹙，有些担忧起来。 倒不是担心大蜘蛛，这货水性很好，甲壳坚硬，能够震慑普通生物，应该不惧怕食人鱼。 发现一个废弃木排，能够说明的情况非常多。 这个大陆上，存在着智慧生物。 他们至少懂得扎木排，并且还会使用铁器。 倒也不意外，这个世界铁元素实在充沛。 从木排工艺上看，智慧种族体型不算大，也不重，估计和普通人差不多。 林宇把木排推入水中，自己跳上去，木排立刻沉下去一大截，江水淹没小腿。 铁木质树非常坚硬的同时，也非常沉，飘起来不容易。 林宇之前找到很多树种，都比这种铁木树适合做木排。 可见选用这种木排，就是为了应对水中的生物。 一个处在铁器时代，可能还是渔猎为主，或者农耕的文明。 如果发展出较为发达的科技，人口数量暴增，沿海地区草原不会空旷。 应对水中食人鱼，也有更好的办法。 比如造一艘铁船。 这世界铁元素这么多，懂得冶炼，造起来不难。 但是没有，可见这个文明冶炼技术一般。 当然，这只是林宇片面的猜测，毕竟文明的发展，对应到个体上并不平均。 人类世界也有贫民和富人。 富人钓鱼，开游艇。 穷人打鱼总不能也开游艇。 这种铁木质木排，实用性高，还方便制作，确实是穷人首选。 “这个打结的技术倒不错，挺先进的。” 林宇把铁木质排拆开，研究土著的绳结艺术。 他以前玩的挺花，擅长很多种打结方法。 一个半小时后，把每一根木头研究一遍的林宇终于起身。 对于土著文明，已然有个大致了解。 他心中产生很多想法。 在这个世界，一个人生活下去不难，但想要做些什么就不容易。 世界太大。 如果可以驱使土著文明，让他们帮忙探索宇航员的目的地，寻找那种黑泥、黑石什么的，自然方便很多。 林宇返回海滨营地，将失乡号推出船坞，进入水中。 这艘船基本翻新完毕，桅杆、一些梁木等换新，破损的船壳修复，颜色不太一样，看起来有种打了补丁的感觉。 一个还处在铁器时代，没什么科技含量的文明，林宇很想接触一下。 这样的土著文明，很可能跟荒岛土著一般，畏威而不怀德。 失乡号这个庞然大物，正好用来震慑。 再不济，还可以呼风唤雨，装神弄鬼，林宇就不信这些土著不敬畏自然。 这一趟，可能要出远门，林宇把田地里能采收的全部采收。 因为宇航员也得带上，万一遭遇大群食人鱼，失乡号可经不住狂啃，须得狠狠震慑。 也是以防万一。 万一这个土著文明很强呢，掌握魔法什么的，或者几千上万大军，也不害怕呼风唤雨的大神通和大蜘蛛，带上宇航员头颅，可以保底。 半天时间，各种物资装船。 等到天黑，大蜘蛛也上船。 林宇升起所有帆具。 焕然一新的白帆林立，大小不同，对称分布，远看去船上好像站满天使，有种巍峨神圣之感。 假如土著人也信上帝就好了。 林宇心想， 呼风唤雨，把船开起来，然后开始捣鼓自己。 首先是洗澡、刮胡子，好好保养一番，穿上船上最珍贵华丽的铠甲。 是海洋生物皮和甲壳制作而成。 金银二色甲壳，有阳光的时候熠熠生辉，因为表面附着硅化晶体。 算是一种小贝壳，生长在金银螃蟹身上，死后就成这样子。 硬度一般， 防御力一般， 魅力max！ 除此之外，林宇还整一顶头盔，两根长须飘然，镶嵌珠宝等，模仿紫金冠。 最后，他把那件珍贵的鱼皮也披在身上，当然是反过来穿。 因为有绒毛那一面，是浅白色的。 又踅摸一圈，林宇给长矛上加装红缨，尾部挂上流苏，然后站在甲板随便摆了个姿势，英武、华贵气息油然而生。 如果天气正好，失乡号满帆行驶在河道上，阳光下自己出现在船首，持握长枪，铠甲熠熠生辉，简直就是神人！ “哈哈，这谁看了不迷糊？” “一举搞定土著人！” 林宇哈哈大笑。 过了会儿，他又小心翼翼脱下铠甲，放在一边。 镶嵌在上面的透明小贝壳容易掉落，穿上行走的话，大腿、手臂摩擦，一个往劲下掉，边走边掉。 这么华丽的特效，当然要留给土著人。 最好土著人误认为是神人出场自带特效才好。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林宇操纵失乡号拐弯，驶入大河河道。 进入河道，林宇就不敢呼风唤雨全速航行。 河道浑浊，河底情况复杂，谁知道有什么玩意儿，万一撞坏失乡号得不偿失。 故而大蜘蛛摇桨速度放慢，只用一只腿。 并且白天是海风，仅靠风力就能前进。 林宇开始给失乡号做保养。 打过补丁的地方，颜色不一样，看起来就很突兀。 将周围船壳打磨，露出暗红。 又将新的木头涂抹黑，或挂上一些装饰品，巨大鱼骨，五颜六色的鳞片等。 或者干脆装一面小帆挡住。 两架很少用到的床弩，林宇拉出来捣拾，试了试，都还可以用。 河道中航行，不比大海宽阔，林宇需时刻注意航向。 偶尔风向改变，林宇就得调整。 时间推移，一些鸟儿开始在缆绳上起落。 林宇把宇航员装进盒子里，封闭大部分威慑效果。 进入河道几天时间，失乡号远离海岸，靠近那片群山。 林宇又从水面捞起几根木头。 这几根木头有着明显加工痕迹，可能是新的木排， 泡水的时间还不算长…… “应该差不多了，不能太深入群山。” 林宇眺望眼前群山，神情略略凝重， 他仿佛看到土著人在山间奔跑，随时可能发动袭击。 第三百七十七章美丽的雌性 山风青青，草色青青，这个世界正是春日时节。 假如有春夏秋冬变化的话。 林宇身穿金银甲胄，头冠之上长须飘然，手中长矛红缨与两岸山间红的、粉的、白的各色花朵交相呼应。 “真是，山花烂漫时啊。” 失乡号进入河道，山峰夹道，河床变窄，水流自然加速，大蜘蛛在摇桨，缓缓前进。 林宇站在船头，观两岸山峰，树木、花草、鸟叫，偶尔还传出几声嘹亮嚎叫，不知道是什么发出。 这里和蓝星真的很像，比那座荒岛更像。 林宇虽在赏景，却开着通天祗，眼观六路，警惕任何动静。 失乡号在宽阔水域，林宇不怕什么，掉头容易，加速也容易，敌人也不容易靠近。 群山间就不同，如果有人站在两边山上射箭，射火箭，帆船可扛不住。 林宇对火箭的运用可谓熟悉，深谙其道，自然警惕相同的招数。 故而方块就放在身后，随时可以呼风唤雨。 不过群山间还是非常平静，两岸的山体陡峭，充满原始气息。 不像蓝星上的山林，多有人类活动，沿河道开凿道路，横跨山谷的高压电塔、桥梁，甚至过往时光，封建朝代开垦痕迹。 林宇以前在关中秦岭那边徒步过，群山间的森林看似原始，树木高大，但真走进去，也确实树木茂密，无比原始。 然而仔细观察，还可见古人活动痕迹。 比如山林间横向的道道石坎，明显有人开垦种地，后来荒废，恢复成森林。 林宇的目光，在两岸山林逡巡，寻找类似的痕迹。 这个世界的草木、动物、泥土与河流之中，存在大量铁砂铁元素。 一是，这个世界比较特殊，铁元素充沛，一年年的进化，动物植物适应铁元素。 林宇却还有不同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曾存在非常先进的文明，至少是那种近现代的文明。 大量铁矿石等，被这个文明开发，搬运到陆地表面使用。 若干年后，文明销声匿迹，他们留下的各类物品风化腐朽，融入大自然，造就老铁超标的生物圈。 林宇懂得的知识不多，很多事情依靠通天祗顿悟。 荒岛之上存在土著文明，宇航员教授他们炼铁，但岛上没有铁矿，或者有，在大地深处，土著人开采不出来。 从壁画上看，土著人文明很漫长的时间，都处在原始农耕状态，社会人口、生产力有限。 那么环岛高墙是谁修建的呢？ 林宇思索很久，最后的结论倾向于，在土著人文明之前，那座岛上还有更为先进、强大些的文明。 所以眼下这个丰饶的世界，很可能也出现过高等智慧文明。 林宇以前从没关注过星空，外星人什么的，也只在科幻片、游戏里看到过，不以为意。 宇宙之大，动辄光年记，人类连太阳系都闹不明白，还研究宇宙，简直天方夜谭。 尤其是可以预见的未来中，他林宇不可能接触到外星人，或者去外太空旅游，探索外星球。 但是，当一切不可思议发生，林宇来到一座陌生荒岛。 面对陌生的植物、动物，整个人都懵了。 外星人，确实存在。 而且还是碳基生物，并且很多结构，和蓝星生物相似。 他们也有内脏、脑子、骨骼、肌肉，也有蛋白质、脂肪等等，人类可以正常食用。 这让林宇一度以为自己还在蓝星。 或者说，陷入虚拟世界，比如轮船上出事，自己抢救不回来，最后只能把意识上传到虚拟世界存活。 自己的父母，有一定权势，有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说不定国家就有某些秘密研究室在研究虚拟世界什么的。 二十几年时光，这样的想法渐渐消散，他在大海上见到许多奇异生物，它们或长相怪异，身体奇特。 但解剖研究一番，可以确定是自然演化出来的生物，或生活在浅水区，或者深水区，需要适应环境。 又因为天敌，需要伪装，长得吓人，恐吓对手之类。 不像人类凭空臆造。 宇宙中存在外星生命，它们可能和蓝星上的物种存在很多相似之处。 宇宙规律，在广大空间尺度上，是不差的。 准确说是不变的。 那么，太阳、行星这些构成，也是差不多的。 假如宇宙的某个角落，存在一颗年轻的恒星，它的身边，也环绕着八颗行星。 其中一颗的距离、光照、物质构成，都和蓝星非常相似。 那么漫长时光中，这颗星球的原始海洋中，也可能诞生生命，慢慢演化，出现和蓝星类似的生态圈。 亦或者完全不同，但同样依靠基因传承的生命体。 那么其他的星球，差不多的原始海洋环境，酸碱度、温度，相似元素构成，也会出现原始的氨基酸等物质，慢慢变成一个细胞，并依靠碱基对这种东西传递生长信息。 一代又一代，最终进化成碳基生物。 当然，不同的环境，可能也有硅基、硫基等。 林宇思考的还很多，孤独漫长的旅行，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基因的传承，需要稳定与突变，才能不断适应变化的环境，延续至今。 基因自我复制，无性生殖，当然足够稳定，不容易出现差错。 可星球气候变化，比如冰河时代，气温骤降，基因稳定的生物就不容易存活。 故而，需要基因突变，带来进化，出现适合低温的个体，延续种族。 更多的毛发，更厚的脂肪，冬眠习性等等。 多性繁殖就很重要了。 多个母体或父体各贡献一部分遗传基因，再结合的过程中，有概率基因突变，每个个体，也可能基因突变，遗传给下一代。 大自然中绝大多数的基因突变是恶性的，不良的，不利于生物个体生存。 但大的时间尺度下，庞大基数中，总有更适应环境的变化个体出现。 其基因流传，就能延续种族。 然而有性繁殖却也存在缺陷。 蓝星上，多见的繁殖方式是两性。 不是超过两性的不存在，而是多性别，比如三性别参与的繁殖方式，在大自然中不容易凑出来。 一公一母两个猴子在森林里凑在一起不难，但要三只猴子凑一起，难度明显加大。 当环境变得恶劣，种群数量下降，两只猴子凑一起就能造娃，和三只猴子凑一起才能嘿嘿的优势就体现出来。 所以，这个世界如果存在智慧生物，估计也是两性繁殖。 而从竹排分析，这个智慧种族可能还是人形态。 木排上，存在比较清晰的脚印踩踏痕迹。 承重也差不多。 林宇站在船头，警戒四周，通天祗状态下，不可避免胡思乱想。 荒岛上，土著人是人形生物，后来遇到的那个长翅膀怪物，也算人形生物。 人形生物，说不定真是宇宙中广泛存在的形态。 林宇目光闪动，下意识瞄向旁边的箱子，缝隙中可见几根银色发丝溢出，如同关不住的月光。 所以，这世界可能也有美丽雌性…… 第三百七十八章河道分叉，林中身影 某一时刻，江风拂面，林宇恍然回神。 发现自己弯弯绕绕半天，本质上是孤独寂寞冷。 简而言之，想女人。 世界上哪个男人能坚持二十几年不碰女人？ 林宇的家庭环境，从小到大父母全部的宠爱，让他不知凡间疾苦。 小小年纪，已是各种老手。 他期待这世界的智慧生物，是人形。 如果其中雌性长在人类审美上，简直…… 水流湍急，平稳航行的失乡号开始颠簸。 林宇收回繁杂思绪，伸手捏捏眉心， 通天祗好是好，就是开启之后，脑子实在太活跃，想东想西。 他按住方向舵，开始调整失乡号航线。 前方水道出现分叉，一条向左，插入群山之中，两岸山势更险峻，行舟困难。 另一条向右，水流相对平缓，水质看起来也清晰些。 两条分叉流量差不多。 走哪条道儿？ 林宇略一犹豫，柿子先挑软和的捏，走右边。 假如自己是这世界土著，肯定不喜欢穷山恶水。 平坦的土地，水资源充沛的河畔、河谷不香吗？ 失乡号驶入右边河道，前行不久，林宇面色微微变化。 这边的河道浅了很多，河水逐渐清澈，岸边沙滩看起来也白净些。 林宇操控失乡号靠岸，亲自下船抓了把沙土，手指搓了搓，明显细腻。 用磁铁试了试，其中含铁量大幅度降低。 右边这条分支上游，不经过铁矿。 林宇抄起斧头，随便砍倒几棵树，木质比较硬，不过比不上红木，更不是那种铁木质。 那艘木排，是用铁木制成，这边不长那种树。 林宇在岸边找了找，全都是普通树。 这种树大概长在左边河道，那边泥土中含铁量丰富。 因而，土著人大概也生活在那边。 林宇原本想着，可以在河道附近找到土著人定居点，失乡号开过去，隆重登场。 现在估计不成，左边的河道太狭窄，水流湍急，失乡号进去容易出事。 林宇在周围转了会，回到船上，驾驶失乡号沿右侧河道继续前行。 几个小时后，还是在群山之间，河道流量明显减小，失乡号逐渐无法前行。 两边岸上、山上，没发现土著人生活痕迹。 林宇略略失望。 天黑后，失乡号退回到两条河流分叉的地方。 一处河道拐弯，河道较宽，水流平缓的区域，失乡号缓缓靠向岸边。 这边水比较深，林宇丢下船锚，又将缆绳系在崖壁巨石上。 寻找土著人的事情，暂缓一二，林宇决定在这附近建个前进基地。 毕竟失乡号无法开进湍急河道。 后续驾驶小船去左边河道，亦或者改走陆路，先探探土著人虚实。 虽然脑子里想着怎么征服土著人，为己所用，林宇却也没失了智，谁知道土著人什么情况，要是搞出误会，遭到追杀就不好了。 所谓前进基地，不必修建房屋，仓库什么的。 林宇只是一个人，吃住在船上，这边砍些树，需花点时间加固小船。 周围群山，森林过于原始，不晓得藏着多少毒虫猛兽，林宇不必冒险，还是选择水路。 但考虑到早先发现的木排情形，去了那边河道，可能遇上食人鱼群。 林宇给木船底部加装以前收集的各类生物甲壳，或者毛皮，抵御食人鱼群啃食。 动力方面，还得增加船桨。 急流中船帆需改成硬帆，方便操作。 呼风唤雨的方块比较贵重，万一掉河里，还是和大蜘蛛一起留在失乡号。 三日后中午，林宇准备完全，驾驶小船出发。 失乡号降下全部帆具，一面临水，一面靠崖壁，寻常人难过去。 哪怕被土著人发现，想要登陆查看，也得小心大蜘蛛。 那边崖壁只有早上会被太阳照射，其余时间阴暗。 哗哗哗…… 十余米长的小帆船顺流驶出平静河道，与另一条浑浊激流相汇。 清浊相聚，泾渭分明， 但目光拉远，两种河水又渐渐融合，浑然一体，不分你我。 林宇判断风向，升起船帆，开始摇桨，逆着激流行船。 逆水而行，不进则退，幸而林宇体力好，这般运动一天也不累。 两岸青山如画。 半天时间过去，小船还在缓慢前行。 林宇目光忽地微凝，摇桨动作放缓。 看向河面某处，右手悄悄抓住手边长矛。 阳光落在河面上，照亮每一朵波涛漩涡，泛现点点金属光泽。 咕咚。 水面一道窝纹，不停地旋转，靠近木船。 林宇超人视力与听力配合，隐约瞧见漩涡之下藏的东西，体型还不小。 五米， 三米， 一米， 林宇抬起长矛，红缨飘飘，朝水漩涡下。 却也在同时，那旋涡破裂，被长满青黑牙齿的大嘴咬碎。 大嘴之后，是长条状，长出怪异肢体的身体，也是青黑，阳光下熠熠生辉，金属光泽。 噗呲！ 长矛先发先至，插入张开的大嘴，灌入未知生物喉咙，没进去半米。 啪嗒啪嗒…… 长矛灌入大鱼身体，剧痛无比，立即挣扎。 大鱼牙齿咬住长矛，能将人大腿咬断的钢牙，只在长矛上留下牙印。 大鱼扑腾，小船也摇晃不止，林宇起身，抬起长矛，于是整条二三百斤被他举起，脚下船只沉了沉，稳稳当当。 “铁齿铜牙啊。” 林宇打量串在长矛上，兀自挣扎的大鱼。 这鱼又和草原上的动物不同。 那些家伙只是骨头、皮毛里含有微量铁元素。 眼前的鱼不用测试，就知道厉害，很重，那牙齿、外壳看着就是铁。 刚才戳那下，林宇没用全力。 但按照二十年捕鱼经验，肯定轻松贯穿，但这会儿矛尖还在大鱼体内。 其体内，也十分坚固。 大鱼生命力顽强，甩尾摆头，血水四溅，顺着长矛流淌。 那些牙齿不断开合，咔哒咔哒磕碰矛身，留下个个白点。 此时此刻，几十米开外林中，一道身影匍匐，惊愕望着河面，眼睛直勾勾望着那艘明显不属于这世界的船上，举着大鱼的人形生物。 呼呼…… 他的呼吸不由加重，心跳也变快，一些念头不断蹦出脑海。 下一刻，河面船上身影，仿佛开了天眼，骤然朝这边望来。 犹如实质的精神力，顺着目光传递，窥视者心脏骤然紧缩，仿佛面对洪荒猛兽，弹跳起身，转身钻入丛林。 河面， 林宇突然转头，从风声、水声和大鱼挣扎声音中捕捉到另外的动静。 呼吸，心跳！ 神色一喜， 顾不得研究铜皮铁骨大黑鱼，随手一甩，大鱼入水， 林宇操船靠岸，动用全部感知捕捉对方急奔动静，往丛林中追去。 第三百七十九章大黑山与黑猫 陌生的世界，土著人终于现身，林宇追入丛林。 树林间杂草丛生，藤条荆棘，横生的枝叶争夺每一寸空间和阳光。 林宇追入其中，速度骤减。 感知中土著人奔跑速度飞快，比他全力奔跑慢不了多少。 但因为是本地土著，对丛林熟悉，速度反而更快。 林宇踏地而起，脱离杂草、灌木和荆棘，脚踏树干、枝杈，凌空追击。 他的身体素质足以做到这些。 身影仿佛魅影，一闪而过，只留下跟不上脚步的风动，和后知后觉般摇晃的大树。 林宇追的极快，却也万分警惕。 这个土著人居然潜伏在几十米外，一开始都没有察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明对方极擅长潜伏、隐蔽，毕竟是在原始丛林生活的种族。 林宇不敢小觑，防备土著人不止一只，在前方埋伏。 故而他也尽量隐藏踪迹，时而变换路线。 也因此，两者间距离并未拉近，保持在两百米左右。 林宇并不是要抓住土著人，他只想找到土著人大本营，看看具体情况。 土著人长什么，有多少人，社会发展到何种程度，使用的武器杀伤力如何。 真正与土著人接触，合作，还得从长计议。 这里的土著人强的有点可怕。 正面交锋，可能做不到碾压。 丛林中一追一逃，双方都能辨别对方位置，距离，是一场拉锯战，惊起无数生物、飞鸟。 渐渐的，林宇吃惊了。 十几分钟，已经不知道追出去多远，旁边河道变得狭窄，湍流声震荡，对方体能却不见下滑。 又十几分钟，河道变成咆哮溪流，从山间飞落，地势陡然复杂起来，前面出现连排的高山，险峻异常，绝对的猿猴难攀！ 林宇辨别风中的声音，是一种恒定的低频杂音，嗡嗡响个不停。 这声音来源前方山峰，也在脚下大地，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轻轻震颤，有什么巨大无比的机器在地底深处运转。 某一刻，林宇跳上溪边大石，呼哧呼哧喘气。 感知之中，已然被低频的‘嗡嗡’声充斥，完全压制水声、风声，听不到土著人奔跑的动静。 “居然追丢了。” 林宇脸色变换，大概估摸距离，刚才那会儿追出去几十公里。 摸摸腰间，走得急，宇航员头颅也没带。 林宇计划着返回，既然已经知道土著人活动范围，之后花时间搜寻即可。 不过，他抬头望向前方，漆黑的大山耸立。 山间吹来的风中，夹杂燥热之气，周围植被稀疏，可见黑色或暗红大地。 有些石头坚硬如铁，是纯度很高的铁矿石。 “前面难道有火山不成？” 林宇嘀咕，又看了看周围，决定到前面山峰一观。 位置足够高，居高临下，或许能看到土著人定居点。 嗖嗖嗖！ 想到就做，林宇身影飞快，冲向前方黑色大山。 越往前，大地越荒凉，最后看不到一棵树，一棵草。 山石崖壁之上，也没有枯草、枯树，可见此地异象持续很多年。 脚掌踩在地面，碎石子传来惊人热量，四五十度，放眼望去各处空气扭曲。 林宇放慢脚步，走向前方山垭。 两座黑色高山之间的缺口。 “没有硫磺气息。” 林宇吸吸鼻子，感觉不是火山，手中金属长矛，重量居然在缓缓增加，往地面下坠。 “重力异常吗？” 林宇研究一会，发现不是，停下不动，长矛重量就恢复了。 他的皮肤传来微微酥麻。 周围的事物，山石，好似在震颤，带给他一种压迫。 并且，身体出现轻微的眩晕、恶心。 林宇眉头紧皱，心底是喜是忧，神秘存在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继续往前，距离山垭越来越近。 从山垭上方看去，山的那边天空诡异，云雾缭绕，却似闪着光，忽明忽暗。 忽然，林宇脚步顿住，耳听八方，随即身子转动，往侧旁撤出半步。 呼！ 凌冽呼啸的风中，一道黑影脱离山体，飞扑下来。 林宇抬手，长矛荡开。 当！ 林宇单手稳稳抓住长矛，矛身剧烈颤动，溅出的火星子迅速熄灭。 人脑袋那么大的黑影落在另一边地上，身上只一道白痕，晃晃脑袋，便爬起。 这东西如同一只猫，脑袋很尖，浑身无毛墨黑，方才与山石融为一体，根本没感知到。 其呼吸、心跳极其微弱，身体活动似乎不依靠常规氧化还原方式获取能量。 黑猫背后生出三尾，一根与脊椎相连，另外两根在身侧，充当第五、第六条腿，能在高速移动中保持稳定，快速变向。 黑猫调整姿态，再度扑向林宇。 锵！ 林宇站着没动，长矛横移，又将黑猫挑飞，撞在石壁之上。 咣！ 两者碰撞，竟然传出钢板相触的动静，火星子乱溅。 且出现诡异景象，黑猫周围一些小石子悬浮。 林宇神色变得郑重，换了个姿态。 双手持握战矛，再看矛尖，已然弯曲。 黑猫身体在升温，比周围环境温度高，蒸腾的热气让空气扭曲更明显。 它再度扑过来。 这回爆发的力量，再度增加， 林宇双手挥动，战矛破空。 黑猫半空长尾扭动，身体诡异横移，避开长矛扑向林宇。 林宇脚步依旧不动，双手收回，战矛顺腰倒转，矛尾肘击，结结实实命中黑猫面门。 碰撞力度之大，黑猫脑门凹陷下去，滚落一边。 但它还没死，挣扎爬起， 身体温度更高，更多小石子、灰尘悬浮，林宇挥动战矛时，手掌隐隐酥麻。 是磁场…… 林宇明悟，知道此地怪异之处是什么。 手中战矛却不停，自上而下扎入黑猫身体，将之钉死在地上。 其身躯坚硬若铁，战矛刺入，好一会儿，才有暗红鲜血从伤口溢出，量很少，热气腾腾。 黑猫扑腾一阵，慢慢死去，没了动静。 但这玩意和普通生命大不相同，林宇很难确定真的死了，又用长矛戳刺几下。 黑猫不动。 林宇只以长矛挑开黑猫肚子，观察内部结构。 肚皮还是相对柔软一些。 肚中脏腑整体色泽暗淡，近青灰色，可见成分不简单。 一些稀奇古怪的内脏，大致也有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和血液循环系统。 但这些器官基本萎缩，快要被淘汰。 消化系统中，食物残渣极少， 呼吸系统只有半个拳头大，血液循环的动力泵，类似心脏的组织更只有花生米大小。 黑猫不以呼吸、寻常食物维持生命。 难道和此地特殊有关？ 林宇若有所思，开动通天祗思索。 忽然，比较强烈的危机感出现， 林宇神色一收，耳朵微动，抬眼四顾， 只见山垭另一端，黑色大山之上，更多的黑猫出现。 体型或大或小，眼睛全部暗红，约莫上百只，围拢而来。 就连退路上都出现十几只。 此地‘嗡嗡’不断，林宇耳力大大受限，接近了才发现。 “鲁莽了。” 林宇自语，深呼吸，双手握住战矛，目光逡巡，寻找脱身之路。 寻常七八只黑猫，林宇自信挡得住。 十几二十只，奔走无虞。 但上百只围攻，林宇就没什么信心。 这些玩意钢筋铁骨，一击杀不死，被抓挠，撞一下反而受伤。 第三百八十章大傻鸟与神兵 神秘存在压制下，林宇对精神力的运用十分粗浅。 即使大蜘蛛不间断释放小蜘蛛，也尚未掌握隐秘之弦。 此刻面对数量众多的大小黑猫，林宇面色严肃，挥动手中战矛。 ‘当当’声响中，最先发动进攻的几只黑猫倒飞回去。 一众黑猫中，蹲在山垭口子的一只张嘴嘶叫， 如同得到将军号令，其余黑猫俯身弓背，眼睛通红，身边一颗颗小石子悬浮，莫名场域连成一片。 林宇皮肤发麻，隐有灼热刺痛之感， 手中战矛挥动，也似千钧重，若被众多无形丝线拉扯，失了灵巧。 嗖嗖！ 当先几只黑猫从正前扑来，跃下山崖上，左右两侧，乃至身后围攻。 速度迅捷，尖牙利齿，带给林宇十分明显的危机感。 “喝！” 林宇手臂肌肉全部隆起，弓步下压，对抗无形牵引之力，战矛绕身旋转扫过。 当当当！ 连串的碰撞，扑过来的七八只黑猫被扫飞。 它们靠近之时，莫名场域更加浓稠，战矛好似在浓稠的胶水中舞动。 不过林宇双属性拉满，全力之下，力道依然不慢，那些黑猫没他快。 山垭口，蹲着的黑猫再次嘶叫。 于是更多的黑猫发动攻击。 林宇全力轮转长矛，嗡嗡有声，重若万钧，将飞扑过来的黑猫一只只挑开。 矛尖、矛身、握柄，都变成武器，防御的滴水不漏。 长达二十多年的航行，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林宇自学成才，一手长矛旋转翻滚，玩出花来。 当当当…… 黑猫数量太多，接连飞扑，长矛开始弯曲、缺口，矛尖早就消失，钝了。 那些被他打飞的黑猫，钢筋铁骨，压根就没受伤，晃晃脑袋爬起，再次加入战团。 远看去，山垭前方空地黑影闪动，捅了马蜂窝，林宇长矛翻转挑刺，颇为吃力。 耳边尽是嗡嗡声，碰撞声，黑猫们移动带起沙尘，组成包围圈，林宇艰难寻找脱身之机。 空气变得灼热，偶有电弧闪过，让人心惊肉跳，头发竖立。 某一刻，他猛然暴喝，手中战矛向前横扫，打开两只黑猫，露出一抹空隙。 林宇身体旋转，人动矛不动，出现在长矛前端，倒持铁棍，挡住身后扑过来的黑猫，身形更借力后撤，顺利钻出包围圈。 “你们等着！” 林宇撂下狠话，噔噔后退，往山下逃窜。 奔跑飞快，毕竟体魄数值拉满， 而且在荒岛上磨练的逃跑经验发挥重用，崎岖山道，怪石嶙峋，如履平地，纵跃之间十几米开外。 蹲在山垭口的黑猫连连嘶叫，百多只黑猫紧随其后。 这些家伙在山间飞奔，也灵巧异常，即使因为体重摔倒，团成球一路火星四溅，居然丝毫不慢。 林宇听在耳中，惊在心头，撒开脚丫子狂奔。 周围荒凉快速后退，出现黄色、绿色，前方溪水潺潺，远处绿树成林。 林宇回头，黑云般的黑猫群紧追不舍。 而前方就是森林、河道，地势更复杂，林宇进入其中速度必然骤减，现在连长矛都丢了，血肉骨掌，面对钢铁利爪…… “嘎——！” 头顶传来尖声厉喝。 追逐的众黑猫齐齐抬头看天，然后追的更紧，身周莫名场域扩大，飞沙走石，隐有电光在其间跳跃。 林宇心头微动，瞄向天空，巨大阴影向他下坠。 青黑色大傻鸟俯冲，嘎嘎乱叫，迅速贴近地面。 几只黑猫奔到巨石高处，扑向天空。 大傻鸟翅膀一收，陡然下沉，避开飞扑，出现在林宇背后。 “嘎！” 大傻鸟大叫，林宇管不了太多，那群黑猫不简单，奔跑起来如同洪流，真有电光闪烁，头皮发麻。 他探手抓住大傻鸟双爪。 “嘎嘎嘎！” 大傻鸟大叫，两对翅膀张开扇动，竟是带着林宇腾空，俯冲向山下。 劈啪！轰！ 一秒后，黑猫带起洪流中无数细小电光同时闪烁，汇聚，近而明亮丝线连接到林宇脚下，轰然爆炸。 巨石都碎了，小石子乱飞。 嘣到大傻鸟身上，惊叫不止，奋力扇动翅膀升空。 噼啪噼啪！ 又有两道闪电落下，击碎巨石，其中一道命中溪边大树。 人腰那么粗的铁木骤然炸开，千丝万缕，钢针般飞溅，打的四周石头叮叮声响，大片火花。 林宇紧紧抓着大傻鸟双脚，见到脚下风暴般的场景，嘴角抽搐。 真是太鲁莽了啊，差点成刺猬！ 如果不是这傻鸟出现，刚才很难甩开黑猫群，面对这种闪电，光速攻击，不可能躲开。 就算扛得住，也绝对不好受。 要知道，河道里还有食人鱼，只能往林子里钻。 碎石洪流来到溪边，烟尘散去，一群黑猫紧盯天空。 其中最大的一只猫步优雅，蹲在巨石最高处看向林宇和大傻鸟。 嘶叫几声，黑猫群又动，在下面奔跑追踪。 林宇眼角抽动，这猫绝对有智慧，看出大傻鸟飞的艰难，随时会掉下去。 “嘎嘎嘎！” 大傻鸟嘎嘎叫不停，受到莫大惊吓，吃力扇动翅膀，两条腿抽动，想让林宇松手。 “赶紧飞！” 林宇喝道，几十上百米高度叫自己松手？ 傻鸟救人来的，还是谋杀来的！ “嘎嘎！” 大傻鸟抗拒，和林宇互喷， 林宇差不多从叫声里弄懂鸟语，感觉骂的很脏。 但现在还仰仗人家逃命呢，不还嘴。 林宇不回应，大傻鸟也不吭声了，卖力的飞，震动翅膀，歪歪扭扭，忽高忽低。 下方黑猫还跟着。 林宇很想给大傻鸟指方向，脱离这片区域，黑猫们估计就不追了。 但现在大傻鸟后面的翅膀也在扇动，指定没余力转向。 “嘎嘎！” 大傻鸟叫唤，有气无力，前方出现一座大黑山。 这货绕了圈，没离开黑山群，又回到这边。 “歇会。” 林宇喊道，也不知大傻鸟听懂没，或者它也累了，奋力振动翅膀，爬上山峰。 噗通！ 林宇松手，落在山顶。 这边空地不大，几十个平方，倒还平整。 大傻鸟也落地，身子骨都瘫软，趴着喘气。 山顶距离地面也就几百米高度，但山顶风大，而且很冷，流动的空气冰刀般，温度零下。 周围还有比这座山更高的山峰。 林宇到边缘瞅了两眼，没见着黑猫群，毕竟是在天上飞，比地上跑快得多。 不过就那群黑猫记仇的尿性，以及那只头猫表现，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赶紧休息。” 林宇没觉着多累，掏了掏，摸出两块肉干，丢给大傻鸟。 然后走到山峰另一侧，朝下方看去。 刚才他就是好奇山垭那边有什么，毕竟这边环境奇特，结果招惹到黑猫群。 此刻正好在山顶，顺带找找土著人。 林宇走到边缘，往下看去，灰黑云雾缭绕，下方隐有亮光游动，火焰升腾，被约束在群山环抱的谷底深处。 看着下面谷地，通天祗状态下，眼皮直跳，林宇阵阵心悸。 仿佛下面藏着什么绝世凶物。 土著人应该不会住在里面。 他看的出神，呢喃自语：“下面，有什么呢？” “有神兵。” 突兀的声音，响在林宇身侧，回答了他的问题。 第三百八十一章登神阶梯 神兵？ 林宇愣了下，什么神兵？ 等等，谁在说话！ 他猛地转身，看向身侧，然后又愣了下。 说话的不是什么奇怪东西， 呃，确实有点奇怪。 是一颗头， 银发在风中飘舞，宇航员不知何时出现，和刚才林宇一般，望着下方深谷。 她双眼还是紧闭着的。 “你怎么在这？” “等等，你居然会说话了！” “嘎嘎！” 大傻鸟惊恐叫喊，扑棱棱飞走。 林宇没管它，死死盯着面前悬浮的头颅。 其银发在发光，皮肤莹润，嘴唇开合，淡淡的声音继续传出： “下面有绝世神兵，你想要吗。” 林宇深呼吸，压住起伏的心绪，暂时将宇航员忽然出现这件事放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交流。 强大的精神力，让他迅速镇定，顺着对方话语道： “绝世神兵，有多值钱？” “钱……” 宇航员转过头，双目紧闭但看着林宇，唇角浮动，似有笑意：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极致，下面是古圣时代诸圣留下的熔炉，是圣人们锻造的最后一件兵器。” 知道林宇是个没见识的小白，宇航员描述道： “早先，你见到的血色巨人，不灭海怪物，在神兵面前会彻底消融。” 不灭海怪物……林宇脑海闪现二十多年前的经历，遮天蔽日的庞大怪物，记忆犹新。 宇航员将自己指引到这片大陆，又指向这片群山，应该就是为这个什么神兵来的。 林宇不关心什么时代，什么圣人，什么神兵，他道： “前辈是让我下去取这个神兵吗？” 如果是，他觉着可以试着谈谈条件。 宇航员却一时没有言语。 山风呼啸，银发飞扬，过了会儿，她组织好语言，缓缓道： “神兵，是我的毕业任务。” “之前的事情，你帮了我，我也帮了你，两不相欠，现在可以达成新的交易。你帮我取神兵，我帮你登神。” 林宇脑子里困惑实在太多， 毕业任务？ 什么又是登神？ 宇航员眼皮颤动，丝丝月白色银芒溢出，她的睫毛根根充盈光泽，皮肤更加莹润。 山顶的风，都在这种变化下停止。 林宇吃惊地看着，想起昔日场景，下意识后退。 宇航员不给他机会，忽然向他飞去，并散发出奇妙无形波纹，天地间似有什么在波动，扫过林宇身体。 下一刻，林宇不敢动了。 心惊胆战，仿佛站在悬崖边，再动一下，就要摔的粉身碎骨。 这是通天祗在示警，前所未有强烈。 惊惧之余，林宇还有种奇妙感觉，似乎自己正站在世界边缘，只需抬脚，就能登临高处，摆脱这世界，逍遥自在，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一刻，他知道什么是登神。 “别动。” 宇航员出现在林宇头顶。 此刻她完全改变模样，整体发光，看不到面庞五官，化作一轮圆月般的玉盘，悬于半空，徐徐转动，银发如水流淌，照亮山头。 也落在林宇头顶， 清凉如泉，沁入心扉，让躁动不安的念头逐渐平息。 宇航员嗓音变得空灵，高远： “以你现在的状态，踏出那一步只会坠入深渊。” 林宇道： “登神后，我能回家吗？” “你家在哪？” “在……我也不知道，我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本来在度假，忽然狂风暴雨，然后就出现在那座岛上，同行的人都死了，有一个还变成怪物。” “可能是遭遇到时空风暴，这世界充满危险，唯有登神可以让你变强，自在自由，不惧那些危险，寿命悠长。 只要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这里是有着希望的海洋。” 宇航员悠悠说道。 林宇陷入沉默，他忽然想询问关于神秘存在的事情，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宇航员又道： “你也可以跟我回去，我文明空前强大，无论你家在哪，都可以帮你定位。”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骄傲，充满自信。 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文明中更强者比比皆是。 “多谢你！” 林宇眼睛一亮，惊喜。 宇航员的厉害，见识过，那个什么不灭海怪都被她杀了，只剩颗头也活了不知多少年。 简直匪夷所思，神话传说没见这么编的。 宇航员的文明肯定非常厉害。 “呵呵，不客气。” 宇航员轻笑。 “那么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该怎么登神？”林宇主动问。 “在我文明之外，登神对于大多数文明，生命，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很多走到极致的强大生命体最终堕入深渊。” 林宇听着又有了疑惑，询问道： “什么又是深渊呢？” 宇航员不假思索解释，因为是课本上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心： “深渊，是侵蚀这个世界的力量，它正在吞噬万物，污秽一切。 堕入其中的生命，哪怕是登神阶梯上的神灵，也会变成怪物。 你见到过的，那个不灭海怪，以前就被深渊侵蚀，借助不灭海的力量才初步摆脱。 你登陆的那座荒岛，曾经存在一个文明，他们比希望海九成文明都厉害，但培养出的至强者登神失败，坠入深渊，导致文明陷落，大地被吞噬。 我文明检测到深渊力量外泄，很多年前的学长前来布置净化手段，结果出现意外，更多深渊力量溢出，而我则是去查看原因，遭遇深渊伏击。 哎，这么多年，也没人来找我……” 宇航员说出长长一段话，后半段明显带有个人情绪，激烈，怨气很重。 然后又唉声叹气，嘀嘀咕咕。 说来也是，都被害得只剩颗脑袋，落魄如此。 “咳咳，登神这么危险，我们还是缓一缓吧。 要不先把下面的神兵取出来，然后回到你的文明，让我去你们的学校进修一二？” 听了宇航员描述，登神危险的不得了，林宇怕了。 宇航员回神，道： “此处熔炉力量外泄，催生出特异种族，神兵已然锻造完成。 神兵神兵，所谓神兵，就是神灵的兵器，你不登神怎么拿得动？” 神兵什么的，不是形容厉害的兵器吗。 这里听起来是神灵专属。 “行了，先离开吧，登神的事情从长计议。我今天说了太多话，很累。” 宇航员说道，不等林宇回答，光华迅速收敛，掉落下来。 林宇下意识伸手接住。 也在此刻，那种玄妙，只需一步就能超脱的感觉消失，他又站在山顶。 山风凛冽，寒气逼人。 大傻鸟早不知影踪。 “还挺随和的。” 林宇抱着脑袋， 宇航员和他想的不一样，不是那种高高在上，把自己当成下人，仆从之类的命令。 抬手揉着额角，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才的交流中，宇航员说的是自己的母语，非常顺畅，成语用的很溜。 好像可以读取意识？ 等等，以前那些龌龊想法，她不会也知道吧？！ 二十多年孤独，面对一颗好头，容颜绝世，樱桃小嘴，虽然没真做过分的事情，可心里的想法就不可描述。 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林宇心头惴惴，带着好头下山。 山下围着一群黑猫。 林宇冷笑，举起好头。 瞬间，所有黑猫尾巴立起，瞳孔缩小，转身四面逃窜。 第三百八十二章天象事件 组成猎户座的其中一颗星星，也就是参宿四， 早在和平时代，人类预测其有0.4%的几率已经爆炸。 参宿四距离太阳系600多光年，是一颗老年恒星，超级巨大，质量是太阳的二十多倍，体积是太阳的7亿倍。 科学家判断，参宿四聚变过程有可能深入到核心中，聚变会停止。 缺少聚变释放的能量，恒星本身的质量带来的压力过大，恒星坍缩，爆发一轮超级强烈的聚变爆炸。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十几秒。 中微子不与任何物质反应，最先离开恒星，传播到蓝星。 人类探测到大量中微子，才能预测恒星爆发。 其他携带大量能量的粒子随后赶到，人类就可以肉眼看到。 站在蓝星上，能看到夜空中一颗星星亮度大幅上升，接近半月亮度，几分钟后逐渐暗淡下去。 但是再过一段时间，一两个小时，亮度又会再次增加，增加到堪比满月的程度，持续数周，半个月以上。 …… 2048年，9月18日，下午14点11分。 新清泉市城市圈，旧城区边， 一辆辆无人清雪车正在作业，清理城市边缘的积雪。 这边准备修建新的卫星城和工厂。 积雪清理后，露出一条大河。 冰封冻结二十多年，如今被机器破碎，河床中鱼类栩栩如生。 三道身着抗寒服，佩戴呼吸面罩的人出现在冻土河床边。 “就是这附近。” 三道人影中，较为矮小的人开口，声音在内部频道响起。 另两人朝周围张望， 其中一人问： “有什么标志吗？” “那边那块大石头吧。” 矮小声音指向河床，岸边趴窝着巨大卵形青石，语气不太确定。 她当时年纪还小。 “开挖。” 另一人说，声音厚重，略带沧桑。 “乾元来操作，我对这东西不熟。” 另一名男子，也就是江川，把手中控制器递给周乾元。 周乾元之前参加节目，向观众介绍过这种控制器，接过后熟练地点了几下。 不多时，嗡嗡声传来，远处一辆正在破冰的工程车开过来，体型跟泥头车差不多，履带行走，前端安装破冰锤和合金铲。 三人靠近青色巨石，矮小身影回忆昔日情形，迈动脚步，丈量大概范围。 她停在一处： “应该是这里，很深。” “可以，先让下。” 周乾元道。 矮小身影让开，工程车开过来。 铁铲下落，轻易插入巨大青石下方，电机嗡鸣疯转，整块青石没有重量般抬起，翻滚到旁边。 周乾元操作控制器，遥控工程车挖土。 这种控制器可以在城市内联网使用，配合无人自动化，一名驾驶员可以同时操控10台以上的机器作业。 即便是冻土，一铲子下去也一米深，不多几下，大量冻土块翻出，露出深坑。 滴滴滴！ 控制器忽然发出提示音，探测到下方金属。 人类曾经活动的区域，地下电缆、钢筋结构不少。 定位后，又是几下，一大块冻土翻出来。 破冰锤落下，冻土碎裂，其中滚出个亮银色金属罐。 “是吗？” 周乾元停止操作，工程车停下。 江川和矮小人影上前，翻过来看上面的编号。 “就是这个！” 矮小身影惊喜道。 “打开看看。” 周乾元笑说。 江川道：“外面太冷了，回去再看吧。” “爷爷……” 矮小身影蹲下，抚摸金属罐，那金属表面光洁如新，仿佛倒映出记忆里的身影，看到一轮明月…… 不，两轮明月， 更多的明月…… 矮小身影顿住，然后抬头看天。 耳机里响起周乾元和江川不分先后的惊呼。 黑色天幕上，忽然亮起一个又一个明亮的白色光点，整片天空都被点燃。 那些亮点还在扩散，变大，像不断滴落堆积在黑纸上的白墨水，于是无数个月亮挂上夜空，照亮大地。 褐色冻土，白色积雪，破碎冰块折射光线，工程车，旧城区高楼大厦渐渐清晰。 天亮了。 但不是太阳。 江川是科研者，研究宇宙射线相关。 见到这样的奇异景象，他脑中生出一个无比可怕的猜想。 矮小身影也是如此，她意识到是星空在异变。 白色斑点，每一个都代表一颗星星。 星光如此明亮，只可能是……超新星爆发！ 而天上的星星，数以亿计，多少光年，每一颗闪烁的微光，都对应太阳般光芒璀璨的恒星。 那些极其微弱的，遥远的，是无数恒星组成的河系、星团。 甚至更为庞大的物质结构。 现在，星星明亮起来， 亮度是过往几十倍， 代表这些恒星，河系、星团在爆发，释放无穷恐怖的能量！ 宇宙大型烟花秀！ 实在太震撼，她大脑空白，难以思考，理解这其中诡异之处。 懂得越多，看到的真相越多，此刻就越恐惧。 能够让人疯狂！ 这是宇宙的末日啊！ “快跑！” 周乾元也算半个科研者，但这么多年参与各种节目，从嘉宾到主持人，那点科学素养丢的差不多。 可当他看到此时的星空，立刻明悟，恐惧万分。 完了！ 就算只有几颗恒星爆发，其最后散发的宇宙射线，也可以影响蓝星上的人类。 更别说如此多，数之不尽的恒星同时爆发！ 另外两人在他吼声中回神，拔腿往回跑。 “应该没太大危险，否则我们就都死了，看不到这样的奇景。” 跑了几步，江川忽然停下，语义不连贯。 两人却听懂，如果各种高能量宇宙射线落到蓝星上，那是光速，他们感觉不到痛，甚至不会意识到死亡。 江川看向四周。 城市圈内建筑还亮着灯，一些工程车停下，操控的人注意到地面渐渐明亮，无人控制的车还在作业。 矮小身影和周乾元跟着停下，他们稍稍冷静，再次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纯白，其中夹杂暗淡扭曲丝线，像菌丝，或者铁线虫。 星光逐渐铺满天空，留下些许缝隙。 看起来，这样的场景短时间不会消失，对人类社会也没造成致命打击。 “江教授，请您立刻返回实验室！” 一个频道忽然插入，响在三人耳边。 “你看，无线电都没受到影响，一定有什么庇护了我们。” 江川挤出一抹笑，对矮小身影说， “你先回去，我们会想办法。” 接着，他又看向周乾元，道： “麻烦你送一下。” 江川是宇宙射相关领域的专家，对射线防护方面尤为了解。 他还未回到实验室，便被等在这里的助理拉进大会议室，里面站或坐满了人，有的身上还是居家服，显然休息时间被人从床上拽下来。 还有的穿着工作时的衣服，手里捏着试管、镊子或者什么遥控器，表情彷徨茫然，瞅着会议室的大屏幕发呆，嘴巴嗫嚅着说着旁人听不明白的话，或三两凑一起激烈讨论，面红耳赤。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巨大，震撼，天上所有星星同时爆发。 何等的狂想！ 那一刻，很多人的想法是，蓝星完蛋了，人类完蛋了。 “就在天空出现异常的同时，我们与地外439颗卫星失去联系，天宫号也失联，联盟号空港第一环臂丢失三分之一，状态很不稳定，不过近距离观测到一些东西。” 助理引着江川坐下，指向大屏幕说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躁动的蓝星 大屏幕上是一些画面和数据。 画面是纯白的，带淡淡浅蓝，来自联盟号空港。 画面一角还可见断开的天桥，和消失的一截环臂，各种碎片漂浮在半空。 空港正在往下掉，或者说紧急下降高度。 根据事件发生第一时间得到的各种数据，高于420公里的所有卫星、空间站、飞船失去联系。 这些卫星分布在全球各处太空，以此建立模型，蓝星正被一个距地面高度400公里的无形罩子庇护。 护罩之外，所有卫星失联，就连电磁波都没有回应，甚至吞噬掉空港一角。 根据智辅、科学家们猜测，宇宙中正发生某种极端恐怖事件。 无数的恒星接连爆炸，余波光速横扫，就在今天抵达蓝星的位置。 超新星爆炸释放的各种宇宙射线，本应对蓝星造成毁灭性打击。 很可能蓝星也会爆炸，化作那些星光中极其微小的一缕。 但并没有，无形护罩挡住星光，可能与引力有关。 它不是吸收、消耗或者反射星光，而是将星光凝滞在天空，不断堆积，仅以光辐射的形式缓缓流逝。 这是夜空出现许多‘月亮’，天空逐渐纯白的原因。 “只有北半球可以看到这样的现象，南半球天空的星空依旧，不过光线正在扩散。” 助理又说道，现在各种信息都在不停更新，人类措手不及，但好在没有混乱无措。 城市拉响警报，民众返回堡垒避难。 “我们的星球，以北半球为首向前飞行，北半球可以看到，南半球却没有……” 江川脑海，出现一幅构图。 无限的距离上，星辰无数。 一道半球形波纹以光速从一角发出，横扫星河，所过之处星辰爆发。 那么蓝星就是迎头撞上这道波纹。 蓝星得到神秘庇护，太阳系其他星辰……月球基地…… 江川忽然感到绝望，无力。 现在搞懂情况，但一切注定毁灭。 毁灭，是光速，无法通知月球基地。 即便通知了，他们也没能力避难。 无知好过绝望等死。 还是说蓝星受到庇护，月球也会有吗？ …… 新清泉市，17层房间。 事件发生前一刻，通天祗才示警。 他想做点什么都没机会。 李前不必用肉眼，就能看到外面的场景。 超感之中，此时此刻蓝星情况，远比普通人看到的更复杂。 普通人待在庇护所内，只听得警报声响，看不到外面的天空。 根据科学家的猜测，就在刚刚，不，应该是很多年以前，几百几千几万年，更久以前，那些星辰已经毁灭。 假如一个人的思维足够快，超越光速，那么就可以在毁灭到来的前一瞬间，看到漫天星光闪烁的场面。 而蓝星人，虽然思维不够快，却得到莫名庇护。 超新星爆发的闪光，被囚禁在一个球面上。 就像上古蚊虫，凝固在琥珀中。 现在蚊虫换做光线，琥珀则是——天地之力！ 也就是万有引力。 事件爆发时，各个研究基地，引力探测器同时发出蜂鸣，检测到前所未有的引力波动。 有些地方，普通人感到身体轻盈。 李前正襟危坐，双目紧闭，隐秘之弦轻轻震颤着，感应天地间潮汐浪涌。 若将此前蓝星引力环境，比作平静海面，重力井是刺入海水的定海神针。 那么现在就是无数个哪吒三太子在搅海。 天地之力的频率，正在以李前勉强能跟上的速度飞快变化，它们于外太空形成保护壳。 就连光线都堆叠在这层壳上， 凝固在极小的范围内。 它们还在正常传播，只是那片空间扭曲，被折叠拉长很多。 通天祗状态下，李前不断得到感悟，仿佛看到一些本质的东西。 射线飞快消耗，整片天白到极致，最后南半球天空也白了，三分钟后开始转淡。 暗淡的过程持续15分左右。 半小时后，天空中异象完全消失。 跟随消失的，还有无尽星辰。 科学家们瞪大了眼，借助各种观测设备，都没有找到一丝星光。 甚至，连宇宙大爆炸的回响，与各种天体发出的噪音都消失。 太空中什么都没有，没有一束光。 可能一个基本粒子也没，现在也听不到任何杂波，静的可怕。 天宫号和四百多颗卫星，三艘飞船彻底不见。 联盟号空港下降到350公里，释放探测器向外飞去。 越过420公里线后，探测器传回的信号依旧稳定。 500公里，1000公里，乃至更遥远的距离，信号还是稳定。 早先无线电信号被隔断，发射探测器出去，立刻丢失。 李前的感知中，天地之力浪潮平静下来，逐渐恢复到初始状态。 方才某种事物在操控引力。 外太空，最新的探测器，未接收到失联天宫号与卫星的任何信号。 什么都没有。 太空纯净到让科学家惶恐。 一些人接近疯狂，在会议室大喊大叫，到走廊奔跑，或呆坐无神。 “蜃景直播也消失了！” 网络上，大部分普通人在准备避难。 拿出手机一看，首先发现的异常，是蜃景直播全部中断。 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太阳光也看不到，人类自然采集不到蜃景信号。 这一点，普通人可以理解。 然而中心和玩家却惊恐起来。 蜃景直播中断，不止是光线消失的原因。 游戏手机上，‘文明先锋’还能打开，屏幕却漆黑，操作摇杆、技能按钮等点不动。 唯独中心一个‘我’字还在。 李前打开游戏试了试，和其他玩家一样。 不过还能看到‘自由属性点+1’的字样定时飘过。 这是永恒之树收集精神能量转化的属性点。 李前面色沉了沉。 游戏操作不了，属性面板无法打开，不能加点。 不知道蜃景那边是什么情况。 除非林宇自己登阶，自由属性点才会自动加到精神上去。 李前倒不慌，很理性。 早先寿命加到两千年，非常漫长的时间。 其他玩家，如10号等，在国家保护之下的几位，情况不是很妙。 国家要考虑方方面面，几位玩家都存着大量属性点，以备不时之需。 比如遭遇怪物，加点可以恢复理智，关键时刻保命。 还能刷刷属性。 寿命普遍一百多年，还有很大缓冲。 现在变故突生…… 李前止住无意义思绪。 这月底，自己不出现，林宇又会怎样呢？ 飘在海上几十年，背后的操纵者忽然消失，他会崩溃，还是感到自由。 李前想着，心神忽又被牵动，看向永恒之树。 此刻树上十几条丝线都在震动，代表十几人正在联系他。 第三百八十四章游戏失控 今天发生的事情，与蜃景降临，带给人类的震撼差不多。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片星空都消失。 太阳、月亮、星星，无论古今，神话还是科技，在人们潜意识里，代表的都是亘古不变的概念。 古人想要长生久世，逍遥人间，便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共星光同璀璨。 现代科学观察与研究，普通恒星寿命，百亿年起步。 如今却全部消失了。 极大可能被引爆。 那可是不知道多少光年范围内的星辰，包含难以计数的恒星、行星，结果就这般忽然消失。 普通人，还不知道多少真相。 但科学家们沸腾，抓狂，挠破了脑袋，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深深恐惧。 未知，才是恐惧的源头。 科学家们不知道那些恒星为何会爆炸。 隔间中，李前望向永恒之树。 恢弘璀璨的金红光芒，挂满枝丫，其树皮褶皱里涌动的辉芒，来自所有携带火种的人。 每一片树叶，连接着几十条，上百条的丝线，飘飘荡荡，整棵树加起来几十亿条。 此时，其中十几条丝线正轻轻颤动。 李前朝其中一根颤动丝线望去，看到的正是新清泉市科学研究所大会堂的情形。 科学家们疯狂，大屏幕上各种数据图文刷屏，来自世界各地，太空的消息更新着。 科学家中，也有精神强大者，三级火种。 情绪激动情况下触动火种。 李前注视一阵，科学家们忙碌。 这群站在人类最前沿的人，很多精神状态接近疯狂。 他看到江川。 江川也不淡定，与几位天体物理学家、恒星方面等十几个权威，二十余位科学家激烈讨论，面红耳赤。 经过初步计算，他们发现最开始的超新星爆发猜想，可能站不住脚。 恒星们释放的能量很不对劲。 从蓝星观察到的情形推导，其中绝大多数，九成九的能量消失不见。 他们有一种新的猜测， 超新星并未爆发，某种现阶段人类还不能理解的宇宙现象，吞噬掉恒星们散发的光芒。 恒星们后续散发的光，还未到达蓝星，人类看不到。 超级戴森球？ 覆盖几百几千亿颗恒星？ 科学家们大胆猜测着，一部分认为这是宇宙的某种自然现象，智慧生物做不到。 一部分认为有超级文明在其中发挥作用。 李前对这种纯科学不感兴趣，之后看结论即可，于是移开目光，看向其他还在震动的线。 有几位也是科学家。 段小玉， 赵先方也在其列。 李前和赵先方交流几句，对方代表中心，确定李前的状态。 是游戏方面。 其他玩家手中的游戏，全都无法操作。 蜃景直播失效，不确定之后人工补充光源能不能看到画面。 之前有过试验，各种模拟光不起效。 失去人类上帝视角，和玩家操作，幸存者很容易遭遇危险而不自知，进而爆发的超级地震，人类也反应不过来。 故而之后可能转移玩家。 比如太平洋，或者南极洲。 中心和李前都认为，游戏失效，和本次天象事件存在密切关联。 赵先方确定完情况便断开连接，他现在要去给中心传递情报。 中心再将消息传递给联盟其他国家，早做准备。 蜃景中，有那么几个还是比较危险的。 比如10号蜃景，没有玩家操控，开上帝视角，幸存者去偷蜥蜴人种的蘑菇，很容易遭遇伏击。 几十年过去，蜥蜴人也在改变。 它们祈祷的时候，会悄悄留下蜥蜴人在巢穴。 设置的陷阱越来越高明。 以前人类可以直接看到，让玩家规避，现在就需要幸存者自己处理。 事情很多，人类很忙。 李前看向下一条丝线，其主人就在新清泉市。 他看过去时，娜拉德雷坐在某间客厅中，餐桌上摆着菜肴，中间一盆色泽诱人的土豆炖猪蹄，冒着热气，刚出锅不久。 背生双翼，容貌年轻的女玩家眉头紧皱着。 面前桌角，放着一张纸条。 ‘安妮的近况。’ 李前并没有窥视他人生活的癖好，不知道安妮去了天上。 收回视线，从茫茫多的丝线中，找到特殊标记的某条顺着看去。 这一眼，却让李前眼前骤然黑暗，脑袋发晕。 丝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完全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但能感觉其还存在，传递来大量混乱信息，不能解读。 过了会儿，李前视线退回，按压太阳穴，缓解眩晕。 什么都看到， 感觉也非怪…… 但安妮还活着。 “还活着！活着好啊，活着就还有希望。” 客厅中，紧盯面前火种的娜拉德雷，长吐出口气，喃喃自语。 李前静默不说话，观察这位玩家一会儿，确定她精神状态尚好。 收回视线，又联系到赵先方，让他查一下安妮行踪，得知去了空港，并且就在消失的那节环臂之中。 消失的不止安妮，还有几位宇航员，和一众观光旅客。 赵先方也把这些人的信息交给李前。 李前也无法确定。 几十亿火种丝线，很难记住全部人。 此外还有天宫3号空间站里的七名宇航员，两艘鲲鹏飞船中的空天军成员。 七名天宫宇航员中，李前还真标记过一位。 之前在地上搞研究，脑子灵活，时常给他开专注状态。 但是，李前在数量不少的特殊标记中，并未发现该条丝线。 永恒之树丝线消失，代表的结果只有一个，火种携带者死亡。 甚至连火种都没有回归永恒之树。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其中不乏火种携带者。 永恒之树周围，随时可见星点，它们从四面八方飘来，融入树叶之中。 特殊标记的火种回归，李前肯定可以察觉。 “在天象事件中消失的人，是彻底的死亡，连火种都没了。” 李前面色平静，内里震荡，有种心悸之感。 一整个下午时间，他都在研究永恒之树，通过丝线确定每一位玩家状态。 19号玩家也被他找到。 蜃景直播无法恢复，那么所有玩家就得迁移，不能呆在城市圈。 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尤其异常生物可以凝聚七彩圆环，也就是登阶，能力指数级增长。 李前和赵先方商讨，初步敲定三种方案。 其一是所有玩家单走，藏起来。 但人类这样的选择，异常生物也能猜到。 离开了城市圈，更容易被异常生物找到。 此外效仿1号玩家的威慑预案失效。 中心只是想威慑，不想真的葬送几百万，上千万人。 其二，集中全部玩家。 有自己和1号在，可以应对异常生物。 李前有这个信心。 即使超级地震爆发，也可确保其他玩家存活。 其三，将其他玩家秘密集中到某个边缘城市。 如此，既不用离开城市圈，也可以效仿1号，威慑异常生物。 一旦某个蜃景出现问题，能第一时间从游戏中得知。 游戏无法操作，黑屏，但代表幸存者的‘我’还在。 幸存者死亡，‘我’字消失。 从第八次超级地震爆发情况看，1分钟时间，可以跑出去很远距离。 最终地震爆发中心，也是在最后几秒的坐标地点。 无论1号玩家，还是李前，都可以短时间将人送走。 不过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测试后才知道。 说不定过不了太久，游戏就恢复，科学家模拟出可以采集蜃景的光源。 天象事件爆发第二天中午，星空消失的情况通过网络，全民皆知。 网络沸腾，许多人发懵，怀疑官方在开玩笑。 然后往外看上一眼，震撼惶恐，多少人失语。 但也有人并不在乎。 蓝星这不是还在吗？ 倒是对于庇护蓝星的莫名力场，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是游戏所为，或者是外星人，让人类免于毁灭。 也有人觉得一切都是异常生物阴谋。 少部分人觉得是4号暗中出手。 此前就有不少传闻，4号能单挑异常生物…… 动荡恐慌蔓延中，联盟宣布召开紧急会议，科学家就天象事件调查做报告。 第三百八十五章人类的猜想 明亮的联盟大会堂，坐满来自联盟各国、城市与庇护所的代表，或者领导人。 这些政客平日肃穆威严，代表国家，或背后势力的态度。 如今神色却憔悴，不自然，甚至从一些人脸上看到茫然，恐慌。 面对天象事件，他们不比普通人强上多少，只是按照体制的惯性做事。 只要最上层决策层还没无措，大的乱子暂时不会出现。 这场紧急会议面向全联盟公开，大会堂讲台挤满话筒，座椅后方，成排的长枪短炮。 记者们表现和平日大相径庭，本该尽职尽责，抓取会场画面，寻找头条新闻，现在也交头接耳，会场中嗡嗡声不断。 全世界几十亿人守在荧幕前，收看联盟新闻，神情各异。 摆烂躺平者，六神无主者，表情专注严肃者。 紧急大会除去各种形式，没有主持人，时间一到，一位样貌年轻的科学家出现在大银幕上。 是会场的大银幕，这位科学家还在研究室，没时间赶到会场。 这位不是苏回，也不是江川。 “2048年，9月18日，14时许，天象事件爆发，星空展现出我们难以理解的现象。 该现象对人类造成严重损失，外太空400多颗卫星失联，同时丢失两艘鲲鹏飞船，天宫号空间站，联盟号第一环臂部分舱体，以及数十名宇航员，十多名普通人，空天军……” 科学家快速列举人类的损失。 这些虽然只是些名词和数据，却也在网络上疯传。 大众现在真实听到，从最权威平台，权威人士口中说出，一个个嘴巴张开，震惊不已。 “天象事件主要表现为，天空出现数量众多，大小不一，并逐渐扩大的圆形白色斑点，数分钟内占据天空，又在随后十几分钟暗淡消失，星空陷入黑暗。” “天象爆发时，我们的探测器越过400公里界限失联，该现象还阻断电磁波，该时段全球各地探测基地检测到蓝星引力发生较大波动……” “根据各方面情况汇总，我们大致还原事件爆发时的一些预兆和经过……” “我们最开始发现的异常，是当日前往空港观光的旅客中，一位前空天军预备役。她发现夜空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莫名闪光，大概在天象事件爆发的15分钟前。 随后，该名旅客将发现告知空港技术员a，技术员a查阅空港数据，旅客发现闪光时，空港b1-b2区一组光学探测器损坏，一组精密粒子探测器损坏。 该损失并未达到三级警报程度，但该技术员a要求发出三级警报，准备召回出舱作业的全部宇航员。 三级警报发出第二秒，天象事件爆发，空港检测到高强度射线辐射，第一环臂种植区、物理实验室、天桥部分结构信号丢失，智辅发出最高警报。 同一时刻，蓝星400公里高度界限外，全部卫星丢失信号……” 该名天体物理学家，以沉缓的语气，描述事发经过。 大众屏息凝神，认真聆听。 很多人心中生出一股怒意，那名旅客明明发现异常，却过了十几分钟，空港方面才有反应，效率如此缓慢。 如果能第一时间发出警告，撤回宇航员，让天宫号、鲲鹏飞船下降高度，不就可以避免损失。 但人们还是保有理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空港发出最高警报，空间站、飞船也不会降落，空港也不会下降高度，该损失的还是会损失。 或者，该抱怨的是空港系统设计者，没有考虑到天象事件吧。 但也是站不住脚的怨言。 总归是人类太弱。 “天象事件到底是什么？超新星爆发，宇宙大型烟花秀？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这种事情，你觉得人类科学家搞得明白吗？无非是些猜测罢了。” “肯定和外星人有关！” 一些直播网站，弹幕密集飘过，网民们迫切想知道真相。 即使这个真相只是某种猜测。 可很多人就只需要这样的猜测，一个合理的解释足矣，以慰藉恐慌难宁的心灵。 真相到底如何，并不重要。 报告进入下一环节。 天体物理学家说道： “天象事件的真相，我们无从得知，人类实在太孱弱，连看穿迷雾，得知真实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我们从收集到的数据分析，得出以下几个猜想。” “首先一点，天象事件中，天空出现的众多白斑成型原因，是星光的堆积。” “没错，光，堆积在了我们的天空。” “天象事件爆发时，蓝星引力场紊乱，地表上空400公里范围，出现一层异常扭曲的时空力场，这种力场将星光困在其中，光的距离无限拉长。 星光在无限的距离上释放能量，以光辐射的形式呈现，变成我们看到的白斑。 这是一种猜测，但我相信很大程度接近真相了。” “其次，蓝星之外的星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体物理学家深吸口气，说道： “天象事件爆发时，我们的精密仪器检测到一些宇宙辐射波动，观测到星光整体亮度略微提升，从天象事件之后空荡的宇宙空间倒推，猜测其中一种可能是集体超新星爆炸！” “大家请看演示图。” 天体物理学家点了几下键盘，大屏幕上画面变换，出现模拟的星空。 黑暗深邃中繁星璀璨。 其中右下角蓝色标志，代表蓝星所在。 左上到右下对角线距离标注为＞=200，也就是至少200万光年。 “根据我们在天象事件，闪烁的星空数据，对照闪烁前的星空分析，最遥远的几个闪光点，在200万光年距离。” 科学家解释说道，然后点击开始。 画面左上角忽然亮起一个点，闪烁亮光，然后等待几秒，随即一道更加明亮的光芒从闪光处爆开，呈现不断扩大的弧形，吞噬沿途星空。 其所过之处，星辰略微闪烁，消失不见。 “在这道弧形波纹之前，是无数恒星爆发时的光芒叠加，因此我们才能看到群星闪烁的情形。” 画面继续变化，弧形波纹吞噬全部画面，来到画面右下角。 画面放大，蓝星的模拟形象占据画面正中，外太空漂浮的各种卫星、空间站、空港、飞船位置标记出来。 右上角出现‘下午14点11分，37秒’的倒计时。 现在，无需科学家解释，人们也能看懂。 那道圆弧在蓝星面前，完全就是直线，放慢无数倍的画面中，其携带无穷星光，挨个吞噬卫星、飞船、空间站和空港环臂部分舱体。 然而这道波纹在蓝星表面明显弯曲。 它的两端越过蓝星，朝太阳系方向覆盖，中间部位被蓝星顶的凸起。 这是蓝星出现引力紊乱，获得庇护的时间。 倒计时的秒速飞快闪烁，弧线完全覆盖蓝星，向太阳系而去。 这个时间点是对应南半球星空消失，被白色覆盖的时间。 动画演示完毕，科学家按下暂停，他的脸重新出现在画面中间，表情严肃，说道： “这只是一种猜测。” “我们看到，当弧线抵达蓝星时，明显弯曲，真实停留了几十分钟。” “由此，解释了我们看到群星被吞噬前闪光的疑问。” 第三百八十六章安妮的自救 “再解释疑问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下这道吞噬弧线的性质。” “是的，我们将它命名为吞噬弧线，就是字面意思，它可能在吞噬一切。 星际尘埃、陨石、小行星、行星、恒星、星系、星河，宇宙空间中一切实质物质、非实质物质，包括电磁波、各种射线，都会被吞噬。” “吞噬弧线的速度是光速，理论来讲，它吞噬一切，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所有都在无声中消失。 光线落入我们的眼睛，还是什么探测仪器，都需要时间分析。 无论吞噬弧线在吞噬的时候，那些实际物质怎样爆发，也会被吞噬，包括散发的光，各种能量射线等。” “但实际情况是，我们在蓝星上，观测到群星闪烁，它们最后的光芒。” 物理学家环顾全场： “这说明，一定有什么在吞噬弧线吞噬一切的时候，阻碍了吞噬进度，使之跌落光速以下，如此才有一些星光逃逸出来，被我们看到。” “因此，我们大胆推测，那些闪光恒星在被吞噬前，是否也出现了和我们蓝星一样的情况，引力躁动，形成保护罩，避开了吞噬弧线呢？” 吱嘎！ 哗哗哗…… 会场中，一片惊呼，椅子摇动，多少人激动地站起。 荧幕前很多的人，包括李前，都恍然，心头陡然一松。 相比于宇宙中只剩下蓝星，其他星辰还存在的情况，更能让人接受。 哪怕相隔遥远，至少并不孤单。 科学家播放第二个演示图。 还是那个对角线扩散过程，只是这次，吞噬弧线前后情形出现变化。 星空被吞噬，那些星光只是暗淡，很快又恢复明亮，重新散发光芒。 吞噬弧线速度是光速，星辰们的光也是光束，追不上。 而且引力护罩双向隔绝，人类的电磁波也会被阻拦，这些星辰可能不会立马向外辐射光线。 或许质量越大，引力越强的天体，混乱的引力平复时间更久，重新明亮，并被人类看到所需的时间就越多。 “吞噬弧线，吞噬掉星辰们散发的光，离开了，然后星星们才会逐渐发光。” “也就是说，可能再过不久，我们就又能看到星光了！” “这样的话，太阳还在，月球也还在。” “事实胜于雄辩，且等时间吧……” 科学家： “这只是一种猜测，不过还有其他一些数据作为支撑。” “经过我们计算，天象事件爆发时，抵达蓝星的星光相比超新星爆炸，微弱了很多倍。” “这种可能有两个，一是吞噬弧线吞噬一切，大部分能量被吞噬，逃出来的很少。” “另一个符合上述猜想，吞噬光线影响天体稳定，使它们闪光，比如剧烈的太阳风暴，这种风暴带来的闪烁，是远低于超新星爆炸……” 科学家的报告还在继续。 会场中众官员脸色好看了些。 无论是搞清楚‘真相’，消除未知，带来的心安，还是星空并未消失，只是它们的光尚未抵达蓝星，都让人下意识放松，没之前那样紧张惶恐。 这样一来，月球可能还在，月球基地也在，那么人类的遗种计划就还有机会。 对于遗种计划，人类更加迫切。 宇宙的残酷，已经真实的展现在人类面前。 如果没有引力躁动，庇护蓝星，人类早在无知无觉的毁灭中消亡，连尘埃都留不下，哪还能坐一起扯淡。 李前的感知从会场收回。 假如科学家猜测正确，大型天体存在一个自动防御机制。 无论是某种人类还未了解的自然现象，还是外星人超级技术，其大概规律是，天体自身引力越大，防护力度越强。 引力太小就没有防护。 比如那些消失的卫星、飞船、空间站，李前都感应不到火种，彻底不见。 但是安妮却还活着。 是什么保护了她？ 消失的那节空港环臂，质量可没有天宫号大。 更关键的是，安妮去哪了？ 得知安妮上天，在官方失联名单上，李前先以自身感知，在太空中寻找，一无所获。 随即又让中心寻找，半点空港残骸也没见到。 空港材料，又不是雷达隐身，怎么会消失不见。 并且，天象事件后，蓝星的引力环境也有着细微变化。 相较于以前，蓝星整体平静很多，引力环境基本无扰动。 这就像一台收音机，即使没有调频道，也能听到沙沙声音，那是噪音，各种乱七八糟的无线电噪音。 有的来自人类，有的来自宇宙，甚至宇宙大爆炸时的声音。 现在蓝星这台收音机无比安静，什么噪音也没收到。 或许找到安妮，就能知道真相…… 李前想着，视线再度看向代表安妮火种的丝线。 依然是黑暗，和混乱到无法理解的信息。 这种情况下，就连震动火种，传递信息都做不到。 李前忍着头晕恶心，期望从混乱信息中，寻找到些许规律。 …… 茫茫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声音。 联盟号空港第一环臂的小段舱室，漂浮在无垠黑暗中。 物理研究室，安妮正积极寻找求生的方法。 这间舱体空间有限，容纳的空气，仅够她呼吸十个小时。 现在，外面的星空不见，太阳不见，联盟空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蓝星也不知所踪。 安妮判断空港一定出现某种变故，自己所在的舱室脱落，被某种东西罩住。 现在，她必须想办法求救，至少让人听到她声音，知道太空某个角落，还有这么个活人。 真空，没有空气，震动传递不出去，安妮无论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听得到。 但是人类发展至今，传递信息的方式早不拘泥于声音。 经过十分钟构思，安妮开始行动。 她将望远镜底座拆下来，扣出里面的电池。 是一块最大电压12v，容量50000毫安的锂电池。 安妮又拆下某台仪器上的控制面板，将上面的led指示灯拆除，拼接起来，制作出五彩斑斓的手电。 借助这光芒，和安妮超人的夜视能力，立刻看清舱室更多细节。 她在舱室中搜寻可能传递信息的方式，比如收音机、或者电报机。 类似的东西空港上一定会存在。 智辅会用到。 宇宙真空中，声音无法传递，电磁波却可以。 然而安妮对空港并不了解，物理实验室舱体组件很多，还有特殊防护，绝大多数构件镶嵌在墙体内。 没有图纸，不够了解的情况下，贸然拆除寻找，费时费力，还可能发生危险。 安妮花了30分钟，将舱室仔仔细细搜索一遍，没什么发现。 物理实验室断电，通往种植区的舱门锁死，上面的智能显示屏熄灭，不知道对面舱室是否完整，空气有没有流失。 “只能自己做一个了。” 安妮思索几分钟，行动起来。 她将能拆除的物理实验室仪器控制面板拆下来。 从这些控制面板的电路板上找到一颗合适的三极管，一个电阻，阻值大概50千欧，还有电容，铜片、导线等等。 又从某台仪器的机械臂拆出电控马达，取出其中线圈。 将铜丝绕手指盘绕成空心感电线圈。 人类发明使用无线电报历史100多年，其原理是脉冲电信号的开和关。 战争影视剧中，总会出现发报员的角色，他们戴着耳机，手里不停按着一个开关。 通过闭合开关，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将信号传递出去。 摩斯电码，就是配合电报使用。 作为空天军，摩斯电码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娜拉德雷也要求她熟练掌握，至少要能够听懂‘滴滴滴’的声音含义。 滴滴滴的声音听起来复杂，本质却只有两种信号。 长和短。 专业一点，叫‘点’和‘划’。 比如阿拉伯数字1，用莫斯电码表示就是‘点-划-划-划-划’ ‘·----’ 数字2，是‘点-点-划-划-划’ ‘··---’ 3，‘···--’ 4，‘····-’ 5，‘·····’ 6，‘-····’ ‘……’ 26个字母，以其笔画结构，也用‘点’和‘划’表示。 如a，是‘·-’ b，是‘-···’ ‘……’ 安妮准备制作一个简易的脉冲装置，使用摩斯电码向外求救。 不管是蓝星、还是空港，亦或者卫星等，接收到信号，就知道这里还有人受困。 第三百八十七章我一直都在 人类的物理学研究中，光速有三大问题。 第一，光速为什么是光速。 第二，为什么光一出现，就是光速，没有从零加速到‘c’的过程。 第三，光速运动的物体，时间为零。 人类为了解释这三个问题，创造出量子力学。 要研究光速，就先要搞清楚光到底是什么。 最开始人类科学家认为光是一种波，通过双缝干涉试验，光体现出波的性质。 但随着深入研究，观察，光又表现出粒子性质。 当时的科学家很震惊，光怎么又是波，又是粒子呢？ 现在人们知道，光具有波粒二象性，是光量子，叠加两种状态，自然也遵守量子的不确定性。 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现之前，人们认为光是波。 就像水波、声波，在空气中传递，需要传递介质。 于是科学家认为，真空中存在着介质，也就是以太。 后来爱因斯坦否定了以太，认为光在真空中飞行，不需要任何介质，光速恒定，并且是宇宙中最快的速度。 现在回到最开始的三个问题。 光速为什么是光速。 光速的传递虽然不需要介质，但受真空磁导率和介电常数影响。 这两个都是宇宙常数，不会改变，故而光速恒定。 光速是恒定的，有上限的，代表着信息的传递，也是有上限的。 正是因为光速有上限，才有了因果、逻辑。 光是最快的，没有什么信息传递速度能超过光速，蓝星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能立刻抵达宇宙角角落落。 从时空角度去观察，任何事件的发生，都会影响到周围事物。 这个影响速度受限于信息传递速度，最快是光速，故而有了光锥之内是命运，光锥之外是虚无的说法。 光锥之内，事件的影响清晰可见。 光锥之外，人类连看一眼的可能都没有。 现在再次回到开头的三个问题。 为什么光一出现，就是光速，没有从零加速到‘c’的过程。 人类发展至今，逻辑性，连续性贯穿历史，人们已经习惯了事物的连续发展，有因有果。 比如把一个物体，从零加速到高速。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从无到有，有迹可循的变化。 但微观世界不同。 微观粒子们遵循不确定性，量子化。 所谓量子化，就是能量在微观领域并不连续，而是可以细分为一小份一小份，无法分割的最小。 比如，一颗原子受到激光照射，核外电子吸收能量，发生能级跃迁。 电子从光子那里吸收的能量，是‘hv’，或者‘2hv’‘4hv’这样，整数倍增加。 不会出现0.1hv，1.6hv这样的能量。 电子吸收的能量是可以一份一份计算的。 吸收能量，电子从低能级，跃迁到高能级。 释放能量，从高能级跌落至低能级，释放出‘1hv’或者‘2hv’这样的能量。 瞬间跌落的能级越多，比如两个电子轨道，释放的能量份数不同，光子颜色也不同。 红外线、紫外线等，如此由来。 因为能量的量子化，光子一诞生，就携带基础的能量，诞生就是光速。 光，没有加速过程。 光速运动，不可能停止。 因而对于光来说，它没有经过加速过程，自然就没有时间流逝。 从观察者的角度看，光传播需要时间，而且很漫长。 但光诞生就是光速，不能减速，能量只会被吸收、消耗掉。 光子的能量瞬间消失，光也就熄灭，消失了。 …… 空港环臂，物理实验室。 安妮用铜丝，将三极管、电阻、电容连接到铜片之上，接上电源。 电源一端与电路连通，另一端握在手中。 现在只要在预留的电路接口铜片上轻触，就代表一个‘点’。 电路会释放出微弱脉冲信号。 希望还有人，或者什么设备能接收到我的信号。 安妮手指捏着铜片，期待又紧张，向电路上的铜片点去。 就在手中铜片即将与电路铜片接触之时，安妮眼前骤然一亮，看清了地板上的网状结构，被她一手按在上面固定的简陋电路。 三极管是黑色的。 电阻是绿色的。 电容也是绿色。 有电了！ 安妮惊醒，抬头环顾，整个物理实验室都被点亮。 干净雪白的墙壁，明亮的灯光，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以及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各种精密仪器。 安妮愣了下，心中充满欢喜，喊道： “喂！” “智辅，是你吗！” 她现在能想到的，就是空港派来救援，并且与这部分环臂舱体连接，链路接通供电，就代表信号线路也接通了。 救援人员可能还在准备登陆，智辅却一定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在，我一直都在。” 略带机械感的熟悉声音响在舱室中。 安妮心中紧绷的弦，骤然放松，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精心制作的电脉冲发射器随手抛开，对着墙壁上亮起的一面小屏幕傻笑。 自己居然还活着。 “妈妈，等我回去吃土豆炖猪蹄啊。” 大概过去几分钟，平息劫后余生的欣喜，安妮的理智迅速回归。 她起身到环臂内侧窗口往外张望。 黑漆漆的深空，没有星星和太阳，蓝星不见影踪，也没看到鸿鹄号或者鲲鹏号飞船。 断掉的天桥不再闪烁火花，隐没黑暗，种植园还有些许微光。 除此之外，到处漆黑，那漆黑中仿佛趴着什么东西，但看不真切。 安妮退后几步，走到通往种植园的舱门前。 此刻舱门已经通电，上面的屏幕亮起，显示种植园的环境数据。 气压正常， 温度正常， 含氧量20.6%。 “智辅，救援人员从环臂哪一头登陆？” 安妮忽然问道。 刚才天桥那边没有飞船身影，那就只能从环臂断掉的两端登陆。 如果从种植区这边进入，可能打开舱门瞬间，空气就会流失干净，种植区将作为新的缓冲区，现在还不能开门。 “很抱歉，暂时还没有救援人员。” 智辅的声音响起，却是个不好的答案。 “没有飞船？” “没有。” 安妮眉头微皱，道： “我在这里只能坚持最多十个小时，救援还有多久能到？” 智辅： “暂时未知。” 安妮眉头皱得更深： “你现在能和空港、航天部联系吗？” 智辅： “不能。” 安妮陷入沉默，久久沉思。 她慢慢想到一些真相，心里紧张。 时间推移，她脸色不断变换，双手不觉间捏紧， 一滴滴冷汗从额角、发线沁出。 最后，她深呼吸，勉力保持冷静，走回到舱室角落坐下。 沉默半晌，眸光低垂，问道： “你是智辅，你能告诉我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有借无还 “检测到强烈的宇宙射线。”智辅说道。 “还有呢？”安妮问。 “没有了。” 智辅道， “但我这里有基于数据分析的一些结果，你要听听吗？” 安妮目光微闪，点点头。 智辅： “根据宇宙射线辐射强度、辐射种类，以及与星图对比结果，可以判断出，宇宙中发生超新星群体爆发事件，我们被无数个超新星爆发的众多射线照射。” “目前，我未接收到任何人造卫星、空间站和蓝星的信息。” “它们都消失了对不对。” 安妮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 “空港距离蓝星才400公里，如此近的距离，却看不到它，只可能是消失了。” 智辅没有在说话。 安妮向后靠住墙壁，脑袋也枕在墙上，望向天花板上的灯泡发呆。 十几分钟后，安妮忽道： “你对我们人类怎么看。” “人类创造了我。” “我是说看法，人性什么的。” “不予置评。” “呵呵呵……”安妮笑起来，这笑声持续很久。 “你在笑什么。” 智辅疑惑问。 安妮慢慢收住笑声，看向声音传来的墙角，淡淡地道： “你真聪明。” 智辅：…… “我们人类可制造不出你这样的智能程序。” 安妮冷冷地说： “这段环臂没有备用电源，也没有智辅的备用服务器，哪怕是空港主脑的智慧，也远不如你。” 智辅：…… 安妮嗤笑： “说吧，你是谁，留下我有什么目的。 要做什么外星球物种研究？” “你误会了。” 安妮： “误会什么？还想狡辩自己就是智辅吗？” “很抱歉欺骗了你，但我只是觉得扮做你文明智能，与你对话，你可能更能接受一些。” “所以你是什么呢？” “我是希格里文明前线战争侦查机智能系统，你可以称呼我的代号：00337182-253.” “好的，253朋友。” 安妮表情瞬变，换上笑脸。 253感叹道：“你的接受程度在我的预估之上。” 安妮：“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可以。” 253说， “在此之前，很抱歉我文明行为，对你文明与你造成的困扰。” “呃，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道歉就不必了，我文明有伟人说过，落后就要挨打，想必这个道理在宇宙中也通用。” 253称赞，表现出更丰富情绪： “真是惊才绝艳的智者！” “你也很厉害，都会用成语了。” 安妮道， “这几段舱室里某个芯片里存放的有大词典吗？” “并不全是，” 253道， “我可以利用生物侦查雷达，读取你的潜意识思维。” 安妮眼睛瞪大，瞳孔缩小，过了几个呼吸才赞叹： “不愧是外星科技。” “所以外面的一切都是你们的文明弄的？” “是的。” 253开始解释： “我文明制造出一种超级武器，它能毁灭一切，是我文明最高科技结晶。 就在7500万年前，我文明启动了这个武器。 工程师们先是引爆一颗红巨星，使之释放出全部能量，造成巨大时空扭曲场。” 253说到这里，贴心地停顿，等待安妮消化。 安妮也确实愣了半晌，几千万年前，就是几千万光年的距离。 她轻轻颔首，问： “我看到的闪光就是这颗恒星爆炸？” 说出口的话语，会先过脑子，对应记忆浮现，253就可以看到。 “并不是，那颗恒星的全部能量都被吸收了。” “好的，你继续。” “工程师们收集恒星能量，预热武器。这种武器需要在强大的时空扭曲中才能启动。在超巨大时空扭曲中，空间量子涨落加剧，是正常情况的千万亿倍。 工程师们制造的武器，需要无穷能量才能真正启动。 而这样海量的能量，连工程师们都无法计算清楚，我文明绝对无法提供，只能向大宇宙借用。” “借用？” “是的，借用。你可以尝试回忆你文明关于微观领域的理论知识，以便我更好的解释。” 安妮开始回想。 不光是微观，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光子、粒子、蘑菇蛋什么的。 安妮的学习成绩一般，至少不是当科学家的料，很多的知识都已经忘记。 但这些知识全都储存在人的潜意识里。 很快，253得到它想得到的，继续解释： “按照你文明的研究，量子理论，可以很好的解释。” 安妮点点头，认真听着。 “根据量子理论，你文明认为真空中存在着根本的能量，哪怕是绝对零度，这种能量依然存在。” 安妮略显茫然，这话有点熟悉，好像大学里某位教授当做课间谈资，说的一种猜想。 “你文明将之命名为真空零点能。 其存在原理是，不确定性。 也就是，无法精确的测量一个微观粒子的位置和动量，这是根本的原理。 那么当绝对零度时，静止下来的粒子也必须不能静止，它必须还在跳动，具备能量，不能确定。” “从我文明研究证明，这种能量确实存在。” “你们也证明过。” 1948年，物理学家亨德里克·卡西米尔提出，用两个不带电金属片，在真空中靠近会产生吸力，来证明‘真空不空’，没有任何粒子的真空环境，仍然存在着能量。 量子理论认为，真空并不是真的完全空旷，什么都没有。 即使没有哪怕一颗粒子的空间，仍然存在着能量，便是量子涨落。 真空，是空的。 但量子理论认为它不是空的，可看上去就是空的。 量子涨落就是说，在真空中，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粒子’诞生，它们带着能量。 但真空，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种‘粒子’涨出来，就必须落下去，把能量还给真空，保持真空的‘空’。 绝对零度的粒子遵守不确定性，它的能量来源就是这些涨出来的‘粒子’。 两个不带电金属片相互靠近，改变了真空能量分布，使金属片相互产生吸引力。 但是无论如何，涨出来的能量，都要还给真空‘平账’。 希格里文明工程师引爆恒星，真空动荡，出现巨量量子涨落现象。 他们制造的武器，从量子涨落中得到能量，启动武器并且发射。 “你所看到的闪光，是我文明超级武器发射后的打击效果。” 253说。 安妮早就听迷糊，只懂个大概，脑中忽然闪过几个简单念头。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希格里文明的武器把借来的能量花出去，而该文明正是提供不了巨量能量，才向真空借。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归还真空能量。 这不是诈骗宇宙吗！ 安妮震惊的表情呆滞，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你只是独自流落宇宙 根据人类科学家的猜想与计算，一立方厘米的真空能量，可能堪比整个宇宙所有物质湮灭的能量。 希格里文明的技术显然没有那么高的吸收率。 假如某个单位体积的真空中，某个极短时间内，有100份量子涨落。 希格里文明很难提取到一份，成功率非常低。 故而，需要引爆一颗恒星扰乱时空场域，让这个单位体积的真空中，某个极短时间内，量子涨落数量从100份，增加到1000份，10000份，甚至更多。 再利用恒星爆炸的能量，驱动设备提取其中几份，甚至是一份能量。 超新星爆炸影响范围极大，足以摧毁整个恒星系。 造成的时空场域混乱范围也极大。 量变引起质变，希格里文明可以在短时间收集到足够能量，驱动武器发射。 这种武器发射，打击效果在几千万光年外都还能看到，可见威力之大，消耗能量之巨。 希格里文明到底从真空中借走多少能量，他们自己都计算不清。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对于宇宙来说，无法‘平账’是个大问题。 而在武器发射之前，希格里文明都不晓得躲到哪个犄角旮瘩里，自然找不到债主。 于是‘亏空’的真空开始收账。 先是将希格里文明留在原地的各种设备、武器湮灭，能量归于真空。 然后是该恒星系剩余的能量、物质、射线等一切湮灭。 这点能量，显然不够。 于是大湮灭开始。 其以宇宙最快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湮灭遇到的全部恒星、行星、星系、星河、星团等等，包括光线。 “你文明真是没有一点公德心。” 良久之后，安妮评价道。 她心底非常平静，没多少波澜和愤怒。 竟然也没什么悲伤的情绪。 唯一亲人，认识的朋友，都已经在无声中湮灭，回归宇宙怀抱。 大概是愤怒不起来吧，实在已经超出人类的理解和想象。 安妮更没能力报复。 253：“很抱歉我文明对你文明造成的困扰。” “呵。” 安妮惨笑： “我能代表全人类接受你的道歉吗。” 253：“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必须告诉你，你肯定不是全宇宙最后一个人类。” 安妮表情顿了片刻，眼睛里又有了光，问： “什么意思？” 253道： “我是前线战争侦查机智能系统，在超级武器发射时，便进入超空间航行，跟随观察并收集真空湮灭的数据，这对工程师们来说很重要。 和我一样的系统有很多个，我的编号是253。 几千万年来，我见到无数星河湮灭，其中不乏生命星球，智慧文明。有的文明科技十分发达，通过对量子领域研究，提前发现湮灭的端倪，但无论如何自救都没有成功。 我只是一个侦查系统，无法给予任何帮助。 但我却能救下你，其中是有原因的。” 安妮坐直了身子。 253继续道： “在大质量天体，如恒星、中子星、黑洞等发生坍缩的时刻，时空扭曲到某个点，会让少量光子突破光速限制，达成极其短暂的超光速旅行。” “因此，大湮灭之前，星空会极其短暂的闪烁一瞬，那是无数恒星湮灭前逃逸出的能量。” “无数颗这样的恒星逃逸的能量汇聚到一起，对于一颗普通行星来说是毁灭性的。 而你的母星，蓝星是宇宙中少数的例外。” 安妮的呼吸开始急促。 253等她消化片刻，继续道： “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宇宙中出现一种影响十分广的现象。这种现象全部发生在特定的生命星球。 这种生命星球的特点是，有种群数量庞大的智慧生物，科技发展未达到一级或二级文明水准。 该宇宙现象是，生命星球引力发生紊乱，制造出引力空洞，并伴随一些奇特的事情，生命星球开始远离恒星，向宇宙深处航行。” 安妮的眼睛瞪大，原来宇宙中蓝星的遭遇不是个例！ “我文明对该宇宙现象有着长达10万年的研究，从中获得许多技术成果，推动科技进步，比如总结出引力的新定义：引力是超越时空与维度的唯一力。” “当这样的一颗生命星球，遇到宇宙暗物质脉络，就可以从中获得巨量能量，进而整颗生命星球进入未知维度，若干年后出现在另一片星空。 这些生命星球有着相同的目的地，一片无法探查的未知宇宙空间，那里的智慧文明似乎执着于造神，就像我们追求科技进步同样的狂热。” “你的母星，蓝星正是这样的一颗生命星球。当宇宙湮灭到来前，无数恒星逃逸的能量率先抵达，蓝星吸收这些能量，推动其进入未知维度，现在早就不在原来的位置。” “也正是蓝星的特殊，居然短暂挡住真空湮灭，争取到一些时间，我才有机会庇护你。 这一点，就连我文明工程师都非常震惊。 不久的将来，我文明将重启该宇宙现象的研究。” 安妮处在浑噩状态，努力消化所得。 253： “以上的信息与知识，是我文明最高机密之一，是我文明对蓝星文明的歉意与补偿。” “告知于你，是我文明能做到的极限，我们并不知道蓝星准确去往什么地方。” “基于此，我文明附赠蓝星文明一条很有价值的信息：排除超新星爆炸，大质量天体坍缩等宇宙级大事件，可能出现超光速现象。宇宙中暗物质脉络的波动，也会出现超光速现象。 你文明掌握可控核聚变，已经是个初级二级文明，而三级文明的标志是超光速航行。” 安妮：…… 安妮无话可说。 253已经把她想问的，想说的说明。 阅读潜意识，根本不需要安妮开口询问。 于是片刻后253又道： “因为我选择救下你，导致无法继续超空间旅行，落后于真空湮灭界限，现在我们的速度只是无限接近于光速。因此才可以使用超空间技术与本文明联络，刚才的那些信息，是本文明工程师了解到你与蓝星文明状况，特意转告。” “我的任务完成，目的地已到达，正在清除存储器数据。” “人类文明个体安妮，祝你好运。” “即使宇宙将要毁灭，仍有一线希望。你只是独自流落宇宙，有着更大的希望。” 声音落下，舱室中依然灯光明亮。 但无论安妮如何呼唤，253的声音再未响起。 它已经清空存储器数据，并摧毁存储器，以防超级武器信息外泄。 安妮趴到窗口，朝外望去。 原本无垠的黑暗，已经被繁星所取代。 星空璀璨，恒星似乎比银河系还要繁多。 群星们围绕无比遥远的芝麻大点的暗红原点，呈现出美丽如同玫瑰花朵的星璇。 这是一片陌生的星域。 “我只是，独自流落宇宙吗……” 安妮呆呆地重复。 第三百九十章天象事件后的危机 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智慧文明也是种类繁多，多姿多彩。 就这个希格里文明，给安妮的印象非常复杂。 说他们有借无还，破坏宇宙，没公德心吧，责任心还挺强。 不仅向自己这个低级文明个体致歉，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附赠许多机密信息，包括他们的超级武器，还将自己送到这片星域，没有留在那片什么都没有的荒芜宇宙空间。 但是，责任心似乎强的也有限。 把两节没有任何动力的空港环臂舱室孤零零丢在太空，这不是让自己等死吗！ “他们或许就是故意的，只是为了面子工程，向某个群体，比如公众妥协。” 安妮猜测着，假惺惺告知真相，还把自己送出宇宙荒漠。 都是给民众看的，毕竟他们已经造成至少七千多万光年的宇宙荒漠，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恒星，多少生命星球。 走个过场，把自己送出荒漠，只是给舆论一个交代。 真实目的还是消灭一切泄密的可能。 毕竟一个人类，哪怕是超进化人类，也不可能在空旷宇宙生存下去。 人死了，不就不会泄密了吗？ 安妮坐在舱室角落，恶意满满地想着。 现在，她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甚至最好的情况是，253不救自己，或者不告知真相，在原来那片空间从希望到绝望，最后死亡。 毕竟当时她已经做好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 可随后253出现，给了安妮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却又统统破碎。 或许等自己死了，那个什么侦察机还会自爆，彻底的毁尸灭迹。 时间缓缓流逝，安妮心情低落。 稍微有些饥饿，不过超进化人类短时间饿不死。 她将火种唤出悬浮在眼前，看着静静燃烧的金红色虚幻火焰，安妮落入低谷的情绪逐渐上升，摆脱消极。 这次心理建设用了更长时间，过去七八个小时。 她的呼吸开始不畅，需要很用力的吸气，才能缓解胸闷的感觉。 舱室中氧含量过低，二氧化碳过高。 安妮起身，打开连接种植区的门。 立刻，两座舱室连通，呼吸到充满氧气的新鲜空气，安妮整个人精神许多。 看着种植区架子上一盘盘绿色植物，心情慢慢好转。 生命在真空中蓬勃，即使寂灭的结果已然注定，这些植物却还在贪婪吸收光芒和水分，茁壮生长。 安妮走到一个培养舱前，伸手进橡皮手套，抓住里面的一颗红色果实摘下，放在旁边的托盘。 托盘自动收回箱体，去杂质、消毒后，出现在安妮手中。 西红柿冰冰凉凉，又大又圆，果肉饱满外皮晶莹。 一股清淡果香涌入安妮鼻端。 这颗西红柿肯定是某位宇航员精心培养的，已经成熟，却没有摘取，留给民间观光团队，或许还要他们现场尝尝。 手中的西红柿渐渐模糊起来，视野晃动。 “安妮不哭不哭……” 安妮小声安慰自己，抹掉眼泪，张口啃在西红柿上。 清凉可口，很甜！ …… 新清泉市。 李前收回看向代表安妮火种丝线的目光，靠住椅背，双手轻轻按摩太阳穴，缓解脑中胀痛。 盯着看了足足半天时间，始终是漆黑，和无意义混乱信息。 现在还是只能确定安妮活着。 具体状态，身在何处，一概不知道。 李前不可能把大量时间用在这上面。 天象事件后，他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最重要的是，随时准备配合中心动作，迁移，安置其他的玩家。 还要定时关注这些玩家，还有赵先方、段小玉、科学家等等几百个重要人物。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情更为重要和迫切。 之前天象事件中，蓝星引力沸腾，在星球外构建防御屏障。 李前开着通天祗，以脑中之弦目睹全程，期间诸多的感悟都还在脑中，需要时间好好消化。 基于通天祗玄乎的提示，完美无风险的登阶方法就藏在其中。 要知道，自蜃景降临，异常生物出现，它们的能力是不断增加的。 最开始的异常生物，就是普通人水准。 还不是超进化者的李前都能和人家扳扳手腕。 后来它们也成为超进化人类，袭击军事基地、意识转移、自爆等等能力。 再后来，它们又能够登阶，变得更强大。 现在的李前精神数值三十多万，即便异常生物登阶，也可以杀死消灭掉。 但对比登阶的杠杆，李前就是纯粹使用‘蛮力’。 谁也说不准异常生物下一次变强是什么时候，又会强到何种程度。 天象事件后，开启通天祗，能够感受到淡淡危机。 是致命的危机， 随时间推移，这种危机预示缓慢增强。 这个危机的来源也很好理解。 如今游戏不能够加点，李前的属性将长久停滞。 异常生物却有机会变强，未来某一天登阶的技巧超越‘蛮力’，李前就不再是异常生物对手。 并且玩家们的游戏失效，拖得越久，蜃景不确定性更多，超级地震随时爆发。 无论是将玩家们分散藏起来，还是集中到一起，都需要李前照看一二。 现在排除加点掌握更多蛮力， 和异常生物一般，同样登阶，是唯一增强自身的办法。 休息半日，李前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解析天象事件中获得的感悟。 …… 联盟面向全球的大会结束，民众对天象事件有了全方位了解，从最开始恐慌，到现在紧张中的期待。 总归是保持住安定秩序。 按照科学家推测，不久的将来，人类还可以重新看到星光。 那无数的星辰并没有湮灭。 世界，在压抑的躁动中，保持住诡异平静。 时至今日，世界主流人口，还是经受过超级地震、寒冬降临的那一批人，心理素质更强更稳定。 时间坚定的流逝。 天象事件后，很多新的数据收集验证完成。 缺少星空作为参照，蓝星的速度不好测量，好像静止在太空。 科学家将一个高速探测器，发射到三十万公里以外。 该探测器逐渐脱离蓝星引力影响，慢慢落在身后。 由此可见，蓝星还在加速。 同时奇异的情况出现， 探测器正常工作，源源不断传回信号。 可从蓝星和空港发送的指令信号，探测器毫无回应。 科学家在多个方向测试，所有探测器远离蓝星30万公里，都还正常运作，可科学家们发送的指令信号，全无回应。 蓝星，依旧被某种奇特屏障笼罩在内。 第三百九十一章有诡？ 星光，如同飞流直下的清泉，溅在青石上，洒在名为宇宙的夜幕，构成瑰丽唯美的蓝图。 星空消失不到两周，再次出现。 所有人守在荧幕前，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仿佛劫后余生。 美丽的星空，在旋转，因为蓝星在自转。 星空也似乎比往常更为明亮些。 普通人很难分辨其中差别，毕竟蓝星离开太阳系，头顶很少能看到银河。 之前，蓝星是飞往银河之外。 人类群体中，却有极少数人，注视再次出现的星空，目露深思，或面色凝重。 科学家借助科学仪器，第一时间确认不同。 再次包围蓝星的星光，已经不是熟悉的银河系。 深空中，找不到任何一颗频率熟悉的脉冲星！ 脉冲星就是高速旋转的中子星，其两极不断发射宇宙射线，如同宇宙灯塔。 中子星质量不同，旋转速度不同，发射的宇宙射线频率也不一样。 简而言之，每一颗都不同。 宇宙中航行，就像大航海时代，脉冲星是天然的灯塔。 现在人类各种仪器观察星空，不仅没看到熟悉的银河，比邻星，太阳系等，甚至就连有记录的脉冲星都没有。 这说明，蓝星已经不在银河系！ 得出这样的结论，科学家们一时失语， 甚至怀疑重新出现的星空是假的。 另一边，针对蓝星高层空间，三十万公里的特殊屏障，进一步研究也已经结束。 航天部发射无人飞船，携带小白鼠、青蛙、猴子等动物，和各类探测器，前往三十万公里边界。 先是确定普通探测器离开界限，依然正常工作，但对电磁波信号没有任何回应。 设定自动返航程序。 探测器离开界限，又返回飞船，自检系统，发现人类发送给它的指令已经接收，却成了乱码，探测器自然无法执行命令。 对探测器进行全方位检测，未发现任何损坏。 接下来又是几次探测器试验，使用不同信号传输手段。 各种波长电磁波、有线传输等，结果都一样。 只要越过某个边界，规律的信号自动崩解成乱码，但探测器却可以自动运行，采集到的各项数据也没有异常。 最后是动物实验。 先后将小白鼠、青蛙、猴子送过那条界线。 通过监控器，可以看到这些动物越过界限后，身体突然抽搐，一两秒内完全丧失意识。 身体还活着，相当健康，脑电波处在非常混乱、复杂的状态。 人类科学家，医学、神经网络领域专家从没见过这样复杂混乱的脑电波。 第一批动物实验者返回飞船，只有猴子苏醒。 但意识恍惚，神志不清，十分的呆傻，通过脑电波检测，这只猴子的意识仿佛被重置，许多大脑区域电波微弱。 “像是一个囚笼，我们被关起来了。” 有科学家如此说道，语气低落。 最近半个多月，各种剧变接连发生，许多科学家精神失常，神经兮兮，悲观，或者亢奋。 …… “老公，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坐电梯吧。” 光线不甚明亮的楼梯间，怀抱婴儿的女子依偎在男子身旁，恍惚地打量四周。 灰扑扑水泥墙壁，灰扑扑水泥台阶，因为有着电梯的存在，这座楼梯被使用的痕迹并不多。 每个拐角的天花板上，都有一颗明亮的电灯。 但现在这灯光虽然还能照亮向上的每一级阶梯，可女子心中的阴暗愈发深邃。 这座城正在全方面升级改造，人们出行的电梯，是重中之重。 近一半的电梯在升级，剩下的几座电梯排起长龙。 夫妇两人选择走楼梯。 结果一连爬上十几层楼，应该早就到达目标楼层，安全门却关闭。 每一层都关闭。 按理说，电梯需要排队，楼梯间应该有很多人才是。 可从始至终都没遇到。 咚咚咚…… 空旷楼梯间，只有两人踩踏阶梯的声音。 空洞的回响，传出去很远很远。 “老婆别怕，新清泉市在升级，封闭安全门也正常。” 高大男子额角汗滴晶莹，身体紧绷，也害怕，胡言乱语。 但身为男人，肯定不能后退，表现出来。 他安慰妻子： “17层快到了，估计再走一两层就是。” “嗯嗯。” 女子连连点头，跟上老公步伐。 咚咚咚…… 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回荡在楼梯间，不像是人的脚步，缓慢沉重。 男子和女子，不约而同调整脚步， 但那空洞的踩踏声，却和他们的步伐完全同频，跟着他们。 这就是他们的脚步。 女子呼吸急促，不只是因为爬楼梯。 她越来越紧张。 某一刻，走过拐角，她的余光瞄向侧后方，忽然注意到自己落在阶梯上的影子，似乎在动。 女子动作一僵，那影子却没停，又往前走出半步。 “啊——！” 耳边猛然的尖叫，让男子心脏漏了半拍，飞到嗓子眼，险些控制不住跑开。 “别，别喊了！” 男子强行克制自己，捂住妻子嘴巴，止住尖叫声。 妻子身体哆嗦，紧贴男子怀里，眼里全是惊恐，一个劲往后看。 男子顺着她目光看去。 空荡的楼梯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们二人的影子。 “没事，别怕，什么都没有的，这世界哪有什么诡啊。” 轻拍妻子后背，男子强自镇定地安抚。 但心中诡谲之感愈重。 刚才妻子那样的尖叫声，都没有引起人注意。 这座城的人呢？ 就算安全出口封闭，自己夫妇误入，智辅也应该看到才对。 “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说真的出事了？某种恐怖的东西降临蓝星？” 男子胡思乱想，扶着妻子在台阶坐下。 坐下时，大腿外侧紧绷。 他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我们还有手机啊！” “啊？对对对，快报警！” 女子也才记起这件事，连忙掏出手机。 “先别报警，我给好兄弟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男子又道，解开手机锁屏，点开通讯录，找到‘李前’的名字选择通话。 嘟—— 手机传出长长呼叫声音。 嘟—— 嘟—— 一声又一声，等待接通。 “这里没信号！” 抱着婴儿，女子掏手机动作略慢，解锁后，发现右上角信号栏大大的红叉。 “没信号？怎么会没信号呢？我都打通了。” 男子奇怪，放下手机一看，自己的手机真没有信号。 但是， 嘟—— 嘟—— “明明没有信号，怎么还……” ‘嘟’的声音突然中断，电话没有挂断，反而接通。 男子和女子瞪圆了眼睛。 明明没有信号，电话却拨打出去，而且有人接听！ 接电话的是谁？！ “徐阳，你们怎么忽然跑过来了？” 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 是李前，然而此刻徐阳和妻子，只觉心底拔凉。 虽然不再年轻，但脑子活泛，瞬间意识到这个李前可能不是人！ 某种怪物伪装！ 最为关键的是，自己夫妇，本着周游世界的想法，没有通知任何人，第一站来到新清泉市看望老同学。 要给老同学一个惊喜。 结果半道星空消失，在小型庇护所待了几天，才又出发。 徐阳和妻子对视，一起摇头。 谁都没联系过李前。 现在李前居然知道自己在新清泉市。 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能知道！ 徐阳抿着嘴，眼神示意，旁边妻子捂住自己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都不要回音，静观其变， 这个说不定回答了就要出事。 电话里继续传出李前的声音： “你们也不提前说一声，还走楼梯，也不怕累着嫂子。” 吧嗒吧嗒……脚步声音，李前似乎在走动。 “行了，我就在你们身后，别乱跑了。” 脚步声忽然清晰，出现在两人身后。 徐阳和妻子豁然回头。 哗啦——掏钥匙的声音。 咔哒——钥匙插入，转动锁芯的声音。 徐阳和妻子瞳孔骤然紧缩，一直紧闭的安全门，朝两侧缓缓敞开。 第三百九十二章等一下，我去洗澡 “愣着做什么，难道我打扰你们两个幽会了？” 安全门打开，一身休闲装的李前出现在两人面前，笑着打趣道。 看到李前的身形，看清他的脸，徐阳提到嗓子眼的心，忽然就落回肚里。 相比于刚才楼梯间空旷，阴暗，寂静无声。 李前的出现，无疑打破刚才那种气氛，似乎带来新鲜空气，带来更明亮真实光线。 尤其李前身后就是17层电梯站，电梯前排着队伍，喧闹人声、音乐，广播播报纷纷入耳。 徐阳有种从虚假幻境闯入真实的感觉。 哒哒哒…… 这时，身后，也就是下面的楼梯，传来脚步，还有说话的声音。 是一对小情侣，腻歪着上楼梯。 少女的嬉笑扫清最后一丝阴霾。 徐阳侧头看自己妻子。 妻子神情惘然，恍惚，显然刚才那些记忆同样深刻，只是被现在的真实一冲，有种虚假之感。 这就像深夜里看恐怖小说，恨不能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一条缝不漏。 但如果是白天，就没有那样恐怖。 “走吧，去李前那里坐坐。” 徐阳先开口道，拉着妻子上台阶，跟在李前身后走出安全门。 跨过大门的那一刻，徐阳又回头，越过身后情侣肩膀空隙，看到转角墙壁上大大红色的‘17’。 如此醒目的楼层标识，之前居然都没注意！ “你们怎么忽然过来了，早点说，我好去车站接。” 李前在前面领路，说着话，冲淡多年未见的些许陌生， “我知道几条电梯路线，人比较少，也不用排队，总比爬十几层楼轻松很多吧。” “看把嫂子累的，满头是汗，你也不心疼呀。” 徐阳满脸尴尬，欲言又止，很想跟李前分享刚才的遭遇，但见妻子心有余悸的样子，压下不提。 “小钟上高中了，生活可以自理，我们又不小心生了一个。趁着还没长大，出来转转，你是不知道跨城区的车票多难抢。” 进入真实的世界，声音、光线、空气温度，种种感受消除心底阴霾。 徐阳脸上多了笑容，解释自己夫妇出现的原因。 两人除了网络，也是二十年没见过面。 “这是侄女吗？” “小英。” 客厅，李前从徐阳妻子手中接过婴儿。 白嫩嫩，胖嘟嘟，取名叫徐英。 大儿子徐钟。 李前逗弄婴儿，超感仔仔细细检查，确认婴儿没受到惊吓。 婴儿纯真，不知道什么叫恐怖，自然也没情绪起伏。 楼梯间的异常，自然是李前所为。 二十年间从‘特殊状态’中，李前研究出许多实用技巧。 比如凭空制造幻境，以精神力干扰目标感官，使人出现错觉，甚至压制精神念头，让人下意识忽视关键信息，进而引发恐惧等情绪。 李前制作许多卡牌，刻画相应状态，放置在楼梯各处。 电梯中也有。 会让合适的目标恍惚，引发些许情绪波动。 如果有人触发该种状态，却没有情绪波动，李前就会第一时间注意到，确认身份，悍然出手。 简而言之，就是个被动检测异常生物的小设计。 对于精神力一般的普通人无效。 普通人，至少三级火种才可能触发。 相比于千万级的人口，拥有三级火种的普通人，和精神强大的超凡者还是极少数。 不久前，李前整理天象事件中感悟略有所得，掌握更加细微巧妙的隐秘之弦使用技巧。 模仿引力屏障的些许结构， 可以让小范围的空间延伸或缩短，亦或者折叠，制造出空间门。 也就是无限楼梯，通过折叠的方式，让人不断走过相同的一节楼梯。 这方面是新加上去的。 为的是李前沉浸入研究，有人触发楼梯间特殊环境，能将之短暂控住，给予一点反应时间。 刚才真正触发楼梯间特殊的是这个婴儿。 生来就是震动感应者，精神力纯粹，比徐阳夫妇还高。 李前研究婴儿，等苏想大包小包赶来，便把孩子还给嫂子。 女人之间，才有更多话题。 苏想拉着徐夫人进入厨房，于是婴儿又到徐阳手中。 客厅中只剩两人，和一不懂事婴儿，徐阳挤到李前身边，附耳低声道： “李前，这城里闹诡啊……” 他将之前楼梯间的经历，详细复述个遍，言语之间依然后怕。 “要不你也搬去武都住吧，带苏妹子一起，你俩也是该办正事，把婚结了，哥哥这边有门路，落户不成问题！” 徐阳混得不错， 或者说岳父家不简单，有能力帮他们抢到跨城的车票，还可以帮人拿移居资格。 不是啥违法的事情，权力的边缘晃悠罢了，智辅默许，也是人性需求。 每个人都像机器一样，标标准准生活，这世界早乱套。 新清泉市闹诡？ 李前表示信，声称自己也遇到过。 徐阳激动的不得了。 但李前就是不搬走。 几次三番，徐阳终于察觉李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压根不信自己说的，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变。 徐阳深感无力。 自己真遇到了啊！ 苏想和徐夫人厨艺都不错。 饭后，徐阳带徐夫人去城中安置。 虽然外面没有白天黑夜，人类却还遵守白天跟黑夜的规律。 收拾完厨具，又打扫卫生，苏想解下围裙，伸了个懒腰坐在李前身旁。 “他们两个闯进去了？” 苏想好奇问，指的自然是楼梯间的布置。 她是知道的。 因为最早参与实验的就是她。 “嗯，是那个孩子触发的。” “两个普通人生出了超进化者？”苏想略微惊讶。 类似情况，全球也有好多例，各大研究机构争相拉拢，想要研究。 新清泉市并没有。 “还是别说出去，让他们安静生活吧。”苏想身体柔软，依偎在旁，轻轻靠住李前肩膀。 “今晚……别回去了吧，我们也努努力？” 李前揽住佳人肩膀的手，忽然不老实起来。 苏想别过头，粉红从脖子蔓延到耳根。 “等，一下，我去洗澡。” 坚持片刻，苏想挣脱魔掌，跑进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掩盖一切。 李前没去听，看向前方。 金红璀璨的大树出现，无数丝线飘舞，恢弘而壮丽。 掌握少许‘空间之道’，再看永恒之树立身的场景，似乎更真实些，有种别样的辽阔感。 李前的注意力没多停留。 今夜注定很忙，先把每天要做的事情做一遍。 先是看向赵先方那边，没有新的需要沟通的问题。 段小玉人在清泉发射场，那边将发射有人飞船，前往三十万公里边界。 商都那边的几个重要研究室，异常生物安定。 各个玩家，全部看一圈。 最后视线落在某根飘远的线上，尽头完全黑暗，无意义信息风暴肆虐。 对此李前没什么办法。 只能每天给这根线共享通天祗的好运。 希望安妮也努努力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深空中的回应 寂静的深空中，两截从联盟号空港断裂的舱室漂浮着。 它无声，因为宇宙而漆黑，完全融入星空背景。 或许在遥远处，用高精密仪器观测，才能偶尔看到它挡住的部分星光。 安妮回到物理实验室，坐回那个墙角。 现在，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清楚自己的处境，被丢弃在荒无人烟的陌生宇宙空间。 在这里，不会有人类，更不会有人来救她。 安妮没有放弃渺茫的希望。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她拿起之前制作的脉冲发射装置，手握铜片，在另一条铜片有规律的轻触。 三下短暂接触，间隔一秒，又三下较长时间接触，再三下短暂接触。 三短三长三短，是人类国际求救信号。 海上船只故障，遭遇暴风雨，就可以发送这样的求救信号。 亦或者用船上的灯光，模拟信号。 其意为‘sos’。 三下短的接触，表示‘s’，三下长的接触表示‘o’。 这是只有人类才懂得的含义。 人类连自己走出太阳系的能力都没有，这片不知多么遥远的陌生宇宙，不可能收到回应。 浩瀚的宇宙空间，轻易吞噬掉这微弱的信号。 除非，这片星空存在比人类高级的智慧文明。 三短三长三短，明显不属于宇宙自然的规律信号，会被捕捉分析，进而前来查看。 “滴滴滴……” 安妮一下又一下连通电路，断开。 舱室中回响掺杂‘滋滋’声响的‘滴滴’声音。 她并没有制作接收器，因为那个希格里文明的探测器还在为这里供电。 舱室的无线电接收设备正在工作。 能够捕捉更加微弱的声音。 比如安妮制作的电脉冲发射器发射的信号， 像她生命最后的回响。 仅仅12v的电压发射的脉冲信号，即使空旷宇宙，可能存在的高等文明也很难捕捉到吧。 安妮想着，想到自己在蓝星上的家人，还有朋友。 还有人等自己吃晚饭， 那群小学生还等着自己的故事。 他们并没有湮灭，但星空消失，蓝星上的人类应该也非常慌张。 她慢慢流泪。 任何智慧生命，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有限的生存时间里都会悲伤吧。 呵呵，自己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却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 “滋滋……” 忽然，舱室中，回响的杂音中，传出一阵声音，像刀片划过锦帛，并伴随随机的停顿。 是电流经过线圈，产生感应电，与磁场的作用。 无意义的电脉冲，转化为物理震动信号。 简而言之，这两节舱室的无线电接收装置，服务于智辅的通讯结构，收到除了她发射的脉冲信号以外的信号。 这瞬间，安妮屏息凝神，定定望着传出声音的舱室角落。 “滋，滋滋……” 断断续续的回响，逐渐清晰。 安妮心跳几乎停止。 对方正在调整脉冲信号，对准这边！ 有什么东西收到自己的求救信号，并试图做出回应！ 外星人？！ 只瞬间，安妮心中转过念头。 为了配合对方搜寻自己，她继续手中动作，轻触作为电极的铜片，发出微弱电磁波。 几分钟之内，‘滋滋’的电流声越发清晰。 舱室的设备自动解码，传出沙哑嗓音： ‘已接收求救信号，智辅将启动救援程序。请简述情况，受困人数，并保持沟通……指令冲突，重新校订，智辅将放弃救援，保持航行……指令冲突，重新校订，智辅必须救援，启动救援程序。请……重大错误，正在请求领航员指令……请求失败，指令冲突，重新校订中……’ 设备自动解码，那这信号，来自其他人类造物！ 未知的深空中，遇到一个智辅？ 人类的智辅，使用相同的摩斯电码！ 这可能…… 还是说， 希格里文明？ 绝望之时，偏遇到智慧文明，还是人类的智辅， 安妮震惊兴奋之余，更深深怀疑。 然后不可避免阴谋论。 在她之前推测中，希格里文明并不是什么善良文明。 嘴上说着销毁智能，实际如何未知， 或许他们想用这样的方式研究人类，废物用尽。 …… 无垠的大海，在不同的文明口中，有着不同的称呼。 夕阳西下，山峰寒凉，点点雪花飘落，还未落地，又被高温蒸发。 林宇抱着宇航员的头下山。 那群古怪黑猫守在山下，试图袭击。 露头的瞬间，便似遭遇天敌，全都激灵灵颤抖，四散狂奔，连猫猫首领的话都不听了。 林宇借机冲出包围圈，进入山林。 好头在手，各种小动物胡乱逃散。 他捧着宇航员，大步前进，如同走在康庄大道。 没用多久回到停船的地方， 小帆船在水中摇曳，林宇靠近，几条黑鱼甩尾逃散。 再看那船，底部被啃出好几个大坑，缝隙处开始渗水。 “该死的鱼。” 林宇骂了句，黑着脸驾船，返回到两条河流交汇处。 此时已然天黑，大蜘蛛守在河边，看到林宇回归，冲进水中迎接。 林宇跳上大蜘蛛后背，小帆船不要了。 普通木材制作的船只在那条河流里坚持不了多久，早先贴上去的那些甲壳之类，反而吸引黑鱼啃食。 “自己去玩吧，我想静静。” 登上失乡号，林宇把宇航员放进神龛。 想了想，拿出那条当做披风的柔软鱼皮，给做了个窝。 之后，他也没什么可做，躺在甲板上仰望稀疏星空，回想之前种种经历。 仔细思忖，自己还是莽撞了些。 只是发现土著人踪迹，就迫不及待把船开进山，想要接触一下。 与其说想要利用土著人，不如正视内心，是自己太寂寞，太想交朋友。 大蜘蛛不会说话，宇航员不说话，二十年没什么目标的航行，哪个人能保持自我。 林宇，先给自己叠甲。 为这次大意、鲁莽的冒险，画上句号，紧接着抛开这些没用的情绪，思考起此行所得。 首先就是发现土著人踪迹。 林子里的那个，听起来像个人形生物，可能也和黑猫群一样生活在那些黑山周围。 黑猫群，显然也有着智慧。 不过它们大概没办法发展出文明。 没有柔软的皮肤感知世界，没有结构精巧，善于抓握的双手，很难制作并利用工具。 但是它们掌握超能力，类似于磁场的玩意儿，控制闪电。 然后就是那些古怪黑山。 总体去看，笼罩在磁场之中，铁元素丰富。 根据宇航员的说法，那里是古人炼制兵器的地方，是个大熔炉，铁元素丰富倒也说得过去。 最后，也是最大的收获，宇航员苏醒，和她口中的那些情报。 宇航员在她的文明中接到任务，来到之前的那座荒岛，和这里的熔炉。 自己需要帮助宇航员取得熔炉内的兵器。 一切的核心，是登神 登神……那种站在世界边缘，一步即可登天，超脱凡俗的缥缈感觉过于美妙。 林宇恨不能立刻踏上去！ 但宇航员描述的风险，通天祗清晰的示警，又让他却步。 第三百九十四章抱大腿和偷窥者 登神，似乎就是生命层次的质变。 宇航员的文明空前强大，学生毕业的标准，光登神还不够，需要出来历练，完成任务。 从早先荒岛情况看，宇航员死去多年，身体都没了，结果活到现在。 并且还准备继续完成任务，可见失去身体，对她而言不算大问题。 站在宇航员文明的角度，登神，是一件不算难的事情。 至少连他们的学生都可以完成。 宇航员，估计和神秘存在是差不多级数的存在。 如果自己成功登神，并不断变强，可能做到让人穿越的事情。 如此，就有机会回到蓝星。 林宇的眼里，跳动希望之光。 只是，想到宇航员描述，在很多年前，那座荒岛上也曾有个文明，举全文明之力造神，结果失败，整个文明消亡。 登神失败，就会跌入深渊，变成怪物。 等等，那些烂泥里的触手怪，不会就是曾经那个文明的人吧？ 林宇被自己忽然冒出的念头吓到。 自己变成那个样子，浑浑噩噩，没有智慧，实在难以接受啊。 林宇辗转，思考登神的事情。 就现在这样，有一座丰饶大陆，安安静静，平淡的度过一生，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宇航员类似于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穿越回古代。 虽然她还没有毕业，但接受多年教育，学习的先进知识是普通古人难以想象的。 一个现代人，脑子里的玩意儿随便泄露一些，都可能改变一个时代。 宇航员要让自己进去那个熔炉取神兵，就必须要让我成功登神。 现在自己就是那个古代人，再知道面前是个现代人，掌握各种先进知识，改变世界的力量，怎么还在犹豫，不抱大腿呢？ 未来飞黄腾达，称王称霸，可就看现在的表现了！ 她总比神秘存在好相处吧？ 神秘存在只会硬塞各种生存知识进自己脑子。 潺潺流水，星斗偏移。 虫鸣鸟叫声中，新的一天开始。 林宇做了整晚心理建设，成功说服自己。 大腿在前，不得不抱！ 哗啦…… 大蜘蛛出浴。 伴着晨曦微光，这货湿漉漉回到甲板。 看了看林宇，自顾钻进舱室。 林宇站在船头晨练，做广播体操。 十分钟后，阳光明媚，山间温度渐渐回暖，不多时云雾缭绕，树影婆娑，幽幽咽咽的鸣叫回荡山林。 “前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林宇把宇航员捧出来，放在面前，执弟子礼，鞠了一躬，颇为恭敬地说。 河风徐徐，银发水波般飘动。 宇航员双目紧闭，眉宇略带锋锐，但神态恬静，似也在享受清晨。 她没有说话。 林宇没听到声音。 “前辈，我该怎么做，才能登神呢？” 等了几分钟，林宇又问道。 阳光逐渐炙热，穿透薄雾，曦光落在宇航员面孔。 其面孔精致如玉，在发光。 脑后也似显现圣洁光环，让人又惊又畏，不敢造次。 “蠢。” 林宇听到一个字，清晰女声，是宇航员发出。 但她嘴唇未动。 若非林宇耳力超凡，当真以为听错。 “我蠢吗？” 林宇不觉尴尬，在宇航员面前盘腿坐下，思索一二。 顿了顿，开启通天祗，然后得到答案。 好像是有点。 宇航员二十几年间从未说过话，到了黑山，却说了那么多。 真是她以前高冷吗？ 从短暂对话的内容总结其性格，不像。 所以，只有在那片黑山，宇航员才能开口说话。 呃……只剩颗头，状态确实不妙，估计在那片黑山特殊的磁场中才有力气张口。 否则刚才干嘛只说个‘蠢’，而不是‘沙壁’，因为‘蠢’只有一个字啊！ 就像那些黑猫，消化系统、呼吸系统、血液系统基本退化，却活蹦乱跳。 想到这里，林宇的目标就明确。 还是要去黑山那边，最好建一个稳定的前进基地。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在黑山建立基地，难点有二。 一是失乡号，自己不舍得弃船，大蜘蛛也多半不愿长时间独自呆在一个地方。 河道中还有黑鱼，要么造铁木船，或者铁船。 要么走陆路，砍树自己倒不陌生。 难点二是，那群黑猫，自己万一不在，大蜘蛛都不一定干得过，只有宇航员可以震慑。 却也可能失效， 宇航员对智慧生物威慑效果一般。 哦，还有个问题，黑山那边可能不止黑猫一种超凡生物。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林宇思索一阵，下了决定。 是时候开启大发展时代。 先修建冶炼炉，制造各种器具。 比如斧头，砍铁木树，肯定废斧头。 另外给失乡号加装钢甲，变成铁皮船！ 直接把失乡号开进那条河流尽头，不就是个移动的前进基地了吗！ 林宇暂时不准备去找什么土著人。 就算找到，要说服他们帮助自己不晓得浪费多少时间，不如自己动手先。 更何况宇航员指向的东西，就是那片黑山。 寻找合适的黏土，制作砖胚，放入窑炉烧制。 再用这些砖修建正经的炼铁高炉。 铁矿收集更加简单，河沙，或者直接砍铁木树即可。 这次林宇要炼制出品质良好的铁，自然需要更加专业一些。 幸而，他脑子里塞满各种知识。 要是把他送回古代，一个人就能开启工业时代。 找到煤炭、石油，还能快速跳过蒸汽时代。 从高炉中流出的铁水，冷却成铁锭后还需要锤炼。 林宇按照脑中规格图，倒模制造出各种齿轮、连杆等零件，组装鼓风机，水力锻造锤和冲压机。 水力锻造锤，锻造合适硬度、韧性的成品钢。 冲压机可以一次性成型更标准的零件。 比如连接铁甲的榫卯结构、铁钉等。 林宇还准备铸炮。 那群黑猫再来，直接填装金属碎屑，全部打烂。 是时候让这野蛮世界，见识一番科技的力量！ 群山间，一片区域整日烟雾缭绕，热气蒸腾，很容易被注意到。 林宇一展所学，激流中水轮机吱呀转动，带动连杆和齿轮组。 河岸边大棚下，铸铁锤头往复运动，轰击橙红色铁块。 叮铃咣当乱响。 初步成型后，再加热，转移至冲压模具，铸铁的模具合拢，热金属形变，定型。 模具打开，长2*2米，厚度在0.5-0.7公分之间的铁板脱离冲压模具。 林宇手工矫正，然后堆砌在旁。 热闹的工厂，齿轮啮合、连杆转动，敲打声，冲压声，杂乱响动大大限制林宇和大蜘蛛的听觉。 河对岸山顶，一道人影悄悄爬动，伸手拨开面前的杂草树叶。 然后就被下方热闹场面镇住。 降下帆面，桅杆依然高耸，笔直对称的缆绳组，失乡号停泊在干船坞中，雄伟壮丽。 几座高塔、窑炉建筑，热气蒸腾，浓烟翻滚。 河道中巨大水车，整齐排列的金属连杆，堆叠的铁甲片等，都带给窥视者难以言喻的巨大震撼。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和心跳急促到无法控制。 甚至不自觉站起，挤开灌木遮挡，站在山崖边向下眺望，看的仔仔细细。 终于，失乡号上，庞大黑影冒出。 大蜘蛛发现了他。 河边工厂，林宇走出，眺望对岸山头。 第三百九十五章大炮 收集矿砂，煅烧成铁块，复热，锤锻，复热，冲压成铁板。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水轮车运转，哪怕只有林宇一人，效率也贼高。 最关键还的是大蜘蛛，这货潜入水底，白天黑夜都可以行动。 在中间两条腿上捆绑编筐，就能帮助林宇收集高质量河沙。 亦或者将上游的铁矿石运送回来。 山间烟气冲天，热浪滚滚，终于吸引来期盼已久的观众。 林宇和大蜘蛛几乎同时注意到对岸山头的些许异样，出门查看，超强的目力可见山头站着个人影，朝这边张望。 果然是人形生物。 林宇嘴角上扬，这和他之前追逐过程中的判断相符。 大蜘蛛发出‘吱吱’叫声，现在还是白天，它不敢追出去，急躁。 林宇摆摆手，让它返回船舱休息，别吓着土著小朋友。 他决定在这里炼铁，制造铁甲舰，自然为的是建立移动基地。 却也有一石二鸟的想法。 炼铁的动静很大，土著人之前已经发现自己，难免不好奇，悄悄过来查看。 看到河边热闹的炼铁场面，以土著人冶炼水平，能看懂，才更震撼。 但光偷师是肯定学不会的。 结果只有两个。 集结土著人来抢铁，这符合他对野蛮人的刻板印象。 就像荒岛土著抢黑石。 林宇并不怕，自己有大蜘蛛，还有颗好头，浇筑的大炮，足够给土著人开眼界。 这世界炼硝比较简单，黑火药+淀粉威力不俗。 第二种可能，土著人见识到厉害，主动过来接触。 这就更符合林宇的利益。 林宇瞧了会儿，没打算追上去，折身回工棚继续工作。 先不说过河的问题，自己一动，土著人就得跑。 以土著人的速度，山林之中还真不容易追，浪费时间。 但注意力特意关注对面山头，那土著人没离开，还在窥视。 林宇脸上的笑意愈盛。 为了促进双方友好交流，避免误判，他将一门铸铁大炮推出工棚。 大炮长约1.5米，后端粗，前端细，总重3000斤以上。 这炮之后要上舰，为防止炸膛风险，林宇往里面填装的药量只有设计方案的三分之二，炮弹也采用鸡蛋大小的铸铁丸子，一次性装二三十块。 当林宇推出大炮，在河滩上摆弄之时，河对岸山头土著人呼吸和心跳忽然加重。 林宇的动作为之顿了下。 土著人认得大炮，知道林宇要做什么。 所以，土著人也会制造大炮。 不过呼吸和心跳变化如此明显，他们制造的大炮肯定比不上我这个。 林宇念头转动，开始装药，又装入弹丸，用树皮纤维团堵住炮口，压实。 激发方式采用火绳引线。 林宇制造的黑火药品质尚好，加入玉米淀粉，燃烧速度较快。 点燃后，三米长引线嗤嗤燃烧，绳头胡乱摆动。 不到十秒，跳进沙坑中的林宇，骤然听到轰隆、叮咣的震天声响。 河面炸响，部分炮弹轰入河水，河对岸山体传来噼里啪啦声响，岩石掉落，冲天的水珠哗啦落下，林宇身上都湿了。 大炮炮口高高跳起，向后退出一段距离，末端怼出大沙坑。 大蜘蛛钻出船舱，四下张望，身上的毛蓬松起来。 浓重硝烟弥漫河滩。 林宇瞧着心疼，药装多了，硫矿石并不太容易收集。 黑山那边偶尔发现一些。 玉米淀粉也不算多，之前种了不到一亩，自己还吃了些。 片刻，山间回响和硝烟散去。 林宇钻出沙坑，凝神静听，河对岸山头上土著人慢慢退回到灌木，撒腿跑远。 林宇不去追，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检查铸铁大炮。 这东西真的要上舰，取代床弩作为一等大杀器。 必须要足够坚固，耐操，万一炸膛可不得东一块西一块。 铸铁炮身毫无问题，用锤子轻轻敲击，铁壁回音无瑕疵裂缝。 不过激发方式需要升级，火绳引燃雨天不好用，也不方便。 另外就是卸力方式，总不能甲板上铺上沙子缓冲吧。 虽然也可以，但没必要。 林宇脑中设计方案中，有一套轨道、滑轮组的卸力方式。 将大炮后退的动能，通过向后的滑轨和滑轮组，吊起船舱中的重物。 动能转化为势能。 然后重物回落，势能转化为动能，大炮自动复位。 此外还需要可轻松调整的炮架。 几千斤的重量一个人操作、瞄准还是比较繁琐的。 另外定装药和炮弹规格，也需要测试出来。 散弹虽好，对付黑猫群绝对够用，但铸铁炮弹打的更远，杀伤力也更强。 要做的事情很多，林宇喜欢这样的忙碌。 会让他忘记时间在流逝。 宇航员承诺的登神，则是给林宇注入充足动力。 他要将所有的准备都做到最好，完美。 一个强大文明，能够修建环岛的超长围墙，结果登神失败，整个文明覆灭。 林宇只有自己，老师是个没毕业的学生。 马马虎虎就开始登神，不是明智之举。 至少，能在黑山那边安静的学习，不必总担心被黑猫群劈死才行。 沉浸做一件事，就感知不到时间流逝。 不过每天准时出现在对面山头的土著人，让林宇知道时间一天天过去。 铁甲船，全部装甲加工完毕。 干船坞中，失乡号等待多时。 为防止安装金属件，和金属件锈蚀，对船体本身的伤害。 林宇在船外壳加装隔板，类似于松木，用来固定装甲板，铁钉不会直接穿透船体本身，后期拆卸更换也方便。 叮叮咣咣，船坞之中，林宇身影出现在各个位置。 堆积成山的不同规格装甲板，肉眼可见的变少。 失乡号则由下至上呈现出青灰色。 整个与水接触的船底，都安装上铁板，主要防止黑鱼啃咬。 吃水线以上装甲就比较轻薄，上沿还是裸露的木头。 甲板上最为醒目的变化，则是两门长达2米的黑黢黢大炮。 这门大炮是林宇铸炮的第三代产物。 第一代是试验技术，采集数据，第二代深化加工精度，采用套筒技术，让炮身轻量化。 第三代，则是两者调和。 维持一代炮吨位的同时，设计更合理，更坚固，炮管加长，穿上抗压套筒，这样可以装药更多。 前后各一门炮，固定在甲板。 卸力滑轮组、配重则在下层舱室。 当大炮发射完毕，自动退回到甲板中间，方便清理炮膛，填装新药和炮弹，然后利用配重势能自动复位。 炮药和炮弹前装，引线后装。 装药完毕，用铁钎从尾部插入，刺破药包，把拉发的引信塞入。 按下开关，大炮复位， 林宇站在较远的位置拉动拉绳， 引信内硝石、硫磺、木炭等混合物摩擦，点燃火药，再点燃炮药，完成发射。 两门大炮组装完毕，林宇驾船驶出河道，在宽阔水域试射两门炮，威力非常可观。 并记录不同装药、炮弹的射击诸元。 除开两门大炮，林宇还在船舷边左右各加装三门小型套筒散弹炮。 只有人小腿粗，架在炮架上，可灵活转动，射击范围覆盖近距离目标。 采用炮膛炮管分离结构。 即多个炮膛装药装弹，使用时炮膛插入炮管，瞄准激发即可。 射速很快，一分钟20发不是问题。 测试的整个过程中，那土著人一直在远处窥视。 林宇都有点纳闷，土著人耐心如此之高吗？ “暂时不去管它了，先去收拾那群黑猫。” 各项测试完毕，几天后，林宇将河岸工地冲压机和锻造锤，一二代大炮等关键零件拆除装船，向另一条河道出发。 原地留下不少铁锭。 这些玩意儿每一块都沉重，单人绝对运不走。 土著人想要的话，就必须来更多人。 正好借机观察土著人。 林宇对此抱有期待。 土著人一连关注几个月时间，对炼铁高炉、水车等装置非常感兴趣。 自己一走，肯定忍不住查看。 第三百九十六章时代极致与两条路 失乡号升起风帆，驶入浑浊河道。 林宇将土著人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专心驾船。 大黑鱼的问题不必考虑，宇航员尚在。 水流湍急，河道狭窄，再加上船身重量大大增加，光靠24支船桨，大蜘蛛就是拼了老命，速度也快不起来。 林宇召唤风雨，半帆航行。 到河道上游，几十近百公里，也就一天时间。 远远看见大黑山群，河道已经狭窄到失乡号不好前行的程度。 林宇将船开进比较平静开阔的水域，小心掉头，抛下锚链。 为保安全，前后各抛下船锚，失乡号稳稳停在水中。 降下所有船帆，天色已黑，两岸河道树林稀疏，更远处寸草不生。 大蜘蛛冒头，兴致勃勃探索新地图。 它几次尝试，放弃靠近大黑山，感觉到异样。 休息一晚，次日，天气晴朗，林宇准备行动。 他将船上的两门主炮，六门散弹炮填装好，预瞄位置，然后穿上皮甲，带上长矛和宇航员离开失乡号，踏上漆黑荒土。 越靠近大黑山，植物越稀疏，地面传来‘嗡嗡’声响，干扰听力。 再次踏足此地，林宇打起十分精神，警惕周遭。 失乡号目标巨大，可能黑猫群已经注意到，时刻关注，自己再次出现可能引得它们提前埋伏。 黑猫群隐蔽能力，他是深有体会。 攀登山坡，直至遥遥望见之前战斗的山垭，并没遭遇黑猫群。 林宇略松口气，从背包里掏出宇航员。 宇航员皮肤隐隐有光泽，没等林宇询问，她主动开口： “登神有两条路，血肉阶梯和灵魂阶梯，你两方面条件都达标。” 宇航员在手，林宇就不怕偷袭，放下长矛，在大石上席地而坐。 他把宇航员端正放在面前，请教道： “老师是专业的，觉得我应该选哪条路。” 宇航员道： “血肉对应物质世界，灵魂对应虚幻灵界。对你来说，两条路都充满危险，不管哪条路失败，即使不完全跌入深渊，最好的情况也是变成血肉堆积的怪物和疯狂嚎叫的灵魂。” 几个月时间，林宇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他点点头，问： “之前我们遇到那个不死海怪物，就是血肉阶梯？他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他失败了，本应完全跌入深渊，但因为不灭血海缘故，转成血肉怪物，保有一定灵智，不死不灭。” “不死不灭？所以它之前并没有死！” 林宇吃惊，亲眼看到那些血肉、骨骼化成脓水。 “不灭血海，并非夸张描述。” “不灭血海到底是什么？” 林宇目光闪动，好奇问。 宇航员看穿他的想法，似乎带有笑意，道： “你就不用想了，不灭血海对应一个时代，是那个时代最极致的产物，后来血海九柱神陨落，血海完全失控。堕入血海，只比堕入深渊好一点点。 我在图书馆看到一些记载，曾经有个强大文明的个体登神失败，主动进入血海，后来他将他的母文明，连同十几位神灵全部吞噬，化作血海一部分。” 一个文明培养的登神者，忠诚度可想而知，结果反过来屠灭本文明…… 血海改变生命本性。 林宇领悟到宇航员话语中的警告之意，郑重点头。 宇航员好为人师，进一步科普： “所谓时代的极致，很好理解。这片无垠之海，从古至今大概经历魔神时代、古圣时代、仙古时代、后仙古时代以及现在的登神时代。 不灭血海、圣人兵器、不死骨海，以及永恒烈阳，就是前几个时代的极致产物，它们具备不朽属性，一直留存到现在，各有各的问题。 据传深渊，可能也是某个未知时代的极致。 而登神时代的极致，自然是最强神灵，众神之王，无垠海所有的文明都在追寻。” 林宇听这些就像听故事，没什么代入感。 但耳力超凡，让他注意到宇航员提及永恒烈阳，话语略微停顿，情绪稍有起伏。 “哦……” 林宇应了声，好学生认真听讲的样子。 宇航员道： “以后你自己就可能遇到那些，现在回到登神问的题。” “两种登阶方法，我推荐你选择血肉登阶，因为你脑子笨，血肉登阶相对简单，成功率大点。” 我脑子笨？ 林宇不服气，你是不知道通天祗的威力。 “不过灵魂登阶非常玄妙，难以推测成功率，偶尔能创造奇迹，你要是还有些什么秘密，后手，建议选择灵魂登阶。” 宇航员语气幽幽。 她明明闭着眼，却给林宇一种正被注视，且被看穿的错觉。 都混一起这么久，能不知道我有什么秘密？ 林宇倒也没准备隐瞒。 他扬了扬下巴，也语气幽幽： “你应该早就知道些什么吧。” 宇航员半晌没说话，过了会慢慢道： “你似乎得到过某个神灵眷顾……” 昔日，两人合体登神，宇航员借来源源不断的纯净伟力。 浩瀚、精纯，不是一般的神灵。 林宇点点头。 宇航员提点： “如果能得到一二帮助，事情能简单很多。” 林宇差点翻白眼，神秘存在已经失踪，而且怎么得到对方帮助？ 也在地上写字吗？ “我有一朵神奇火种，还有感知方面的技能。”林宇岔开话题，说起自身情况。 “详细说说。” 宇航员也默契没提神秘存在。 林宇心底里则对两者有了更深的了解。 显然宇航员对比神秘存在，差的还很远，提起对方都是种忌讳。 “这是火种。” 林宇说着，集中精神，一朵虚幻的金红火焰，浮现在眼前。 这朵火焰很早就出现，只是不听使唤，神秘存在消失后才能召唤出来。 “这是……” 宇航员瞧着眼前火焰，失声，甚至眼皮颤动，泄露出些许白光。 刹那间整片山地刮起冷风，气温下降好几度，大地深处传来‘轰隆隆’声响。 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一放即收，宇航员重新闭眼，但久久不语。 “什么意思，这火焰有隐患吗？” “没有。” 宇航员脑袋动了下，似乎在摇头， “是我自己的问题。这火焰很好，称为永恒火种，能帮你在阶梯上稳定思维，也是那位给你的？” 林宇奇怪地打量宇航员，刚才她又有些情绪波动。 这很少见，但从对方脸上看不到任何异样： “嗯。” 他点头。 “看来人家早有安排，你必须走灵魂登阶的路线，否则后果难料。” 宇航员道。 林宇收回视线，颔首赞同。 神秘存在真的放弃自己？ 他是不太信的。 只能说，还没到用的时候，现在是自由的假期时间。 “除此之外，我还有感应震动的能力，感应一些情绪的能力，以及一个开启后增加智商，增加好运的能力。” “增加智商？” 宇航员颇为吃惊。 “应该是吧，遇到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开启那个技能，很快就能想明白。” 宇航员的语气，给林宇听得不自信了。 “那叫开悟、叫启灵，是强大存在加持给你的庇护。增加智商，只有生命本质转变，或者利用一些科技手段才能做到。” 宇航员无语地道， “你身上基本全都是精神，灵魂方面的能力，道路已定。” “接下来你要做好受伤、吃苦的准备，我要开始训练你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大炮对黑猫 “登神，需要掌握至少一种奇术。” “奇术？” “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称呼，超凡技能，自然奥秘，万物法则之类。” “奇术，神奇的奇，奇迹的奇。” “我身上的能力算吗？” “你的能力源自身体和灵魂，属于你自己。奇术，来自外界，比如呼风唤雨、掌控闪电，或者驾驭海浪的能力。” “那我该学什么呢？” “按照你文明的说法，叫法天象地，效仿天地的形态和规模。无数岁月，这座熔炉改变自然环境，演化出另类的超凡生命，你可以向它们学习。” “黑猫？掌控闪电？我该怎么学。” “多多接触，了解对方。”宇航员道。 大石上，林宇嘴角抽动，这个多多接触的说法，理解没错的话，是要近距离观察，甚至感受它们产生操控闪电的过程。 但这不是找死吗！ “如果你在我文明，就不用如此冒险，可以用基因药剂诱导唤醒，或者虚拟世界模拟，再不济老师们偶尔会亲身演示。 但是在这里，你只能自己试着学。” 林宇面露难色。 宇航员正色道： “无垠海多少文明争渡，最初都是这样，登神的道路基本没法复刻。你能遇到一座古代熔炉，还有一群初生代弱小的超凡生命，已经极其幸运。 多少文明穷尽心力，也找不到合适的环境，一切构想只是虚妄。” 林宇挠头，宇航员描述的内容，能听懂。 遇到猫猫群确实运气，但他怕死啊。 这还没开始登神呢，学习阶段，就要冒生命危险。 宇航员没好气，点拨道： “超凡和科学，是两条道路没错，但物质世界大多规律相通，你造个笼子不就可以了吗。” 笼子，铁笼子……法拉第笼！ 这也行？！ 人类专家们考虑的非常全面，各种有用的，可能有用的知识，都往林宇脑袋里塞。 法拉第笼设计图，自然也有。 在荒岛的时候就准备建造，避免雷雨天，林宇挨雷劈的风险。 后来诸多变故，荒岛沉没，那艘邮轮跟着消失。 林宇在脑中回忆法拉第笼方案，尺寸规格，骨架和网格制作方法，作用原理等。 这些记忆非常清晰，不曾模糊。 林宇怀疑自己哪怕老年痴呆，神秘存在塞进来的这些东西也不会忘记。 “它们来了，你自己感受一下。” 宇航员忽然说道，把林宇拉回现实。 紧接着她脸上莹莹光泽消散，沉寂下去。 林宇耳朵微动，转头看向山垭位置。 就见一群三尾黑猫，伏低身体，越过乱石，缓缓靠近这边。 宇航员的威慑能力，对非高智慧生物效果非凡，可以引起兽潮。 面对高智慧生物就差点意思。 威慑能力不减，但高智慧生物审时度势，可以自主判断危险。 这群黑猫上次见识过宇航员的威慑，现在远远观望，确认没有危险，再次围拢过来。 林宇眼皮直跳，盯了一眼宇航员，简直无言。 这有什么好感受的，等法拉第笼造好，慢慢感受也不迟啊。 看到黑猫群，数量过百，林宇抄起长矛和宇航员，撒腿往山下狂奔。 见到猎物飞奔逃跑，黑猫群中头领嘶叫，所有黑猫开始追逐。 它们奔跑起来时，身体逐渐燥热，莫名场域产生，脚步带起的灰尘、小石子在空中翻滚。 一百多个小场域组合，漂浮跟随它们的尘土、小石子汇聚如云。 噼里啪啦！ 一前一后，一逃一追，带动黑石翻滚，碰撞间金铁交鸣，火花四溅。 地上的都是超高纯度铁矿，甚至就是铁疙瘩。 林宇后背酥麻、灼热，脚底板有电流窜动。 某一刻心头警兆大生，不及多想，猛地朝前窜出。 嗤~啪！ 突兀的炸裂动静就在脚下，飞溅出的碎石打在林宇后背，后脑，火辣辣的疼。 同时身体麻痒，手中长矛变得沉重，被吸引住。 林宇干脆丢了长矛，全力朝前狂奔。 忽然又跃出，跳到一块巨石之后。 啪的一声，巨石被击中，明亮的闪光躲在石头后面都能感受到。 “黑猫群数量太多了，打掉一些，威力应该变小。” 林宇喃喃自语，果然一开始猎杀黑猫的计划是正确的。 奔跑中，接连数道闪电劈落，黑猫们奔跑追逐，飞沙走石，身影藏在黑云中，期间电光闪动，每隔几秒就能放出一道闪电。 林宇大概把握到一点规律，提前规避，或者躲在大石头后面。 这些石头导电，与大地相连，林宇感觉身体酥麻的同时，更多电流分散出去。 比如新能源捕鱼，捕鱼者手持两根长杆，只能对小片水域施法。 不过饶是如此，林宇也负伤。 那些炸裂的石块和弹片差不多，身上各种伤口，流血，皮甲挡不住。 林宇体魄拉满，奔跑速度是人类极限。 几分钟，七弯八拐，躲躲闪闪，终于来到河边，一跃上船。 两门主炮威力巨大，但黑猫群追得紧，提前预设的角度太高。 林宇抓住船舷边一门散弹炮，对准滚滚袭来的黑云。 轰啪！ 黑云涌动，闪电眨眼汇聚，又眨眼落在失乡号上。 外层装甲导电，瞬间船只周围水面炸裂，数量众多的黑鱼摇头摆尾，高高跃出水面。 林宇左手稳定散弹炮，右手猛地拉拽引线。 嗤嗤声中，火药点燃，‘嘭’的声响，浓烟与火光喷薄，众多拇指大铁丸高速撞入黑云。 黑云中一阵闪烁，弹丸和小石子碰撞，也命中黑猫，有嘶哑惨叫传出。 这让它们凝聚的下一道闪电散乱。 林宇放完一炮，闪身出现在旁边，握住另一具炮架转动，对转黑猫群，再次拉拽引线。 炮火激发的同时，闪电轰击而来，留下明显弯折轨迹，击打在船体装甲上。 于是周围水域，再次沸腾，许多漂浮着的黑鱼抽动扑腾。 数十枚弹丸覆盖小半黑云，又是火花四溅，嘶哑惨叫。 这次它们凝聚闪电的速度明显变慢。 林宇出现在这边船舷的第三架散弹炮旁边，对准黑云再次发射。 黑云中，惨叫声音更多，林宇看到几只黑猫尸体滚落。 黑云整体也散乱，一些黑猫开始逃散。 它们的首领呼唤。 林宇没停，出现在船头的大炮旁，转动圆盘，放低大炮高度，对准黑云方向。 这时黑云散开，磁场强度下降，小石子和灰尘降落。 黑猫首领带领剩余的黑猫撤退。 林宇放弃调整炮架，强行扭转大炮对准黑云撤离方向，然后退后拉拽引线。 嗤嗤声中，更加猛烈的爆炸和震动，整艘船明显摇晃。 桅杆和缆绳哗啦摆动。 大炮吱嘎倒退，浓烟与喷射的火焰中，上百枚弹丸砸入黑猫群。 没有直接命中，但那片区域如同炸开烟花，弹丸击打铁矿石，弹跳，部分命中黑猫。 有一只黑猫身体炸开。 这次，黑猫群彻底逃散，首领也在逃跑，钻进石头缝隙。 “哈哈哈！” 硝烟遮挡，林宇也能看清它们惨样，放声大笑。 笑声回荡整个河谷。 第三百九十八章宇航员的展示 “科技的力量！” 林宇站在船上，朝对面山坡大喊，爽到飞起。 头发都要根根竖起来。 报仇的快感！ 等到黑猫群彻底跑远，消失在视野中，林宇跳下船，收拾战场。 黑猫一百多只，这回留下近十具尸体。 还有些受伤的跑了，也会死掉。 但应该不多。 黑猫身体结构变异，消化、呼吸、血液循环系统作用不大，脏腑的伤势并不像普通生命那样致命。 十几具尸体中，几只身体被打烂，却还活着，冲林宇呲牙。 “呵呵。” 林宇冷笑连连，把这些全都带回失乡号。 还有那根丢掉的长矛也捡回来。 然后他开始研究，分割黑猫尸体，分析记录其内部结构。 在荒岛，在海洋上，抓到陌生生物，他都会分析一番。 主要是寻找黑石。 当然这些黑猫并没有黑石，身上的材料也基本没啥用。 体型太小，皮毛不大，而且质地坚硬、脆。 骨头倒是硬，可跟铁棍也没法比。 将十几具尸体全部研究一遍，林宇发现之前判断可能有误。 黑猫们的脏器并非退化，更像转变，它们不以正常生物为食。 几只还活着的黑猫，对林宇呲牙，发出威胁吼叫，恐惧或者攻击性时，身体器官明显发热，能量很高。 释放那种场域，产生闪电，应该和这些器官有关。 “感觉怎么样。” 这时，摆放在旁边的宇航员忽然开口。 她的头发和皮肤莹莹发光。 林宇愣了下，忽然又有所感悟。 宇航员在这片黑山才苏醒，说话，获得某种能量。 黑猫们大概也差不多。 那么掌握超凡的奇术，应该也是从这方面努力。 他将这样的想法告知宇航员。 宇航员摇摇头， “更近距离，长时间接触，就会有更多感悟，你要找到它们的特殊，用你脑中的弦去感受。” “脑中的弦，怎么感受？” 林宇困惑，宇航员说的弦他明白，大蜘蛛每次丢下小蜘蛛，消失时脑子里就会突突跳动。 但怎么算感受？ 林宇表现的疑惑，反而让宇航员也疑惑。 你灵魂不都饱满了吗？ 她顿了半分钟，才解释道： “弦的本质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这根弦与精神灵魂相关，是学习很多奇术的捷径，就跟生物基因一样。 称呼超凡之弦、隐秘之弦、脑中之弦什么的都可以。” 林宇点着头，脑中之弦，大多数时候都没法动，尤其神秘存在在的时候。 “以你的精神强度，应该早可以精神御物。” “我可以。” 林宇回应，伸手一指，刚才肢解黑猫的小刀悬浮起来。 “我是说掌握脑中之弦御物。” 宇航员语气加重，她的额角，似乎有血管凸起。 不过只是错觉，毕竟她连身体都没有，大脑缺血，说不定是个死脑筋。 “掌握脑中之弦，该怎么做？” 林宇心中腹诽只是一瞬，立刻收了念头。 宇航员苏醒时，类似于意念交流，甚至可以读取自己的瞬时想法。 “我展示一次，你注意一下……用你那个感悟能力。” 宇航员正在怀疑神秘神灵的眼光，怎么选了这么个傻蛋，没工夫偷听林宇的心声。 越是强大神秘的神灵，越是不可测度，它们的手段模糊难见，但从事物发展的轨迹可窥见一二。 林宇背后的神灵消失，大概跟自己有关。 那位想让自己引导林宇登神。 无声的交易，需要领悟，即使领悟不到，现在她也需要帮助林宇登神。 棋子变强，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听出宇航员语气变得严厉，林宇端坐，静心收神看着对方。 宇航员脑袋悬浮，与林宇齐平，而后眼皮颤抖，缓慢睁开条缝。 丝丝缕缕神性光辉，宛如纯白月光流淌，浸润整颗脑袋。 脑后银发璀璨，无风的环境全部飘舞，一轮若隐若现圆环出现。 这一幕，林宇并不陌生。 荒岛那次见到过， 应该就是登神的表现。 林宇瞪大眼睛盯着宇航员，尽可能将所有细节收入眼底。 “看！” 宇航员忽然开声，声音空灵高远，仿佛从极高的山巅传来，层层叠叠，恢弘浩瀚，震荡林宇脑海。 林宇的目光，注意力，被这声音牵引，不由自主望向高处，也就是宇航员身后的圆环。 嗡——！ 圆环徐徐转动，忽地嗡鸣。 震颤中，圆环分列，化作大小不同的三部分。 大中小，三道白色圆环嵌套，彼此间又有距离和高度，以同一圆心悬在宇航员脑后转动。 这像是把一台紧密机器拆开，展示零件和内部结构。 三道圆环彼此之间光晕流转，超凡的目力，让林宇看到一些细微的结构，好似符文，自然的纹理，时断时续，交织起来组成三道圆环。 最小的一道，给林宇纯净、无瑕，但脆弱的感觉。 第二道圆环，锋锐无双，仿佛没有厚度的刀刃，可以斩断一切。 第三道圆环转动最慢，初看好似一体，细瞧月白瓷盘般的结构表面，布满细密到极致，难以分辨的龟裂，却又没破坏整体美感。 第一道，是基石。 第二道和第三道，代表着某种能力。 林宇开启通天祗，所见所闻，化作各种知识、灵光涌入脑中，让他能够看明白宇航员要展示的东西。 之前斩杀那个不灭海怪物，无形无质的切割能力，应该就来自这第二道圆环。 那么，我自己登神，需要构建第一道基石。 也就是超凡奇术。 宇航员让我看的应该是脑中之弦…… 是，是了， 脑中之弦，是掌握超凡奇术的捷径。 超凡奇术，是构建登神基石的基础。 感悟，自林宇心底悄然滋生，他的视线逐渐失焦，沉迷于诈然出现的灵光中。 同时脑中那根紧绷的弦，悄然松弛，跟随他的想法，幅度微小的震颤。 宇航员还在展示。 双眸溢出神性辉光，这在消耗她本就不多的灵魂能量。 就连早先大战没下的少许纯洁伟力，也消耗干净。 其脑后三环转动，林宇不曾注意的圆心，月白朦胧，隐有模糊景象浮现。 那里似有颤动的双眸，也要睁开。 宇航员耳边回响虚幻锁链拖拽，神秘、冰寒，浓郁阴暗从纯洁月光中溢出。 到极限了。 宇航员合眼，掐断溢出的光芒。 脑后三环自然合拢为一道，封闭圆心尽头门户，隔绝一切。 咚！ 她掉在地上，额头触地，半晌没动。 等待片刻，只好自己转动端正。 注意到林宇失神的样子，面上神情略略松快。 总算不是完全的实心脑壳。 还是说未知神灵给予的庇护非常高阶？ 稀星无月，夜色寒凉。 大蜘蛛受到莫名威慑，不敢出舱。 次日清晨，和煦阳光下，林宇缓缓睁眼。 稍有迷茫地打量四周，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记起昨晚的事情。 然后悚然。 自己怎么睡着…… 第三百九十九章宇航员授课 两河口营地。 两条河流交汇的地方，一座砖窑，两座炼铁高炉旁堆积大量没使用的红砖，以及铸铁模具。 河道中巨大水轮转动，岸边工棚锻造锤和冲压设备停止运转。 失乡号矗立过的船坞空荡，散落木料和加工后的木屑，边角料等。 一道人影闯入，破坏此地宁静。 这人有手有脚，还有一张人脸，毛发乱糟糟。 身上披着褐色兽皮，手提长矛，背着弓箭，腰间别一把磨损严重的斧头。 装扮倒与林宇几分相似。 他谨慎地走到河边，驻足观察河道中的水轮车，又顺着水中砖石基座连接的，还在转动的连杆靠近工棚。 与连杆配套的齿轮组已被林宇拆卸带走，连杆在空转。 但其后庞大的锻造锤，和冲压设备尚在。 人影走到锻造锤前，伸手触摸巨大铁砧，铁锤被锁链高高吊起，底部明亮光滑。 铁砧周围散落厚厚一层黑色氧化铁屑。 生铁在这里锻造，不断扭曲变形，排除杂质，变成熟铁。 旁边的工具架摆放前端带有弧形，刚好夹住铁块的钳子。 人影拿起铁钎，大致估量它能夹住多大的铁块，心中惊讶对方力气之大。 随后的冲压设备，人影也重点关注，从模具和旁边废弃的装甲板，可见此地主人之前锻造什么。 他把那艘帆船，改装成了铁甲舰。 风帆动力的铁甲舰。 人影参观完工棚，走进旁边船坞，跨过散落的木料，踩踏厚厚木屑，通过这处船坞规模，可知那艘帆船体型规模。 船坞没什么好看的，人影时刻警惕周围，也防止陷阱存在。 走出船坞，外面就是高耸的炼铁炉和窑炉。 整齐码放的红砖，没处理的河沙原料，以及空地堆积的铸铁块。 很难想象这些东西，居然是一人独自完成。 人影忽然看到一些形状奇怪的东西，缓步走过去，拿起一个查看。 是十分细腻的黏土制成的不同规格的小型模具。 大多是齿轮形状，还有简易轴承，九十度歪拐等，想来是水轮车和锻造锤、冲压设备的零件。 人影手指抚摸到模具表面的一个特殊记号。 每一个模具都有。 ‘a-12’ ‘a-14’ ‘b-07’ 这里每个模具都有独立编号。 代表用在不同地方的零件。 人影摸着这些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矗立良久。 过了许久，一群鸟喳喳飞过河谷，落在对面山上， 人影放下手中模具，转身离开营地。 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也没留下多少痕迹。 …… 另一条河流上游，大黑山之下。 失乡号上，林宇正在练习控物能力。 一只黑沉沉木头箱子，凭空离开甲板，缓缓悬浮。 林宇双眸微眯，集中精神对着箱体。 并非精神简单的控物， 宇航员亲自展示后，林宇触摸到脑中隐秘之弦，偶尔做到共鸣，悬浮起几百斤重的炮弹箱。 “嘭！” 箱体维持悬浮半分钟，牵引的无形之力消散，立刻坠地，重重砸在甲板。 林宇则大口喘气， 倒不是体力消耗，也不是精神力不够。 集中精神，与脑中之弦共鸣，是个非常精细的活，耗费心力。 这比高中考试还累！ 幸好现在不是学校，不用学习那些复杂的知识。 尤其是数学，简直是噩梦。 仰面躺在甲板上，林宇望着天空的太阳想道。 这片大陆的太阳非常温暖，橘黄色光晕落在身上，人暖烘烘的，昏昏欲睡。 “你至少要做到收放自如，不用手，把箱子打开，里面的所有炮弹飞出去，每一颗都打死一只黑猫，才勉强合格。” 宇航员挂在旁边的缆绳上，对林宇说道。 “之前你不是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变得非常厉害，那也算登神吧？要不你自己进去取，我不介意的。” 林宇疲惫地说，练习控物非常累，折磨人，想要放弃。 “呵呵，如果可以，我教你作甚？” 宇航员冷笑， 读取到林宇心底深层次想法，笑意更明显： “从这里回到我的文明，路途极其遥远，不是几十年，几百年能做到的。你想到我文明学院学习，当然可以，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能活到那时候。” “这么远？！” 林宇震惊地坐了起来。 “无垠海，没有人知道多大，哪怕是我文明八九阶神灵，也说不清楚，充满各种危险，每天都有神灵陨落事件。” 神灵好廉价…… 林宇想，不过自己能平安在海上漂荡二十年，不是这片海域安全，也不是运气。 是宇航员的威慑。 但她不能一直威慑，总有一天会枯竭。 那么一艘木帆船，想要在无垠海远距离航行，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船的主人是一位神灵。 林宇已经不是小白，对登神、神灵了解很多，明白这点。 于是，心中的怠惰情绪更浓， 不如干脆就在这片大陆度过人生剩余的时间算了。 “不过，我文明在无垠海，是最高等的那一批，研究登神无数岁月，总结出一些规律可供参考，你要不要学。” 宇航员又说道。 “学！当然要学！” 听闻还有捷径，林宇一咕噜爬起，目光热忱看向宇航员。 任何人面对困难，都会心生退缩，但坚定的意志，强烈的欲望，可以克服。 林宇总归不想平凡，静悄悄死在这片土地上。 “很不错，很有精神！” 宇航员赞许， “那么今后每天晚上，我都给你上课，你要拿出你高三时候的那股冲劲。” 提到高三，林宇表情略微僵硬，但还是点头。 这老师都把饭喂到嘴边，不得不吃啊。 林宇重拾信心，心神恢复一些，又开始尝试御物，控制重物。 宇航员挂在缆绳上，随风摇摆。 一个顶级文明的积累是非常丰厚的，无尽岁月，诞生太多神灵，对其研究自然深入。 本身孱弱的智慧生物，尤善以科学的方式解析万物。 登神也一样。 所以林宇要学习的，是宇航员文明无数年的积累总结，不传之秘，数学方面的至高成就。 每个时代，极致只有一个。 登神时代，众神之王也只会出现一位。 越高阶的文明，相互之间的关系更紧张，战争频繁，因为天生就是竞争关系。 这天夜里，林宇就感觉不对劲了。 夜色下，宇航员科普人类文明没有的数学符号，更正一些不够细致，或者谬误的地方。 然后讲起了微积分。 宇航员嗓音轻悦，如泉叮咚， 如果她是在朗诵诗篇，或歌唱，那一定是极致享受。 可林宇瞪着眼，苦着脸，只觉对方话音聒噪，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 发现效果不佳，宇航员停下讲解。 凭空悬浮的炭笔落地，在木板上指指点点的木棍破空敲向林宇额头。 林宇闪开了，讪笑着。 几次三番走神，只好开启通天祗，强行理解宇航员的话语。 第四百章宇宙常数 蓝星，新清泉市。 李前朝窗外挥手，目送冰车远去，消失在雪原和灯光中。 徐阳夫妇在新清泉市盘桓一个多月，今天决定启程，到航天基地参观，然后去往下一座城市。 经受过蜃景降临，超级地震威胁年代的人，才清楚如今的安定来之不易。 他们珍惜这段时光，决定到处走走，去看看世界。 而不是困在一座城，几间屋子，度过忙碌平庸的一生。 但普通人的一生，放在李前面前，只是其寿命的5%。 和整个宇宙相比，恐怕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过去的时间中，李前一直在研究那日天象事件的收获。 瑰丽的宇宙奥秘，藏在那些引力频率和数学符号中。 参与研究的人有李前，前登月工程师，以及苏想之眼发明者苏想。 李前将天象事件中获得的种种感悟，交给画中老人研究。 他的智力正常，思维速度是常人四五倍。 李前把那些资料全部交给老人。 老人计算完毕后，再交由苏想去验证，然后把复杂的原理和结果告知李前。 饶是如此，李前也再次感受到学习之苦。 穿越以前，他只是普通人的智力，勤奋刻苦，考上首都大学。 而普通人的智力，数学方面能搞懂基础的微积分，就已经是极限。 好在李前精神力强大，思维速度快，虽然一次次发现自己变聪明是错觉，可通天祗的能力真实无虚。 听懂苏想的讲解，尝试演示不是问题。 老人研究李前在重力井附近捕捉到的特殊波动，进度缓慢，因为资料很少。 即使李前让1号玩家将其他几座重力井的波动都记录下来，交给人类和老人研究，进展也不大。 老人得到天象事件中大量资料，研究速度明显加快。 回到17层家中，苏想等在客厅。 面前的茶几摆放电脑和几堆稿纸。 苏想看起来神色憔悴，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只是验证，也非常耗费心力。 听到开门声，看到李前走进，冲起翻了个白眼，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电脑。 李前心疼，坐到苏想身边，轻轻揽住她肩膀。 “等我大致搞懂原理，一些资料就可以交给中心，浪费别人时间去。” 苏想笑了下，喜滋滋，但立刻抿起嘴，哼了声。 她把头扭到一边，拿起一叠稿纸，骄傲地道： “这份我差不多验证完了，其中还有几个难点，结果可能不够精准，但已经足以证明一些真相了。” 苏想翻开第一页，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算式。 部分电脑打印，部分手动书写。 苏想翻过每一页，让李前记忆，之后进入画中，将这些复制给老人。 直到最后一页，所有繁琐的公式，复杂的数字，都变成几行非常简洁的公式。 李前认得其中几组。 以前上学见到过。 其中最为简洁的一组是： f=g（m1*m2）/r^2 这个是万有引力公式。 从这一页其他公式，以及苏想过去每个夜晚的讲解，李前恍惚明白过来。 所有的一切变化，都落在这个简洁的公式上面。 f表示两个物体之间的引力。 g表示引力常数。 m1，m2，是两个物体的质量。 r是物体之间的距离。 老人一直在研究的那些频率、引力扭曲、变化现象，就是这个公式中‘g’的变化。 g为引力常数。 什么是引力常数？ 就是宇宙规律中，恒定不变的东西。 比如‘π’，光速‘c’等。 当然，随着科技发展，人类的进步，常数其实在变。 如‘π’随着计算力增加，计算的位数越来越多。 g也是一样。 高中的时候学过，g是卡文迪许改进扭秤后，测量出相对精准的数值。 航天技术发展，空间站、空港的建立，在微重力环境重新测算，这个常数更加精确。 但是以上这种变化，是基于g不变，人类计算能力的进步而改变。 可从老人的计算中，重力井的出现，天象事件中星球引力躁动，变化，都是这个g的直接改变。 苏想一开始知晓这件事，震惊程度不亚于天象事件中，那些疯狂的科学家。 就跟科幻小说中，说出‘物理学不存在了’的科学家差不多表情。 非常痴呆。 不过苏想的接受能力还可以，没用多久就缓过来。 宇宙常数的改变，影响非常严重。 比如g。 天体运动中，g增大，天体受到的引力就越大，行星轨道都会缩小，反过来的话，行星有可能脱离轨道，脱离恒星系。 再比如恒星，g变化，内部引力会改变，聚变反应受到影响。 g增大，恒星内部压力变高，聚变反应更快，消耗燃料速度加快，恒星寿命自然缩短，反之恒星寿命延长，甚至熄灭。 再往大了说，黑洞也会受到影响，事件视界大小，引力范围，可能银河系都会分崩离析。 发挥想象力，宇宙的构成，也和g有关。 g变大，宇宙膨胀速率缩小，甚至可能停止膨胀，向内收缩，回归起点。 人类能在蓝星上繁衍生息，一直到发展出科技，不就是宇宙稳定吗。 如果各种常数随意改变，蓝星气候会跟着变，人类早灭绝。 重力井的原理，就是改变g。 引力常数变化，蓝星受到引力牵引，向太阳系外飞奔。 从人类的观察研究结果，除蓝星外，太阳、月球、其他行星、彗星等受到引力不变，也就是在原本预测之中。 g的改变，仅限于蓝星，限于那几座引力井。 李前，包括掌握隐秘之弦的1号玩家，段小玉等人，操控物体变化，飞行等等，并非改变g，而是改变引力方向。 好比人类修筑堤坝、运河，改变水流方向。 但不能让河道里的水原路倒流，回到天上。 当然，能够改变引力方向，已经非常逆天。 人类科学家通过段小玉等人，对精神力、隐秘之弦、重力井的研究，落后于李前的小团队，准确说落后于老人。 但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意识到g在变。 那必然是全人类轰动的大发现，甚至改变人类文明走向。 如果人类掌握这种能力，就可以实现反重力，更进一步，让蓝星停下来也未尝不可。 李前却是要先行一步。 他之所以卖力研究这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解析御物能力本质，从中得到增强实力的办法。 天象事件中，通天祗的感悟中，冥冥意识到，自己完成登阶的契机就在其中。 老人在确定g在变这一情况，后续研究就是如何改变g。 这一点，要落在隐秘之弦上。 掌握改变g的能力，肯定就可以登阶。 说不定以后还能自主选择蓝星的飞行方向，停在某个恒星系最舒适的轨道上。 驾驶庞大的机器，对男人有着几乎致命的诱惑。 汽车、火车、轮船、飞机、宇宙飞船…… 驾驶一颗星球，不知道是何种感觉。 李前听着苏想讲解，少部分意识胡思乱想。 某一刻，特殊的波动将他拉回现实，瞬间坐直身体，看向虚空。 苏想注意到他的异常，停止讲述，也看向虚空。 当然她什么都看不到。 李前的视线中，金红璀璨的永恒之树屹立，其中特别关注的一条线正在震颤。 顺着线看去，地点在某座冰原，一群人正追逐。 他们的身后是庞大的超级堡垒穹顶。 飞奔在前者，是一位衣装单薄男子， 其速度飞快，奔跑之间，眼眸中流淌七彩，若隐若现的光轮呈现脑后。 联盟的特殊部队寻找到异常生物，尝试抓捕，显然失败。 ps：置办年货中，下一章抽空改出来就发。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四百零一章轰炸异常生物 人类与异常生物的斗争从未停止，形式也在不断变化。 最早期，人类根本找不到异常生物踪迹。它们隐藏于人群，掌握异能，还能够自爆，危险性极大。 更关键的是，玩家是人类的致命弱点。 因而面对异常生物，所有的行动、决策都偏向于保守，被动防御。 但在1号玩家与三个异常生物交锋之后，人类对异常生物的了解陡然加深。 其中比较奇特的是，异常生物居然受到1号玩家要挟。 从结果看，异常生物居然不‘滥杀无辜’！ 相较于杀死一位玩家，似乎几百万，上千万人的普通人性命更为重要。 和早期掸国那个异常生物行为明显矛盾。 但不论如何，这一结论人类可以利用。 那件事情之后，各国开启威慑计划。 也就是改变策略，但不对大众公布，部分玩家秘密撤回，进入堡垒城市生活。 威慑过程中，人类的策略还是偏向保守的。 主要异常生物隐藏在人群中，可能是某个人，或者一只老鼠，难以发现。 一旦异常生物死亡，其造成的恶劣影响人类也不想承受。 时间推移，到了天选城事件。 反联盟残余组织找到一位玩家，试图刺杀，期间异常生物出现。 异常生物表现出的姿态更加扭捏，让人类军事家、决策层摸不着头脑。 一个字描述——疯。 段小玉将之逼入无法退转的情况， 关键时刻李前出手，捏死两只异常生物。 此次事件后，李前认知自己的能力，人类也意识到他的强大。 再加上还有1号玩家，和数量不少的极限超进化人类。 于是人类对异常生物的策略，主动起来。 泄露虚假的玩家信息，引诱异常生物现身，封锁全城，强力排查，人类不必惧怕异常生物死亡引发的严重后果。 有人兜底。 类似的谋划联盟各国都在进行，做好行动准备，向华国中心申请。 中心派出极限超进化者协助，1号玩家压阵，李前则随时出手。 人类一步步夺得主动，清理蓝星上的异常生物。 过去几年时间，联盟各国共展开二十七次类似行动，引诱出两名异常生物，发现四名异常生物踪迹，击毙三名。 时间一久，次数一多，以玩家名义引诱，大排查，异常生物不为所动。 人类与异常生物斗智斗勇进入新阶段，尔虞我诈。 但是，在天象事件后，情况再度出现变化。 过去一个多月时间，全球各地相继出现可疑情况，异常生物活跃度大幅上升。 却和联盟特殊部队谋划无关， 也不是冲着某位玩家去的。 加盟国，发现六次异常，其中两次确定为异常生物，找到意识转移的痕迹。 北联邦地广人稀，堡垒城市稀少，发现的反而更多，确定为异常生物的都有七次。 联众国、澳洲，亚非大陆上，类似情况层出不穷。 联盟特殊组织全力调动，展开追踪，确定这些异常生物在一座座城市间运动，通过人类的运输系统，或徒步，向某个中心点靠拢。 人类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异常生物集结，似乎准备来个大的。 于是围追堵截，提前设卡，甚至不惜切断大多数航运路线。 也因此，异常生物踪迹更容易发现，今天就找到一只。 其强行突破包围圈，逃向雪原，坐镇该城的极限超进化者，第一时间将信息告知李前。 雪原中，追逐正在进行。 最前奔跑的身影形如鬼魅，两眼流淌七彩，恍若大地流星。他正在燃烧身体能量，随时可能登阶。 背后紧追不舍的高级超进化人类，隶属于加盟国的军情组织，和联盟的清剿队，共计十余人。 领头的是加盟国极限超进化人类。 蓝星上所有极限超进化者，都与华国中心签署协议，递交申请，经过审核后李前才会教授其掌控隐秘之弦的方法。 加盟国、北联邦、联众国、巴拉特、澳洲、亚非、天选城等地区，都至少有两位及以上的超进化人类坐镇。 他们可以抵御严寒，单人飞行，配备专门的团队，作战装备，抵达战场的速度非常快。 雪原上追逐持续五分钟，军机划过天空。 只是预警机，监测战场，引导打击。 人类的飞机不敢靠近战场，异常生物控制引力，不需太多的力就能导致坠机。 但是人类的科技武器作用巨大。 等到异常生物被追逐，拉远与城市距离，二十多枚导弹飞出，拖曳火光，呼啸砸下。 爆炸烟火照亮漆黑夜空，气浪卷起极寒的雪，铺开几公里范围。 热辐射和烟尘遮挡视线，其间绽放七彩，又瞬间熄灭。 轰轰轰…… 爆炸音浪震动堡垒城市。 余音未去，又一轮炮弹落下。 这是从堡垒城市上层炮兵阵地，60门155发射的炮弹。 爆炸持续，也不止于此。 又有战机呼啸，未至战场，迅速掉头，留下密集啸叫。 数颗冬瓜带小翅膀的航弹坠落，火光彻底覆盖那片区域。 咆哮的引擎，怒吼的火炮，持续十分钟之久。 等到第一轮攻势停歇，硝烟慢慢散去。 预警机盘旋，释放小型无人机群进入浓烟搜寻。 更高空出现闪烁流光，爆震空天战机远去。 几道人影先后落下。 附近据点和华国中心支援到来。 共四人，以段小玉为首。 本次事件地点在欧亚中心点附近的沙漠。 “应该死了吧。” 战场比较远的地方，1号玩家身穿蓝色作战服，掀起头盔面罩，心有余悸地眺望那片战场，喃喃自语。 他的位置，都能感到一波波涌来的热浪。 大量冰雪蒸发，升上天空，遇冷迅速凝结。 天上下冰雹了都。 他面前火种轻轻震颤。 1号玩家读懂含义，面色微变，吃惊无比。 这都没死？！ 把自己扔那种密集炮火中，十有八九变成飞灰。 果然，似验证李前的判断，天空中四位超进化者尚未落下，还未消散的硝烟中，慢慢亮起七彩光芒。 浓烟中，色彩也朦胧，但效果真实不虚。 周围所有人，注视到彩光，出现不同程度头晕、恶心，下意识移开目光。 天空预警机驾驶员受到影响。 他飞的足够高，佩戴专门的防护头盔。 “火力覆盖！” 坐镇堡垒城市的将军收到前线消息，立刻下令。 一秒后， 轰轰轰…… 几十门大炮齐射，导弹冲天，机场上空盘旋满载战机编队出发。 追逐异常生物的军情组、清剿队再次退后。 段小玉等四人朝四面拉开距离。 虽然恰好被炮弹、导弹命中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挨一下他们必死。 第二轮轰炸持续时间更长。 那片地域破烂不堪，从高空，肉眼可见冻土大坑，巨量冰雪融化，水汽蒸腾。 接连不断爆炸笼罩那里。 啸叫蜂鸣中，战机编队返航，十几颗大型航弹坠地，爆炸烈度是其他炮火、导弹数倍，一朵又一朵蘑菇云挤挤挨挨长在一起。 可在这种狂轰滥炸下，中心处七彩光晕只是稍暗淡。 “引力在波动，这也能挡住？” 天空中，段小玉几人看的最清楚，感受也最清晰。 隐秘之弦受幻境影响轻颤。 那片区域天地之力涌动，与七彩交相呼应，挡住大量爆炸冲击和高温。 这是进阶的引力使用技巧，人类方面还做不到。 粗略的模拟，强度也远比不上异常生物。 “辐射强度持续下降，有用！继续轰炸！” 堡垒中的将军双眸明亮，大声下令，炮弹多的是，武库充沛。 “局长，天水城突发异常，一名可疑人员强行闯关，离开城市向南逃去！” 天空中，段小玉收到下级汇报，原本严肃的面庞，立刻变得更加严肃。 第四百零二章不撤离 天水城，位于华国西北部，常住人口超两千万。 段小玉坐镇华国在西北方向的门户，天水城，重要交通节点。 自己一走，就出麻烦？ 独自闯关，要么是罪犯，要么就是异常生物！ 与此相对的，北联邦极限超进化者，也接到紧急通知，在天水城更北方，北联邦境内一座城市，和两座庇护所发现异动，都有异常生物闯关。 甚至抢走雪地车。 另外的两位极限超进化者，一人是西亚本土超进化者，另一位是骆驼国高价聘请的超凡者，帮助其申请到资格，学会掌握隐秘之弦的加盟国人。 两人都身兼类似超局、军情组这种特殊超凡组织高级职务。 差不多同时收到相同警报。 联盟的建立，让人类经济、军事紧密联合，超凡组织也一样，合作频繁。 亚欧各地的异动，情报立刻出现在中心。 中心指挥室乱作一团，因为从早先得到的情况看，天象事件后，异常生物异动，将要汇集的地方就在华国。 现在各处同时异动，情况明朗起来。 它们向着版图西南而来。 西南方超级城市只有三座。 新清泉市、高原上一座、秦巴山脉以南一座。 数量未知的异常生物聚集，中心所有人都只想到一种可能。 向着4号玩家来的！ “它们怎么知道4号玩家在这里？” 指挥室中，有人出声，语气凝重、怀疑。 中心，或者其他机关，出现叛徒。 但他转念便打消这个想法，其他人也是。 4号玩家的能力，赵先方知道的比较详细，三千公里感知范围，距离越近，感知越清晰。 新清泉市，乃至周围，4号一个念头就能勘查，监控。 所有相关人士都在其注视之下，不可能出现叛徒。 智辅也不是吃素的。 甚至这片范围内都不存在异常生物。 但就是如此，才给了异常生物线索。 换位思考，站在异常生物们的视野中，华国西南这个角落，地图不就是漆黑的，合理推测玩家在这里。 此外早年间4号帮助科学家搞科研，一开始也是集中在新清泉市。 这是一个破绽。 最后则是这些年4号一共出手三次，异常生物根据大概范围，出手时表现出的强弱，更进一步锁定这片区域。 异常生物知晓以上三个情报，那么锁定新清泉市在内的三座城市也不足为奇。 真正让人疑惑的是，就算全世界所有异常生物聚集过来，又有什么用？ 根据测试数据，登阶的异常生物出现在4号面前，一捏就死。 多几个也就多捏几下。 就算4号不打算出手，转移也很方便。 新清泉市城市圈就有可供航天飞机起降的军用场地。 费这么大劲，牺牲多位异常生物，汇聚而来似乎并没什么意义。 异常生物具备智慧，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那么可能性还剩下一种。 按照异常生物特点，它们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增强。 如果这些异常生物再一次变强，数量多起来，4号面对它们可能就有危险。 “我们必须提前转移！” 指挥室中，中心领导发话，不论如何，异常生物来势汹汹，又调虎离山，暗度陈仓，与之硬碰硬都不明智。 中心为4号玩家准备许多身份，或隐秘地点。 “我赞同，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先暂避锋芒吧。” “参谋部一早考虑到当下情形，除开明面上的极限超进化者，还有几位蛰伏。要不再试试，撤离几个玩家，看看异常生物们的反应。” 一位军官说道，赞同中心领导的想法，并尝试测试异常生物动机。 这没什么可说的，就算真要战斗，也是军队冲在前面，没必要让4号和其他玩家冒险。 “听听玩家的意见吧。” 指挥室中，一众人看向领导。 领导看向虚空，于是其他人也一起看向虚空。 一朵朵虚幻火焰出现在每个人面前。 这种情况，4号肯定关注着这里。 果不其然，下一刻其中一朵火焰跳动。 那人嘴巴翕动，念念有词，翻译出4号发送的含义，脸上出现吃惊之色。 “四号说什么？” 几位军官看向那位领导。 这人眉头紧皱，忧心而不解： “玩家说不离开，让我们尽量争取时间。” 闻言，几位军官、领导蹙眉。 “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请放心。” 一位军官朝半空说道，试着劝说。 然后他面前的火种跃动几下。 军官读懂含义，眉头皱得更深，其他人从他面部表情，读懂4号的决意。 “异常生物忽然大量出动，肯定有所准备。” 中心的领导又补充一句。 他面前的火种也跳动，结果是一样的。 4号不愿意走，看起来是坏事。 但玩家大事件中的决定总是出人意料，结果都是好的。 虽然如此想，在场的人还是心神沉重。 “商讨一下阻击方案吧，我们要尽量争取时间。” 过去半分钟，中心领导手指敲击桌面，坐下发话。 蜃景服务中心，重在服务，现在就是服务玩家的时候。 …… 类似于亚欧沙漠发生的情况，半小时后，联众国也出现一例。 异常生物现身，吸引为数不多的极限超进化者聚集，其他方向城池先后出现可疑踪影，离城而去。 异常生物大规模的行动，民众并不知情，各国高层坐立难安，派出战机巡航，对任何可疑地点进行轰炸。 全球冰封的大时代，军事行动比以前困难很多。 产能没有全部集中到军工上面，够用就行。 大家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真要直接对上外星人，人类这点玩意儿等同于玩具。 所有国家使用的战机，是联合研制的鸿鹄改型，数量不多。 大量使用无人机。 但天空中卫星链受到重创，人类一半以上的眼睛瞎了，可供无人机使用的数据链不够。 再加上冰雪环境，异常生物往雪层中一钻，雷达、红外等各种探测效果大跌。 小规模的战斗，逐渐出现在各地、海洋上。 联盟先后堵截五名异常生物，狂轰滥炸，将之逼得登阶，无法退转。 但看不到的暗处，数量未知的异常生物向华国汇集。 华国境内接连发现异常，紧急切断全国所有运输线路。 异常生物们一头扎进茫茫雪原，人类战士们义无反顾跟上。 新清泉市，17层。 苏想安静靠在李前臂弯，研究稿纸上的算式。 她相信李前的决定。 在关注到全球各地异常，以及赵先方、段小玉、中心等的情况汇总，李前最先感受到来自异常生物的汹汹压力。 立刻开启通天祗感应。 危机示警果然更加清晰，呈爆发之态，且始终不消散，给人躲无可躲的感觉。 哪怕现在就转移，藏在某个秘密之地，异常生物也能找到，本次危机不可规避。 李前盯着永恒之树，向各方面告知自己的决定，收回视线，拍拍苏想的肩膀。 苏想嘤咛一声，迷糊睁眼，对上李前的目光。 很平静，似乎异常生物的目标不是他一样。 “先去休息吧。” 苏想眨眨眼，眼神逐渐清澈，于是眸底深处涌现担忧。 这体现在情绪的微妙变化上。 “放心，我不会有事。” 李前笑着揉她的头发。 相处这段时间，苏想发型又恢复齐颈的蘑菇头。 苏想走开了，进入卧室。 李前再次看向永恒之树，从特别关注的众多丝线中选择一条看去。 位于新清泉市外城区，专属于李前的办公室中。 正在电脑前写材料的女子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虚空。 一朵金红火焰出现，快速跃动着。 女子五官舒婉，看起来是那种会吴侬软语的形象。 可眉宇间却坚毅，紧紧盯着火焰。 几分钟后，火种停止跳动。 女子略略沉吟，完全理解含义，将内容速记在心底，略思索，站起身郑重道： “30分钟！” 第四百零三章李前的准备 对于专项办公室来说，玩家的事，就是最高命令。 玩家确切需要的东西，优先级最高。 李前当然可以将需求告知赵先方，或者中心，但他们此刻已经足够忙碌。 并且接下来都很忙。 女子坐下，握住鼠标打开某个页面，在上面代表几个部门条目后面的方框中勾画，敲击回车。 “高优先级指令已发送。”智辅弹窗提示。 女子又将李前的需求详细写入文件，发给工厂，要求立刻开模。 这是专项办公室的最高命令，优先级极高，其他生产全部暂停。 做好准备，女子出门，一队安全小组正好到位。 “主任！”小组组长抬手敬礼。 “现在就出发。” 小组共七人，护送女子上车，向最近博物馆而去。 这支安全小队，也隶属于专项办公室。 博物馆内是各国赠送给玩家的国礼、珍宝等， 距离专项办公室并不远。 设置在新清泉市，是为了玩家随时能看到。 专项办公室也不止管理玩家的财产，它的性质类似中心。 但与官面的中心不同，专项办公室更私密，私人一些，做什么事情不需要发公告，规则之内无需审批。 现在却正好方便。 来到博物馆， 内部已经清空，没有人。 女子进入展厅般的场所，其内灯光明亮，映照一颗颗珍珠、翡翠、色泽艳丽的宝石。 每一件都久负盛名。 展厅中间墙壁，左边挂着《剩山图》和《无用师卷》重组的《富春山居图》，右边是国宝《清明上河图》。 这里是属于4号玩家的博物馆之一，对外公开展示。 女子目标明确，鞋底踩踏瓷砖‘咣咣’响，回荡大厅，来到展馆一角。 角落中，玻璃展柜内盛放一根黄金权杖，镶嵌绿色宝石，雕刻复杂花纹，近现代制品。 旁边展柜是一件黄金制品，属于他国至宝。 不过根据鉴定，是赝品。 但是真黄金。 因此这两件东西才摆放在角落当个陪衬。 根据数据资料，这两件东西的重量正好符合玩家需求。 程序上比从银行提取更方便。 女子打开玻璃展柜，招呼安全小组将两样东西带上。 然后出门，驱车前往最近的加工工厂。 此时黄金加工工厂内，大部分产线暂停运行，多数工人遣散，休假半日。 厂长守候在门口，见到安全小组的车到来，心底咯噔一声。 但身正不怕影子斜，厂长并不惧怕什么。 安全小组簇拥的女子下车，他不认识，却肯定不简单。 “已经按照智辅传来的资料，正在开模，我们厂中还有些黄金可以临时使用。” 厂长微微躬身，落后女子一步进入工厂，边走边道。 “不用。” 女子脚步不停， 工厂中黄金肯定更纯，正在加工的数量也不少，凑得够数。 只是李前交代从博物馆中取那两件。 专项办公室不明缘由，不会贸然做决定。 万一是因为某种神秘属性呢？ 厂长将一行人领到机器前，三位经验丰富的工人等在这里。 一人操作机器开模，按照智辅发来的资料要求，整套部件大概160个零件组成，其中主体用模具倒模，或者冲压都可以。 精密的零件用高端雕刻设备制作。 另外两位工人，一人给熔金机预热，另一人正在操作雕刻机。 “保证精准的同时，尽量快。” 女子又对三位工人重复要求。 玩家倒没说要多快。 但特事特办。 “放心好了，我们干这行几十年，比这更细致的东西都做过不知道多少个。” 操纵精密雕刻设备的工人道。 黄金权杖上的宝石和其他装饰金属取下，连同另一件赝品国宝放入熔金机。 很快，熔融的黄金液体导入模具。 快速冷却后部分放入冲压机，部分进行捶打规整、切割，进行雕刻。 安全小组守在旁边，静静等待。 城市17层，李前并不清楚自己的需求被满足的效率有多高。 苏想回去卧室后，他拿起一叠稿纸，开启通天祗细细阅读。 他的智慧虽然比不上科学家，但是天象事件中唯一真正见证者，亲眼所见。 再加上本身熟练掌握隐秘之弦，精神力庞大，理解这些数学算式并不难。 他不需要去验证什么，过程是否合理，经得起推敲。 只需知道结果，明白原理即可。 之前他就可以将天象事件中的收获和特殊状态融合，创造出可以伸缩、折叠空间的卡片。 引力，扭曲时空。 当卡片生效，其产生的引力在极小范围庞大到极点。 这是在利用引力。 并且李前渐渐熟练。 他现在大概知道昔日宇航员操控林宇，凭空闪烁的原理。 登阶过程中，隐秘之弦必然起到巨大作用，而隐秘之弦天生与外天地引力相关。 神灵的程度，足以扭曲、折叠时空，做到缩短路径，瞬间移动。 不过从理论角度讲，并非瞬移，而是空间缩短，林宇的移动速度还在合理范畴。 但从外界去看，就是每迈出一步，出现在更远的前方，类同闪现、瞬移。 身为神灵，宇航员似乎只能利用引力。 斩杀异兽君主，使用的是‘无厚’和‘有间’这两个技能。 现在李前要做到改变引力，也就是改变‘g’，并借此登阶。 这一点，通天祗预示可行。 但就目前的研究，李前自己的理解，真要踏上台阶依旧不稳，肯定出现意外事故。 李前准备慢慢来，循序渐进的研究， 可异常生物异动，来势汹汹，必须有所应对，它们可能变得更加强大。 那么就可能提前登阶，获得更多的力量应对。 然而此刻准备不充分，强行登阶无比危险，九死一生。 一成成功率，赌不了一点。 思来想去，李前搬出脑海酝酿已久的想法，效仿宇航员和林宇， 自己无法真正登阶， 面对可能更进一步强化的异常生物胜算未知。 但可以获得更长的杠杆撬动更多的天地之力。 即配合特殊状态，与自己庞大精神力、永恒之树储备，做到类似于楼梯间空间折叠卡片的效果。 分割，折叠，可以创造一对一的空间。 而黄金，是所有金属中，储存特殊状态最佳的金属。 30分钟匆匆而过， 房门被敲响。 李前起身开门，门口却无人，走廊一端脚步声远去。 地面放着一只普通的大号纸箱。 “风风火火的。” 李前失笑。 把箱子挪到屋内，打开，金灿灿光芒立刻照亮面庞。 箱中是大小不一的黄金零件， 摸起来尚有余温。 第四百零四章031 房间中，李前暂时没动箱子里的零件。 不愧是专项办公室，效率是真快， 他感慨，坐到沙发上闭目凝神， 脑中不断构思特殊状态的组合。 此刻的李前，注意力高度集中， 思考本身，也是极其需要专注的事情，收回了大部分感知。 在他的感知之外，全球各地战斗频发。 天水城南部山区中，气氛比冰雪还要寒冷， 这片山区以前是自然保护区，大片的原始森林。 寒冬降临后冰雪覆盖世界，如今的雪地上还可见茂密树杈。 高大的古木，只剩树冠还露在外边，仿佛秋天叶片掉光的灌木，每根细枝都包裹在坚冰中，一碰就碎。 放眼望去的漆黑山坡，雪层下方，七人小队静静蛰伏。 他们隶属于天水城城卫军特殊部队，每一个都是超进化人类，饱经训练。 早在人类高层确定异常生物动向，就有人考虑到4号的安全。 在天水等南北西东各个方向设置特战小组。 他们蛰伏在极地般的冰雪洞中，依靠按时定点投送的物资生存，时刻待命。 为的就是现在。 七人小组接收到上级命令，在此堵截南下的人和一切车辆，可以不经汇报直接开火。 他们全副武装，穿戴封闭式内循环呼吸套装，恒温系统，武器系统，侦测系统等等，整个庞大臃肿，如同装甲巨人。 七人中，三人为震动感应类超进化者。 另外几名队员是异化者和身体强化， 骨骼更强壮，力气极大，携带比较沉重的武器和探测设备。 雷达，融合传统摄像机、红外探测设备等。 类似这样的小队，这片山区多达数百支，但根据指挥部预测，碰到异常生物并交战的概率极低。 战士们的进化等级普遍在初级、中级。 异常生物即便意识转移，新的身躯也会在两三天内迅速变化，综合素质达到高级进化水准，并且掌握隐秘之弦。 感知能力远在精锐士兵之上。 他们的存在，只是封锁山区，阻断异常生物最快的南下路线。 肉眼，加上感知，科技设备，和天上盘旋的飞机，卫星，异常生物经过此地暴露的几率大大增加。 一旦发现异常生物，或可疑目标，不需要他们扣动扳机，直接重火力覆盖。 炮火能将异常生物逼入无法退转的地步。 或者多位极限超进化者支援抵达。 最好的结果则是，减慢、阻隔异常生物脚步，让它们必须绕路，用更多时间南下。 这就是在为玩家争取时间。 全球进入永夜寒冬，大地上还是有风吹。 风呼呼掠过山头，和战士的耳麦，沙沙回响不断。 他们交替监视山下雪原。 白净的雪地，一览无余，如果有人在上面移动，一眼就能看到。 此外各种设备对准前方，雪层下方的动静也被监控。 人类在全世界范围追捕异常生物，等同大海捞针，但以逸待劳，范围缩小效果就显著起来。 目前为止，尚未发现异常生物越过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山脉进入清泉市所在的盆地。 而在盆地广阔雪原上，士兵源源不断聚集，配合战车、无人机，组建一道又一道封锁线。 人类向异常生物打名牌。 玩家就在清泉市，想要接近，得先穿过所有战线。 段小玉、1号玩家等，第一时间回防，坐镇战线、山区，感知全开。 短短三个小时，新清泉市所在的盆地，城市圈，已然成为各方面意义上的铁桶。 对于如此大规模军事行动，联盟各国颇为关注，消息也绝对藏不住。 民间更因此沸腾，无数媒体蜂拥，争相报道。 但没有授权，智辅掌控信息，记者们只能挖取些许边角料，各种猜测。 “是玩家要和异常生物正面对垒了！” 有人在网站发帖，做出如此猜测，很多人点赞转发和评论。 过去一段时间，异常生物频繁活动，综合各国媒体报道，自媒体们加工分析，推测出它们在向华国汇聚的事实。 一部分人心中，玩家与异常生物对垒，或早或晚，肯定出现。 很多的人还没从天象事件的阴影走出， 置身完全陌生的星空，蓝星高速移动，前途未卜。 转头却又面临这样的事情，超级地震阴霾再次爬上心头，难免心生恐慌，整座城市逐渐喧嚣。 看城外的架势，真干起来，似乎就在新清泉市周边。 这谁受得了。 万一玩家死了， 超10级地震，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玩家怎么在新清泉市？！ 和早期推测严重不符！ 真就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 真相是瞒不住的，天底下聪明人太多。 新清泉市城市圈逐渐的躁动，到了中心也坐不住的程度。 公告发文，承认异常生物异动，正在集结的事实。 军方应对合理及时。 保证超级地震绝对不会在新清泉市爆发。 李前的感知，每过一小时扩散，扫荡整座盆地，以及周围山脉，看到军队聚集和布防。 几乎将能动用的力量全部集中。 可诡异的情况是，全球范围内，异常生物还在运动，跨越冰洋，穿过大陆，付出惨重代价也要抵达目的地。 但从天水等几座城市离开的异常生物进入冰原后，踪迹全无，蛰伏起来，到目前为止没一个冒出。 李前的感知，细致到可以一寸寸搜索，也只是覆盖整个盆地而已。 异常生物似乎知道这点，没有涉足盆地。 或许它们等待更多同伴到来才会行动。 大半天时间，足够联盟各国调度。 于是更多军队投入冰原，堵截力度大增。 甚至不惜动用小型蘑菇蛋。 一发就逼得一个异常生物到无法退转的地步。 却也推翻异常生物登阶后，惧怕蘑菇蛋，不敢对1号玩家动手的推测。 商都，地下秘密实验室。 明亮的灯光，照亮匆匆脚步。 一行白衣研究者在士兵的护送下，来到地底深处的厚重合金门前。 “你们等在外面，我和秦主管进入。” 输入密码，验证虹膜，合金门缓缓打开。 基地主任和安全主管先后进入房间。 身后合金门重新关闭，一众士兵和其余研究员等在门外。 内里是个大厅形式的房间，空间开阔，墙上挂着屏幕和投影仪，控制台在角落。 “咔哒！” 合金门落锁， 基地主任走到控制台前，点了几下键盘，大屏幕随即点亮，然后回头对秦主管道： “他刚苏醒的时候，肯定会狂暴反抗。” 主管郑重点头，站到房间正中。 这位主管是掌握隐秘之弦的高级超进化者，也就是极限超进化者。 配备极限进化者坐镇，便是基地内关押着异常生物。 哪怕是作为试验品的人，转化为异常生物，也具备登阶的能力。 异常生物登阶，破坏力惊人无比。 屏幕点亮，数据转接中—— 不一会儿，屏幕显示出另一间房间的景象。 房间狭窄，约10米长宽，四面封闭。 天花板上垂落十几根管线，连接房间正中钛合金束缚床。 特制结构的床上，躺着一位四肢健全的魁梧男子，其脑袋、喉咙、胸口插着导线和管道。 整个人处在瘫痪状态，双眼紧闭。 即使意识苏醒，也无法控制四肢，他的中枢神经也被切断。 其胸口的衣服上印着数字‘031’。 “我要唤醒他了。” 主任查看各项数据，均正常，回头提醒秦主管。 秦主管再次点头，隐秘之弦震动，与天地之力共鸣。 基地主任手指敲下回车。 电流顺着导线，抵达031身体，刺激他脑神经元恢复活力，产生神经递质，思维重新运转。 031的意识渐渐苏醒，眼皮颤动。 第四百零五章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基地主任敲下回车键， 全封闭房间中，躺在床上的031立刻苏醒。 颤动眼皮，脑袋转动，呼吸和心跳监视图出现明显起伏。 “啊——！” 下一刻，他睁眼，发出撕心裂肺喊叫。 同时无形无质精神力涌动，笼罩周遭，整个封闭房间跟着轻颤。 大屏幕画面摇晃，连接在他身上的那些管线等，全都脱落，飚出一股股细小血线。 异常生物都有着组织再生能力，这些细小伤口呼吸间停止流血。 秦主管神色凝重，目光从大屏幕转移到地板。 关押031的地方位于地底更深处，对方苏醒时，情绪暴躁，搅动天地之力，他才感应到清晰方位。 感知向下蔓延，同样调动天地之力，稳固那个房间。 嘭，嘭嘭！ 封闭房间中，扣在031身体上的金属锁扣崩断，钛合金开始扭曲。 他的手腕、脚腕强行挣脱，皮肉被刮去一层，血淋漓，身体悬浮而起。 鲜血滴落，崩解开来，智辅自动打码。 “放我出去！” 031大吼，猛地朝旁边撞去，沉闷声响中，身体与合金墙面接触，额头破裂。 咚咚…… 他的主要神经被切断，无法操控四肢身体，但精神强行操控，撞向房间各处，留下道道人形血印。 “卑鄙，无耻！” “你们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031从长久沉睡中苏醒，精神浑浑噩噩，发疯发狂。 嘭！ 他撞向墙角的通风口，金属网格变形，露出小洞。 却只有拳头大，除非拥有1号的能力，否则钻不出去。 “给他镇定一下。” 基地主任说道，回头看向秦主管。 秦主管不言语，但集中精神，庞大的天地之力降临，压在031身上。 其身形立刻坠地，瘫软如泥，只脑袋还转动，怒目圆睁。 他终于发现前方墙壁的摄像头，恶狠狠注视。 其双眸流淌血水，溢出精纯光芒，离开眼眶崩解为七彩。 同时通风口喷出白色烟雾，淡淡的充斥房间。 看到031眼中七彩，基地主任立刻低头。 秦主管则是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对方。 从专家团队的研究分析，031和其他异常生物不一样。 首先一点，除开031以外，后续以同样方法，相同能力、火种的人模仿描绘图案，已经无法转化为异常生物。 031本身是人类转化，有着丰富思维，属于人类的情感等。 他非常聪明， 而聪明人都惜命。 但假如031强行登阶，大概无法退转，到时候就要通知4号收尾。 秦主管的作用，便是压制，必要时通知玩家。 幸而专家们的推测正确，麻醉气体起效前，031双目流淌七彩，满眼的凶狠。 然而却只是流淌七彩，不曾真的登阶。 几分钟后，七彩慢慢消失，031虚弱地躺在地上，双眸疯狂与愤怒渐渐转为平静，认清现实。 他现在是阶下囚，还能活着，是因为试验成功，自己还有用。 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基本不可能。 “把他弄回床上。” 基地主任道。 秦主管点点头，无形之力抓着031，把他放在那张床上。 基地主任按下按钮，钛合金床床头部分升起，类似于医院病床，让他可以半坐起，面对摄像头。 许是麻醉气体起效，过程中031安静。 基地主任清了清嗓子，再次按下按钮，打开麦克风，道： “031，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031目光微动，嘴唇嗫嚅，但是无声。 基地主任道： “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自己处境，像以前那样说出来，我不为难你。” 031转化为异常生物，立刻尝试出逃，结果自然失败。 随后配合各种研究。 直到他表现出可以登阶的倾向，才被封存起来。 031继续沉默。 基地主任道：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031目光闪动。 但是这次换基地主任沉默。 两分钟后，031开口： “我要看电视。” “可以，只能看新闻联播。” “也行，以后不想睡觉了。” “这不由我做主，” 基地主任面露沉吟， “但你会有很长的清醒时间。” “好。”031答应。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我这里都给你记着功，或许有一天，情况有所转变，你能真正重获自由。” 基地主任道。 “呵呵，” 031轻笑，道： “我要先看电视。” “不行！”基地主任立刻否决。 不能得寸进尺，基地一方要掌握主动权，有限度讨价还价。 031再次不语， 但没持续多长时间，他说道： “我又梦到那个地方，听到一些声音。” “那个地方有什么？” “和之前一样，我记不住。” “你听到了什么？” “忘了。” “但是记得大概意思。” “说。” “必须杀死所有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就这些？” “大概就是这些意思，我听不清，被隔绝在很远的地方，记不住细节。” “什么感觉？” “更急迫了。” 基地主任转头和秦主管对视一眼，淡淡道： “那你之后又记起什么，第一时间报告。” “我要看电视！” 基地主任打开了电视。 封闭房间中，病床前面的整堵墙亮起，是新闻台。 此刻，全球目光聚焦新清泉市。 两位特邀专家正在分析局势，预估数量不低于两位数的异常生物汇聚，但还未踏入盆地。 人类一方军队源源不断到来，排开阵势。 “麻烦你在这看着他。” 基地主任关掉麦克风，对秦主管道。 “好。” 每一位极限超进化者，都经过层层筛选，审批，比国家高级公职人员的审查还要严格。 最后经过玩家判定，才会教授隐秘之弦技巧。 因而，人类的每位极限超进化者，都值得信任。 更为关键，玩家对他们公开灵魂收容的情况，即任何形式的死亡，只要有机会，都会将他们的灵魂收容起来。 等到意识转移技术突破，可以获得新生。 再活一世，甚至很多世， 长久的生命，很少有人能拒绝。 走出房间，门口一众研究员齐刷刷看向基地主任。 “你们进去吧。” 他摆摆手，又叮嘱道， “听从秦主管安排，只准观察记录，不能以任何形式进行交流。” “明白。” “记住了。” 几名研究员应声。 基地主任得了情报，脚步匆匆，乘坐电梯到达地表，进入一间办公室。 反锁房门，坐到电脑前开启加密通道，进入到线上会议。 参与会议的是中心参谋部，部分领导，科学家顾问等。 “来迟了，不过确实有最新情况。” 基地主任对屏幕说道，一张张面孔都等着他呢。 “大家直接看视频吧。” 他把刚才的视频上传频道，在所有人面前播放： “你听到了什么？” “……” “必须杀死所有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就这些？” “大概就是这些意思，我听不清，被隔绝在很远的地方，记不住细节。” “什么感觉？” “更急迫了。” 简短的视频结束。 众参谋神情各异，大多露出沉思表情。 基地主任道： “必须杀死所有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这句话应该分作两部分。” “第一部分，人肯定指代玩家，必须和所有，这样强烈的强调，清晰的表达首次出现。” “信息含量非常大，可能直指某些真相！” 第四百零六章眼中钉 031是唯一一个人类主动制造的异常生物。 人类很兴奋，以为可以借此突破，更多的了解异常生物。 比如从031的描述中，人类知道异常生物有个源头。 一片特殊的意识空间。 但随后的试验均失败，异常生物的源头似乎警觉，主动隔离031。 亦或者031并非真正异常生物，无法在那片特殊意识空间保持清醒，听到再多的信息，醒来后也会迅速遗忘掉大部分。 过去岁月中，人类科学家从031身上偶尔获得信息，那片意识空间的源头，不断催促异常生物行动。 表现出急迫、疯狂。 这一次异常生物异动集结，再次唤醒031，获得的情报更多，是一句完整的话。 “必须杀死所有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这句话是031转述，存在031在欺诈的可能，不过可能性很小。 而这句话的含义无疑非常丰富。 必须杀死所有人， 如果031理解无误， 人这个字大概率，或者说肯定指代玩家。 那么必须杀死所有人，强调性就非常强。 可以理解为，所有玩家都必须死，才能达到某个目的。 与之作证的是，曾经新清泉市发生的一件事，那位前科委会委员留下的遗言： ‘他们死，我们活。’ 这句话留在那位前委员调查玩家名单的某张纸边缘。 把两句话联系在一起，就是必须杀死所有玩家，才能达到某个目的。 他们死，我们活， 他们，最有可能指代所有玩家。 我们活， 我们可能指代异常生物。 异常生物不能完成任务，杀死所有玩家，所有异常生物会面临某种残酷惩罚。 但是，这句话是身为普通人的前委员留下。 根据分析，‘我们’，很可能指代的是普通人，全人类。 那么两句话联系在一起，就是杀死所有玩家，全人类才能‘活’。 这个活，可能是字面意义，又或者文明的延续，摆脱现状或某个既定命运。 比如蓝星最后的目的地是蜃景，那么杀死所有玩家，蓝星就不会进入蜃景。 “也可以这样解读。” 笃笃的敲击，是参谋长敲击桌面，吸引注意力。 他说道： “异常生物必须杀死所有玩家，才能达成某个目的。因此，哪怕最后剩下一位玩家，也算失败。” 话音落下，会议室其他参谋或思索，或恍然，或点头赞同。 和眼下情况结合，这个解读非常的合理。 现存的玩家中，4号最为强大，而且是断层般的领先。 其他玩家还在极限之下徘徊，4号的属性是其他玩家数倍，数十倍之多。 可以轻易杀死登阶的异常生物。 那么，不杀死4号，就算把其他玩家全都杀了，也没用。 正因如此，全球的异常生物才会集结起来。 结合现实的方向思考，第二句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也很好理解。 天象事件后，蓝星处在非常特殊的状态。 星空虽然重新出现， 但距离地面三十万公里的地方，依旧存在莫名界限，好似一个囚笼罩住蓝星。 这种界限，也干扰到游戏， 所有玩家的游戏都不能操控，打开属性面板，无法加点。 4号的属性停止增长，储存的有自由属性点，或者说肯定储存大量属性点，现在也加不上去。 那么，现在就是异常生物杀死4号的最佳时机。 从‘最好的机会’这句话解读，异常生物对游戏的了解，显然在人类之上，也透露出，游戏失控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等到玩家可以加点，为防意外，储存的大量属性点会加在面板上。 4号存了多少属性点？ 不清楚…… 4号变得更强大，就更不好对付。 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异常生物这次肯定会拼命，4号有把握吗？” “把这个信息告知他吧，自己会考量，我们做最大努力，争取时间。” 会议室，众参谋忧心忡忡。 有句话没说出口，玩家停滞不前，异常生物却可能变强，此消彼长，胜负真不好说。 当然，大家也心里清楚，杞人忧天。 异常生物登阶，玩家的强大，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衡量的了。 …… 李前现在没多少时间关注细枝末节， 因而031的信息，是赵先方亲自转告。 听完后，李前略有恍然。 如此看来，自己成了异常生物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天选城事件，和随后自己多次出手，让异常生物意识到，不先杀了自己，其他再多努力都是虚妄。 现在游戏失效，不能加点，它们则认为机会来了。 难怪天象事件后，通天祗开始示警。 除开031的信息，赵先方还转告另一个情况。 那个可以预知与自身相关危机的少女许摇铃，当然现在已经不是少女，如偿所愿是一位科学家。 不久前再次梦到危机。 她看到新清泉市的整片天空都被七种颜色的光填满。 并且这次梦境的清晰程度很低，非常短暂，刚开始做梦，立刻就苏醒。 “你放心，超级地震不会影响到城市，我心里有数，哪怕要死了也会和以前一样走远点。” 李前笑着回应，语气平静。 他拿出二十几年前，泸沽湖边赵先方送的那个可以呼叫蘑菇蛋的大哥大，拨打过去交谈。 时至今日，异常生物已基本锁定自己位置。 唯一不知道的，恐怕就是具体身份。 李前觉着没必要继续隐瞒，迟早要走出来，专项办公室的主任就已经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智辅可能也知道。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有朋友到了，等这件事结束我请你喝酒。” 李前对电话说，那边赵先方笑了。 他从对方语气判断，面对这次危机，李前依旧有信心，至少最坏的可能不会出现。 挂断电话，房门正好打开。 苏想携一位抱婴女子进入房间。 他们身后跟着丧气的徐阳。 “本来都到发射基地了，结果忽然戒严，等了几天，听说所有路线都封锁，只能回来避难。” 徐阳冲李前苦笑摊手。 “或许是天意。” 李前笑道。 几人在客厅坐下，苏想倒茶。 徐阳妻子婉拒，这几天紧张不安，还要带孩子，精神快枯竭。 婴儿也哭闹，刚刚才睡着。 苏想把李前的卧室让出来，请娘俩上去休息。 徐阳精神倒还好，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跟李前叭叭不停。 打开电视，所有频道都在播放新闻，徐阳异常专注看着。 毕竟身在新清泉市，没法作壁上观。 从新闻上看，军队在城外摆开前所未有的阵势，一开始说是演习，但没人信。 天象事件才结束，搞这种大规模演习？ 很容易让人误解，以为人类已经发现外星人，在做战争准备。 就算是要提振气势搞演习，也应该提前宣传。 后来爆出异常生物向新清泉市聚集的消息，就更没人信。 哒哒…… 苏想安顿好徐阳妻女下楼，看到徐阳在看电视，与李前目光碰触，神色忧虑与询问。 玩家现在时间紧张才是，用不用把徐阳支开？ 李前冲她摇头。 “先做饭吧，饭后在办正事。” 苏想点头，走进厨房。 “你还有啥正事？” 徐阳转过目光， 你丫的不是吃人家软饭吗？ 苏想，他是知道的。 因为可控核聚变的突破，苏想上过新闻，鼎鼎大名，现在半身像印在儿子课本中呢。 所以得知两人走在一起，徐阳震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谁能理解，本来饭后给儿子讲课文，翻到某位名人篇章，科普其丰功伟绩，如何牛逼，有哪些名言需要背诵。 结果转头看到兄弟搂着人家细腰，说这是我老婆，冲击力可想而知。 这也是徐阳一声不吭，悄悄来到新清泉市的原因。 实在心痒痒啊。 不亲眼见到，根本信不了半点。 第四百零七章开始了 见到李前和苏想真在一起，徐阳就更震惊。 从他们生活细节推测，大多数家务是苏大科学家在做，洗衣做饭什么的。 李前跟个大爷似的，要么无所事事发呆，要么看书，玩电脑。 或者抱着膀子，到外面溜街。 整个一退休老大爷的状态，怎么能和苏大科学家相配？ 徐阳和妻子都有种强烈的崩坏感。 苏想这个伟大科学家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迅速转变，擅自加注的各种滤镜光环消散。 任何青史留名的人，也都是普通人吧。 两人钻被窝里一合计，虽然难以置信，确定李前这个家伙是在吃软饭。 当然，徐阳也不遑多让。 妻子以前骗他家里没什么背景，很普通，后来才晓得厉害。 不过那时候情况特殊，要为智辅铺路，妻子家里小心翼翼，丝毫不敢逾矩。 一家人都跑工地上去了。 但是和李前一比就小巫见大巫。 苏想之名，势必留名青史，而李前的名字也会因此被后人记住。 千百年后，谁还知道他徐阳？ 怕兄弟吃土，更怕兄弟开猛虎啊。 当然，徐阳一把年纪，早成熟，不至于怎样嫉妒。 可实在忍不住，翻开多年不曾有人发言的同学群，拐弯抹角说了这件事。 当然正主两人都没提。 只是说，昔日某寂寂无名之人，如今飞黄腾达，发表一些感慨。 徐阳在众同学中算混的好的，一些同学和他保持联系。 如今连徐阳都感叹，可见混的确实好。 私下里说，徐阳就又少了点顾忌，只说是昔日好兄弟。 那么昔日徐阳的好兄弟是谁？ 二十多年风风雨雨……不是，没有风雨，经历的多，学生时代的事情很多人记不清。 可总还有人记得。 李前？ 这个快被遗忘的小丑名字， 乍一想起，就想起另外一个人，很漂亮，许多人的白月光吧。 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觉得惊艳，只是许多年未有消息。 恐怕早已人老珠黄。 可听徐阳话里含义，昔日小丑，如今混出头了？ 比你徐阳还牛逼？ 老同学们惊奇，可惜李前谁也不理，和很多人一样断了联系，销声匿迹。 于是追问徐阳。 徐阳坚守底线，毕竟涉及到伟大科学家的隐私，上教科书那种，不能透露过多。 “咦？这不对吧？” 苏想在厨房做饭，锅铲碰撞声中，徐阳走神了，目光飘忽，忽然注意到面前茶几上一样物品。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个精致相框，还镶嵌金属花纹。 画框中姹紫嫣红，乍看之下满园春光，石子小径，微风吹拂，花瓣、叶尖露珠滚落，活灵活现。 而在花园深处，一把寻常黑木靠背椅上，坐着位身穿白色护士装，身材十分完美的女子。 半枝梨花挡住容颜，却挡不住娇艳气质。 看着不似正经的艺术。 以他多年眼光看，这东西绝对可以引起夫妻矛盾。 可只一眼，徐阳就判断这人不是苏想。 “你怎么回事？吃着碗里的，还盼锅里的？这事弟妹晓得吗？” 徐阳冲李前半开玩笑问道。 我这好兄弟不会软饭吃太多，想吃熊心豹子胆了吧？ “什么碗里的锅里的？” 李前抬眉， “她叫钟小燕，你有意思，想认识人家？” “还是真人？” 苏想走出厨房，往这边看了眼，收拾餐桌，徐阳把画框倒扣怀里，装作无事发生。 等苏想转回厨房，他又凑近： “这东西不适合让苏妹子看到，我先帮你收着？” “送你也可以，但你悠着点，里面关押着厉鬼呢。” 李前瘫在沙发上，似笑非笑。 “扯什么蛋？兄弟我在帮你！” 徐阳咬牙，环顾客厅，发现客厅一角放着个大纸箱。 趁苏想端菜忙碌，徐阳起身，若无其事挪到墙角，把手中画框丢进纸箱中。 叮咣…… 画框落入纸箱，同时折射的金光令得徐阳一愣。 然后定睛细瞧，却见纸箱中装着许多黄金色金属零件，有大有小，长的小臂长，带弯曲弧度，小的也就半根小指，又薄又窄，一戳就破般。 金属表面各种细致的纹路雕刻，线段、长线，弯曲的弧线，很多零件镂空设计，复杂到看一眼都眼晕。 看到这堆东西，徐阳愣了下。 拿起一片小零件，掌心掂掂，估计有一克重。 一大箱子真金？！ 这年头，金价很高，比和平时代高四五倍。 关键政府管控，黄金是贵金属，且蓝星上几乎所有金属，都是稀缺资源。 个人持有这么多黄金，是违法的。 除非交易极其隐秘，不经过任何账户，绕开智辅。 还得想办法洗干净，否则用不出去。 徐阳震惊中，头顶有个圈圈正在加载。 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个。 “先吃饭。” 李前喊他。 徐阳欲言又止。 举报自己好兄弟不可能，但是自己也没能力帮着洗。 “哦，一件能发光的手工艺品而已，放心，合法持有。” 听了解释，徐阳莫名松口气。 苏大科学家何等名气，对人类多重要，有这些东西不也很正常嘛。 现代人少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平常工作繁忙，也就吃饭、睡觉的时候才有时间说话。 徐阳坐下，略拘谨的和苏想寒暄几句，问李前： “你待会要干什么？现在呆在家里是最好的吧？” 他噜噜嘴，示意看电视。 新闻上报道新清泉市外的布防情况，几十万军队投入，上百个重火力旅团，俨然准备干一场大的。 城市内还没拉响警报，但居民们熟练躲在家中，少有出去乱跑的。 李前刚才说他吃完饭还有正事，好像要出门。 “当然是拯救世界啊，我是超进化者，你忘了？” 李前招招手，冰箱自动打开，三瓶牛奶飞出，落在三人面前。 徐阳愣了下，一拍脑门。 华国超进化者真没什么存在感， 普通人习惯超进化者存在，李前平素里又太低调，当真忘了这茬。 “所以你是被超局征召了？” 徐阳恍然，忽略掉玩笑的部分，什么狗屁拯救世界，轮得到你？ 城外何等阵仗，飞机大炮。 普通的超进化者在里面帮什么忙？ 最多维持城内治安吧？ 但这也用不着超进化者，各楼层通道关闭，智辅加社区足以稳定情况。 在武都，他就是社区工作人员之一，最清楚其中道道。 特殊时刻，超进化者反而会被重点关注，潜在不安定因素。 “拯救世界，我李某人义不容辞！ 况且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李前喝了口牛奶，低沉说道，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当然是把仇人都杀光，一个不留的时候就了了。” 徐阳鄙夷，说出心里话： “拯救世界关你鸟事，轮得到你？” “刚刚新闻你没听？人家4号弄死好几个异常生物，给搞急眼了，才一起跳出来。” 为了提振民众信心，维持稳定，官方透露这些年玩家战绩。 在常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猎杀异常生物。 苏想在旁笑而不语。 李前正要说话，表情却忽地一愣，继而正色道： “我说躲不掉吧，已经开始了。” “什么？” 徐阳茫然，下一刻电视频道主持人话语急促，提高音量。 几乎是惊叫了一声。 同时画面跳转到城外旷野。 雪原上，所有大炮和坦克同时开火。 无数炮弹伴着雷鸣远去，呼啸声震耳欲聋，采集画面的无人机都摇晃，进而直播画面震荡。 第四百零八章人类的阻击 陌生星空下， 漆黑的冰原无一丝风。 积雪缓缓开裂，一道人影，顶开雪层站起。 这人穿着民用抗寒服，挂满冰凌，目镜外一片霜白。 动作间，全身覆盖的薄冰不断碎裂脱落。 他动作几下，找准方向朝前走去。 一步，两步， 只走出十余米，脚步带动雪层，细微的震动引起莫名警觉。 咻的一声，感知到这声音之时，已来不及躲避。 其身形猛地一顿，上半身被迫后仰，血雾炸开在身后雪地。 不一会儿，亮起细微彩光。 “开火！” 小队长的命令通过电磁波，响在每位队员耳中。 狙击手再次叩动扳机，连同其他队员射出的子弹一起奔向那点彩光。 距离已经超过寻常震动感应者的感应极限，各种探测器上，也只有极其微小扰动。 那人不知蛰伏多久，身体没有温度，此刻终于显露踪迹。 试探一枪后，看到彩光，再无迟疑。 并同时呼叫支援。 盘旋天空的无人机群接到命令，其中两架即刻放低高度，俯冲而来。 飞弹发射，拖曳的火光照亮雪原，照亮那人飞快移动的痕迹。 噗噗噗…… 无人机两翼吊装机炮开火，扫出明亮火线。 两道激光锁定奔跑的影子。 子弹密集轰击进雪层，悄无声息，一颗颗全埋入其中。 雪实在太厚实。 紧随炮弹到达的两枚飞弹，空中拉出平缓弧线，凌空爆炸。 另外一架无人机携带全都是飞弹，激光引导下，全部命中目标。 鬼魅般的身影却冲出火光和烟雾，极速飞奔，搅动天地之力，阻拦减缓破片杀伤。 他身上的抗寒服也起到一定防护效果。 更多的无人机扑来，倾泻火力，飞弹和炮弹紧追，一次次将之淹没。 但他总能冲出，冲向群山，向南而去。 “拦不住，呼叫重火力！” 小队长立刻下令队员们停火，并向两侧撤离，只留下无人机锁定那道身影。 十几秒后，呼啸的炮弹落下，爆炸更为猛烈，雪尘、硝烟和火光肆意绽放，周围群山震颤，冻结的脆弱树枝纷纷断裂，陡峭山体发生崩塌。 周围阻击小队按照预定计划撤入临时庇护所。 继而第二轮炮弹，和导弹打击到来。 炮火彻底覆盖山谷，半座山峰。 类似的情况出现在清泉盆地四周山脉，蛰伏已久的异常生物同时出现，朝盆地而来。 多数在雪层中挖洞潜行，但被数量众多的阻击小队率先察觉，引导炮火轰击。 少数异常生物凌空飞度，地面防空炮火线跟随，一秒发射两三百发炮弹。 十数门防空炮开火，炽烈的金属弹幕封锁天空，爆炸声响震动旷野，炮口的火光映照各式轻重火力平台，士兵们也端枪射击。 飞起来的异常生物坚持不到十秒，甚至未能飞过几座山头，便被击落，身体撕成碎片。 少数个体借助复杂地势，或雪地冰川越过山脉，于是面对更为密集的近防炮阵列，以及云爆炮弹。 短短半分钟，战斗进入到极其激烈的程度。 整片盆地就是一张绷紧弓弦的琴，任何微风拂过，都会演奏出最为激烈的曲调。 从高空俯瞰，山区火光和爆炸，平原上万炮齐鸣，人类的武器怒吼咆哮。 一分钟后，卫星和无人机航拍图开始打码，大团大团的彩光出现在地图上。 “一共19个！” “这么多！” “比预计要少……它们开始登阶了！” 几乎所有露头的异常生物都被逼到登阶，无法退转。 登阶是一种质变，从1号与三个异常生物交手的过程，以及后续人类对付异常生物的过程总结经验。 它们一旦登阶，炮火、航弹等纯物理破坏杀伤大幅度下降。 也就高温高辐射，存在一定程度压制，消磨能量。 然而这片雪原太过广阔，重火力落下，核心杀伤范围有限，而登阶后的异常生物比极限超进化者断层强大，操控的引力更为磅礴。 很多的炮弹都可以躲过去，或者改变其方向，提前引爆。 战机编队到来，俯冲，折返，呼啸声中，当量恐怖的航弹坠落。 为了这一战，华国把能搬来过来的军队全部调集。 战机编队轮番盘旋，24小时待命。 弹药库充足。 航空基地超频运转，全部战机投入战斗，沉重航弹落入山区，无差别覆盖那些彩光。 每一次爆炸都是雷鸣，伴随闪电，震动寰宇，恍若九天至尊发怒，又似天柱倾塌，城市圈被震动，人人惊惶。 猝然爆发的战争，只新闻频道画面一转，举目皆是爆炸和火光。 身在新清泉市，感受到脚下震动，普通人不可能镇定。 饶是平日里做惯从容姿态的超进化者，官员，都不禁生出凛凛之态。 然而，如此恐怖凌厉的火力倾泻，巨大动静。 可真正造成的杀伤却微乎其微。 19处七彩光团，12处未能造成任何损伤，七彩圆环成型，一定程度无视物质杀伤，急速飞掠，不受太多空气阻力限制，速度轻松10马赫，掠过群山和无数炮台，冲入盆地之中。 另外几处彩光，则是战斗爆发之初，被命中身躯，被撕碎的几位。 它们凝聚的七彩圆环色彩暗淡，反应稍慢，被连绵不断的炮火覆盖，压制的难以动弹。 12团彩光光耀灼灼，宛如七彩大日凌空，照的所有士兵睁不开眼，立刻平原上三分之一枪炮哑火。 自动武器在军用智辅操控下，依然倾泻火力，持续对山区进行压制。 嘭嘭…… 忽然，半空中连串的爆炸，十数架引导无人机被无形之力碾碎。 导弹失去精准引导，又被引力影响，落点稍偏。 12团彩光中，又有两团锐角折弯，避开飞弹攻击，贴地掠过炮兵阵地，士兵外骨骼弯曲。 战线上的自动火炮停止咆哮。 又有两团彩光扑向高空，比超音速导弹还要快和精准。 半空炸开几十朵烟花，刚投下的航弹被引爆。 远空战机编队受到引力影响，引擎怒吼，机身痛苦呻吟。 其中三架战机驾驶员弹射，下一刻飞机爆炸。 另外几架加力挣脱。 更后方战机编队拉升高度，仰头提前释放航弹、导弹。 但是，这已经足够。 缺少导弹、炮弹和航弹轰击，仅凭山区和平原上零星火力，被压制住的七团彩光先后挣脱困局，冲进平原。 短短数分钟交战，大部分普通人还没反应过来， 情形却是接连变化， 人们看到炮火洗地，一枚枚导弹如逆飞流星，来不及欢呼，山区便冲出彩光。 智辅自动给画面打码， 许多普通人坚持看直播，看到炮兵阵地接连哑火，炮弹还没落下，就被引爆，看到一闪而逝画面中，战斗机破碎。 人们脑子嗡鸣，心绪激荡， 紧张、亢奋、惶恐等思绪交织，再加上精神污染冲击，许多的人晕倒。 主要集中在新清泉市城市圈，这边成了主战场。 智辅深入普通人的生活边边角角， 它一面配合阻击，在人类指挥系统反应不及之时决断，一边护住普通人，关键时刻掐断别人直播，特别严重者呼叫救援。 19团彩光冲出山区，无数炮弹在它们周围爆炸，造成的伤害有限。 它们稳步又快速向新清泉市推进，所过之处，喧闹战场恢复安静，零星的武器还在运作，但对它们再无威胁。 第四百零九章强者交锋 “为什么非要在城市圈外面打！不晓得提前转移到无人区去吗！” “还有玩家，非赖在清泉市是吧？！” 现代人缺乏现实中的交际，网络是第二世界，战争还未打响，网络上讨论热度已然空前。 此时就有人愤怒发言。 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炸，看着直播画面异常生物势如破竹，震动逐渐剧烈，战火逼近城市，没有人不慌的。 “孩子，要是可以到无人区，玩家和军队肯定就去了。” “异常生物不可能跟政府和玩家提前约好，划下道来搞决战，军队展开布防也需要时间，不是玩游戏点点鼠标就行，真要把玩家转移到荒野、大海上，军队短时间跟不上，岂不是给异常生物创造机会？” “而且这年头，没有航母什么的，投送兵力很慢的。” 又有人在下面留言，安慰道， “兄弟别怕，现在只是开胃小菜，看着炮火轰天，又是坦克爆炸，飞机爆炸的，其实都是些无人化武器，真正损失不大，并且我们的玩家还没出现。” “放宽心，国家真要是没点底气，就不会摆开这样的阵势。” “最坏情况，玩家也会转移，炮弹和超级地震都不会直接落在头上的。” “就是，总不能看着危险来了，就把4号一脚踹出去。” “做人还是要有底线，异常生物威胁，难道只是玩家一个人的事情？” “焯！你们又不在新清泉市，站着说话不腰疼！” “……” 网络上的激烈程度，一点不比战场差。 “你们留下，我去试试它们到底是狗急跳墙，还是真的又变强了。” 临近城市圈的前沿营地，1号玩家拦住段小玉在内十数位华国极限超进化者，和其他地区或国家支援而来的超进化者。 蒂来格也身在其中。 他们这些人既害怕又紧张， 哪怕是极限超进化者，掌控隐秘之弦，举手投足间伟力相随，仿佛神话人物。 但不破极限，始终是蝼蚁，血肉之躯出现在登阶的异常生物面前，轻易就会被捏死。 紧张则是，此刻似乎是个机会，有可能立功，得到4号青睐。 有很多新玩意儿只有最核心的几人，段小玉等可以掌握。 比如那种可以将人灵魂收容的宝物。 1号对所有人说了句，推门走出营地，一跃冲入天空，迎向最靠近这个方向一个七彩圆环。 1号站在台阶前，随时可以尝试登阶。 又身为血海异种，具备一定程度上的不死。 如果异常生物们没有集体增强，那三个以下异常生物对他没多少影响，还能纠缠一二。 此时此刻，4号肯定注视整片战场。 而1号深知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 虽然是仅次于4号的强者，差距却大到看不清。 并且相较于其他玩家，没了蜃景和游戏，无法获得属性加点，半只脚卡在台阶前，当真看不到上升途径。 以前，他是普通人心态，上千年寿命，已然是个庞大数字。 可人是会变的，人的欲望从来都不会得到满足。 1号升空，立刻就被摄像头捕捉。 现在无论中心指挥室，还是民间，都需要第一手的情报，看到事态进展。 几架无人机遥遥锁定1号，跟随而去。 1号凌空飞度的身姿，修身作战服下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头发狂舞，俨然是个超级英雄电影里的英雄，主动迎向爆炸和毁灭。 “这是4号？” 全世界差不多同时看到这一幕。 “凭空飞行，这时候还敢主动撞上去，多半就是了。” “扯淡呢，看他身上的衣服，是联盟特殊部队的服装，有职位的，4号可能在特殊部队吗？” “应该是1号，他是有和异常生物实战经验的。” 几分钟，达利特停在半空，前方一点彩光急速放大。 直播画面瞬间模糊，比流畅画质还模糊。 精神污染已然让很多普通人扛不住，尤其不具备火种的普通人。 要是1号忽然爆开，血洒当场，岂不是火上浇油。 天空中，1号停下， 前方七彩圆环却没停下， 但也没继续接近，几百米外，上下左右前后不停震荡躲避，惯性在它身上毫无作用，牛顿棺材板都被踩烂。 登阶后，一定程度无视物理伤害，只是一定程度，做不到穿墙那种事。 以前在海得拉，异常生物也得乖乖挤门缝。 “它干嘛呢？” 普通人只看到一堆厚厚马赛克上蹿下跳。 “躲炮弹啊——呕！” “呕呕呕……” “老哥，你别语音输入，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像闻着味儿了，也想吐！” “晕车是会传染的，尤其是有人开始吐的时候。” “不是，1号怎么站着没动？他们说悄悄话吗？” “高手不都是这样？这叫气机交感，相互锁定，都在酝酿杀招，只等谁在意念争锋中稍逊一筹，就立刻会被抓住破绽，连上一套，落于下风的。” “不错，真正的高手，交手时最重气机交锋，也就是精神意志的比拼，一旦失守，灵魂受创，往后只能蹉跎岁月，天骄陨落，宗师无望撩~” “x!” “别tm扯淡，这是双方在动用隐秘之弦，万有引力碰撞，大家注意镜头画面，现在是不是在抖？” “气机外泄！” “楼主，把楼上这货禁言！我们要听蚕大爷讲啊！” “一般而言，极限超进化者的强弱，在于对隐秘之弦的掌握程度，那种时候我还能说道一二，但现在两个都非同一般。 1号玩家，不必多言，异常生物更不用多说，大家看着结果便是。” 这位‘蚕大爷’，是从和平时代走过来的，以前是个讲军事评书的。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结果就出现。 1号身体忽然塌陷，崩溃，就是字面的意思，这让所有观众心脏狠狠一抽，被吓住，愣在荧幕前。 1号就死了？ 马赛克打在那团血肉上面。 一秒后，人们知道原因，画面另一边又挤入两团模糊的七彩光芒，一起施压。 “1号没了？不是说不死之身吗？” 人们面面相觑。 新清泉市才几千万人口，而全球数十亿，天南海北，很多人坐在星球另一边，敲击键盘而已。 紧张、害怕，但还没到惶恐的地步。 徐阳也是呆住，没想到1号就这么死了！ “你理解的不死之身，难道是金刚不坏？” 李前无语， 而就在网络上，这个问题上又要展开争论时，带着杂音的狂笑响起： “哈哈哈，你看到了吗，它们是狗急跳墙啊！哈哈哈……没什么好怕的！” 这笑声，来自那团血肉。 强忍身体各处不适之感，徐阳虚眼去看，透过厚厚马赛克，那血肉中好像还有颗脑袋，冲镜头大喊大叫。 并且那团血肉还在移动，往回跑。 “原来是这么个不死法……” 徐阳彻底惊呆。 感受到掌心的小手湿润，紧扣自己手指，李前侧头看了眼苏想，苏想也恰好抬头看他。 她听到1号的叫声，意识到这时候该4号出手。 “放心。” 李前低声说，握紧手掌。 置于左边大腿上的左手，中指翘起，轻轻一点。 下个瞬间，电视画面中，三团马赛克中的彩光陡然消失。 人们茫然，无人机低头，捕捉大地上的画面。 爆炸掀起的泥土凝结成壳，地面起了个大包，包裹住七彩光芒。 李前左手五指轻轻握拢。 仿佛有碎裂声音传出， 那片天空微暗，画面扭曲。 1号一边恢复形体，一边扭头回看，三团光在厚厚泥土中狂暴震荡，释放能量。 天地间翻腾的天地之力，几乎媲美超级地震爆发时的动静。 1号不敢在此刻动用隐秘之弦，身体坠向大地。 只是短短十秒，绝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大地恢复平静，马赛克消失。 第四百一十章异常生物的战术 “刚才那是，4号在出手吧？” “听说隐秘之弦与万有引力相关，那个很像是一巴掌拍到地上，然后被捏死的情形！” 方才一幕，大众看的并不清晰，画面晃的厉害，又充斥精神污染，强忍头晕呕吐再看。 但是三团七彩马赛克，瞬间被按在地上，包裹在泥巴里挣扎，最后消失的过程，还是呈现清楚。 “哈哈，不愧是4号，强的没边了！” “捏小鸡仔似的。” “从今以后，攻守易型啦！” 网络上，民间荧幕前，人人笑脸，话语兴奋。 但还有一些看的更透彻的人在紧张。 比如赵先方、林玲霜，专项办公室主任薛薇薇等，本身就是超进化者，或从各种渠道更加了解异常生物和玩家。 战争，很多天前就已经开始。 军队的任务是阻击，争取时间，于是在盆地周围进行严密监控，与异常生物对峙。 全国乃至全球展开军事行动。 今天的爆发，是理所当然，异常生物对人类军事武器的压制，推进进度，也在指挥中心推演之中。 真正让众人稍微松口气的是，1号出场，正面面对异常生物，它们暂未表现出记录以外的能力和强度。 若说有，那就是1号的表现。 根据模拟推演，1号面对三个及以下异常生物，理应不会被直接压垮，有反击的可能。 刚才异常生物们表现出的强度，似乎比二十年前强上少许。 但是，这并不是质变。 没有质变，在4号面前都是废话。 4号出手的打击效果断层领先。 而接下来，才是真正危险关键的时刻。 人类在这场冲突中的作用不算太大。 战场中的情形，李前出手了解三个异常生物后发生变化。 原本分散靠近新清泉市的七彩圆环改变方向，相互靠拢。 19位异常生物，死了3，剩下16位，不，18位。 又有两个七彩圆环从西边群山出现，潜伏进入平原，直接登阶。 18个七彩圆环，相互靠拢。 这个过程中，看不见的大手从天而降，将其中距离较近的两只定在半空。 光线在那里扭曲，即使不打马赛克，人们也看不清。 各色光华爆炸，两个圆圈坚持十数秒，消失不见。 其他几个七彩圆环也受到压力，但第一时间靠拢，共同分摊。 两个圆环聚拢，不会被立刻消灭。 三个圆环聚集，就能震荡能量抵抗，坚持更久。 四个相聚，合力撕开缝隙。 集合五个圆环，李前捏起来颇为吃力。 六个圆环汇聚，已然可以撑开无形之手，不受影响。 而在无形之力影响下，炮弹、导弹打不进去，会被极小范围内扭曲的引力撕碎。 几分钟，异常生物们汇拢两团，一东一西，同时抵抗。 李前的力量分散，无法集中， 但若是放开其中一团，合力对付一堆，须臾间拿不下，另一堆会迅速逼近新清泉市。 人们看不到无形之力的比拼，只看到那些七彩马赛克扭曲，停滞不前，分析出4号在出手，欢呼雀跃，或紧张期待。 “它们这是要……” 指挥中心，众参谋、军官紧盯大屏幕。 他们军事嗅觉敏锐，一东一西僵持之时，立刻想到异常生物的战术。 添油战术，人多势众！ 非常明显，少数的异常生物根本不是4号对手，靠近新清泉市都难。 可从各地汇总的数据看，异常生物远远不止这个数。 那么…… 正在几位参谋低声讨论，看法达成一致之时，警报忽然响起，画面陡然切换。 盆地四周群山，群山之外，再度发现异常生物踪迹。 它们出现时，大多已经闯入群山，甚至冲进平原开始登阶。 指挥中心，人人色变。 原因非常简单，第一波异常生物从各方突破，人类全部力量，疯狂堵截，狂轰滥炸。 各处武力部署点暴露，被异常生物清理，战场上还在运转的武器数量暴跌。 更为关键的是，之前布置在群山间的警戒网络，特战小组等，都在第一波冲击中损失，或撤回临时避难所。 山间各种武器，近防炮等，也基本被摧毁。 现在，第二波异常生物到来，粗略估计数量不下于第一波。 “继续阻击！” 指挥中心下令，战斗再一次激烈。 异常生物数量人类大概知道，绝对大于20之数，因而第一波冲击之下，虽然全力以赴，却还有备用力量。 部分山体，安置巨量炸药，智辅通过剩余的零星火力点，对穿越群山的异常生物阻击，驱赶它们进入陷阱，而后引爆。 一朵朵小型蘑菇云，相继出现在群山。 卫星观测和无人机抵近侦查，确定进入陷阱的7只异常生物，只有三只成功登阶保命，光芒黯淡至极。 剩余四只完全消失。 它们来不及登阶。 异常生物选择肉身穿越群山的原因只有一个，保存能量。 登阶后，无法退转，它们所有能量来自躯体，用一分少一分。 自然要用在关键时刻，对付4号身上。 异常生物未登阶前，和人类极限超进化者差不多，肉身比不上1号，剧烈爆炸中飞灰湮灭。 但是，这样的战术无法复刻。 异常生物又不傻。 果然，爆炸发生后，群山间陆续亮起彩光，正在潜行穿越的异常生物躲避陷阱，选择原地登阶。 盆地平原上，第二波异常生物遭遇的炮火阻击力度远比不上第一波。 军队组织不起像样的火力网。 它们提前结阵，飞掠平原，出现在新清泉市附近，撞上无形之力，凝滞在半空。 第三团，第四团，第五团。 第二波异常生物共21只，分作三团，加入到与的无形之力交锋中。 李前的力量再度分散。 压制其他光团的力度有所下降，异常生物们也加大力度冲击。 这时候，普通人也大致看懂局势。 哪怕不敢看，看不懂，也关注新闻频道，或平素里喜欢的博主，了解到此刻僵持的局势。 “实话实说，胜负还不明朗。” 一位博主分析， “现在的情况是，异常生物数量不断增加，分散4号的力量。” “大家要知道，任何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4号虽然强大，但那是集中起来的力量，现在分散在各个方向，力量也要分成好几份。 异常生物数量持续增加，4号总会力不从心，到时候异常生物突进新清泉市，无人能挡，找到并杀死4号。 动用隐秘之弦，与万有引力共鸣，这事牛顿做不到，扩散的动静普通人听不见，却正是异常生物寻找4号的关键。” “4号虽强，可依旧是血肉之躯，大概率没有1号那种变态的不死能力……” 听众们后背发凉，只觉4号胜率渺茫，马上就要输了。 然后意识到，这个博主人还在新清泉市，一旦4号死亡，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现在居然如此淡定，不由心生佩服敬仰。 少数人在骂他，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散布谣言等等。 但也有敏锐的，问： “其实博主认为4号赢面更大吧？” 不然怎如此镇定。 “呵呵，有的兄弟，有的，像这样的情况4号见的多了，赢面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大家喜欢我的，动动你们发财小手，点点右上角关注，加个粉丝灯牌，咱们继续细聊。” 第四百一十一章全球种蘑菇 这人身在新清泉市，对于很多人来说，算是在第一线。 还开着直播，播放新闻，和粉丝们一起看，热度很高。 三十多万在线，汇聚全球各地观众。 很多是路人，记者、自媒体， 想要看到新清泉市第一手情报，当然关注新清泉市的人最合适。 但是这时候，博主还不忘要关注，使得一群人感觉好笑又崩坏。 大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态，于是一排排‘抽象’、‘逆天’、‘离谱’的弹幕刷屏。 紧张、惶恐的气氛稍稍放松。 博主正色道： “大家不要忘了，根据官方资料，异常生物登阶后，在不断消耗能量，无法退转，最后消散。 它们数量虽然增加，可4号也在消耗他们啊？ 4号可不是孤身一人，身后有整个国家的暴力机构，军队支持，现在世界各地肯定都在阻击异常生物！” “对对，我们这边昨天就在打了，爆炸持续好几个小时！” “不久前……” 博主：“最后一点，火种遍布世界各地，4号是可以得到额外力量的，全人类一半以上人口的精神力！” “拼耐力，异常生物恐怕不是对手。” 听众们忽然觉着脑仁开始疼，突突地跳。 但是相较于一场至关重要的战争胜负，再被抽一次，大部分人都接受，默认。 这些道理，平常时候普通人了解的信息足够多，也能分析出来。 只是事发突然，慌了手脚，六神无主。 新清泉市外，五团异常生物聚集，冲击无形之力，和4号拼消耗。 群山之外，异常生物陆续登阶，向盆地赶来。 它们提前登阶，再加上赶路飞行，势必消耗部分能量。 不等靠近新清泉市，华国军方也在行动。 盆地之中布置的重重战线，被异常生物平推，但新清泉市本身就是超级堡垒，建设之初就考虑到与异常生物、外星人作战可能。 上层建筑驻扎大量兵力。 清泉城市圈内主城、各卫星城居民，相继察觉楼层震动，隆隆的声音好像打雷。 无人机画面中，这些城市顶部穹顶打开，有如蜂巢，数十枚重型导弹发射，拖拽尾焰窜上高空，坠向四面。 这些导弹只需确定大致方向飞行，整个过程在李前的引导之中。 其中一枚导弹逼近异常生物战团， 七个圆环反应激烈，试图阻拦，但被李前完全压制住。 导弹径直飞向他们，距离极近，轰然爆炸。 重型导弹可以携带蘑菇蛋头，此刻携带的自然是常规弹头，距离城市圈较近。 但作战部威力极大，乃是全阴离子炸弹。 爆炸火光眨眼吞没七道圆环，强烈的能量冲击，高温，对它们影响颇大。 并且，最为关键的，它们来不及撤退，正面结结实实挨上一下。 其中两道圆环脱离团体，李前神色平静，眸光微动，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分别压住，朝相反方向拉去。 剩余五道圆环直面爆炸，色彩暗淡些，稍有停顿，然后一起朝其中一道圆环追去，合力抵消李前的压力，救下。 可另外一道圆环就来不及，恐怖力量合拢，七彩剧烈闪烁后消失。 如法炮制，二十多枚重型导弹连番轰击，李前分心多用，顷刻间所有七彩圆环辐射强度整体下降。 四道圆环彻底熄灭。 二十多朵巨型烟花在极近的距离爆炸，扩散风暴覆盖大半个城市圈，人们震撼莫名，临近战场的卫星城小面积断电、断网。 截至目前，新清泉市储备的重型导弹数量多达120枚。 如此近距离，也不必全都是重型远程导弹，中程、近程都可以用。 人类也准备充足。 只过去不到30秒，新清泉市穹顶升空第二枚导弹，直奔战场。 接下来就没有整齐发射的震撼场面，各城各部队自由完成发射。 于是，雨点般的导弹接连升空，又迅速拐弯，负角度直插大地，凌空爆炸。 增加到六团的异常生物圈辐射强度接连下降。 第七轮的时候，首个能量耗尽的圆环熄灭。 不过异常生物源源不断赶到战场，它们提早至少一个月出发，从世界各地赶来，为的就是今天。 “从数据看，异常生物增援速度超过消耗速度，刚才4号交底，最多同时拦住45个异常生物，持续7个小时，离开城市圈，可以拦住60个。” 指挥中心，一众参谋军官讨论，就目前的情况，大体还在计划之中。 包括储备导弹、最大装药量的爆炸部。 人类智囊团根据异常生物聚集情况，推演到现在相互消耗的情形。 但赶来的异常生物数量，还是超过估计，它们全员出动！ “我们不能失败，承受不起那样的代价。” “4号，必须活着。” “他还有什么后手？” “听赵先方说，还有九死一生，彻底不做人的拼命手段。” “九死一生，彻底不做人……” “我不同意！” 远程参与会议，身在首都的大领导沉声发言。 “的确，玩家纵然还有拼命的手段，也不该是现在，我们都还活着，军队还有余力！” “不惜代价吧。” “武都、商都、天水等各个方向，都可以支援，清泉市储存的导弹数量可能不够。” “是时候动用蘑菇蛋……” 最高决策产生，条条命令下达。 全国各地超级堡垒城市，严阵以待的士兵得到命令，开始走程序，按下发射按钮。 从太空看，各地依稀可见点点星光冲出大气层，划过临近空间，先后向版图西南角下坠。 于是新清泉市外，稍显稀疏的爆炸陡然加剧。 华国储备的中程、远程、超远程导弹总数不下2500枚。 但也不是所有导弹都奔着西南角去， 各地广袤荒野，追逐戏码一直在上演。 此时此刻，各组特战小队接收到紧急命令，停住脚步，就近寻找掩体，只以无人机引导大概位置。 须臾，有战机飞过，有导弹坠落山的另一边。 于是大地上冒出一颗又一颗小太阳…… 北联邦、联众国、加盟国等，同一时间行动。 联盟之下，军事行动统一，全球种蘑菇这种事听起来相当震撼，不可思议，好像天生就带着毁灭和不祥，平素里谈到这样的话题讳莫如深。 然而真到这时候，人类是没多少可顾忌的。 什么自然环境，核污染，都要往后稍稍。 只要不直接影响城市圈，该炸就炸。 于是乎，全球各地，当然，主要集中在欧亚大陆周边，一朵朵蘑菇云下，不断亮起彩光。 它们和新清泉市距离很远，最低都在500公里开外。 登阶的第一时间，全速向战场飞奔。 接下来几个小时时间，全球人类感受到这场战争的余波。 不同当量的蘑菇蛋种遍全球，爆炸余波跟地震似的，影响到所有人。 李前还在自己的隔间中， 徐阳两只眼圈通红，盯着电视。 中途她妻女醒来，在发烧，小英哭闹，吃完药又回去休息。 某一刻，李前有节奏敲击大腿的手指停住， 然后轻轻的，无声地发出叹息。 身旁苏想立即紧紧抱住他手臂。 李前拍拍她手背，站起身，苏想望来的双目盈满雾气。 第四百一十二章出城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 李前笑对苏想，轻轻搂入怀中。 徐阳原本以为李前要去上厕所，毕竟坐那儿几个小时未动。 现在苏想眼圈通红，盈满泪珠，虽然精神疲惫，脑子浑噩，也察觉怪异。 李前走到墙角，掏出一张银色卡片，在纸箱子里搅了搅，而后拿出被徐阳扔进去的画框。 瞥了眼，递给苏想： “如果有人来找你，把这个交给他们，跟他们走，或许能见到我。” “不是，你干嘛去？” 徐阳怎么听怎么不对，注意力转移，在两人身上流转。 苏想哭哭啼啼，李前搂搂抱抱，好像诀别赠言，徐阳一个头两个大。 他忽然指着李前，义愤填膺： “一开始我就感觉你们之间气氛不太对了……苏想，这瘪三欺负你了？！” “放心，我和这家伙熟悉，了解他，就是爱矫情，闷葫芦一个，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有些事情确实必须去做，你在家看电视吧。” 李前被手指着也不生气，笑呵呵。 徐阳再看苏想，苏想也在点头，依依不舍拉着李前袖子，可再怎么不舍，也终是松开手指，痴痴地立在那里望着。 若说，以前是猜到李前身份，因为好奇，或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接近，保持亲近。 这么多年下来，也日久生情。 只是，苏想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徐阳神经比较粗，但不是沙壁，见此情形，再看苏想抱怀里的画框，明白一开始自己误会什么。 两人如此，又是这种时候，只可能李前真就是有官面背景，秘密身份，现在需要去履行某种危险义务。 “难道人类通过基因技术，研究出登阶方法，李前是参与实验的人员，类似于联众国队长那样的超级士兵？” 人类的秘密武器…… 徐阳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然李前这时候跑出去干嘛？ 智辅都不准他离开楼层的吧。 超级兵王，和顶级科学家，啧啧，这组合，难怪苏想服服帖帖，小鸟依人的样子。 徐阳胡思乱想时，李前走出房间。 苏想和徐阳留在房间中。 外面很吵，但巷道里没有人。 所有人待在房间中不安地等待结果。 老一辈颇为镇定，喧闹主力是年轻一代。 “李前，你去哪？” 邻居虚掩着门，之前就听到隔壁的说话声。 李前走出门，单亲妈妈就推门露出颗脑袋询问。 “有事出去一趟。” 李前抬手指向电梯站方向。 “你消息最灵通，问你个事，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那些东西不会钻进来吧！” 单亲妈妈嗓音在颤抖，很是不安。 一颗清秀脑袋也从她怀里钻出，看到李前，红扑扑小脸洋溢热情，冲李前挥手。 这姑娘都长大了。 “它们进不来。” 李前肯定道，然后走开。 单亲妈妈愣了愣，心中稍安，李前从不骗人，有手段有门路，厉害着呢，消息向来准确。 可转念觉着不对，李前就算是超凡者，也不应该知道现在的事。 过了会，她才反应过来， 李前只是随口一说，安慰自己。 走到外面主街，零星社区人员，和戴红色帽子，分发食物、日用品的义工。 李前的出现，并没引起注意。 普通人可以在17层活动，只是现在最好躲在房间中，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忽然，欢呼声盖过所有嘈杂。 “撤了，它们撤了！” “哈哈，赢了，我们赢了！人类万岁，4号万岁！” 此起彼伏的欢呼，陡然激烈，整座城沸腾。 有人又吼又叫冲出房间，和左邻右舍分享这份喜悦。 无他，围攻新清泉市的异常生物损失惨重，官方统计中，共计36个异常生物消散。 外面剩余四十多个异常生物整体后退，退到500公里开外。 李前大步行走，避开疯跑的人群，站在一座电梯前，按下按钮。 “战争尚未结束，全城戒严，你不能离开本楼层。” 摄像头对准李前，智辅的声音响起。 李前仰头，举起手里的大哥大晃了晃，道： “是我，我要去城外。” 智辅短暂的沉默，而后压低音量道： “您权限足够，请乘坐此电梯，至32楼转3号电梯，可直达028号发射井。” 话音未落，面前电梯门敞开。 周围欢呼的人有人注意到这边，看到电梯上行，离开本楼层，但并未关注，这不关自己的事。 现在是欢呼时刻。 中心、政府、智辅都不知道玩家具体身份。 但玩家在各方面权限，是非常高的。 一旦玩家出面，只要符合172条判定标准其中一条，不必立刻确定，直接给予最高权限。 大哥大，无疑是172条判定标准之一。 于是，在这爆发战争的紧张时刻，所有楼层封闭，全城戒严情况下，李前乘坐电梯来到32层。 这一层同样热闹。 好些人注意到突然打开的电梯，一起来看，见到陌生男子走出，神态从容，转身走进旁边3号电梯。 那电梯门提前打开，智辅开门。 所以不是公民乱跑，大家就失去兴趣。 3号电梯直通穹顶三层。 这里驻扎军队，各种武器，早先发射的导弹储备在这里。 3号电梯外，空荡一片。 电梯门口无人站岗，地上散落纸张、塑料碎片等。 电梯外两条走廊，一条向前，通向楼层区，另一条向左。 “请走左边。” 智辅说道，同时左边走廊地上和墙壁亮起绿色箭头。 李前沿这条通道向前。 “咦？门怎么不开？” 经过某处岔道，岔道大门紧闭，对面传来惊疑。 一队人被大门阻挡。 “局长，我好像听到脚步，对面有人经过。” 另一人说道，看向段小玉。 段小玉眼中略有疲惫，他当然知道对面有人，只是疑惑智辅为什么这时候堵门。 段小玉背后，其他几人，1号，蒂来格也狐疑。 自己这些人什么身份，权限极高，居然还要给别人让路吗？ 当然，也可以理解智辅在隐藏自己等人行踪。 他们没什么表示，甚至超感都没延伸过去查看。 疑惑是短暂的，那人走远，大门敞开。 段小玉带领一众人进入3号电梯。 4号与异常生物大战，他们根本帮不上忙，插不上手。 也就最开始巡视山区防线，帮助安装武器、恢复陷阱等。 现在异常生物退后，段小玉带超局的人，和其他极限超进化者进城。 高层对目前情况不乐观，召唤他们准备撤离其他玩家。 比如娜拉德雷。 她的存在，不止李前、段小玉知晓。 第四百一十三章增加的成功率 咚咚咚。 房门轻轻敲响， 电视机前的女子转头看向门口。 咔哒声响，门锁自动弹开， 段小玉推门进屋，身后还跟着一人，却正是蒂来格。 他往门内望了眼，守在门口。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段小玉环顾房间，客厅充满生活气息。 门口的鞋柜、墙上的画框、茶几上两套水杯、剥开的橘子皮等。 娜拉德雷身穿便于行动的衣服，双翼如披风拖曳身后。 她站起身，提起不大的灰色行李箱。 战争爆发时，她便有所觉悟，收拾东西准备着。 “我们去哪？” 娜拉德雷还是询问。 “暂时不确定，但肯定是很隐秘的地方，或者换一座城生活。” 段小玉手里也多了一个银色手提箱，走到沙发边坐下，是要在这里等结果。 娜拉德雷所居楼层较高，位置也精挑细选，出门左转就是通风口和电梯。 无论带人飞走，或进入地下城市，通过密道远离都很方便。 娜拉德雷看到段小玉手中的箱子，猜到里面是什么，心中紧张不由稍缓。 她重新坐下，问： “你见过他吗，情况怎么样？” “没有，” 段小玉摇头： “按照中心的说法，我们现在基本帮不上大忙，但局势还在他的掌握之中，接下来可能会直接出现。” 娜拉德雷嘴唇动了动，到嘴边的话终究没出口。 她想见见4号，当面询问安妮近况，可眼下情形显然不合适。 即使碍于自己身份，4号答应见面，或亲自沟通，估计也还是那些信息。 还活着就好。 安妮，当然不是娜拉德雷的全部， 失去这样一个人，对她反而有种难言的解脱。 孤身一人的安全感。 但总不免想起，担忧。 4号没明说，可她想得到，4号和华国的力量，都没找到安妮。 安妮就不可能还在蓝星，外太空， 具体遭遇什么不得而知。 但安妮还活着，4号却不必骗自己。 “看电视。” 段小玉忽然说，看向挂壁电视机。 此刻的画面，是无人机俯瞰战场视角，大团大团马赛克中光华流转。 对于超进化人类而言，这样的污染程度很低。 甚至天象事件后，中心制定的计划中，玩家每周定时定量接触精神污染。 希望他们觉醒更多能力，进而提升对应幸存者在蜃景中的生存率。 7号就是个不错的例子。 眼前的电视画面相较于普通人看到的，是比较清晰些。 也因此，段小玉一眼捕捉到，画面边缘一个高速移动的小黑点。 细瞧之下，俨然是一道身影。 普通人的频道里，这道身影完全被马赛克阻挡。 “这个……就是玩家。” “男的。” “你在说什么屁话！现在讨论的是，让大众知情的问题。” 中心指挥室，李前离开堡垒城市时刻，智辅立刻将该信息摆在一众人面前。 当然，只是一个背影，更多的身份信息智辅并没有公布。 现在玩家公然出现，显然是要做些什么，大众应不应该知道，知道多少，需要人类决策层决断。 “情况尚不明朗，最好还是保密。” 中心领导盯着屏幕上的背影说道。 玩家的出现在预期之中，因此中心并没太惊讶。 当然也好奇玩家具体身份，可那不是现在该讨论的，或许之后还要帮着遮掩。 玩家藏在暗处，和玩家公开露面，即使不考虑异常生物威胁，对人类社会影响也极大。 个人崇拜不可避免。 4号更是如此，有些地方近乎成为新神话。 当然，以上这些在某些人脑子里闪过的念头，也是对此刻无意义的细枝末节。 “玩家既然公开出现，应该是有意愿走出来的， 大众也需要知情，现在清泉市已经非常紧绷，全世界都在关注。 但是异常生物的威胁我们也必须要考虑，哪怕现在胜利了，以后也需要防范，我的建议是半公开。 反正战场那么远，又黑，又模糊，还需要过滤污染，倒不如大大方方展示，只拍摄背影、远景即可。” 会议室短暂讨论后，总参谋长拍板。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4号已经远离新清泉市，要对上那群列阵的光圈。 新清泉市，各地武库打开，只等4号需求，立刻提供力所能及的武器支援。 哪怕要在城市外丢蘑菇蛋，在座也都心里有数，各种当量预备着。 战术早就讨论完毕，或者说现在人类的战术无用，而配合4号，只需智辅和少量关键岗位士兵即可。 他们这些高级决策者反而在这最紧张时刻清闲。 中心决策完毕，新清泉市，还坚持看电视的公民，全世界所有观众面前，画面忽然变化。 右下角马赛克变淡，清晰度拉高，一个金色箭头出现，标记人影。 “那是……4号？！” 大洋彼岸联众国，军事指挥室， 军官们肃穆列坐，房间中二手烟雾弥漫，所有人精神一震，看向那道身影。 这里的屏幕当然足够大，权限也比较高，很快得到比较清晰画面。 那人一身普通居家常服，短发，没戴头盔和手套，却那般堂而皇之，悬浮半空。 这样的人，全球数量极少。 都有对应档案，人物建模。 此刻出现的，不符合任何档案，且被华国官方专门标记出现。 答案不言而喻。 大国国家机构又不是过家家，虽然没有亲自参与战斗，可对于战争进程的推演同步进行，也判断出，4号玩家这次高概率现身。 异常生物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不管转移到哪里，都会追过去。 与联众国类似，北联邦、加盟国、巴拉特等，在联盟时代依旧保持强势的国家，紧密关注战场，知道那是谁。 倒是民间，早习惯玩家隐身人概念，看到专门标记的背影，反而没往4号身上想，一时议论纷纷，反应不过来。 还以为是国家培养的超级战士。 当然，世界之大，敏锐之人还是不少。 于是欢呼、尖叫声，出现在各地，各个城市，身边人后知后觉，反而更兴奋。 网络则瞬间炸裂，那些个军事博主，在看到画面的第一眼，就已经有所联想。 “是玩家！肯定就是4号！” “好从容，好帅，踏步虚空啊！” “4号出来干什么？往马赛克那边去了，难道要谈判？” “也可能是决战！” “最关键的时刻即将到来，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已躺。” “整两片安眠药。” “来吧，老娘顺产三个娃，不怕疼！” “失望，4号怎么也是男的。” “所以电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性别卡的真的很死。” “焯！楼上滚犊子！” “拖出去割了。” “楼主？楼主！你老提不动刀了嘛！” 网络世界，精彩纷呈。 房间中，苏想目光锁定那道背影，贝齿紧咬嘴唇，口中猩甜。 徐阳刚才询问苏想，已经得到答案，此刻看到背影眼熟的衣着，整个人呆愣当场。 不只是他，隔壁单亲妈妈和独女，也面面相觑，相互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和答案。 她们不敢看直播，但网站上许多论坛、群组时时更新情况。 专项办公室，薛薇薇神情紧绷。 地下基地，赵先方如释重负。 清泉市外，七彩光列阵天穹，威势滔滔，仿佛众神天降，四野寂静。 一道又一道高远、缥缈难测的冰冷目光落下，落在李前身上。 普通人面对如此多‘登阶’神灵，瞬间丧失理智，癫狂，失控，最终死亡。 李前却步步向前，丝毫没有影响。 ——他当然可以横着，超人般飞过去。 但走起来更帅。 永恒之树传递来的波纹增多，无数条丝线在震动， 许多人情绪激动，无意识震动视线。 可见此时此刻多少人关注着自己。 某一刻，李前停住，身位也刚好与七彩阵列齐平。 原定计划，一旦需要自己走出，那么第一时间远离大陆。 可现在他心潮澎湃，冲击理智模拟的情感摇摇欲坠，让他眼神逐渐清澈，面上表情慢慢消失。 大脑高速运转，灵光不断涌现，隐约从永恒之树上感应到一些东西。 似乎这时候，逃跑不是最佳选择， 某种基于无数人心的势正在成型，仿佛点燃整棵永恒之树。 “成功率又增加一成。” “八死二生的机会。” 李前扯出半点笑容，轻声低语。 而就在下一刻，前方阵列的七彩圆环们，也有了新的动作。 第四百一十四章神秘仪式的于两手准备 出乎所有人意料，4号现身，异常生物们并未一拥而上。 目前在大平原上列阵的光圈一共74个，之前撤退时只有47个。 但全球异常生物动作，即使联盟各国使用终极武器阻拦，依旧源源不断的光圈出现。 即将逼近50，李前选择出城。 却也恰好异常生物们扛不住损失，率先后撤，等待更多的异常生物到来。 说它们聪明吧，一开始添油战术。 不聪明吧，还知道及时止损，过往岁月和人类智斗。 当然，李前的猜测是，它们所谓的那个最佳时机快要结束，必须速战速决。 却被自己拖住，那么接下来它们要么放弃，重新蛰伏积攒人数，以待天时。 要么早先猜测正确，它们确实还有后手。 或者单纯要聚集更多数量，最后冲一波。 不管是哪一种，战火都不能进入城市圈，李前要走出来。 因而，异常生物撤退，他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 回到此时此刻，李前出现，异常生物并没围攻。 但它们也确实在动作，飞快移动，占位，在天空中摆出特殊图案。 看到圆形图案雏形，所有知情者，中心，包括李前都止不住眉心跳动。 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哈哈，是神降！” “完了，玩家们全都要完了！” 商都，地下基地，瘫软在床上的031号不敢登阶，前往围攻4号。 一来路程遥远，其次他是人，惜命。 看到电视里，马赛克中移动的彩光点，隐约拼凑出的画面，放声大笑。 显然，他还是隐瞒了某些情况。 “你还知道什么！” 另一间房间，基地主任和秦主管面色铁青。 当然，基地主任的问话，石沉大海，031根本不理会的。 “预测之中，这家伙彻头彻尾反人类，性格偏执无比。” 秦主管面色很快恢复，国家不是没给过机会。 但031不可控是事实，专家们早就判断他隐瞒某些消息，可能比较重要。 除非真的威胁031性命，否则他不会说。 031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不会死，更不会说。 而基地的人也更加清楚031不会死，所以隐瞒的消息很难拿到。 “神，是仁慈的，他只是要杀掉所有玩家。” “遇到这么个神，人类真是幸运啊……” 031疯癫狂笑后，又感慨连连。 “哼！” 基地主任忍无可忍，手指在键盘上轻点。 立刻，031笑声戛然而止，表情瞬间扭曲，愤怒无比。 “打开！” “快给我打开！” 基地主任关了他的电视机。 “你的自由时间结束了。” “骗子，你个骗子！”031怒骂。 “准备休息吧，去梦里请示你的神灵。” 基地主任说，敲击键盘，立刻狭窄房间中，通风口开始喷出白烟。 此时此刻，或许让他睡着，去梦里，再醒来，会有意外收获。 当然，这也是阳谋，试探。 早先031醒来，第一个要求是自己不想睡觉，第二个才是看电视。 果不其然，031反应极大，立刻精神暴动，凝结空气，试图堵住通风口。 然而这里有极限进化者坐镇。 无形较量中，各方面状态不佳的031落于下风，白色烟雾迅速弥漫房间，意识开始昏沉。 “等等，我说，我说一个情报！” 他屈服，停止反抗，躺在地上大喊。 基地主任再次敲击键盘，房间之中白雾缓缓抽走。 “说吧，言简意赅。” 031道： “我模糊记得一个意思。 那个意志要杀死所有玩家不假，但还说了其他事情，后面的我真记不住，也没听懂，最后说，事情结束后，所有人都能离开。” “所有人？” “当然是我们，你们口中的异常生物。” “还有吗？” 基地主任问。 “没了，真没了，我就记得这些。”031迷瞪着说， “我要看电视！” 基地主任关闭麦克风，打开电视，转向秦主管。 秦主管道： “他情绪非常激动，非常抗拒昏睡，比以前还要强烈，肯定还有什么没说的。” 基地主任点头，看向屏幕中的身影，道： “你通知他，我通知中心。” 李前对所有极限超进化者、玩家都特别关注。 秦主管震动火种的瞬间，李前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立刻，最新情报以摩斯电码的方式传递到李前这边。 李前的前方，众多七彩圆环改变位置，在天空中组成一个超大圆环，其中七彩光点组成蜿蜒曲折脉络，一棵无叶之树。 这是异常生物进行意识转移时用自己血描绘的图案。 其具备神秘功效，疑似连通某个神秘地界，普通人在那里意识模糊，却是异常生物们的源头。 现在李前出现，异常生物摆出这般阵列，组成神秘图案，显然准备新的手段。 中心指挥室，一众领导、参谋心急如焚， 普罗大众也感觉不对劲，总觉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头闷闷的，仿佛压着巨石，呼吸艰涩。 但是，李前的动作却非常奇怪，没有第一时间阻止。 也没转身逃跑。 他为什么不动啊！ 做点什么呀！ 这引得许多人情绪浮动，大喊大叫，难以保持理智与镇定。 更多的人，超进化者、官员领导，其他玩家等，握紧拳头，紧盯画面不敢眨眼。 他们心中忽然想起一些往事、资料。 4号玩家，每到关键时刻，总会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说明他还有后手，没到要逃跑的地步。 事实也是如此， 见到光圈们组合图案，李前第一反应，自然是阻止他们。 不论接下来是什么，都不应该放任不管。 这里是现实，不是卡通世界，特摄世界，没有变身期间不能打断的规则。 李前也是这么做的， ——他准备周全，有与众异常生物一战的准备。 然而，通天祗情况下，危机预感毫无变化。 但在他加速向前时，危机瞬间拉满，是比九死一生还要恐怖的预感，靠近就会死。 可停止脚步，危机预感又回到正常状态。 九死一生，呃，准确说八死二生。 所以，上前阻止，必定遭重，这群异常生物可能摆出了个陷阱，玩起计谋心机。 更可能有恃无恐，清楚这个过程不可能打断， 否则图案早摆出来，而不是等自己出现，靠近一定距离才从容开始。 很多人不解之中，李前垂手悬立天空，没有任何动作，等待着对方完成某种神秘仪式。 同时几根特别关注的丝线开始跳动。 中心紧张，询问情况。 李前简单回应。 秦二龙那边报告的情况则更有意思。 根据那个实验体的说法，异常生物背后的意志似乎两手准备。 围攻不成，现在要亲自降临？ 如果是亲自降临，一位幕后掌控异常生物，甚至可能导致蓝星流浪的元凶，不知道多强大的神灵，不管自己跑到哪里，如何隐秘，估计都躲不掉。 所以通天祗示警，这次无法转移、避祸的根本原因。 明悟这点，李前却并不慌乱，他也有着自己底气。 不止是通天祗预示着的生机。 第四百一十五章神降，特殊空间 疑似神降的仪式，似乎不是马上就能完成。 对光圈们消耗极大。 它们燃烧自身，快速释放能量，因此最开始撤离清泉市的那些暗淡的光圈，相继熄灭。 天空巨大图案出现缺位。 后续赶来的异常生物正好补位。 李前目光微动，朝西边旷野飞去。 群山中两道光圈飞来，李前抬手下压， 空气震荡，引力扭曲，两道不知从何地赶来的，稍显暗淡的光圈被他压到地上。 无形之力禁锢，其色彩迅速变暗。 这个过程中，通天祗警示的危机毫无起伏。 李前立刻捏死两只光圈，目光大亮。 随即再次移动，出现在群山深处，一脚踩踏而下。 下方山坡上急奔的身形骤然破碎，彩光在它身上升腾，强行登阶。 可猝不及防的偷袭，身体破碎，骨肉扭曲，光圈极为暗淡，也在下一刻熄灭。 超三十万精神加持的感知，最远可延伸三千公里。 隐秘之弦加持，能够打击星球任何地点。 几十公里范围内，感知最为清晰，对李前而言，躲躲藏藏来的异常生物如同果奔，没有任何隐蔽可言。 李前在北面山区拦截，消灭第四个光圈，智辅才通过卫星图找到他，调用临近无人机捕捉画面。 人们看到七彩光圈刚明亮就被掐灭，轻松的好像杀一只鸡。 随后其身影又飞快移动，无视空气阻力，本身惯性，出现在另一个方向，遥遥一巴掌把从东北方向赶来的一抹彩光拍散。 人们惊愕， 尤其那些极限超进化者，对比一下，4号要弄死他们，比杀死一只蚂蚁简单不知多少。 智辅的速度压根跟不上李前， 十多分钟，李前在山区中巡视，打灭七个圆圈。 超感覆盖下，暂时没有异常生物赶来。 这些家伙总数有限，中心和他一起推算，总数一百多只，绝对不超过两百，分布全球各地。 想要短时间聚集很难。 最关键的是，人类围追堵截，很多异常生物只能登阶赶路。 而1000公里是登阶后赶路的极限。 因而更多的异常生物依旧选择肉身靠近，进入到500公里范围，择机登阶。 李前守在清泉盆地周围，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灭一双，围点打援，一时之间没有新的异常生物能够踏入盆地平原。 半空组成图案的众光圈持续暗淡，不断有光圈熄灭。 这导致整个图案缺位太多，不够完整连贯。 或许它们会失败！ 很多人这样想，尤其中心，也理解李前的选择。 干扰异常生物们的仪式大概率存在危险，不如消灭支援的异常生物，坐看它们楼塌。 李前速度极快，智辅镜头追不上。 绕着盆地转圈，确定一千多公里范围内再无异常生物。 即使是有，零星几个也没用，进入图案前就会被截住。 时间推移，近一个小时过去，光圈们的仪式似乎完成。 所有的光圈暗淡，辐射强度不必打码，精神意志足够，或者三级火种的普通人直视几秒也不会有事。 看起来要失败了。 很多人这样想。 李前出现在天空，回到镜头前，神色凝重。 通天祗危机示警毫无变化。 这说明他刚才消灭的那些异常生物，对于神降没多大意义。 可能数量多点，速度快点，投射的威能多些。 但这点差距，消灭李前绰绰有余。 叮！ 李前右手手掌一翻，扑克牌大小的银色卡片出现在手中。 镜头捕捉到这一幕，却看不清晰，不知道4号要做是什么。 李前还是没有多余动作。 他收敛心神，调整状态，静静等待。 两分钟后，前方图案出现变化。 七十多个光圈，只剩下50个不到，勉强维持图案轮廓。 它们此刻旋转速度、波动频率，逐渐趋于一致。 同时那众多高远、冰冷的目光相继消失，或者隐藏，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难以言喻，充满疯狂、杀意和急迫的目光。 “怎么回事？” “我忽然好害怕。” “我在发抖……该死的腿，别tm抖了啊！” “头晕，坚持不住了。”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此时此刻，大半个清泉城市圈，无数人受到莫名影响。 正在看直播的，或者没看，通过网站了解最新动态，甚至睡梦中的人都有所感， 胸闷、不安，身体颤栗，恍惚之感爬上心头。 “辐射强度在增加！” 中心，也不免受到影响。 智辅检测到辐射强度增加，却也是肉眼可见， 光圈们列阵的天空，七彩光芒迅速强盛，那些萎靡暗淡的光圈得到某种能量注入，重新充盈。 “我很不对劲，很想砸点什么……” 一位参谋表情狰狞，放在桌上的手攥拳，咬牙说道。 “我们被某种情绪影响。” “城市里出现一些乱象，很多莫名其妙的冲突……” 智辅有条不紊处理情况，呼叫医护，对整个城市圈进行封锁，隔离冲突爆发区域，派出执法者进行控制。 另一边，试图切断直播进行干预，但无效。 混乱逐渐在城市圈蔓延，李前自然看到，并猜到原由， 某个强大存在，或许是神灵的意志降临，无差别影响。 对此李前没办法干预，他是直接承受者。 疯狂、杀意，与急迫的情绪也在心中酝酿，只是被理性压制住。 面前所有光圈明亮，能量充盈，比刚登阶时还要明亮。 它们以特殊方式，从虚无中获取能量。 跟超进化者获取能量的方式差不多，只是量太小，无法观察，此刻李前却分明感受到。 所有的感受、念头，都只在短短瞬间，实际那目光出现的第二秒，李前身处环境就有所变化。 周围漆黑，混沌虚无，类似于永恒之树叠加在现实的状态。 但更像专注状态下那样的环境，能感觉到自己身周尚有真实物质。 并且新的东西在脚下铺陈开来， 那竟是颗粒粗糙的黄褐色沙砾，组成荒漠。 自己正站在这荒漠之上，目力不可见的范围，影影绰绰，似乎站着很多怪异东西，可感知中空无一物。 这片空间无限高远，前方山脉与黑天交线。 在那山脉之上，彩光氤氲，云气充沛，一团又一团旋转着，数量赫然与光圈数量对应。 此刻它们不止充盈，还有了轮廓形体， 人形生物，或者非人形，有的庞大，有的矮小，围绕一处地貌竖立着。 它们中间，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中空圆柱建筑，卡在两座山峰之间，漆黑古老，多有破碎裂纹。 圆筒内壁圈圈螺旋线条延伸至核心。 这片空间十分奇特，李前站定，观察四方，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化。 念头高速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可能是之前的上百倍，普通人数千倍！ 在脑子里回顾一部长篇小说的每一个字，不需要半秒。 每一个字和标点都清晰。 是那个实验体口中的特殊空间？ 李前并不慌，因为他的感知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在这里，另一部分还在现实，这片空间维持的方式巧妙，但是脆弱。 以超30万的精神可以强行破开。 银色卡片在右手指间灵巧翻动，李前不急动作， 先看看异常生物搞这出想干什么。 第四百一十六章请，登神！ 此时此刻，从外界看，七彩的光芒淹没天空，比极光还要绚烂。 李前的身影淹没其中。 当然，此刻还能正视这里的人不多。 直播也已经掐断， 城市圈许许多多人受到情绪感染，骚乱正在产生。 身具火种，或本身就是超进化者的人能免疫一二，却也绝对不好受，情绪压在心底，越积越沉重感。 “我们先走。” 房间中，段小玉起身，大步走出房间。 娜拉德雷跟随，加上蒂来格，三人迅速走向电梯，向城市地底而去。 核心区，另一间房间中。 许摇铃又一次从昏睡中苏醒， 旁边桌角放着水杯和助眠药物包装。 床前安静守着几人。 “感觉如何？” 许摇铃睁眼，一位研究员立刻询问。 “我还好，” 许摇铃摇着头，按着额角，皱眉说道： “我看见很多金光，到处都被点燃了。” “金光？到处都被点燃……” 另外几人色变，详细询问，许摇铃却也说不清，一时委实联想不到什么。 “外边正在发生什么，我们不得而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稳定局势……我相信4号的承诺，超级地震绝不会在这里爆发。” 指挥中心领导沉声说道。 人类的纷扰，影响不到李前，他现在全部注意力放在前方。 天边山脉之上，倒塌的圆筒中心，喷薄出极致光彩，七种颜色……或者更多的色彩，像涌出的洪水，冲出圆筒陡然扩张，演化成最为庞大的彩色云朵。 这云朵扭曲变换，展现出许多狰狞怪样，时而疯狂大作，要摧毁天地万物。 时而杀意升腾，万千色变，染上油绿、骨白，冰冷寒意席卷，刺激的李前身体紧绷。 又或者风云激荡，剧烈更替，听到某种滴滴的急促警报，又有哗啦哗啦密集碰撞回荡四野。 这声音十分清晰，类比无数的空心竹筒，拴在一根绳索上。 有人拉拽绳索，于是大小不等的竹筒相互碰撞，清脆或沉闷的响动混杂，流淌在四下的黑暗里，那些看得见，感知不到的影子，也随声音运动，流淌…… “幻觉？” 李前收敛心神，集中注意力，所有疯狂、冰寒、急迫的响动消失不见。 再看天边，黑色大山轮廓更加鲜明，圆筒中喷薄的云彩站立而起，赫然化作庞大人影。 其人长着两颗脑袋，面目皆不清。 左边稍小，长发，右边顶盔，头颅却裂开半边。 最为醒目的是，这人右手握着柄剑，自然也是彩光凝聚而成，斜指山脉，冰寒缭绕，杀气凛然，被指着的那片山脉仿佛活物，簌簌颤抖。 如此威势，模样，令得周围星斗列阵的圆圈无限渺小。 这一刻，它仿佛就是这世界之主。 李前感受到前所未有压迫，并且脑袋眩晕、恶心欲呕，情况快速加深。 自己精神力再高，没有质变，面对这种生命形态依然掉理智。 李前高理智状态审视自身变化，有所明悟。 但变化也只在短暂顷刻—— 天边双头怪影身上的疯狂、急迫内敛，只凝冰寒杀念存于长剑，压着那片黑山。 双头中，裂开的头颅有目光望来，混乱、迟钝，并没有交流欲望。 但是恢弘浩大，高远缥缈，尾音重叠的声音响彻而来： “请，登神！” 面对如此直慑人心的声音，李前呆立数秒，大脑接近空白，方才从威慑中喘过气，进而理解话语本身的含义。 请……我登神？ 是觉得亲自动手杀死现在的我丢份吗？ 李前心念电转，通天祗感应，危机预感还是没有变化。 八死二生！ “喂！” 李前摩挲手中卡片，思索一二，朝前方喊道： “老哥不妨坐下来谈！” 到了这种环境，如此地步，语言已不是沟通障碍， 理解对方的含义，不是文字，而是精神的波动，情绪的变化，精准而直接。 远方山脉上的身影并没有回应。 它内敛着疯狂与急迫，与李前直觉差不多，根本没法交流。 手中压着黑山的长剑轻轻抬起一点，那片黑山立刻震动，扭曲，就要活过来般。 “请，登神！” 还是恢弘层叠的雷鸣之音。 李前眼皮乱跳，目光落在其手中剑，剑下露出少许恐怖气息的黑山。 目光再回到长剑，无需进一步了解，这剑绝对了不得，恐怕指过来自己就要死。 李前凝眉思索，深感不解，和一丝丝荒谬。 它非要我登神，是觉得丢份，还是懒得动手，让自己死在登阶的凶险之中？ 八死二生， 其中八死，多半指的就是登阶的凶险。 刚才永恒之树变化，增加的一成成功率，其实是登神成功功率？ 过去岁月中，李前无数次主动站在阶梯前，一步踏出，超凡脱俗，逍遥天地，能做到很多事情。 但他渐渐察觉前方台阶虚幻，根基虚浮，一旦真踏上去多半崩塌，坠入漆黑不可知的深渊中。 漆黑深渊，是李前对登阶失败归宿的称呼。 十死无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强大存在不能自己出手。 它状态奇怪，长出两颗头，一个还被劈开了，可能就是其疯癫的根本原因。 所谓有其子必有其父……哦不，上梁不正下梁歪， 异常生物一直以来表现的矛盾怪异好像也能理解。 一旦双头怪向我出手，力量必分散，那剑下压着的玩意儿就会暴动，反过来把它吞掉？ 李前思维活跃，连翻猜想。 当第三声更加严厉、急迫的登神催促传来，李前反而不着急，站着没动，静等变化。 果不其然，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三声后，李前没有动作。 那边却有了新动作。 悬浮在双头持剑怪影周围的异常生物，一起化作彩色虹光飞来，落在李前四周的黑暗中。 它们幻化出各种形态。 大多人形，比李前高点，脑后圆环转动，手中出现长棍、长刀等兵器。 这些家伙能量充盈，又站在一起，轻易抵御住李前的压力。 其中一头十分引人瞩目的生物，也是人形，长出三只眼睛， 跟沙漠人很相似，手里拿着模糊不清的事物，一手一个，在身前交击。 ‘呯’的轻响，骤然亮光迸发。 攻击眨眼便至眼前， 光速打击，是闪电！ 却生生凝固在李前身前，不足一米。 电光精致而绚烂，蕴含恐怖能量，光速到来，却定在半空，供人欣赏每一处细节。 同时李前手中一张银色卡片闪闪发光。 又有箭矢和投掷武器飞来，也都一起定在周围。 从箭矢角度去看，它还在飞行，只是到目标的距离被拉长。 一两秒，电光暗淡消散，箭矢等投掷物动能耗尽坠地。 李前身处折叠空间，毫发无伤。 手中银色卡片色泽暗淡，刻在上面的花纹扭曲模糊，边缘逐渐模糊，滴滴亮银色液体滚落。 第四百一十七章无形黑暗与黄金圆环 “还可以。” 李前对自己作品首秀效果进行点评， 右手手指翻动，又一张卡片出现，同时激活，向前甩出。 前方三眼异常生物和它新释放的第二道电光凝固在半空， 李前紧随卡片，通过折叠空间出现在其身侧。 从外界看，他忽然现身异常生物群中，触手可及，十分凶险。 但实际只和三眼怪靠近，与其他生物相距甚远。 仔细瞧，李前的衣角不论和其他怪物距离多近，都始终有着一线之隔。 一对一，李前的压力依旧致命。 即使它们经过双头持剑怪加持，能量充盈，并且在这片空间能够使用更多的手段。 李前面前，三眼怪物身体突然坍塌，连同脑后圆环一起破碎，被无形之力蹂躏，碾碎，消失。 这过程只一秒。 其他生物自然救援，可全都无法靠近，身体越靠近越扭曲，变成薄薄一条线。 它们合力之下，扭曲的引力破坏折叠空间，需要两秒。 李前却又站在下一位身边，新的卡片闪闪发光。 又是一秒，这个持握长刀，刀上燃烧火焰的人形生物消失。 其身形敦实，穿着铠甲，当然也是七彩幻化，看起来颇有古韵，也不失科技质感。 几十位异常生物合力，根本碰不到李前半分。 连续消失十个成员，天边又传来喝声： “请，登神！” 喝声中，一众异常生物迅速退后，消失在目力不可视的黑暗，只一点彩光忽明忽暗晃动。 哗哗哗…… 四面潮水浪涌，传来许多竹筒碰撞声音， 稀疏到密集，遥远到极近。 那些七彩闪烁移动，退往更深处。 早先看得见的扭曲身形，却感知不到的黑影动作，四面向李前挤压。 冰寒、漆黑，看得见，感知不到的诡谲。 也因此，他的精神力调动的天地引力无处抓手，更遑论破敌。 黑暗与冰寒不断逼近，李前眼眸微眯，瞅准黑暗中半点彩光。 是那些家伙在暗中捣鬼？ 手指弹动，一张卡片出现，闪烁。 向前迈步，身影立刻消失。 却并没出现在黑暗，抓住那点彩光， ——他被黑暗所挡。 黑暗中的空间，无法折叠。 更糟的是，李前出现的位置就在黑暗边缘，身后黑暗怪影也迅速涌来。 黑暗就在眼前，嶙峋的身影忽然抬起一只手，伸向李前。 这次看的清楚，这是骷髅的手臂， 五指、关节、骨缝都清晰可辨。 却是黑的，不可感知的。 李前手掌再翻，卡片闪烁消失，折叠其中的物品掉落。 一根生锈钢管。 双手抓住钢管，朝前抡去。 呜——空气尖啸，什么也没碰到。 但那黑暗骨爪抓来，擦到胸前衣服，皮肤清晰的刺痛，冰寒刺入肌骨，真实不虚！ 看得见，却感知不到，也摸不着，这怎么打？ 完全克制李前。 或者说， 以多打少不算，还开了！ “不和你们玩了！” 李前强大精神暴动。 瞬间，眼前黑暗、荒漠消失，意念回到现实。 前方彩光图案大放光华，渲染整片天穹，什么双头怪、黑山、骨影皆不存在。 变魔术般，李前右手出现十数张卡片，扇面展开，一张张闪烁。 第一张闪烁，李前出现在数百米外， 第二张闪烁，出现在近一公里外。 十几张接连闪烁，没人知道他在哪。 非人的不算。 “请，登神！” 尾音层叠，魔佛梵唱，疯狂伴着冰寒再度降临。 李前出现在远离城市群山中，眼前一花，意念受到无形之力拉扯，再度出现在那片有着粗糙沙砾的黄褐色荒漠。 周围黑暗浓郁，翻滚淹没，几无立锥之地。 “免请，不登！” 李前再度爆发精神，脱离幻象，回到现实。 唰！ 最后一把银色卡片展开，其上花纹一模一样，早先赶制，准备送给人类，分发到全球各地城市特殊队伍，探测抓捕异常生物之用。 现在拿出的已是最后存货。 卡片几乎同时亮起，李前的身形接连闪烁。 他在天空狂奔，每一步落下，跨越数百米，呼吸间来到大陆最高的山脉之中。 哗哗哗…… 幻象侵入现实， 无数竹筒炒豆子的声音出现在四周，翻滚涌动，回荡山峦雪峰，它们仿佛化作黑影包围而来，让人心里发紧发怵。 李前掌心出现最后一张银色卡片，花纹繁复。 是除开空间折叠卡片中的另一类衍生——储物卡片。 和折叠空间卡片不同，激活后延展或折叠现有空间。 储物卡片是一直处在激活状态，并将一点小空间反复折叠在卡片表面。 这个小的折叠空间就可以储存现实物质。 但存在时间不长，一两日自行崩解。 李前还在研究改进中。 然而时不我待，异常生物来得太快。 昔日第一次站在台阶前，通天祗示警，十死无生。 后来伴随精神增长，对登阶有了了解，李前身怀永恒心火，有一点底气，故此后续年间动作比较大，开始主动针对异常生物。 天象事件中，收获颇丰，初步消化所得，对完成登阶真正产生一点把握。 于是通天祗示警九死一生。 同时危机感出现，与日俱增。 异常生物集结，发动，李前出现在城市外，感受到心火躁动，心念的积累。 通天祗示警，八死二生。 大概两成成功率，如果是玩游戏，李前早就莽了。 非高理智状态，也可能莽上去，就如荒岛那次。 哗哗哗…… 竹筒炒豆子的声音迫近，精神有被抽动，飘向那个幻象世界的冲动。 如果现在进入其中，绝对被黑暗包围。 自己肉体凡胎，肯定挡不住…… 李前不再迟疑，伴随又一句‘请登神’，手指轻弹，最后一张卡牌破碎，其中储存的物质掉落。 却是一枚枚大小不一，雕工复杂的黄金构件。 这些小构件，原理与空间折叠卡片相仿，只是每一件功能别致，组合起来，自成体系。 天象事件中李前对隐秘之弦、引力有了更深了解， 又经老人解析，苏想讲解，李前理解的更为深刻，组合起来发挥效用，可以和隐秘之弦共鸣，以此调用万有引力。 不说是模拟登神， 算是比直接用隐秘之弦与万有引力共鸣，更高阶，高效的技巧。 咔咔咔…… 每一片黄金构建特殊状态激活，发光，自动飞到李前身后，迅速拼接组合。 呼吸之间，一轮散发金红光泽，表面有着复杂线条的圆盘组合完毕。 于嗡鸣声中，直径七十多公分的圆盘转动，异常沉重，每转动一度，万千无形丝线拉扯，拖拽某个庞然大物跟随运动。 李前震动隐秘之弦，精神力爆发，勾连在黄金圆盘关键位置。 其上上百个特殊状态组合，形成循环回路，将隐秘之弦震动数十倍放大，进而调动更多天地之力。 若说此前单纯使用隐秘之弦，与调动的天地之力比例为1:100， 那么现在的比例数十倍增加，达到惊人的1:900以上！ 当然，实际情况只会更多，与当时当地的引力环境相关。 黄金圆环旋转，居然染李前的精神力， 其散发的金光，染上红色，仿佛旋转的烈焰，绽放灼灼光辉。 这种异常变化在李前预料之外， 当然也是好的变化，黄金圆盘作为新的杠杆，加持永恒心火部分特质，使之更稳固坚实。 表现在外，便是无处不在的‘哗哗’声反被压制。 灵魂意志被抽取的态势减弱。 嗡嗡嗡！ 黄金圆盘越转越快，须臾到达顶峰，其播撒的光辉映照半边天穹，金红绚烂，与身后七彩光芒遥相呼应。 智辅第一时间发现，左近并没有无人机。 卫星捕捉到的画面不连贯，也模糊，看不清具体。 但是这一幕，依旧让许多还能接受信息的人信心大振。 情绪激昂之下，火种隐隐跳动，与七彩对抗的金红光辉更绚烂。 第四百一十八章不够不够不够 雪峰山峦间，金红大作，映照四下里灰茫茫转为火色，山林似被点燃。 一簇簇雪花、一根根枯枝，小块小块的石头松动，脱离雪层，脱离枯树，从地面悬浮而起。 这片小天地中，引力极度扭曲，一张网向中间皱褶。 “两成半的成功率。” 天空中，李前低语。 使用黄金圆盘，加持新的杠杆，李前又一次站在台阶边缘。 站在世界边缘，宇宙边界，似乎一步踏出，海阔天空，逍遥自在，触手可及。 却又发现前方落脚甚危，跌落无尽深渊。 此时此刻，黄金圆盘转动，隐秘之弦影响力扩大，预感中登阶成功率再加半成。 因为，这一刻他又获得新的感悟。 登阶的大体流程，缺失的部分补齐。 登阶，需要隐秘之弦与天地共鸣，助力自己登上阶梯，踏出世界，站在虚幻台阶上。 而那台阶根基不稳，半真半假，真实的自己踏上去绝对崩塌。 那么就需要加固。 李前观宇航员、异常生物登阶状态，大致摸索出，需要某种体系或者能量的循环，以维持自身存在，减轻‘重量’，使自己不掉下去。 但可能还有另一条路，便是加固台阶。 这个李前当然想过，只是没有思路。 现在黄金圆盘转动，半模拟出登阶状态，那点半遮半掩的东西显露出来。 台阶，需要东西填充。 而这东西就类似于宇宙规律、法则一类。 抛开玄乎点的说法，应该是要李前理解某方面道理，并用隐秘之弦模拟出来，与台阶融合。 往根本上说，李前现在的状态上讲。 宇宙规律，万有引力常数‘g’，是一个可选项。 只要李前完全理解其中原理，登阶只是水到渠成的寻常事。 但是，想要用隐秘之弦模拟，就得搞懂‘g’改变的具体方法，完全掌握。 如果有足够时间…… 李前轻轻叹息。 所有思绪，仅在一瞬。 耳边哗哗响动不绝，被逼开后，充斥四面八方。 李前迈步而出，身形闪烁，与当日宇航员操控林宇一般闪现前进，越过前方山脉。 黄金圆环转动，折叠延伸空间，只需调用对应部分构建的特殊状态即可。 比卡片方便无数倍，念动间完成数十次闪烁，每一次距离更远。 哗哗的声音始终跟着他， 黑暗再度侵蚀现实，虚实之间，那片荒漠浮现，拉拽李前的意念。 “不够！” 层叠的呼声直接响在李前脑中。 疯狂、急迫更加明显。 某一刻，李前出现在荒漠中，看到双头怪影手中之剑，又抬高少许。 蜿蜒的黑山整体蠕动，翻滚着朝内螺旋圆柱建筑挤压，侵入那些破损缝隙。 黑色的东西，在那些螺旋之中流淌。 黄金圆环加持，李前目光更为锋锐，那些螺旋结构是阶梯，一级又一级的阶梯。 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都有石门，或开或关。 那些黑色流淌，涌入那些开着的门内，淹没那些关着的门。 李前仿佛听到挤压破碎的声音。 伴随这个过程，双头怪极痛苦，嘶吼， 于是更疯狂，更迫切。 “不够！” 它嘶声怒喝。 李前不明所以，意念只在此地出现一瞬，下一瞬撕破幻象，不断折叠空间，出现在冰封大海之上。 陆地、大海之上，还有特战小组，追踪异常生物，惊愕瞧见一轮金红色太阳闪烁消失。 一些小型庇护所，也观测到这种现象。 “还不够！” 双头怪的怒吼回荡，李前神经紧绷。 即使动用黄金圆盘，更长的杠杆，且加持永恒心火特质，稳固持久，却还是没有质变，面对双头怪依然掉理智。 李前清晰感觉到，自己感性的一面，复杂而充满缺陷的一面正在占据情绪主导。 某一刻，意念再度出现在那片荒漠。 周遭涌动黑暗，哗哗声伴着黑影迫近， 遥远处类似倒塌高塔的建筑，被其身下黑山吞没小半。 双头怪又把剑稍稍抬高。 李前的感应十分灵敏，早先看到那些黑色，已然有所猜测，此刻它们活性提升，表现出吞噬一切的特质，与世界边缘台阶下无尽深渊给他的感觉类似。 死寂、疯狂、扭曲。 异常生物背后的神灵，一直在和深渊纠缠。 那么让自己登神原因是否还有其他解。 或许想让自己帮它解决某些问题。 蜃景降临以来，异常生物针对玩家，全球恐慌， 但随后异常生物们却表现出十分怪异的一面。 它们居然在意普通人的性命。 海得拉一座城的人，要重于1号的性命。 “不够！不够！” 双头怪影嘶喊，组成其身体的七彩颤动扭曲， 一些黑色色彩从裂开的头颅中涌出，侵蚀其他色彩。 表现出更急迫，更疯狂的姿态。 李前再度摆脱幻象，连续闪烁，出现在太平洋重力井。 这里漂浮着一些科考船只，海上实验性质的基地。 是预备着超级地震爆发，叠加重力井的地方，因而没有大力开发。 此刻科研人员也都撤走。 立身重力井中，李前停了下来。 自大陆来到此处，过程中双头怪紧追不舍，哗哗声愈烈，正和了通天祗预示的危机。 今天躲是躲不掉的。 却也是按照承诺，哪怕李前身死，游戏不认永恒之树，超级地震也不会爆发在城市圈。 李前立定不动，稍稍放松神经，意念受到拉拽，进入到荒漠。 四方黑暗，距离极近，一个个可见，但不可感知的黑影抵近包围。 黄金圆盘转动，更多的引力调动，扑向黑暗中，却没碰到任何东西。 但强大的感知力，扭曲的引力，让李前摸到些脉络。 周围黑暗，似乎并不在自己看到、感知到的位置。 处在另外的地方，只是空间重叠到这边。 总算搞明白内中原理，可李前还是麻爪。 折叠空间和延伸空间，已经是李前能做到的极致， 重叠空间，还没研究过，更谈论拆分，或进入其中。 现在他还是处在劣势。 那些黑暗怪影可以碰到他，攻击他，不能还手。 跑也跑不掉，精神力非是无限，永恒之树储量也数，全球火种基数庞大，抽取精神力，李前能做到。 但，都不可持久。 和一位强大神灵比拼耐力，即使对方被深渊纠缠，恐怕也不是个好主意。 宇航员那种，只剩颗头，都能存活许多年。 “不够！” 双头怪疯狂怒吼，裂开的头颅喷薄黑色，将七彩身躯侵蚀的扭曲，结构都缺失，开始崩塌。 但它再度抬高长剑。 于是黑色深渊活性更高，不拘泥于山脉形态，疯狂涌入圆筒建筑，甚至影响到七彩稳定。 双头怪可动用的威能更多，四周黑暗逼近速度陡然加快。 此刻，李前真是手段用尽。 各种准备都做了，用了，现在也身处理想地点。 只剩最后一搏。 于是，李前长叹一声， 长久保持平静的双眸，陡然闪过狠色，同时向前迈出一步。 临近深渊，站在世界边缘，宇宙边界上的感觉再度出现。 通天祗示警，成功率2.5。 “不够不够不够……” 双头怪陷入癫狂，连连大吼， 四下里疯狂涌动，潜伏其中的七彩光点绚烂夺目，疯狂燃烧自己，推动黑暗逼过来。 嗤！ 李前身后，黄金圆环飞转，到达极致。 特殊状态加持是有时限的， 而他没准备第二组构件。 单纯的金属物质承受不住高速转动，扭曲挤压， 其上特殊状态消耗干净，融化成滴滴金水，四散飞溅。 落在地面，蒸腾水汽。 嗤嗤嗤…… 金液飞洒，黄金圆环迅速崩解。 四下里黑暗聚拢，十几道狰狞扭曲身影，活动手臂、利爪，或者武器打过来。 李前心神镇定，残存理智不断被吞噬，艰难维持。 眼中却也染上疯狂， 岂能闭目等死？ 现在到了自己亲自搏命的时刻。 再不犹豫，一步踏出！ 同时各种黑暗骨爪、武器落在他身上。 全都穿透。 世界之内的事物，碰不到世界之外的人。 第四百一十九章开始登阶 话说对于登阶这件事，李前虽然急迫，却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 因为十窍只通两窍， 猜到登神后，必须有某种体系支撑的循环，在台阶上站得住脚才可以。 不久前又领悟到加固台阶的方法。 姑且算两窍。 来自永恒心火加持，大概是此时此刻，许多人希望自己能够胜出，是信念的统合。 所谓‘集众心坚，不息焰明’。 如果没有异常生物这档子事，有从天象事件中领悟的内容，已然找到正确的路。 宇宙常数‘g’的改变。 黄金圆环迟早都能制作出来，一旦试验使用，就知道g的重要性。 到时候就要求整个国家的科学家帮助， 又或者自己组建专门的团队。 必定是个耗时日久的工程， 改变宇宙常数，只是想想就知道何等困难，估计和人类造出曲率引擎，或者掌握超空间技术，光速航行差不多难度。 少说也得几十年，甚至数百年时间。 可能那时候的人类文明也是高等文明，掌握改变宇宙常数的技术，又和超级文明差多少？ 搞清楚g改变的具体原理，李前可以从容登阶。 两千多年寿命，肯定等得起。 可惜异常生物逼迫，此刻李前只知道天象事件中g改变，其改变的原理，半点不知。 向前迈出踌躇已久的一步，李前心中喟叹。 虽然没见过太多登阶，和别人登阶过程，但登阶对于任何走到极限的生命来说，应该只有一次机会。 2.5的成功率…… 无声叹息中，李前最后一点高理智消散， 他眼里狠色，怒意更盛，心里邪火丛生。 毁人道途，如杀人父母！ 虽然我没有父母…… 该死的双头怪！ 却也在李前选择登阶的刹那， 天边疯狂嘶吼的双头怪陡然定住，不发出任何声音。 疯狂、急迫被它死死压住，定定不动，任由黑暗深渊吞噬，淹没整个圆筒建筑。 四周黑暗，也诡异停住，并缓缓向后。 哗哗的竹筒炒豆子声音消停下来。 这片意识空间安静莫名。 似乎，真有变身过程不可打断的规则设定，宇宙定律。 李前也不太在意，或者担心双头怪干扰。 原因也简单，是它嚷嚷着‘请登神’，现在自己开始登神，它再干扰？ 神秘存在，伟大神灵这么没品？ 其次则是，2.5的成功率，是通天祗示警，分析出的成功率。 虽然李前本人对登阶毫无信心。 只知道大概需要什么，然而仅知道的这点现在也难以满足。 自循环，成体系，李前只想到隐秘之弦撬动的引力，和自己的精神。 但如何循环，成体系不得而知。 填补台阶空虚，需要改变宇宙常数的能力，李前也万万办不到。 所以他都不知道2.5的成功率通天祗怎么给出来的。 或者说，仅仅是登阶失败不死的概率？ 永恒之树与全人类，耗不过深渊和双头怪…… 种种想法，都在真正踏出那一步，站在台阶上时烟消云散。 此时此刻，李前感受特殊。 真有飘飘欲仙，登临绝巅，遗世而独立之感。 好像我与天地，身上种种牵绊，都在顷刻斩断。 除自己，所有一些虚假，是不久前的妄想。 站在‘阶梯’上，李前恍然如梦醒，过去种种人生经历不过虚假幻想。 自己本来就在这里，站在台阶上，这就是自己一直保持的状态。 但是李前又非常清楚自己来自什么地方， 穿越重生，过往经历，一秒之前还受双头怪逼迫，不得不登神，心中忐忑。 两种情绪，两种想法在心中交汇。 李前一时怔在当场，不知今日何时，谁是我，我是谁。 “他来了吗？” “来了……” 有虚幻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4号去哪儿了？” “他怎么样了……” “南边的金光怎么回事？和许摇铃预言的类似啊……” “火种联系不到。” “赵先方给的那个通讯求能打通吗？” 严肃之外，又有嘈杂声音传递： “老哥冲啊，打他丫的！” “外星人滚出蓝星！” “兄弟，老哥们一把年纪，但都已经躺好，你随时可以抽，咱坚持得住！” “李前，你还好吗……” “天皇陛下！” 种种缥缈声音落入耳中，李前激灵灵回神，意识从天人交战中抽离，找到真实自我。 “妈的，真玄乎！” 李前暗骂， 此刻再看周围，黑洞洞， 顺着嘈杂声音回头，立刻看到金红璀璨的永恒之树矗立，万千丝线飘舞。 无数的声音，从对岸飘来，幽幽入耳。 李前目光下移，瞳孔紧缩。 他看到自己正站在半空，双目紧闭， 而下方与冰川重叠的虚无中，粘稠黑暗汪洋涌动，吞噬一切的气势向上翻涌。 什么更恐怖，难以理解的东西死死注视自己。 被标记了！ 给他的感觉和双头怪手中剑压着的玩意如出一辙。 “这就是跌入深渊的过程……” 李前明悟，如果自己刚才没醒过来，意识处在混乱状态，那么深渊上涌，迟早淹没身体，精神无有依萍，自然跌落消散。 要在深渊接触到身体前完成登阶。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 李前不知道，他也是头回。 但仅知道的两件事，也只有其中一件可以尝试。 于是脑中隐秘之弦开始震颤。 跟着震颤的，是这片黑暗，隐秘之弦脉络下，依然感受到磅礴的天地之力，也就是万有引力。 我还在现实中，只是意识处在特殊空间…… 李前进而产生些猜想，但时间紧迫，来不及深究。 暂时压下各种情绪，控制天地引力向自己聚拢。 自身的精神也溢出，与天地引力接触。 超进化者本身的精神就可以控物，御物，这和通过隐秘之弦调动天地引力不尽相同，但都是扭曲事物引力的本质。 因而两种力量接触，没什么异常，很快交融。 和现实中差不多，动用隐秘之弦御物，和精神御物，可以同时进行，作用在同一个物体。 它们本就是同源的力。 在‘台阶’上进行，两种力明显受到更大阻力，无形的阻力。 不过超三十万精神面前这点阻力可以无视。 于是，无形的力在李前周围旋转，相互融合，尝试拉拽身体向上，也来到这个‘台阶’上。 但是失败了。 李前的身体没动，只是头发、衣袖轻轻晃了下。 “不对，怎么这么无力？” 李前悚然，精神御物，隐秘之弦调动的天地之力，明明磅礴浩瀚，却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挪动。 震惊之时，强制冷静，清楚这就是十窍只通两窍的难点。 简单操控精神力、引力形成旋涡，明显不是循环，也不是自成体系。 下方黑暗深渊还在涌动，不断接近李前。 李前却对现状毫无办法。 ‘台阶’上空荡荡，没有任何提示。 那些神话、仙侠小说中，类似现在的桥段，估计会有前贤留下的警示，或者遗言，提示后来者该怎么做。 李前环顾左右，‘台阶’就是虚无，自己是意识体的存在。 甚至现实掌握的伟力，也是肌无力状态。 该怎么办？ 李前茫然，又努力思考。 台阶到底是什么，自然产物，宇宙本身存在的规律？ 还是说某个超级文明制造？ 维度空间？ 时空夹缝？ 如果是宇宙本身存在的规律，就需要来者自行探索。 宇航员、异常生物可以登阶，肯定知道怎么做。 而世界上第一个登阶成功的，登阶前知道的估计不比自己多多少。 那么在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如果是某个超级文明产物，让许多极限生命跑到这里来，也肯定不是等着喂给深渊，或许有什么提示。 李前心念动间，尝试移动，四处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第四百二十章失败退回 失败了。 李前根本不能移动。 ‘台阶’极小，只能容纳一个意念， 环顾四野，完全漆黑，空无一物。 从表现性质上讲，‘台阶’的作用，就是让人的意念、思想等复杂糅合体，或许可称之为灵魂的东西上升到这里。 不管‘台阶’是自然现象，还是超级文明造物，对现在的李前都没什么用。 “刚才初入这里的时候，我有种庄周梦蝶般的错觉……” 李前平心静气，琢磨出一些东西。 若说第一个登阶成功的人在想什么，面对空无一物，似乎就和现在的李前差不多。 那种‘我本就属于这里的感觉’，是虚无中唯一的异常。 如果不清醒，是否意味着登阶成功？ 沉下心仔细感应，精神的源头还是在‘下方’肉身中。 不能清醒，做些什么，深渊迟早吞没肉身，自己的精神，所思所想的意念也会跟着跌落。 是否可以脱离肉身，灵魂常驻此地？ 阴神，阳神？ 宇航员还有肉身。 异常生物抛弃肉身登阶，上来就下不去，然后能量枯竭而死。 但双头怪可以给它们注入能量。 我也有永恒心火化作的永恒之树，汲取全人类益散的精神，滋养我长久存在？ 李前想彻底抛弃肉身，驻留在‘台阶’上，依靠永恒心火维持意念思维。 这好像也算成功，类似于异常生物。 但是，肯定不是正统路子，宇航员那种看起来才比较正经。 管他正不正经，双头怪还等着，深渊在上涌，也没得选。 李前尝试抽离自己的意识。 模拟双头怪拉他进幻象的感觉， 须臾，他清晰察觉肉身和精神存在，似乎界限分明，并尝试分离，精神主动脱离身体。 确实有挣脱的征兆， 但稍稍动作，立刻停住。 精神想要彻底飞出肉身，刚一动作，立刻就出现‘下坠’趋势。 两者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根本扯不断。 能够思考的意识体，本就源自身体，是神经电信号的组合，又怎么可能轻易抽离。 可能离开身体的刹那，就会和老人死亡时一样记忆回归，然后迅速消散，最后留下只剩偏执与执念驱动的意识体空壳，疯疯癫癫，直到精神能量耗尽。 除非通过永恒之树，先完成意识转移， 等身体没了，被深渊吞了，再尝试回到这里？ 可我还有二次登阶机会？ 哎…… 思来想去，李前确定自己并没办法化解眼前危机。 舍弃肉身已是必然。 或许当初选择完整‘道果’，立地成神，就不会被异常生物紧盯不放，走到当下两头堵的地步。 当日判断，完整道果与二分之一不灭身等价，也等价三分之一永恒心火。 于是李前选择前途可能更高远的‘永恒’。 后续也如愿补齐永恒心火。 但终究没走到完全兑换永恒心火潜力的高度， 登阶失败！ 若说后悔，扪心来问，大概是有的。 却不是放弃道果和不灭身选择永恒心火。 当下后悔，就是否定当初的自己，毫无意义。 李前后悔的是，终究是自己没稳住，出手了。 天选城事件中操作欠妥。 又狂妄自大。 轻易杀死两个异常生物，飘了，接连出手，击杀多位异常生物。 这导致异常生物们意识到实力不对等，天象事件后聚集，矛头全部指向自己。 “我也不该后悔。” 李前又在心中自语。 如果时间倒流，可能重复再多次，也还是那样吧。 过去不可辩。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皆有来因……古人诚不欺我。” ‘台阶’之上，李前看向下方上涌的深渊，已经非常接近自己肉身。 意识转动，只是刹那，便梳理过往种种，并非浪费时间。 或者说，他现在其实做不了什么。 登阶就是失败了。 下一刻，他陡然‘下坠’，回到肉身之中。 这代表李前主动放弃登阶。 然而，此刻的他已经迈出那一步，站在‘台阶’上，被深渊标记。 察觉到李前‘回归’，下方深渊陡然加速上涌。 与双头怪同款的疯狂、急迫，深渊迫不及待要吞没李前。 “八死二生，死的是李前，关我异界李前何干？！” 回到肉身，现实情况和早先估计基本相符， 踏出那一步，被深渊察觉、标记，无法退回，失败就只有死亡。 站在这世界边缘，悬崖之下深渊疯狂与迫不及待，李前却并不慌乱，绝望。 到了这一步，多思多想无益。 李前只是双眼上翻，身体软倒下去。 其所思所想的意识体，离开身体，进入到矗立天地间的永恒之树。 这是李前早就想好的退路， 登阶失败，果如预料无法抽身，便放弃身体，与永恒之树融合。 永恒之树储备庞大能量，可以抵挡深渊，尝试与异常生物们拼命。 即便最后不敌，异常生物却在乎普通人性命，死也只死自己一个。 若被深渊污染，及时掐断所有丝线，理应影响不到其他人。 进入永恒之树，特殊的身体构造，导致反应迟钝，思维方式略有改变。 但成功离开世界边缘。 李前曾验证多次，主动站在台阶前，意识与永恒之树融合，能够远离台阶。 当他调整好新身体，压制住耳边吵吵嚷嚷无数人的回音，已经过去一点点时间。 再看向现实， 封冻的大洋之上，自己身体瘫软在冰面，看似并没什么变化。 呼吸悠长，心跳有力，极寒短暂不能侵入。 可从永恒之树的角度看，自己的身体处在微妙状态，还在世界边缘，漆黑深渊取代四周冰原。 深渊中的黑暗沸腾翻滚，疯狂急躁，已经围拢，扑了过去。 饶是此刻变成一棵树，一团火，另类的生命形式，李前也不由紧张。 他并不知道登神失败，对于一个文明后果多么严重。 但是清楚，如果深渊沿身体与意识的莫名关联侵入永恒心火，后果真不好说。 或者注定悲剧。 双头怪那种古怪玩意儿，都被深渊纠缠，自己拿什么挡？ 恐怕永恒心火会变成深渊心火，进而影响到数十亿火种！ 李前全神灌注，随时掐断所有丝线。 紧张、专注的情绪，以永恒之树为中心，四面扩散。 冰原上无休止的风，忽然暂停。 全世界数十亿人，或站或坐或躺，或是在梦中，心脏骤然沉重，身体绷紧到僵硬，惶惶不安。 “嘶——” 深深的吸气。 许摇铃手捂胸口坐起，满头冷汗。 预感到不久前梦中，全世界燃烧的情况即将出现。 她现在知道是什么被点燃……是她自己，和所有具备火种的人。 叮铃铃…… 虚幻，似有似无的清脆铃音，出现在耳边。 这声音有着让人安定的神秘效果，她迅速压住不安，寻声望去…… 声音却消失。 房间中，只剩自己的喘息。 方才一切，都是幻觉。 甚至心脏紧缩，惶惶不安，也随声音消失而渐渐平静。 自己并没有烧起来。 许摇铃失笑， 自己的预示梦境失效也不是第一回， 以前梦到新清泉市被超级地震波及，后来不也没有发生嘛。 第四百二十一章秘钥验证完毕 永恒之树熊熊燃烧，金红光芒洒遍冰原。 李前的意识与之融合，眼瞅着世界边缘深渊上涌，即将淹没自己遗留的身体。 按照他的推算，自己意识抽离，完全与永恒之树融合。 身体与意识的联系也基本斩断，深渊吞噬肉身，很难顺着若有若无联系侵入永恒心火。 他被深渊盯着，锁定的感觉都几乎消失。 可此刻面对深渊，李前依然心弦紧绷，莫大阴影覆盖。 他忽有明悟： 所有失败的冒险，都要付出代价。 没有人可以一直不输。 有着粗糙砂砾的黄褐色幻象空间始终保持安静。 就在李前登阶失败，退回世界边缘，深渊上涌，选择抛弃肉身进入永恒之树时刻，矗立天边，身躯九成已被深渊侵蚀的双头怪忽地发出怒吼。 吼声震动四野，吹散黑暗，恐怖威能席卷，大地上蠕动的黑暗色彩如同收到撤退命令，刹那远去。 这片世界重归晦暗，黄褐色沙土漫无边际。 双头怪吼叫同时，长剑重重下压，斩在蠕动起伏的黑色之中。 像一条乌梢蛇，被按住身体，首尾同时蜷曲。 蔓延进圆筒建筑中的黑色抽搐着流淌，竟是的倒流出来，向着长剑斩中的地方汇聚抵抗。 一点点的，将那长剑包裹，抬升，远离自己身躯。 圆筒建筑内喷薄七彩，洗刷身躯，双头怪复归七彩纯净。 他垂着的长发脑袋抬起，对旁边裂开的脑袋说了什么。 后者仰天长啸，恢弘浩大，尾音层叠的声音传荡四方： “飞升！” 现实中，清泉平原之上列阵的七彩光圈齐齐变形，向中心点坍缩，化作渺小但极亮星点，闪烁后消失。 天地归于冰冷与黑暗。 所有彩光消失。 世界各地，或被追逐，或在潜行隐藏的异常生物，同一刻登阶，消失。 17层房间，女护士上半身挣扎钻出画框，惊呆徐阳。 吼—— 商都地下基地，回荡猛虎咆哮。 伴着猝然拉响的警报，监控中，被切断中枢神经，四足皆被禁锢的大老虎属性怒吼， 双目涌出明亮纯净灼热的光，化作七彩，笼罩全身。 须臾榨干肉身，完成登阶， 而后七彩圆环扭曲缩小，化为一点星芒，闪烁不见。 地下更深处，031也似有所感应，听到某种长远的呼唤。 他双眼瞬间瞪圆，爆射精光，再不犹豫的选择登阶。 双眸涌出光芒，崩解为七色，包裹全身，继而一道若有若无七彩圆环出现在身后。 “哈哈哈……” 光芒灿烂中，还可闻031狂笑之声。 “快！麻醉！” “来不及了，他居然在登阶！” 基地主任和秦主管大惊失色，前者来不及敲击键盘，给智辅下命令。 房间角落喷出白烟。 后者双目灼灼，隐秘之弦震动，尝试干扰031登阶。 现在玩家处在关键时刻，若没机会出手，031完成登阶，这座基地，不，整座城都无法抗衡…… 然而，下一刻031大笑之声陡然止住。 秦主管瞪眼瞧着，发现和资料不相符之处。 031登阶，其身后凝聚的七彩圆环刚开始旋转，便明显扭曲，抖动，一簇簇七彩流光泄露，从圆环中迸溅。 “不——” 031适时发出无比绝望惨叫。 叫声之后，又被疯狂、迫切所取代。 哗啦啦…… 有什么在流动。 秦主管压住头晕、恶心，和心中莫名生出的疯狂、惶恐，死死瞧着。 混乱迸射的光芒中，031嘴巴大张，双眼和鼻孔涌出大股黑色，吞没其身躯，身后扭曲圆环也被污染，并立刻坍塌。 031死了。 同样登阶失败。 那黑色吞噬031后兀自不停，四下里流淌。 吞没钛合金床铺，流淌到地面，扩散到整间房间，活物般爬上墙壁，嗤嗤声中，钛合金床铺竟然融化。 地板也凹凸不平，墙壁合金板更被侵袭出破洞，暴露内部电缆，闪烁火花。 黑色物质涌入墙壁，无孔不入，顺着管线缝隙四处蔓延，所接触到的任何物质都在腐蚀。 向整座基地扩散…… 秦主管骇然，虚幻火种浮现，试图求援。 但又是下一刻，所有黑色物质停止流动， 有真实不虚的金红火焰在房间燃烧，从黑色物质内部点燃，喷薄爆发。 火势一瞬覆盖所有黑色物质。 一两个呼吸，火焰从炽盛缓缓熄灭。 最终余下满屋子狼藉，黑色物质和031半点影子也没。 太平洋冰面，永恒之树中李前注视之下。 那些即将淹没血肉身躯的黑暗深渊突遭雷击，抽搐着，颤抖着，很不甘心的一点点退回，离开世界边缘，沉入黑暗深渊。 所有的疯狂与急迫被压制回去。 异常生物消失，全世界不明所以，李前却看到原委。 永恒之树所在的空间与现实重叠，荒漠幻象也与现实重叠， 双头怪怒吼的动静颇大，吸引李前去看， 看到双头怪手中长剑重新斩落，压制深渊。 并大喊‘飞升’，所有异常生物化作流光，没入圆筒建筑，钻入一扇扇石门。 石门闭合，圆筒建筑没入黑色山脉。 随后荒漠世界失去支撑，迅速远去，消失在李前眼中。 寒风浩浩，卷起千朵万片的雪花。 李前沉默很久，感觉荒诞。 自己都干了什么？ 异常生物又干了什么？ 这一天全人类经历了什么？ 天际出现一抹拖拽尾炎的流光，李前意识脱离永恒之树，回到身体之中。 冰雪覆盖，略有僵硬的脸浮现茫然之色。 这一天的经历，真是让他脑子糊涂。 先是异常生物步步紧逼，逼得自己手段尽出，冒险登阶。 以为要死战，同时面对深渊侵袭和双头怪。 结果那家伙反手压制深渊，救了自己，然后带走异常生物。 它图什么呢？ 李前实在困惑。 喷气引擎呼啸，鸿鹄号飞机落叶般盘旋降落，吹起雪色。 雪色中一众人朝这边跑来。 当先的中年身着军装，身材高大，目光灼灼，第一次见到李前。 李前却对他熟悉，指挥中心领导之一，参谋团参谋长。 他跑到近前，站定，朝李前敬礼。 身后其他几人如是。 参谋长大声道： “异常生物全员消失了!” “我知道。” 李前点头。 这几人都没穿抗寒服，有两名极限进化者跟随。 又有一队医护人员，抬着担架、防护服、氧气管等各种急救措施出现。 一名医护试图给李前披上毛毯。 参谋长阻止他们进行施救。 又有人跑过来。 参谋长，几位领导让开身位。 苏想抱着两样东西出现。 “李前，刚才这个里面的东西爬出来一半，徐阳吓昏过去，那东西又自己缩回去了。” 她脸蛋冻得通红，举起左手相框。 其内花木繁茂，水汽充沛，遮挡护士装女子面目的花枝折断， 她整个人绷紧坐着，定定望向画框之外，眼神落寞。 似乎发现李前的目光，其挣扎，尝试站起，但被画框控制着，脸上终年的淡漠也被焦急取代。 李前却没时间应付，看向苏想右手拿着的老款手机。 这正是他的游戏手机。 苏想道： “异常生物们消失前，你的手机自动开机，游戏也自行启动，出现一行特别提示。” 李前接过手机，游戏画面黑暗，只中心一个‘我’字。 苏想拿出自己手机，打开相册， 第一张照片中，漆黑画面内，是一行醒目白色小字提示： ‘秘钥验证完毕，数据链路已连通。’ 第四百二十二章惊世的智慧啊—— “啊——” 无垠海某个角落， 失乡号上，充满疲惫的惨嚎回荡河谷，惊起几只夜鸟。 林宇丢掉炭笔和木板，仰面大字形躺在甲板上，生无可恋。 在他周围散落着许多黑炭和木板，甲板空位，写满杂乱的数学符号、数字。 “我不干了！” 林宇大叫，双手插进头发里胡乱搅合， “他么的爱谁谁！” 但是闭上眼，脑子里还是宇航员喋喋不休的声音，和各种扭曲的符号，组成怪异的公式、定理。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中，白天练习控制隐秘之弦，晚上上课，听宇航员叨逼叨。 一开始踌躇满志，觉得自己二十多年都熬过来，屈屈数学，拿捏拿捏， 但一周之后整个人精气神逐渐萎靡，两周后神志不清，三周后胡言乱语，仅一个月，已然疯疯癫癫。 什么土著人，不去管他。 法拉第笼也没时间造，按宇航员说法，那些先不着急，林宇基础太差。 有句话说得好，人最聪明的时间段是高中。 大学逐步将各种知识还给老师，进入社会就是个退化的纯傻子。 何况林宇本身不算好好学生，又离开人类社会几十年。 宇航员花了几天时间刺探林宇的底细，然后决定从解一元方程开始教学。 每天课堂随堂练习，课后还有作业。 周末进行一次测验考试，合格后才能学习新内容。 一个多月，随着那些林宇模模糊糊熟悉的知识稀少，数学公式变得复杂深奥起来，代数、微积分……林宇智商陡然下跌，宇航员也逐渐严厉。 “起来做题！” 宇航员的呵斥声，在林宇甩笔时便响起， “你这个年纪，怎么敢懈怠松弛？睡得着觉？” 宇航员挂在缆绳上，状态……也不好，披头散发，除开眼睛闭着，素颜脸上竟有点狰狞。 因为须发怒张，整颗脑袋晃来荡去，唾沫星子都要落在林宇脸上。 林宇只是不语，把脖子扭到旁边。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掌握所有理论知识，每一次模拟登神考试都成绩优异！” “老师们夸我聪明，我也充满自信，最后才登神成功！” “你呢，你除了轻言放弃，遇见难题倒头就睡，哪还有半点拼搏精神？！” “难道老天瞎了眼，会让你这种惫懒货色登神成功？” “醒醒吧，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所有成功都离不开背后付出的血与泪。” 宇航员从呵斥到苦口婆心。 但常言道，泥胎也有三分火气。 林宇上课习惯性走神，抓到后嬉皮笑脸，遇见难题抓耳挠腮，然后笔一扔大喊苍天不公，有眼无珠，我不干了之类言语。 什么？ 通天祗？ 高估了功效！ 宇航员就是没有手脚，否则非得狠狠教训。 神秘神灵怎就选了这么个货色？ 难道真瞎眼了吗！ 她与生俱来，只剩颗头都不曾丢了的锐气，也在这段时间中消磨太多。 沉默下来后，不禁悲从中来，险些流泪。 妈的，我都失联如此久了，老师同学也瞎了不成！ 救援队在哪里！！ 宇航员在心中爆粗口，呐喊。 “啊，惊世的智慧——啊？！” 正在宇航员自怨自艾，情绪失控时，林宇开启通天祗发癫，大喊大叫， 下一刻，却像鸭子被掐住脖子戛然而止，鲤鱼打挺，翻身站起。 他人立原地，盯着前方，双眼却无神。 脑中思绪飞快转动，无数复杂、玄奥的道理凭空闪现，好像大坝泄洪，浩大知识洪流冲入脑海。 并不是简单灌输，这些知识仿佛自有灵性，或者它们本身就被林宇掌握过，这会儿忽然想起。 宇航员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本想喝骂，又发什么癫？ 但稍一感应，林宇这副模样，情绪震惊中惊喜万分，瞬间让她紧紧闭嘴。 类似的事情在荒岛，在船上出现过许多次。 那个神秘神灵正在给这家伙灌输信息。 宇航员好奇林宇又得到了什么。 不过现在需保持安静，并尽可能收敛情绪，以免影响林宇。 这次传输的内容比以前多很多，复杂很多，林宇站在原地一个多小时，神情才忽然松弛，瘫坐下来。 宇航员迟疑，不敢直接说话。 以往这种时候，都是神秘神灵操控其身体。 她哪敢窥视其所思所想。 “哈哈哈……熟悉的感觉，真好！” 林宇突然哈哈大笑，阴霾一扫干净。 于是宇航员知道，现在不是神秘神灵，还是林宇这货。 她正要试着询问一二，神秘神灵又有什么指示，是否与登神之事冲突。 林宇两眼放光，捡起刚才扔掉的炭笔和木板，对着不久前还苦思冥想，毫无头绪的题目下笔，唰唰写起来。 宇航员飘过去看，随即震惊，眼睛都险些睁开条缝。 因为林宇写下的算式精炼而干脆，完美的解答了木板上的题目。 更逆天的是，林宇盯着刚写下的答案若有所思，不甚满意的摇头，又在旁边空位写下更加简练的证明算式。 “我焯！” 宇航员惊得爆粗口， 她从林宇这里，学会人类文明各种语言精粹，熟练掌握。 就是这个简练的证明算式，宇航员也是多看两眼才认出来。 这明明是学了后面更深奥内容，才可能使用的技巧。 但自己还没教。 林宇这蠢货肯定听都没听过，现在却熟练运用！ 这还没完，林宇丢掉木板，目光逡巡，爬到甲板一处。 这里写着另一道难题，是课后作业之一。 林宇没解开，宇航员讲，他也没听明白。 现在炭笔如飞，唰唰写下标准算式，并做简化修改，运用更高深的原理解答。 宇航员整个愣住。 林宇还不停，为了验证刚才得到的知识，他将船上各种难题一一解答，每道题给出至少两种完全不同的解法。 他仿佛一位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的数学家， 思想无人能及，思考方式迥异于任何人。 但宇航员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过去许久，天光微明，外出玩耍的大蜘蛛返回，看了师徒一眼，钻回船舱。 林宇逆着晨光站起，随手丢掉炭笔，在衣服上抹了抹，而后斜睨宇航员，嘴角翘起。 “是你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话语出口，得意之色尽显。 第四百二十三章门和钥匙 “有一说一，你们的文明其实也一般，连我都教不会。” 林宇摇头晃脑，得意至极，然后口不择言， “你文明要真厉害，能把你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管？ 应该像神秘存在一样，直接把知识灌入后代脑子，不需要繁琐的学习过程。 指不定以你的天资，10岁就能登神……” 宇航员对林宇的教学过程中，经常拿本文明举例， 就像老师有个好儿子一样，以此刺激，激励林宇。 当然，这个过程不免和蓝星对比，然后优越感拉满。 林宇早不爽，可事实就是不如，没法反驳，现在抓住机会自然使劲嘲讽回去。 但是，他话说半边，隐隐感觉晨光中似有月辉洒下，清清凉凉， 低头瞧见宇航员嘴角抽动，脸颊颤抖，紧闭双眼更裂开缝隙，些许月华光辉溢出。 “哈哈……” 林宇背后凉嗖嗖的，打了个哈哈，目光漂移，看到大蜘蛛顶开甲板观瞧，立刻转移话题， “对了，还没问你们把大蜘蛛丢那个台子上到底有什么用？” “耶？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忽然憋成这样子！” 林宇装作无事，直接把宇航员摘过来，帮她把炸起的毛捋顺。 “你说大蜘蛛也是可怜哈，好好一蛛，被土著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群家伙真是忘恩负义，不像我们人族，尤其是我，懂得知恩图报，尊师重道。 等我登神了，肯定帮你取神兵，帮你毕业，然后在把你送回你文明，和家人团聚。” 林宇把宇航员抱在怀里，轻轻捋毛，嘴巴里快速许诺。 许是害怕把林宇打坏，或者登神后不愿意帮忙，又或者想起那个把她遗忘了的文明，宇航员颤抖的双眼，终归平静下来。 宇航员的逆鳞，就是自己文明，不允许诋毁。 按照她的说法，其文明是无垠海，或者说希望海最强大文明之一。 而宇航员对文明的情感，林宇只想到一个词描述。 愚忠。 要是自己被抛弃，一直没有救援，不闻不问，肯定把蓝星喷个狗血淋头。 好在蓝星也没能力救援，所以林宇只是怀念， 没得喷。 “遇见你，是我的缘，是我三生有幸，否则不死在那座荒岛，也会被日冕烧死，被海怪吃掉。 能培养出你这样绝世天才的文明，肯定是个超级文明，神圣的文明，伟大的文明，博爱的文明！” 察觉到怀里的好头怒火平息，林宇赶忙补充好话。 同时意识到，宇航员向来真诚。 这个世界的文明，以培养神灵为目标，能够登神的个体肯定都绝对忠于文明。 果不其然，一点不能诋毁啊。 “哼！” 宇航员发出好听的哼声，抗拒起来。 林宇于是松开手，宇航员飘开， 看着那张非常符合人类审美的脸，林宇讪讪干笑。 方才得意忘形的主要原因，是神秘存在再次现身，这让他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就想嘚瑟一下。 “大蜘蛛是学长留下的异种，种族潜力值很高，所以才留在仙器那里培养。” 宇航员又把自己挂到缆绳上，解释说道。 异种，就是海洋中发现的潜力非常高的，具备一定智慧的生物。 所谓潜力，就是到达极限时的强度。 人类和宇航员文明个体，肯定存在差异，和土著人也是。 而大蜘蛛潜力远超三个种族，按照宇航员之前的说法，大蜘蛛现在都还没到极限，可惜先被深渊污染。 那些死亡的小蜘蛛，其实就是这种高潜力异种本能排毒的行为，代价是降低种族潜力。 林宇有着神秘存在庇护，一定程度免疫次级深渊污染。 神灵也可以免疫，因而理论上讲，大蜘蛛还是有救的。 另外仙器，指的就是大方块，早先课间宇航员也科普过。 那是上一个时代，也就是后仙古时期，永恒文明遗留的器物，拥有进化次级深渊的能力。 运气好，能从深渊污染中洗出一些了不得的特质。 比如永恒火种，不灭海原血等。 后仙古时代的永恒文明，便是永恒烈阳这个时代极致的缔造者，空前强大，几乎统一无垠海。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一切都消失。 “其实我们这个时代，也可称之为后后仙古时代。” 宇航员幽幽说道， “永恒文明和永恒烈阳消失后，无垠海翻天覆地，出现巨大变故，很多强大文明短时间销声匿迹，他们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遍布海洋各处的遗迹和登神阶梯。” 林宇知道宇航员是要传授登神的经验，于是乖乖坐好，竖起耳朵聆听。 宇航员闭着眼，但瞥了他一眼。 林宇忙接话： “登神阶梯是人造的？” “……” 宇航员无言，林宇神经太大条，或者说过于无知。 现在说的这些，是古代秘辛，一般的文明没得底蕴，上哪知道去。 哪怕只言片语，也是很多文明不惜发动战争也想得到的。 “仙古时代，后仙古时代，是我们这些后来文明的定义，原因就是这两个时代有着比较清晰的传承关系，超凡路径表面上不同，实际本质差不多。” “只是两个时代过度比较丝滑，爆发一些恐怖战争而已。” “现在登神时代的登神阶梯，就是后仙古时代的文明效仿仙古时代末期旧事，准备相对和平的更替。” “他们失败了？”林宇道。 “应该是吧，反正永恒文明都消失。” “所以登神阶梯上有什么，真的就是阶梯吗？” “登神阶梯处在概念上的世界边缘，那里一片虚无，仅能容纳意志存在的地方。 按照我们挖掘到的一些古迹推测，后仙古时代那里称作仙台，可以降下雷劫，帮助超凡者进化，抵达那里就是成仙，可以飞升仙界。” “后仙古时代末期，永恒文明拆了仙台，留下3到9级阶梯，每登一级就是一次升华，登上所有阶梯会看到一扇石门。” “理论上打开那扇门，就是登神时代的极致，会诞生一个新的永恒文明……” 林宇听得入神，宇航员陷入思索的沉默，他忙问： “怎么才能打开那扇门？” 宇航员语气忽然恶劣： “门上有锁，当然找到钥匙开锁！” “开锁，钥匙在哪？” 林宇费解， “按照这种说法，岂不是登神时代，就是继承后仙古时代的遗产？” “哪个时代不是这样？钥匙就是时代极致，不然古人制造极致干嘛。” 林宇闻言，脑瓜子一转，愕然， “这不卡住了？！” “门要钥匙才能开，钥匙又是时代极致，开了门才能成就极致……” 宇航员轻叹，沉默不语。 “敢情那个永恒文明也不是啥好鸟，好东西都要锁起来！” 林宇愤愤不平，虽然他还没登神，也没见过那门，但是谁还不会拍马屁，宇航员明显因为这个又不开心。 宇航员紧紧闭着眼，良久， 气氛沉闷，搞得林宇都不好开口说什么。 宇航员终于没忍住，道： “每个时代都有极致，当然是寻找其他的极致，去开那扇门……我说的锁，是概念上的东西，钥匙不止一把……” 她只觉心累。 第四百二十四章登神失败结果 每次和林宇交流比较深奥的问题，宇航员都怀疑神秘神灵的眼光。 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憨货？ 偶尔不怀好意地想，可能神秘神灵接近半疯，林宇原本很聪明，悟性很高，但被半疯神灵榨取太多理智，时间一久，脑瓜子木了也合情合理。 可从神秘神灵种种表现，刚才又传递那些高阶知识，可见神灵理智正常，这个林宇就是眷属。 不过，神秘神灵，给她很多威慑和顾忌。 恶意揣测后，还是接受自己太弱小的设定，而林宇身上某些闪光点，自己还看不大到。 “哈哈……原来是这样嘛，那倒还好。” 林宇挠头，尬笑，然后真诚求问： “我们还是落回现实，高大上的东西以后了解，眼下我已经是个很厉害的数学家，应该达到你需要的程度了吧？ 接下来就是熟练掌握脑中之弦，和一种奇术，距离正式登神已不远，说说具体情况呗？” 宇航员收敛心神，兴许此刻神秘神灵正注视。 于是道： “我先考考你。” 接下来一个白天，一人一头进行深入浅出的交流。 林宇有问必答，偶尔的反问，她还得思考许久才能给出答案。 日落西山，大蜘蛛昼伏夜出，出去撒欢，天空传来‘嘎嘎’叫声。 两人结束交谈。 林宇掌握的知识水平，已然超越登神所需。 “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脑中之弦，和你精神力调用的是什么东西了。” 宇航员说道。 “引力……不，扭曲的时空。”林宇答道。 “不错，引力虽然表现为一种力，但从本质上讲，它源自时空扭曲，我们的精神可以扭曲时空，隐秘之弦是精神与外在天地的媒介。 登神的过程，就是以隐秘之弦为中枢，让自己的精神，配合奇术，去调用整个大天地的时空之力。 将时空比作一张平坦的网，任何物质的出现，都会扭曲这张网，使平滑时空向重物方向滑动。 登神时，以精神、奇术配合隐秘之弦，你就是世界边缘最大的时空扭曲点，所有的时空之力向你汇聚，自成小天地。 但是理论上，你已经不在本世界，处在不同时空，没可能影响现实。 可登神阶梯的存在，让你站在世界之外，能够影响世界之内……这就是神灵力量的本质。” “我听懂了。” 林宇轻轻颔首。 “登神成功，就是站在阶梯上，干涉现实。” “肉身登神的事情就不说了，那个用不到隐秘之弦，你选择精神登神，就要知道几种失败的结果和倾向，方便及时调整。” “第一种失败结果，就是迈出那一步，站在世界之外时，立刻会被蛰伏的深渊盯上。 这时候登神者会恍惚，以为自己本来就在世界之外，如果不能醒悟，就会跌向深渊，融入其中，彻底脱离世界。 这是完全的登神失败，什么都不会留下。” “第二种失败结果，当登神者陷入迷惘，倾向深渊时，你所具备的奇术源自世界，会尝试把你拉回来，亦或者亲人朋友，或者整个文明加起来的精神波动，期许，也会把人唤醒。” “脱离迷惘后，深渊会暴动，立刻上升试图吞没你的肉身。 失去肉身，精神也会跌落，沦为深渊怪物。 深渊会借由你这个跳板进入现实，破坏世界，大部分登神者都需要文明唤醒，故而一旦失败，该文明也会被深渊盯上，率先毁灭。” “那，不灭海……”林宇试探询问。 “在深渊吞噬登神者之前，将肉身投入不灭海，转化为不灭海怪物，就会演变成不灭血海和深渊的冲突。 很多文明选择这种方式规避深渊，但不灭血海也不是好东西。” 宇航员轻笑， “你就别想了，你是精神登阶，把肉身投入血海，深渊会盯上你的灵魂，除非你找到不死骨海，或者永恒烈阳，亦或者对应灵界精神层面的其他极致才能规避，但这两者……呵呵。” “什么意思，问题更大？” 关乎到自己生死，林宇不得不追问清楚。 “不死骨海和不灭血海差不多古老，和深渊纠缠不休，填了不知道多少文明进去，早就问题重重。 你敢在垃圾堆长久生活？ 永恒烈阳则是被某个文明拆解，权柄散落的到处都是，很难寻找……你的火种是永恒权柄投影到现实的一角，一旦你被污染，火种立刻爆发自燃。 另外我们之前遇到的日冕，就是烈阳的部分碎片，可能被某个半疯狂神灵掌握，偶尔降世毁灭一切。” “好，好吧。” 林宇咋舌，没想到自己和永恒烈阳关系还挺密切，身怀火种，临死自爆，之前还近距离遇见日冕爆发。 “所以，你只能成功，一旦失败会烧成灰烬。” 宇航员幽幽道， 她看到那枚火种，大概猜到神秘神灵，可能就掌握着永恒权柄。 那次日冕坠落多半就是两个神灵交锋。 毕竟拿回另一部分权柄，合一起就是钥匙…… “那么第三种失败的结果，是你的精神、奇术和隐秘之弦配合扰动的时空之力不够，影响不到现实。 这方面和你掌握隐秘之弦的熟练度、奇术品质和精神力多少有关。 你的精神力已经固定，只能在隐秘之弦和奇术上努力。 而失败的结果就是，化作疯狂嚎叫的灵魂！ 深渊必定吞了你肉身，失去肉身，灵魂得不到理智补充，深渊又对你虎视眈眈，再疯狂的灵魂也不敢离开台阶，所以就会原地嚎哭，瘆人的很。 你要是变成那个样子，不知道哭的多难看……” 林宇听得心悸，忐忑不已，宇航员言语揶揄都不管。 他脸黑起来，问： “还有其他结果吗？” “当然有，那就是半疯的结果……” 宇航员语气忽然压低，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想说不敢说。 林宇被她使的眼色弄的莫名其妙。 “有话直说就是，干嘛挤眉弄眼？” “有本事把眼睛睁开给我看。” 宇航员：…… “我跟你说过的，拥有神灵的高级文明之间，是竞争关系，经常爆发战争。” “嗯，我记得。” “但是无垠海无比广大，可能两个文明之间，隔着几重海洋，无数距离，士兵、战舰什么远征往往花费几百上千年。” “旷日持久的战争啊……” “除了文明之间的传统战争方式外，另外的战争方式就是神灵之间的战争。” “呦！成神了还打架，怎么说？” “比如a文明和b文明之间有仇怨，或者说本来没接触过，那么当a文明一位强大神灵云游到b文明附近，察觉到有新神登阶，a文明神灵选择有两个。” “这还有选择呢？给多少喜钱？” 宇航员压着声音说话，咬牙切齿，但还是道： “第一，立刻返回a文明，准备战争事宜。” “第二，确定b文明实力，没有强大神灵守护在侧，a文明强大神灵突袭，干扰新神，使之下不来台，或毁掉肉身。” “靠，a文明也太没品了！”林宇骂道，义愤填膺， “所以有人会拦截我？” 宇航员： “我说的是小概率事件，希望海多大，偏给你遇到？而且我不就是强大神灵，到时候帮你唬一唬人足够。” “哦，那我还有啥可担心的。” “当然还有……” 宇航员又迟疑，说道： “b文明新神只是被干扰，毁去肉身，不是登神失败，但是问题比较严重，维持思维就需要消耗理智。 所以b文明新神，需要整个文明贡献理智存在。” “但是，两个文明大战，b文明打不过，毁灭了，b新神流浪在外，缺少理智，又不愿陷入半疯，或者完全的疯狂，就需要到处寻找智慧文明，搜刮理智。” “某些神灵还好，会和新文明合作共赢，但有些在失去本文明后，彻底疯了，制造很多的混乱。” “当他们遇到另一个新神登阶，会想尽办法抢夺新神身躯，获取理智，甚至自行培养新神，在其登阶时抢夺肉身、位格之类……” “无垠海，神灵以理智为食，你明白吗？” 宇航员话音落下，林宇愣了片刻，恍然大悟： “你是说神秘存在专门培养我，想要我的……” 咚！ 沉闷声响打断他说话，宇航员面色沉寂，毫无生气的掉在甲板上，嘴唇却翕动，在说：‘不是我说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Whoareyou！ 看着甲板上装死，嘴唇还在动的宇航员，林宇挠挠头，感觉真没必要。 是真的没必要。 首先，登神这事还没成。 真成功了，神秘存在也不至于抢自己吧。 “就算神秘存在需要我的身体，我也就给了，丢了又不是不能活，再去找个文明合作就是。 况且我感觉他不会那样，有更大的图谋……实话实说，我的世界你应该也从我记忆看到，根本不在海里飘着，是宇宙星空的一颗星辰。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神秘存在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给我弄过来，就为了一副身体，一点理智？” 林宇弯腰，捡起宇航员， “如果是你需要我的身体，或者理智，咱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呸！” 似被林宇说服，又或者没神罚降下，宇航员面庞重新富有光泽，啐道： “谁要你的身体了？我们相性都不同！” “好了好了，正事重要，快说说其他隐患。” “还能有什么问题？你能全部躲过上面四种结果，不就成了嘛，至于其他一些传说，疑难杂症，我也不清楚，没法说。” “比如？” 林宇却揪着不放。 “别动我头发！我又不是猫猫狗狗！” 宇航员恼怒，但是说道，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大道之争，这个说法是从仙古时代流传下来的。 那时候的道、仙台什么的有数，就像永恒权柄，烈阳权柄一样，越高阶越稀少，具备唯一性。 登神阶梯继承上个时代，也是一样的。 比如你能掌握海洋的奇术，以此登神，其他同样奇术的神灵会有感觉。 那些站在八阶，九阶的神灵未必在意，但四五六七阶的家伙却是有可能防备未来被超越出手的。 但是，你应该不必考虑，就算是有，也不用你我操心。” “哦，我懂了，我现在是神秘存在小弟，神秘存在非常牛逼，打狗也得看主人。” 林宇摸着怀里的好头，恍然大悟。 “焯！” “你以后不准摸我头发！” 宇航员即刻恼怒，挣脱飘走。 她把自己挂在缆绳上，随风摇晃，享受惬意时光。 林宇依旧沉思。 宇航员真是掏心窝子的讲登神的流程细节，拢在登神这一词汇上的薄雾消散干净，心中自也凭添信心。 有宇航员帮助，及时呼唤自己，理应不会迷惘。 第一关算过。 又有神秘存在灌输的知识，好好消化，面对扭曲时空这一难题，也有些把握。 神秘存在，可以挡住外界问题。 剩下的就只有扭曲时空的必备条件。 脑中之弦，或者说隐秘之弦的掌握。 过去时间练的有模有样，假以时日也能达标。 最后就是奇术，习得那些黑猫的能力，熟练运用，这就齐活！ 想到就做，等大蜘蛛回来，立刻掉头返航，回之前的营地打造法拉第笼先。 失乡号顺流而下，就不需要风力，也不必摇桨，林宇坐在船头，把不想说话的宇航员抱在怀中，思索起土著人的事情。 时至今日，土著人对他的意义已经不大，找不找得到都没关系。 宇航员目的已经搞清楚，大黑山熔炉里的神兵。 土著人能提供的情绪价值，似有若无， 大蜘蛛、大傻鸟，还有张口说话的宇航员，有这些已经足够。 林宇对土著人的兴趣大减。 然而，船到山头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话虽然不对路，不保准，用相对准确一点的说法，踏破铁鞋无觅处。 失乡号刚回到长满杂草的营地，林宇正清理，上游一艘木筏晃悠悠闯入视野。 林宇停下手头动作，到河岸观望。 他没穿黄金甲胄，腰间围着兽皮，双手叉腰，大喇喇看着。 那木筏之上，果真站着个人形生物，身上披着兽皮之类，手里握长矛、腰间别斧头，背后一把长弓，褐发乱糟糟，胡子却刮过。 这人居然和林宇以往装束差不多。 身高、体重也接近，甚至超人目力之下，这货五官也和人一样。 木筏靠近，大蜘蛛露出个脑袋，立刻惊到土著人。 其人惊慌张望，在木筏上又蹦又跳，呼喊着什么。 林宇耳力更是惊人，听到那货在喊什么。 第一声没在意，又听不懂。 但第二声却听明白，林宇瞪圆眼睛，竖起耳朵。 那货在喊： “whoareyou！” 林宇英语水平一般，或者说能听懂，比划着可以说一点。 只是时间太久，忘得差不多，可这么简单的句子还是听得懂。 他愣住了，定睛瞧去，那货扯起一样东西举过头顶甩圈，并重复询问。 那是……一件褪了色的西服？！ 尼玛，老乡！ “whatsyourname?”林宇大喊。 “iamtom！” “tom？” “yes！” “iam爹！” “爹？” “yes！” “iam爹！” 林宇大喊大叫起来。 汤姆奋力划水，木筏靠近河岸， 还没真正靠岸，他已经张开双臂，朝林宇扑来。 “爹！” “godblessmytom！” 两人紧紧相拥， 他们谁也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形下相遇。 失乡号上，宇航员侧目，微动的表情分明羡慕。 还有点奇怪。 林宇哪来这么大儿子，还在这个世界？ 难道也被卷入风暴，散落至此？ 大蜘蛛好奇地望着，六只眼睛扑闪扑闪看向汤姆。 “o！爹，我感觉后背有点凉，你的宠物盯着我屁股！” 汤姆感应敏锐，回头瞧见船上的一堆眼睛，手臂上汗毛炸起来。 “他只是馋你的肉，不是想你的屁股！” 林宇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 “沃特？是你喜欢我的屁股？！” 话说两大老爷们孤独二十几年，都不晓得用什么方法解决，现在看到同类，汤姆目光真在林宇屁股停留那么几下。 “爹，你是头等舱的乘客吗？登机的时候没见过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以男人的方式打过招呼，相互认识，汤姆询问起过往。 在他的认知中，飞机失事，醒来发现只有自己活着。 之前没见过林宇，那只能是头等舱乘客，可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实在让人费解。 “你是飞机失事？” 林宇稍稍冷静，从汤姆话语中听出异样，模模糊糊感觉就要了解到某个真相。 “我是？” 汤姆疑惑。 “这个事情，说起来就有点需要时间，待会说。” 林宇拉着汤姆到空地，升起一堆火，摸出两瓶蒸馏酒精，兑了点水。 就着滋滋冒油的烤肉，两人聊起来： “我并不是坐飞机出事，而是遭遇海难，醒来后在沙滩上，其他人死了，有一个变成怪物……” 第四百二十六章林宇的谜团 山间的夜晚微凉，河水静静流淌， 大蜘蛛跑到远离河谷的山林里撒欢，宇航员把自己挂在缆绳上，银发淡淡荧光。 下方河岸边，林宇汤姆勾肩搭背，大起舌头说话。 主要是汤姆在说，叽里咕噜的英语，林宇听个大概。 但是酒后的人，尤其神志不清的时候，一句话会重复很多遍。 配合灵感观察情绪波动，理解个八九不离十。 林宇体魄精神双属性拉满，偶尔震动隐秘之弦，将上涌的酒意压制下去，保持相对清醒。 然后从汤姆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按照汤姆回忆，事发当天参加会议，遭遇气流颠簸，飞机与塔台失联，十几分钟后紧急迫降，然后失去意识。 再醒来就躺在草地上，飞机摔成满地零件，余烬未熄。 飞机失事，其他人全灭，只他一人活着，而且毫发无伤。 汤姆觉得是上帝保佑自己，然后等待救援。 但这里已经不是蓝星。 汤姆只用两天时间就接受现实，乖乖听话，大概飞机失事还能活着这件事，实在太离谱，以至于科学无法解释。 同样的，神秘存在出现，支配他的身体，让汤姆更容易的接受了。 觉得那是上帝…… 从其描述中，汤姆在飞机失事后，也配合神秘存在探索周边，河谷、森林、高山、海岸，中间还获得神奇的能力，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对他捕猎帮助很大。 林宇吃惊，表情怪异，详细了解这种能力细节。 简直就是震动感应。 而且他也有火种！ 汤姆的荒野独居生活持续十几年，某一天神秘存在忽然消失，再没有出现。 汤姆的心态有所变化，主动起来，制造木船，沿大河向上，进入大陆深处探险，一年前发现大黑山，差点被黑猫群追上。 “爹啊，你怎么喝不倒……” 汤姆脸颊拓红，双眼发直，含混不清的对林宇说话，最后含含糊糊躺下。 林宇摸过来几张兽皮盖在他身上。 脑中隐秘之弦震颤，迷糊的醉意消散。 他起身登上失乡号，看向高处晃荡，耳朵却对准河滩的宇航员，道： “你是不是后悔投资我了？” 夜风撩起银发，宇航员不语。 “我有个问题……” 林宇蹙眉说道： “按照汤姆的描述，他也拥有感应震动的能力，这个能力不是我从大蜘蛛身上获得的吗？怎么汤姆也会？” “他还有火种，这个倒不奇怪，证明神秘存在可能只有一个，火种来自神秘存在，不是从黑锅里洗出来的。” 宇航员还是不语。 林宇盘坐下来，细细思索，嘀嘀咕咕， “2024年，9月17号。我们都是这一天出事，来到无垠海，除了我们两个，蓝星上可能还有其他人跟我们一样……” 忽地，他想到两个人，或者说怪物。 那个穿修理工衣服的家伙， 还有长蝙蝠翅膀的人形生物…… 是什么导致自己和汤姆来到这里，蓝星怎么了，神秘存在懂得汉字，又和人类，华国是何种关系？ 从汤姆描述中，对应他的神秘存在几乎不怎么管事，只是在大的方向上，关键时刻‘上身’。 自己就不同，荒岛上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在，亲自操控。 是因为荒岛过于危险，那些怪物不是我能应对的。 而这个世界只要不靠近大陆中心的大黑山，其他地方基本安全。 宇航员静静挂在林宇头顶。 这一夜，却怎么都无法平静，林宇翻来覆去，想了很多的事情。 但是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 无论如何，异世界遇到老乡是好事儿， 只是却看不到回家希望，汤姆那里也没什么任务提示。 二十多年过去，父母也该年老，没几年好活。 “爹！” 晨光熹微，薄雾冥冥，猛然暴起的呐喊击碎清晨静谧。 林间飞鸟，水面波纹，大蜘蛛甩鱼上岸，飞快返回失乡号。 附近河流铁含量超标，每隔几天，大蜘蛛远赴其他河道、山林捕猎，带回食物。 汤姆醒来，看到面前火堆余烬，旁边位置空空，脑瓜子木木的，还以为昨天都是梦。 遵循本能和灵敏听觉，回头瞧见失乡号上整理帆具的林宇，方才长舒口气。 “我来帮你！” 汤姆跳上船， 刚一站定，立刻对上甲板缝隙里的几只眼睛，心脏骤然缩紧，寒毛炸立，向后倒进河里。 汤姆精神属性没满，可能二百都没过，见着大蜘蛛自然掉理智。 林宇见状，若有所思。 整理完帆具，把失乡号停进船坞，林宇跳下来，比比划划跟汤姆聊了会。 他看起来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双目灼灼，很主动的想要帮忙。 林宇让他除草，把营地内外杂草藤蔓清理干净。 虽然两个人都还有很多话想说，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语言不通， 林宇可以听懂英文，说一点英文，读懂情绪，但汤姆听不懂自己说话。 对汉语更不了解。 先熟悉熟悉，沉淀沉淀再说。 两个超进化者工作速度自然足够快。 仅半天时间，汤姆把营地内外全部清理干净，原本下雨积水地面，都被他拿木槌夯实。 几个高炉、砖窑也清理出来。 林宇则检修失乡号，早先装的铁装甲部分脱落，连接不牢固，有钉口渗水，腐蚀到内层船体。 中午鱼汤，烤憨头鸟肉。 憨头鸟就是大头鸟，山外面草原上的大嘴巴鸟，很笨还不会飞，肉质紧实。 林宇拿出来的各种调料，辣椒、花椒、洋葱、大蒜、芝麻还有柠檬，给汤姆看傻眼。 他那边从尸体腐烂的地方，找到两株辣椒苗…… 此外还自己摸索出一些本地特色调味品。 下午，林宇带汤姆收集黏土和铁矿石，然后砍树起窑烧炭。 “爹，你做这些干什么？” 汤姆观察这个营地很久，多次亲身探索，此刻见林宇还要炼铁，不免发问。 “当然是让自己变强！” 林宇摆出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汤姆看懂，连连点头，卖力扛圆木进窑炉。 烧炭不算技术活。 靠山坡挖一个大坑，竖着堆放木材，顶端留烟道。 然后点燃木材，等到燃烧旺盛，就把窑炉口封堵，等自然冷却，尚有余温就可以开炉。 到了晚间，三座炭窑被点燃。 林宇和汤姆回到营地， 白天介绍船上的成员，大蜘蛛和宇航员，以及偶尔才看到一眼，和大蜘蛛吵架的大傻鸟。 “来来，你就站在这里，待会千万不要跑……等你感觉头晕，想呕吐，而且使不上什么力气的时候就跟我说。” 河滩边，林宇在沙滩上画了个圈，让汤姆站到里面，叮嘱说道。 接着，把大蜘蛛喊过来，让它放几个小蜘蛛出来。 汤姆瞧着小蜘蛛飞快爬动，浑身不适，几欲先走， 好在林宇提前叮嘱，就在小蜘蛛要跳到他身上的时候，神奇地消失了。 “这样就能变的跟你一样强壮吗？” 汤姆战兢兢，抬起右臂，一脸的纠结。 因为小蜘蛛过后，林宇又让大蜘蛛靠近汤姆。 大蜘蛛体型跟大卡车似的，八条长腿笔直锋利，所过之处，留下深深坑洞。 身上还长满长毛，诡异眼珠子镶嵌其中。 最开始见到大蜘蛛，汤姆只看到两颗眼睛。 但一眨眼，就多出两颗。 又过了会儿，汤姆头晕，想要呕吐，身体开始乏力。 再看大蜘蛛，居然又多出两颗眼睛。 “嘿！爹，我感觉不行了！” 汤姆瘫坐在地上，干呕着喊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外星文明，宇宙飞船？ 瞧着汤姆惨样，林宇低头摸摸鼻子。 真不是要让老乡经历自己曾经的艰辛，主要是这方法是神秘存在的行为总结，大部分时候身体素质都会变强一点。 宇航员苏醒后，也验证这点。 但并不提倡这种方法提高身体素质， 因为丢失理智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过程中需要直面深渊，或者深渊污染，亦或者其他的什么强大存在，乃至神灵。 稍有不慎，完全丧失理智就彻底疯了。 不可控风险太高。 其次，某些险地可能被动吸取理智，吸引一些初级文明， 这种情况极其危险，绝大多数盘踞半疯的怪物、神灵，或者高纯度或海量次级污染，不断给予理智，大概率唤醒未知的恐怖生物。 当然，大蜘蛛是可控的，所以现在给汤姆试试。 事实证明，汤姆和林宇，被神秘存在选中的，都有点儿特殊。 确实丢失很多理智，需要休息一两日才能恢复，但同样没有获得好处，需要神秘存在操作。 也可能被神秘存在截留。 “别丧气，你爹还有其他路子变强，到时候带你一个！” 林宇拍拍汤姆肩膀安慰。 “啊？” 汤姆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目眩头晕，而且林宇说的话也不能听懂全部。 林宇又拍拍大蜘蛛长腿，让它自个玩去，接着走开，留汤姆一个人休息。 大蜘蛛倒没敌视汤姆，大概两个都是人形的原因。 对于超进化者而言，昼夜没那么重要，晚上一样干活。 把收集回来的黏土，洗涮加工，制成各种形状、规格的模具，又在地上挖坑，捏出法拉第笼主体框架的龙骨结构。 后半夜，汤姆也来帮忙。 不过他脑子里没图纸，也没经验，只能外围帮忙搬搬原料，合泥。 协作的过程中，通过手势、表情、眼神和正在做的事情，汤姆学习汉语的进度飞快。 超进化者精神强大，思维敏捷，学习一门外语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况且只需要听懂，不用考试和书写。 开碳炉，和铁矿石、木材装炉，点火开始炼铁。 另一边冲压机、锻造锤复用，花了大半个晚上烧红的铁锭捶打变形，长条状。 又在冲压机中定型，一根根长铁棍和铁板出炉。 汤姆知道林宇在制作法拉第笼，准备对付那群放电的黑猫。 “那座大黑山里肯定有宝贝，我之前看到一些外星文明的残骸，可惜被黑猫挡住了……” 汤姆说起早先所见所闻，听得林宇一愣一愣的，停下手里活计。 这倒也正常，个人经历太丰富，反而不知道什么是重点。 过去快一周时间，两人交流终于顺畅了点。 “外星文明残骸？” 林宇腾地起身，瞄向失乡号上的脑袋，问， “什么样的残骸？” 汤姆见到他忽然郑重，意识到自己这个消息很重要，兴奋告知。 他很想和林宇在一起，呃，就是组成小团队，融入那艘大船，一个人实在太难受，毕竟人是群居生物，因此这几天干活卖力又积极。 “看起来像一艘飞船，还看到些尸体，他们穿的衣服很高级，还有类似引擎的合金金属，掉在大黑山一条裂缝里，那边似乎是黑猫老巢。” “你还去过黑猫老巢？！” 林宇露出夸张表情，非常惊愕。 黑猫的潜伏能力，追踪能力何等强大。 这货溜人家老巢里怎么还活着？ “那地方生活着一群大鸟，黑猫们害怕大鸟，那些大鸟还挺欢迎我的样子。” “相生相克啊……” 无需林宇追问，汤姆磕磕巴巴，详细表述那边的情况，还在地上描绘大致地形。 大黑山一共5个出入口，类似于山垭。 汤姆从大陆另一边靠近黑山，直接就撞上那边的山垭，飞船遗骸就在山垭下方。 “走走，我们去看看！” 林宇催促汤姆动身，准备实地考察。 不过还是又等了两天，法拉第笼龙骨制作完毕，安装上支架、铁板，又将细铁条编制在上面，形成拳头大的网格，免得黑猫们撞进去。 将法拉第笼搬到失乡号，招呼汤姆上船，往另一条河道开去。 依旧停在上次的水潭，下锚固定船只，大蜘蛛留下看家。 林宇和汤姆全副武装，带上宇航员出发。 汤姆对宇航员很是好奇，从林宇口中得知，她是一个强大文明的学生，是神灵。 林宇也谋划着成神…… 只剩脑袋都还活着。 汤姆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而且普通人居然可以成神？ “等之后得空，让她给你上几堂课。” 林宇不怀好意地笑。 按照汤姆绘制的大致地图，林宇没进入黑山，避着黑猫可能出没的范围，山林间绕行。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接近目的地。 这边确实有汤姆活动痕迹，林间砍伐铁木树的树桩，篝火余烬。 旁边溪水潺潺，从黑山侧边流过，连通停泊失乡号的那条支流。 “嘎嘎嘎！” 大傻鸟忽然出现，低空盘旋，发出大叫，声音急促。 “这就是那鸟？” 林宇问。 “不是，更大点，翅膀多一对。” 汤姆这才看清了大傻鸟，摇头肯定地说。 “你说的那群大鸟真的欢迎我们？大傻鸟警告我们不要靠近前面。” 林宇指向前方黑山，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黑黢黢山垭。 汤姆挠挠头，没听明白，林宇好像听懂那鸟的叫声？ “去了就知道了。”他摊手，只能这么说。 于是，林宇对大傻鸟挥挥手，继续往前走。 “嘎嘎嘎嘎！” 大傻鸟焦急，再次放低高度，盘旋在两人头顶，青黑色羽毛夕阳下熠熠生辉。 “傻鸟，别叫！” 林宇呵斥， 大傻鸟又叫了几声，远远缀在身后。 “不去管他，我们去看看，万一黑猫群追我们，就分开跑。” 大傻鸟的警告，林宇听在耳中，和汤姆商量撤退路线。 到时候一人一个方向狂奔，到失乡号那里集合。 黑猫群一旦分开，数量下降，制造的闪电威能就一般了。 而且黑猫群对林宇的仇恨值应该更高。 两人又往前走一段，来到山垭前方，依稀看到山谷内缭绕的烟雾和偶尔的闪光。 “嘎嘎……” 大傻鸟轻轻叫了几下，落在不远处枯树上，不肯继续跟进。 它这副模样，以及汤姆说不太清，摊手又挠头，搞得林宇跟着紧张。 这地儿距离失乡号可远，宇航员的威慑力对黑猫们也下降。 “学姐，关键时刻可得救我们啊……” 林宇主动停下，藏在大石头后面，捧起宇航员小声说话。 对其的称呼，从一开始的‘前辈’，到‘老师’，现在喊‘学姐’，宇航员并不在意。 她答应让林宇进入她文明学院，喊学姐有理有据。 宇航员无语道： “我只是一颗头，我能怎么办？” “和荒岛那次，还有遇见日冕那次，您老大发神威就可以。” “什么叫就可以？你笼子造好了，先登神，然后进出这里如履平地。” “哈哈，不是有外星飞船，就看上一眼，万一还能用呢！” “一堆废铁，有什么好看的……” 宇航员嘀咕，似乎被说服。 如果宇宙飞船还能用，岂不是比帆船赶路快得多！ 林宇旁边，汤姆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一人一头说汉语，语速很快，他没听清。 但一颗头会说话，做出丰富表情，对他的三观冲击比较大。 “嘿嘿，学姐大义！” 林宇和她比较熟了，一看就是默许。 “走，直接进！” 得了保证，林宇胆气大壮，招呼汤姆大步往山垭口走。 “嘎嘎！” 大傻鸟又叫一声，送别，还有点悲伤。 认为他们死定了。 林宇摆手，晦气， “来了。” 两人走到山垭口，刚瞧见谷内些许情形，宇航员立刻提醒。 她的感知比林宇强很多，上次也提前发现黑猫。 林宇当即摆开架势，长矛横在身前。 须臾，窸窸窣窣，山谷内各方钻出数十只黑猫。 领头的黑猫脑袋上长出第三只眼……哦不，那是一道触目疤痕。 早先炮弹的溅伤！ 这货瞧见打头阵的林宇，眼睛瞬间转红，仰头发出极其尖锐嘶鸣。 下一刻，所有黑猫向他们扑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闻所未闻 “你说的大鸟群呢？” 山垭口，冒出大量黑猫，乍一看数量过百！ 这里可是黑猫老巢，陆陆续续还有黑猫出现， 林宇抬头望天，没瞧见半根羽毛。 汤姆吓得腿软，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大鸟群怎么没出现。 “跑啊！别愣着！” 林宇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就跑，不忘拉汤姆一把。 于是，两人刚到山垭口，还没瞧见飞船残骸，又往回跑。 身后飞沙走石，黑猫群疯了般紧追不舍。 “分头跑！” 林宇给汤姆比手势。 后者也在大陆上闯荡几年，一开始被黑猫数量吓到，见到林宇手势，立刻转向。 两人分开逃跑，往森林里钻。 后方黑猫群果然出现混乱，头领黑猫赶到指挥， 黑猫群一分为二，差不多数量，朝两人追赶。 边跑边身体发热，磁场融合，制造闪电。 “嘎嘎！” 忽然，尖锐鸣叫传来，有庞大黑影从森林方向腾起，扑向黑猫群。 众多黑猫齐齐顿住，少数黑猫当即往石头缝隙躲藏，折身往山垭奔跑。 头领黑猫眼里凶光中显出几分警惕和睿智。 待瞧见扑来的黑影只有两对翅膀，大小和颜色都不对，立刻发出嘶叫，召唤那些下意识躲起来的黑猫，重整气势追击。 大傻鸟一见唬不住，翅膀一振，麻溜拐弯拉升高度，也转身逃了。 瞧见身后一幕，林宇想起第一次遭遇黑猫的时候，这货忽然出现，嘎嘎乱叫，也唬的黑猫群整体停顿。 看来汤姆说的黑猫克星，大鸟群确实存在，只是此刻不在这里。 有了大傻鸟插科打诨，拖延时间，两人钻进森林，朝两个方向狂奔，很快去的远了。 林宇在林中奔跑一阵，慢慢停下，感知中，身后数百米不见黑猫们追击的动静。 “这些家伙异化严重，嗅觉估计退化也严重。” 略作猜测，林宇爬上一棵大树，站在树冠上眺望，又询问宇航员，没发现汤姆。 “那家伙没停，估计还被黑猫群追着，我们回去失乡号等他。” 林宇下了决定，往失乡号跑去。 “何苦来哉？” 宇航员被他挂在腰间，晃来晃去，很是无语地道，非要来这里招惹干嘛。 “你不懂。” 林宇摇头，闷头飞奔。 汤姆的安全问题不必担心，他也有超能力，身体素质不差多少，对森林熟悉。 又不是刚离开人类社会的傻子。 “你想乘坐宇宙飞船回到蓝星？” 宇航员琢磨会儿，猜中林宇的想法，他今天的行为太诡异，没头没脑，基本没啥意义，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林宇不语，默认她的猜测。 “你可能不知道，除了神灵，任何文明的飞行器都不可能离开无垠海，哪怕是神灵，也只可能出现在世界边界。 你来的那个空旷的地方，无垠海文明闻所未闻。” 宇航员说道。 “闻所未闻？” 林宇刹住脚步，捧起宇航员。 “当然，我从来没听过那样的地方，世界是一个球体，太阳是一个火团。”宇航员说。 林宇面色变得难看。 正如宇航员猜测，听到汤姆描述的宇宙飞船，林宇立刻想到乘坐飞船回去蓝星。 虽然这可能很渺茫，宇宙之大，都不知道自己在何方，天上星星稀疏。 就算找到外星飞船残骸，想办法联系到那个文明，并说服他们帮助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飞。 无垠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天上的那些星星，不是其他的星球，会是什么，你们上去过吗？” 林宇继续问，宇航员文明是无垠海最强大文明之一，如果连他们都不知道，估计很难找到答案。 “星星代表神灵，他们站在世界边缘，投影自然在天空上。 真要往天空飞，克服各种困难，最后会进入神灵投影的灵界，那里非常危险，我文明也只有神灵进入过。” “你也是神灵，没去过？” “我还没毕业呢。” “好吧，” 林宇表情落寞，步行往失乡号，又问： “你之前来过这里，黑山里的外星飞船见过吗？” “一艘科技造物的载具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多文明都在无垠海探索，寻找古代遗迹，寻找钥匙，成神机缘，有文明发现大黑山，这挺常见。” “那，这个科技文明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 宇航员挣脱林宇双手，往高了飞，穿出树林，又落下，道： “汤姆说的那些大鸟出现了。” 林宇蹭蹭上树，站在高处观望， 大黑山方向，刚才逃跑的那片山垭附近，的确盘旋一群大鸟。 虽然距离较远，林宇还是看清楚。 数量不算多，十一二只，但个头很大，翼展二三十米，战斗机似的，羽毛黄褐色，两只利爪，三对翅膀。 和大傻鸟相似，也没有尾羽，看起来祖上是亲戚。 只是血缘关系实在太远，大鸟们根本不认。 它们起起落落，攻击地面上奔逃的黑猫，十几吨重的巨石都搬开翻找。 时有亮光闪过，大鸟们却根本不怕，落在身上不疼不痒。 “嘎嘎！” 大傻鸟也在惨叫，那些三翼巨鸟不认亲戚，分出来几只追击。 两对翅膀的大傻鸟姿态灵活，面对三头大鸟，闪转腾挪，朝这边飞来，惨叫响于山野。 “嘎嘎嘎嘎嘎……” “它之前累死在大海上，不会就是它们在后面追吧？” 林宇心中又一个疑惑解开。 这时大傻鸟飞到这边，瞧见树上的林宇，眼睛一亮，立刻降落下来。 身后追着的三只大鸟，也要跟着落下。 林宇脸一黑，往树冠里躲了躲，道： “学姐，吓吓它们。” 他高举宇航员。 宇航员面庞发出莹润光泽，面向天空。 三只要跟着扑下来的大鸟飞行姿态立刻变形，受到惊吓，羽毛炸立，弯七扭八避开前方森林。 发出更加浑厚嘹亮的‘嘎嘎’叫声，返回鸟群。 那边扑击黑猫群的大鸟受到影响，停下活动，飞到高空盘旋，远离这边森林。 “嘎嘎嘎！” 大傻鸟扑进树冠，连林宇带脚下树杈撞倒，压断。 “焯！你丫的祸水东引！” 宇航员银发夹着几片落叶，林宇灰头土脸，指着大傻鸟喝骂。 然后爬起来就要揪大傻鸟后劲羽毛。 大傻鸟收起翅膀，灵敏跳开，抖掉头上树叶，低声‘嘎嘎’地叫，很愤懑的样子。 刚才明明也帮了你，咱两清！ 大傻鸟情绪起伏，大概是这意思。 也因为这点微妙智慧，对宇航员威慑免疫。 它认为宇航员是林宇所有物，因此不怕林宇，就不用怕那颗头。 “成，算我们两清！” 林宇心里愤懑，但是停手，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是得知一些无垠海真相。 这次穿越连宇宙都换了，果真回不去。 “嘎嘎！！” 大傻鸟哼哼几下，背起翅膀，低头猫腰，驮着身子在林子里穿梭。 它去的方向，也是停失乡号的方向，林宇跟在后面。 不多时，一人一头一鸟找到失乡号，汤姆也刚到，灰头土脸。 看到林宇，汤姆立刻嚷嚷： “爹！你差点害死我！” 第四百二十九章黑猫的老巢 “我还要问你呢，不孝子孙，是不是藏了一手！” 林宇双手叉腰，跟他对喊， 刚才看的清楚，要不是那群大鸟出现，汤姆估计更惨。 说不得黑猫群追到失乡号跟前。 当然，汤姆肯定没藏一手，灵感感应情绪波动，他当时很真诚。 只是这事儿，确实是林宇一意孤行，要去看一眼，结果汤姆真的遇险。 而他见到的大多数外国人，红脖子都是这种脾气，藏不住情绪，喜欢吵架，动拳头。 他们习惯于以武力争夺话语权。 比如联众国的那些电影，如果主角和另一个强大配角见面，一个团队里，肯定各种意见不合，然后打一架，谁赢了谁说话。 两人吵架，汤姆肯定赢不了，他就听不懂汉语。 林宇却掌握国粹，骂的汤姆脖子越来越红。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冲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大傻鸟和大蜘蛛，以及及时飘走的宇航员看热闹。 十几分钟后，林宇把汤姆压在身下，取得胜利。 挥洒一把热汗，冷静些，林宇才跟他解释去看宇宙飞船的原因，想要回家。 汤姆当然也想回家，只是他的脑回路没想到可以乘坐宇宙飞船回家。 或者想过，也看过，研究过，但是没成。 反正林宇给出合情合理原由，两人复又和好。 小酌两杯，饭后，开始办正事。 就是学习奇术的事情。 按照汤姆描述，那群大鸟也掌握超自然力量，有时候翅膀下面喷出冰雾给黑猫降温。 林宇原定计划是在这边山垭口子附近搭建法拉第笼，然后引诱黑猫来攻。 距离失乡号不远，即使被包围，也能轻易脱身，用大炮对付。 “它们数量太多了，要是全体出动，数百只围攻跑都跑不掉，先清理一批。” 林宇和汤姆一人扛起一门大炮，往黑猫群老巢方向去。 失乡号上备用大炮，是一代和二代。 两人扛着的就是二代套筒大炮。 然后是弹药，带走三分之一库存。 把汤姆留在那边森林修建木屋，临时落脚点，林宇往返数次，散弹炮也带来几门，炮膛十余个。 法拉第笼拆解搬过来。 夜晚大蜘蛛帮着驮运部分。 等到第二天早上，用来存放弹药的简易木屋修建完毕，离地两米高的树洞里面，很干燥。 林宇先抵近侦查，克服大地深处‘嗡嗡’声响，确定此刻黑猫群很安静，山垭口子前还有昨天战斗痕迹。 散落的猫尾、骨头，部分颜色黄褐的羽毛，暗红血迹等。 粗略估计，昨天死了七八只黑猫。 若不是宇航员干扰，死的更多。 “搞快！” 林宇催促，汤姆把法拉第笼龙骨和零件扛到这片空地，轻拿轻放。 然后让宇航员放哨，两人迅速而隐秘的拼装。 法拉第笼尺寸设计的不小，底座大体呈圆形，直径三米多，高三米多，足够一个人躲在里面的空间。 龙骨是婴儿手臂粗的铸铁，龙骨之间用小拇指粗铁条编制而成。 背对森林方向是一扇厚铁门，挡的住大炮散弹轰击。 整个看去就一放大版鸟笼，各角与大地直接相连，网格也就拳头大，黑猫不可能钻进去。 拼装完笼子，两人又在笼子斜后方两侧树林架起大炮，用树叶做遮挡，填装散弹。 这个角度交叉轰击法拉第笼前方。 两门散弹炮装在更靠后一点，方便撤离时清扫追击的黑猫。 做完这些，天快亮了， 白天对行动不利，林宇和汤姆缩回森林，细细制定晚间行动计划。 如何吸引黑猫，到达怎样的程度撤离，发送怎样的信号，开哪门炮， 一旦黑猫紧追不舍，如何有序逃跑等。 火堆边，啃着不知名兽肉，想到等会要发生的事情，汤姆就憨憨傻笑。 正如林宇判断，这货也打过宇宙飞船主意，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因而练出丛林奔跑的本领。 现在要让黑猫们见识大炮威能，科技的力量。 这可不就是菜鸡玩家拿到神器，迫不及待冲向副本的样子。 等到天黑，林间传来窸窸窣窣动静，大蜘蛛也赶到，几双眼睛绿油油，霎时瘆人。 汤姆又被小蜘蛛刺激，整个人激灵灵抖动。 愣了半晌，他慢慢道： “我有点感觉了……诶，古德古德，就是你说的感觉，我有了，有了！” “慢慢体悟，掌握隐秘之弦，是成神第一步。” 林宇淡淡说道。 等汤姆适应会儿，行动正式开始。 需要掌握奇术的是林宇，自然他先上，带宇航员一起摸向山垭口。 汤姆则蹲在森林边缘，隐藏大炮旁。 晚上的黑猫并不活跃，林宇走到山垭口，翻过山垭，也没遭遇黑猫埋伏。 这次他终于完整窥见黑山内部情况。 真就是一个环形山坑，云雾缭绕，有淡淡硫磺气息。 那云雾下方，山谷深处，传来更加明显的嗡鸣。 低沉，平稳，似某种器物高速震动，并牵动整片大黑山跟着震颤。 间或闪过的闪光，一半是闪电，在云雾深处成型，消散。 另一部分是火焰，应该是岩浆喷射，偶尔见到火柱冲入云雾，照的一片红彤彤。 林宇面色发苦，自己之后要深入下面找什么神兵。 “以前是没有异象的，神兵铸造完毕，能量大量溢出。” 宇航员读取到此刻林宇的想法，解释道。 林宇深吸口气，继续深入山垭，走到悬崖边，就看到汤姆说的宇宙飞船残骸。 还真是宇宙飞船，破破烂烂，黑黢黢，长长一截撞入左侧方山体，嵌入其中。 它应该是在山谷里起降，结果出了意外，撞向山体。 那规整的钢铁构型，船身侧面一排方正开孔，还有朽坏的炮口。 底部圆盘形状凸起，一看就是喷射能量悬停的地方。 整艘船长估计两百米，尾部推进喷口最长最粗，十几个并列，其中部分损坏，断裂掉落。 悬崖下方山涧就卡着半截圆形钢铁构件。 “左边，八点钟方向有小道。” 宇航员忽然说。 林宇立刻朝那边移动，靠近山体，果然在边缘瞧见山体风化塌陷，半掩埋住的山洞。 洞口只狗洞那么大，成人可以爬进去，里面黑黢黢，边缘却蹭的溜光。 可见这儿是黑猫群其中一个出入口。 “里面多大？” 林宇小声问。 “山洞直通飞船，它们发现你了。”宇航员道。 林宇面色微变，抬头一瞧，便见插入山体的飞船中，各处亮起红色光点。 唰唰唰…… 大部分红点跃动，离开飞船，或从垂直绝壁就过来了。 另一部分通过山洞过来，林宇听到爪子刮擦石壁的声音。 这回不用问，凭这回音林宇确定山洞很长，十分高大，内部结构肯定不是自然产生，被开凿出来，还有不少的岔路。 劈啪！ 山洞里忽然明亮，闪电在里面跳跃，差点蹦到洞口。 林宇转身就走，撒腿往山垭外狂奔。 身后一只只红眼黑猫跳上山崖，或窜出山洞，紧跟着追击。 第四百三十章感悟奇术（加更一） 夜色下，时有电光迸发，照亮漆黑山体，杂乱滚石，和一栋铸铁笼子。 林宇惊扰黑猫群，撤回，钻进铁笼子里。 “超凡的闪电不会直接劈到我吧！” 蹲在笼子正中，黑猫群围拢过来，四面八方，莫名磁场缭绕，烟尘中一只只黑猫跃动，鲜红的眼睛闪烁，拉出残影。 它们要保持运动，维持特殊磁场的存在。 周围电光明灭，逐渐汇集，忽然凝聚一道较粗大电光， 眉心疤痕的猫头领指挥下，这闪电对准笼子里的林宇，直直轰来。 林宇闭上眼睛。 好在，宇航员没骗人，物质世界依旧遵守物理规则，闪电成型，与铁笼子形成电位差，电光直接落在上面，眨眼遍布整个笼子，游走一秒，钻入大地不见。 林宇只觉着身上皮肤酥麻，头发和手臂汗毛立起。 像吹过一阵风， 宇航员的银发都跟着蓬松。 “抓紧感受。” 她提醒林宇。 深吸口气，压住心跳和呼吸，尽量放平心态，开启通天祗，以灵感感受周遭。 掌控隐秘之弦后，林宇对特殊的频率波动更为敏感。 比如宇航员和汤姆的情绪起伏，能够更明确读懂大傻鸟的叫声。 此刻周遭被黑猫们形成的磁场包围，酝酿闪电，两三秒就有一道落在铁笼子上。 强大的能量就在身边宣泄向大地，每一次林宇都全身寒毛竖立，隐秘之弦跟着这种感受轻轻震颤。 有着铁笼子和宇航员存在，林宇本心对安全方面的担忧没表现的那么严谨。 通天祗状态下，须臾便沉浸感悟中。 他试着理解隐秘之弦的颤动频率。 慢慢就有了点感觉，精神跟随隐秘之弦震动，发觉身体逐渐燥热，有一股特殊能量汇聚。 这就像老师一对一，手把手教学，再加上灵感加持，再学不会就是傻蛋。 只是这种感觉很虚，镜中花，水中月，云雾般缥缈，看得见，感觉得到，却难以抓握。 一旦隐秘之弦震动频率出现差异，汇聚来的能量立刻无影无踪。 林宇不断汇聚能量，尝试抓握，调用时隐秘之弦总出现差错而溃散。 几次三番，心底不免烦躁， 躁动的情绪让他难以维持灵感，进而对隐秘之弦感应变得模糊，也更难把握那种特殊的频率。 “今天就到这里。” 林宇烦躁睁眼，宇航员就说道。 看了眼外面乌漆嘛黑，不时跃动的电光，黑猫群似乎也疲惫，林宇点点头。 细瞧之下，黑猫群居然出工不出力。 一部分黑猫在笼子附近飞奔，制造闪电。 另一部分黑猫蹲在周围石头上等待，养精蓄锐。 那只头领黑猫蹲在更远处，盯着笼中之人，一对红眼人性化的戏谑。 林宇额角青筋微绽，站起身，深吸气，发出一声嘹亮长啸。 整个黑猫群闻声而顿，头领黑猫从蹲姿站起，其他黑猫也警惕，竖起耳朵。 下一刻，左侧后方树林，乍然亮起火光。 不等黑猫群反应，闷雷炸响席卷，伴随噼里啪的弹丸飞溅，黑猫群中数声惨叫。 铁笼子也被弹丸命中，‘叮咣’响动，林宇大叫后立刻蹲下。 趁着黑猫群遭到攻击的间隙推开身后铁门，身影灵巧窜出。 遭遇的几只黑猫反应稍慢，林宇突出包围，朝森林狂奔。 一炮之后，两三百只黑猫群迅速镇定，黑猫头领下令，全体向森林追击。 “趴下！” 前方森林汤姆大喊。 林宇正好跑到预定位置，向前扑倒，藏身巨石之后。 随即又是炸响，数十枚炮弹越过巨石，轰向身后黑猫。 这回是正面挨了个结实，更多黑猫惨叫，部分黑猫四下里躲避。 黑猫头领有些特别的声音还在发号施令， 于是后续黑猫扑向森林。 一炮之后，林宇爬起冲进森林，与汤姆会面。 这货满脸兴奋之色。 “还在追，往右走！” 林宇呼喝，比划手势，汤姆跟林宇一起跑。 森林里的路提前清理过，杂草，藤蔓荆棘等处理干净，方便逃跑， 这会儿奔跑在林中，和平地上飞跃差不多快。 身后众多黑猫则不同，数百只冲进森林，齐头并进，在灌木藤蔓中穿行，跳跃或钻过缝隙，速度难免有所减缓。 “我来！” 跑到预定的炮位，汤姆大叫，抢先跳过去，抓过散弹炮架瞄准后方。 林宇可不等他，继续往前跑。 几秒后，身后传来闷响，炮弹穿林打叶，少数黑猫惨叫，以及汤姆狂笑逃窜动静。 黑猫们还在追！ 迅速结成阵型，有电光在酝酿。 哗啦啦！ 大蜘蛛突地斜刺里杀出，冲散黑猫阵型，然后头也不回去的远了。 林中第三个散弹炮位，林宇让给汤姆。 等待片刻，黑猫群并未出现。 林宇带着宇航员上树，朝山垭那边观望，瞧见黑猫们退出森林，围住铁笼，试图拆解。 它们全部的攻击被这笼子挡住。 “行了，没追过来。” 林宇落回地面，拍拍汤姆肩膀， “你等在这，我去把它们赶走。” 说完，林宇原路摸回去，沿途瞧见黑猫们追赶留下的痕迹，藤蔓、灌木断裂，铁木树树皮上的抓痕，还有被炮弹撕裂的地方，两具黑猫尸体、血迹。 侧旁林里传来些许响动，有庞然大物靠近，压断枝丫，露出三排油绿眼珠子 正是大蜘蛛。 刚才就是大蜘蛛忽然出现， 黑猫被突然冒出的陌生强大生命惊住，才没深追，现在对铁笼子泻火，撞得叮当乱响。 林宇抓住大蜘蛛长腿，安抚它别动， 然后自个往前摸，寻到另一门没有发射的大炮。 炮口朝向正是铁笼子前方空位，一堆黑猫在那里试图拆解铁笼。 没什么可说的，这世界虽然不缺铁，但造这么个笼子也不容易。 嗤！ 林宇拽出引线，火药燃烧，然后轰的炸响，喷吐火舌浓烟，大炮炮口高高跳起。 喷射出去的弹丸再次洗过黑猫群。 林宇不看结果，放完炮直接跑。 跟汤姆汇合后，汤姆从树上跳下来。 那边黑猫群混乱一阵，还要追进森林，但被大蜘蛛恐吓住。 时间推移，黑猫群不甘地退回，守在山垭那边，漆黑中错落的红眼明灭不定。 “走，帮我护法，我要闭关修炼！” 林宇招呼汤姆，退到森林中的临时营地。 大傻鸟蹲在树冠上看家。 又把宇航员挂外面，汤姆守着，林宇钻进树洞，闭目静心，尝试控制隐秘之弦频率，模拟出闪电。 第四百三十一章家人 隐秘之弦，用玄幻的角度讲， 就是人内天地和外天地的一枚簧片。 外界风吹草动，簧片自然产生震动，发出玄妙道音。 人的精神干扰，也能使簧片震动，发出自己的声音。 操控隐秘之弦，就类似于吹箫，需要一定的技巧使簧片规律震动，发出动听的乐曲。 林宇对隐秘之弦的熟练尚可，还没到宇航员说的，控制一箱炮弹飞出去，每一颗砸中一只黑猫的地步。 但可以将整箱炮弹扔出去砸死一只黑猫。 树洞之内，林宇浑身放松躺着，双目闭合，精神思维高速运转，震动隐秘之弦。 模拟出的特殊频率，使林宇身体渐渐燥热，有莫名能量汇聚。 每当林宇试图控制这股能量集中，隐秘之弦维持的特殊频率震动立刻散乱走样。 类比于吹箫时忽然岔气，动听乐声自然变得刺耳。 现实中，他的身体时而放松，时而紧绷，姿态奇怪。 反复模拟中，林宇的精神强度，慢慢出现一丝疲惫， 效果却不尽人意，模拟频率很熟练，轻易就能汇聚能量，那种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感觉卡在心头。 然而林宇不知道如何发泄出来，每到关键时刻就消散。 关键时刻阳痿…… 类似于打喷嚏， 有时候感觉来了，明明想打个喷嚏，呼之欲出，但张开嘴巴，忽又无踪。 林宇打了个哈欠，抓头挠发，钻出树洞。 外面汤姆在擦拭炮膛，重新装药。 他把之前用掉的两门散弹炮膛拆回来，两门三千多斤的主炮放在森林边缘，黑猫群还守在山垭口。 “怎么就不行呢……” 林宇到篝火旁坐下，摆弄烤肉串，往铁锅里加盐，思索方才的种种感受。 “肯定缺少某个关键步骤，找机会再试试。” 林宇望向山垭口方向。 临时营地距离黑山较远，到这边宇航员都不好说话，黑猫们肯定发现不了。 现在的黑猫群看着太暴躁，守在山垭口不走，再去招惹真要不死不休。 “嘿，爹，你想家吗？” 汤姆装完几个炮膛，躺在火堆边空地，枕着枯叶望天。 隔着浓密树冠，间隙里可见几点明星，询问林宇。 林宇精神力消耗太多，脑子木木，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叫自己。 直到汤姆又重复： “你想家人吗？” “说的什么废话！” 林宇也躺下来望天，跟宇航员交流后，他知道天上的星星不是他理解中的星辰。 神灵投影…… “时间太久，我都要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要是没遇到你，我可能疯了。”汤姆说道。 “我妈我爸都在单位工作……你知道什么是单位吗？” “不知道。” “就是给国家工作，公务员。” “哦，高官？！” “哈！不算高官。” “那你的家庭肯定非常幸福。”汤姆羡慕道。 “嘿嘿，还行吧。”林宇回忆过往，父母的爱汇集于一身，要什么有什么，学校里犯了错，干了坏事，老师也不会责备。 每周零花钱也不少。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两个姐姐的助学贷款还没有还清，我还在上大学，也有贷款，现在我不在了，他们的压力更大。” “我听说你们的助学贷款就是高利贷？”林宇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些信息，好奇问道。 “什么是高利贷？” “就是利滚利……”林宇解释什么是利滚利。 大学的时候，他身边就有同学借贷，后来可惨，还找他借钱。 听完林宇的解释，汤姆整张脸皱一起，深以为然，直拍大腿，因为他两个姐姐的助学贷款就是这样。 不仅利滚利，而且还是接力贷！ 可以传承给后代，越还越多那种。 林宇记得一个传闻，联众国某位著名快枪射手总统，当了总统之后才还完贷款。 “你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吗？” 汤姆又问林宇。 “怎么可能会有？” 林宇撇嘴， “我爸妈都是公职人员，那时候的政策是少生优育，要是生了二胎，就很难得到提拔晋升的机会，搞不好还要罚款降职什么的，人家才不会冒险。” 林父林母年轻时一心扑在工作上，林宇缺乏陪伴和管教，以至于顽劣，等回头再看，已经是个成年人，更没得说。 “那还是你最可怜。” 汤姆听了，心中些许羡慕消散。 爹失踪，他父母肯定非常伤心，不像自己，不仅留下贷款，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存在，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和弟弟。 林宇能感知别人情绪，汤姆的想法，怎么可能猜不到，不由翻了个白眼，抄起滋滋冒油的肉串直接塞他嘴里。 森林里传出惨叫，惊起几只夜鸟。 次日，林宇到森林边缘侦查。 黑猫群不在，天空盘旋几只大鸟，起落于黑山之巅。 “没事，那些大鸟不会攻击我们。” 汤姆说道， 林宇持怀疑态度。 于是汤姆就走出森林，出现在大鸟视野里。 呼呼…… 两只大鸟盘旋向下，巨大体形带来压迫，汤姆脸唰地白了两分，林宇往灌木丛中躲。 汤姆咬牙站立原地没动。 幸而那大鸟确实没伤害汤姆，低空盘旋几圈，嘎嘎叫一阵，又振翅飞走。 “看，我没事！” 汤姆转过身，张开双臂展示。 林宇也走出树林，没理会得意的汤姆，若有所思望天。 大鸟们的叫声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它们看到汤姆，好像很高兴，又有点悲伤。 他跟汤姆说这件事。 汤姆表情懵逼，简述自己和大鸟们的关系。 以前探黑猫窝，大鸟救过他几次。 “有点奇怪。” 林宇摇摇头，把杂念抛出脑海，走到法拉第笼边查看。 笼子周围许多黑猫残尸，七零八落，是被大炮轰击所致。 “那些大鸟怎么不吃这些黑猫肉，嫌弃不新鲜吗？” 林宇的部分注意力还在大鸟身上，又思考起来，可显然没什么答案。 法拉第笼精铁所铸，坚固异常，只部分地方焦黑，有些弯曲，其余问题不大。 “我过去试试，你在这里等我。” 跟汤姆给两主炮填装完毕，林宇对他说，叮嘱一番还和昨天一样，便往山垭口走去。 “嘎嘎嘎……” 天上大鸟叫声传来，林宇带着宇航员，走进山垭口。 这边也有几具黑猫尸体，身体被炮弹擦边，还有利爪抓握痕迹，从高处摔落迹象。 显然这地儿黑猫被大鸟吓走，留下伤残黑猫。 大鸟发现它们，抓到天空丢下摔死，可却没有吃。 林宇走到悬崖处， 站在这儿往左边看，飞船残骸清晰可见，深蓝色涂装斑驳，也锈迹斑斑。 林宇看过去时，几双红色眼睛出现在窗口，朝这边张望，跃跃欲试。 那只眉心残留伤痕的猫头领嘶叫。 山洞里立刻传来刮擦响动。 林宇作势欲走， 天空‘嘎嘎’几声叫，有大鸟敛翅扑下，黑猫们瞬间老实，缩回山洞、飞船内部。 第四百三十二章黑猫的智慧 天空中大鸟盘旋，仇人林宇站在悬崖边，黑猫们可能牙齿都要咬碎。 林宇故意停留不走，就是要吸引点仇恨。 黑猫们不敢围攻法拉第笼怎么办。 正好再观察下黑山内部情况。 从悬崖这边往下看，闪电和火焰依旧清晰，翻滚的烟雾里，隐约瞧见下面部分区域橘红，应该是流淌的岩浆。 多深看不出来。 宇航员也不知道神兵具体在什么位置。 她第一次来，还没这番景象，说明神兵没孕育好，不敢擅自闯进去查看。 连登神的神灵都不敢闯进去，飞船的主人文明，却在这边探索，甚至在黑山内部挖洞，后果可想而知。 左边通往飞船的山洞很宽大，估计得有两三个成人高。 而大黑山含铁量丰富，异常坚固，要在这样的山体开凿洞穴显然不简单，除非有什么必要器械进出，否则没必要这么高大。 因此飞船的主人文明，个体应该很高很大。 黑猫们不敢出现，林宇行动大胆起来，清理山洞口，内部是斜向下山洞。 地面、墙壁确有切割痕迹，一道一道规整弧线。 看起来使用某种高速旋转的圆盘锯子切割。 叮铃咕隆…… 林宇捡块石头丢进去。 石块滚动，敲击地面和山壁，林宇屏息凝神，通过回音判断内部情况。 很深，不止通往飞船，一直往下延伸，存在很多岔口，四通八达。 隐隐约约，岔道深处除开石头撞击，黑猫嘶叫，还有其他的什么动静。 可惜大黑山整体‘嗡嗡’不断，严重干扰听觉。 “有没有可能顺着山洞下去，就能找到神兵？” 林宇问宇航员。 “有这种可能，但不建议你现在就去。这里衍生的超凡生物肯定不止黑猫一种。” “我知道，刚才似乎听到了，更凶的在深处。” 林宇又丢几块石头进去，确认里面横七竖八，各种洞道。 暂时停止探索，之后登神完再说。 然后他又到悬崖边朝下面观望，烟雾缭绕，深谷四面可见的石壁，光滑异常，没有着力点。 但以科技文明实力，在内壁打洞，修栈道、电梯下去肯定更简单方便。 甚至飞船直接降下去就可以。 可该文明还是选择在山体打洞。 由此可以推断，当时这里的情况特殊，不适合从内壁下降。 要么就是，山谷之内有更危险的东西，该文明只能从山体内部进发。 会是什么呢…… 林宇张望，故技重施，往深坑里丢石头。 闪电和岩浆喷射的动静，完全掩盖石头坠地的声音。 连续扔石头，也没见云雾翻滚，出现想象中强大的生物。 “嘎嘎嘎……” 忽然，天空大鸟发出叫声。 其中一只体态最为庞大，三对翅膀舒展腾起，发出号令。 黑山顶休息、盘旋的大鸟起飞，跟随这只大鸟朝黑山对面飞去。 十一二只大鸟冲入烟雾， 须臾，黑山对岸传来某种兽类低吼。 那边也有超凡生物，和大鸟们敌对？ 林宇不敢多瞧，因为大鸟们离开后，黑猫蠢蠢欲动。 现在天还没黑。 林宇转身溜走，和汤姆汇合，根据刚才黑猫们表现出来的敌意，估计今晚很难善了。 于是，两人再度返回失乡号，把船头船尾，三千多斤三代重炮搬运到临时营地，布置在撤退路径。 散弹炮也全部搬运，安置林中。 “嘿！我们可以在大蜘蛛身上架炮，然后你骑着它开炮！” 汤姆忽然兴奋，找到林宇，对林中大蜘蛛比比划划。 林宇听完眼睛也是一亮，移动炮台，生物战车！ 想法非常可行！ 大蜘蛛已经习惯放炮的声音，不会受到惊吓。 唯一问题是，汤姆还受不了大蜘蛛，没法帮林宇装填炮弹。 可这也足够。 想到就做，两人先准备材料， 林宇测量大蜘蛛尺寸，用小拇指粗的铁条制作炮架，刚好架在肚子上，用它身上长毛固定炮架。 两边挂上网兜，装填好的炮膛放里面。 用的时候插进引信即可。 正中安装一门散弹炮，林宇可以站在大蜘蛛后背，操控散弹炮发射。 还可以360°旋转！ 嘭！ 大蜘蛛穿行林间，林宇马步站立，瞄准远处大炮发射。 炸响和浓烟，那棵大树树皮撕裂，树体出现密集弹孔。 林宇单手拆了炮膛，隐秘之弦震动，大蜘蛛身侧网兜中新的炮膛飞出，怼进炮管，插上引信。 然后控制大蜘蛛绕场地半圈，再次对准大树发射。 “效果很不错，但问题有两个。” “第一个是只能在比较开阔的地方，或者提前设置好的战场使用，树林子里乱转，它能过去，我和炮架过不去。” 林宇跟汤姆讨论问题。 “炮药也不多了。”汤姆说出第二个问题。 这些炮药还是之前林宇做的，加入玉米淀粉，现在剩余不多。 “我真希望你是这世界土著，然后帮我种地去。” 林宇笑着道。 汤姆则认真思考， “确实要去种地，等你学会黑猫们的奇术……这片大陆上没有其他智慧生物，你真准备在这里孤独变老吗？” “有道理，我们迟早离开。 这次该准备充足，还要提前准备，免得临到头又来不及。” 林宇想到在荒岛的时候，准备就不充足，结果往后二十多年航行险些撑不住。 宇航员也不知道下一座大陆在何处。 除非登神失败，拿不到神兵，那时候可能要在这里待很久。 呃，失败估计就死了。 夕阳西下，林子里率先陷入黑暗。 林宇来到山垭口正对的森林，瞧见那边口子上若隐若现的红眼。 汤姆往预定的炮位摸去。 “先不急，我们等到深夜，快凌晨的时候再动。”林宇拉住他。 汤姆听出林宇言外之意，那些六翼大鸟白天回来，万一黑猫紧追不舍，还能利用大鸟尝试摆脱。 深夜。 林宇带上宇航员，往山垭口摸去。 “可以了。” 宇航员忽道。 林宇脚步停顿，立刻转身往回走。 下一刻，山垭口方向的山上、地缝，乃至山垭口前方空地，冒出几十双红眼。 埋伏失败，黑夜里陡然一声嘶鸣。 林宇撒腿狂奔，十几秒后钻进铁笼。 黑猫群冲到跟前，飞沙走石，接连数道闪电落下。 林宇闭目，感受外界律动，尝试把握契机。 另一边，汤姆亡魂皆冒，转身就要跑。 这次黑猫群倾巢而出，三五百只，大小皆有。 埋伏林宇的一队围住铁笼，狂轰滥炸，另外两队分别冲向左右两个炮位。 轰！ 汤姆仓促间调整炮位，发射大炮。 见到火光出现，迎头冲去的黑猫躲避，钻进满地石缝。 汤姆发射完大喊大叫，转身逃窜，另一边炮位也不敢去，被另一队黑猫群捣毁。 “嗯？” 铁笼子内，林宇听到巨大炸响，陡然睁眼。 周围飞沙走石闪电炸响，噼里啪啦个不停，时有小石子撞进笼内，打的李前皮肤生疼。 “外面什么情况？”林宇惊疑地问。 “你们小瞧了黑猫的智慧，人家兵分三路，断你后路去了。”宇航员淡淡道。 “嘶——” 林宇倒吸口凉气。 “那咋办，学姐先带我走？” “天赐良机，正好借此机会努努力。只要完美掌握隐秘之弦，控制黑猫群易如反掌，还可以飞走。另外掌握同源奇术，也不必害怕它们，杀出去便是。” 宇航员眉宇间锋芒显露，轻描淡写。 第四百三十三章掌握奇术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比其他动物更有智慧。 善假于物，善用阴谋诡计。 黑猫群有着智慧，林宇和汤姆早就知道，也见识过，对其重视。 汤姆选择避其锋芒，林宇制造出大炮。 但终究还是没把黑猫们当人看，低估了其智慧，现在就被黑猫摆了一道。 连续多次遭遇炮轰，黑猫不知其原理，却发现大炮只能发射一次，而且需要人操控。 并且记住前次布置的地点。 林宇和汤姆则没考虑到，大炮还放在原来的位置。 现在两门大炮被黑猫捣毁，碾着汤姆跑，林宇的后路被截断。 “我又不是小说主人公，天命主角，这种生死时刻尝试突破没必要吧。” 铁笼子里，林宇试图让宇航员带自己走。 后者不为所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林宇的处境还没到宇航员动用底蕴的地步。 铁笼子外，黑猫嘶叫，众多红眼闪烁奔跑，凝聚闪电轰击， 却全被铁笼子吸收，导入大地。 林宇把宇航员放到旁边，重新收敛思绪，保持平静。 现在的情况确实没多糟糕，只是一开始的计划被打乱了而已。 森林里还有之前的布置，有大傻鸟、大蜘蛛，汤姆脱身不成问题。 眼下法拉第笼足够坚固，闪电攻击不到，黑猫们也撞不坏，等到白天大鸟群返回，黑猫们就得撤退。 捋清楚现状，林宇心境真正平静，他再次开始感悟。 处在当前环境，黑猫不停放电，外界扰动引得隐秘之弦震颤，林宇更容易察觉身体中汇聚的能量，可许多次尝试把握，调用，皆失败。 反反复复，数十次之后，林宇神情疲倦，停住感悟，瞧着铁笼子外面的黑猫们思索。 到底差在哪儿了？ 不同的身体构造？ 黑猫们在黑山这里生活很久，五脏器官异化，自己却没有。 还是说我只是一个人，如果有很多人一起，组成大型场域才能凝聚闪电？ 追进林子里的一队黑猫回返，替换笼子外奔跑的黑猫。 劈啪的闪电再度爆裂密集， 林宇的听觉，被闪电的声响，小石子、黑猫撞击铁笼的动静，以及大黑山终日的‘嗡嗡’声所阻隔，几乎和普通人一般。 于是他没注意到，一头眉心有着疤痕的黑猫，悄然穿过奔跑的黑猫群，围绕铁笼转了一圈，停在笼子后方钢板位置。 这儿是个门，为了能够迅速反应撤离，门只是简单扣着，没有锁。 林宇也造不出个锁。 昨日大炮轰击，黑猫群混乱，猫头领观察到林宇从这边溜走。 此时，猫头领蹲在门后，两只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细瞧，伸出前爪在大门边缘拨弄。 许是生活在未知文明飞船中，对机械结构不陌生，还是本身智慧超群，瞧明白简单机械结构。 猫头领爪子掏弄，铁笼子上涌动的电光对它无效。 那只前爪居然伸进笼子，扣住门栓，拨弄几下铁门缓缓打开。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吱呀声。 这种声音震动与电光、撞击都不相同，连续性的，而且就在身后， 沉思中，隐约抓到关键的林宇陡然惊醒，回头便对上一双琥珀般红瞳。 猫头领嘶叫，扑向林宇面门，两只利爪探出，黑色弯钩指甲闪着寒光。 林宇眼睛里的惊愕来不及呈现在脸上，身体本能躲避。 猫头领扑到林宇左肩，撕开皮甲，嘴巴咬向林宇脖颈。 嘭！ 初时震惊，迅速反应，林宇抬手拍中猫头领背脊。 体型的差距，力量也有着巨大鸿沟，黑猫惨叫飞出，撞在铁笼内壁。 林宇却来不及补刀，因为外界黑猫也瞧见笼里突变，黑猫全部朝铁笼扑来。 部分黑猫找到洞开的铁门，试图冲进来。 更糟糕的是，为方便撤离，铁门朝外开，也就是林宇没法立刻关闭笼子。 震惊、愤怒等情绪，化作上涌的热血，林宇抄起宇航员，身如猎豹，虎扑而出。 “焯！” 和当先一只黑猫撞个满怀，如同巨石砸中，胸口沉闷剧痛。 林宇薅住其尾巴甩开，左右各有黑猫扑击，咬住他手臂、大腿，撕咬拉拽。 “嗷嗷嗷——！” 林宇发足乱蹦，嗷嗷惨叫，双臂胡乱挥舞。 身上的黑猫连同皮肉和皮甲甩飞，有黑猫被巴掌抽中，骨断筋折。 有黑猫从后跃来偷袭，慌乱之中，仿佛被无形大手压住，噗通坠地。 学生时代，学校里有一个大山里来的同学，上山下水，无所不精，他口中掏鸟蛋，抓野鸡等操作给林宇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很大冲击，心向往之。 高二那个暑假，林宇偷跑去同学家里玩。 同学带他去摘马蜂窝。 当时一个失误，马蜂窝直接掉地上，摔成两半。 被无数马蜂包围的感觉，就和现在如出一辙！ 林宇发狂般向前冲锋。 数十上百只黑猫围攻，身上不断出现伤痕。 宇航员被薅住头发，双目轻轻颤动，嘴角弧度玩味。 嘭——！ 她的脑袋突然和金铁般的猫头碰撞，脸上锋锐表情顿时凝固，颤抖的眼皮，正要溢出的月白消失。 嘭嘭嘭！ 林宇可不管其他，也忘记手里有啥，反而对着周围扑过来的黑团拳打脚踢，乱砸乱扔。 他看到前方漆黑森林，心头顿时一喜。 然而下一刻看清森林边缘晃荡出残影的红眼，通天祗警兆大生。 林宇立刻向前扑倒，历时亮光横贯头顶，命中身后飞扑的黑猫， 它们身体略有僵直，落地后毫发无伤，继续扑向林宇。 那些家伙根本没追多远，都在森林边缘守着我…… 林宇趴在乱石堆里躲过闪电，心有明悟，更感觉到寒意。 这群黑猫太tm阴险！ 嘭嘭…… 乱石里翻滚躲避，棱角分明的石头刮擦皮肤，疼痛暂时压住林宇心中慌乱和愤怒。 现在前有虎，后有狼，黑猫群数百只，今天要完。 但他刚才在笼子里冥思苦想，抓到的那点灵光，和刚才隐藏在树林边缘，却还反复横跳的黑猫结合，让这一点灵光与心中生根。 原来如此…… 翻滚中，林宇模拟隐秘之弦震动， 身体中各处汇聚莫名热量，早先他抓不住这种能量，找不到宣泄口。 此刻林宇擦着道闪电爬起，不管围上来的黑猫，狂奔跳跃。 剧烈动作间，肌肉绷紧、放松，关节弯曲伸展，肢体的运动，剧烈的呼吸，改变脏腑脏器位置。 这种模仿黑猫的运动方式，与隐秘之弦模拟的频率恰好契合， 于是堵在身体各处，找不到宣泄口的能量跟着运动起来，从他双足、腰部，摆动的手臂冒出。 肉眼可见的，一丝丝游动的银芒浮现体表。 发乎双足，聚于内腑，扩散向上肢。 电光闪动间，林宇的身形灵活敏捷，轻易避开数只黑猫扑击，反应速度变快！ 劈啪！ 并没有听到声音，林宇后背灼痛，进而炸裂全身，能量疯狂迸发。 他被闪电击中后背，身体炸开却是错觉。 涌动的能量灼烧皮肤，进入身体，却迅速转化为澎湃热流，遍布全身。 于是眨眼间林宇身上涌动的电光更加密集，丝丝缕缕，好似电影中的闪电侠。 “啊！” 强大充盈的能量，使得林宇情绪激荡，嚎叫出声。 伴随嚎叫，身周缭绕的能量尽数迸发，炸开，冲击波与跃动电芒肆虐，扑过来的十几只黑猫如遭重击，全部倒回。 “哈哈哈……成了！成了！道爷我成了！” “驱雷掣电……呔！妖怪看我掌心雷！” 第四百三十四章反击！两人类的大胜。 人为什么会触电？ 答案就在人身体本身。 首先，人是导体，电流会进入身体，这是触电的基础。 但人体和铝、铁、铜等金属又有不同。 前者都比较纯净，质地均匀。 人体则是个复杂系统，皮肤、血液、肌肉、肥肉、骨头，心肝脾肺肾等等各种身体器官组织构成。 这些组织物质构成不同，水分不同，导致它们身为导体，阻值的不同。 当强电流经过人体本身，遇到这些成分不同且复杂的组织时，相互之间形成电位差，以至于集聚热量，有电流击穿血肉的事情发生。 这就是触电的过程， 人体何等脆弱，环境温度变化，就容易生病，更别说触电，致死致残率极高。 （别试！） 而林宇模拟频率，汇聚起来的身体能量，便储存在身体各个组织、脏器之中，相互之间存在电位差，发热，才可以感觉到。 因此也不能将之汇聚到一起利用。 人体运动奔跑时，组织移动，器官位移，通过特殊频率，借用隐秘之弦引导这些能量经过特殊路线，加以利用。 后背承受黑猫们的闪电，吸收后反过来利用也是如此。 “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夜色下，林宇周身电光缭绕，酥麻燥热。 他瞄了眼手中好头，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怒喝群猫。 群猫隐于烟尘电光内，只见红眼跃动，又一道闪电落在林宇身上。 这道闪电赋予林宇更多能量，身体几乎全被电光覆盖。 有黑猫当先扑来。 林宇跳起，手中人头随意丢开，双手似在结印。 “大威天龙！” “世尊地藏！” “大罗法咒！” “阿弥陀佛！” “妖孽受死！” 闪电汇聚到他双掌，真如五雷轰顶，打入群猫乱舞烟尘中。 这道电光并未激起太多风浪，于黑烟中迅速扩散，化作无数游走电蛇。 下一刻，千百电蛇重新汇聚，落在林宇身上。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敢还击，没把我林某人放在眼里！” 林宇双眉倒竖，戾气横生，又接住这道闪电推手还回去。 冲到跟前的几只黑猫脱离黑云，被闪电冲击倒飞。 闪电在黑云中炸开，扩散，一秒后再次落回林宇身体。 林宇大放厥词，边跑边体悟身体变化，反手把闪电轰在身后脚下，乱石飞溅，阻隔黑猫追击。 相比于黑猫汇聚黑云，制造闪电的频率，林宇自己模拟，又经实战验证，下意识调整出的频率，更适合他自己。 能量在身体中游走的灼痛感消失大半。 劈啪！ 轰！ 劈啪！ 轰！ 山垭前空地，电光闪烁，劈啪不断，轰响不断，巨石碎裂。 黑猫们不停减员。 它们身体相对脆弱，飞溅的碎石磕到腿脚就奔跑不起来。 很多黑猫跳窜半个晚上，显出疲态。 林宇来回溜，练习控制闪电，体力下降并不多。 不远处，灰头土脸，或者说有点鼻青脸肿的宇航员默默悬浮，观望这一幕。 她面无表情，发丝水银泻地，有一种肃杀酝酿着。 更远处树林，几对绿油油眼睛注视场中一幕，树冠上伴随闪电轰击，传来嘎嘎惊叫。 汤姆也摸回来，找到被黑猫撞歪的大炮，掏出来的弹药重新装填，然后对准那边。 但他迟迟没开炮， 瞧着场中阵阵呼喝大笑，林宇似乎很兴奋，也很高兴的样子…… 汤姆握住引线，表情震惊又纠结。 远处，林宇逐渐熟练掌握闪电，应对黑猫群游刃有余。 这些黑猫群对他最大的威胁就是数量和闪电。 现在闪电可以化解，且闪电加持下，自己奔跑速度、反应速度加快，躲过黑猫群围剿轻而易举。 但它们数量众多，逃窜估计还得拉扯许久。 林宇在山垭口外反复跑，等的就是汤姆。 之前黑猫分作三队，一队追击汤姆，另一队捣毁大炮。 然后一队返回加入围攻，另一队则藏在树林边缘埋伏。 理论讲，汤姆现在已经摆脱黑猫才对。 以两人老乡情义，汤姆的性格，不大可能撒手不管，多少回来瞅一眼。 此时此刻，他有无数个机会开炮，轰击黑猫群！ 但是并没有。 林宇虽然可以接化发把闪电打回去，可每次被闪电命中，皮肉要焦黑一块。 现在他全身大半皮肤不存，情况还是比较危险的。 好在又过去十几分钟，林宇大喊大叫，喊出‘help’，汤姆终于开炮。 密集弹丸轰入黑云，噼里啪啦，黑猫们惨叫。 猫头领嘶吼，一队黑猫朝汤姆那边冲去。 接着又是炮轰，弹丸攒射，当先七八只黑猫坠落。 它们奔跑太久，释放十几道闪电，体力消耗极大，反应也慢很多。 汤姆刚才返回去搬来几门散弹炮。 猫头领嘶叫，连发号令，林宇一发闪电打过去，被黑云吸收，马上还回来。 又有一队，二三十只黑猫朝汤姆那边扑去。 嘭！ 浓烟与火光，这一队黑猫损失惨重。 事实证明，智慧的生物，更畏惧死亡。 猫头领接连嘶吼，只有几只黑猫脱离黑云，又被一炮打散。 接下来就没有黑猫愿意冲锋，甚至开始逃散，林宇压力骤减。 这时，大蜘蛛也冲出来，它最会打顺风仗。 庞大的体型，莫名威慑，令得疲惫猫群奔逃向山垭方向。 林宇跳到大蜘蛛后背，抓住散弹炮开炮，紧追黑猫群轰击。 小撮黑猫在猫头领召唤下维持黑云不散，时而还击。 林宇接连发射大炮，连它最后死忠亲卫都打散，一时间整个猫群溃散。 “来，单挑啊！” 狂妄大笑，林宇朝猫头领招手。 猫首领奔跑间回头，凶狠红眸中，竟也多了一抹畏惧。 嘭！ 林宇对准它开炮。 数十颗炮弹炸裂乱石，猫头从远处石缝跳出，汇入猫群冲进山垭。 林宇和大蜘蛛一直追到山垭边。 对着左边飞船残骸开炮，叮叮咣咣，距离太远，基本造不成伤害。 但黑猫群受挫，惊吓过度，有黑猫从绝壁往远处逃生，更有坠入深谷中。 恰在此时，朝阳初升，金辉照亮云雾、山峰，黑猫群畏缩在阴影里。 大蜘蛛顿了会，还是受不了光照，折身穿过战场，进入森林。 宇航员飘在林中，落到林宇面前。 “哎呀！是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 林宇大惊，跳下蜘蛛战车，捧着宇航员大惊失色。 仿佛他真的很吃惊，不知情。 但是，他还记得当时混乱，下意识薅住什么乱打乱砸来着。 而人的记忆最难控制，不想回忆什么，脑海里偏出现什么。 宇航员的脑袋保持着活性。 因而额角淤青，下巴有破口，鼻子也被碰了不止一下，脸颊红肿。 虽没破相，却也乱七八糟，满是污迹。 更糟的是，她一语不发，只是盯着林宇细瞧。 一种熟悉的，无形的锋锐在他身体上游走。 赶来的大傻鸟、汤姆，觉着不妥，下意识止住脚步，落在树冠观望。 第四百三十五章愈合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向林间，落下斑驳光影。 大蜘蛛察觉到熟悉的锋锐气息，身子不由伏低，是对强大生物的本能畏惧。 大傻鸟也不敢靠近，站在远处树冠，探头探脑。 汤姆则是莫名心悸，瞅着焦黑的林宇和脏兮兮的人头踌躇不前。 “神灵就该有神灵的风采，怎么搞成这个模样，实在太不体面了……来来，我帮你擦擦……” 林宇笑嘻嘻，走上前，伸手捧住宇航员的脸。 立刻，宇航员剑眉更加竖立，眉根几乎挤在一起，有一股近乎实质锋锐感落在林宇皮肤上。 林宇面色微变，但不管不顾，抓紧宇航员，立刻朝森林中飞奔。 加注在他身上的锋锐更加明显，几乎就要割破皮肤，痛感清晰。 因为此刻的林宇也非常狼狈，满身猫抓的伤，还有多次接触闪电，表面皮肤灼烧焦黑脱落，都露出下面的肌肉组织。 也许是这个原因，宇航员并未真的发作。 她被林宇带走，带进森林，随着与黑山的距离增加，宇航员透露出的锋锐之感迅速减弱，直至完全沉寂。 回到临时庇护所，瞧着宇航员紧闭双眸，眉毛舒展的样子，林宇嘿嘿一笑。 等到汤姆大蜘蛛和大傻鸟追过来，林宇把宇航员放在旁边，老神在在清理身上的伤口。 “我帮你。” 汤姆走过来，取出一瓶高纯度酒精，帮助清洗身上的焦黑。 这种见血的伤口，其实不建议用酒精直接清洗。 酒精刺激伤口蛋白质收缩，愈合后留疤。 林宇当然不在意，因为压根不知道。 每一道伤口都触目惊心，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承受不了惨嚎。 一些猫抓伤口很深，看见骨头，又被闪电轰击的焦黑，内里嫩肉都熟了。 汤姆小心碰触，刮去烂掉的组织，林宇只是皱眉。 全身上下，七成的地方被灼伤。 汤姆瞧着龇牙咧嘴。 “没关系，我自己能恢复。” 林宇趴在地上，让汤姆清理背部，然后收敛心神，回忆方才的感受。 隐秘之弦震动的频率，身体中能量的汇聚，特殊的奔跑动作，以及突发奇想，通过喊声共振身体，更流畅释放、引导闪电的方法。 除了成功掌握奇术，林宇在隐秘之弦的应用更加熟练，突破某个界限，有点随心所欲之感。 黑猫围攻之时，他仿佛多出一只手。 总之，确实是冒险了，效果也斐然。 这让林宇有种自己是某本小说主角，天命加身的错觉。 临阵突破，生死之间完成蜕变，华丽反击，是主角才有的待遇。 宇航员的感知能力比林宇强大很多，黑猫们围攻铁笼时，都知道黑猫兵分三路，所以猫头领悄悄绕后开门，她肯定知道。 却不曾提醒。 林宇冲出笼子时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然后冲动之下，提着宇航员乱打乱砸，着实是有点主观报复在里面。 宇航员又可以感应自己的思维想法，因此刚才有点生气。 不过，神灵不愧是神灵，或者是高级文明个体素质就是好，忍住了，否则大概率要挨上一顿毒打。 体魄拉满的组织再生能力效果斐然， 汤姆清理伤口时，发现部分见骨的伤口正在愈合。 等到晚间，也就是一天过去，林宇身上结满血痂。 林宇大吃大喝，干进肚子三只大头鸟肉，等到次日一早，身上血痂大半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 汤姆可没有组织再生能力，看的目瞪口呆。 比较深的伤口，也在第二天晚间长好。 “兄弟，给你展示一下我苦修多年的成果。” 夜晚，林间，篝火熊熊。 林宇原地蹦跳热身，活动筋骨，冲汤姆笑道。 汤姆连连点头，也很是期待。 之前远远看到林宇掌控雷电的样子，简直和电影里的雷神托尔一般，非常炫酷。 “看好了！” 林宇逐渐找到感觉，开始奔跑，绕着篝火周围的森林空地活动。 同时脑中隐秘之弦震颤，身体各个组织、器官同时产生热量，伴随运动与呼吸，以精神引导，往右手集中。 呼呼呼…… 林宇速度越来越快，奔跑时还伴随蹦跳，怪异地舒展双臂，呼呼哈哈，意义莫名喊叫。 汤姆身体跟随他脚步转动，看到林宇身体表面，逐渐闪烁起明亮闪光，类似于冬天的静电，但更加明显，频繁，连续不断，越来越多。 这些闪光迅速集中到林宇右臂。 某一刻，他高高跃起，一巴掌朝旁边大树扇去。 “驱雷掣电！” 林宇同时大喝，声音鼓动，共振，将全部能量集中到右手，引导向手掌。 劈啪——嘭！ 骤然亮起的闪光，几乎同时炸响的轰鸣，令得汤姆脖子一缩，大傻鸟受惊嘎嘎乱叫。 林宇右手掌心亮起刺目闪光，电弧跳跃，全部落在大树之上。 那掌心对着的树皮崩开大块，木质都被炸出拳头大个坑，钢针般的木刺飞溅。 幸而林宇身穿皮甲，面部都做了遮掩，并没有受伤。 然而一击之后，林宇也停住，表情扭曲，双眉紧皱，抱着胳膊回到篝火边。 “o买嘎的！太炫酷了！” 汤姆发出由衷的感叹。 人居然可以发出闪电，他跑到大树边查看，拳头大的坑洞里还在冒烟，手摸上去，温度明显不正常，热热的，中心还有点烫手。 “如果不是在这里，我肯定不会相信，你简直就是最伟大的魔法师！” 汤姆极尽夸张词汇赞美，表达自己的惊叹。 等到他亲自上蹿下跳的模仿，平静下来，才注意到林宇一脸沉思之相，盯着自己右臂发呆。 “你怎么了？” 汤姆询问，伸手触碰林宇手臂。 麻麻的，知觉迟钝。 林宇的整条右臂都有灼痛之感，触电般麻木，刚开始甚至都没法操控，抱着胳膊，现在慢慢有了点知觉。 他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任何神奇的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吧，就像我们，流落这些异世界，无疑是相当传奇的经历，还掌握超能力，变得像超人，但是回不去蓝星也是事实。” “你可以掌控闪电，有点负面代价也合理。 何况以你的愈合能力，损伤的神经肌肉还可以复原。” 汤姆有模有样的分析。 林宇深以为然，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可如果每次使用雷电，都如此麻烦，等待手臂恢复，这不就是技能cd吗？ 怎么有点像游戏了。 林宇目光下意识转向旁边树墩子上的宇航员。 其银发柔顺，梳理的一丝不苟，脸上污迹也被清理。 但额头、下巴留有淤青，鼻梁也破皮，脸上几道红痕，应该是黑猫抓挠造成。 现在要宇航员张口说话，就要靠近大黑山。 她有了多余能量，还很生气怎么办？ 第四百三十六章梦回故乡 林宇想跟宇航员说话，请教一些掌握奇术后相关事宜。 但是又不敢靠近大黑山，让宇航员苏醒。 倒不是林宇害怕挨揍， 揍一顿又如何， 嘿嘿，乐意。 看她拿什么揍就是了。 总不能头槌吧。 主要问题是，林宇有点心绪不定，掌握奇术后，莫名的蠢蠢欲动，面对那座大黑山，心里深处产生奇异的感觉。 这感觉极其复杂，有点儿恐惧。 那么深的山谷，闪电岩浆的，还有科技文明飞船折在里面， 早先山洞深处还传来莫名声响，听着像某种生物吼叫。 这些，其实都是次要。 现在自己掌握奇术，浅浅探索一下，也是可以的。 就是不探索，回到失乡号，临时营地，去海边种田，慢慢熟练奇术，准备登神事宜即可。 让林宇纠结的是，掌握奇术后，自己似乎与大黑山建立某种关联，面对那边，心里就痒痒，好像那黑山之中，存在着某种自己必须要拿到的东西，迫不及待取来的模糊欲望。 越快越好。 这种欲望，想法，林宇没想好要不要告知宇航员。 或许是神秘存在的指令？ “嘿！你要不试试这个？” 汤姆的声音拉回林宇的思绪，他手里举着一根精铁长矛，比比划划。 林宇秒懂，抛开杂念，接过长矛开始奔跑，运动，呼呼哈哈，隐秘之弦震动。 须臾片刻，身上闪烁的电光再度汇聚到右手。 酥麻感、灼热感、肿胀刺痛之感， 林宇精神引导闪电灌注入长矛，历时长矛上电光缭绕，呼之欲出！ “……击碎黑暗！” 林宇胡乱大叫，长矛再度指向那棵大树。 劈啪炸裂声响， 那大树树身出现碗大个疤，十几厘米深，木屑纷飞，青烟袅袅。 “感觉怎么样？” 汤姆摸摸大树上的坑洞，回到林宇身边问。 “引导到长矛上确实舒服很多。” 林宇掂了掂长矛，活动手臂，酥麻、刺痛之感减轻很多，不影响活动。 大概就是普通人撸铁几十下后的感觉，疲惫。 不只是手臂疲惫，身体也疲惫，体力消耗非常快。 这是很不常见的。 体魄拉满后，林宇还从没有过这么疲惫的时刻，有种被榨干的感觉。 相较于身体中的空虚，精神上的萎靡更严重些。 困倦汹汹而来，很快淹没他的精神。 林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有些累，我睡一觉，你注意着点。” “行！” 汤姆点头。 主要怕黑猫们偷袭。 现在两人都不敢小觑对方。 林宇就回到树洞里睡觉，闭上眼，默默感受身体上的疲惫，肚子却不怎么饥饿。 须臾片刻，轻微的鼾声响起，又经树洞放大变得清晰。 这一夜，黑猫并没有出现。 林宇却做梦了。 他很少做梦，许是这次精神消耗较多缘故， 梦中他已经是无垠海最强的神灵，手底下一瓢小弟，驾驶宇宙战舰出现在蓝星上空。 世界各国吓坏了，民众恐慌，以为外星人入侵。 却不知是王者归来，锦衣不夜行。 林宇和汤姆分别，带上大蜘蛛和大傻鸟悄悄回到清泉市家中，见到自己父母。 他们确实苍老很多，也退休了，在家颐养天年。 更让林宇惊喜的是，二老还给他添了个妹妹，是在他消失的第三年。 十七八岁年纪，俏皮可爱，青春靓丽，对他这个哥哥冷漠疏离又好奇。 林宇一字一顿，讲述自己多年来沉痛的经历，险死还生。 妹妹听得泪眼婆娑， 然后把大傻鸟送给她当坐骑。 妹妹骑着大鸟去上学，老师学生们羡慕坏了， 但是违反交通法规，建国后就不准成精，果然引得国家重视，以伤害保护动物为由要逮捕他们一家。 林宇愤怒，气坏了。 漂泊在外这么多年不来救自己，现在却还要逮捕我！ 还有没有天理了！ 于是，他不装了。 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人类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现在彻底摊牌了，我是全宇宙最强的神灵，左护法学姐宇航员，虽然只是一颗头，张口就把月亮吞了。 右护法是大蜘蛛，呼吸间身体暴涨，遮天蔽日，吐丝把太阳包成球，要在里面孕育小蜘蛛。 画风突变，合合满满的日常，转眼变成末日场景！ “啊——！” 林宇大叫着醒来，一拳头挥出，电光诈然亮起，树洞炸裂，整棵大树都在震颤。 树上的大傻鸟嘎嘎飞起， 大蜘蛛嗖嗖冲过来，汤姆则疑神疑鬼，环顾左右。 过了会儿，林宇完全清醒，大家也都搞清楚只是他的一个噩梦。 “我妈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生什么孩子……” 林宇抹了把额头虚汗。 确定噩梦根源，可能是树洞里蜷缩着睡觉，舒展身体时受到禁锢，于是美梦慢慢演变成噩梦。 旁边没人在意的宇航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嘎嘎嘎！” 大傻鸟飞回来，对着林宇骂骂咧咧。 吓死鸟了！ “你个没卵蛋的家伙，亏我在梦里还带着你，刚才是不是跑了？！” 林宇可不惯着谁，立刻吼回去。 一人一鸟，在这清晨林间激情对骂。 大蜘蛛很着急，窜来窜去，想上树，可惜上不去，气的真要吐丝一般。 林宇拿大蜘蛛护主举例，结果大傻鸟连大蜘蛛一块儿骂。 骂战持续半个多小时，汤姆面面相觑，匪夷所思。 一个人，一只蜘蛛，一只鸟，居然相互听得懂话，也是非常稀奇。 他现在连林宇的话都还不能完全理解…… 汤姆忽地面色微变，自己岂不是连那两个家伙都不如…… 他眼睛发直，有点加入骂人的冲动。 “狗东西！劳资迟早拔了你全身鸟毛炖汤！”林宇激情在燃烧，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树顶呼喝。 大傻鸟完全不惧这种威胁，自己的肉肯定没有憨憨鸟好吃！ 汤姆没机会参与进去，老老实实烤肉，炖汤。 等林宇口干舌燥，吃过饭后，带上宇航员、汤姆和大傻鸟往大黑山走去。 大蜘蛛留在林间，它不太喜欢大黑山，汤姆没出现时都不到那边玩耍。 “老弟，我们再摸摸黑猫的底，等它们修养一段时间，你的隐秘之弦操控熟练了，就如法炮制！” 林宇跟汤姆商量后续计划。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掌握奇术这种事，当然越多人越好，增强团队战斗力。 说不定之后一起成神，逍遥无垠海。 然后随便找个看的过眼的文明当太上皇！ 汤姆也很兴奋，搓手，双眼冒光。 林宇手握闪电的样子可太帅了！ 走进大黑山区域，林宇瞧了瞧宇航员，她脸上淤青、伤痕全部消失。 这颗头缺少养分，依然活性充足，不是僵尸、丧尸那种玩意儿能比的。 林宇换了只手，改提头为抱，低声问道： “我感觉大黑山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这情况正常吗？” “很不正常。” 宇航员淡淡回答，略有怨气的样子。 林宇脚步一滞，嘴角抽动。 宇航员早在林中对峙时，就发现林宇身上的问题，生气不全是因为某人把自己当武器使。 当然她的脑壳比寻常武器坚固的多。 第四百三十七章探索黑猫老巢 “有多不正常？” 大黑山前，林宇停下脚步，认真询问。 “十分甚至有九分的不正常。”宇航员也认真回答他。 林宇嘴角抽动，原地坐了下来， “细嗦一下。” 宇航员道： “你可能中了其他神灵的陷阱。” “黑猫是别人安排好的？”林宇脑中灵光乍现，想到一种可能。 宇航员曾说，无垠海神灵以理智为食。 某些半疯的神灵，甚至屠戮文明，寻觅完好的肉身，宇航员还提到相性的问题。 也就是说，那些个半疯的神灵所需的肉身比较特殊，难找。 无垠海不知多广大，正好遇见一个相性附和的新神登神，不用深思就知道多么困难。 那么完全可以守株待兔，自己制造一个特殊环境，等到其他文明上钩。 比如大黑山中，躲着一个半疯神灵，制造出黑猫等超凡生物。 只要有文明发现这里，掌握相关的奇术，开始登神，机会不就来了吗？ “你想的很对，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而且最大。” 宇航员能够读取林宇的浅层思维。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能对付半疯神灵？”林宇问。 “那要看对方登了几阶，我是三阶。” “一般而言，神灵表现出几种奇术，就代表几阶。” 林宇略做思考， “至少是两阶。” 黑猫代表的闪电，大鸟们代表的寒冰。 甚至还有跟大鸟敌对的另一个物种，那么该半疯神灵就是三阶。 “不一定就是陷阱，藏着半疯神灵，也可能在我们之前，其他神灵进入熔炉获取神兵，结果自身出了意外。” 宇航员道， “一个能够在无垠海制造出飞船的科技文明，培养出登神者，神灵的成功率比其他文明都大。” “甚至，都不一定是我们想的这样，熔炉里出了其他状况，比如神兵在漫长岁月有了自己的灵智……” 宇航员之前还不认为神兵会有灵智。 “那么我眼下该做什么？” 林宇问， “现在退走，准备登神，还是进去搞清楚状况？”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宇航员的看法是搞清楚状况。 林宇点点头，站起身，招呼汤姆继续往大黑山进发。 刚才和宇航员交流，汤姆就站在旁边，并不插话。 两个人用汉语交流，期间宇航员直接读取浅层思维，汤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傻鸟则不敢继续跟随。 前方大黑山上，一群大鸟盘旋起落。 林宇和汤姆来到山垭，这时候黑猫肯定不敢露头。 两人就站在悬崖边，往左边观望。 那艘嵌入山壁的飞船十分安静，并没有红色的眼睛出现。 汤姆也知道那个山洞，捡起石头扔进去。 叮叮咣咣，石头一路滚动向深处，如此动静居然没有黑猫出现。 “跑了？” 林宇和汤姆面面相觑。 之前头顶大鸟盘旋，黑猫们都还冒头瞪林宇，现在却一只也没看到。 “难道怕了我们，搬家了？” 林宇猜测， 毕竟自己已经掌握奇术，正面冲突不惧黑猫群。 还有大炮，可以说攻守之势易也。 黑猫头领有着不低智慧，提前跑路也在情理之中。 “进去瞧瞧。” 两人观察，林宇招手，抱着宇航员当先钻进山洞。 汤姆紧随其后。 山洞口被垮塌山石掩埋，林宇扩宽部分，但还是狭小，猫腰才能过。 可进入到山洞内，空间豁然开朗。 左右宽和感知差不多，三米往上，高也在三米多，山壁上大量机械开凿痕迹。 山洞斜向下延伸，阵阵温热的空气上涌。 山洞尽头可能直达深谷，连接某个有着岩浆的空间。 两人都是震动感应超进化者，听觉灵敏，林宇开启通天祗，随时示警。 手里还有感知更灵敏的宇航员，倒不怕什么。 除非猜测中的半疯神灵当面。 “我之前就走到这边。” 往前一段距离，山洞出现岔路，右手边分出一条，汤姆在这里停下，指向右边山洞。 这边山洞石壁可见大量抓痕，地上还有黑猫尸骨。 距离岔道洞口几十米距离，躺着一具比较高大的尸体。 应该是人形生物，身上穿着明显科技风格的外骨骼，以及防护服，背着两个金属罐。 这就是汤姆之前看到的外星人。 咚咚…… 林宇往岔道扔出一块石头。 石头咕咚咚滚进岔道，碰撞的回音传递，近距离感知还是灵敏，两人在脑中构建出内部情况。 岔道前方往左拐，弧形通道连接破碎船体。 船体自然是精密复杂，内部空间也很大，躺着同样的几具外星人尸体，部分区域金属融化，可能当时飞船内部火灾。 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此刻飞船内还有两三只黑猫。 却都不动，没有心跳呼吸，死去多时。 除此之外没有活物。 黑猫们果真已经不在。 林宇和汤姆走进岔道，来到墙边尸体前。 两人合力，以隐秘之弦将之翻过来。 尸体正面是装甲，面罩，一些暴露在外的管线，身上没有战斗部，或者看起来像武器的东西。 此外，胸口装甲大面积焦黑，金属融化，上面陌生文字和图案变形。 咔哒！ 面罩被无形之手掰开，露出内里情形。 一颗苍白骷髅。 这个外星人死亡时间百年记。 “跟我们很像啊……” 汤姆说道。 头盔里的骷髅头，两个眼洞、鼻子、嘴巴和牙齿，乍一看和人类颅骨没什么不同。 林宇用长矛敲打外骨骼金属，捕捉震动声纹分析，才可见细微差别。 首先上下颚是连在一起的，可供活动的空间不算大。 而人的颅骨，一旦除去血肉筋膜，下颚就掉了。 此外这人身上骨头普遍粗壮，偏大，肋骨也是一整块，呼吸时整块骨头上的缝隙会动，辅助开合。 更为奇特的是，这人尾椎比人类长十几厘米，突出在外。 可见这种外星人还长着尾巴。 双手双脚和人极为相似，都是十根手指，十个脚趾。 至于外骨骼装备，林宇和汤姆就是门外汉，大概分辨出电机、电池，散热隔板等结构。 那两个金属罐连接头盔，看起来是呼吸之用。 身上没有武器，或许是矿工，挖山洞的人。 山体下方连接到岩浆，肯定存在毒气。 两人研究一会儿，继续往前，绕过拐角，便看到黑猫们占据的飞船。 整个船头撞进山体，金属扭曲，稀巴烂，和山体岩石混在一块儿。 山体周围也有些金属装置，矿车之类。 完好时这儿可能是和内壁对接的口子。 不知为何，飞船失控撞上这处口子，整个船头稀烂。 “这里，有东西……” 林宇被飞船吸引，汤姆在飞船碎片和乱石之间，发现一具特殊骸骨。 不必搬出，轻敲石头，仅以震动回音观察。 这具尸骨也是那种两米多高的巨人，但身体出现异变，后背蜷缩两团骨头，额头上骨质增生，似乎是断掉的长角。 该尸骨身上装甲不多，仅是助力外骨骼的样子。 多数骨头断裂，胸腔塌陷，遭遇强大冲撞。 “下面还有……” 随着敲击探查，两人发现这尸骨下方，还有一具更大，更特殊尸骨。 感知清楚结构，汤姆不由露出骇然之色。 第四百三十八章黑山水太深 在背生双翼的巨人尸骨下方，乱石之中，另一具更大的尸骨就不是人形。 从颅骨判断，脸型类似于犬科，喉管很长，也就是脖子比较长。 生有四条腿，也是脊椎动物，尾巴粗。 这具尸骨也扭曲，全身骨骼断裂，破碎，遭遇重物冲撞和碾压。 咚咚咚…… 两人各持铁矛，敲击地面，咚咚的回音不绝。 配合之下，声波回荡，乱石下面的情形愈发清晰。 背生双翼的巨人尸骨身上的外骨骼装甲，一些地方的扭曲并不似冲撞造成。 更像高温烧融，胸口、肩膀等还有很深的抓痕、咬痕。 下面那具巨大犬类尸体，身上也有利刃斩断的骨头。 咚咚咚…… 两人不停敲击，乱石下面接连发现骸骨。 其中一具犬类尸骨特征明显，尸体压在飞船之下，骨肉分离，摊开一片。 脑袋却滚落远处掩埋，基本完好。 看起来身体破碎之前就已经死亡，脑袋被斩落。 两人也敲击飞船，通过回音确定船舱死去的那些巨人，多半身上都有伤口。 身上装甲出现熔融之态，或被抓烂装备，撕扯。 维生装置损坏，吸入大量有毒气体，身上骨头呈现怪异色彩，是中毒表象。 两人合计现场情形推断，当初飞船撞向这边，是人为。 山洞内发生某种事件，遭遇那种犬类生物袭击。 这种生物速度快，利爪坚硬，还会喷火，和该文明个体战斗。 犬类生物数量明显在巨人之上，后者不敌，有人驾驶飞船撞入此处，将几只犬类生物杀死。 但最终犬类生物获胜，杀死所有巨人，包括飞船里的人。 “黑猫、大鸟，大鸟敌对的物种，以及现在这个会喷火的犬类，如果真的存在半疯神灵，可能是四阶，至少是三阶。” 林宇神情凝重，招呼汤姆回到山垭口。 飞船大半掉在外面，和山洞连接并不牢固，金属锈蚀，真要进去查看，万一掉落，下面可是不知多深的深谷，还有岩浆。 山垭口，林宇和汤姆细细敲击各处岩石、地面，确定周围仅这一个洞口，没其他探索价值。 最后，林宇瞅了眼天上盘旋的大傻鸟，回到森林临时营地。 “之后我们探索其他山垭，确定黑山里面有多少超凡物种。” 林宇和宇航员商量，又跟汤姆探讨，后者没有异议。 汤姆也大概知道缘由， 林宇和那颗头，要取走黑山里某个东西，但超凡物种挡道。 当夜，大蜘蛛出马，将之前搬运来的大炮等，全部托运回失乡号。 失乡号改造成铁甲船，大黑鱼们对其无可奈何。 后半夜稍作休整，天亮后，林宇和汤姆进入失乡号这边的山垭口。 之前林宇在这里遭遇黑猫群，未能一窥究竟。 顺利抵达山垭口，一段长下坡，大概深入四五十米深度，就又是悬崖。 林宇和汤姆检查环境，不断敲击，找到两处洞穴。 一处大抵废弃，没挖太深，只有几十米。 另一处洞穴阴冷潮湿，进入到一百多米出现积水潭，巨大地下空洞，不敢继续探索。 唯一的好消息是，没发现超凡生物。 那个废弃洞穴中有黑猫群生活痕迹。 狡猫三窟，类似的巢穴黑猫群肯定还有，打不过林宇，又有大鸟群威胁，果断撤离。 次日，林宇、汤姆轻装出发，来到第三个山垭口。 这个山垭口就很是宽阔，乱石嶙峋间，依稀可见道路，废弃锈蚀的矿车等。 往里深入，并没发现洞穴之类。 靠近深谷的悬崖突出宽阔平台，大概一个足球场大小，码放许多朽烂的设备、钢铁建筑。 两人静步靠近，忽然停止。 废弃金属物之间传出‘沙沙’声响，数条黑色大蛇……不，爬行生物出现。 类似科莫多巨蜥，体态更长，最小的一头都有十米，三对六只爪子交替爬动。 它们感应灵敏，林宇察觉异样时，也发现他们，爬到二十米距离，嘴巴张开，一团黑乎乎玩意儿就飞过来。 林宇和汤姆闪避，躲在巨石后。 黑乎乎的玩意是黏膜包裹的粘稠液体，落在乱石上炸碎，溅射的到处都是。 刺鼻难闻气味儿扩散，溅落液体的石头发出‘嗤嗤’声响，并冒白烟，呼吸间侵蚀出坑洞。 “走走走！” 林宇赶忙拉上汤姆离开。 这些玩意儿数量不少，七八只，陆续又爬出二三十只。 想想酸液毒囊朝自己飞来，即使打不中，溅射的液体落在身上，也肯定不好受。 “好像是硫酸。” 汤姆说道，他上大学的时候在实验室玩过。 “我不认识。” 林宇果然摇头，问宇航员， “那些玩意儿算超凡生物吗？” “算。” 宇航员道， “它们的身体异化更为彻底，长出对应器官分泌酸液，是血肉阶梯上的东西。” 她的语气有点困惑。 林宇大概明白困惑原因。 黑猫的闪电妥妥算精神领域，哪怕能量来自身体组织器官。 喷火也可能是精神领域，那些大鸟也可能是。 现在却冒出个喷吐酸液的血肉领域超凡生物。 如果这里真存在半疯神灵，难道还是血肉、精神两个领域的神灵？ “有记录以来，和我文明探索研究，登神者都只能走一条路，也不可能跨领域。” 宇航员道。 接下来两天，林宇和汤姆徘徊，暗中观察大蜥蜴习性。 它们喜阴喜潮湿，却也喜欢晒太阳，每天中午出现在山垭口的空地。 “可能是冷血生物。” 林宇分析，趁夜色设陷阱，困住一只，将之拖走研究。 林间，蜥蜴发狂，连吐酸液团。 一口气吐出八个，哑火，转身逃跑。 林宇解剖分析，果如宇航员猜测，大蜥蜴体内器官严重异化，比黑猫们还严重。 大部分器官畸变，个头很小，维持生命的能量获取方式可能是晒太阳。 它们的皮肤进化出硅晶体鳞片，疑似吸收太阳能。 体内器官组成特殊反应炉，各种体液混合，使黏膜鼓胀，长出囊肿，装着酸液。 成年大蜥蜴，可以储存八到九个。 必要时刻用舌头弹射囊肿攻击。 或用酸液消化食物。 之后，林宇和汤姆又去了另外两处山垭。 其中一处山崖狭窄，仅能容三五人并行通过，悬崖陡峭，被黑猫群占据。 头领猫对林宇龇牙咧嘴，却不发号施令追击，已然心生畏惧。 另一处山垭最为宽阔，几乎是个小型山谷，生活一群巨大无毛鸟类，吼声雄浑，体大如牛，皮肤坚韧异常。 两人到的时候，大鸟群正围攻这群家伙，看似落在下风，情况却不严重。 “看起来是大头鸟变异。” 汤姆说道。 他吃过太多大头鸟，无数次褪毛，切割，只一眼便道。 仅用肉眼就能分辨，这种大鸟体型大，皮肤黝黑。 但骨架、身体比例、肌肉分布等，都和草原上大头鸟极为相似，尤其硕大的鸟喙，跟个榔头似的，可以敲开铁矿石。 是身体变异，算血肉领域的超凡，不算奇术。 具体情况不明。 这些大头鸟战力不俗，林宇不敢招惹。 “算了，我们先去大平原种地，等准备好了再回来。” 林宇说道，大黑山里太复杂，宇航员也不建议继续探索。 失乡号离开大黑山，回到前进营地，收拾收拾，顺流而下，准备离开群山。 座座青山抛于脑后，两人身心逐渐放松，规划开垦田地的事情。 林宇对此极有发言权。 呼——！ 忽然，天空传来尖啸爆裂之音。 甲板上烤肉两人愕然抬头， 一个明亮黑点从大海方向电射而来，拖拽细长笔直的白色尾迹，越过两人头顶，往群山深处飞去。 速度之快，音爆震动群山，鸟雀惊飞，无数生物仓惶躲避，以为雷鸣。 第四百三十九章塔尔文明 “飞机？！” “导弹？！” 白线横贯晴空，失乡号上，林宇和汤姆同时望天，表情懵逼到兴奋，到惊异。 “飞的这么快，起码十马赫往上吧……” “蓝星，应该没这实力！” 飞行物冲入群山，消失在两人眼中，徒留笔直白痕烙印脑海，久久不散。 轰鸣声逐渐平息，山野复归宁静，林宇内心却波涛汹涌。 再看汤姆，兴奋的神情转为担忧，眉宇紧锁。 蓝星人类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么快的飞行器，也造不出来。 导弹到能达到，但那是灌顶攻击，刚才过去这个是低空平飞。 “要不，我们先跑吧？” 十几秒后，汤姆回过神，对林宇说道。 跑，似乎就是当下最好的应对策略。 陌生的科技文明，科技程度绝不低于蓝星。 这个文明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发现疑似土著人的林宇和汤姆，会是怎样的态度？ 以礼相待？ 还是直接抓走研究，做生物实验？ 最最关键的是，失乡号还是艘帆船，披着铁甲，铸铁大炮，对付原始文明绰绰有余。 可放在高科技文明面前一无是处，跟破铜烂铁无异。 那么超凡领域呢？ 汤姆只有震动感应，双属性没拉满。 林宇倒是双属性拉满，可也没成神，面对科技武器基本没啥优势。 并且考虑到无垠海的各种危险，当然是从宇航员口中得知。 一个文明的舰队，不论是军事行动，还是科考，必须要有强大护卫力量，应对各种危机，超凡者数量绝对不少。 甚至，可能神灵相随！ 最后一点，这片大陆并不寻常。 群山之中有大黑山，是古圣时代遗留至今的熔炉，孕育神兵。 未知的科技文明偶然路过，惯例探查大陆，收集各种数据，肯定会发现秘密。 那么失乡号就和对方存在竞争关系。 如果这个文明已经知晓大黑山秘密，甚至就是那艘失事飞船的主文明，很多年后，派遣的支援到达。 如此，很可能下一刻就有炮弹，甚至是导弹落下来。 眼下离开失乡号这个大目标，进入山林，消失在对方雷达，或者其他探测范围才能保证安全。 林宇也点头，起身收拾东西，带上必须的物品， 宇航员和呼风唤雨的方块。 汤姆则收拾武器，带上些工具等，然后打开后隔板让大蜘蛛入水。 不过就在林宇摸着大方块冰冷表面，又掂了掂手里的头颅，瞄了眼失乡号帆面齐展，看起来也威武的规模，心中急躁稍减，手上动作也暂停。 “怎么了？” 汤姆收拾好家当，整了一个兽皮口袋背到背上，瞧见林宇发愣询问。 “先别着急跑，唬一下对方先。”林宇说。 汤姆面露不解，不过他点头，表示接下来怎么做都配合。 “你把下面那套铠甲搬上来，就是很漂亮那件。” 林宇吩咐道。 如果对方有神灵，可能跑不掉，藏不住…… 没有的话，只要近距离接触一次…… 汤姆丢下包裹，下到舱室去。 林宇手还按在方块上，此时耳边帆面猎猎作响，周围的风渐渐剧烈，河面层层皱褶，两岸山林摇摆。 乌云迅速聚拢，黑乎乎笼罩数公里范围，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汤姆震惊与天象巨变，知道是林宇的手段。 他帮助林宇穿上那套金银甲胄，做工不算精致，可远看去不凡，尤其配合当下这种环境。 失乡号吃满风力前进，离开群山，一个半小时后，远方乌云之外出现几个悬浮黑点。 是飞行器，向下喷吐蓝色火光，不曾进入乌云范围。 下游河面也有一艘黑黢黢大舰飘来。 “爹，这套铠甲能挡住炮弹？” 林宇站在船首，闪电之下，全身金银闪烁，威武不凡。 汤姆立在侧旁，极强目力瞧见河面大船上，类似武器的管状物列阵排开。 那些飞行器机腹下面也挂着什么东西。 这如今距离，也就一公里多，炮弹打过来根本躲不开啊。 “呵，没事，他们应该不敢。” 林宇轻笑， 有宇航员在，真遇见危险肯定出手，这是保底。 其次呼风唤雨这种大范围改变天象的能力，从宇航员口中可知，寻常超凡者绝对做不到，精神不够强大。 除非大蜘蛛这种异种，海洋里类似大螃蟹那种成熟体。 然后就只有神灵可能做到。 一般的文明没资格探索古代遗迹，更别说知晓仙器的情报。 一个能发展出高科技的文明，至少是理性的，懂得分析利弊。 既然一开始没有炮弹飞过来，摧毁失乡号，肯定就抱有交流，收集信息的想法。 林宇展现出呼风唤雨的能力，又穿上扎眼的铠甲。 不全是威慑，更多表示正式。 潜在含义，咱可以接触一下。 这个未知文明，也是等待一个多小时才出现，想见对方看到林宇摆出的架势，开会讨论，最终选择和平接触。 他们意识到失乡号这艘看起来简陋，落后风帆船的主人并不简单。 河面的战舰，天边的飞机，和林宇类似，在展示实力。 保持一公里距离，悬停乌云范围外，一来安全，二来表示诚意。 约莫十几分钟，飞机依然悬停，保持距离。 那艘战舰放下一艘小号船只，慢悠悠进入乌云范围，向失乡号而来。 林宇让汤姆掌舵，自己跳下甲板。 大蜘蛛正好冒出，接住林宇，迎着那艘小船而去。 说是小船，其实体型也颇大，至少四分之一失乡号体积，长约四十余米，流线型，钢铁建造，船首横着粗长的方形炮管。 应该不是使用化学燃料推进的武器。 这个未知文明个体走出船舱，出现在甲板侧面。 他们身形矮小，七八个，中间那位最为高大，但也才一米六出头，身形却宽阔，身上穿着外骨骼装备，露出一张满是红色毛发的脸。 林宇目力超然，瞧清楚他们面部特征，五官齐备，和人差不多，眼睛却是标准圆形，只下眼皮眨动，眼珠子黑色。 其他器官，面部特征隐藏在装甲之下，毛发之中，倒看不真切。 但随着林宇靠近，身上甲胄在闪电中发光，脚下踩着的若隐若现的大蜘蛛，已然带给这些人震撼，并逐渐出现眩晕之感。 林宇感知全开，注意到它们表现出的异样与紧张，轻轻跺脚，示意大蜘蛛停下，保持四五十米距离。 仅从大蜘蛛带给他们的影响，可以推断出他们个体素质远低于现在的自己和汤姆。 而一个文明派出的使臣，在有着超凡元素的世界，肯定是武将+文官的组合。 或者说就是军方人员，个顶个文明精英。 所以，从这方面可以判断该文明个体身体孱弱，精神也一般。 对面船上一众毛脸人初步适应，或者忍住大蜘蛛带来的影响，放下一艘更小的船。 林宇冲那边招招手。 一众毛脸人乱哄哄，红毛脸跟着举手挥动。 林宇微微一笑，忽然下蹲，做出发力姿态。 毛脸人立刻理解这个姿势，大家都是人形生物，可以读懂肢体语言。 只给他们几秒反应，林宇弹跳而起，亮闪闪身影跨越四十米距离，留下优美弧线，轻巧落在对面船首。 一众毛脸人距离他仅十余步，受到惊吓，哇哇乱叫，齐齐后退。 护卫的毛脸人士兵上前，举起类似枪械的短粗武器，对准过来。 林宇手握战矛，外松内紧。 腰间的脑袋，银发飞扬。 那边领头毛脸人按住士兵武器，红脸往前走两步，双手无处安放，踌躇几秒，试着张口，发出声音： “……” 他说出一串听不懂的话语。 林宇精神高度集中，通过情绪，音节，捕捉到关键词。 这个毛脸文明，自称‘塔尔’。 或者红脸自个叫塔尔。 第四百四十章塔尔人的发现 时间稍稍倒退。 林宇还在大黑山探索，汪洋之上规模宏大的舰队发现新陆地。 这支舰队全是钢铁战舰，飘在海面，大小加起来上百艘，列成巨型阵列前进。 又有小型舰艇、悬停飞行器起落穿梭。 舰队中心最大的一艘船，高约两百米，长近一公里，吃水不知多深。 钢铁建筑挂满各种旋转的设备，金属框架上缠绕线缆。 远看威武，近看却锈迹斑斑，多有焊接补丁，冒着浓烟，人影活动。 周围护卫舰船中，十余艘规模都在三五百米，枪炮林立。 其中一艘尾部机库打开，一艘向下喷火的飞行器升空，朝远方海面而去。 大概半个小时，飞行器出现在海岸，轻巧落在沙滩。 舱门拉开，跳下来十余个身着装甲，怀抱武器的塔尔人。 这群人多数是士兵，中间几个穿戴的装备稍显轻便。 “学士，无人侦查机群发现的痕迹就在前方，根据传回的数据分析，暂无危险。但我们不排除这片陆地存在其他风险，因此只停留不到两个恒星日时间。” 一名军官，朝红色毛发的塔尔人道。 后者正是穿着轻便装甲的人。 “抓紧时间吧。” 红脸人说道，这一队人中，大多是褐色毛发，少数黑色毛发，红毛则只有一位。 当下几人离开沙滩，登上礁石堆积的陡坡，来到海边草地。 在几人正前方，草地明显浅薄些，其中生长着一片高杆的植物，顶端簇簇白色花絮，叶片宽而长，通体青碧之色。 “看起来是可供食用的植物？” 士兵上前，拨开杂草，连根拔起一棵高杆植物带回。 红毛人接过检查，掐下一片叶子、花絮和茎秆放进嘴里咀嚼，吐掉，漱口，然后说道。 他身后另一人使用仪器检测，测定茎秆中具备糖分，盯着红絮的果实中有少量淀粉汇聚。 “应该是一种尚未成熟的粮食，但从这块地植物生长情况、种类分析，荒废不短时间。” “那边还有一棵树，结这种青黄色果实。” 又有士兵带来两颗拳头大果实，其气味刺的几人眯眼。 切开后汁水饱满。 照例，红发塔尔人品尝，整张脸皱起，噗噗吐掉。 旁边使用仪器检测的人眯着眼睛严肃道： “酸性很高，会破坏我们的口腔细胞，消化系统，不建议食用！” 立刻，周围几个士兵脸上毛发抖动，丢掉手里藏着的果实。 “那边还有建筑痕迹，比较简陋，具体情况还要学士亲自看过。” 士兵长官返回，带领几人穿过草地，路过那几棵柠檬树，瞧见荒草中不大的木头房屋。 “这个未知文明个体身高在2.2-1.7之间，体重……” 学士是专业的，带着学生，对房屋进行测定。 通过房屋高度，判断使用者身高，通过屋内残存脚印、遗留的几件废弃工具，确定体重、形态等信息。 以及科技程度，文明程度，个体数量。 最后分析得知，这里曾经只有一个个体，生活时长超过90个恒星日。 所谓恒星日，便是该文明曾经家园的恒星系统中， 那颗年老恒星表面有着巨大太阳黑斑。 恒星自转，加上行星公转与自转，黑斑一面固定时间面向行星，投下比黑夜稍浅的浅夜持续时间。 通过对林宇留下木屋、菜园、船坞以及玉米地进行判断， 塔尔人得到令人振奋的结果。 首先，这个未知文明个体极大概率不属于这片大陆原住民。 这可从对大陆初步扫描得出结论，已经探明的大片平原和山区，肥沃土地上没看到任何文明痕迹。 而田地里的玉米、洋葱等植物，通过初步基因测序，与本土草原上的杂草存在较明显基因差别。 看一眼数据就能得出结论。 然后是船坞， 船坞位于距离木屋数百米远的海滩，用石头垒起两道高墙，周围散落木屑、木料，锈蚀铁钉、缆绳、帆布等。 帆布用海洋生物皮肤制作，与这片大陆近海生物基因序列也存在一定差别。 综上两条结论，可以推测该未知文明个体乘坐木质，可能是纯风帆动力的交通工具抵达这片大陆。 得出这一结论，先遣队士兵、学士，以及后方舰队关注探索的塔尔人全不淡定。 这片无垠大海多么广袤，两座陆地间的距离，是要宇宙飞船花费数百个恒星日航行。 用帆船跨越，那要多少时间？ 更何况只有一个个体，大海上各种超凡、神秘事件不提。 频发的风暴等自然灾害，都足够摧毁帆船！ 但是这个文明个体却安然跨越…… 塔尔人一时间只想到一种可能。 这个文明个体，绝对是强大的超凡个体，强大到不惧海洋威胁，独自横跨大洋，到处游历的程度！ “这种强大的超凡个体，正是我们最急迫需要的。无论是其本身价值，还是超凡价值，以及背后代表的强大文明。” 红毛学者回到舰队，登上旗舰，站在会议厅中心，朝四面各种脸色的塔尔人高声讲道。 “我们暂时以‘黑铁’代号称呼该未知文明个体。” 眼下大陆充满铁元素，故称黑铁大陆。 “从我们调查和分析可以判断，黑铁是跟我们一样形态的生物……” 红脸展示出照片。 废弃的斧头、锄头、板凳、桌子和床铺，带把的木勺，蹲坑的设计等。 由此计算出林宇双手持斧形态，双手持锄头挖地形态，坐在板凳上，趴在桌子上进食，以及躺在床上睡觉，和蹲在坑边排便形态。 对于人类身体形态，甚至是消化系统、进食方式等，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这位未知文明的强大个体可能并非孤单，大家看这些痕迹……” 红毛又展示出照片。 地面交替出现的坑洞，是尖锐重物留下。 通过模拟技术还原，大概是个体型十余米，长着八条腿的生物。 另还有巨大犁头工具，上面绳圈大小，结构，大致推断出大蜘蛛的形态，居然也有三五分相像，身上还长着长毛。 那些废弃缆绳中，脚印路径上，荒野杂草内，发现基因序列特殊的奇长毛发。 “综上所述，对方是个体型和我们相差不大，驾驶木质风帆动力船，还有着更为巨大伙伴的强大超凡个体，曾经在这片大陆歇脚，现在可能已经离去，或者还在陆地某处。” “立刻对整座大陆进行侦查建模，希望他还在。” “这片陆地分为四个部分，我们的无人机群很难在短时间覆盖。” “派遣战斗机，加大探测力度，务必……” 会议尚在进行中， 舰队几艘护卫舰船机库打开，十多架三角形飞机升空，离地数公里后爆鸣加速，只在天空留下蔓延至天际的狭长白线。 第四百四十一章塔尔人的判断（加更二） 塔尔文明舰队旗舰，巨大房间中，红脸学士在内的多位研究者、军官齐聚。 他们围在一个巨大类似沙盘的装置周围。 沙盘之上有大海，平原，模糊起伏的山川形貌。 这是早先高空侦查无人机对大陆进行粗略扫描得到的结果。 可以看到地形地貌，河流走势，未发现任何大型非自然形状，故而判断这片大陆上并没有高等智慧文明。 沙盘靠近中心，标记出红点，那是高空悬停卫星侦查到的热源。 进行多源采像分析，疑似火山。 “我们的战机携带最尖端的模拟成像设备，可以对整片大陆进行扫描，即将抵达海岸线。” 一位军官指着沙盘说。 沙盘左下角，蔚蓝汪洋之上，十多个小点呈扇形散开，往大陆奔去。 肉眼可见的速度，再过一两分钟就抵达大陆。 “重点是沿河道搜索类似船只的人造物，其次是那座火山，如果这个世界存在智慧生物，火山附近最有可能，黑铁也大概率出现在那边。” 红脸的学士说道。 舰队指挥官颔首。 于是飞出去的战机其中一架抵近最近河流入海口，沿河流方向向内陆而去。 很快，清晰的画面出现在沙盘之上。 海岸线上的白色沙滩、黑色礁石组成的海岸，同样黑沉沉的河水，碧绿的草原许多大头鸟被战机轰鸣惊动，埋头高高撅起屁股。 一众军官和学者紧盯沙盘，尤其是河流。 未知文明超凡者，如果还未离开大陆，那么从这条河流进入的可能性最高。 一艘有着大小十几面帆，木质的船，长度在一百二十米左右…… 战机的速度极快，短短两分钟跨越大片平原，地势起伏，山峦出现。 河道也收束狭窄，流水湍急。 忽然间，灰白色小点出现在沙盘之上。 “看！” “那是帆船？” 军官和学者们的惊呼几乎同时响起。 沙盘画面中，群山间河面飘着的东西，很像一艘船。 军官手捏遥控器，放大那一段河面。 立刻白色臃肿的大船占据一半的沙盘面积，立体呈现在众人面前。 虚影模型周围漂浮各种数据，测算出的长度、宽度、重量，帆面数量等。 大船之上，帆面招展，或横或纵，船头船尾立着桅杆，牵引绳连接。 沿船舷一周，密集灰帆排列，如招展的层叠羽翼。 绷紧的缆绳，仿佛巨大的，有着数十只翅膀的大鸟展翅欲飞。 饶是塔尔人科技发达，钢铁舰船上百艘。 见到如此复杂、帆面如此多的一艘风帆船，也为其设计难度，结构精巧而感叹。 更何况他们已经知道这艘风帆船是能够在无垠大海上航行，自带滤镜光环。 看似脆弱，可实际情况，超凡层面或许比他们整个舰队的水都深。 “那就是黑铁？” “好像有两个个体？” “最高的那根桅杆上立着什么，是鸟？” “另一只强大生物没有在船上。” 战机扫描的画面是静止的，而且只一个采集方向，三维建模比较模糊。 依旧可以看到靠近船首的甲板上一团高热源，以及两道人影。 此外最高的桅杆上，一抹金属光泽，因为战机轰鸣扑腾翅膀的青黑大鸟。 “找到目标就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军方军官大声说道，对身边各舰长亲卫说话，传达命令。 派遣战机编队进一步侦查判定，再派遣出一个单位的作战舰队前往接触。 以往遇到外文明都是如此先展示武力，以免造成不必要误判，发生不必要武力冲突。 但这次不同。 “等等！” 就在十几位亲卫接令，转身离开会议室时，红毛学士举手打断。 突兀的喊声，令得众学士面色微变，其他军官则愣了下，而后都看向红毛学士。 “学士，接下来很可能演变为军事冲突，为保证我文明存续，必须展示武力。 这是在文明议会上通过的法令。” 那位舰队主要军官沉声说道， “以往我们执行法令，结果都是好的，验证这一法令。” 其他军官也是类似的意思。 既然已经初步探明情况，接下来的事情就归舰队军方。 没有战斗能力，军事职位的学士不能参与。 “这次不一样。” 红毛学士道，他身后几个学生张口欲言，力挺学士，但眼下确实不在理。 “有什么不一样？黑铁有两个，具备强大超凡，现在我们发现了他，对方也肯定发现我们。现在展现实力，以免造成误判，对方率先打击我们。” 一位战略军官说道。 “真不一样的，我们现在大规模出动，只会加深双方误会，更可能激发冲突，而那样的后果我们不一定可以接受。” 红毛学士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们先回去让舰队和飞行编队准备，学士可以在他们准备的时间段说服我们。” 另一人开口，他身上的制服是白色，一顶圆帽，与军官、学士服装不相同。 见到军队内政官员开口，舰队最高指挥者，战略军官面色稍缓，重新站定，看向红毛学士。 其他亲卫则鱼贯出去，返回自己的战舰传达大舰长命令，准备出动事宜。 会议室中，红毛学士被众位军官注视。 他神色淡定，指着沙盘上的失乡号模型，说道： “经过我们对沙滩痕迹勘测，作物生长属性和田地规划，各种劳作工具，以及遗弃缆绳、帆布分析，该文明并不是什么科技落后的文明。 其科技发展程度未知，但水平不低。 那些作物有着较清晰的基因调控痕迹，某些促进果实生长的性状过于显著。 此外那些用来劈砍、翻土的工具设计相当符合生物工学，省力与高效并存。” 众军官听得眼神迷茫。 红脸身后的众学士则一起点头。 “最后一点，大家看这艘船，有没有感觉到怪异。” 这一点，就说到众军官熟悉领域，立刻就有几位军官颔首。 其中一人道： “我之前在海洋探索部工作，担任新型水面船舶设计工作，当日是在外海测试新型舰船，因而活了下来……” “这艘船船型设计非常完美，符合流体动力学，此刻吃水线看着较深，应该是在淡水中行驶的原因。 而这样的形体设计，是需要很高的数学水平、测试水平的，相信设计这艘船的工程师一定是该文明相关领域精英。” 又有几人点头，这点显而易见。 “但是违和之处在于，这艘船上的桅杆很低，帆面很低，帆面数量又极多，且集中在船体周围，并且大家看，用于转向的横帆居然只有一面。” “这说明什么？这艘的动力方式绝对不是单纯的自然风力，还有其他我们暂不了解的动力来源。” 两排船桨被船帆完全挡住。 一众人深以为然。 风帆动力，肯定是桅杆越高，帆面越大动力越足。 这艘设计十分完美的大船，安装的帆面过于古怪了。 “说明这个文明也是科技文明，那又如何？既然是科技文明，就会像三眼文明那样，见到我们的战舰，就知道不敌，我们也不必开战。” 一位军官疑惑，不太在意道。 这不是好消息吗？ 要是对着一个原始文明展示大炮，没有多少作用，最后还得浪费炮弹。 “并不是，效果反而反过来。” 红脸道： “正因为对方也来自科技文明，深知科技造物的威能，一旦我们的战舰、飞机大规模出现，要么直接对我们出手，要么弃船而走。” “甚至此时此刻，对方可能已经离开那艘船，进入山林之中躲避！” 第四百四十二章威慑 红毛学士的道理其实非常简单，但在场大部分塔尔人短时间是意识不到的。 他们是高科技文明，征服过星系，克服漫长孤寂旅途。 而这片大海原始而野蛮，当然自诩高等。 尤其科技层面，碾压所有遇到的种族文明。 见识过不少无垠海文明，整体落后，科技程度最高的是三眼文明，在他们到达之前，使用的便是风帆动力船只。 哪怕知道‘黑铁’是位强大超凡者，甚至可以独自跨越大洋，战略上无比重视，可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存着优越。 自己是高等科技文明，代表的是先进生产力，强大战争潜能。 对方仅是个发展出风帆动力的落后文明个体。 钢铁战舰、战机编队一出，随便开几炮就会臣服。 实际却不然，红毛学士带领团队，从各种痕迹推断出该文明个体，也就是‘黑铁’所在文明，其实是个科学相对发达的文明。 如此，似乎情况更简单。 科技发展的程度越高，见识到战舰飞机，就懂得差距，明白科技武器威力。 但，正是因为对方懂得科技，知道科技武器威能，情况才越复杂。 可能在战机飞过那艘船上空，自己等人刚收到画面，对方已然离开船只，消失在山野之间。 毕竟，真要敌对，极短时间内可能遭遇飞弹饱和打击。 科技武器击沉那艘木船用不了第二炮。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几位军官明白过来，一时间踌躇，思考。 “现在什么也不用做，等对方确定我们没有敌意，没有攻击落下，然后再派人接触。” 大舰长思考片刻说道。 “对方既然知道我们是科技文明，清楚科技武器强大，就不必出动太强大阵容。” “先派遣高清侦查机吧。” 过去大概十分钟，紧随战斗机抵达平原上空的无人机传回的图像令众人惊愕。 只见画面之中云气翻滚，灼灼烈日之下闪电频繁。 一片规模不大的乌云笼罩几座山峰与河道，正在下暴雨！ 如此情形，不必要红毛学士分析，众军官已然看明白，一齐色变，脸上的毛立起。 这种小规模，定点的剧烈气象变化，肯定不是自然能够产生的。 答案也只有一个。 对方察觉高空战机飞过，清楚他们的存在，更明白科技文明的战争能力， 但没有弃船躲避。 行动几乎和他们如出一辙，同样的展示实力。 这样一片雷雨云，科技手段很难做到，塔尔人掌握的各项超凡，也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只有海洋上某些超级海怪，天灾，神性生物才能做到！ “情况完全超出我们的预料……” 大舰长深呼吸，脸上的黑色毛发都因为呼吸带起的气流抖动。 他的两只眼睛圆溜溜，透露出拟人的震惊，本能的恐惧，以及小半兴奋和期待。 其他的军官表现类似。 他们这支舰队游荡在本文明外，不就是寻找类似力量，与掌握这种力量的方法吗？ “神迹！是神迹！” 红毛两只眼睛滚圆，扑在沙盘上，脑袋钻进虚拟雷暴，仿佛感受到狂暴的闪电能量，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力量啊，让我去吧，让我亲自接触他！” “学士，情况不明，您是我们的科学家，不能冒险。” “不错，学士有任何闪失，我们都承受不起。 现在正该我们这些军人担负起责任。” “对方掌握神性生物级别的能力，情况未知，现在我命令舰队转向，整体后撤！” 大舰长环顾全场，缓声下命令。 对方可能是神性生物，或者跟在对方身边的那个巨大生物，是某种海怪。 现在有可能威胁到舰队安全。 而红毛学士等，可是塔尔文明的瑰宝，不可能送到神性生物，或者海怪面前。 大会议室随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躁动，缓慢靠近海岸线的舰队转向，开始远离。 并且所有舰船进入高级战备状态，全部士兵回到自己的岗位。 居住在旗舰与其他舰船中的平民、军队家属组成的小社会开启警戒。 漫长时光中，遭遇无数海怪，超凡表现不尽相同。 却也遇到过操弄风云的海怪，曾笼罩舰队长达数万个恒星日，舰队方面对此毫无办法。 对舰队的维护、发展，社会稳定造成巨大影响。 大陆上那片乌云如果能移动，笼罩整只舰队，造成的破坏难以估量。 可能比那一次更加严重。 “情况其实还好，至少没太大危险。” 红毛学士冷静后说道， “现在我们遇到的是智慧文明个体，虽掌握超凡，但也足够理智，和海洋里那些超凡海怪不同。” “那片暴雨云移动缓慢，并不扩散，也是在展示力量，正是接触的最佳时刻！” 众军官明白这点，只是不愿红毛冒险。 “让我去吧，我想见一见对方，确认一些情况。 有些事情只有第一次接触，相互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最警惕的时刻才有可能表现出来。” 红毛学士近乎哀求， “诸位，我们的情况不能拖延了，而这一次是数百年来，最接近神性生物的机会。” “学士，和对方接触，我们需要注意什么，观察哪些方面，您列出来，我们的人绝对严格执行，拿到相关数据！” 一位战略军官说道，拦住红毛学士行大礼。 红毛学士还要争辩。 大舰长却是摆摆手，道： “算了，让他去。” 众军官、学者皆惊讶。 红毛学士也错愕。 大舰长只是看着他，道： “我们所有的心灵超凡者都在学院中，学士是想利用心灵层面的能力观察对方。” 此话一出，周围塔尔人恍然，然后目露担忧。 心灵超凡很好用，辅助科学研究取得不少成果，具备神秘的探测能力，对超凡能量干扰极其敏感。 舰队行驶在海洋中，很多次巨大危机都是心灵超凡者提前有所感应，才不至于遭遇突袭，能够尽可能规避风险。 但是，心灵超凡者都异常珍贵，稀少到屈指可数地步。 每一次损失，都让人痛心，整个文明哀悼。 眼前的红毛学士，自然就是心灵超凡者。 又兼学识丰富，科研经验充足，可谓文明瑰宝。 但理性来讲，相比于损失一位年轻的心灵超凡者，红毛学士反而是最合适冒险的。 科研经验，科学知识，可以后天培养，而心灵超凡者的诞生完全靠运气。 没有多少时间让塔尔人犹豫。 那个未知文明超凡者或许没多少耐心。 此刻雷暴云和大帆船离开群山，笼罩大片平原，坚定地朝海岸线前进。 这是完全不惧科技武器？ 压力出现在每个知情的塔尔人头顶。 红毛学士搭乘一艘武力护卫舰，在悬浮飞行器编队护航下脱离舰队，往海岸河口前进。 所有人都清楚即将面对什么， 岗位上的士兵，飞机驾驶员，指挥室中的护卫舰军官团，红毛，脸上分泌代谢液体，浓密的毛发变得潮湿。 一份份接触方案，可能突发情况的应对草案，在会议桌边成型。 终于，护卫舰进入淡水河，前进一段距离，看到那片超自然雷暴云。 以及雷暴云下，雨幕中依旧犹如巨鸟腾空的帆船。 红毛透过玻璃和望远镜看到那艘船，注意到所有帆面鼓胀状态，圆眼顿时瞪圆，又有恍然的惊惧。 此时此刻，那艘船怪异的设计终于找到原因。 低矮的桅杆、密集排列铺展开的帆面，并不完全借用自然风力。 那艘船主要动力来源就是眼前的雷暴云！ 对方将这种神迹手段，充当航行的动力来源…… 第四百四十三章塔尔人的超凡分级 科技与超凡，是两条明显不同，或者说完全不同的路。 但某些方面却又有着相似。 红毛学士身为塔尔文明资历最老，能力最强，科研成果最多的学士，以此资历，方突破重围，得以担任海外科考研究团队领头人。 他在超凡领域的研究走在所有塔尔人前面。 最初的超凡很微弱，可以用科学手段拆分和解释。 比如通过重组基因获得超凡能力，对全民基因调控，以达到所有人出生身体更强壮、反应更灵敏等各种能力。 红毛将这种可以通过科技手段解释，并利用的超凡，划归一般超凡。 随时间推移，塔尔人发现更多更神秘超自然现象。 永不冷却的灼热海域，那是大海深处未知原因造成的沸腾现象。 又比如某些生物体可以反物理操控海水，气流，在水中获得远大于自身形态与动力的移动速度等。 再比如塔尔人最早拥有的心灵能力。 这种能力并不展现在基因层面，但针对精神意志的研究停滞不前。 类比科技侧微观领域的研究。 难以用科学解释，分析的超凡，划为黑箱超凡，高于一般的超凡。 最后一种，则是后续发现甄别的神性。 神性，完全凌驾一般超凡和黑箱超凡之上。 更加不可测度和研究。 一般表现为大范围的反物理环境干涉，比如让一片地区温度飙升。 早先舰队就曾检测到超高温，超高亮度，覆盖范围极其广阔，疑似恒星坠落的恐怖景象。 舰队在那样的高温下损失数十条战舰，钢铁都融化。 生物体长时间受这种光芒照射，居然由内而外加热、然后燃烧成灰。 后经大会商议，舰队转向‘日落’方位，前来寻找这种神性超凡。 再比如操控云气降雨，凝聚闪电，掀起大范围海浪的巨型海怪，其表现的能力也划归‘神性超凡’。 神性超凡，往往改变物质结构，现实规律。 自然，黑铁大陆，未知文明超凡个体，代号黑铁的超凡者， 此刻表现出的，凝聚暴雨云的手段，显而易见就是神迹超凡。 在外界环境并不适宜的环境降雨。 数百年来，塔尔人始终追逐神迹，为此不惜代价。 如今遇到一个，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红毛学士亲眼看到那艘大帆船，看到船体两侧的船桨，铁板装甲，这些粗陋的装置并没被他放在眼中。 层叠船帆如羽翼，带给他巨大震撼。 这艘船的整体设计，是将神性超凡，当做常规的动力来源！ 那么，能将神性超凡当做寻常航行动力， 对方该有多强大和神秘，又还有多少神性手段呢？ 仅以他自身所见理解，假如学院研究出某个科技技术，最开始一定保密，首先出现在军事领域，随时间推移掌握更先进技术，才逐步向民间开放。 红毛震惊兴奋之余，更多庆幸和后怕。 躲过一场祸事的劫后余生！ 舰队和这样的存在开战，胜负真不好说。 反正红毛并没有把握，因为他不够了解神性超凡。 可对方是了解科技的，知道科技武器，却还能如此坦然航行。 “停止前进，我们不要进入雷雨云，让护航飞机也不要擅闯。” 红毛对军官团说道。 军官团下令，武力护卫舰减速，停在水面，距离雷暴云两百多米。 大平原上的飞行器悬浮，也停在雷暴云外围。 不过在军官的授意下，舰船和飞机依旧展示出武器，并进入预备发射阶段。 护卫舰静住，飞机悬停，表达的是善意，和平的意念。 红毛又命人放下小型作战舰艇，率领几名军官团官员和士兵登船，往雷暴云下行去。 作战艇速度并不快，抬起头，瞧着黑云幕布一点一点越过自己头顶，挡住温暖阳光，落下冰冷雨水。 前方河面和陆地陷入极致的黑暗，水雾迷蒙，哗哗雨点稠密击打河面，敲击战舰甲板，仿佛遭遇密集阵攻击。 所有人站的笔直，心弦绷紧，头顶偶尔汇聚闪电，凝为粗粗一道，闪烁时令得所有塔尔人浑身颤抖。 天地间只剩黑暗、冰雨、震耳欲聋的雷声。 数步之外，仅隔护栏的战友都瞧不见。 雷暴云很低，距离地面只有一百米！ 那些游走的闪电就在头顶，与大地河面形成巨大电位差，所有人身上毛发耸立，更显孤寂与恐怖。 “看！” 这个距离，塔尔人清楚看到失乡号上情况。 借横贯左右的炽白电光，河面波纹激荡，平原荒草俯首，宛如巨鸟腾空的大船前端，矗立缭绕金银光彩的人形生物。 身后艳阳高照，武力护卫舰武器遥遥对准前方。 可前方电闪雷鸣，滂沱大雨，狂风在黑暗中肆虐，伸手不见五指。 唯独船首伟岸身影睥睨过来，重若巨山压落。 “那是什么？” “神？” “某种强大生命体，具备神性，我们的心灵过于弱小，受到影响了。” 红毛学识丰富，又是心灵超凡，感应敏锐，却也微微恍惚才清醒。 然后捋了把脸上的毛，他最为清楚此情此景的恐怖。 一种至高无上，层叠缥缈，无法直视与理解的莫名心灵干涉笼罩雷暴云，压制所有人理性，进而影响到感官感知，让人心生无边惶恐不自知。 其实雷暴云虽低，远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更何况作战艇内灯光明亮…… 红毛以心灵感应，雷暴云之下并不黑暗，反而明亮。 倒是那艘风帆船黄金人影头顶，悬浮雪白色虚幻星体。 古老、神秘、冰冷与幽邃的气息肆意张扬。 这种现象就是神性，或者说是神迹。 在他心中，神迹超越一切超凡，是对神性新的分级。 只是还不知如何定义…… “他动了，跳下来了！” “天啊，水里面的是什么？” 几名士兵小声惊呼，精神仍被影响着。 上游河道，风帆船上金银身影忽动，跳下大船。 即将入水之时，黑水翻涌，宽阔背脊正好接住对方，朝作战艇迎来。 “大家别慌，收束思想，我们现在在别人的心灵干涉场域之内。” “打起精神，表现好些。” 几位军官最先回神，初步适应环境，对身边士兵说道。 众士兵身经百战，见识不少超凡事件，且他们本身就是超凡者，精神并不弱，镇定下来，再望向前方缓缓到来的金银人影。 克服心里对未知的畏惧，感官恢复，他们看到那金银的颜色，实际是一套制作堪称简陋的衣服。 那个代号黑铁的家伙，和资料里一样是人形态生物，还有鼻子有眼。 “放登陆艇。” 靠近到一定距离，众人隐约头晕、恶心，身体强烈不适。 还是超凡的影响！ 在掉理智？ 众人克服的各种感官上的负面效果重新出现，晕头转向。 军官保持清醒，下令放登陆艇，只让少数超凡更强的军官与对方接触。 “等等！” 红毛忽然叫停，朝窗外举手，摆动。 刚才对方也做出这个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一名军官紧绷问道。 “我能感觉到，对方只是警惕，并没有恶意。” 红毛心灵感应，察觉到一些情况，对方也紧张，可能用力过猛。 那么举手并左右挥动，应该是打招呼。 “他在做什么？” “这个姿势是……准备发力！” “小心！” “他飞过来了！” “后退，保护学士！” 林宇忽然跳跃，令得军官团慌乱。 几只手扒拉，把红毛学士拽到身后，军官和反应最快的士兵用身体挡在前方，举起手中枪械。 “别，别开枪！” 混乱之中，红毛学士发动心灵能力，止住军官和士兵行动。 此刻要是开枪，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百四十四章通识书 “塔尔文明！” 红毛学士制止住军官和士兵，又以心灵的力量配合音节向李前发出声音。 心灵的力量与灵感相似，但更为专精超凡、神秘的感知。 林宇可以从红毛学士波动的精神，传达的情绪意念，以及动作，发出的音节，理解其表达的含义。 他思考几秒，也精神震荡，表达情绪含义，再配合音节： “人类文明！” “人类？”红毛学士心灵专精，虽然两个种族语言不通，文化不同，相互更没什么了解。 此刻却读懂林宇重复的‘文明’音节，进而理解‘人类’的含义。 “我，爹！” 林宇手指点在自己胸口，露出微笑。 “爹？” 红毛学士以心灵感应，再次理解林宇的含义。 并且知道‘我’代表自己，‘爹’是代号。 对方在介绍自己的身份。 不过心灵力量蛮不讲理的感知中，他总觉这其中有着什么问题。 只是短时间难以理清。 人类文明——爹。 红毛告知自己的名字——顷刻。 当然也是音译，具体含义不明。 “通识书拿来。” 简短交流，互报称呼后，确定人类文明林宇的确没有敌意，同样的警惕。 红毛学士脸上僵硬立着的毛柔和下来，招呼军官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一名军官将一本厚实书本递给红毛学士。 红毛学士则郑重将之递给林宇。 这本书通体漆黑，某类兽皮制成，表面蚀刻神秘花纹，拿在手中竟有暖意，一股清新气息弥漫开，令得林宇紧绷神经都为之松懈少许。 定心安神的效果？ 超凡物品？ 林宇心下惊异，面上却不动。 之前课间跟宇航员闲聊，得知仙器时，同时科普超凡相关知识。 除了超凡能力，奇术之类的东西，亦有超凡物品。 或是某些特殊地区矿石泥土，超凡生物皮毛骨肉，植物材质等。 这本通识书，明显不是科技文明画风，但做工精细，每个针脚间隔相等，切线横平竖直，俨然又是科技加工风。 所以这玩意就是塔尔文明生产，送给陌生文明的礼物。 林宇收了通识书，并不翻开观看。 士兵们撑起遮雨棚，搬来圆桌，邀请林宇入站。 没错，这群家伙没有坐这个习惯。 身体结构总归和人类不同。 林宇和红毛学士相对而立，随即两人开始比划，叽叽歪歪，又是精神震动，心灵感应，建立初步的交流。 林宇了解道，塔尔文明追逐超凡而来，偶然路过这片大陆。 之前都是误会，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有主。 塔尔文明希望能在这里得到补给。 林宇则表示自己也是路过，在这个世界有点儿自己的事情，不是世界的主人。 塔尔文明表达出先到先得的认知理念。 林宇答应塔尔文明对此世界的开发，采矿。 塔尔文明希望林宇提出自己的需求，已完成交易。 林宇还没想好。 人类文明与塔尔文明会晤持续半个小时，初步建立友谊与互信。 暴雨停歇，天空放晴，双方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林宇跳下船，乘坐大蜘蛛返回。 塔尔人战舰掉头，飞行器离开。 林宇安然回到失乡号，汤姆大大松口气。 “是个有礼貌的种族，给了我这个。” 林宇扬了扬手里的书本。 汤姆下锚，失乡号停在河道中间，两人一起翻开通识书。 第一页，是几条线段、圆形和三角形。 以及一堆小圆点。 线段和图案周围，书写一些符号，代表某种含义。 一堆小圆点规律就非常清晰。 分别是，空白的‘0’，一个点的‘1’，‘2’…… 塔尔文明的数字是十进制，也就是0到9。 然后再将这些数字符号代入上述线段、圆形和三角形。 就得到长度的表达、半径的表达、角度的表达。 以及清晰的四则运算方法。 汤姆看的表情懵逼。 林宇本来也该懵逼，但他已经是个‘数学家’，轻易理解其中规律。 挠挠头，抓抓脸，翻到第二页。 第二页是勾股定理、三角函数的推理验证过程…… 一页又一页，全是数学符号和公式。 汤姆很快没了兴趣，走开，抄起扫帚清洁失乡号。 毕竟后续可能还要和塔尔文明接触，失乡号是门面。 林宇则逐渐沉浸，翻阅通识书，从诸多数学公式、物理定理，化学方程式中了解塔尔文明的文字语言。 通识书不算厚，可每一页都需要理解，将陌生的符号和记忆对应。 这对于林宇来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大概看了三分之一，基本了解塔尔文明的文字信息，生活习惯等。 “这本书还有增加我理解能力的功效？” 合上书本，林宇颇为好奇的盯着通识书封面。 这算增加了智慧吗？ 学姐早先表态，增加智慧智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个塔尔文明有这种东西，看来着实不简单…… 林宇将这个想法告知汤姆。 汤姆拿过通识书把玩一阵，说道： “我听说你的国家有一种提神醒脑的香？” “嗯？” “哦，哦哦哦，我知道了！” 林宇恍然大悟，连拍脑门。 根本不是增加智慧，而是清晰头脑，超凡属性提振了自己的精神。 都因为一开始判断通识书是超凡物品，先入为主下，擅自加上了滤镜和期待。 仔细一想也知道不可能。 如果真能增加智慧，塔尔文明恐怕不会轻易拿出来。 那可是科技文明。 智慧对科技发展何等重要。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还要种地吗？” 汤姆把船舱中的玉米种子搬到甲板晾晒， 他的生活热情太高，一个人包揽船上所有的活，还嫌不够忙， 皱着眉来到林宇身边。 林宇躺在甲板晒太阳，摆弄宇航员的头，整个人透着慵懒气息。 他眼睛半闭半睁，看着汤姆： “我觉得，应该不需要我们种地，那个塔尔文明或许乐意效劳。” “你们还达成什么约定了？”汤姆好奇问。 “哈哈，还有个交易，它们挺客气。” 林宇摊手， “我有一种感觉，他们身为高科技文明，表现的过于谨慎、谦卑了。” 此时此刻，这片天空看不到任何飞行器，远方河面、地平线也没出现塔尔人踪影。 除非塔尔人探测手段远超他的想象，要么就是没有观测。 呼风唤雨的威慑效果很足。 与此同时，塔尔人舰队停在大洋之上。 红毛学士带回的信息，令所有塔尔人振奋又紧张。 首先，他们知道未知文明，呼做‘人类’。 与他们接触的人类个体名叫‘爹’。 心灵超凡者的感应中，对方只有警惕，没有恶意。 甚至，还有一丁点儿说不清的期待。 根据分析，这个人类文明，也是愿意与陌生文明接触的。 除此之外是对人类个体‘爹’的全面评估。 他本身并非心灵超凡，却也有着心灵方面的能力，精神非常强大，能够和红毛学士进行交流。 超凡属性远在塔尔人超凡战士之上。 其次那艘大船带给塔尔人的震撼。 将神性超凡，当做常规航行动力源。 这就像塔尔人看到一艘使用反物质能源的水面钢铁战舰。 太豪横！ 那艘船，或许有着超出塔尔人认知的设计。 亦或者人类两个个体之一，是神性生物。 最后则是那个人类爹乘坐的水中巨型生物，具备凝聚风和雨的能力。 后一种可能性最大。 那生物在水中活动，超凡多半和水有关。 却也说明对方有能力驯化海怪。 这是塔尔人做不到的。 “诸位，风帆船在无垠海长时间航行的可能还是太低。 而一个懂得科技的高等文明个体在外，座驾怎会如此简陋，用木头和铁皮制作？” “或许某个意外，导致他们流落在文明之外。”一人猜测着。 最新的侦测结果，群山中有个小小的营地，其中的建筑设备，看起来可以炼铁。 “那么，少数精英超凡个体，脱离文明……大家不觉得有点熟悉吗？” 会议室，学士和军官围站圆桌开会。 一番讨论后，确定人类文明超凡领域在本文明之上。 科技领域应未知，但也应当不弱。 ‘爹’身上虽然挂了一颗十分可疑的脑壳，但表现比较和善， 总得而言，人类文明合适建交，值得深入交流。 尤其超凡领域的知识，是塔尔人迫切需要的。 然后是讨论第二次接触的具体细节与方案。 过程中，有人语气严肃地挑起话题，会议室立刻陷入安静。 少数精英超凡个体脱离文明…… 每个人都明显一怔，继而沉思，脸上的毛逐渐的立起。 第四百四十五章灭族之祸 残阳挂于天，野茫茫，星光静谧稀疏。 四下里黑乎乎，飕飕冷，叫人觉得寒凉畏缩。 噗通！ 入水之声，荡漾黑夜。 星光扭曲的波纹中，汤姆趴在失乡号边缘，朝河面招手，压低声音喊。 “快去快回！” 林宇伏低在大蜘蛛后背，回头冲汤姆摆手。 大蜘蛛潜入水中，往上游去。 如此黑夜，潜水而行，理应不会被塔尔人监控。 林宇表情凝重，深吸口气，脑袋沉入水中。 激流中粗糙砂砾颗颗刮擦面部，他把宇航员紧抱在怀里。 水中游动的大黑鱼数量极多，但在大蜘蛛面前全都不敢靠近。 不太长时间，大蜘蛛停下，上浮，出现在早先停失乡号的水潭。 林宇爬上岸，甩了甩宇航员头发上的水，胡乱擦抹脸上水珠，小声问道： “学姐，我有个想法，你给参详一二。” 宇航员闭着眼，沾湿的头发贴上额头和脸蛋，只嘴唇在动： “他们中有一个精神非常敏感的超凡者，一定程度感应你的情绪和想法。” 林宇一愣，脑海浮现红毛，知道是谁。 那个叫‘顷刻’，或者‘请客’的。 原本以为是精神强大，类似于大蜘蛛、大傻鸟那样，双方可以相互读懂情绪。 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还搞偷窥！ “不用担心，我帮你遮蔽了，现在等他们主动找你谈判即可。”宇航员说道。 “嘿嘿，我就知道学姐你牛逼！” 林宇跑去近距离接触塔尔人，还跳过去让给他们受到惊吓，各种表现，皆是在引动他们的情绪活跃，宇航员更清晰窥视到思维。 此刻，林宇就捧着宇航员，细细给她擦拭脸上的水迹，把粘在额头的头发理到耳后。 “那些士兵和军官受到惊吓，下意识考虑和你对抗的可能……他们的舰队有117艘船只。 旗舰一艘、武力护卫舰八艘，货物护卫舰与资源护卫舰九艘，主力作战编队十二支……” 宇航员眼皮微颤，丝缕极细微神辉流淌，落入林宇额头。 林宇脑海中出现一些模糊画面， 大大小小的钢铁船只飘在汪洋大海，时而对抗风暴，时而对抗烈日，时而陷入巨大漩涡，面临巨浪轰击，被乌云笼罩，与山峰般的海怪交火…… 如此直观的呈现，不止是画面，还有几位士兵、军官知道的更多信息。 舰队内部各种船只占比。 武装作战船只其实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其他的船只满载平民、设备等。 与其说是舰队，不如说是逃难的队伍。 宇航员将窥视到的各种情报，以直观的记忆和画面显现在林宇脑海。 那是很多人，多个视角的组合。 塔尔文明所在的大陆，因不明原因，被白色灾难吞没。 所有的陆地，陆地周围数十万公里海洋，变成白色。 当时在外进行军事演练的远洋舰队和科考基地舰队合流，前往营救，损失惨重，只在边缘港口接到部分平民。 但是，塔尔文明并未消亡。 白色灾难之中，还有电磁波和引力波通讯传递出来，有活人求救。 塔尔人逃难舰队经过最初慌乱，踏上远洋之旅，数百年间寻觅各种超凡神迹，以期化解本文明遭遇的白色灾难。 越到后面的画面越模糊，宇航员捡着重点呈现。 比如那些士兵、军官对具体武器型号，炮弹威力的回忆便舍去。 “也就是说，这个塔尔人自己家里出了问题，无力拯救，跑出来寻找帮手来了？” “那白色灾难又是啥？” 记忆的画面模糊，他心底却有种猜测。 宇航员道： “你想的没错，白色灾难位阶过高，那些塔尔人看不清细节。看到细节的人肯定已经死亡，我也只能感应到这些。” “表现为白色的天灾很多，能够轻易摧毁一个强大科技文明的灾难，也是数不过来的……” 林宇盘坐，聚精会神，把宇航员放在膝盖上，正面面对自己。 宇航员无奈，只好列举： “首先一个就是不死骨海，无垠海顶级灾难之一，表现为白色，位阶绝对高，肯定能够秒杀塔尔文明。” “然后是不灭海倒塌的九神柱力量，其中一种表现为绝对寒冷，冻结一切，为某位九阶邪神掌握。” “再往下的可能就有很多，比如塔尔人找到某个古代圣物，遗迹，研究时不慎泄露力量。” “一些自然天灾，其他的疯癫神灵什么的。” “尤其是毁灭一个科技文明，能够获得的理智是海量的。” “可能性真的太多，你要感兴趣，以后自己去看就是了。” 林宇连连摇头： “白色天灾摧毁一整个文明，我跑过去送死？” “我是说登神，登神以后可以去看看。 或许那就是你延续阶梯的机缘，是神灵的安排。 不然茫茫大海，偏叫你这时候遇见塔尔人舰队？ 无垠海经历很多个大时代，遗漏的古代极致产物，非人非物，半死不活的奇诡怪物，隐秘的旧日神明什么的太多了，都有自己的想法谋划，很多事情看似巧合，自己的机遇，实际都……你懂的吧？” “那么塔尔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成神方式？” 林宇只觉无垠海充满黑暗，庆幸自己有神秘存在庇护？ “呵，他们连登神都不知道，盲目寻找超凡，连‘日冕’都敢追逐，也是没头脑乱逛而已。” “说起来也奇怪，塔尔文明科技相当发达，但他们在超凡领域发展却远低于科技水平，起步不久的样子……”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人家是科技文明，唯物不唯心呗。” 林宇不以为意，他现在思考让塔尔人帮着探索大黑山的事情。 “或许是他们所在的那片大陆存在某种特殊力量，压制超凡显现，否则科技很难发展到现在的程度。” “对于微观的探索总是充满不确定的风险。” 宇航员坚持己见。 这个小争执，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林宇考虑利用塔尔人的事情。 宇航员则对其他文明命运漠不关心，本着忠于文明的心思，最好不要告诉塔尔人任何超凡知识才好。 “塔尔人不知道大黑山，不知道登神，那么估计也不晓得你说的那些历史。” “肯定不知道。” “那么接下来谈判,我们最大的筹码是登神相关的知识。然后是大黑山的超凡生命，他们肯定也想要研究……大黑山所在的大片区域就不能让他们轻易动了。” “学姐，你帮我整理一份可以交易的知识呗？” 林宇思考一番，果断放弃思考。 他并不清楚那些超凡知识价值几何。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答应跟他们走，去塔尔文明旧址，再麻烦的事情也会帮你做。” 宇航员道。 “我不想去。” 林宇断然摇头，哪能自己往天灾上凑呢， 什么狗屁命运，自己就赖着不走，又能咋滴？ “等拿到神兵，我就跟你回去。学姐以后可要照顾我！”他搂住宇航员。 “呵呵……” 宇航员轻笑，然后整理超凡相关，塔尔人迫切想知道的知识，印入林宇脑海。 她读取记忆最多的是红毛学士， 清楚塔尔人欠缺之处…… 第四百四十六章大地主 塔尔文明和人类文明的第二次谈判，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开始。 上午的时间，林宇驾驶失乡号，停在黑河最宽阔的静水，谈判将在失乡号上进行。 毕竟这片大陆，姑且称之为黑铁大陆，名义上属于人类，属于林宇和汤姆。 反正塔尔人这样认为，并在谈判之前撤走陆地上所有的设备和飞行器。 失乡号上没有碉楼堡垒。 几根桅杆之间仅放着方块和船舵的驾驶室。 汤姆在前甲板安放长桌。 红毛学士、黑毛大舰长，以及几位随同塔尔人登上失乡号。 学士和大舰长目不斜视，面对林宇和汤姆，身体站的笔直，微微低头算是他们的礼节。 两人类就立了个军姿，然后又伸手握在一起摇晃。 可惜没有记者相机拍照，不然面对镜头，带上微笑，登上新闻头条。 “请坐！” 林宇邀请塔尔人入座。 塔尔人没有坐着的习惯，他们的骨关节和人类不一样，向后弯曲幅度不大。 林宇考虑到这点，准备高脚椅，屁股靠在上面也算坐下。 这里毕竟是失乡号，是人类神圣领土，仪式感很重要…… 气氛有点儿肃穆，林宇得了宇航员指点，塔尔人有求于自己，坐下后昂首挺胸，气势十足。 汤姆就略显拘谨，但也坐的端正，目光在红毛学士、大舰长脸上瞄，又去看他们身后双目隐有亮光，明显是超凡者的特殊士兵。 这些士兵不止是士兵，还是学士、军官、工程师，不动声色将失乡号各处细节收入眼底。 在他们看来做工比较粗糙的桅杆、铸铁冲压板，还带毛边的装甲非常简陋。 以及前后两门三代铸铁大炮，船舷两侧炮架上的散弹炮等。 从这些东西看人类科技似乎落后。 这让几位学士、军官怀疑之前对人类科技发展的判断。 “好了，可以开始了。” 林宇拿出通识书，放在面前，手指点了点，对红毛学士说道。 精神的共鸣，加之阅读通识书，了解塔尔人文字、语言结构，故而虽然说的是汉语，可词序颠倒，却更容易让红毛学士理解。 后者也确实理解，并在心里又对人类文明，或者对林宇高估一分。 通识书，是一本普世的数学理论语言，只有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摆脱愚昧，开始探索自然宇宙才可能阅读。 林宇以自己的语言，结合塔尔人语言结构讲话，可见对通识书理解相当深，活学活用。 第二次谈判的主要内容是对黑铁大陆的开发，以及两文明更深入的交流，达成更高互信。 首先是黑铁大陆的划分。 塔尔人的反应基本完全符合宇航员的推测。 他们拿出绘制的地图， 完全承认整片黑铁大陆归人类文明所有。 高科技沙盘中，三维立体影像出现。 黑铁大陆近似三角形，以上下左右区分，两个角在下。 左边是大片草原，水草丰茂，河流众多。 汤姆落在这片草原边缘。 右边也是草原，林宇从这里登陆，左右之间群山连绵，约莫700多公里。 这片群山向上延伸，完全覆盖上面的独角。 大黑山在靠下方的群山正中，失乡号在右边平原最大的黑河之上。 塔尔人舰队则停在右下距离大陆300公里处。 根据塔尔人探测，黑铁大陆表层矿脉分布一目了然，大多集中在群山。 他们申请租用靠近黑山与右边平原的八座矿山，开采稀有金属等。 以及右下角三处海湾深水港，及港口附带的总和约5.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盯着全息投影般的三维地图，汤姆按照林宇叮嘱，尽量不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皱眉、深思、表情踌躇。 思考好几分钟，转头对林宇点点头。 此刻宇航员遮蔽汤姆的思绪，身上、船上的超凡属性，红毛‘顷刻’的心灵感应基本没用。 林宇胸有成竹，当然也是老神在在。 等到汤姆表态，也故作高深颔首。 矿山、深水港和土地算是租出去了。 租金则由林宇随便提，不限于矿山的矿物、科技技术、科技产物，以及塔尔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些东西林宇瞧着就头大，好像拿在手里也没用。 人类文明需要？ 小破球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各种矿物、技术、科技产物，统统折算成临时货币。 非常庞大的数字，具体购买力，可以买下两艘武力护卫舰的程度。 此外每年给予第一笔定金的30%为长久租金。 接下来，签订互不侵犯的友好条约，在黑河岸建立固定交流点。 可惜只林宇汤姆两人，没法修建大使馆什么的。 太阳落山，会议结束。 第二次谈判的两项议程完美达标，达成交易，签订友好协议。 此外，黑山区域为特区，没有允许不准塔尔人探查，进入。 当天夜里，塔尔人就在黑河下游河岸，之前选定的位置设立交流点。 按照汤姆要求，修建宫殿似的大房屋。 次日，林宇独自出行，和塔尔人大舰长一同确定港口所属陆地范围，矿山地点。 “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租界？” 林宇在边界立下一块石碑，挠了挠头，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诶，反正都是捡来的，人家就是不承认又能怎样。网友也没办法指着鼻子骂我。” 林宇本来不怎么认真，只想着敷衍，如何利用塔尔人， 结果折腾三天，才把各种事情都敲定。 三天时间，双方已基本熟悉， 塔尔人学士坚定自己的判断。 人类文明必然是个科技程度比较高的种族，从林宇的言谈举止，与红毛学士交流，偶尔谈论深刻的自然哲学，数学理论，对答如流。 这让随行塔尔人迷惑不已。 人类文明科技发达，怎么混成这个样子？ 一艘木头帆船？ 他们的主文明在哪里？ 红毛学士和大舰长私下里交流，则更加确定某个猜想。 “我要20套洞穴探索机器人，5只可视化小型探测器，4支电磁步枪，弹药5000发，生命探测器也来一套。还要定制一些生活用品……” 第四天，黑河岸固定交流点，林宇将和汤姆商讨确定的物资清单交给驻留在此的塔尔人小队。 两个小时，20套机器人，5只探测器，电磁步枪等林林总总物资送达。 另定制的锅碗瓢盆、床单被套、储水罐，冰箱洗衣机，太阳能电池板，风力发电设备等，需要一段时间设计生产。 塔尔人正忙着清理港口泥沙，修筑船坞等建筑。 还要安排各种设备上岸，尽早开矿，修建居民居住活动区域，工厂厂房，升级维护舰队船只等。 根据临时文明大会决定，塔尔人将在黑铁大陆驻留较长时间。 “人类文明的具体信息我们了解的很少，现在只能和爹进行沟通，汤姆使用的是另一种语言，其精神能量极高，可能超过500点，屏蔽了我的心灵感应。” 塔尔人高层会议室，红毛学士做着报告： “目前为止，研究院和军方都没有检测到任何陌生电磁波与引力波出现在黑铁大陆。”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两位人类，是和我们先辈一样的经历……” 第四百四十七章探索黑山洞穴 噗噗噗…… 高速金属弹丸脱离导轨，划破空气传出尖啸，击打水面。 一只只大黑鱼扑腾，翻起肚皮，灌满水，又沉下去。 汤姆怀抱科技感满满的合金材质步枪，玩的不亦乐乎。 水里啃咬铁板，咯吱咯吱烦透了的大黑鱼和对岸树木、石头，偶尔经过的小动物倒大霉。 电磁步枪可以连射、点射，五个档位。 最低威力相当于人类的普通枪械。 汤姆和林宇都玩过枪，感受很清晰。 高档位威力递增，第五档位只能单点，轻易击穿几厘米厚的铁板，打爆大黑鱼，射程也极远，基本指哪打哪。 探测机器人智能程度比较高，可以携带武器，自行探索传回信息。 无人探测器仅有猫脑袋大，螺旋桨电机驱动，可以遥控飞行、潜水，和机器人配套使用。 生命侦测器电冰箱大小。 塔尔人推测出使用环境，类似山洞等封闭场景，故而功率很大，可以探测一百多米深。 劈啪！ 远处树林，枝叶茂密。 幽暗潮湿环境中，林宇姿态怪异，又唱又跳，身上冒出细密闪光，并于某一刻汇聚到手中合金长矛，而后骤然射出，连接到二十米外大树。 炸裂声中，树皮脱落，坚硬木质留下焦坑。 周围树，也有十七八个焦点。 地上滚落几个大铁球。 放过一轮闪电，林宇御物操控铁球撞树。 最后仰面躺倒，朝天喘气。 大致处理完塔尔人那边的事情，立刻投身能力训练。 订制不同质量铁球，行走坐卧操练，又在幽闭林中试验驾驭身体能量，释放闪电。 “如果有一个体型远大于我，大蜘蛛那么大的家伙掌握这种能力，身体能量更多，释放的闪电就更厉害？” 喘息一阵，林宇问宇航员。 宇航员挂在旁边树枝上，当然不理他。 林宇自言自语， “登神之前，只能利用自身能量凝聚闪电，登神之后，可以调用外界能量，威力肯定大增。” “但到时候该怎么调用能量，是凭空产生雷电，还是要制造特殊环境，黑猫那种场域什么的。” 宇航员张口都费劲，默默听着。 林宇说给她听，等靠近黑山，一并解答。 又练习一阵，体力和精神双双逼近极限，返回失乡号，汤姆还兴致勃勃鼓捣那些高科技玩意。 大蜘蛛冒头，等到最后一缕阳光消失，钻出甲板，和大傻鸟吵两句，冲进山林撒欢。 之前和塔尔人接触，大蜘蛛的表现，对理智的影响明显衰减。 大概和这些年持之以恒释放小蜘蛛有关。 林宇躺到定制靠椅，拿起通识书，翻阅后面逐渐深奥复杂内容。 塔尔人科技程度远比蓝星高。 林宇凭空获得的知识，更多偏向数学领域的各种计算方法。 书中很多结论、定义则是全新的。 翻阅几页，头晕加深，便丢了书本，闭目养神。 睡眠对林宇来说并非必须，少动，闭眼，就可以自然恢复体力和精神。 “种地的事情，你跟塔尔人说过了吗？” 又过了会，汤姆生火烤肉。 林宇爬起来，汤姆递给他鸟翅询问。 “哦，差点忘了，待会挑些种子送给过去就是，咱们现在钱多。” “你不准备和塔尔人一起？我是说长时间生活。” 汤姆本以为林宇和自己一样想法，既然遇到塔尔人，还是人形生物，可以交流，就能够长时间生存。 但白天换取物资，林宇要了很多太阳能、风能发电设备，电线、开关、灯泡、热水器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东西肯定安装在失乡号上。 “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危险，感觉随时全灭，跟着作甚？” 林宇悄悄指向缆绳上的宇航员，压低声音， “我们有更好的选择……你也不想天天对着些毛脸吧？” 汤姆瞧见他手指方向，秒懂含义，然后深以为然，目露期待。 宇航员的那张脸，和人类别无二致，甚至更好看。 单凭这张脸，身体其他地方什么形状已经不重要。 一个庞大文明，总不能全是神灵吧？ 普通的漂亮个体总有吧。 林宇曾描述在荒岛的经历，壁画上，宇航员可也是人形生物…… 汤姆陷入遐想，嘿嘿傻笑。 林宇迅速摒弃杂念，不去多想，宇航员会读心啊！ 次日，给塔尔人带去各类作物种子，叮嘱种植方法，林宇和汤姆驾驶失乡号，返回大黑山。 重新回到这边，两人心态又不一样。 汤姆手持电磁步枪，背着弹药箱，大步向前，机器人跟随。 林宇则着急推主线，探索大黑山，早日登神拿到神兵去宇航员世界享福。 回到蓝星？ 什么遥远的梦，还是以后做梦了再说。 “塔尔人不会在这些东西留后门吧，我们使用，人家全方位监控，得知大黑山的情况，万一看见神兵，心生歹意……” 林宇落后几步，和宇航员嘀嘀咕咕。 刚才宇航员解答他积攒的一些问题，已经醒了。 宇航员道： “知晓又如何？看到神兵又怎样？他们不认识，不会用，也不可能抢走。” “好吧，我信你，学姐。” 失乡号还是停在之前的水潭。 汤姆和林宇决定先探索黑猫第二故居，也就是有两个洞，一个死胡同，一个通往地底水域的山垭。 这边没有超凡生物，地上都见不着杂草。 搬开乱石，偶尔瞧见甲虫身影，或者微生物痕迹。 “先探测一下。” 林宇和汤姆立起生命探测器，朝通往水域的洞口开机。 轻微的嗡鸣过后，显示屏上出现粗略波纹图，是对洞穴初步扫描结果。 洞穴弯曲旋转，大体呈螺旋向下，也是用机器开凿。 总长度超过150米。 “里面没有活物？” 汤姆操作屏幕，看不懂，按照说明书点点点，扫描图上却没有红点标识。 林宇也鼓捣一阵，确定探查器正常运行。 塔尔人大概不会整个假的劣质品糊弄人， 那么这条通道下面真就是没有活物。 “水里面情况未知，派机器人出战。” 一台带有履带、伸缩杆，怪模怪样的机器人放置在洞口。 结合刚才生命探测勾勒的粗略洞穴数据，它向各个方向探出伸缩杆，将自己固定在洞穴中，而后伸缩杆交替朝洞穴深处前进。 其货舱和平台搭载电磁步枪，更精准雷达、声波探测器，小型生命探测器，多个信号中继器，以及一台无人探测器。 半个小时，机器人下到一百米深度，临近水域空间。 林宇和汤姆在洞外守着屏幕，清楚瞧见那片漆黑水域。 经过声波扫描，巨人们开凿到这边，遇到巨大空洞，或者塌方。 整个水域面积大概一个足球场大，很深，下面结构复杂，四面好几个疑似暗河的洞口往外流水。 机器人释放无人探测器。 探测器螺旋桨驱动，可以在100米深度以上的水域探索。 很快，更加详细的数据资料传回， 地下水域确实具备流动性，流量还不低，两个入水口，三个出水口，表面水温高于40度，洞穴底部高于60度。 “去里面看看。” 林宇道，汤姆操作机器人释放信号中继器，无人机往其中一个入水口进去。 水流不算快，无人机逆流，十几分钟，忽然进入更加灼热的水域。 粗略环境扫描传回的图像，那片区域更加广阔，暂时看不到边际。 “里面太大了，中继器不够，再放两台机器人进去。” 汤姆提议， 林宇颔首，这玩意塔尔人不缺。 然而，就在两人刚放进去新的机器人，水底无人机画面忽然消失，信号中断。 “耶？” “中继器和机器人都没问题，无人机也在安全范围，信号怎么丢失了……” “水里面有什么东西？” “可能是那片水域水温和压力过高，进水报废了。” 科技产品，怕水很正常。 两人猜测，查看无人机最后传回的数据。 各种参数和水纹波形。 看起来正常…… 林宇其实看不懂，宇航员也是。 汤姆在挠头。 但是好像不对劲，塔尔人品控这么差？ 果断使用通天祗， 然后脑海浮现直觉，确实不对劲。 “走，回去找塔尔人分析分析！” 第四百四十八章洞穴探索二 回去找塔尔人帮忙分析数据？ 他们肯定做得到，发现其中蹊跷，对探索有帮助。 也肯定乐意帮这个忙。 但是…… 林宇站起身，脸色一阵变换，站着没动。 “怎么了？” 汤姆操作屏幕，准备回收机器人，瞧见林宇呆立，不由发问。 “算了，我们继续探索，收集更多数据，反正这些设备等于是白捡的东西，损失不心疼。” 林宇重新坐下，启动洞口的机器人。 机器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山洞深处行去，沿途拐角丢下信号中继器。 “好吧。” 汤姆点点头，顺从林宇的决定。 塔尔人出现的这几天，林宇性情忽然怪怪的。 第二台机器人深入，抵达第一台机器人的位置，也就是山洞与水域相接的地方。 而后第一台机器人进入水中，通过第一个洞穴，从入水口进入到连接第二个洞穴的入口处。 第二台机器人搭载的两架无人探测器，转移到第一台机器人。 此刻就释放两台无人机探测器，进入到第二个广阔水域。 离开狭窄洞口，两台探测器迅速拉开距离，并且镜头相互锁定对方。 一旦其中之一消失，另一台就可以记录全过程，将数据传回。 同时无人机和机器人一起探测洞穴，声呐回波中，第二处洞穴复杂结构出现在屏幕上。 比第一个洞穴宽广数十倍，也更深，另一端热量极高。 无人机靠近，观测到暗红光芒，和活跃的水流。 “水底岩浆？” 汤姆猜测，下达指令，其中一台无人机朝高温区域靠近。 两台无人机都没有出事，且温度更高。 说明之前猜测的水温水压，导致无人机损坏不合理。 其中一台无人机观测画面中，确定前方水底有岩浆流淌，同时观测到不同寻常的光暗变化。 那边岩浆流动极快，亦或者有什么移动的物体挡在岩浆和无人机之间。 “有东西。” 林宇操作第二台无人机，忽地提醒。 下一刻，汤姆控制的无人机镜头摇晃，画面随即消失，一两秒，信号也丢失。 “看清了吗？” 汤姆转到林宇这边观瞧。 黑漆漆画面中，水波晃荡，搅得前方区域忽明忽暗。 “某种游动的生物，体型很大，数量不少。” 林宇确实瞧见一些影子，可惜水里面情况复杂，看不真切。 他操纵无人机后退，返回入水口，也就是第二水域出水口。 忽然，无人机画面剧烈抖动，中断。 “应该是背后偷袭……看这里。” 汤姆调出入水口机器人拍摄的画面。 林宇操纵的无人机指示灯闪烁，接近过程中，长条状模糊黑影快速靠近，覆盖无人机。 “像一条带鱼。” 两人研究，结合无人机和机器人画面，拼凑出黑影形态。 体长超过十米，不算粗壮，但细长，身体蛇一般灵活扭动，长着鱼鳍、触须之类。 “应该只是某种生活在高温水域的生物，不过那片水域没其他水生生物，这种体型的家伙，正常情况很难诞生成长。” 宇航员蹲在林宇肩膀上评价道。 林宇和汤姆深以为然的同时点头。 这种长条状生物，大概率是超凡物种，可以获得非正常能量维持生命，乃至成长。 那么，如果下面真有个半疯神灵。 这家伙起步四五阶，比宇航员还强。 “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超凡能力。” 林宇琢磨，无人机太脆弱，对方压根不用超能力。 “还有两架无人机，继续探索吗？” 汤姆询问。 “都撤回来吧，下面情况暂时这些够了，派再多也浪费。” 林宇操控机器人返回，捡拾途中继器。 “换地方，去黑猫老巢那边瞧瞧。” 天已经黑了。 林宇唤来大蜘蛛驮运机器人，一行绕山钻林，来到黑猫老巢所在的山垭。 无论白天黑夜，对林宇和汤姆影响不大。 山洞里反正也是黑的。 山垭处，确定黑猫没有返回，大鸟群也不在。 两人钻进山洞，来到通往飞船的岔道，先后释放机器人，向下探索。 生命探测器大范围探测，并没发现明显的生命个体。 这种东西在大黑山没用。 机器人在水底，第二台无人机消失时，距离足够近，结果机器人搭载的小型生命探测器毫无反应。 这里的超凡生命和普通生命不同。 就如黑猫，一旦隐蔽，林宇和汤姆都难察觉。 飞船这边的山洞大概是飞船文明主力探索方向之一。 探测扫描中，山洞螺旋往下百多米，八个岔道。 机器人只带了五台，无人机剩两架。 林宇和汤姆一人操作一台机器人，按高低次序探索岔道。 汤姆选择的第一条岔道是死路，飞船文明开凿至此，遇到麻烦。 从洞穴尽头环境看，大量堆积的黑色凝固物质，虽然落了层灰，表面也比周围石壁光滑。 是岩浆冷却后的岩石。 汤姆操作机器人退回，往第三个岔道进去。 林宇这边也下到底部，同样没什么好结果。 下面连着水域，无人机下潜，空间巨大，温度逐步升高。 林宇撤回无人机，免得唯二两架再有损失。 操作机器人撤回，进入第四个岔道。 汤姆那边又有新发现。 第三个岔道逐渐狭窄，尽头崩塌，乱石堵路，通过声呐等多种设备组合探查，崩塌路段长达二十余米。 “这种山体比混泥土还坚固，很难自然崩塌，像是主动爆破。” “或许飞船文明在那边遇到麻烦，紧急撤离，故意截断。” 两人简短交流，意见统一，然后继续探索。 汤姆撤回来探索第五个岔道。 林宇这边第四个岔道很长，斜向下的深度超过岩浆区、水域。 只是末端拐弯，向深谷方向延伸不到三十米，开掘便中断。 这次并没有岩浆、水域，或者塌方。 单纯开凿到这边，飞船文明忽然放弃，撤离。 并且离开的比较仓促。 岔道尽头丢弃一些锈蚀的装备，类似矿灯、气罐之类杂物。 角落处还有个头盔，没见着尸体。 “应该也是发生某个意外，这里这么多洞口，飞船文明在试错。” 汤姆猜测说。 林宇撤回机器人，进入第六岔道。 汤姆这边又无功而返，和第四岔道一样，忽然中断作业。 随着探索深入，两人大概搞清楚飞船文明在大黑山的行动。 他们发现这里，展开探索，但因为熔炉与超凡缘故，在每个山垭都进行探索。 比如刚才的山垭，黑猫第二据点。 一个山洞是死胡同，另一个通往水域，水中有超凡生物，于是更换地点。 其他的山垭估计也都差不多。 第六、七岔道的探索相继结束。 两条岔道连续塌方，那些乱石里，塌方隔段中，探测到不止一具尸体。 有的尸体受到爆炸冲击，四分五裂。 并且还有那种会喷火的犬类生物。 飞船文明在此有所发现，派出飞船下降到谷底，结果出事，那么现在所见一切都说得通。 所以，这个山垭的最后一个洞口，大概率通往黑山谷底。 林宇和汤姆思考到这层，对于第八岔道，分外重视。 两人各操控机器人，先后进入其中。 第四百四十九章巨人文明的失败 第八条岔道很长，绕来绕去。 林宇和汤姆亲自走进去，很容易丢失方向。 机器人却可以对比扫描图像，数据分析和陀螺仪变化等方式，确定方向角度。 于是从三维图像上看，第八条洞道弯七扭八，三百多米方才到达尽头。 结合前面七条洞道的扫描图像看，结果非常明显。 每一条洞道，探明一处危险。 第八条山洞弯绕之间，避开所有已知危险。 具体是什么危险，林宇暂不所知，他们被第八条洞道情况吸引。 首先这条洞道就没有其他洞道干净。 地上散落锈蚀的金属器具，气罐最多、各种工具，瘫痪的自动车辆，还有类似武器平台的东西。 越往下，类似的玩意儿越多。 即将抵达尽头时，甚至看到几具穿装甲的巨人尸体。 位置过深，收尸都做不到。 林宇和汤姆愈加小心。 无人机飞行有明显噪音，未免惊扰什么，放弃使用无人机，操控两台机器人悄然前进。 洞道的尽头立着一扇十余米高金属大门，四边嵌入山体，从脱开的一边观察，嵌入至少三米！ 但整扇大门还是歪斜，大门正中向外凹陷，也就是向洞道方向凹陷。 某种巨型物体内部撞击，导致大门金属形变，山体石壁崩裂，出现缝隙。 然后火焰犬从缝隙来到大门这边，杀死守卫，并向上蔓延到山垭位置。 漆黑山洞内，林宇和汤姆操控的机器人关掉所有指示灯，尽量降低噪音，深一脚浅一脚越过巨人尸骨、乱石，通过门缝到另一边。 两台机器人有履带轮胎，也有类似触手的探针。 操纵探针可以越过复杂地形。 金属大门另一侧空间开阔，地下空洞高约四五十米，地面平整过。 这片空间更为狼藉。 单就身穿装甲的巨人尸体就有几十具。 空间中还有其他遗迹，一堵又一堵横向排列的两米高墙，射击平台。 上面立着的武器造型狰狞。 粗长炮管，可以旋转连射，还有类似导轨的电磁武器，带透明镜头，体型巨大的能量武器。 这些武器立在高墙上，足上百套，密密麻麻对准前方。 许多的武器已然损毁，遭暴力破坏，枪管歪曲，金属炮架融化。 甚至高墙残缺、倒塌和融化痕迹。 触角机器人蹒跚行走在高墙之间，左右墙壁抓痕、弹痕，熔融痕迹密集。 地上更铺着尸骨。 大多骨骼巨大，不是人形，各种残缺的火焰犬。 巨人尸体几十具，分布在大门周围。 从高空看，前方黑暗中，众多高墙弯曲倒塌，呈现宽七八米直线，径直连接身后大门。 可以想见，昔日巨人们在这里阻击数量众多的火焰犬。 严密的枪炮阵列，死死防住进攻。 但忽然冒出个大家伙，皮糙肉厚，横冲直撞，带领火焰犬冲锋，杀到门前，冲破大门，巨人们一败涂地。 看到如此惨烈场面，虽然时间过去很久，林宇和汤姆下意识对视，感到心悸。 自己对上这种场面，没有幸存的可能。 那些火焰犬不知道还剩多少，幸好没自个钻进去。 “神灵？” 林宇又看向肩膀上的宇航员。 “不是。” 林宇回忆荒岛壁画，山一样的巨人，都被学姐秒杀。 眼下破坏场景好像也就那样。 “继续前进。” 林宇对汤姆点头。 地底深处，两台机器人静止一会儿，忽又动作，交替越过高墙，来到前方黑暗。 空间迅速收缩，再次变成一条通往深谷的通道。 地面一颗颗头颅，一根根手臂，火焰犬、巨人尸骨堆满，形成近40度枯骨斜坡…… 机器人探出所有触角，小心翼翼攀爬骨堆。 但骨头光滑，一碰便倒。 叮叮咣咣， 一颗颅骨从骨堆顶部滚落，沿斜坡不断撞击其他骨头，发出清脆声音，最终停在乱骨之中。 静谧的山洞，这样的声响比无人机噪音还响亮。 如果里面还存在火焰犬，甚至撞门的那种巨物，很可能惊动。 饶是隔着百多米山体，蹲在地上的两人也紧张。 两台机器人暂时停止动作。 直至确定刚才的噪音并没有引发什么不好后果。 “我有点不太妙的感觉啊。” 林宇忽然说，通天祗逐渐出现感应，很微弱，确实存在。 汤姆停止操作，看向他等待指令。 “继续，今天必须瞧瞧里面有什么东西。” 林宇和汤姆继续操纵机器人深入。 骨堆很大，几乎填满通往更深处的通道，行动之间，难免碰到骨头，滚落时乒乒乓乓。 起先还紧张，次数一多，也就那样。 两人干脆快速越过骨堆，进入后续通道。 这条通道也是开凿而成，将两个自然山体空间连接到一起。 通道尽头的空间看起来更加开阔，当面就是一座沉重铁桥，高大宽阔，足够七八辆车并行通过。 钢筋铁板的粗犷结构。 有桥自然有水，或者说需要跨越的东西。 便是岩浆！ 桥下流淌岩浆，赤红灼热，表面漂浮黑色絮状物。 蒸腾的热浪，偶尔炸裂的气泡，导致这片空间并不安静。 所以真有什么，骨头滚动的声音也会被掩盖。 和之前相同的，这条通道也有铁门。 歪斜着倒向一边。 正对的大桥之上各种武器残骸林立，巨人尸骨多达上百具。 有的怀抱武器，有的装甲简单，看起来是工人之类。 火焰犬尸骨自然也存在。 未知巨兽践踏的痕迹，一直通过大桥，消失在又一条通道中。 “看那边！” 汤姆放出无人机，探索岩浆河。 岩浆河从一侧石壁流淌出，通过这片空间，进入另一边的山体裂缝。 裂缝处，山体上镶嵌庞杂金属框架结构，十余根两三米粗的金属柱体探入岩浆河流。 两人琢磨一会儿，猜到是地热发电。 巨人文明在地底的活动依靠热地发电装置提供能量。 “前面过不去了。” 通过大桥，机器人被岩浆所阻。 岁月变迁，亦或者当年战斗痕迹，大桥另一端河岸垮塌，岩浆淹没桥墩钢架，三十余米宽岩浆阻道。 林宇释放无人机，和汤姆一起越过岩浆河，进入到前方通道。 这条洞道也是弯曲形状，并且洞道之内设置三道钢铁大门，数十处武器平台，倒挂在头顶。 自然全被破坏。 还有部分垮塌的地方，也被蛮力推平。 战斗的痕迹更为明显，几位没有穿装甲，只是普通防护服的巨人，压在尸骨乱石下。 手里紧攥着东西，藏在怀中。 两人面面相觑，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可惜尸体压在火焰犬尸骨下面，机器人过不来，无人机搬不动，两人类不敢进，暂且放弃。 无人机继续向前，终于接近此行终点…… 第四百五十章奇诡的源头 地下空间，完全漆黑， 但还算开阔。 无人机进入后，可以听到螺旋桨转动的清晰回音。 遥控器画面呈现出内部情况，汤姆和林宇同时震惊，汤姆惊叫跳起。 是个研究基地，实验室之类的地方。 约莫两个足球场大小，周围靠墙摆放巨型透明器皿，部分残留墨绿色液体，液体变质，沉浮着模糊不清的高大臃肿形体。 另有些器皿破损，液体流尽，展现出畸形巨人尸骨。 血肉凋零，骨骼尚存。 从骨骼形态还原它们本来的形态，大多是巨人，但身体异化，长出多条手臂，或尾巴奇长，亦或两颗脑袋。 最为醒目的一个，当属背生双翼。 却只一只翅膀宽大，舒展，骨头之间干枯肉筋相连，结构保持完整。 另一只翅膀畸形，蜷缩在后背，上面的血肉枯干成膜包裹。 看起来尚未发育成型。 “看！” 汤姆操纵无人机，发现角落的一具骨骼。 其是一只大鸟，高足三米往上，站立在满是裂纹的透明柱体中。 三对羽翼垂在身侧。 如此形象，不由得汤姆不吃惊。 这不就是大傻鸟害怕的那种六翼大鸟嘛！ “这边是……黑猫？” 另一边，巨大柱体中发现身形稍小，三条尾巴的猫科动物，和黑猫一般无二。 “黑山的超凡生物是这个巨人文明搞出来的？” 林宇惊疑不定，早先猜测错误，下面哪来的半疯神灵。 恐怕是实验事故。 那些火焰犬也是这个文明制造？ 林宇肩膀上，宇航员面色严肃，她道： “普通的文明造不出这种东西……可能够培养出神灵的文明，又怎会大败？” “什么意思？” 林宇问。 “如果巨人文明存在神灵，不论哪个领域，面对那些火焰犬都可以镇压，撤退也会从容。”宇航员解释。 “黑铁大陆不是巨人文明老家，说不定神灵坐镇文明，没在这里。”林宇反驳。 “有这种可能……” 宇航员罕见没和林宇争辩，呐呐道， “你要小心了，这下面可能存在非常奇诡的源头……” “奇诡源头？” “古代遗留的某些不死的玩意儿，或许是古圣时代，看守神兵的强大生命，亦或者后来时代文明发现这里，探索时出现意外，死在里面了。” “为什么不能是神兵作妖？” “……”宇航员不说话，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神兵有灵，出现意外……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学长发现这里是在本时代，学长们为什么没有发现问题，任务详情里什么也没写。 他们没发现，还是…… 某种可怕猜想正缓缓变成现实。 学长们是学院精英，不大可能敷衍了事，上报假的情报，隐瞒重要信息。 每一位皆是三阶以上神灵， 连他们都没发现问题，或被某个东西迷惑，甚至篡改记忆…… “不要多想，全都只是猜测而已，你不是也说了吗，神兵已经蕴养完毕，有什么问题肯定早就爆发了。 而且我们也都在洞口，没有深入。” 林宇发觉宇航员面色数变，沉默不语，猜不中她心思，只当是担心自己安危，心里暖暖的说道。 宇航员还在沉思。 林宇招呼汤姆一起，对地下实验基地进行拍摄，寻找可能的有价值的物品。 整个实验室破坏严重。 火焰犬和巨大未知怪物并非实验室产物。 它们从实验室角落扭曲铁门冒出，破坏实验室设备，那些透明罐体一半以上破碎。 两台无人机嗡嗡飞进铁门。 然后是一扇又一扇扭曲铁门，被破坏的自动武器平台。 防御之严密，令人咂舌。 那些铁门材质特殊，一扇比一扇厚重，甚至超过半米！ 可全都裂开。 无人机忽起忽落，越过众多铁门与残骸，终于进入一个巨大空间。 这里真正无比巨大。 探测器雷达与激光测绘逼近极限。 巨大空间底部灌满岩浆，一座座小型岩石岛屿错落。 此处看不到半点巨人文明痕迹。 空间顶端投下闪光，并有炸裂雷鸣。 想见这片空间已经在黑山围绕的深谷中。 “那边……” 林宇提示，拉高无人机。 汤姆跟随升高，瞧见岩浆湖泊中间临近岩石岛屿上，或站或卧奇异生物。 它们四肢着地，尾巴奇长，弯曲拖拽在身后。 健壮超过猛虎，嘴巴突出，两颗眼睛凹陷，身上肉眼可见缭绕细小火焰，伴随生命的律动、呼吸，在体表骨头缝隙伸缩。 “火焰犬！” 汤姆叫出它们的名字。 这话语仿佛穿过厚重山体，传到火焰犬耳中，岩浆岛屿上一只火焰犬忽然回头，看向空中无人机。 那两只凹陷的眼窝迅速亮起红芒，流淌而出，竟是熔岩一般的液体。 红芒数秒间流淌到身体各处，覆盖体表，填充那些瓷娃娃般的血肉、骨头缝隙。 使它们略显干瘪的身躯充盈，威猛雄壮。 一只火焰犬醒来，惊醒岛屿其他火焰犬，十多双眼睛点燃自身，莫名气息扩散，令得周围其他岛屿火焰犬跟着惊醒。 它们站起，回头，看向空中，双目流淌火红，火焰遍布全身。 无人机拉高高度，巨大熔岩湖上，这样的岛屿数十上百个。 每座小岛都有十来只火焰犬。 它们蛰伏起来跟石头一般，少数强大者保持清醒，体表有生命活跃迹象。 越靠近湖泊中心，这种强大火焰犬越多。 “扑过来了！” 一头火焰犬忽然飞扑，扑击的高度和距离险些抓到无人机。 汤姆惊叫，紧急拉升。 呼！ 第二头火焰犬扑击，也轻松躲过。 其却在即将下落时张口一吐，拳头大的火焰飞来。 汤姆虽惊不乱，再次反应迅速避开。 但是一头又一头火焰犬飞扑，喷射火焰。 火焰呈现熔融液体之态，部分落在石壁上，石壁顷刻炸裂，竟是经受不住瞬间提升的温度。 趁着汤姆秀操作，吸引火力，林宇操控无人机拉到最高，贴着石壁往熔岩湖中心窜去。 沿途数头强大火焰犬发现，跳跃，喷射火焰，皆被躲过。 不过经过两条通道，众多铁门，塔尔人的科技造物信号衰弱严重。 操纵起来明显卡顿。 而火焰犬苏醒后，身体素质并非巅峰，却在一次次跳跃中身体燃烧，力道、速度不断增加。 只一两分钟，汤姆的无人机便被火焰擦了个边，翻滚失控，又被一头火焰犬咬住撕碎。 这些火焰犬落入岩浆，很快跳上岛屿。 一两分钟却也足够窥探隐秘。 熔岩湖中心岩岛密集，火焰犬数量更多。 它们围着中心，脑袋全部朝向前方。 在那前方，耸立着巨物，太过庞大，林宇第一次见到，乍看之下愣是没个合适的比喻。 继而感到强烈眩晕，呕吐欲望。 他的肩头，宇航员做出反应，双眼完全睁开。 流淌的月白光华，顺着身体接触覆盖住林宇全身。 林宇只看见一眼，初步体验到负面效果，然后灵魂出窍！ “嗯……” 宇航员眉头紧锁，轻声痛吟，额角青筋条条绽出。 她闷声操控林宇， 抓住汤姆，身形闪烁出现在洞外。 轰！ 身后，黑山深谷爆裂，能量冲霄，恐怖闪电与火光填满谷底，吹散大半烟雾。 继而是深邃、疯狂气息弥漫。 这气息引发天象变化，无风无云而光线昏暗，太阳极致暗淡下去。 只一瞬，黑山死寂。 天上六翼鸟群噗噗摔落，沐浴阳光的蜥蜴一半爆死。 黑猫群惊慌逃窜，离开大黑山。 数个闪烁，出现在森林中的林宇身上月白光芒震荡，三部分一起掉在地上。 第四百五十一章超凡领域大事件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黑铁大陆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塔尔人庞大的舰队缓缓靠岸。 旗舰、护卫舰等大型舰船离岸数十公里停止，它们实在太庞大。 船队中其他船只继续靠岸，进入提前清理过得深水港口。 崭新的码头，耸立如巨人手臂的龙门吊，将货船上各种机械设备吊运上岸，送往临近的工厂区安置。 又有众多采矿车，及其随行的自动化采矿设备，塔尔人工程师、矿工等离开码头区，跨过广阔草原，来到指定的几座矿山准备作业。 塔尔人要在黑铁大陆长时间停留，发展科技，繁衍人口，补充舰队等。 港口区，红毛学士带领学生研究黑铁大陆的各种动植物生物基因。 试图从基因中寻找蛛丝马迹，判断黑铁大陆曾经是否存在比较强大的科技文明。 这是一项比较复杂的工程，首先要完全解析黑铁大陆所有生物的基因，制作基因图谱，在通过对地理环境，地质历史的研究，推演过去大陆上的生命形态演化过程，以寻找基因图谱中微妙的不协调。 类似的方法塔尔人成功过，曾在一片荒凉岛屿群落，通过对生物基因分析等工作，确定曾经存在的高级文明。 往往这些高级文明遗留的痕迹里，总会出现有趣的发现。 如人为调控的基因，甚至是不显性的超自然基因。 塔尔人基因图谱中，现存的数十种超凡基因，就有好几种基因来自对各种生物的基因分析。 收获最丰富的一次，还原出超级记忆基因。 通过对塔尔人基因编辑适配，部分新生儿出现超忆现象，精神力非常敏感。 只是目前尚不稳定，未普及利用。 但前景是好的，未来塔尔人有望摆脱科技芯片的辅助。 “发现疑似痕迹，我们收集的上百种黑铁大陆生物基因中，这个大头鸟的基因比较特别，存在剪辑痕迹……” 临时实验室中，几位学生指着屏幕上的数据讨论。 黑铁大陆果真存在过异常强大文明，他们在动物基因中留下痕迹。 另一边，又有地质方面的小组通过对土壤、岩石的采集分析，上千份样品中，推演出黑铁大陆不同寻常的地质变迁痕迹。 平原上的那些笔直山峰，并非黑铁大陆原本的物质结构，可能从他处移动而来。 此外，几乎充斥整个世界环境的铁元素超标问题，也是研究团队重点关注目标。 经过种种科学实验和推理，学士们判断这其中存在特殊的未知因素，或许与超凡有关。 而源头可能是陆地中间的那座大黑山。 它实在太奇怪了，并不是火山。 “黑铁大陆肯定存在超凡属性，不然人类文明的两个个体怎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古代资料，那种变故中所有流浪者的初始环境，均存在不同程度的超凡现象。” “那么……黑铁大陆其实比较危险？” 几名学士惊疑，小声讨论，一人就指向窗外大海， “我们的舰队主力都没靠岸，可不就是这个原因。” “那两个人类好像进入大黑山了，岂不是非常危险，要不告知他们吧？” “这种事情怎么能是我们主动，应该他们遇到麻烦，来寻求我们的帮助。” 小声讨论的几人没有注意到，实验室另一边，红毛学士看过来的目光。 ‘顷刻’有着心灵感应的能力，可以被动接收他人话语和心思。 几人交流，全部入耳。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分析，他们推断人类文明，也就是那个‘爹’和‘汤姆’，可能是‘流浪者’。 所谓流浪者，就是流浪在文明之外的个体。 这是很久远的事情，那时候的塔尔人还在星际空间挣扎。 红毛学士翻阅许多资料，判断两人类个体为流浪者的概率高达70%以上。 因此，所谓人类文明科技领域、超凡领域，对塔尔人的帮助就不可能太高。 塔尔人还是承认人类对黑铁大陆的所有权，并进行租赁。 虽然两人类背后没有一整个文明，可两人类掌握的神性超凡能力真实不虚，这依旧是塔尔人需要的。 只是随着其神秘面纱掀开，大舰长等一众军官态度发生转变。 最开始见到神性超凡，塔尔人从种种痕迹推断，脑补出一个强盛的人类文明，超凡领域远在自己文明之上。 一众学士、军官主动代入寻求合作，希望得到帮助的角色。 姿态比较低。 现在存在强大人类文明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塔尔人军官团对人类的态度自然改变。 从主动寻求合作，希望得到帮助，改为进行平等的交流。 甚至将两个人类纳入塔尔文明，进行研究，获得神性超凡能力的想法。 假如‘爹’没有表现出神性超凡能力，塔尔人军官团肯定没现在客气，守规矩。 红毛的思绪便是在两种态度中切换。 理智告诉他，超凡领域神秘莫测，塔尔人还只是个刚起步的初学者，面对神性超凡的掌控者，应该保持谦卑和谨慎。 可身为塔尔人一员的红毛学士，地位卓著，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文明多么辉煌伟大。 面对一个科技大概率落后自己的文明，很难做到行为和思想上的统一。 大概率表面恭敬，而心中倨傲，甚至是傲慢。 正午往下午转变的某个瞬间，一股特殊的波动横扫整片大陆。 忙碌的塔尔人莫名身体发紧，慌张四望。 群山之中、草原之上，水流之内，无数的生物活动瞬间静止，仿佛同时遇到天敌，本能颤栗。 “发生什么事情了？” 整个文明忽然的停顿，每个人身上出现的异常，被智能系统发现，警报响在军官团会议室，各舰舰长办公室。 通讯讯号在港口区营地和海面舰队之间陡然密集起来。 大舰长的通讯也连通红毛学士这边。 “看外面，大陆深处……你们看到了什么？” 红毛学士感应灵敏，心灵应激缩紧，浑身毛发竖立，本能的望着窗外。 目光越过荒草，瞧见群山，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是超凡领域的事件？” 大舰长语气急促追问： “几座港口和矿山同时传回警报，影响范围很大，接下来黑铁大陆是否安全？” 心灵超凡有着微妙预知效果，往往带领舰队避开海洋中的潜在威胁。 红毛学士是心灵最强大的一位，此刻却无言。 “我不知道情况，事件发生地在群山中，可能和那座黑山有关，两个人类应该知道。” “那边的通讯器无人接听，我准备派遣空中侦察，和一支探索小队前往营救。” 大舰长道。 红毛学士： “那片大黑山‘爹’重点说明，不许我们靠近。” “呵，他们或许正需要我们的帮助。” 大舰长说道，切断通讯。 几分钟后，一架飞行器升空，越过边界线，往群山中去。 第四百五十二章游戏恢复 “嗯？什么情况？” 新清泉市，17层房间，李前第一时间察觉蓝星引力环境轻微波动。 某件比较特殊的事件发生。 他的超感正在观察的一位玩家， 刚好，其手机里的游戏画面变化，出现除‘我’字以外的文字。 异常生物们描述的最佳时机消失，文明先锋恢复了！ 立刻，李前打开手机，进入游戏，果真游戏画面不再纯黑，出现密集文字组成的环境。 ‘我’字旁边是‘神灵头颅’，以及一个‘汤姆’。 他们身处某片森林，周围是大树。 汤姆？ 一个人？ 应该不是，许是林宇新收的宠物。 令得李前惊讶的是，游戏失效时，林宇还在失乡号，失乡号行驶在茫茫汪洋。 现在看来终是找到陆地。 或许跟宇航员有关，她一直指引方向。 心念动间，李前操作摇杆，尝试控制林宇站起。 一下两下，左摇右晃，结果林宇抽抽胳膊伸伸腿，一副慵懒不愿起床的样子。 李前当然不认为林宇不愿意动弹。 点开属性面板，更新的属性解答他的疑惑： 【体魄：300】 【精神：300】+300023 【理智：7/100】 【寿命：45/2001】 【总属性：302631】 【自由属性点：253090】 【技能：人间宝体、通天祗、电闪】 【秘钥：集众心坚，不息焰明，永恒之火（3/3）（已验证通过）】 瞧见暴涨的自由属性点，李前并不惊讶，这在计算之中。 甚至游戏恢复前，他计算的属性点和此时相差在10点以内。 令得他失声的是，林宇的理智居然降到个位数，只剩七点！ 李前跟1号玩家深入交流过，幸存者理智降低，会在1点时卡住，存在某条界限。 可一旦越过界限归零，就会完全失去控制，无法加点。 ‘自由属性点-1’ ‘精神+1’ ‘理智+10’ ‘自由……’ ‘精神……’ ‘……’ 李前手指连点，10点自由属性点消失，增加到精神上，也将岌岌可危的理智重新拉满。 效果立竿见影，无需李前操控唤醒，林宇从地上爬起。 他呆愣数秒，捡起宇航员查看，挂在腰间，又检查‘汤姆’状态，将之抗在身上，站立原地。 李前思维急速，仅两秒，选择x掉游戏，把控制权交给林宇。 原因有二。 从总得自由属性点看，和预估误差不超过10点。 这说明游戏失效这些时间，林宇遭遇危险的次数其实不多。 获得的几点自由属性点，可能和猎杀的特殊海怪，这次理智暴跌有关。 此外，李前不知前因，没有蜃景辅助，而林宇理智暴跌，明显刚经历过危机，现在必须远离危险。 相信林宇清楚这点，因而李前放弃操控，即刻交还控制权，让他自己跑路。 只是，没了蜃景，对林宇那边情况一无所知，李前难免担忧。 这种担忧的情绪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维，担忧是担忧，思考是思考。 回忆属性面板内容，除开自由属性点和理智变化，技能栏也有增加。 名为‘闪电’的技能。 以及‘秘钥’一栏之后的‘已验证通过’。 李前思索的，便是这最后一行的改变。 半个月前，异常生物汇聚于清泉盆地，与人类展开会战，结局以李前被迫登阶，不出所料失败，双头怪镇压深渊，集体消失为结束。 之后人类各方面行动侦查，已基本确定，异常生物全部从这颗星球上消失。 简直匪夷所思。 一会对玩家喊打喊杀，刺杀玩家，引发超级地震，数千万人葬生其中。 一会儿又顾忌普通人，把玩家逼入墙角，围而不杀。 接着是异常生物发起团战，疯癫双头怪的奇怪操作。 逼迫登阶，镇压深渊，可能不存在必要关系。 或许它的目的是让李前登阶，不论成功与否，而压制深渊，顺势而为。 毕竟深渊也侵入那个圆筒建筑，镇压合情合理，顺带救了李前。 然后带所有异常生物离开。 这场大战中，人类损失无疑惨重，各种武器器械不论，单就军队人口损失超五万！ 收获则是异常生物消失。 李前个人收获，包括登阶的经历，对登阶所需难点的理解。 摆脱异常生物威胁，意料之外保下肉身，或许还有二次登阶机会。 此外，就是文明先锋出现的莫名提示。 ‘秘钥验证完毕，数据链路已连通。’ 首先，看到秘钥，李前想到的就是永恒之火。 这个耗费巨大心力，冒险获得的东西，属性面板上就称之为秘钥。 属性面板打不开，无法确认，但游戏出现提示，大概率是永恒之火有关变化。 那么，自己登阶的过程，无意间触发了什么。 这个秘钥的验证，所谓数据链，和林宇刚才遇到的未知危机有关吗？ 结合现实，异常生物，双头怪喊出‘请登神’‘不够’什么的，具体目的难道和游戏有关？ 就是要自己登神来验证这个秘钥？ 李前了解的信息太少，好像看到某个真相一角，整体却拢在烟雾里，如何思考也是隔靴搔痒。 等待大概五分钟，脚步声出现在外面走廊。 李前收敛思绪，拉开房门。 来人一袭简单的黑色过膝职业套裙，上身白色衬衫加小西装，黑框眼镜，容貌精致，乌发盘在脑后，怀抱平板和文件夹。 “老板，中心那边邀请你参加今晚的会议，与组建科研团队，其他玩家、游戏的处理问题有关。” “赵先方决定明早离开庇护所。” “另，大约六分钟前，其他玩家的游戏恢复正常，中心想知道你这边的情况。” 来人正是专项办公室主任薛薇薇。 早先帮他打造那些黄金零件，虽然这个底牌面对双头怪基本无用，跑路倒是挺快。 “组建团队的事情我已经交给苏想全权处理，我相信她，就不必参加会议了。 至于游戏，我这边确实恢复，但存在一点小问题，希望蜃景直播尽快恢复。 其他玩家和游戏的处理，就不用我的意见了吧？ 异常生物已经不在这颗星球。” 李前接过薛薇薇送来的平板和文件。 平板中是其他玩家和游戏的资料，以及建立团队初选名单，全都是鼎鼎有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 纸质文件相对机密些，关于李前财产的各项信息，很多都不公开。 而这部分财产每天增长…… 粗略阅读这些信息，李前心情平静，把平板和资料递还给薛薇薇： “我这几天应该要处理游戏里的事情，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必打扰。哦……晚上去见赵先方，准备几瓶好酒。” 第四百五十三章恢复蜃景直播 “根据最新探测器传回的数据，距蓝星三十万公里处的无形界限30分钟前消失了。 用于测试的小白鼠、青蛙和猴子，越过界限后未再出现脑死亡的情况。” 新清泉市航天局大会议室，科学家面向一众听众做汇报。 就在李前感应到蓝星引力环境轻微震颤，游戏全部恢复之时，三十万公里的界限同步消失。 “而针对这种现象的研究，我们的进展并不大。 其表现形式为，越过该条界限，基于神经元的电信号发生错乱，思维越复杂，脑神经元越多的生物，更可能出现不可逆损伤。 因此我们暂未进行过人体试验。 该条界限后续是否还会出现也是未知。” 会场响起低低的讨论和兴奋的声音。 该条界限消失，游戏恢复，压在人类头顶的大石落地。 玩家们又可以加点，不会出现寿命耗尽等死的情况。 接下来讨论的便是玩家加点的问题， 基于之前的教训，各玩家储存的自由属性点，应该全部加在寿命上，以防类似情况再次出现。 事实上不少玩家在游戏恢复后的几分钟，进行加点，寿命达到两三百年。 一番讨论后，加点问题初步有了定论。 目前玩家储存的自由属性点，至少要有50%以上增加到寿命。 玩家平均寿命超过200年。 两百年时间，足够人类发展，以应对超级地震。 下一个议程是讨论组建引力研究相关的科研团队， 这一流程很快，人类在这方面投入本来就巨大。 苏想选定一批科学家，且争得同意，列出名单，此刻过一下流程，科委会就会拨款。 李前没有参加这场会议，只是超感关注一二。 随后注意力放在太空之中。 太空中，十五颗特殊卫星脱离联盟号空港，快速化作小点，消失在可视范围。 超感跟随卫星，围绕蓝星旋转，调整轨道参数，速度趋于同步。 这些卫星展开后个头硕大，乃是一面面透镜组成，其将星空中的星光汇聚，反射到临近云层的六角玻璃之上。 六角玻璃跟随蜃景同步降临。 其能通过太阳光，投影出蜃景情况。 蜃景直播画面，便是采集自这些投影。 六角玻璃可见不可触摸，任何人造光源无法使其投影画面，太阳消失后，蜃景直播自然中断。 即便之后出现星光，却因为目前人类还不了解的原因，无法投影画面。 此刻界限消失，蓝星更处在陌生宇宙空间，最近的恒星在数光年之外。 人类科学家在天象事件之前就考虑到类似情况，设计出采集星光，汇聚到六角玻璃以还原出蜃景画面的方案。 夜空中每一点星光，都是恒星发出的光芒，只是距离远近和方位不同。 蓝星在太阳系中移动，距离时刻改变，蜃景一直存在。 这说明，距离不是成像的限制。 唯有光源。 理论来讲，收集够多星光，是可以投影出蜃景的。 十五颗卫星展开，列阵完毕，过去将近三个小时。 它们主要采集数光年外的‘天象-a’的光芒。 天象-a，意思就是天象事件后，蓝星遇到的，距离最近的一颗恒星。 老年恒星。 目前的运动轨迹判断，三年后蓝星与该颗恒星距离达到最近，缩短至2.4光年。 当第一缕微弱恒星光芒，通过卫星群折射，汇聚到一面六角玻璃上时。 位于高原上的数据中心立刻展开分析。 “有数据！” 数据中心工作人员发出惊呼，屏幕上原本小范围波动的曲线陡然拔高，峰值超过0.5！ 蓝星还在太阳系，采集到的数据平均峰值在1.7左右。 0.5的峰值还不足原先平均值的三分之一。 但这证明理论正确，行得通，只要收集的星光足够多，就能重新还原蜃景画面。 陆续的，十五颗卫星全部进入稳定轨道，更多的星光折射到六角玻璃。 数据峰值也达到0.8。 工作人员开启智能处理，庞大数据中心与超算在最强ai智辅调用下，模糊画面终于出现在屏幕上。 画面情绪度远不足1k，一颗颗像素点粗糙，仿佛清朝老片。 但这已经是ai极限，继续优化会导致画面严重失真。 “看到了，这是林宇吧！” “我看到大蜘蛛了！” “那是失乡号……他们居然找到了陆地！” 工程师的欢呼响彻数据中心。 同时数据信号转接到服务中心，又是一阵欢呼。 技术部和专家组对蜃景画面展开分析。 首先确定林宇不在大海中，寻找到新的陆地。 有河流、山峰和森林，而且多出一个人？ “那真的是个人吗？好像死了……” “不会是林宇制作的假人玩伴吧……” 一众专家、技术员兴奋之余，抓耳挠腮，联想猜测。 要是自己在外流浪几十年，搞个假人出来也有可能。 不由得，专家们担心起林宇的精神状态。 “继续发射卫星，提高画面精度！” 科委会临时会议召开，下达最新命令，清泉航天基地发射任务满载，早就生产组装完毕的特殊卫星接连升空。 不止还原4号蜃景，其他的蜃景画面也得尽快恢复，确认幸存者情况。 李前收回超感，启动电脑，点开智辅发过来的链接，同样看到久违的画面。 结合游戏观察，确定那个‘汤姆’居然真是一个人。 汤姆…… 幸存者的名单中，正好有一个名字叫汤姆，男性。 是杰克对应的七号蜃景幸存者。 “林宇找到的大陆，是七号蜃景。” 李前将这一猜测同步给中心，继续观摩画面。 他并没打开游戏干扰林宇的行动。 此刻林宇离开森林，回到失乡号，虽看不清细节，大致行动还可以判断。 船上除开‘汤姆’，桅杆上站着只大鸟。 林宇驾驶失乡号，沿河道离开那片森林。 河流逐渐宽阔，流量增加，应该是顺流而下。 黑铁大陆。 林宇从昏睡中醒来，确定宇航员状态还好，只是远离黑山，不愿说话。 汤姆则昏迷不醒。 刚才探索大黑山的经历历历在目，那片地下岩浆空间，存在着极其恐怖的玩意儿，自己只是看一眼，就出现类似荒岛上的严重症状。 学姐救了我…… 神秘存在也出现了…… 脑中阵阵的清凉，使的林宇精神振奋，思维恢复。 “先离开大黑山！” 察觉到神秘存在出现又离开，林宇背起汤姆，远离大黑山，在森林里绕路，回到失乡号。 此刻天色昏暗下来。 大蜘蛛爬出船舱，迎接林宇。 把汤姆丢到甲板，转身收锚，升帆，让大蜘蛛下去摇桨。 庞大失乡号调头。 “那tm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失乡号彻底远离大黑山，林宇身心逐渐放松，再次回忆不久前经历，颇为后怕。 最后看到的画面真没什么印象。 只觉恐怖。 印象模糊，是个庞然巨物，所有火焰犬守着那玩意儿。 当年巨人文明也是发现那东西，遭遇类似情况？ 失乡号进入黑河主道。 嗡嗡声从头顶传来，拉回林宇的思绪。 一架流线型飞行器悬停，塔尔人士兵小队沿河岸搜索至此。 看到失乡号，士兵们立定河边。 林宇审视一众士兵，全副武装，似乎都是超凡者。 塔尔人出现在这边…… 想做什么？ 第四百五十四章背着人类探索 林宇让一名士兵上船，询问来由，顺利和塔尔人当前最高领导人大舰长对话。 “我们担心人类朋友的安危，不得已破坏约定，尝试靠近黑山。” 大舰长满脸黑毛，真诚说道， “不久之前，我文明检测到剧烈超凡干涉，从黑山方向扩散，几乎影响整座黑铁大陆。” “现在看到你和你的伙伴们安全返回，我们非常高兴。” “探索小队即刻撤出，后续若有任何困难和需求，敬请告知，塔尔人将全力提供帮助。” 面对塔尔人大舰长诚恳的歉意，人家出发点也是好的，林宇生不起气来。 瞥了眼还昏睡的汤姆， 如果今天神秘存在没有出现，说不准还真要等到塔尔人探索小队。 “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客气。” 想到大黑山地下众多的尸骨和火焰犬，以及未知巨兽，某个神秘源头，林宇轻轻颔首，对塔尔人态度也有所改变。 甭说现在谁有求于谁，谁又占据主动，真要探索大黑山，必须直面那些火焰犬，未知源头。 除非自己顺利登神。 如若不然，还得塔尔人人多势众，武器精良，能够处理那些火焰犬。 送走塔尔人精英小队，失乡号离开群山，停在黑河平原某片静水。 时间过去数个小时，昏睡的汤姆悠悠转醒。 “啊——头好疼！” 汤姆慢慢苏醒，捂着脑袋哀嚎，翻滚两圈，又爬到船舷边哇哇大吐。 大蜘蛛立刻远离那片水域，黑鱼群汇聚抢食。 “没事，忍着点，过一阵就好点，这个我熟。” 林宇伸手拍打汤姆后背，让他吐得顺畅，安慰。 等到汤姆思维逻辑逐渐清晰，询问其感受，无外乎天旋地转，脑袋抽痛。 林宇更加确定，这和荒岛上面对那些触手怪的感受差不多。 “睡一觉就好了。” 汤姆选择相信林宇，喝了点水，钻进驾驶室睡觉。 林宇拿起宇航员检查。 从外表看，没什么变化，银发一根不少，脸上肌肤光滑细腻，没有皱纹，摸起来依然紧致充满弹性。 还是活的。 看来真只有神灵能够对抗神灵。 黑山下面那玩意儿，估计就是学姐说的不死奇诡，古代遗留的东西，位阶极高。 关键时刻学姐庇护了我。 林宇很想了解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学姐反应如此之快，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惜现在不敢贸然返回大黑山。 另外，神秘存在这次是真的回归。 极好的消息， 但同样存在不太妙的负面效果，那种对精神、隐秘之弦似有若无的压制力再次出现。 林宇尝试调动天地之力御物， 虽然神秘存在此刻并不在身上，自己完全控制身体，可原先轻松举起的最大号训练铁球，变得勉强。 隐秘之弦掌控力下降至少30%。 林宇又到树林里试验闪电掌控的能力， 能量依然汇聚，产生电光，威力不减，影响不大。 接下来的两天，林宇什么也没干，整天训练闪电掌控。 汤姆的状态好转，睡一觉后精神虽然疲惫，却能够正常行动和思考。 第二天基本痊愈。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忽然昏过去了？” 汤姆和林宇讨论，询问最后发生的事情。 林宇如实告知，黑山之下存在巨大隐患，再结合塔尔人分享的情况，和大傻鸟、大蜘蛛表现。 当时黑山之下某个东西被惊动，发出吼声，爆发强大雷暴。 并且有超凡领域的干涉波纹横扫大陆，全部生物受到影响。 “怎么办？我们还要探索吗？要不等你成神？” 林宇这两天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答案其实在宇航员那边， 现在最好听从宇航员的建议。 只是暂时不敢大黑山靠近，谁知道那个苏醒的玩意儿是什么情况。 除非神秘存在亲自探索。 持续的等待中，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塔尔人那边进展迅速，工厂搭建、矿山开始出产，部分大型船只靠港，在租界边缘架起防御阵列，针对的就是大黑山中可能存在的玩意儿。 “人类还是不愿意我们了解更多黑山的情况。” 舰队指挥室，大舰长与军官开会。 一众军官脸上毛发耸立，这是塔尔人情绪比较激动、强烈时候的表现。 他们开始恼怒人类的态度。 因为塔尔人也急需要掌握强大超凡能力，这是全文明共识。 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民众的呼声很高。 可两个人类不愿分享内部概况。 “黑山那边存在未知危险，人类也是为我们的安全考虑。” 大舰长缓缓说道。 “哼，他们是想独吞吧！” “也可能是人类文明的指示，有发现他们与文明交流吗？” “我们的侦查不能靠的太近，暂时还没发现，那个汤姆已经恢复过来，现在两人正在巡视玉米田。” “必须主动起来，所有的困难都要给文明延续和生存让道，我提议派遣精锐探索小队进入黑山收集情报，绕过两个人类。以他们的科技水准，和我们长时间观察，他们警觉范围很小。 现在的位置绝对关注不到黑山。” 一位年轻的军官振臂说话，他的胡子是少见的黑色，态度强硬，准备绕开人类探索黑山。 并且猜测人类之所以宝贝黑山，其掌握的神性超凡能力很大可能来自黑山！ 这样的发言引得多数军官激动，支持，举起手臂挥舞。 “诸位，我们一旦行动，学士那边又该怎么办？他们不会同意的，这会加深舰队裂痕，导致舰队分裂。 科技发展，超凡研究，可都离不开学士们。” 又一位保守派军官声音压住全场进行发言。 “哼，那群顽固的家伙，早看他们不顺眼！ 当年如果不是帮他们收集数据，我们现在的舰队规模还要大上两倍，可至今也没分析个什么出来。” “现在新的机遇摆在面前，我们却干等着？” “但是人类文明……” “人类文明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科技有我们发达？即便已经在这片海域，连救援同类的能力都没有，可见本身也遭遇巨大麻烦。” 激烈的讨论中，大舰长在众多军官呼声中，最终下令派遣探索小队。 “人类掌握神性超凡能力……” “神性超凡？抵得过大炮巨舰几轮轰炸？” “顷刻学士，你不要忘了，是谁在这几百年间，带领塔尔人披荆斩棘，我们又消灭多少超凡海怪，直面多少次神性超凡天灾……” 军方没有绕开学士群体，告知行动，但不听从他们的建议。 红毛学士在内的学士再怎么生气，无奈，也不可能做出背叛文明，向人类告密的行为。 “第一次探索只能在黑山外围收集数据，一定不要进入黑山之中……” 学士最终参与到这次避开人类的探索行动中。 通过第一次扫描观察，那片黑山含铁量极高，内部存在极剧烈能量反应。 他们推测人类得到那些探索山洞的机器人，无人机，肯定进入到山体内，结果出现某种意外。 那个‘汤姆’陷入昏睡状态。 须知，在学士判断中，汤姆极其神秘，可能比能够与塔尔人进行心灵感应交流的‘爹’还强！ 第四百五十五章林宇入赘？ 塔尔人忽然变得殷勤，尤其那群学士，每天请教种田技艺。 林宇惊奇不已，塔尔人也喜欢种地？ 喜欢种地是好事啊！ 神秘存在都喜欢种地来着。 于是，练习掌控闪电之余，林宇倒有大半时间在田地里。 然而他不知道，塔尔人看出林宇喜欢种地，投其所好，拖延时间罢了，背地里悄悄行动，探索黑山去了。 同样的，林宇也不知道远在宇宙某处的蓝星人类何等震惊。 林宇找到一片大陆也就算了， 大陆上居然还有原住民！ 而且科技发达！ 当那队塔尔士兵，以及流线型，可悬停的飞行器出现在蜃景画面。 即便后续卫星还没有到位，画面十分模糊，人类专家已然炸开锅。 “那是外骨骼装甲吗？手里端的就是武器吧！” “这是什么种族，林宇怎么和他们靠的如此之近！” “等等，还有飞行器？！” “长度大概17米，宽4米，厚度约3米，悬停飞行，但从气动外形推断，其全速航行可能超过5马赫。” “使用的似乎是粒子推进器，和化学引擎混合动力，有进气口，和喷射口数量对不上……” “这个未知的物种身高约1.5米，体重80千克，人类外形，毛发浓密，一只手大概三根手指……” 一组组或清晰，或模糊，甚至仅是猜测的数据整理记录，出现在服务中心。 人类领导脸色各异，喜忧参半。 喜的是林宇找到大陆，找到文明种族，忧的是这个文明科技比人类发达很多。 单就是那个灵活悬停的飞行器，疑似离子引擎，人类的鸿鹄飞机水平还远够不着。 “李前那边怎么说？” 参谋长和领导讨论，转而询问玩家意见。 专门对接玩家的技术员答道： “静观其变。” 参谋长和几位领导闻言，略一思索，尽皆颔首。 现在的情况是，人类完全不了解那片大陆，不了解未知文明。 而林宇表现的和这个文明比较熟悉，一番交流，飞行器和士兵撤走。 确实，现在人类和玩家都不合适插手，静静观察，一点点收集欠缺的信息。 “新的卫星组什么时候能到位？” 参谋长又问技术部领导。 “今天晚上零点前，数据峰值理论可以达到1。” “把暂时不太重要的蜃景精度降低，优先提高4号、10号、13号几个蜃景清晰度。” “另外已经确定林宇找到的就是7号蜃景，和汤姆完成汇合，7号蜃景那边精度降到最低。” 道道命令下达，天上地上都在行动。 天空中卫星阵列调整，多数卫星集中将星光汇聚到4号六角玻璃，得到更清晰画面。 而地上，更多相关的人行动起来。 比如网络舆论相关的机构，虽然有着智辅加持，对网络环境管理变得简单快捷。 可网络世界并不是现实世界，相比于现实世界，其更为复杂。 很多人戴着面具上网，将网络当做第二世界，发泄压抑的情绪之类。 除开违法犯罪，人类和智辅不过多干涉。 毕竟当今人类社会，每个人都压抑。 刚结束的与异常生物的战争，烈度非常高，到了全球种蘑菇的程度。 且在此之前还经历星空消失等大事件，人们神经敏感。 于是，当游戏恢复，蜃景画面重新出现，消息是瞒不住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现在这个拥有超进化人类的时代。 哪怕天赋再差，二十多年时间，也足够成长到个人极限。 大部分超进化者数据超过100点属性。 同样的，能力自然增强，震动感应类超进化者，故意或无意听到许多秘辛。 何况某些个国家保密工作并不严密。 因此，几天时间，网络上重启蜃景直播的呼声越来越高。 甚至有少部分画面流出， 比如19号蜃景部分画面，那位幸存者已然是草原的王。 又比如13号蜃景，那边的军队汇聚到海边，建造大船，也要做些什么的样子。 此种环境下，华国中心压力颇大。 第三天下午，所有卫星到位，4号蜃景数据峰值达到1.4，经过ai处理的画面流畅清晰起来。 经过众专家评估，蜃景直播恢复。 一时间数以亿计用户涌入幸存者之家。 当然，现在不必考虑面对玩家的时效性， 4号蜃景直播重启，却与真实时间有着30分钟以上延迟。 以便人类技术团队审核，智辅修改加工，避免某些不合时宜的信息广为人知，和精神污染对民众造成损害。 “我的天，这个猴脸文明可以啊，种田搞得很像那么回事。” “玉米苗有点稠密，一个窝点最好只有一棵。” “灌溉怎么解决，还是林宇人工降雨？没看到灌溉渠……” “诶诶，林宇在指点了，他也发现玉米太密……妈的，这些机器人比我们工厂里的智能好多啊，居然可以精准除草！” 一辆体型颇大的，有着巨大罐体的车辆出现在画面中，四面喷洒水柱，覆盖大片区域。 淋雨后，玉米苗叶片新绿，画面中出现彩虹。 “吓老子一跳，差点以为又是精神污染！” “本能闭眼。” “本能闭眼+1” “+1+1……” “猴脸文明我赵某人认可了，值得深交，种地是有一手的。” “所以你还喊人家猴脸？” “怎么感觉这些个猴脸人对林宇很客气，明明有很高的科技，还需要林宇指导怎么种地。” “猴脸人也吃玉米糊糊？搞这么大块光种玉米？” “那边还有红薯好像。” “说不定林宇入赘了……” “？？？” “宇航员同意了吗？” “谁能接受满脸黑毛的老婆？” “一米五，配两米大个子，最萌身高差好伐！” “呵，关了灯还不是一样。” “呕——” 蜃景直播持续进行，人类对塔尔文明充满好奇，期待林宇每天出去转悠。 最好去他们的城市里逛一圈。 因此连林宇掌握的新能力，控制闪电都不觉得多稀奇。 时间推移，林宇在蜃景中的生活平静惬意。 汤姆偶尔出镜，两人留下足迹最多的地方是农田，然后是一座十分高大的，四五十米的高大尖顶建筑。 人类最开始以为是教堂。 后来发现单纯就是两人类和猴脸人交流，转运物资的地方。 猴脸人送来许多装备， 机器人，无人机，还有一看就是武器的大小武力平台。 搭眼一瞧，专家分析出传统化学动能武器，高爆武器，电磁武器和能量武器四种。 拢共得有五十多套，弹药若干。 林宇和汤姆全部搬上失乡号，一副准备出征的模样。 然而，准备完这些，失乡号还是停在河道，林宇和汤姆始终没有行动。 直至时间过去一个月，林宇掌控闪电愈发纯熟，无所事事，躺在甲板晒太阳，几个毛脸人忽然出现。 他们有所交流…… 失乡号终于起航，逆流向上。 情况似乎不妙， 人类陡然紧张起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塔尔人探索黑山 蜃景世界，黑铁大陆。 塔尔人一开始对大黑山的探索十分顺利。 精英探索小队找到林宇炼铁营地，然后抵近大黑山，收集外围情报。 同样发现失乡号曾经停靠的地点，森林中的临时营地。 丢弃在那里的法拉第笼。 大黑山一共五个山垭，塔尔人按照学士的叮嘱，只在外围探索。 测绘大黑山详细地形地貌， 矿物组成，冒险靠近黑猫老巢所在山垭，检测内部能量情况。 自然发现巨人文明开凿的山洞，看到那艘插在石壁上的飞船。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塔尔人振奋莫名，一边拖住林宇和汤姆，再度派遣精锐小队、舰船工程师前往。 经过详细检查，巨人文明尸骨、火焰犬尸骨，推测到大黑山存在超凡物种。 超凡物种啊，塔尔人几百年间遇见的也不多。 “人类果然隐瞒了很多东西，他们想要独占这些东西！” 军官团中，年轻的黑脸军官振臂，语气亢奋。 又对那艘飞船、巨人尸骨的外骨骼进行分析，判断出该巨人文明也能够使用核子能源。 材料技术、动力技术和现在的塔尔舰队相差仿佛。 塔尔人振奋之余，同样的警惕， 科技差不多的巨人文明栽在黑山，可见黑山中危险。 于是第三队人数更多，更加精锐，有一位心灵超凡者的小队抵达。 在此之前，他们对其他四个山垭进行探索，确定只有黑猫老巢这边的山洞最深，直通深谷核心区域。 同时，林宇和汤姆丢弃在山洞内的机器人给予很大帮助。 塔尔人从控制器中找到之前探索的数据，提前见到山洞下方复杂情况，巨人文明遗迹，那些火焰犬的存在等。 “人类文明应该是在岩浆湖区域发现什么，引发广泛的超凡干扰。” 学士根据机器人中探索日志时间戳，结合舰队检测到超凡干扰的时间点，基本还原林宇和汤姆的行动。 “第一次洞内探索，我们只探索到那间地下实验室，收集可用的数据和材料，还有那名乱石下面疑似研究员手中的东西，两人类对此比较关注。” 制定好行动计划，第一次洞内探索开始。 和林宇采取的策略差不多，派遣无人机器人、无人机探路，以确定内部情况稳定。 而后精锐小队进入，护送心灵超凡者。 心灵超凡者对超凡属性极其敏感，一定程度预感危机，感应到环境中的超凡干涉。 进入山洞不到十分钟，塔尔人就有了收获。 他们在一处巨人文明放弃的死胡同岔路尽头，检测到十分强烈的超凡干扰，引起塔尔人身体不适，具备精神干扰效果。 塔尔人也好奇巨人文明为何放弃那条岔道。 现在看来，岔道尽头有着较强未知超凡因素，避开合情合理。 塔尔人也暂时避开，沿林宇和汤姆探索出的道路，下到第八岔道，见到厚重但扭曲的金属门。 瞧见众多尸骨，被摧毁的防御阵线。 “这块骨头不属于巨人，也不属于火焰犬，骨质更为坚硬，含有一定的放射性，主要成分是碳和硅，应该来自那头撞门的未知巨型生物。” 探索小队详细检查第一空间中的乱骨，发现几块特殊骨头，深灰色，巴掌大小，表面有着弹痕裂纹，从某个生物身上脱落。 科技文明探索方式和效率，超过林宇二人，将第一处空间许多的东西收集起来，运出山洞研究。 而后是越过骨堆，来到第二处开阔空间。 巨大钢铁大桥，地热发电站，通过对弹痕、战斗痕迹判断，塔尔人推断出当初在这里作战的巨人文明士兵人数，以及面对的火焰犬是其五倍以上。 火焰犬喷吐的高温液体火焰，能够烧穿装甲！ “越过前面的岩浆，穿过通道，就是那个地下研究室，我们派遣飞行机器人开路，这是我们取回来的东西。” 先遣小队推进大桥另一端岩浆边缘，派遣机器人清理通道，从乱石之下拿到那位疑似研究者巨人手中的物品。 一块硅化物制品，内部是精密电子单元，按照推测可能是数据存储器。 先遣队没有足够能力破解，不敢冒然的读取。 时间太过久远，塔尔人对巨人文明的电子技术发展程度并不了解，可能存储器已经损坏，其内电场衰弱失效，数据化为乌有。 也可能处在十分脆弱状态，稍有不慎数据彻底遗失。 或许使用的是塔尔人不了解的储存技术，短时间读取不了。 “应该是基因相关研究，培育超凡后代的技术，这对我们很重要，立刻送到地面，送回舰队进行破解。” 随同的学士查看后，先遣队分出几人，专门护送这玩意上去。 之后，塔尔人确定地下研究室暂时安全，岩浆湖那边并没有动静。 运送进来物资，搭建临时桥梁，一众人员越过岩浆，穿过曲折通道，进入到尘封已久的地下实验室。 周围靠墙立着一圈透明柱体中，形态高大的巨人个体，塔尔人紧张又兴奋。 这个巨人文明虽然消失，但他们留下的东西对塔尔人真的很重要。 超凡基因领域，绝对走在塔尔人前面。 从现场看，巨人试图制造出超凡巨人个体。 而从早先发现的那些巨人身上的一些特征，如尾骨突出，头骨尖锐等情况，可知这项研究持续不短的时间，取得一定成果，至少第一代超凡巨人已经出现。 可能巨人文明已经完成全民超凡化。 “巨人文明招致火焰犬和未知超凡生物攻击，肯定触发了什么，或许他们和人类一样进入岩浆湖。 我们要慎之又慎，今天的探索到此为止，收集有用资料和材料，然后……” 学士对随同人员分派任务，准备撤离，话说一半，刺耳警报忽然响起。 “报告，岩浆湖那边的火焰犬正在苏醒，它们发现我们了！” 负责检测岩浆湖的小队，派遣的是静音机器人，且只停在洞口边缘，待机监视。 居然还是惊扰到火焰犬，这和他们推测不同。 从林宇的探索记录看，惊扰火焰犬的主要原因是无人机闯入岩浆湖，噪音惊动。 “立刻撤离！” 紧急情况，学士毛发炸立，预感到强烈危机。 先遣队长依然镇定，命令撤退。 这种紧急情况他们早做好应急方案，各处通道埋放炸药，必要时刻效仿巨人文明，切断通道即可。 先遣队护送学士，以及临时收集到的资料、骨骼标本，原路返回。 岩浆湖，几头火焰犬苏醒， 或者说它们没有完全沉睡，身上缭绕火焰，双眸流淌赤光，跃过岩浆，出现在洞口。 几台机器人阻拦不住，火焰犬撕咬破坏，冲入通道。 轰隆！ 剧烈的爆炸，烟尘滚滚，冲入山洞的几头火焰犬翻滚倒退。 山洞塌陷了！ 火焰犬发出嚎叫。 猛烈的动静惊醒更多火焰犬，它们纷纷跳上岸。 但那条通道已然封闭，火焰犬们上蹿下跳。 似乎塔尔人真的阻拦住火焰犬追击。 然而，一条体型更加巨大的火焰犬上岸，它的头上，两条独特触须般的火焰眉毛飘舞，摆动搜寻，走到一面石壁前。 吼！ 它张口一吐，火焰喷射，高温液体炸裂开，面前石壁竟诡异破碎，露出其后黑黝黝洞穴。 第四百五十七章先遣小队折损 塔尔人小队离开地下研究基地，通过临时桥梁和大桥。 先遣队长按下控制器，引爆后方炸弹，破坏临时桥梁和通道，进一步阻止火焰犬追击可能。 但是，按下按钮，预料中爆炸并未发生。 控制器闪烁红色提示，信号中断。 先遣队长眼睛瞪圆，须知此刻他们虽然在山里，可炸弹就在对岸通道，理论上信号没有丝毫衰减。 “队长，我们和外面的信号中断了！” 这时，通讯兵报告，把战术头盔的情况分享给队长。 同样是红色警告。 “我们沿途的信号中继器被破坏了？” “第一洞穴的探索小队呢？” “别问了，先出去！” 先遣小队不愧精锐，信号莫名中断，依旧稳定情况。 他带着学士和收集到的材料，进入大桥后的通道，往第一洞穴赶。 途中，惊骇事件出现。 他们沿途布置的信号中继器，以及洞口接应的塔尔士兵连影子都没看到。 甚至前方的通道逐渐狭窄，完全不是早先探索过的地方。 “我们走错路了！” “正对大桥，只有一条路……” “学士，你怎么看？” 学士闭目凝神，调整状态，十几秒后以心灵感应周遭，愕然睁眼，道： “我们周围存在超凡干涉……之前还没有的。” 见到超凡学士给不出答案，先遣队长沉声下令： “原路撤回。” 于是队伍转身，又往回走。 片刻后，更诡异情况出现，迫使众人停步。 原路返回，前方道路却愈加诡异，弯曲曲折不说，越来越狭窄，到了此刻塔尔人的身高都要弯腰才可以前进。 “我们受到未知超凡干涉，迷路了，这座大黑山远比我们探测和推测的复杂。” 学士心灵强大，冷静下来，如此说道。 “现在怎么办，学士能联络外界？” “存在超凡干涉，我的感应受到极大限制。” 学士摇头，正常情况，可以感应到100米内其他塔尔人心灵，哪怕山体阻隔。 一众先遣队员沉默。 现在他们不敢随意行动，因为前后两个方向洞道狭窄，只有他们身处的这段还可以直起腰。 如果继续向前，或后退，极大可能卡死在通道内。 “信号中断，外面的人肯定已经知道，正想办法解救我们……” 先遣队长沉稳说道，忽然抱紧手中武器。 其他队员也警觉，一起看向前方。 作战装甲性能优越，赋予他们强大感知能力，听觉嗅觉灵敏。 此刻隐隐听到前方洞穴有东西移动，嗅到浓郁硫磺气息，并且装甲检测到的环境温度正在升高。 “有个非常灼热的超凡源在前方，向我们靠近。” 超凡学士也感应到，心灵灼热，被一团火焰占据，他不敢过多的‘看’。 “准备作战！” 众人知道那是什么，火焰犬！ 先遣队长举起武器对准前方。 危险步步逼近，耳机中传来队员清晰的呼吸，和对方脚步声音，利爪扣在坚硬石头上。 体感温度升高，装甲发出警报，散热隔板打开，白气喷射。 一抹红色影子出现在前方通道，烙印在装甲镜头，以及众人眼睛。 身形高大，伏低身子，正好可以在洞穴中穿行。 其形貌狰狞，獠牙大耳，双眼通红溢出红色火焰，包裹全身。 两者间距离不足二十米，火焰犬喉头滚动！ “小心它的火焰。” 先遣队长喝道，扣动扳机。 咻咻声中，电磁步枪喷射出密集金属弹丸。 又有工程兵举起激光武器，持续照射向火焰犬。 火焰犬闭眼，低头，挡住金属弹丸和激光。 “它的眼睛可能是弱点。” 工程兵叫道，他的激光刻意照射双眼，对方避开了。 电磁弹丸打在火焰犬身上，只是让其身体震荡，被迫后退罢了。 虽然猜测眼睛是弱点，可惜火焰犬低头，趴在地上前进，激光和子弹打不到眼睛。 并且随着靠近，它喉头还在鼓动，某种玩意儿即将喷出。 另外，火焰犬身后又出现火焰犬，不止一只！ 所有队员毛发炸立，充斥玻璃面罩。 瞧见当先的火焰犬预备喷射，先遣队长咬牙道： “防御！” 工程兵上前，展开预备好的隔热盾牌，咔咔声中扩张，封闭通道。 噗呲！ 下一刻，一团火焰浆液撞在盾牌上炸开，溅射开的超高温液体使得洞内温度飙升，所有人作战装甲发出尖锐警报。 这样的高温环境，最多坚持五分钟。 同时盾牌挡住火焰，也封闭通道，空间就这点大，失去火力压制，火焰犬移动速度加快，冲到盾牌前。 嘭的声响，盾牌震动，出现少许凹痕，高温液体灼烧，特质盾牌中心隐隐暗红，想必外层隔热层已然融化。 “队长，你们先走！” 工程兵喊道，后背靠着盾牌，手脚撑开，抵住石壁。 装甲各关节全部锁死，将自己固定在通道内。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撞击，工程兵身体颤抖，却一点没退。 先遣队众成员目露不忍，看向队长。 “护送学士先走！” 先遣队长下令，一众成员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前进。 这是不得已的选择，也极可能是绝路。 “这个你留着。” 队长拆下腰间的高爆炸弹，递给工程兵。 这一刻，他大概知道昔日巨人文明为什么要炸掉通道阻道，很可能遇到类似当下的情况。 “队长，我这里有，你们留着。” 工程兵说，脸上的毛颤抖，盾牌部分烧穿，炙烤装甲，他后背血肉剧痛，失去知觉。 队长深深看他一眼，似乎预感到自己的结局，捡起地上的炸弹转身离开。 那两个人类只以机器人探索山洞，自己没有进入，可能知道类似的情况。 我们贸然闯入，实在不应该。 尤其还带上一名心灵超凡者，一旦折损，是文明底蕴级别的损失。 先遣队长身为精英，知道的情况更多些，这次行动，本身是背着人类的行动。 从上到下有种偷感，比较急迫和仓促。 要在人类发现之前有所收获。 并且军方非常希望证明自己的选择正确，好让那群学士闭嘴，让更多民众认可本次行动。 再一个问题，身为高科技文明，曾经璀璨而辉煌，征服星空。 面对海洋，和现在的大黑山，骨子里始终有着以自身力量再次征服的信念。 这种信念放在宇宙空间，未知探索上是极好的。 但现在就不合时宜。 因为超凡的未知，往往伴随极高风险和代价。 果然，先遣队长转过几道弯，前方洞道越来越狭窄，他必须低头行走。 身后不出所料传来猛烈爆炸。 热浪空气吹动他装甲轻微摇晃，一闪而逝的亮光中，似乎有几滴鲜血溅落面罩。 队长擦去面罩上的尘灰，又爬过一道弯，看到自己的队员。 他们护送学士，在地上爬动，前方洞道愈发狭窄…… 轰轰！ 队长留在身后的炸弹也爆炸，巨量土石塌陷，封闭洞道。 但是，装甲环境监测系统，发现洞穴内温度还在上升。 并且，那种交替行走的脚步再次响起。 这次是从前方洞道传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放弃吧，换一个地方登神 当林宇得知塔尔人在黑山的行动，第一时间是懵的。 你们这么大胆的吗？！ 然后就是恼怒，这群家伙违逆了双方之间的约定。 既然承认黑铁大陆归属人类，而且明确不许探索大黑山区域，写进黑纸白字的条约中。 现在你们居然擅自闯进去！ 大黑山，熔炉，神兵，在林宇的认知中，已然是属于宇航员的东西。 宇航员都是自己的，那就是我林宇的东西，你们这不是偷吗！ 前来的红毛和一众学士羞愧，相互看了一眼，立定低头。 大概是尴尬吧。 自诩高等文明，做出这种事情，结果还出现意外，要请求人类的帮助。 林宇把红毛学士等赶下失乡号，钻进控制室找出之前签订的各种文件、条约，当着塔尔人的面撕碎，丢了下去。 “爹！” 红毛顷刻大叫道，眼前的人类，是真的非常生气。 可能随时召唤雷暴云，冲进塔尔人舰队肆虐。 林宇当然没那么傻，只是表达不满，又把那本还没看完的通识书也踹进河里。 几名学士跳进河里去捞。 幸而此刻大蜘蛛正在看热闹，其散发的威势令得大黑鱼们不敢靠近。 “你好像很抗拒塔尔人参与大黑山的事情？” 林宇抱着宇航员，坐在控制室旁，汤姆走过去，同样坐下问道。 “大黑山那种情况，真要继续探索的话，光靠我们两个就算有再多武器也是没什么效果吧？” “塔尔人愿意参与是好事啊。” 汤姆身为林宇的同类，这段时间林宇的异常看在眼里。 明明现在他们比较需要塔尔人，一起探索大黑山，合作共赢。 可林宇却非常克制，不愿意和人家深入交流，表现的扭捏极了。 发泄一通，林宇理智回归，冷静下来。 他摸着宇航员的头发，冰凉顺滑的触感，似乎让他心中纠结之事都没那么纠结了。 “这群家伙找死，也怪不得我们是吧。” 他忽然说。 “他们又不是人类，死在多管我们什么事情？”汤姆无所谓道。 林宇就点头： “其实这个塔尔人的老家早就没有了，他们只是逃难的队伍……” 林宇将从宇航员那里得到的情报告知汤姆。 他不愿意和塔尔人过多接触的原因就是，不想建立太多牵绊，搞到最后，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跟去塔尔人老家面对那什么白色天灾。 成神，是好事，可以变得很强大，云游无垠海。 可宇航员这种三阶神灵都栽跟头，可见这片海洋何等危险。 何况那片白色天灾，有可能是神秘存在的安排，林宇就不愿意去了。 “不去就不去呗，人生在世间，各有天命，取决于自己的选择。” 汤姆进入人生导师模式，仿佛一位慈祥教士： “塔尔人放不下过去，流连曾经的辉煌，不管想要拯救，还是重现过去，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我们不过是他们征途中的旅客，同样他们也是我们道路上的新鲜事。” 汤姆并不知道林宇心中担忧的，白色天灾是自己宿命一类的玩意儿。 但他从心底里认可林宇，在这荒蛮世界，心底里还坚守着最后一份真挚的固执的玩意。 “这是一个机会，他们重要成员遗失在大黑山，肯定派遣更多精锐进入，正好给我们探路。” “我们大可以跟去，看看他们的成果，不必真的冒险帮忙。” 汤姆说道。 林宇思考许久，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叹气，站起身。 走到甲板另一边，红毛学士和其他学士还守在那边。 看到林宇出现，他们眼中迸发光芒。 林宇居高临下，道： “我们只是去看看，不会进入黑山，那里面太危险。” “明白。” 红毛顷刻道， “您在超凡领域的知识与见闻，肯定在我们之上，只希望得到必要时候的指导。” 大黑山中诡异的情况，进去的探索队伍撤回来不足三分之一，最重要的心灵超凡者失踪。 这种塔尔文明完全不了解的情况。 自然也无从下手。 所以需要外援。 即使人类帮不上忙，可毕竟最先探索黑山，某些经验可以借鉴。 而人类掌握神性超凡，可能会有些帮助。 比如他们在海洋观测到的现象。 一片区域存在一个掌握神性超凡的生物，周围可能存在很多海怪，却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个神性超凡，否则就会爆发冲突，演化为海洋天灾。 汤姆起锚，林宇升帆，大蜘蛛摇桨，失乡号缓缓掉头，逆流而上，重回群山。 失乡号慢悠悠的航速，令得船上的几位学士心里焦急。 大黑山那边前沿指挥所数次询问催促。 林宇拒绝乘坐塔尔人的飞行器。 以自己的身体素质，从高空坠落，依然会摔成肉饼。 况且失乡号上藏着仙器方块，这是威慑塔尔人的利器，绝对不允许塔尔人窥视。 尤其这群家伙悄悄跑去大黑山那边，在林宇心底信誉度大降。 宇航员给的那些超凡知识都不想分享了。 半日时间，失乡号逆流到黑山之外，之前停船的地方。 这个位置，宇航员就可以说话了。 汤姆把塔尔人全部驱赶下船，林宇抱着宇航员到角落，询问之前的情况。 “学姐，黑山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宇航员确实没什么损伤的样子，声音空灵好听，道： “和猜测差不多，古老时代，某个强大的生物在里面出了意外，半死不活。” 林宇知道，无垠海大致的时代划分，魔神时代，古圣时代，仙古时代，后仙古时代，以及现在的登神时代。 大黑山、熔炉、神兵，是古圣时代产物。 这个宇航员一早就说了。 那么，很有可能就和之前猜的一样，时间过去太久远。 两个大时代，中间某位强大生物，可能是仙古的仙，后仙古的仙，甚至登神时代某位神灵发现大黑山，发现熔炉和神兵，尝试探索，结果出事。 或许不止一位。 而火焰犬，未知巨型生物等，是这个未知存在扩散的超凡影响。 大黑山，就是一个未知危险区域。 用宇航员的话说，还有可能是个陷阱。 思索一番，林宇问道： “那么，我现在还要探索大黑山吗？” “成神的话，你知道的，神秘存在再次现身，我的隐秘之弦和精神受到一定程度影响，恐怕不会顺利，想要取得神兵需要不短时间等待。” 宇航员沉默半晌，足有好几分钟，林宇很有耐心等待。 差不多十分钟，她似叹息，幽幽道： “这取决于你自己。” “我，自己？” 林宇狐疑，手指自己胸口。 “我的毕业任务其实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让你冒生命危险。”宇航员道。 “哈，这样啊，那我就不管塔尔人了！” 林宇欣喜道。 情况非常简单。 宇航员之前判断取神兵这事儿很简单，林宇成神，进去拿出来就是。 但现在黑山地下还有另一个奇诡的玩意儿。 再要林宇冒险就划不来了。 或许之后让宇航员文明派更强神灵来取就是……嗯？ 今天的宇航员话很少，语调低低的，一副藏着心事模样。 林宇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宇航员文明，为什么把这么危险的，风险未知的任务，交给还未毕业的学员？ 宇航员感应到林宇的想法，她保持幽幽语气： “塔尔文明几乎覆灭，残存的舰队，还想着有一天回去拯救本文明。” “而我，是文明最优秀学员之一， 像我这么优秀的学员，校长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吗。”林宇道。 宇航员：…… “所以，你的文明也出事了。” 林宇聪明道。 “你成功登神，加上我的辅助，再加上古圣时代的神兵，有资格回去看一眼。”宇航员告知取神兵真相。 “所以毕业任务真不重要？” “重要，但没你我的命重要。” “那么现在放弃大黑山是因为……” 宇航员： “我文明的问题，可能源自大黑山。” “现在，你短时间无法登神，面对的问题又超出预料，不建议继续。” “放弃吧，尽快离开这片大陆，换一个地方登神。 我会继续帮你，等你足够强大，带我回去看一眼真相。” 第四百五十九章宇航员的文明问题 “哈，你现在敢说了？” 林宇眉毛飞扬，笑道， “不怕大黑山其实是神秘存在的安排，你把我忽悠走，指不定落下神罚。” 宇航员：…… 林宇又沉思，缓缓道： “自从来到这片海洋，见识到陌生的一切，神秘存在，长满触手的怪物，大蜘蛛，超自然力量，还有你……时常我就在想啊，我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神秘存在把我弄到这里有什么任务或者使命吗？ 拯救世界？ 还是变成登神时代的极致？ 讲真，现实让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好吃懒做，贪图享乐，得过且过……我也曾对宇宙星空，无穷的奥秘感兴趣，但是我没那个毅力和能力去探索，太麻烦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不知道神秘存在的目的，或许跟大黑山有关，但好像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是不会离开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宇航员：“为什么？” 林宇露出得意之色： “因为我怕死啊。” “？？” “我不确定神秘存在要做什么，但人家既然消失这么久又忽然出现，和大黑山有关，我大概率要探索大黑山，搞清楚里面的情况，不然他就会操控我的身体亲自上。 就跟在荒岛上一样，你以为我那时候走的每一步都是自愿的吗？” “你难道是神灵私生子？”宇航员大胆猜道。 林宇努力回忆自己父亲的样子，爱喝酒，大肚子，害怕老妈，看起来实在没神灵气质。 自己老妈喜欢八卦和斤斤计较，回家抱怨工作上的烦心事，也着实不像。 林宇摊手： “我也不知道。” 宇航员嗓音有些异样，空灵中似乎多了些许温柔：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大黑山里的东西，你无法直面。” 林宇道： “跟着塔尔人收集情况，至于大黑山内的问题，只能说船到桥头必有路。” 宇航员有手的话，可能会挠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宇继续请教。 “你问吧。” “学姐之前说，必须成神才能取大黑山取神兵，因为那是神灵兵器，但你自己却不能拿，具体原因是什么。” 宇航员道： “首先，只有神灵才可以使用神兵，但是你不成神也能拿走。 我考虑到登神后拿起来更轻松，那些超凡生物对你失去威胁，而且我揣测神秘神灵的想法，或许让我引导你登神。” “哦，原来是这样。” “至于我自己为什么不拿……如果是完好状态下可以，但现在只剩部分残躯，并且遭到次级深渊污染，一旦接触神兵可能反抗我，甚至攻击我。” “你这……不会传染吧？” “……” 林宇捧着宇航员，和汤姆一起下船，跟塔尔人往临时营地方向走去。 路上，林宇还和宇航员嘀嘀咕咕，使用汉语和心灵交流。 宇航员完全屏蔽林宇、汤姆益散的精神，以至于红毛顷刻满头大汗，听不到任何秘闻。 “学姐，我其实还有最后一个疑惑。” “……你说。” “咳，就是说，你刚才提到的，黑山下面的东西，极可能具备制造幻术、入侵意识、寄生意识和篡改记忆的能力，因此你的几位学长发现大黑山，发现熔炉和神兵，带回去的情报却一切正常。 而这个过程中，黑山下的东西，跟随几位学长，去到了你的文明，导致如今你和文明失联。” “这是猜测，但可能性很大。” “好的，那么你之前也来过黑铁大陆，查看熔炉情况，以你的性格，有可能只看一眼就离开的吗？ 你就不好奇神兵长什么样子？” 宇航员：“……”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进入过熔炉，直面那个东西，然后陷入幻境，记忆遭到篡改。 甚至，你现在的脑子里，就寄生着未知的东西。” 林宇语气幽幽。 “不排除这种可能……” 宇航员剑眉紧紧皱着，道， “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走走，我检查一下。” 林宇停住脚步，对着众塔尔人和汤姆摆摆手，自顾自往旁边走去。 几个塔尔人没看懂手势，下意识想要跟随，汤姆拦在他们面前。 走出去一百多米，站在几块大石后面。 “这里可以了吗？” 宇航员挣脱林宇双手，悬浮面前。 她的双眼开始颤抖，缓缓睁开，一缕一缕精纯如同月光的神辉涌出，迅速浸染整颗头颅，又汇聚到脑后。 光芒闪烁间，圆环于一点迸发而出，悬于脑后，徐徐转动。 再次直面这种状态的宇航员，林宇没感觉到头晕目眩，丢失理智。 他细细瞧着，看清宇航员的眼睛。 真的很好看，仿佛透明一般涌动着光芒，古老、神秘气息缓缓溢出。 这种状态只持续片刻，光环收敛，宇航员双眼重新闭合。 林宇接住下落的脑袋，目光询问。 “目前看不出问题，但我的精神却是有点缺陷。” “不过你放心，我轻易不会被迷惑感知，篡改记忆，这源自我的道，一旦受到影响，神力就不会纯净。” 宇航员向林宇解释，透露部分自身隐秘。 另一边，目送林宇走远，塔尔人面面相觑。 红毛学士习惯性以心灵感应感知，这一路来都是，结果全部失败。 但这次却不同，他身形僵住，心灵之中先是一片纯净，他感应到一颗古老的，神秘的寒冷星辰，惶惶天威，悬于高处。 忽然星辰消失，取而代之是金铁敲击，锁链碰撞声音。 一条蜿蜒的生物，庞大危险，仿佛时间的终点，宇宙的终焉。 却被无数锁链困住，锁住，挣扎扭动。 须臾，未知星辰、莫名生物消失在心灵感应中。 顷刻揉揉额角，大脑眩晕，阵阵耳鸣，心力消耗极大。 林宇回到队伍，冲他道： “走吧。” 一行人重新出发，走出森林，来到黑猫老巢附近山垭的塔尔人营地。 这里搭建起几座房屋，缆线遍地，塔尔人士兵站岗执勤。 一名名军官和研究者学士经过。 林宇两人出现，吸引不少塔尔人关注。 汤姆略显拘谨，目不斜视。 他们进入大房间，中间全息投影着山洞立体结构图。 旁边站着大舰长和几位军官虚影，正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红毛顷刻带人走进，会议立刻停止。 大舰长虚影和几名军官看过来。 大黑山临时营地指挥官是一位和大舰长一样，满脸黑毛的军官。 他面对林宇，率先开口道： “人类朋友，你们最先探索大黑山，一定有所发现，经验比我们丰富。现在我们的先遣队受困黑山中，已经失去联系，请帮帮我们，找到他们。” 林宇身体忽然一僵。 神情却自然，眉宇间更加自信，上扬。 看了黑毛一眼，径直走到房间中间，坐在全息投影仪器上，挡住大半个大舰长投影。 这一幕让旁边虚影和房间中其他军官出现下意识动作，想要阻止，开口提醒，大舰长是他们敬爱的领袖。 但黑毛军官抬手制止。 大舰长对此也没有异议。 “我们所有的发现，你们不已经知道了吗？” 林宇笑道， “我从你们那里买到的机器人，全程记录的数据，相信你们早看到了吧。” “那些数据确实有很大作用，但对现在的营救没有帮助。” 黑毛军官道。 红毛学士脸上的毛跳了跳，想说什么，又被大舰长眼神制止。 “你想要什么？” 林宇问他。 黑毛军官铿锵道： “黑铁大陆是人类文明领土，肯定比我们更了解。 现在我们的人在大黑山遇到麻烦，请求你们的帮助，需要什么报酬完全可以提出来。” 第四百六十章僵硬 林宇可以听读塔尔人语言，交流完全没问题。 自然听出这个黑毛军官的语气。 客气，但强硬。 他轻笑，并不在意： “很抱歉，我从没说过黑铁大陆是人类领土，就连黑铁大陆这个名字也是你们起的，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发现大黑山，准备做些什么，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 黑毛军官提醒道： “我们签署了协议，塔尔人租界矿山和港口，人类文明需保证我们在大陆上的安全。” “协议？什么协议？” 林宇歪头，摊手，看向红毛学士， “哦~~你说的不会是那几张纸吧？” 黑毛军官看向红毛学士，后者打开手里的箱子，里面是一些碎纸片，他们尽最大努力捞回来部分。 黑毛军官脸上的毛发震动，可能表情有点儿失控。 他思考几秒，才道： “协议一式两份。” 林宇双手环抱，坐在投影仪上，挡住大半个大舰长的脸。 这家伙在塔尔人中威望最高，毕竟灾难之时，是他带领舰队出现，救走闭目等死的民众。 听到黑毛军官的回答，房间中几名军官、学士默默低头。 林宇笑了，摇头，说道： “任何的规则，都建立在实力对等的情况下，而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签订协议？你们配吗！” 众皆愕然。 就连听不懂的汤姆都心里惊诧，林宇明显在发火，脸色严厉，呵斥这些塔尔人。 这里可是人家的营地，刚才没看到外面的士兵和重火力嘛！ 不过，汤姆反应是极快，拉开和其他人距离，并面色同样严肃盯着所有塔尔人。 “你想试试我们的大炮威力吗！” 黑毛军官被激怒，往前走出两步，正面林宇。 房间中其他军官、士兵各有不同动作。 “一群丧家之犬，偷鸡摸狗之辈，也和我谈条件？” 林宇是真的生气。 塔尔人就很奇怪，明明有求于人，把人请到这里来，结果就上演这一出。 想干嘛？ 把之前的错误全都推到这个黑毛身上，重修于好？ 对此林宇当然也不会客气，语出惊人。 虽然塔尔人不明白‘丧家之犬、偷鸡摸狗’的具体含义，可红毛顷刻却能从心灵层面理解李前想表达的意思，顿时面色大变，骇然之色写在毛发上，反应甚至要比年轻黑毛军官更剧烈。 黑毛军官在掏枪。 红毛学士瘫倒在地。 “拿下他！” 大舰长下令。 早就待命的军官士兵一拥而上，将黑毛军官控制缴械。 “你们干什么？！” 黑毛又惊又怒，却已有人捂住他的嘴巴。 “人类朋友，我们会严肃处理，以后他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大舰长转头，对坐在身边，挡住他大半身体的林宇道。 “呵呵，这不关我的事情。” 林宇离开投影仪，让大舰长身形完整，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莞尔笑道： “你们还挺可爱……这样幼稚的操作我只在历史剧和小说里看到。” “塔尔人科技确实发达，坦率地承认，比我的母文明强大很多。 但是人类并不是草履虫，智慧不输于你们，并且你们引以为傲的科技放在无垠海也不算什么吧，否则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林宇说完，转身离开，走出房间。 外面阳光正好，林宇等到汤姆一起离开塔尔人营地。 这次同样是众多塔尔人瞩目，汤姆却自然很多，随意地瞪回去，反正关系已经僵了。 大摇大摆离开营地后，林宇和汤姆回到失乡号。 汤姆开始升帆，下锚。 “你干嘛呢？” 林宇挡住他。 “不是和塔尔人闹掰了吗？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他们那么多舰炮，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我什么意思？” 林宇无语， “你别这么纯真好吧，刚才那叫政治博弈，现在我们等新一轮谈判就好了。” “那，不走了？” “当然，离了大黑山，人家真打过来咋办？这玩意挡得住？” 林宇踹了脚铸铁大炮，满脸嫌弃，敢和塔尔人互怼，毫不客气，底气就是宇航员和神秘存在。 在那间屋子，神秘存在忽然降临，但没有任何操作。 为防止呆立被看出端倪，于是找了个地儿坐下。 甭管什么大炮科技，神灵面前都是渣。 “其实你可以打造超凡舰船。” 宇航员这时候说话了。 林宇立刻丢弃汤姆，和宇航员交流起来。 汤姆也习惯，这叫什么，见色忘友？ 他开始整理帆具。 “什么叫超凡舰船？”林宇询问。 宇航员似乎在翻白眼，眼皮下眼珠子向上滚动。 “当然就是字面意思，具备超凡能力的船只。” “哦，比如？” “用超凡材料打造的船体，再以某个核心，或自身血肉、精神或能力统合……” “好吧，我大概懂了，就是超凡侧的科技树。” 林宇道， “但我要说明，我只会木工，不会加工超凡材料，而且我也没有超凡材料。” “大黑山中就有，火焰犬尸骨，巨人尸骨都算，甚至那个半死不活的玩意儿，只要数量足够多，替换掉失乡号大部分的零件，到时候就具备一些超凡能力，比如发射火焰大炮、电浆大炮。 至于统合的问题，我可以暂时帮你。 等你成功登神，以神性侵染所有材料，统合到一起，这就是一艘可以往返现实与灵界的超凡船只。” “幽灵船？” “可以这样理解。” 林宇挠头，向往，可现实却是一重锤。 超凡材料黑山里似乎很多，但危险更多，塔尔人精英小队都没了，听说还折了一个心灵超凡者。 更遑论那个不死家伙的尸骨，天方夜谭嘛！ 不过转念一想，林宇忽然想通宇航员这个提议真正在暗示什么…… 让塔尔人出力。 林宇的表情忽然就纠结起来。 这种纠结持续两个多小时，塔尔人完全捋清楚事情原委，派来红毛学士再次邀请林宇。 林宇之前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 他早就知道塔尔人的过去，真实现状，早先不过随便配合一下，结果还蹬鼻子上脸。 至于人类如何知道塔尔人的秘密，肯定和超凡有关，或许是幻觉，让人不自觉说了什么，甚至可能是和红毛学士同样的心灵力量，更强大，可以读取记忆。 反正不管是什么，这回塔尔人自觉丢脸丢了个大的。 于是本次会面，塔尔人诚意十足。 大舰长率一众军官，红毛学士向林宇与汤姆道歉。 “这里是我们之前探索收获的一些物品和资料。” 塔尔人开诚布公，拿出巨人尸骨、火焰犬尸骨，未知兽类尸骨，以及那个储存器中解析的部分资料。 第四百六十一章13号蜃景世界的距离 4号蜃景的情况，蓝星人类始终关注。 35颗卫星汇聚星光，数据峰值进一步恢复，画面清晰度堪比天象事件之前。 这其中，不断进步的ai技术作用巨大。 尤其可控核聚变落地，无尽能源潜力逐步开发。 ai技术在模型不断优化，大量数据调味，和海量算力堆积下，能力到了惊人程度。 完全可以伪装成人，和任何人交流不露破绽。 图像处理能力，更是训练的重中之重。 因此蜃景直播画面清晰度极高。 “这个毛脸文明似乎遇到什么麻烦，红毛和林宇闹矛盾。” “林宇撕了什么，很重要的样子，那些毛脸下去捞了。” “还有本书……” “啧，林宇怎么回事，在发脾气吧？” “万一惹恼了毛脸人……” “我不信林宇没和他们冲突过，肯定是见识到林宇的厉害，现在才是这副姿态。” 中心的几位专家评审员小声交流，猜测失乡号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像这样的评审团队，中心共有48组，判断蜃景内容是否应该公开。 蜃景中情况持续发展，汤姆又和林宇聊了一阵。 然后那群毛脸人登上失乡号，失乡号逆流而上，往群山方向去了。 几乎瞬间，中心技术部、观察部忙碌起来。 随着画面变化，绘制地形地貌、植物水纹，并配合智辅对大石、树木等进行标记。 这套操作在荒岛的时候，重复无数次。 隔壁办公室，另外几位生物学专家正讨论失乡号上新成员与13号蜃景的关系。 失乡号上的新成员有两个。 大傻鸟和汤姆。 后者人类已经确定，就是7号蜃景幸存者。 从这一点更加佐证所有蜃景世界，其实都在同一片海洋。 这片海洋之大，超乎人类想象，可能在超球面之上，其存在形式并非人类理解的恒星和行星关系。 现在最流行的模型，超球面海洋是蜃景中心，其上无数大陆，许多的种族。 角色翻转，恒星们成了这颗超球面星球的行星。 从一直以来的观察判断，所有蜃景的恒星都不同，有的光芒强烈，有的光芒衰弱。 这个模型还存在诸多理论上的漏洞， 最大的一个， 一颗超级巨大的海洋星球，如何克服自身引力，没有坍缩成恒星，乃至黑洞的。 对此其实更好理解， 外星人嘛，可以操控，甚至改变引力的存在。 不过这个课题，或者说猜想就太空泛，研究价值很高，但无从着手。 目光回到当下，从这一模型理论出发，所有蜃景在同一片海洋。 那么4号可以遇到1号，遇到7号，自然也可以遇到其他幸存者。 比如人类重新采集到蜃景画面，发现4号的情况，第一时间有所联想，并行动。 通过12号蜃景，也就是北联邦幸存者，向沙漠人确认那个‘塔尔’文明详细情报。 从沙漠人描述的特征分析，4号遇到的毛脸人，65%的可能是同一个。 这基于7号幸存者汤姆，在过去十几年间，并未遭遇土著文明。 假如毛脸人是土著文明的话，科技发达，对于汤姆的出现，不可能发现不了，置之不理。 那么话题重新回归。 4号遇到其他蜃景的可能。 人类专家猜测，林宇其实已经接触到另外一个蜃景。 13号蜃景文明。 答案很简单，通过对失乡号新成员‘大傻鸟’的分析，和13号蜃景中六翼巨鸟形态真的很像。 身体比例，鸟喙形态，翅膀，爪子等数据比对。 相似度达到71%以上。 同样的没有尾羽，只是翅膀少一对，体型相对较小。 再把13号蜃景中原著民特殊的身体状态对比，就更可疑。 13号蜃景的原住民是人形生物，和人类很相像，这是13号幸存者能够迅速融入的关键。 这些土著人身上多有兽类特征。 兔耳、猫耳、狐狸尾巴等。 某种特殊原因，使得13号蜃景的生物之间，基因相互融合…… 这一切又极大关联那个传说中的巨人王庭。 “咳咳，还是扯太远了，不过我们有理由猜测，昔日的巨人王庭，很可能在7号大陆活动过，那么7号蜃景和13号蜃景间的距离就不算遥远。” “大傻鸟这个称呼怎么来的，不严谨啊。” 听取报告的领导点点头，专家们的猜测值得研究，最后询问大傻鸟的名字。 这不像一群严肃的专家学者取得名字。 不应该是‘什么科什么属’之类，又或者‘类什么什么鸟’。 “大傻鸟和大蜘蛛这两个名字都是三个字，通过对林宇发音运气的力度、节奏，以及林宇华国人的身份，可能的命名习惯分析得出。” 一位专家展示视频，是林宇站在甲板上，踩着船沿，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和大傻鸟对骂的过程。 以及林宇呼喊大蜘蛛的视频对照。 视频虽然模糊，可乍一看好像喊得是同一个名字。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大众接受就行，现在失乡号进入山林，正在下锚，我就不打扰诸位工作。” 领导拿着文件起身离开。 众专家注意力集中到蜃景。 群山间，那条黑河源头某处，附近草木枯黄，十分荒凉。 失乡号停下，汤姆把毛脸人都赶下船，然后林宇和宇航员躲在角落交流起来。 “他们在说什么？” “这，看不清楚啊……” “完全分析不了。” 众专家挠头，注意力落在周围环境上。 “那些石头好像是高纯度铁矿石，黑的，暗红的，很像啊……” “我们猜测黑河铁元素超标，这里应该就是源头了。” 情况继续发展，不一会儿，一群人下船，绕着那片荒芜，进入森林，不久后来到一片营地。 接下来就是宇航员短暂展示登阶。 中心立刻打马赛克。 但奇异的是，众人并没有掉理智。 “他们在干什么？” “林宇和宇航员关系很亲密嘛。” 随后，林宇和汤姆进入毛脸人营地。 众多的士兵，防卫武器，看的人类专家、参谋部头皮发麻。 万一这些毛脸人设下鸿门宴，后果不堪设想。 幸而，这样的情况并未发生。 林宇进入房间一段时间，中途有个毛脸人被带走。 然后林宇快步跟出，人类专家与智辅立刻进行分析。 林宇的步态、肢体动作，整体气势依然昂扬。 汤姆进入前和进入后，判若两人。 进入前大有些警惕，紧张，跟着林宇亦步亦趋。 现在却也昂首阔步，左顾右盼，身后房间还有毛脸人追出，却是阻止营地士兵阻拦二人离开。 观看完这段，众专家面色严肃。 非常明显，双方一定闹矛盾了。 “可惜没有声音，我们听不到……” “李前那边有消息吗，怎么说？” 随同技术员展示一段摄像机录制的视频，是文字游戏画面。 一群‘军官、士兵、学士’之间，有个‘我’字和‘汤姆’。 双方进行激烈交流，可并没有气泡文字出现。 全程加密，人类无法窥探。 第四百六十二章还原历史 新清泉市卫星城，简阳市，某旋转餐厅。 整个餐厅一层都被包下，对外暂停营业。 餐厅内灯火通明，透明的玻璃、水晶灯、光亮如新的大理石地板和墙壁，装修简约大气。 这处餐厅是李前名下数目众多的资产之一。 餐厅中一张张圆桌围满人，觥筹交错。 这些人男男女女，年轻人，中年人，老年人，外国人应有尽有，带着知识分子的独特气质。 初次相见，彬彬有礼，相谈甚欢，展望未来， 或因某个学术问题面红耳赤，一群人在旁起哄。 “一共217位相关领域的知名学者，来自世界各地，是研究所第一批骨干成员。” 二楼半包间圆桌旁，苏想端着平板，给李前介绍研究团队组建情况。 研究的项目，自然是引力方面的课题，不拘泥于改变引力。 “未来的培育基地、大学都会开设天体物理、天文学等相关重点课程，专门培养学者……” 苏想巴拉巴拉汇报一大堆，李前不断点头，末了道： “你办事，我放心，有什么需求就跟我说，或者直接找薛主任。” 李前点了一下圆桌另一边。 一身职业装的薛薇薇站起，和苏想打招呼。 之前她们只知道对方，并不认识，这次庆祝研究团队成立聚餐，算是初次见面。 苏想瞧着薛薇薇，快速地打量，眼底闪过精光，保持微笑。 桌上还有其他人，神色憔悴沧桑，双眼凹陷深邃的中老年男子，赵先方。 著名科学家江川和他的妻子，也就是那位老人的孙女。 以及幸存者家属，林玲霜。 另一位玩家娜拉德雷。 李前把熟人，得空的喊了过来。 打开手机，进入游戏，游戏画面中，代表林宇的‘我’字出现在房间中。 林玲霜、薛薇薇等好奇地凑过来瞧。 还没如此近距离见识过改变人类文明命运的游戏呢。 画面中，林宇明显在和毛脸人交谈，可就是看不到文字，没有气泡出现。 娜拉德雷惊奇，拿出自己的手机，进入游戏。 她的游戏人物，或者说幸存者也在开会，下面一众公爵、伯爵、教皇等神职人员，不停冒出气泡。 或是一句完整的话，或是简单的感叹，惊呼。 会议正在讨论造船的问题，而大陆南边更多荒芜，合适的木料不好找。 几位公爵认为应该精简舰队， 而教廷方面坚决反对，舰队是为了寻找海洋之中失落的巨人王庭，必须庄重、强大。 幸存者天使端坐高处，并不说话，只有她可以做出裁定。 几人瞧着两人游戏，明显看出差别来。 林宇这边交流也激烈，可看不到文字。 13号则清晰无比，仿佛真的是在玩游戏，信息提示不断冒出，一看就知道剧情发展。 这时，林宇离开房间。 李前收起手机，看向赵先方： “把视频发给中心吧，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赵先方操作相机，把视频资料丢给中心那边。 “行了，游戏里的事情交给中心去操心，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李前举杯站起， 其他人一起举杯，大家都暂时把工作抛之脑后。 今天是欢聚放松的一天。 饭后，众人酩酊大醉。 李前到还清醒，双属性拉满，他对自己身体掌控极强。 赵先方也没醉，因为他压根没喝几口，习惯性保持头脑清醒。 在那座地下基地中，身上安装许多危险装置，一旦大脑较长时间的不清醒，就会引爆。 即便现在那些东西已经清除，身体和精神早已习惯保持那样的状态。 赵先方指着薛薇薇，跟李前说了另外一件事。 关于薛城武平反的事情。 赵先方计划以影视剧的方式，还原曾经的历史，让真相完整地展现在大众面前。 现在异常生物威胁基本消失。 后续若还有反复，也有李前在此。 薛薇薇醉意朦胧的大眼睁着，注视李前。 李前轻轻颔首。 这事情自然答应，他那里还保存着当初的资料，以及薛城武写给他的那封信。 不论拍摄电影，还是出书，繁杂的事情赵先方一力承担，必要时需要李前提供信息支持。 毕竟很多的事情，关于游戏，每个阶段情况，想法，心理状况，只有他自己清楚。 李前也关心另一件事。 “当初那四位兄弟怎么样了？” 昔日，四位消防局战士，几乎舍弃一切，跟着他到大海上漂，在高原雪地里生活，帮助非常大。 后来进入堡垒时代，四人并没出现在新清泉市。 他们回到泸沽湖。 “当然是颐养天年，他们可都比你大一轮，又不是超凡者，现在退休在家。” 赵先方笑道，他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当年的事情收尾，画上句号。 那段时间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因他而天翻地覆。 不止四位战士，还有基地工作人员，刘福泉等。 许多年纪轻轻的大学生，因为这件事并不能正常的参与工作。 “哎，有你在我就放心……” 李前幽幽说道。 外人不知，就连赵先方也很难想到，他并不是这世界原住民。 异世界孤魂野鬼，初临此地，就面临那样局面，真的非常无力。 出城的高速上，可能是一生中最纠结时刻。 赵先方虽然不懂，却体会得到李前身上偶尔的孤寂落寞。 相视一笑，举杯饮尽。 “遇到你是我幸运，原本以为要在地下等一辈子。” …… 蜃景，黑铁大陆。 林宇和塔尔人第三次谈判，称不上谈判。 塔尔人各方面放低姿态，也不必许诺什么，约定什么。 他们知道自己在林宇心中，很难取得之前那般的信任。 营地中，红毛学士拿出一些东西，之前探索，从地下空间带出部分物品。 在第一个空间发现的巨人尸骨、火焰犬尸骨，以及未知巨型生物身体组织。 塔尔人推测这种未知的巨大生物，可能是从第二空间岩浆河流冒出，他们在桥梁附近发现岩浆冷却痕迹。 这种生物，身体结构能够适应岩浆的高温，不是正常生命。 另一个发现是林宇和汤姆在第二空间连接研究基地通道，垮塌乱石尸骨下面那位巨人手中的物品。 是储存数据的便携设备。 从这个储存设备，塔尔人分析出巨人们在电子科技领域落后于塔尔人。 至少没有高度的智能化、无人化设备。 这种储存设备体现出的设计工艺，制造工艺，撑不起智能体需求的庞大算力。 此外，对物质衰变的检测。 巨人文明出现在大黑山的时间在八千到一万年之间。 超出预料的久远！ 上面那艘飞船，可能和下面的实验基地不是一个时代。 也因为工艺落后，其内数据大半无法恢复。 提取出的部分数据残缺严重，破译难度无疑更大，初步判断是巨人文明研究超凡生物基因的重要数据。 林宇和汤姆看不懂，宇航员对此没兴趣。 剩下的是塔尔人探索队伍的一些发现，其中真有林宇没注意的细节。 比如巨人文明废弃的那些岔道，检测到较强超凡干扰。 看着那些数据，林宇眼睛忽地一亮，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此前完全没注意，就连宇航员都没发现过。 第四百六十三章挖掘超凡干扰 林宇意识到的问题，有待验证，需要进入那些岔道。 大黑山中失踪的塔尔人探索小队，包括一名心灵超凡者，林宇自然不可能亲自进去测试。 但是还有地方可以探索。 林宇离开黑猫老巢营地，头顶盘旋的巨鸟消失不见。 不知是塔尔人打扰了它们，还是因为之前黑山的动静。 塔尔人红毛学士，几位军官，汤姆跟着林宇离开营地，来到停放失乡号的山垭口。 这边是黑猫第二巢穴。 此处山垭两个洞穴，一个深入地下水域，水中有着未知生物。 另一处洞穴很浅，早先林宇只看了两眼就放弃，推测黑猫曾在其中居住。 此刻林宇却是直奔洞穴而来。 “就是这里，可能也有超凡干扰，你们检测一下。” 林宇指着不深的洞穴说，站在洞外，都能瞧见洞道尽头。 塔尔人时间仓促，也没仔细探究。 这里只有红毛学士完全听懂林宇的话语。 于是他向前走去，走进洞道。 几位塔尔人军官紧张，想要阻止，现在进入任何山洞都是明令禁止的。 何况是大学士，最强心灵超凡，文明瑰宝级别的存在。 大舰长却是默许，只让几名士兵跟随。 红毛学士顷刻进入洞道，观察石壁，道道残留的规整切割痕迹，确实是巨人文明开凿。 洞道不深，几步路走到尽头。 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红毛学士闭目感应，调整身体状态， 须臾，在‘嗡嗡’的干扰声中，果真察觉少许超凡干涉。 确定这一点，红毛学士离开洞穴，将结果告知林宇。 其他塔尔人也看向他，想知道人类探索的手段。 林宇摸摸宇航员头发，其他人早注意到这颗脑袋。 学士们推测，那绝不是什么装饰品，且是活的，可能还很强大。 林宇走进洞道，停在通道尽头。 面前是干燥粗糙的石壁，巨人文明的探索到此为止。 而黑猫却在这里生活许久。 “你感应到什么吗？” 林宇闭目，除了‘嗡嗡’声，什么也没有。 宇航员的声音响在他脑海： “确实存在极其细微的超凡影响，石壁之内有东西。黑猫们盘踞在此，应该就是因为这种超凡影响，可以帮助它们变异。” “学姐之前没感应到？” 林宇问，早先和汤姆到此，进入时也带着宇航员。 “现在是带着结果找答案，我只是一颗头，连半神都不如。” 宇航员解释， “你不要小看塔尔人，他们在超凡领域发展虽然滞后，但心灵层面仅在神之下，微弱的超凡影响都能感应到。” “准确来说，无垠海任何事物都存在超凡元素，只是强弱不同罢了。” 林宇听着解释，目光闪烁，好奇的却是另外的东西，等宇航员叨叨完，便问： “半神又是什么，和登神的神灵不一样？” “呃……半神……” 宇航员少见的卡壳，居然涉及知识盲区。 思考一阵，她只好描述道： “半神，就是具备神灵的部分特征，种类有多种……我们文明不研究这个，要么成功登神，要么乖乖搞研究。” “我是外出时，在一个文明联邦听到的。 登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凑齐各种条件不容易。 一般的文明不敢赌，研究怎么规避深渊风险，又可以成神的方法，半神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一般借助外物。” “我们之前在荒岛遇到的不死血海怪物，就是登神失败，跌入血海的生灵。 某种程度来说，它借助血海特质不死，并保持部分神灵的能力，就算半神。” “那么，我的话……”林宇指了指自己。 登神危险性大，现在神秘存在压制，不可能轻易尝试登神。 可又急需与神灵对等的力量。 “首先，我不会，其次你也别轻易尝试。” 宇航员摇头，强调道， “不要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瞎折腾。” 宇航员陈词严肃带着警告，林宇挠挠头，放弃退而求其次的想法。 他重新聚焦面前石壁： “巨人文明不敢挖，如果塔尔人挖出来，危险性大不大？” 宇航员道： “无垠海判断实力的普遍方法，一看是否登神，第二个就是要接触过才了解。” “你觉得里面的东西和神灵对等吗？”林宇换个问题。 “远程开挖没有问题，塔尔人的科技武器又不是烧火棍。” 宇航员读懂林宇想法，说道。 巨人文明不挖，可能当时超凡影响剧烈，如今衰弱。 又或者单纯不想冒险，来到这座大陆的人手不足。 哦，还有，巨人文明无人化、自动化程度不高。 林宇退出洞道，告知塔尔人情况。 大舰长道： “我立刻调集足够无人设备和武器过去。” 他人还在舰队那边主持大局。 时间推移，等待小半天，塔尔人的飞行器往返大山和舰队，送来数套开掘设备。 相当于一个团的轻重火力配置，短枪长炮，包围山垭。 防止意外，林宇把失乡号开走，免得误伤炸毁。 新的指挥室，远程操控中心设置在森林边缘，阵线后方。 几位技术员穿戴模拟设备，进入虚拟世界工作。 林宇和汤姆瞧着新奇，这种脑机设备，人类还没研究明白。 塔尔人已经应用到这种程度。 几名技术员操作之下，山垭处停放的开掘设备启动。 它如同短粗的毛毛虫，头部开阔，布满转动、震动的破碎齿轮，两侧安装切割轮盘，碎石渣土从机器中间和两侧吐出。 另外两人操控出渣设备，将破碎石头清理出来。 其他几名技术员是士兵，操纵远程作战平台、无人动力装甲守在周围。 山垭处安装大量高爆炸药，一旦情况失控直接引爆。 大黑山石头坚硬，破碎时火星乱冒，进度并不快，动静在森林边都可以听到。 却也没过多长时间，约莫两个小时，指挥室响起警报，山垭口那边开掘机器停止作业。 众人汇聚到全息设备前。 “我们的探测器检测到超凡干扰！” 大舰长已经离开，红毛学士指着警报说，然后关掉。 不必心灵超凡者，科技设备也能检测超凡干扰，利用超凡干涉对放射性微观粒子的影响，只是精度较差，远不比心灵超凡者敏锐，探测范围也小。 因为有着心灵超凡者存在，塔尔人在这方面研究既快又慢。 也只有这种无人化操作中才可能用到。 “我们大概开拓45米，再有30米左右就要碰到超凡干涉源头。” 林宇和宇航员心中交流一阵，确定风险。 林宇道： “可以继续。” 于是机器再次运转。 逐步接近超凡干扰源头，技术员越来越小心。 一部分超凡干涉，可以通过电磁波传递，不管经过几轮转换，依旧能够发挥效果。 三十米距离，用去五个多小时，期间超凡探测器数次警报，检测到的干扰令森林边缘的红毛学士开始惊惧。 这种范围的超凡干涉，如果是活物，将是一场苦战。 众军官做好战斗的准备。 气氛逐渐紧绷起来， 林宇都深深吸气，表情严肃。 “别担心，我感应到了。” 宇航员清澈的声音响在他心里， “那东西曾经强大，但已经死亡，且没有深渊污染。” 第四百六十四章妖虎尸骨 山洞尽头石壁中的超凡干涉源头，是一具尸体。 更准确说，是骷髅。 类似盾构机的设备退出，技术员换上小型机器人，一点点将之从周围石头扣出。 强烈的超凡干扰现象，令得周围阵地士兵头晕目眩。 机器人不断出现故障。 这种程度的超凡干扰，塔尔人包括红毛顷刻都不敢靠近。 大海上遭遇，能避则避。 最多远远拍摄一些照片。 只见是一具兽类尸骨，长约三米，形态似虎豹，脊骨上长着一排骨刺，头上也有犄角。 血肉消弭，仅剩的骨架居然有着玉质光泽，且是暗红色，包裹在黑石中，那些黑石都呈现黑红颜色。 “它的体表生有鳞片。” 红毛学士指出，进行扫描，骨骼之外黑石中嵌着许多还没完全石化的三角鳞片。 两个小时，塔尔人对这具尸骨进行全方面检测。 骨骼硬度堪比钢铁。 通过对黑石、鳞片化石成分分析，其死亡时间过于久远，难以测定。 超凡干扰严重的环境下，科技层面的微观技术多半失效。 三维扫描，数据建模，一只头生双角，背长翼膜骨刺，形态如虎的威猛生物出现在众人眼前。 体表并非毛发，而是一枚枚鲜红三角鳞片，鱼鳞般排列，光亮如新，看起来刀枪不入。 “可惜时间过于久远，无法测定基因。” 红毛学士盯着全息影像，伸手触摸，仿佛感受到虎形生物体表鳞片的冰冷质感，惋惜说道。 “或许是仙古时代的灵兽、妖兽之类。” 宇航员在林宇心中道， “这种生物躯体强大，死而不朽，无垠海许多仙古遗迹能见到，这只算比较厉害的，可能近仙。” “那和我差不多？” 仙等于神，没成仙，不就和自己差不多，林宇琢磨道， “我怎么才能有这么牛逼的骨头。” “完全不同的时代没有可比性，仙古法一步一个脚印，登天而行，活着的妖兽灵兽一口气吹死你。” 宇航员无情破灭林宇想象，催促道， “都是好材料，能制造超凡物品。” 情况确实和宇航员描述的一般无二。 这个虎妖已死，封在黑山中不知岁月，结果挖出来的尸骨无人能够接近，狂掉理智。 汤姆都不行，也只有林宇可以上前，同样感受到压力，理智缓缓流逝。 真正站在妖骨面前，林宇心服口服，这玩意真活着，必须退避三舍，离开这片大陆了。 估计屠灭整个塔尔舰队不成问题。 今天如果不是林宇在此，如此程度的超凡干涉，塔尔人绝不敢轻易挖掘。 非得舰队退出千里，超远程操作。 林宇凑近看了眼，又绕开，进入挖掘过的山洞。 山洞中残留的超凡干涉依然强烈，挖掘设备上的超凡探测设备蜂鸣不止。 乱石之中，残留着暗红。 “妖骨怎么封在黑山中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黑山以前不存在，是某种岩浆液体，妖虎跌落其中，凝固后形成黑山。” 林宇观察通道尽头石壁，手放上去触摸，轻轻敲击，仔细聆听。 回音中，隐约出现弥合的裂缝。 这条裂缝极深，超出林宇的感知极限。 宇航员也听到了，两人合计一番，有了个猜测。 退出山洞，找到红毛学士，将想法告知对方。 妖虎可能主动进入黑山，结果被困在山洞。 发掘出时，其头朝外，姿态是在奔跑，或许某种力量将之禁锢。 通过对包裹妖虎的黑石进行检测，发现部分鳞片脱落，远离妖虎本体，或许它当时剧烈挣扎。 那么进入大黑山，消失的塔尔人先遣队可能差不多的遭遇，被困在山体中。 如此久的时间，尸体都凉了。 先遣队失去联系，塔尔人再次派遣探索队伍进入，找到一号空间，操控无人设备深入探索，没有发现先遣队踪迹。 他们一早怀疑先遣队遭遇危机，掉进岩浆中。 可第二空间大桥那边并没有战斗痕迹，如果先遣队掉入其中，动力装甲携带的武器、电池殉爆，一定可以观察到飞溅的岩浆痕迹。 因而塔尔人猜测先遣队可能困在某处，还有生机，故而寻找到林宇相助。 现在得到这样的答案，红毛学士、军官叹息。 “这只是猜测，有待验证，毕竟你们还没找到先遣队尸骨不是。” 林宇安慰。 红毛学士询问， “黑山中还有其他封闭洞穴，存在超凡干扰的岔道，继续挖掘吗？” 只是塔尔人自己，多半和巨人文明相同选择。 超凡物种生命力强大，万一挖出个活的不得了。 林宇虽没直观表现出战力，但近距离接近虎骨毫无异状。 “挖，当然挖。” 林宇给出肯定答复。 不说探索黑山之谜，取神兵，单是这些超凡尸骨材料就可以建造超凡舰船。 林宇索要新鲜挖出的虎骨。 这东西塔尔人不敢接触，不代表不能研究，也极珍贵。 红毛学士应下，赠送给林宇。 “我不白拿你们的东西，等价交换，我这里有一些超凡知识。” 林宇拿出早先宇航员整理的超凡知识，当然只是十分之一。 后续挖掘到好东西，他也要分。 虽然只是十分之一的知识，红毛学士见到，欣喜若狂。 每一条知识，都能解决塔尔人当前超凡领域的某项瓶颈。 “另外附赠你们一个忠告。” 林宇打算离开，转身之际却又顿足，回头道： “不要再派人进入地下空间，里面有个很恐怖的东西，死的人越多，其完全苏醒的可能就越大，那是等价神灵的东西。” 宇航员以前说过，无垠海有些危险区域，会吸引低等级文明探索，用理智换取超凡材料、力量等。 而这些危险区域多是陷阱，或沉睡未知生物，其获得理智，可能苏醒。 下面的东西可不是简单的半疯神灵。 宇航员建议林宇远离黑铁大陆。 且联想到这东西可能导致宇航员本文明出事，无力救援精英学员。 要知道，宇航员本文明在无垠海数一数二，话里话外，拥有不止一位八九阶神灵。 塔尔人连登神都不知道，一旦这东西出世，瞧见一大堆高理智蝼蚁，覆灭只在顷刻。 第四百六十五章超凡战舰失乡号 塔尔人探索大黑山积极性很高。 他们追寻神性超凡，想要拯救母文明，更何况还有先遣队失陷。 林宇定下方向，塔尔人当天运来大批量虚拟设备和专业技术员。 大黑山之外建立起营地，近百名技术员躺在其中，戴上虚拟头盔，意识沉浸入虚拟世界操控机器人、小型盾构机挖洞。 主要作业方向还是黑猫老巢。 八条岔道，除开第八条和一条岩浆封堵的通道，另外六条都有极高探索价值。 六条岔道，不全具备超凡干涉，一起开挖。 半天时间，超凡探测器便发现超凡干涉，有所收获。 尸骨，甚至是人形，身上穿着特殊材质古旧服装，无尽岁月不朽。 挖出来后血肉栩栩如生，生命力强大，手里捏着折断的剑条。 超凡干涉现象极其强烈，影响电子设备运行，塔尔人更不敢靠近。 宇航员通过服侍判断，是后仙古时代的近仙者，血肉洗练如玉，具备仙的不朽特性，至今保持活性。 用后仙古时代的境界描述，炼虚甚至合道。 “仙大概和神灵等同，我现在距离登神一步之遥，但和这个近仙者差距犹如天堑……” 林宇神色复杂，远远望着那具古老尸身，塔尔人用合金内衬黑石的箱体封存。 终于压制住强烈到干涉电子设备的超凡影响。 “我们这个时代，登神阶梯之下的超凡阶段，是不是缺少某些步骤。” 林宇抓头，自己也算近神者吧，结果靠近那古尸都得咬紧牙关。 “这还只是仙古时代的尸骨，你如果见到魔神时代的那些强大生灵，古圣时期没有成就武圣的生命，差距只会更大，更绝望。” 宇航员幽幽道， “每过一个时代，普通生灵走向极致的路途就更加曲折，我们只是上一个时代废墟中滋生的蛆虫，食腐而生，又怎能轻言超越。” “永恒文明建造的登神阶梯，至今还没人推开那扇门。” 她说出一些残酷的事实，令得林宇无言。 无垠海时代更替，魔神时代、古圣时代、仙古时代、后仙古时代，从历史资料与古迹探索结果倒推，很轻易发现，超凡的路径一个时代比一个时代艰难。 前面的时代，都是以出现极致，算时代的开端。 登神时代却以永恒文明消失，第一位登神者成功算起。 破败中复苏，底蕴不足，很难超越前代，接近都难。 近神者和近仙者天差地别。 很多文明认为，登神时代无法诞生比肩不灭血海、骨海、永恒烈阳等强大的极致。 这个时代可能是无垠海文明圈终结的时代。 “话题有点沉重了，距离我们还太遥远，先干正事吧。” 林宇感慨自己和古尸的差距，倒是叫宇航员情绪低落，感时怀古起来。 塔尔人封存尸骨，林宇带回失乡号。 交出部分超凡知识。 失乡号又开回黑山这边，宇航员保持苏醒，帮助改造失乡号。 嗡嗡嗡…… 林宇的手法十分粗糙，他将塔尔人从山洞带出的火焰犬尸骨丢进研磨机，磨成骨粉，洒在失乡号各处。 宇航员发光，以神性将骨粉融入失乡号船体。 塔尔人虽不能进入地下空间，无人器械却将地底尸骨搬空。 大量骨粉融入，失乡号逐渐改变。 此时它本身散发出较强的超凡干涉，林宇躺在甲板上，以隐秘之弦感应，发觉特殊的韵律。 失乡号似乎具备‘活’的感觉。 挖出来的古尸、虎骨等骨骼坚硬，难以研磨，宇航员采用另外的方法。 封存后存放到船舱，以神性勾连，使之融入失乡号的超凡环境中。 失乡号的外形也有所改变。 船首的撞角更长，更坚固，以塔尔人最坚固合金锻造。 林宇感应失乡号的超凡环境，拨动隐秘之弦，尝试影响超凡环境。 在超凡领域的感知中，失乡号整体震颤。 一份份特殊能量从虚空，从黑山方向流动而至，进入失乡号。 船舱中，大蜘蛛守着的虎骨、古尸，也有特殊能量溢出，壮大超凡环境，融入船体之中。 林宇清晰察觉这些能量的游动轨迹，汇聚路线，循环方式。 宇航员正以自身神性配合林宇调控庞大能量。 须臾，比林宇自身强盛数千倍，近万倍的能量汇聚到船首，聚集尖锐撞角上。 一丝一缕细小的银色电弧炸然闪烁，缠绕撞角，空气温度陡然飙升，流动起来形成热风。 远处观望的汤姆毛发炸立，舒展的帆面鼓胀，缆绳摇晃。 大傻鸟嘎嘎怪叫腾飞，惊恐盯着下面的‘怪物’，这东西居然是活的吗？ 大蜘蛛顶开甲板，眼珠子转动，感到极度危险。 撞角缠绕闪电，呼吸间强盛至极，闪烁刺目。 仿佛一颗银白太阳，照耀八方，黑山都不黑了。 伴随‘劈啪’声响，似天地破裂，宇宙初升，所有观察者眼眸、脑海只剩闪光。 待得视线复明，远方小山炸裂，大片树林消失。 碎石飞射千米高空，仿佛导弹击中，巨大凹坑，山体缓缓垮塌，烟尘漫天。 隆隆巨响惊动所有塔尔人，黑山周围驻扎的部队慌乱，拉响警报。 “这……神性超凡！” 红毛学士、大舰长等高级军官密切关注失乡号。 人类从他们这里拿走一半火焰犬尸骨，全部用在那艘风帆船上，自然好奇在做什么。 塔尔人本想送人类一艘钢铁舰船， 却被婉拒，只要求打造几根钢梁、撞角。 根据学士们的推测，人类可能利用那些火焰犬尸骨，对风帆船进行超凡改造。 宇航员为塔尔人准备的超凡知识中，包括超凡物品分类，大致制造流程。 可惜塔尔人没法实践，他们根本找不到神灵统合庞杂的超凡干扰。 “我焯！爽啊！” 失乡号上，林宇咕噜爬起，远望半座小山，好像陨石撞击效果，大呼小叫。 “这只是超凡物品粗浅用法，放大了你的奇术，和隐秘之弦相同道理。” 宇航员徐徐飘落，莹润蓬松的头发恢复自然。 “学姐你真是我的大宝贝啊！” 林宇朝圣般伸出双手接住宇航员，态度极近温柔： “你累不累啊，吃点什么？还是需要睡一觉？” 他的脸凑近，轻轻抚摸宇航员额头，之前还是小瞧人家。 只当做知识库，威慑工具和最后底牌，没想到还有牛马的潜质。 以后发动失乡号，离不开宇航员。 人是很难控制自己瞬时想法的，林宇已经尽量压制心中所想。 结果宇航员还是感应到。 牛马？ 她脸一黑，扭头飘走。 帮林宇搞这个中看，不一定中用的超凡失乡号，原因只有一个。 继续威慑塔尔人，切实地掌握攻伐手段。 毕竟林宇暂时不能登神，又决定留在黑铁大陆。 或许是他自己说的原因——怕死。 身为棋子，得有棋子的觉悟。 但探索大黑山里的秘密，了解未知奇诡源头，却对了解她文明危机极为重要。 第四百六十六章末龙 “我们在大黑山之下共计找到火焰犬尸体418具，巨人尸骨200余，未知尸块16，按照先前的约定，人类先挑选。” 塔尔人营地，林宇参加例行会议。 今天是失乡号完成改造的第二天。 红毛学士道， “参考‘爹’的探索记录，熔岩湖尚存火焰犬数量超过500，它们骨头坚硬，能喷洒超高温火焰岩浆，属于超凡生命。” “我们计划清理这些火焰犬，分配方式还和之前一样。” 话音落下，其他的军官、大舰长投影望向林宇。 林宇清楚这些家伙在想什么，制造超凡舰船的技术。 痴心妄想，宇航员怎么可能帮塔尔人打工？ 面对一众期待目光，林宇笑笑，道： “对付熔岩湖的火焰犬，我肯定帮不上忙，就不必分享收获了。” 一众军官目光遗憾，转向红毛学士，红毛学士嘴巴张开，被林宇打断： “失乡号改造完毕，普通的火焰犬尸骨无用，如果后续挖到更多古代尸体……” “好，就这样，古代尸体我们也无法利用。” 大舰长抢先答应。 接下来军官团撤出会议室，商讨详细的作战方略。 清理熔岩湖，进入山洞的肯定都是自动设备和虚拟控制的武器。 舰队方面根本没那么多库存，需要调整工业方向。 另外是军方人手不足，合格的虚拟技术员没多少，需向民间征召。 涉及到平民，其中风险就必须着重考虑。 这些事情都和人类无关，林宇留下来，红毛学士公布他们最新的探索发现。 在黑猫第二老巢挖出虎骨，那边的石壁发现弥合的裂缝。 后续又挖出古代尸体，同样发现弥合缝隙。 对两处缝隙进行采样检测，塔尔人有了惊人发现。 缝隙之中，有一些杂质，比如妖虎的鳞片，那位古尸的断剑、大量血迹等。 塔尔人对山体物质构成进行原子级别扫描，确定部分山体在成型后，有过剧烈形变。 综上所述，基本验证林宇之前给出的模糊猜测。 虎妖、古代近仙者进入黑山，发现危险，通过山洞出逃。 结果山洞异变，向内部挤压，最终将虎妖和古代近仙者困死其中！ 如此，塔尔人先遣队的失踪，有了合理的解释。 “根据我们和先遣队最后的通讯信息分析，断连时，他们正在第三空间，那个地下研究基地向外撤离。” “我们在第三空间和第二空间通道、临时桥梁找到他们留下的高爆炸弹，其计划是炸毁通道争取撤退时间，结果炸弹激活，却没有被引爆。” 红毛面前全息投影出立体的三个空间，手指第二空间， “因此，我们猜测先遣队撤到第二空间，并激活炸弹，然后进入另外一条未知通道，失去信号，炸弹才没有引爆。” 林宇回忆道： “那片空间只有一个洞口。” 他和汤姆探索时，并没发现隐藏洞口。 “是的，我们也没发现另外的通道。” 红毛沉声说，手指连点，全息投影变得真实，覆盖整间屋子，他们仿佛身临其境，面前出现一面漆黑石壁，身后流淌赤红滚烫的岩浆。 林宇朝石壁各处观望，确实没有另外的洞口。 “看这里……” 红毛手指石壁，画面拉近到眼前。 石壁干燥，凹凸不平，部分区域经过机器打磨，露出新鲜石质。 “这是……” 林宇看清红毛所指，石壁之上居然生长一道斜向弯曲的线段，长约三米，和周围石质纹理差不多。 可仔细观瞧，条线比自然纹理稍微粗一点。 “根据我们采样，这条缝隙之间残留物质中发现不属于黑山的泥沙。” 红毛调出检测结果。 林宇没看懂，点点头， “也就是说，黑山里面其实比我们看到的复杂很多，存在许多通道，处在闭合状态。 而你们的先遣队可能进入其中一个。” “是这样的。” 红毛脸上的毛立起， “类似这样的缝隙，我们共发现一百多处，并不确定先遣队进入哪一条，因此我们决定在第二空间建立阻击战线，清理火焰犬，同时开掘缝隙，寻找先遣队尸骸。” 塔尔人也有‘入土为安’，或者说‘落叶归根’的认知。 即便确认先遣小队和心灵超凡者已经死亡，也要花费力气找到。 这可能就是他们数百年间流亡，孜孜不倦寻找超凡，目睹‘日冕’坠落，还要跑过来的原因。 讲真，这一刻林宇有点认可塔尔人。 之前或许是有点偏见，反应过激。 如果角色互换，自己是塔尔人，流亡到此的是人类舰队，说不得也会悄悄探索大黑山。 “哎，你们科技发达，只要不派人进去，随便怎么折腾吧。” 林宇忽然失落起身，往外走去。 走出塔尔人营地，远离大黑山，四周无人，林宇躲进角落，捧起宇航员，道： “学姐怎么看，听起来也太邪性了，难道大黑山是活着的？” 宇航员道： “是那个不死奇诡的影响。 如果你成神，不注意收敛，长时间呆在某处，大环境会慢慢变成你的形状。” 林宇思考，有所明悟： “也就是说，大黑山的异象是那个奇诡源头污染所致。 那么大黑山表现出的特性，就代表奇诡源头的能力种类。” “是的，但要往本质观察。” 宇航员说， “让先遣队和具备高理智抗性的心灵超凡者迷失，误入错误通道，他们的认知肯定被扭曲。 完全截断无线电信号，或许涉及部分时空权能，另外还可以改变现实物质构成。” 林宇蹙眉： “如果我进入黑山，理智丢失的问题神秘存在出手可以解决，改变物质结构，只要我不进入错误通道应该就没有问题。” “问题的关键是我的认知会被扭曲。” 宇航员道： “我可以抵御认知扭曲。” “那么……” 林宇眼眸闪亮，与宇航员对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还是继续等待。” 宇航员没有接话。 林宇嘿嘿笑道： “果然还是要和塔尔人合作，不然我们很难发现刚才的那些情报。 科技力量在超凡面前也不是一无是处。” 事实也证明，塔尔人在大黑山探索中起到的作用极大。 它们和火焰犬开战，摆出比巨人文明更加严密的阵线，阻挡火焰犬脚步。 同时对第一、第二空间石壁封闭通道进行挖掘。 火焰犬主动开启部分通道绕后偷袭。 山洞石壁诡异裂开，坚硬的石头就像血肉一样柔软。 塔尔人军方早考虑到这种情况，监控所有疑似缝隙，一座座武器平台进行阻击。 且大部分采用虚拟技术人工操作，比自动化更好应对复杂场景和变化的战场情况。 半个星期时间，塔尔人打死两百只火焰犬。 挖掘工作也取得新进展。 它们再次发掘出一具古代尸骨，超凡干涉异常猛烈。 林宇从该尸骨身上得到关于黑山奇诡源头的重要情报。 其名为：末龙。 第四百六十七章古代隐秘，活人化物 大黑山黑猫老巢山垭口，线缆遍地。 数目众多，用途多样的自动器械陆续撤离地下空间。 虚拟技术控制的机器更灵活便捷，动作毫无迟滞，将一根钢索拽出山洞，连接到卷扬机。 这样的阵容，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探索险地。 “塔尔人真是个奇怪的种族，这么先进的科技，还白白葬送一队探索人员和心灵超凡者。” 林宇站在边上，小声和宇航员嘀咕。 黑山内部战斗尚在持续，此刻大量器械和机器人却离开山洞。 因为下面新挖掘出的古尸超凡干涉异常强烈，地下空间有限，大部分机械必须让道，否则古尸经过都得报废。 塔尔人在通道内部铺设轨道，将古尸装进滑轨小车，缆绳连接，从外部以纯机械的方式拽出。 伴随电机运转，导轨配合，钢缆快速回收。 古尸逐渐靠近山洞口，超凡干扰迅速强烈起来，山垭周围部分器械出现故障。 “这里就交给你了。” 红毛学士对林宇微微低头，带人走开。 他们撤离到森林边缘等候。 林宇有着宇航员庇护，自身属性拉满，准备近距离检查古尸。 站在此处，耳边充斥‘嗡嗡’声，以及大黑山内部传来的某种莫名吸引。 “我怎么感觉，是大黑山的噪音在呼唤我？” 某一刻，林宇将两种感受结合，嘀咕说道。 然后也走开一点距离，这种感觉立刻消失。 咕噜咕噜…… 缆绳收缩，滑轨传来尖锐的金属摩擦。 一具厚重合金棺材出现在洞口，电机停止运转，刚好停在林宇面前十余步。 “里面就是古尸……万分小心！” 红毛学士站在森林边缘提醒，目视可见的距离，其话语出现在林宇耳边时已受到严重干扰，含混不清。 林宇冲那边挥挥手，顶着压力，走到合金棺材前。 取下四角螺栓插销，推开棺盖，内里黑石中躺着的就是古尸。 密闭的黑石环境，一定程度屏蔽超凡干涉。 棺内古尸形貌近似人，具备眼耳口鼻等五官。 皮肤呈现青绿，如玉般光泽，面部皮肤、鼻梁、眼眶缠绕淡蓝纹络，疑似经络血管。 其双眼特征明显，硕大突出，连带着表情显出几分扭曲，嘴巴半张，和那个后仙古时代的近仙者情况相同，身体没有腐烂。 衣服也基本完好，很长，灰白色，遮住手和脚。 做工精细，绣着林宇不认识的各种植物和动物。 鱼龙缠腰，奇鸟宿于肩，胸膛开奇葩，组成极富韵律的景象。 “这是仙古早期流行的花鸟鱼虫纹，那时候的修行者摒弃武道，法天象地，向自然环境寻求超脱法道。” 宇航员化身博古通今的老师，向林宇科普旧事，然后示意他掀开古尸衣袖。 古尸双手放在身前，发现时身体蜷缩，黑石包裹，掌心死死攥着某样物品。 林宇靠近古尸，却也不敢真个触碰。 他以隐秘之弦控物，掀起衣袖，露出两只紧扣的手掌。 岁月流逝，身躯蕴含的力量松弛，曾经古尸极力保护的某物露出边角。 色泽灰黑，类似骨质。 林宇拿起塔尔人准备的两把铁钳，一左一右分开手掌，那东西便掉出来——真是一块骨头。 直径二十多公分，形状不规则，不知本身神异，还是握在古尸手中，又或封印黑石中没有朽坏，表面特殊的虫鱼纹刻图依旧清晰。 “是某种文字。” 林宇细瞧，给出自己的判断。 虫鱼文字结构复杂，每个字得有二三十个笔画，形态优美。 从其结构能看到山川、日月影子，一个字表达的含义极其丰富。 如压在山川下的人，太阳下的躺着的人行等。 林宇压根不认识，看向宇航员。 宇航员是无垠海数一数二强大文明精英学员，早先认出虎妖尸骨、后仙古的近仙者，准确判断时代。 刚才辨别这个仙古时代的修行者身上的花纹，是仙古早期，可见博学。 宇航员双眼睁开缝隙，溢出少许神辉包裹骨头，覆盖虫鱼纹，须臾收回，道： “是从古圣末期演化到仙古初期的文字。 这行字的意思是： 末龙葬骨，寂灭魂生。 具体的含义是，某个时间段末期称之为‘龙’的强大生物埋葬大山下，日月轮转，尸体诞生出新的灵魂。” “复活了！还是尸变？” 林宇惊诧，有所联想。 这个‘末龙’，莫非就是黑山下面的东西？ “古时候很多强大生命死亡，血肉不朽，环境合适就可能诞生出新的灵魂。 魔神时代、古圣时代很多采用这种方法埋葬自己，以期复生。 古圣时代的超凡路径多有这种痕迹，历代的武圣金身，活人化物，至今不乏绝颠武圣留下的大墓。” “也就是说，大黑山下面可能不是神兵，而是这个末龙埋葬地，且尸变活了过来？” 这个仙古时代的修行者死在黑山中， 临死前在骨头上刻字，抱在怀中，或许想以此警告后人。 林宇全身恶寒，脑海闪过僵尸什么的形象。 现在遇到的更恐怖，更可怕。 “下面大概率存在神兵，不论任务资料描述，还是我自己的观察，大黑山特殊的布置和古圣时代熔炉特点完全吻合，规格很大，整座大陆因此存在，后时代模仿者达不到这种效果。” 宇航员面露深深的思索，继续道， “古圣时代超凡路径多模仿魔神，开创出通神武道。 却也存在另外一条化物的路径，因而古圣时代其实存在两种极致，武道和神兵。” “化物，又是什么？学姐刚才还提到活人化物。” 林宇接触到新知识点，头皮痒痒的，积极求问。 “大多生命走上超凡路就是为了长存。 但一个时代至多一个，或者两个极致，其他生命几百几千年寿命就枯竭了。 超凡神兵则不同，千年万年，只要保存条件合适，留存到现今的古圣兵器，仙古仙器并不少见。 一些强大的生命，无望极致，便走上化物道路，铸就一口神兵，自身转化为器长存。 仙古时代都还流行，有人拿万魂幡冒充人皇幡，建立强大王朝。” 宇航员的解释，令林宇懵住片刻。 脑中回忆科幻设定中的虚拟世界，机械飞升等。 “古人玩的这么高级啊……” 他感叹，忽又明悟。 脑海中零散的各种疑点串联，脉络贯通。 抵达黑铁大陆，初步发现大黑山奇异，林宇曾猜测神兵有灵，就像玄幻小说那样。 毕竟跨越两个大时代，又是神魔武圣仙人的，孕育到现在能不出点状况？ 当时宇航员态度是否定。 大概猜到黑山下的神兵，就是别人化物的容器。 可之后宇航员态度变化，又觉得是神兵通灵了。 大黑山熔炉里的神兵，来自古圣时代。 某位强大生命选择化物，不知出了何种变故中断，徒留神兵熔炉，蕴养至今。 宇航员一开始认为，神兵既然安稳到现在，肯定还是空壳，可以取走。 后来发现大黑山深层次异常，猜测有东西鸠占鹊巢，蛰伏于此，不建议林宇进入，远离黑铁大陆。 现在揭晓答案。 下面不止有神兵，还有末龙，问题出在尸变的末龙身上。 “林宇，魔龙尸体新生的灵魂被我们惊扰，必定着急出世，现在是扼杀它的最好机会。” 宇航员忽然凝重，对林宇说。 第四百六十八章魔龙与末龙 “或者立即离开黑铁大陆，越远越好，丢下塔尔人为我们争取时间。” “一旦末龙占据神兵出世，不是我们可以阻挡的。” 听到宇航员的话语，林宇大脑宕机，怔在原地。 山垭口，一口合金棺，其内躺着仙古时代的修行者。 尸身不腐，留下的信息令得宇航员想通诸事， 情势瞬间变得紧张。 末龙藏匿黑山，杀死闯入者，等待神兵孕育，要以完美的状态出世。 现在就下去，打断末龙。 或者逃跑，丢下塔尔人断后。 林宇眉头紧皱，犹疑起来。 一早的打算是托，让塔尔人消耗火焰犬，探索大黑山隐秘，了解奇诡源头，然后择机行动。 塔尔人不愧科技文明，效率出奇的高，接连发掘古尸。 现在更揭开黑山下奇诡源头的部分神秘面纱。 到了做选择的时候。 “进去，现在？！” 转变的太过突然，林宇难以接受，重复确认道。 宇航员不语。 现在已经知道奇诡源头是什么玩意儿——可能是古圣时代的魔龙。 又称作末龙。 宇航员文明针对古圣时代的考古调查中，古圣末期确实存在魔龙之灾，记载极为模糊，具体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不为人知。 但大部分考古人士认为，魔龙是古圣时代终结的标志之一。 ……林宇脸色快速变化，拿不定主意，也无法挪动脚步。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宇航员详细向林宇解释拼凑出的完整事情真相。 古圣时代，某位强大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面对终末，选择化物，铸就神兵准备转换生命形态。 于是搭建黑山大熔炉，铸就化物神兵。 结果自身遭遇意外，铸剑者消失，熔炉和神兵就此遗忘在无垠海角落。 直至古圣末期，魔龙，也就是‘末龙’或主动，或被动葬进大黑山。 神兵缺少铸剑者，自然孕养所需光阴极长，也极度危险。 仙古的修行者视之为绝地、禁地。 末龙死后不朽，再加上熔炉特殊环境，很快养尸生魂。 有修行者进入大黑山，遭遇末龙新魂，惨败逃走，却封困黑山，绝望中刻下‘末龙葬骨，寂灭魂生’八个字警示后来者。 幸儿，宇航员知识渊博，读懂含义。 仙古时代，后仙古时代，两个大时代中，近仙者、虎妖等强大存在陆续发现黑山，进入探索，结局全都一样。 末龙是尸生魂，天生残缺，大道无望，唯有至强者倾尽所有铸就的神兵可以容纳它继续成长。 时间推移，到了登神时代，宇航员文明找到大黑山，判断其内孕育古圣时代神兵，可能也发觉末龙存在。 神兵孕育到关键时刻，末龙冒险对宇航员文明神灵下手，篡改认知记忆，隐瞒自身存在。 之后神兵终于孕育完毕，末龙选择神兵化物。 此刻多半正在化物。 否则之前林宇窥探，不光是怒吼咆哮的威慑。 “我们打得过魔龙？那可是几个时代之前的生物啊！” 林宇十指插进头发，抱着脑袋，一张脸邹成苦瓜。 神秘存在并没有降临。 “末龙只是魔龙身躯滋生的新魂。”宇航员道。 但是这货隐藏到现在，两个大时代啊，多少个万年，不晓得多么强大。 都修仙了，多半越老越妖。 而且这家伙正在夺舍神兵，进度未知。 自己是什么人？ 蓝星流浪者，孱弱的普通人，号称近神者，预备登神。 可和之前时代的那些近仙者、虎妖等差距天大。 “不更换身躯，真正新生，尸生魂不可能成长。 假设它具备神灵的力量，我的几位学长连神兵消息都带不回去。” “而你，是神秘神灵选中的登神者，我是仅次于永恒文明的文明精英，残缺的神灵，咱们合体跟它半斤八两。” 宇航员有一定信心，并且觉着胜率很大，倾向于进去冒险。 放任不管，必酿成大祸。 并且，宇航员文明变故，可能也和末龙有关。 但还是选择和林宇商量。 “等等，让我仔细思考一下。” 林宇放下宇航员，走到旁边，面壁站立。 宇航员收敛思绪，安静等待。 时间缓缓流逝，不止她在等待结果。 树林边缘，塔尔人翘首以盼。 他们注意到林宇的状态，似乎遇到难题，表现出焦躁，身体温度升高。 那具尸体有什么问题？ 一些军官、学士想要询问，被红毛学士阻止。 “我的心灵出现一些阴霾……大舰长，让舰队远离海岸……” 红毛学士低声说。 汤姆站在另一片树林。 大蜘蛛左顾右盼，神经兮兮，最后盯着大黑山，八条大长腿交替动作，抬起又放下。 “你怎么了？” 汤姆已经习惯大蜘蛛存在，理智掉的很慢。 或者说大蜘蛛身上的次级污染随着分化不断衰减，对自身气息控制趋近完美。 “吱吱！” 大蜘蛛冲他叫，甩甩脑袋，蠢蠢欲动。 汤姆看出，它想跑到林宇那边。 可外面太阳毒辣。 山垭口，林宇面壁沉思。 水不知何为正确流向，自然趋下成江河。 剥离应该的桎梏，让选择如竹叶承露般自然垂落。 理性陷入迷雾，专注内心永远说不的声音——它并不是答案，但边界清晰。 数秒，思绪完全平静，答案自然浮现心头。 遵从本心的选择。 林宇愿意帮助宇航员寻找文明失联的答案，如果与末龙相关，那它就是仇人。 塔尔人虽违反协议闯进大黑山。 但它们也是无家可归者，迫切追求超凡的力量，以至于盲目。 却也因此付出代价。 林宇不愿意把他们留下断后——他孤家寡人，看起来跑路很快。 而塔尔人家大业大，走不远。 不过，自己的决定不一定作数，他在心中喊道： “我该怎样选择，说句话，或者自己动起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有任何异常，奇怪声音，宇航员也没听到。 神秘存在本来就不说话…… 林宇看向天空，又寻觅四周，走到一片空地，停在大石前。 手握长矛，用力写下醒目大字： ‘我要进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天象-a 蓝星，服务中心。 “他要进去？” “进哪去？黑色的山洞？” “里面有很多犬类生物的那个？” “不行！绝对不行！” “不能让他进去，太危险了！” 蜃景最新情况，林宇在大石上留字，并没引发全球关注。 因为还要等半个小时。 中心一众评审员，领导、参谋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林宇的最新表态。 这货居然在地上写字！ 要进那个人类高度警惕，关注的山洞。 虽然林宇多半时间在失乡号。 可通过毛脸人运送的武器设备、集结地点，以及源源不断的火焰犬尸骨，人类大致知道毛脸人正在探索山洞，和山里的犬类生物交战。 林宇收集犬类尸骨，改造失乡号，可以释放出闪电。 刚才，毛脸人郑重其事，从山洞里拖出一口棺材，其内又是尸体。 也不知林宇和宇航员交流了什么，发现了什么，现在居然要进入那个山洞！ “山洞里有什么我们完全不知道，一旦林宇在里面出事，蓝星就会爆发超级地震。” “这是人类现在难以承受的灾难。” “但他首次在石头上留字，向我们传达信息，可能不是告知，而是请求帮助？” “根据我们的推演，林宇并不知道游戏、蜃景的存在，一个可以操控他身体，并通过加点赐下力量的未知存在……他是要和未知存在沟通。” “进入与否，由得了他？” “大战之后，百废待兴，全球已经非常疲惫。” “李前完全可以控制他……” “或许我们应该告知一些真相，让他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 “不，如果要拒绝他，就不能告知。” “一旦他知道未知存在背后是人类，神秘感消失，而我们又拒绝他，控制他，可能会逆反。” “难道要李前以后二十四小时盯着游戏？” “诸位，我们时间有限，必须尽快拿主意，林宇并不是征求意见，他随时可能进入山洞。” “他为什么要进去？” “按照性格模型推演，比较胆小、懒惰，没多少冒险精神才对。” “环境改变人，都二十多年过去了……” 最初的震惊，争吵之后，会议室众人迅速冷静。 现在时间紧迫，需尽快拿主意，同意与否，各方面都要考量。 “林宇流浪在外二十多年，经历各种危险，有伙伴大蜘蛛、大傻鸟，结识宇航员，和汤姆相汇，他的人生经历相当丰富。 在我们看来，林宇属于人类一员，但在蜃景中，他也有自己的牵绊，进入那个山洞，肯定有着不得已的理由。” 中心领导沉声说道， “天象事件后，玩家不能控制游戏的时间里，林宇做的已经挺好。 他找到一片大陆，与7号相遇，和外星舰队汇合，合作探索那座黑山，将失乡号改造成超凡战舰……” 会议室只有中心领导的发言，他在这个位置十几年，对玩家、蜃景、游戏和幸存者了解颇深。 时常深夜思考，假如自己是玩家，又或者出现在蜃景，该如何应对？ 会如何应对？ 表现比得上李前、林宇吗？ 因此，他更能捕捉此时林宇可能的想法。 或许是生命危机，迫使他必须进入冒险。 又或者与伙伴有关，要进入山洞完成某件事。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 众领导、参谋看向中心领导。 “那么，我的看法是，这件事情中，我们人类作为林宇的母文明，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人类能帮到林宇什么？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难住众人。 似乎，思来想去，真是帮不上忙。 蜃景太遥远，人类太孱弱。 也只有照顾好林宇的家人，聊表敬意。 “所以，领导的意思是……” 中心领导道： “这件事，林宇是在沟通未知存在，也就是玩家，现在只有玩家可以帮到林宇，或者上线代打，又或者加点。” “那么李前的意思是……” “他给了我们十分钟。” …… 高天之上，陌生的星空群星璀璨。 这片星系整体呈现暗红，头顶小块天空暗淡。 暗淡的天空，正是蓝星前进方向。 根据科学家观察，那边漂浮一团比较浓厚的星云。 再过几年十年，蓝星就会接触那片星云，到时候的蓝星……可能没什么变化。 但值得科学家研究，了解宇宙初始奥秘。 假如太阳系进入那团星云，浓厚的星际物质充斥行星轨道，遮住很多太阳光，蓝星受到的恒星辐射骤减，进入冰河时代。 蓝星历史上多次冰河时代，可能就是太阳系在银河系运动时，闯入星云造成的。 现在却是没有影响。 蓝星温度比冰河时代还要寒冷。 临近空间，两个渺小身影并肩而立，辽阔的星球大地在他们脚下缓慢转动。 举目远望，星空静谧而祥和。 二人正是李前和苏想。 苏想完成组建科研团队的任务，总算清闲下来。 李前也挣脱异常生物压迫，抽空带她遨游天穹。 昔日，苏想想上天，然后捡了几年瓶子，购买往返首都的机票。 现在只需拉住李前的手，想去哪去哪，甚至是卫星轨道。 “你能飞到那片星云中去吗？” 苏想依偎李前身旁，遥指那片遮住星光的星云。 那边有一颗恒星，天象-a，老年恒星，光芒并不太明亮。 “理论上可以，但不一定回得来，我会迷失在宇宙中。” 李前说道。 离开蓝星，隐秘之弦依然可以感应到浩瀚的引力海洋，只是相对稀薄。 理论上带足维生物质，李前可以离开蓝星。 “空港观测到一些情况，天象-a有几颗岩石行星，不知道环境怎样，正在想办法探测。” 苏想说，望着那片星云边缘的恒星，想象着。 “就算有适合人类移居的行星，几年十年，很难进行大规模移民。” 李前看向四周说道。 蓝星的太空并不冷清，各种卫星、飞船航行，大地上偶尔火光冲霄。 “走吧，别让林宇等着急了。” 苏想看了眼手表。 李前颔首，环住苏想，身形极速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甚至有种天地颠倒，从太空起飞，向大地上升的错觉。 苏想身体和手脚酥软，挂在李前身体上。 片刻，脚踏实地，周围茫茫冰雪。 苏想缓了缓，才看向四周，没认出是什么地方。 “那边。” 李前带她往高处走，指向前方，掏出手电照明。 便见寒风呼啸的丘陵上，冰雪里跪着几道枯瘦的身影。 第四百七十章进入黑山 漆黑的大冰原，封存枯黄的草木，半腐烂尸骨。 绿蝇冻结在冰晶中。 高高的丘陵，无数年前冰川留下的巨石。 巨石之上，积雪并不多，寒风呼呼吹，成排的冰凌装裹。 树下七八个人形面朝一方跪倒。 领头之人头颅仰天，似在凝望星穹。 其后跪拜者三五个五体投地，大半身体埋在冰雪里，露出的背脊色泽黝黑。 另有几人五官扭曲，似要站起，奈何手脚僵硬。 苏想举起相机，拍摄这些冻死的人。 他们身形高大但枯瘦，皮肤颜色较深，身上用白色涂抹怪异原始纹路。 全身上下，只以树叶或者兽皮围在腰间。 身边放着粗糙弓箭和长矛。 他们是这片土地栖息的原始部落，死在永夜的开端。 苏想心情沉重，拍摄下他们每个人的模样，之后融入到蜃景降临大电影中。 关于蜃景降临，还原真实的记录，赵先方连同一众导演，认为还是以电影的方式呈现出来。 分为五个部分。 第一部分自然就是蜃景降临，全球混乱，超级地震爆发，异常生物威胁这个阶段。 灾难突如其来，人类措手不及，各种乱象与人生百态。 有人逆水行舟，披荆斩棘，为文明开拓前路。 玩家李前飘在大陆南边海洋之上。 第二部分则是人类初步适应灾难，建造超级堡垒，文明在这一时期凝聚信念，而李前呆在高原上。 第三部分是堡垒城市时代开启。 李前进入新清泉市，到联盟的建立。 人类在破败中复苏，重建家园，相互抚慰，舔舐伤口。 第四部分是天选城事件，到天象事件之间。 李前对异常生物出手，人类各方行动，不断清理绞杀，化解7号危局，避免超级地震爆发。 第五部分是天象事件中，异常生物集结，与人类、玩家爆发战争。 五部分内容，将还原最真实的历史。 而眼前几具尸体，会为第一部分故事增添沉重的一笔。 或许拢共就几秒画面。 手机忽然震了震。 苏想拍摄完毕，收起相机。 李前摸出手机，是中心发来的消息，原则上同意林宇冒险，并开始撤离太平洋上的科考人员。 十分钟，刚刚好。 李前掏出另一部手机，坐在那位原始部落领头人身边，进入游戏。 苏想放下背包，取出平板，点开幸存者之家，输入密码，播放加密渠道的蜃景直播。 “你要怎么帮林宇，亲自操作吗？” 苏想把平板摆在李前面前，问道。 李前点开游戏，瞅了眼那具‘古尸’，瞧着属性面板上掉的几点理智，加点恢复。 “当然是交给专业的人来，我和林宇都不是。” 李前道，然后点击屏幕右边技能栏的按钮。 登神。 …… 蜃景，黑铁大陆黑山之前。 林宇写下四个字，站着不动，等待神秘存在反应。 他觉得，神秘存在肯定看得见。 昔日在沙滩上留下‘传火’二字，虽然林宇不知道怎么传火。 可文字无疑是给人看的。 那么只要有人看到，神秘存在就会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果然，仅仅过去十分钟，林宇脑海有熟悉的清凉感，身体忽地轻盈。 神秘存在降临！ 不，不对…… 林宇又发现，自己几乎完全离开身体，只剩脚尖一点还连着。 一抹纯净璀璨的辉光映入眼帘，宇航员同样显得懵逼的脑袋飞来，自动悬停林宇脑后，而后她接管林宇的身体。 “这是……” “神秘神灵让我们这样进入。” 宇航员迅速回神，对林宇说道。 他们心灵交流，回响极快，刹那意念互通。 与前次宇航员强行抢夺林宇控制权不同，此刻合体相当顺畅，林宇虽然失去身体控制权，却能和宇航员交流。 突兀的变故，令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蓝星人类没想到李前如此果断，直接使出‘登神’绝招。 深林边塔尔人感受黑山方向传来澎湃神性威能，亲眼瞧着事情经过，红毛学士、其他学士、军官，以及投影状态的大舰长眼睛瞪圆，脸上毛发耸立。 这是什么生物？！ 林宇身后，宇航员银发舒展，纯白光辉染上金色和红色。 神环加速转动，荡漾开来的神能宛如朝阳晚霞，绚烂异常。 林宇感受到精神不断拔高，思维清晰，一瞬间不知强大多少倍。 “o买噶！” 汤姆抱住脑袋大喊大叫。 大蜘蛛安静下来，趴在地上。 天空盘旋的大傻鸟不敢叫喊，逃也似远离大黑山。 澎湃的神能倒灌，宇航员感受最为清晰。 来自林宇精神深处，无比纯净的浩瀚神能，精纯到让她自惭形秽。 短暂的体悟这种神能，除开浩瀚、纯净，是一种坚固不朽之意。 果然林宇身后的神秘神灵掌握着永恒权柄。 宇航员艳羡，然后心痛，惋惜。 原因非常之简单，她所在文明曾短暂掌握永恒烈阳，但不知为何文明高层选择将其拆解，拆分后的极致权柄一个也没留下。 这部分资料乃是绝密，宇航员再是文明精英也看不到。 “现在下去？” “那种模糊的召唤又出现了！” 林宇的声音响在宇航员心灵，月辉般的波纹扫过，一切杂念消失。 接着，一步迈出，身形消失在霞云中。 “他去了哪里？” “看不到……” “好像在下面。” 塔尔人高空侦查机拍摄到的图像中，金红光辉出现在黑山深处的雷云。 映衬的半边云雾赤红如火，燃烧起来。 “我们就这么下去？！” 林宇也震惊，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神秘神灵直接让我们合体，就没打算遮掩，下面的末龙不论什么状态，都肯定察觉。” “注意了，接下来将是你面临的最激烈的一场战斗！” 宇航员空灵声音变得肃穆，锋锐肃杀在酝酿。 如此充沛的神能，让她有种重回巅峰，不，已经超越巅峰的错觉，积压已久的苦闷化作暴力复苏。 林宇动用灵感、通天祗，发现身周空气裂开道道隐匿裂痕。 不断破裂，又迅速弥合…… “这难道是，气势太强大，压塌了虚空！” 林宇大受震撼，原来破碎虚空不是小说家臆想。 “这是我的奇术无厚。” 宇航员无语，说道， “你不是好奇登神之后如何利用天地能量？” “我所在的地方，大环境主动向我靠拢，我就是世界的法则。” 宇航员一步一步，行走在雷云中，跟随林宇感受到的模糊召唤所指，靠拢核心地带。 接近熔岩大湖。 渐渐地，一股强盛，但诡异的气息出现在前方。 “学姐，一直以来都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宇忽然想到，还不知道宇航员的名字。 之前都是前辈、老师、学姐的称呼。 “名字，只是代号。” 宇航员嘴角微勾，林宇的嘴角同样微勾。 绽放神光的眼眸浮现几许怀念， “我走的路比较特殊，连名字也是相性的一部分，你可称呼我为月蝉子。” 第四百七十一章龙与剑 “月蝉子？” “无垠海也有月亮？” “是仙古时期的东西，类似于仙器……我继承部分力量。” “好吧……你的名字很有修仙者的气质。” “以后叫你月蝉好了。” “月蝉，是一位古仙，说不定还活着。” 李前想到宇航员描述的各种奇诡，非人化物什么的，古仙可能真活着。 “那还是学姐吧，亲切。” 两人意识相连，心灵中交流，左右脑呼唤，并不耽误正在做的事情。 “看下面。” 宇航员忽然停驻半空说道。 周遭浓郁雾霭，从山壁涌出，其内能量充沛，丝丝游走的闪电让林宇有种熟悉感。 他顺着宇航员所指看去，下方朦胧的岩浆湖中，少数火焰犬匍匐，受到神灵压制。 而它们栖息的岛屿却在动，能量活跃，脱离岩浆悬浮。 那些居然是活着的生灵！ “巨人文明遭遇的巨型未知生物，就是这种玩意儿。” 林宇恍然。 那些悬浮的岛屿大小不一，有的重达十数万斤，宛如小山，悬浮时岩浆滴滴答答流淌，凹陷处留下岩浆潭。 有的却秀珍，丝缕红雾缠绕，能量在体表化作实质。 它们之间缭绕的红雾相互勾连，组成一面墙壁，火焰犬摆脱压制，朝这边吼叫，喷吐火球。 “末龙阻拦我们，它果然处在非常微妙的状态。” 宇航员说，抬手，身周虚空层层皲裂，又迅速弥合。 林宇发现她从那些裂缝抽取到能量，化作波纹落向前方岛链。 下一刻十数座岛屿无声裂开，大量岩浆流淌，虚幻的惨叫浮现。 其中一座断成两截的岛屿，伴随岩浆喷射，赤红火影窜出，往远处飞去。 “是个人？” 林宇惊诧，赤红火焰飞遁，隐约呈现身形，还有惊恐情绪浮动，回头张望。 “借着此地特殊，想要化物长存的废物。” 宇航员眼眸眯起，迸发神光飞剑般斩去。 瞬息命中。 “啊——！” 火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变为八。 眨眼间爆散几十朵火焰，惨叫伴随火雨熄灭而消散。 宇航员撕裂岛链，一步踏出，现身岛链中，冷哼一声。 顷刻，座座悬空岛屿爆炸，接连传出惨叫。 更远处几座岛屿试图脱离岛链，但失败。 这些古代强大生命寿命走到尽头，选择进入黑山，在这里化物，存活至今。 伴随宇航员破坏岛链，核心地传出低低咆哮。 异变陡生，悬在岩浆湖上的剩余岛链同时爆炸，惨叫四起。 千百缕红雾般的能量汇聚，组成赤红兽首，长足百米，张嘴朝林宇撞来。 宇航员眼中神辉再闪，抬手借来更为磅礴神能。 咔嚓—— 一道极细黑线横在林宇与火焰兽首之间。 无声无息，兽首与黑线相遇，整个兽首上下分开。 轰！ 兽首能量失衡，狂暴肆虐，引动周围浓雾翻动。 数不清的细小雷光闪烁，四面八方而来，向熔岩湖中心凝聚，合着陡然强烈的嗡鸣化为粗长一道垂下。 “啊！” 这次是真是不虚的惨叫。 闪电的光辉照耀，熔岩湖中心矗立庞然巨物，沛莫能御的威压顺着视线传递。 宇航员面色不改，林宇则猛烈头晕，思维混沌。 仿佛烧红的利剑刺入大脑，轰鸣炸裂，脑浆吱吱作响，意识涣散。 “你怎么样？！” 宇航员关心，向后退出大段距离。 “还，还好，他出手了。” 关键时刻，汩汩清凉天降，抚平意识风暴，林宇得以维持思维。 “嗯。” 宇航员应声，仔细感应他的状态，颔首。 林宇受到庇护，不会因为掉理智出现意外。 放下最后的迟疑，宇航员再度踏前，出现在熔岩湖上空，站在庞然巨物面前。 这东西林宇之前见过一次，通过无人机，结果受到严重冲击。 此刻真身站在这里，宇航员受到巨大压力，思维有种不受控的错觉。 一轮明月高悬心湖，定住所有不属于她思维的杂波。 同时也确定，这东西绝对可以篡改认知，编写记忆，甚至分出部分进行精神寄生！ 林宇头晕，思维混乱，但不断涌现的清泉抚平心湖皱褶，让他徘徊在痛与快乐间。 “学姐，你，你快点，我受不了了……嘶，啊哈哈……” 蓝星，冰原之上。 李前开启‘登神’，各项操作键变成不可操作状态。 瞧着林宇进入黑山，打开属性面板，等到出现‘理智-1-1-1’字样，进行加点，手指快出残影。 面板上足足十几万属性点，每一点补充10点理智。 也就是一百多万的理智…… 同时，精神属性全部进入括号内，高达三十多万。 宇航员肆意出手，短时间消耗不完。 况且还有永恒之树满额储备，以及全球数十亿火种携带者。 播放蜃景画面的平板，只能看到迷蒙雾气，偶尔闪电划过，下方一点金红光彩闪耀，具体情形瞧不见。 不过文字游戏呈现的场景，还是让李前分析出部分情形。 他们进入一片熔岩湖，打灭一群‘怪’，出现在中心。 游戏画面出现‘终末之龙’字样，以及与之重合的‘末日灰烬中剑’小字。 这应该就是需要解决的东西…… 蜃景，黑山下，熔岩湖上。 宇航员立身核心地，暂时没有动作。 因为眼前的场景从没遇到过，自然也忽略林宇的喊声。 他的精神明明在增长，向好的变化，坚持越久，获得的好处越多。 而眼前，是一头龙。 露出熔岩的部分高约百米，却不是林宇印象中的神龙，也和宇航员猜测有别。 “这，什么玩意儿？” 林宇抽空瞥了眼，吃惊，然后接着呼痛哼唧， “学姐快搞定它！”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眼前之龙，形如大蜥蜴，扑在熔岩湖心小山上，肚子和尾巴沉入岩浆，身体赤红。 背后生长宽大肉翼，覆盖大片山地和岩浆。 脑袋耷拉山峰，双眸紧紧闭着。 这龙身上半点伤痕也无…… 宇航员凝眉细瞧，寻着周围狂暴能量走向。 一股赤红爆裂，自大地深处汇聚，聚于龙身。 另一股威严浩渺，恍如天威，源自充斥熔岩湖的浓雾。 两股能量交汇，集中在翼龙后背。 宇航员顺着看去，瞳孔微微收缩。 其后背插着一柄古老器物，是剑，剑身红艳如霞，遍生繁复花纹。 剑虽小，却沉重如山压住翼龙，使其身躯瘫软在地不能动弹。 恰在此刻，雾气翻涌，又一道闪电汇聚落下，击中剑柄。 剑体骤然震颤，‘嗡嗡’声猛烈。 剑体之上的红色竟然是龙血肉所化，震颤着剥离，凝为血滴，蠕动的肉芽。 雷电传导入翼龙体内。 “嗷……” 翼龙身躯猛地颤抖、抽搐。 电光从身体各处炸开，耷拉的脑袋高高仰起，发出凄厉惨叫，压住林宇的呼声。 他看呆了。 翼龙整颗脑袋虚幻，化作纠缠的纯粹的火焰和闪电。 原来这龙脖颈早被斩掉，之上的部分连同脑袋只是能量显化。 “学姐，好像有点不对……那剑在压制末龙？” 林宇试着忽略痛苦与快乐，意识清醒几分，看到眼前场景，意识到之前两人猜测大错。 什么末龙蛰伏，等待神兵成熟，准备完美出世…… 分明是镇压在此啊！ 第四百七十二章神灵傀儡 黑山之下，熔岩湖心。 末龙是一头翼龙，龙首被斩去，一柄古剑刺入脊椎，凝聚源源不断雷霆之力镇压。 而末龙亦吸收大地能量，与熔岩结合，对抗雷霆威能。 古剑嗡鸣震颤，汇聚雷霆，林宇的精神也在跟着震颤，尤其隐秘之弦，几乎就要化作雷霆，变成古剑形状！ “难怪你掌握黑猫奇术后，受到召唤，源头正在此处。” 宇航员道，手向前指。 林宇顺着指向看去，澎湃闪电贯通翼龙肉身，不止脖颈头颅，身上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地方，其实多处破损，拟态的能量被击散。 龙身上，各种撕裂穿刺伤口，多达数百道，大小不一。 好几道贯穿躯体，前胸能见后背。 如此恐怖的伤势，居然没有死去…… 不，已经死了，现在是尸生魂。 否则标志一个时代终结的魔龙在此，八九阶神灵都要遭重。 相比于过去，尸生魂弱小太多，差距犹如星球之于星河。 宇航员让林宇看的，是那柄古剑。 其在震颤完毕，引导雷霆结束，震颤幅度明显减小。 随即那些剥离出去的血色肉芽，赤红能量，再度缠绕剑身，使其整体赤红妖艳。 细观之，只剩五分之一不到剑柄还保持原本色泽。 无需宇航员解读，林宇明了。 这柄剑虽镇压末龙，可本身也正遭遇侵蚀，且状况不妙。 “这整片大陆都是特殊的阵势，古圣先贤留下，早先你在平原地带看见的那些高山应该是接引自然雷霆之用。” 宇航员道。 “时间久远，那些石头山风化了。” “不。” 宇航员操控林宇摇头， “古圣时代至强者布置的熔炉坚固不朽，大黑山还完好，为古剑提供能量……那些山峰，应该是仙古、后仙古时代寿命走到尽头的生灵破坏。” “啊？” 林宇吃惊， “这可是魔龙，怎么敢……” 震惊到一半，林宇醒悟。 刚才那些岛屿石头怪，是另类的长存，他们依靠末龙化物。 早年间末龙镇压于此， 这群家伙破坏熔炉布置以换取化物机会，或者说破坏熔炉，释放末龙力量完成化物。 自己都要死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甚至黑铁大陆原本比现在广大很多，但部分区域沉没，导致古剑力量衰减，末龙才能侵蚀大黑山，入侵古剑。” 宇航员知识渊博，见到过相对完整的古圣时期熔炉图纸。 黑铁大陆确实不完整。 “我们可以维修熔炉吗？” 林宇思索问道，外面有塔尔人，人力物力充足。 宇航员懂得熔炉相关知识。 “我们做不到，塔尔人也不行。”宇航员似叹息， “现在必须想办法阻止末龙，一旦它完成入侵，掌控古剑和黑山，所有人都要死。” “你说该怎么做。” 林宇直接道，他对古代历史一知半解，眼下没有任何主意。 宇航员思索说道： “古剑应该有灵，你又习得其相关奇术，将你召唤至此……” 林宇听着，感觉那群黑猫真的很坑。 这都什么事啊。 “嗯？” 宇航员忽然止住话头，直勾勾盯着末龙后背的古剑。 林宇也有察觉，源自通天祗和灵感，少许危机悄然浮上心头。 嗡嗡…… 古剑又一轮震颤，接引雷电，击散剑身缠绕的血肉能量，将澎湃雷霆灌入龙躯。 也正是此时，一抹强烈的，带有极端敌意的情绪波动浮现。 在那古剑挣脱的血肉中。 一滴晶莹剔透的血液飞落，沉重异常，扭曲时空，看着极慢，实际下一刻出现在林宇身前。 这像小山轰然砸落，那滴血化作星辰！ 恐怖的杀意充斥，令得时空撕裂。 “小心！”林宇叫道。 “呵！” 宇航员冷嗤，脑后纯白神环收缩，连带外圈借来的金红能量凝缩。 无声无息，那滴本身渺小，感官中无限放大的血珠一分为二。 两滴血珠从林宇左右滑过。 宇航员操控林宇肉身，朝两边拍去。 两滴鲜血同时膨胀，达到原先十数倍，化作迷你小巨人，多条手臂推拒林宇双掌。 轰！ 宇航员再度借来神能，金红璀璨，仅以强盛力量淹没两只小人，燃烧血液。 须臾，掌力消散，空中余下数百米缓缓散开的火红晚霞。 两滴血珠蒸发，恐怖的杀意不减。 “学姐，刚才是什么玩意儿？” 战斗之短暂刹那，林宇惊慌未定地问道。 “不知道，看起来像翼龙操控的神灵傀儡，刚才感受到些许登神的气息。” 宇航员答道，目光在末龙尸身和古剑上流连。 一轮爆发后，龙身重归完整，血色包裹古剑。 剑柄原本色彩又消失一点点。 “我大概猜到一些真相，现在的情况看，我们需要进入剑中天地。” “剑中天地？我听不懂，暂时不用跟我商议。” 林宇虚弱道，刚才他精神受到猛烈冲击，快要扛不住。 “我们还有点时间，出去做一下安排。” 宇航员瞄着古剑剑柄剩下的那点色彩说道。 “好！” 不管如何，终于要离开，结束痛苦与快乐的折磨，林宇举双手赞成！ 嗖！ 确定回去的路安全，宇航员一步踏出，林宇出现在黑山之外，站在山垭口。 宇航员双目闭合，涌出的神辉内敛，脑后神环消失，主动解除登神状态。 林宇精神回归肉身，瘫倒下去，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哼哼唧唧。 “爹，你没事吧！” 汤姆在远处喊道。 他身边围着一群塔尔人，焦急关心，碍于古尸不敢靠近。 林宇无力说话，吃力地举起一只手晃了晃。 立刻，红毛等塔尔人军官看向汤姆。 “他说没事，需要休息。”汤姆翻译道。 过了好一阵，林宇抱起宇航员远离古尸。 一众人马上迎上去。 同时，蓝星。 李前接起电话。 “那边结束了吗？”是中心领导的声音。 知晓正在发生某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自己等人却无能为力，甚至不知道事态进展，才是最折磨人的。 “没有，应该还有下一次。” 李前告知，文字游戏画面，宇航员和林宇只打死一个‘怪’，然后撤了出来。 里面的情况超出预料。 “那你觉得危险性有多大，林宇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 中心领导声音缓和。 李前看了眼苏想，笑道： “我待会整理一份文档，和录屏发过去。” 旁边苏想表情顿变，垮下去，这不还是自己的活嘛！ 第四百七十三章再入深谷 蓝星人类拿到苏想整理的文档，其中主要是李前的一些理解。 再加上录像资料，展开对林宇本次探险经历的分析，风险评估。 然后他们发现高估自己，或者说信息严重缺乏，人类专家和计算模型遇到上限。 终末之龙、末日灰烬中剑，这些听起来就很不祥的东西，实在不好判断。 此外，林宇与未知的‘怪’交手，将之杀死。 当时林宇理智大跌，只剩1点。 那么，这个‘怪’强得可怕。 粗略的判断，黑山之下情况过于凶险。 于是希望李前控制林宇的声音出现。 同时全球范围掀起风波，半小时过去，4号蜃景直播忽然中断。 人们不是傻子，马上开始联想，然后未知的恐惧滋生。 智辅检测到这一情况，可能引发大的骚乱。 尤其太平洋沿岸城市，大量人口自发向内陆迁移，航运系统压力爆大。 不得已，中心放出后续蜃景的录像。 很多的人知道真相后沉默了。 更多的人愤怒不解，林宇为什么下去冒险，直接离开那里不行吗？ 中心决定支持林宇的选择和李前的判断，给出坚决的答案： 不行！ 黑山之下情况一旦失控，远离7号大陆也在劫难逃…… 终末之龙是堪比神灵的生物。 同时安抚沿海居民，科普堡垒抗震等级，各种应急措施，救援准备，并宣传李前的光辉事迹，林宇的传奇经历，大家要信任他们。 全球人类，不是一层不变的群体。 昔日的人老了，新一代登上舞台，他们需重新经历面对超级地震的恐惧，切身体会，磨练出一颗坚固道心。 然后等着年轻人取代…… 李前和苏想，住进太平洋一艘科考船。 船员全部撤离，现在他们独占这艘船。 事实上，太平洋一半以上科考组织都有专项办公室的投资。 蜃景，黑铁大陆。 林宇向塔尔人转告下面的情况。 塔尔人第一反应，当然是撤离舰队，远离黑铁大陆。 只是，林宇掌握的信息更多，那柄古剑坚持不了太久。 一旦末龙掌握古剑，完全挣脱压制，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割生命，智慧的生命。 无垠海，神灵以理智为食！ 智慧生命，繁盛的文明，理智最为充沛。 所有塔尔人僵立当场，不敢置信遇到这种事情。 “我们的文明注定灭亡吗！” 红毛学士悲呼，心态失衡，其心灵能量益散，影响到其他塔尔人，周围的军官等深感绝望。 “人类朋友，爹，请问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大舰长远在千多公里外，指挥舰队离岸。 港口的那些工厂设备、矿山等全部放弃。 他没受到红毛失态的影响，保持沉稳冷静。 林宇道： “整座黑铁大陆都是古代圣贤遗留的熔炉一部分，过去岁月遭遇破坏，无法汇聚天地能量……但是，物质世界遵守基本的物理规律，你们有办法输送一些能量，让古剑坚持更久一些？” 大舰长眼神闪动，道： “我们的舰队共计22座聚变反应堆，该怎样输送能量？” 林宇看了眼红毛学士，这货研究超凡，心灵里充满阴影，深感绝望，一副完蛋了的模样。 但基本的科学素养还在。 红毛迅速收敛情绪，皱眉深思，道： “古剑的力量来源于黑山渗出的雾气，按照爹的说法，整座大陆是一种超凡领域的聚能装置。 平原上的山峰被破坏，无法接引天地能量，我们可以直接给山峰输送能量， 亦或者是黑山？” “不过舰队能够提供的能量太少，仅仅二十余座反应堆，即便不考虑撤离问题，也是杯水车薪。” 宇航员的声音忽然响在林宇脑海： “古圣时代的布置不是轻易可以破坏的，圣贤肯定预料到现在的情况，或许有留存……让塔尔人在黑铁大陆搜寻。” 林宇将宇航员的话转告塔尔人。 塔尔人军官团散开，一边安排小型舰队护送部分人员继续远离大陆，主力舰队暂留，动员全部力量搜寻整座大陆。 塔尔人科技发达，全力出动，仅半日，果真有所发现。 他们在平原大地，那些耸立山峰周围，地底数十米深挖出具备超凡干扰的特殊器物。 一柄形态古拙，小臂长，两面刻满虫鱼文字的小刀。 “这是一种仙古符件，非常高阶的仙符，居然埋在大地下面，截断能量脉络……” 宇航员认得虫鱼文，懂古，认出小刀来历。 仙古时代，有近仙者，甚至就是仙人在此埋下符件，削弱古剑力量。 另外一件东西则腐朽，某种动物皮膜制作，表面描绘文字。 宇航员同样认识，表情变得难看。 是后仙古时期的符箓，至少出自合道修士之手…… 此外北边群山深谷，半埋的仙庙，供奉缺颗脑袋的未知仙人，从小庙石壁壁画、符文判断，也是仙古时代遗迹。 南边大山河底，人工开凿极深坑洞，埋入未知妖兽尸骨，存在次级深渊污染，导致天地能量汇聚压制这些污染。 这个东西林宇知道怎么解决。 他将荒岛百亩良田经验，黑黄金稀释液比例告知塔尔人，让他们就近开垦红薯地，转化小黑石。 “这片大陆类似的东西可能还很多，你们继续搜寻。” 林宇对塔尔人说，再次来到大黑山山垭前。 下方雾气缭绕，雷光闪烁。 根据塔尔人观察统计，雷光闪烁频率较之前增加10%以上。 “大势已成，覆水难收，我们来的太迟，只能稍稍延缓时间。” 宇航员悬浮着，双眸眼皮透亮，湛湛神辉，似看到下方景象。 “这点时间够跑路吗？” 林宇问。 宇航员摇头——不知道。 “那么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那柄古剑，不是一般的神兵。”宇航员幽幽道。 “别打哑谜，我又不懂。”林宇扫兴，追问。 “剑之中应该存在另一重空间，剑中天地，古剑相关的力量正在其中抵抗侵蚀。 为今之计，冒险进入其中，帮助古剑解决侵蚀问题，使其再度强盛镇压住末龙。” “你偷偷看了多少小说？” 宇航员一副江湖高人语调，像在忽悠稚嫩菜鸟。 感觉像是编的。 “都是你自己看过的东西，还有马赛克没打脸上的……” “行了！” 林宇老脸一红，抓住她头发， “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进去瞧瞧。” 说罢，纵身跃入深谷。 第四百七十四章剑中天地 风在耳边呼啸， 林宇高速下坠。 “那什么……学姐，合体！” 雾气蔼蔼，时有闪电划过的山谷，先是一点纯净纯白闪耀。 继而金红点亮，旋转扩散，神能浩荡。 呼——！ 林宇身形缭绕神霞，伴着风声，停在熔岩湖心。 霎时间末龙的超凡干涉笼罩过来，脑袋阵阵发晕。 等待一两秒，林宇快要撑不住，神秘存在方出现，浇灌下清凉神泉。 蓝星，太平洋上。 “还好还好赶上了……” 苏想裹在被子里，拍着胸脯喘气。 李前脸也有点黑，不停加点，林宇居然忽然往下跳。 “还好，神秘存在始终关注着我。” 林宇也说道，再晚一点，就要宇航员扭头跑路。 嗡嗡…… 古剑震颤，凝聚雷霆，击散剑身血肉能量，将雷电灌入末龙体内。 与之前情景相似，末龙伤口崩裂，凄惨无比。 那些伤口蹦出的血色能量旋转，仿佛一团团微缩星河，瞬生瞬灭，又回到末龙伤口。 古剑阶段性发癫结束，血肉能量重新包裹上去。 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剑柄。 正在血肉能量重新包裹剑柄之时，宇航员忽地动作，闪身出现在末龙后背，古剑之旁。 古剑震颤着，莫名力量牵引，林宇的隐秘之弦完全变成古剑形状。 下一刻他的身形随着宇航员迈步消失在熔岩湖心。 混混蒙蒙，无知无觉。 唯一点心火不灭，又有月光清照，落在林宇身上，保持他思维清醒。 “我们在哪？” “剑中天地……看前面。” 林宇顺着宇航员意念所指，瞧见各色彩光纠缠的雾气。 劈啪！ 虚幻的爆裂至那团彩光迸发，击中林宇精神。 刹那意识翻转，真实归来，急速下坠，耳边凉风，寒毛簌动，脚踏实地。 再度睁眼，已然是亲自掌控肉身，下意识伸手接住宇航员。 “你怎么下来了？” 林宇抱住宇航员，惊疑的同时，警惕周遭。 他身处在一片大地，有山有水。 山却是枯山，光秃秃，乱石嶙峋，古木腐朽，尘霭丝缕弥漫。 面前小河浑浊，流淌着泥浆，有事物沉浮，气泡不断冒出，空气恶臭。 “永恒神灵的神能是无限，我的神辉并不是。” 宇航员闭着眼道， “遇到敌人我们再合体。” “这里就是剑中天地？真是一片世界啊。” 林宇蹲下，抓起一把泥土，触感真实不虚。 “古剑是可供化物的神兵，又能镇压末龙，具备剑中世界是标准。 只有少数化物器物不具备内天地，但也有相应的空间，不然那些生灵意念入住，不能动不能听不能视，历经千年万年光阴会疯掉的。” “牛逼……” “古剑世界如此广袤，可能还存在智慧生灵，别大惊小怪。” “就连你呼风唤雨的仙器都有，你不是神灵，打不开而已，里面说不定还有学长留下的宝贝。” 林宇缓步走向河流，好奇，又奇怪道： “你就不好奇方块里面有什么，打开瞧瞧？” “我猜是次级深渊结晶，某些异兽材料，真有什么顶级珍品学长自己就带回去了。” 好吧，学姐不想浪费神力。 走到河边停下，低头观瞧，泥浆般的河流中不断冒泡，破裂后浓郁腐败臭味扩散。 林宇捂住口鼻，几欲作呕。 咕嘟嘟…… 一串很大很多的气泡冒出，连带着泥浆翻涌，河底某些东西上浮。 黑漆漆眼洞瞅了他一眼，脸上腐肉中蛆虫蠕动，然后沉下去。 是一颗人头！ “晦气！” “剑中世界以前充满生机。”宇航员道。 林宇远离河流，再度环顾四周，屏息静听，没能捕捉到什么动静，不禁问道： “接下来往哪走？” “往上游去，或许会有发现。”宇航员也没感应到什么。 但河流中有腐尸，从上游而来。 林宇点头，把宇航员抱在怀里，迈开大长腿奔跑。 “诶，要是能把大蜘蛛带进来就好了。” 身影疾驰河岸，曾经的林木枯萎，一切腐朽，奔跑起来没有阻碍。 “我要全力加速了，你盯着点！” 林宇心中喊道，也不管宇航员反应，收敛心神闷头狂奔。 外面古剑正遭遇侵蚀，眼下逐步探索剑中世界不可取。 宇航员无声，但眼皮颤动，丝缕神辉溢出。 该省省，该花花。 神灵级别感知扩散，苍凉大地蔓延无尽，宇航员震惊，剑中世界如此广袤。 绝对不是一般的古圣贤铸造。 或许其主人仅次于武道通神的武圣！ 四周景色基本没有变化，荒凉，腐烂，是这片山河主旋律。 冲出丘陵地带，广袤原野上，随处可见枯骨腐肉。 这里的智慧生物是人形，身形不算高大，跟人类仿佛，不过骨骼整体纤细。 他们身上穿着金属铠甲，紧握长矛，与各种异种怪物战斗。 兽类、鸟类，稀奇古怪的生灵。 林宇顺手抄起一根插在巨大鸟尸上的长矛，通体乌金，沉重异常，上百斤重。 “这个智慧种族很强，个体士兵身体素质都到这种程度……” 除开士兵、兽类尸体，平原上还有破损战车。 丘陵上的一架通体雪白，有羽翅舒展，花纹优雅美丽，却染血，拉车的异兽惨死。 “其他的战车比较沉重，这架风格特殊，看起来尊贵些。” 宇航员说道，忽地指向前方。 林宇顺其意念所指望去，平原尽头冒出山峰，云雾缭绕，光彩氤氲，和眼下破败荒凉格格不入。 “应该就是前面了。” 林宇又闷头朝山峰方向狂奔。 那座山在他面前生长，逐渐高大，几乎占据半面天穹。 两个小时后，林宇停下来，抬头仰望高山，已然瞧不清楚山顶，而平视前方，居然还看不到山脚。 这山太高大，距离太遥远。 “我们合体吧……” “好。” 宇航员意识到古剑不简单，剑中世界广阔到没天理。 嗡！ 金红璀璨，云霞缭绕，又为这枯败世界增添亮色。 宏伟巨岳脚下，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 无数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厄兽发起冲锋，涌向山峰，围攻仅存不多的银甲士兵。 这些士兵常人高大，全身银色铠甲，顶盔金毛飘荡，如同一簇簇火炬。 手中长矛每一次刺出，横扫，又或者破空的箭矢都沾染银色光辉，使沉重长矛轻灵，羽箭极速精准。 噗噗噗！ 一只只涌上前的厄兽被战车围成的圈，兽类、士兵尸体堆积的高墙减缓速度。 锋锐长矛借机贯穿厄兽身体。 澎湃银辉剿灭厄兽生机，又有箭矢撕裂额头，血线飚射。 兽潮浪涌上前，一波波倒下，可站在尸山上，遥望战场，厄兽无穷无尽，从天际涌来，其中不乏人形生物，穿戴铠甲。 厄兽皆是天地中各种兽类禽鸟生灵，或者尸体，受到灾厄影响异化通灵，寻常刀斧难伤不死。 唯有王国术士加持后才可杀伤。 “公主，守不住了，放弃吧，立刻转移去智慧王国，还有一线机会。” 人族士兵中心，众骑士、术士团团包围中，白袍宫廷大臣弯腰向鹅黄宫装，头戴羽冠的女子行礼，劝其离开。 周围众骑士、术士目露期待，谁也不想死在厄兽口中。 “不，还不能走，我们还能争取一点机会，一点点时间……” 鹅黄宫装女子声音虚弱，失去她的战车，站在青石上遥望战场。 但士兵和兽类尸体高墙挡住视野，看不清战场情况。 她右手紧握一根白色翎羽，几乎有她身高一半长，轻轻摇晃。 每一次晃动，她脸色便白一分，气息衰弱一截，随之是虚幻的银色羽毛光晕洒落，落在每一位士兵身上，为他们的武器增加杀伤力。 “公主，我等追随您日久，王国不能没有您，请留存最后一丝生机吧……” 刚才的白袍大臣提高音量，继续劝说，近乎哀求。 这次公主不再回话，态度坚决，竭尽全力摇动羽毛，洒下无穷光辉。 “哎……” 白袍大臣目睹这一幕，忽地轻叹， 低头时视线与旁边几位术士、骑士碰触。 几人眼中流动着锋芒。 第四百七十五章神山七国 王国的公主倾尽全力挥洒，光晕笼罩，仅存士兵拼命抵抗，一只只厄兽被杀死，变成尸山的一部分。 却也有士兵倒下，为尸山垒土。 厄兽前仆后继，真正不畏生死。 士兵的数量却不断减少。 偶有厄兽突破防线，越过尸山，需要更多士兵拦截，死伤惨重。 士兵也是人，虽然光晕加持，越战俞勇，手中兵器锋锐无双，身体轻灵，却也心中生畏。 或面对厄兽狰狞面庞，残留血丝的牙口，稍稍的迟疑，都会变成堤坝上的一处蚁穴。 某一刻，王国公主精疲力尽，挥洒的光晕稀薄。 尸山上一名士兵未能一击击杀厄兽，遭遇夹击，同伴又支援稍慢，士兵惨死，尸体撕裂两截。 抛洒的热血、脏器，糊住后方士兵面孔。 “神迹降世，我等不死！” 有士兵咆哮，冲向缺口，对上的却是一只山岳般的厄兽。 其乃高山象异化，身躯庞大，重越十万斤。 而稀薄的光晕落在士兵身上，汇聚到武器，奋力刺出，没能刺穿巨象要害。 嘭！ 巨象摆头，獠牙挑飞这名英勇士兵，撞倒旁边十几个士兵，战线短暂混乱。 巨象身后传来更多嘶吼，各类体型稍小的厄兽翻过尸山，从两侧倾泻而下，洪流般冲入士兵阵列。 士兵们拼命反扑，脚步却不断后退，同伴接连倒下，踩进泥泞里。 这处缺口已然堵不住。 无穷厄兽冲击，战场蔓延到尸山内。 士兵方阵的混乱，又导致尸山上战斗的士兵分心，或后援不及时，更多缺口出现。 七八个方向，同时破开，喊杀声震天。 “我等不死，杀啊！” “誓死保卫公主，效忠王国！” 公主身边，多位骑士、术士冲出，加入战团。 术士们可以为自己，和部分骑士施加轻灵、锋锐效果。 骑士们修武道，肉体强大，气血旺盛，杀伤力远在普通士兵之上。 仅剩的几位术士、骑士和大臣护卫公主左右。 “送殿下走！”大臣命令道。 几名术士骑士上前，强拉公主后退，撤往神山中，动作间目光不经意间接触，竟有寒芒闪烁。 “我不走！” 公主娇喝，挣扎，还不忘挥动手臂，洒下团团光辉。 立刻，几道贪念目光从公主身上，转移至其手中半人高的白色翎羽。 那是王国的象征，皇室的权柄。 某位骑士手掌按上剑柄，几位术士嘴唇翕动，念念有词。 他们同时看向白袍大臣。 白袍大臣呼吸急促，嘴巴半张，骑士见之拔剑，术士抬起手臂——就在某个事件即将发生时。 感知最为灵敏的术士、大臣，忽地扭头看向山外。 众骑士后知后觉，也看向那边。 鹅黄衣裙公主也看过去。 红云漫天际，似小太阳升起，温暖气息覆盖而来，淹没血煞战场。 几人来不及惊呼，猜测那是什么。 小太阳接连闪烁，出现在混乱战场头顶。 无数的士兵杀得忘我，感到温暖加身，体力重生。 愈战愈勇，心中有团火在燃烧，直至周围不存在厄兽，全是尸体，方才缓过神，身心交瘁倒地。 其实时间并不长。 登神之后，宇航员几个弹指间，灭杀大片厄兽。 每一击灭杀至少万头，广阔平原空旷大片。 连续几次，厄兽援兵还在天边，当然就没有厄兽可杀。 唯一的问题是，每一次出手，宇航员都要消耗少许本身神能，并且林宇的理智遭受剧烈冲击，等待神秘存在加点，才能缓一口气。 “慢，慢点……学姐慢点……” 林宇意识含糊不清道。 蓝星，太平洋上。 李前和苏想一起盯着手机屏幕。 此刻的游戏处在不可操纵，且没有画面的状态。 林宇再次抵达熔岩湖心，然后画面消失，只剩个‘我’字不动。 李前还以为蓝星又出了问题，但其他蜃景、游戏都正常。 那么就是林宇那边。 默默等待一段时间，林宇理智忽然归一。 从一百，瞬间降至一点。 苏想惊得尖叫，李前迅速加点。 但理智加满不久，又瞬间归一。 这个过程中，不断浮现自由属性点增加的提示。 ‘自由属性点+1’ ‘自由属性点+1’ ‘自由属性点+1’ ‘……’ 提示文字飞快刷新…… 李前加点，理智归一，再加点，如此七次，自由属性点竟然暴涨35万点！ 如此效果，可能只有一个。 林宇正开挂刷怪，掠夺经验值…… 第七次时，李前察觉永恒之树储存的精神能量被抽取少许。 想见连续出手，加在林宇身上的三十多万精神消耗光了。 李前不太担心能量不够的问题。 单就刚才收获的自由属性点，相当于又一个满状态林宇。 永恒之树多年成长，储备的能量总额庞大，理论超过千万。 今日的自己和永恒之树，再不是面临荒岛困局的自己。 等到又一轮掉理智加点结束，林宇那边进入平静期，很长时间不再掉理智。 苏想更换拍摄设备，将之前录制的视频整理，发送给中心。 游戏卡住，蜃景直播则定格黑山深谷，云雾缭绕的画面。 观众也着急。 中心提炼游戏视频信息，猜测大致情况，确定林宇状态良好，还在打怪升级。 很多的观众长松口气。 然后瞧着官方统计的数据，几十万的自由属性点…… “一步强，步步强，4号滚起雪球了，这谁还追得上？” 人们震惊中。 蜃景，古剑中世界。 小太阳忽然出现，弹指间灭杀无穷厄兽，轻易化解危机。 令得许多骑士、术士目瞪口呆。 神山中，公主挣脱几名骑士、术士控制冲出： “是天神，预言中的天神降临！” 公主的声音虚弱但轻灵，响在每个人耳朵。 精疲力尽的士兵眼眸迸现光彩，挣扎站起，目睹太阳，又单膝跪下，朝圣般虔诚。 但是一些骑士、术士神色怪异，动作稍微迟缓，神情警惕，慢悠悠跟着行礼，却不是大礼参拜。 更有几位骑士搀扶公主，不让她跪下去。 “这些人喊什么呢？把我当成神了？” 高空，林宇以灵感感应，战场血煞冲霄，死亡弥漫，无数人的情绪激昂，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 宇航员道： “听起来是古语言变种……他们是一个名为秘密王国的残余部队，护送皇室血脉进入神山，准备撤往其他国度。 啧——剑中世界广袤，神山作为中转站，竟有七国之多。” “那些兽类是什么玩意儿？末龙的力量显化？” “应该是的……哎呀，你的处境不太妙。” 宇航员也不知探究到什么记忆，惊呼一声，然后收敛起神光。 下方士兵退开，清理出空地。 鹅黄衣裙的公主走到中心，身后跟随一瓢骑士、术士，再度朝林宇躬身。 “请天神降下法驾！” 第四百七十六章天降神灵，帮助古剑之法 “殿下……莫忘千年旧事……” 战场中，公主走向士兵，走向那位小太阳。 一名忠心浴血的魁梧骑士不敢拦路，跟随在旁，小声提醒。 “我知道。” 公主点头，继续往前走。 “预言不可信，公主何必冒险，速速退入神山，让老臣去。” 白袍大臣和一众骑士、术士追来，挡住公主去路，神情焦急。 公主停步，注视这位老臣，憔悴面孔上目光依旧清亮，她双手紧紧握住羽毛，抱在身前。 老臣看见这根羽毛，与公主透亮目光接触，立刻低下。 “你要知道，对方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就算父王重生，手持神羽也不可能战胜。” 老臣与一众骑士、术士头埋的更低，缓缓退开。 如果这位‘天神’真要杀他们，就刚才一指便是。 公主面前再无阻碍，走到士兵群中间。 她鹅黄衣裙点点血滴，脚踩血色泥泞，护住洁白羽毛不受污秽。 骑士指挥士兵让开，腾出空地。 “请天神降下法驾！” 公主怀抱羽毛躬身，开口道。 “请天神降下法驾！” 其他的大臣一起说道，然后众士兵重复，全都目光望向高空光点。 “下去吧，接触本土土著，了解更多情报。” 宇航员道，同时神辉收敛，林宇从天空坠下，稳稳落在公主身前。 啪嗒！ 双脚踩进血水，泥水四溅。 一众骑士、术士还好，本身冲杀一番，不乏负伤者，身上血色不少。 公主和白袍大臣便遭殃，血水朝他们飞溅。 白袍大臣反应快，闪身拦在公主身前，挡住大部分血点。 公主微微侧身，护住怀中神羽。 但乌黑的秀发和衣裙还是沾染血污。 周围士兵眼睛瞬间瞪大。 场中一片死寂。 林宇面不改色，熬过数十年孤独，见过多少大场面。 他环顾全场，目光锁定老臣身后的公主。 这里她的地位最高。 “你们为什么称呼我为天神？” 看起来，好像自己横空出现，解救这群人，可实际不然。 这些人情绪非常激动，且宇航员已经探知真相，只是忽然抽风不愿说……不是，是为了保持神秘感。 学姐怎么会抽风呢…… “风之国，守护秘密的王国。从古流传着一则预言，某一日灾厄临世，末日开启，终结所有。将有神灵天降，逆转大局……” 白袍染血的大臣说道。 他板着脸，两个眼窝凹陷，面容苍老，精神却强大，看向林宇时灵光闪动，似在探究。 “这货对你有敌意，精神比你正常状态还高。” 宇航员在林宇心中说道。 不止是老臣，旁边好几位骑士、术士都是。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我们救了他们，居然还有敌意？” 林宇腹诽，看了眼美貌公主。 莫非红颜祸水？ 又瞅一眼白袍老人， 这种老家伙也迷得神魂颠倒？ 林宇暗暗警惕，自己可不是什么柳下惠啊…… “您在我们最危难时刻出现，击败厄兽，又有神威惶惶，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符合预言中的天降神灵。” 公主此时站出说道，声音清亮，如泉叮咚，使人心神愉悦。 她身形高挑，容貌秀丽，长发披着却不散乱，一顶彩色羽毛编织的王冠压着头发。 身上蓬松鹅黄衣裙斑斑血迹，汗水、雨水打湿，贴着身躯，更显单薄。 面容神色憔悴，却又小心翼翼抱着根半人高的白色羽毛，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并没有击败你说的厄兽，它们还有很多，数百万之多，而我的力量不是无穷尽的，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林宇说道。 这一点并没有骗人，刚才清空大片厄兽，延缓进攻。 可它们不知生死，还往这边涌来，数量众多，根本杀不完。 眼下这边剩余的士兵不足千人。 “这个种族还是和我不一样的，他们的耳朵包裹在羽毛中……” 林宇观察到，公主头发下面的耳朵周围长出鹅黄色羽毛。 那并不是装饰，真从血肉中生长出来。 其他士兵、骑士、术士戴头盔、兜帽，也就公主可供观察。 此外这些人的瞳孔也有微小差别，整体色彩墨青，与黑色不分伯仲，但要是发光，或光芒照射就能看出区别。 其他的地方，身体形状、器官数量、肢体比例都和人类差不多。 有骑士亲自登上尸山，透过血色雾气，瞭望远方平原，依稀可见无数厄兽弥漫而来。 得到这个信息，老臣等一众骑士、术士低声交谈，或目光碰触。 另一群围在公主身边，宣誓效忠，必追随公主殿下！ 这般就清晰看出，这个逃跑的王国贵族团，以那个白袍老人一个团体，另一个是血脉正统的公主。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如何帮助到古剑？” 林宇心中询问。 宇航员道： “从目前情况看，外界灾劫进入剑中世界，演化为厄兽，某种血肉和灵智的异变，想要帮忙化解方向非常清晰，杀死所有厄兽即可。” 林宇表情微顿，道： “刚才你看到多少厄兽？” “很多。” “杀得完吗？” “可以，但我会濒临枯竭。” “那么联合其他几个王国力量一起对付厄兽？” “其他王国能提供的帮助可能远低于你的想象。” 宇航员道， “古剑被侵蚀的很严重，外界灾劫映照于内，也是差不多的，估计其他王国也在水深火热中，或许比这个风之国，秘密王国还惨，另外已经有王国灭亡。” 林宇面色难看，情况真的很严重。 光这什么秘密王国的厄兽都杀不完，其他几国加起来更多。 自己和学姐的力量，拯救不了。 那么就必须联合本土势力，把所有力量聚合到一起对抗。 秘密王国逃难队伍还在争执，以公主为首的骑士、术士，打算依托神山据守。 白袍老人为首的团体，想通过神山去往他国求援避难。 “厄兽也能通过神山，去到别的国家吗？” 林宇走上前，插入两个团体中。 众人停止争论，看向他，公主亲自回答，道： “神山通七国，我们可以过，厄兽也可以过，因此我们必须留下来，防止厄兽们进攻其他国家。” “根据我们的推测和传回的情报，其他几国同样受到厄兽侵袭，情况并不好，这边的厄兽一旦涌入，智慧国灭亡更快。” “我们这点人，怎么挡得住数之不尽的厄兽？”老臣身后一名骑士皱眉道。 “为了世界长存，众生不灭，我等死战又如何？” 公主身旁披着金甲的重装骑士呵斥， “你们已经没有战心，甘愿沦为厄兽了吗？！” “呵呵，厄兽中也存在智慧个体，骑士、术士转换，仍能保持理智，恐怕某些人巴不得……” “你放肆！” “找死，要做过一场吗！” 情况，顿时紧张，几名骑士拔剑相顾，术士念念有词，精神力涌动。 战斗一触即发。 到这时候还要内斗，也真是绝了。 林宇嘴角抽动，宇航员眼皮微颤，沛然莫御的气息扩散，顿时场间安静。 只有公主、老臣等少数人表情管理还正常。 “聚在这里讨论没有意义，先进入神山，寻找适合据守的地方，然后再行商议吧。” 林宇看向白袍老人，和鹅黄衣裙公主说道。 老臣背后还有人不甘，但抬头看到林宇，尤其怀中美人头，心肝发颤，迅速低下。 粗暴地控制住场面，公主松了口气，投以感激之色。 然后手持神羽，带着几名骑士、术士绕过老臣，对剩余士兵发号施令。 厄兽包围过来前，部队撤入大山。 山中环境特殊，生机勃勃，地势复杂，厄兽数量的优势在这里大打折扣。 如果寻到一处险地，一夫当关，当真可以据守。 第四百七十七章天皇关 “神山内时空紊乱，环境极其特殊，九成以上的地方都是迷宫，正确的路只有一条，真有挡住厄兽的可能。” 跟随队伍进入神山，公主手持神羽，可以寻到迷宫中的生路。 白袍大臣也可以，不过是熟读典籍的缘故，与公主相互印证路线。 于是，崎岖山道中总能寻到可供队伍通过的道路。 青山绿水，小半日时间，部队原地休整两小时，再度启程，于山中转来转去。 天黑前，他们来到一处特殊地界。 前方居然是连绵山脉，山顶雪色堆积，山腰罡风凌冽，石壁上道道侵蚀痕迹。 有大鸟惊动腾飞，误入那片山腰，顷刻飞灰湮灭，化作血雾。 正前方却有一线天，通往山脉另一边。 山脉另一边便是智慧王国水之国。 “这地方，倒真适合据守。” 林宇眺望前方关口，想到蓝星上的天门关。 但这里更雄伟，更神奇。 神山的特殊，使得这是唯一通往他国的道路，且不可翻越。 山腰罡风可以杀死厄兽，山顶积雪不知如何神异。 事实上，这处关口名为天皇关，关内修有建筑，曾经繁华，多国通商口岸，如今草木疯长，烂椽残瓦，楼阁倾塌。 风之国最后的残余入住天皇关，安营扎寨。 有几位骑士安排，防务、后勤一样不落，每个人得到一碗肉汤，还有热水泡脚。 入驻关内，厄兽暂时没追上来，林宇找到梳洗后焕然一新的公主。 她换了件新的鹅黄衣裙，裙裾层叠，头戴彩色羽冠，洁白神羽不离手。 林宇已经知道，这根羽毛就是秘密王国的象征，代表风的力量。 王国大部分术士的术法都和这根羽毛有关。 “天神。” 见到林宇，公主屈膝行礼，似要跪下去。 林宇表情怪异，避开，道： “我不是神，名字是林宇。” “林宇……” 公主轻轻念叨，轻轻点头，又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感激。 “别的什么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我说我的事情。” 林宇开门见山道。 “阁下请讲。” 公主正色，专注看着林宇，认真听讲的模样。 “我的来历就不多说了，目的是消灭厄兽，其次是拖延世界毁灭的进程。 这天皇关易守难攻，你们守在这里，阻止厄兽合流。 我现在就要离开，顺道解决厄兽中的智慧个体，减轻你们的压力。” “阁下怜悯世人，众生无以为报。” 林宇话语微顿，公主立即躬身赞道。 “丑话说在前头。” 林宇不因公主表现出的恭顺、柔弱而生出恻隐怜爱之心。 不解决末龙问题，大家都要死。 “请阁下训诫。” 公主怀抱神羽低头，发丝滑过肩膀，羽冠都要掉落。 “如果我回来，发现你们撤走，或者变成厄兽一部分，肯定优先杀死你们。” “明白。”公主道。 她本就做好死战准备。 此刻身处天皇关，据守的时间会更久。 “我去寻找一些救兵，坚持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大棒加甜枣，林宇又许诺。 公主继续点头，态度和表情诚恳。 林宇走出公主居所，守在外面的骑士目不斜视，眼角却抽动，余光送其离开。 公主居所内。 手捧神羽的鹅黄衣裙少女，目睹林宇背影消失，忽地轻轻吐出口气，似叹息，转身回屋休养。 她需要做好战斗准备。 又过一阵，若有若无虚影，缓缓浮现院落一角。 观其形貌，体态枯瘦，却正是那位白袍大臣。 他驻足片刻，视线在公主居所停留，最后也不知想到什么，转身离开。 身影半隐半现，存在感极低，从守门骑士身边走过毫无所觉。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离开天皇关，林宇停留，回望那边垭口，依稀的灯火。 士兵们正在加固关口建筑。 “那位大臣不想死亡，最不想死后变成厄兽，因而极力鼓动前往他国避难。 现在据守天皇关，死亡风险不大。 公主手中又有神羽，一众忠心的骑士术士，是队伍核心，一旦出事，士气必然大跌守不住天皇关。” 那么大臣就暂时不会动手。 大臣不作妖，手底下那些个骑士、术士自然安分。 林宇点点头，转身远离天皇关。 来时的路全部记在脑子里，没多长时间就看不到天皇关。 前方传来一些动静，有厄兽出没。 林宇躲进山林，登高眺望，远方山地中到处都是厄兽，数量之多，踩踏的花草成泥，树木倾倒。 神山是一座大型迷宫，如此多数量厄兽涌入，填满神山，很容易发现天皇关。 “厄兽里面还有保持理智的家伙，学姐认得出吗？” 厄兽各式各样，有的保留野兽特征，独角、皮毛等，有的完全异变，化为血肉怪物，乱跑乱窜，林宇根本分辨不出。 “神山中没有。” 宇航员道。 林宇瞧着漫山遍野的厄兽，点点头， “那么我们合体吧。” 一点纯白于山间绽放，随即金红燃烧，仿佛点燃神山，惊动许多厄兽涌来。 宇航员没有动手，闪身消失在神山中。 再出现，已然站在神山之外的天空。 朝下看去，山脚茫茫大地，盈千累万厄兽移动，涌入神山。 厄兽数量并非无穷，高空俯瞰，大部分厄兽进入神山，外围还有些不少厄兽赶来。 多半残缺，行动缓慢，被其他的厄兽吞噬，侥幸存活的落在最后。 “那边……” 宇航员所指，便是大地丘陵地带，一片厄兽扎堆。 周围是移动缓慢的厄兽，唯那一团厄兽高大威猛，比高山象变异还大，行动时地动山摇，身后留下无数深坑足迹。 神灵目力下，可见最大几头厄兽后背，或站或坐几道有别于其他厄兽的人形。 身穿银甲、金甲的骑士，身形高大，异变血肉溢出盔甲缝隙，扭动着，仿佛触手。 也有术士，膨胀血肉撑破衣袍。 还有几位衣着华丽，头顶、耳朵、脖子，手腕手指等宝光熠熠。 “异化时精神足够高，可以压制活化血肉，保留主体理智，这几个都不是普通人。” 之前神山中行，有受伤士兵异化。 他们受创，血肉遭厄兽感染，逐渐的膨胀，意识浑浑噩噩，失去自我。 “杀了他们。” 林宇道。 不过宇航员还未动，那群厄兽却也看见天穹异样。 几道身影跳下巨大厄兽，躲在群落中。 另有几个铠甲残破的厄兽腾空。 他们背后撕裂，长出肉翼，宽大有力，身上腾起赤色光彩，朝林宇冲来。 “好强的气势，感觉和近仙者差不多……” 林宇喃喃，如果是自己独自面对，绝对打不过这些东西。 “那不是他们自己的力量。” 三道身影升空，飞到一半，宇航员随意点指。 无形波纹荡漾，三道身影无声撕裂，化作血雨纷纷。 下方厄兽群顿时慌乱，四面八方逃散。 宇航员投去视线，双目绽放神辉，几道明显有着灵智的，和巨大厄兽一起粉碎。 “唔……还好，相当于几千只厄兽。” 林宇闷哼，思维混沌，继而清泉浇灌。 “果然思维越复杂，理智越高的家伙杀起来，我受到的影响越重。” 第四百七十八章林宇的援兵 死在林宇手里的怪物、荒岛土著不少。 每杀死一个，精神都受到冲击。 需要静养恢复，或者神秘存在出手。 之前宇航员试探性斩杀厄兽，林宇受到的影响极小，故而才大显神威，弹指间灭杀数万。 但微小的影响叠加，冲击依然可观。 林宇身影闪烁，留下道道霞光，不时停顿，弹指灭杀厄兽。 厄兽群中保留理智者不在少数。 甚至有几位衣着和那位白袍大臣相同，指挥厄兽进山，看方向，可能知道前往天皇关的路线。 林宇巡视神山外，斩杀几十只厄兽，基本决绝全部保留理智的厄兽。 失去指挥，神山中厄兽行动逐渐散乱，碰巧前往天皇关所在的厄兽数量减少。 “差不多了，我们先出去吧。” 一段时间后，感知所及，再找不到保留理智的厄兽，林宇说道。 “嗯。” 宇航员应了声，迈步而出。 眼前顿时昏暗。 混混蒙蒙，无知无觉。 唯一点心火不灭，神月照清。 林宇保持着思维，打量周遭，注意到色彩纠缠的光团，代表剑中世界。 此处正是世界之外，超越世界边缘，神灵们驻足的地方。 也只有神灵，站在世界之外，才可以轻易进出两个世界。 混沌的感觉持续瞬间，下一刻真实归来，五感重现，睁眼瞧见黑色乱石，各种机械，以及忙碌的塔尔人和森林。 “你回来了！” 汤姆守在山垭口附近，最先看到林宇。 林宇落在地上，接住宇航员的脑袋。 此时正是傍晚，大蜘蛛嗖嗖超过汤姆，出现在林宇身边，大脑袋蹭他肩膀。 它似乎知道林宇去了很远的地方。 塔尔人也看到他，红毛学士和几位军官赶来。 林宇确定时间，剑中世界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速保持一致。 黑山周围塔尔人少了很多，军队大半出动，满大陆寻找可疑之处。 “我现在需要很多的武器，单兵武器，操作越简单越好，还有自动化的武器平台。 现在有一批不懂科技的智慧生物，大概千人，要对付的是一群皮糙肉厚的兽类，数量非常大。 战场大概是这样的……” 林宇见到大舰长投影，详细描述所需，尤其秘密王国士兵的情况，是个没什么科技的超凡文明，需要的武器数量多，威力大，爆发持久，最重要操作简单。 “好，好的。” 大舰长学着人类，不停点头，身后军官团迅速记下林宇的要求，聚在一起开会，快速列出可用的装备列表。 智能系统根据描述建立初步模型，模拟秘密王国士兵，天皇关地势，一个个敌人，然后合理搭配武器系统。 包括防线建立，设置自动武器平台的最佳位置等。 林宇描述的越详细，系统模拟越完善。 仅半个小时，模拟基本完成，大舰长军官团统计出全部可用武器装备，及其配套的后勤设备，弹药。 还专门录制武器操作教学视频，装弹器操作流程。 武器配套的弹药最好通用，并用不同颜色区分，以免弹药混装。 “我建议携带一些高爆武器和航空燃料，必要时清场，以节省人力物力……” “我们还有一些兴奋剂库存，70%以上碳基生物通用。” “食物和饮水？” “1000个人可以分三个班组。一组战斗，另一组休息，第三组当做预备，应对突发情况。” “那些厄兽可不可以用基因武器？” “我没带它们的身体组织出来……” “应该不行，厄兽是原著生物变异，一旦基因病毒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能否送一个我们的人进去？” “我愿意去！”一位兵器工程师立刻说道。 林宇摇头： “我的方法带不了活物，你们靠近末龙会死。” 等待武器运送到黑山的过程中，林宇返回失乡号，取来仙器方块。 红毛学士团，大舰长及其军官团聚在一起，商讨出一条又一条方案。 甚至，还要让林宇带上几颗蘑菇蛋，必要时候有奇效。 比如摧毁天皇关，彻底隔绝厄兽扩散路线…… 塔尔人无比上心和积极，虽不能百分百确定林宇描述的危机属实。 谁也没真的见到末龙、古剑。 但宁可信其有。 就算林宇只是在利用他们，积极配合，态度诚恳，总也能稍稍增进感情，重新建立互信。 于是乎，在大陆上搜寻异常的塔尔人飞行器任务变更，转头运送武器。 滞留在港口的工厂经过简单改装，投入生产。 各类武器大量供应。 第一批武器送达。 二十台全自动战斗平台，配备16管旋转近防炮，一个弹仓的炮弹足以撕裂小型战舰。 配套的20万发炮弹。 穿甲、爆破、曳光弹等。 这种武器平台塔尔人用来应对普通海怪。 按下按钮，自动索敌，自动攻击。 “走了！” 拿到第一批装备，宇航员与林宇合体，掐诀捏印。 仙器方块悬浮发光，变化成黑锅， 黑锅向下，哗啦啦吐出小山般的黑石和各类奇特骨头。 这些东西，是宇航员学长的储备，当然现在都不重要。 接着把塔尔人运送来的大量武器收入方块，转身跳下深谷。 这次神秘存在反应很快，受到干扰之时，清凉立刻入脑。 宇航员迈步，站在世界之外，又一步踏出，出现在剑中世界。 进入过一次剑中世界，便可模糊定位。 此刻出现，便在神山中，下方厄兽数量众多。 判断所处位置，向天皇关而去。 林宇离开，斩杀智慧厄兽，再去外面和塔尔人要武器，又返回神山，拢共不过三小时。 “剑中世界处在半开放状态，末龙入侵，不得已敞开门户。 而我只是维持这种状态，可以持续较长时间，大概出手灭杀一万只厄兽的消耗，可以进出三五次。” 宇航员说道。 合体状态下，只要不战斗，消耗更多的是神秘存在的神能。 “那也挺多了。”林宇说了句。 天皇关。 过去三个小时，营地趋于稳定有序。 几位大骑士指挥下，后勤、防务井井有条。 伤病员，没有异变者安置在关内。 能够参与战斗总兵力九百多人，正好三等分，和塔尔人某位军官的方案一致。 根据哨兵回报，最近的厄兽距离天皇关不远，再有片刻到达。 骑士团命令做好接战准备，关上气氛紧绷起来。 一旦厄兽找到天皇关，很快就有源源不断的厄兽跟来。 厄兽中确定存在高智慧个体，且都是骑士、术士等，在王国有高级职位，结果异变，反过来攻打王国。 公主一派和大臣一派矛盾也有这方面因素。 一方认为拼死抵抗白白送死，还壮大厄兽。 另一方认为对方怕死贪生，害怕死后浑噩，也期待死后保持清醒。 但在‘天神’威压下，两派暂时安宁。 比如部队三分，并非骑士团足智多谋，原本准备二分。 奈何两派争斗中，诞生出第三派，天神派，以基层士兵、军官为主，选择中立不站队。 林宇消失后再度出现，带来全新武器，虽然看不懂，但天神派欢欣鼓舞…… 休息不久的公主、大臣，一众术士赶过来，观摩天神的武器。 “没有锋利的尖端，共鸣符文，感应不到能量核心，这是武器？” “看起来只是制作精巧的普通物品？” “炼狱不是最先覆灭吗？” “这东西算炼狱风格吧……” “别说话，看着便是。” 白袍大臣守在公主身旁，二人皆不言，全神贯注盯着林宇的每一步操作。 片刻后，一台自动武器平台搭建完成。 林宇按下按钮，电机带动炮管旋转，嗡嗡声惊得几位术士后退。 “天神，此为何物？如何抗击厄兽？” 一名身形高大，满脸胡子的大骑士站出，躬身求问。 林宇对这人有印象，沉默寡言，忠于公主。 大骑士周围，是好奇、探寻，或隐隐带着不敢表露质疑和不屑的目光。 林宇也道： “看着便是。” 正巧这时，一位哨兵匆匆返回，急声道： “报告！厄兽来袭！” 他声音洪亮，天皇关又不大，一时所有人都听到。 空气流动明显一滞，而后激烈。 无论士兵，骑士，还是术士，神色尽皆紧绷。 公主轻轻吸口气，怀抱神羽，走到所有人前方。 大臣和其他人跟随，来到天皇关边缘。 朝下望去，果见下方山林、绝壁，道道爬行、跳跃的诡影。 阵阵非人能够发出的低吼咆哮顺着风传到关上。 有士兵拉弓，弓弦争争紧绷。 “太远，莫要浪费箭矢！” 大骑士沉声呵止，转头看向林宇。 其他人也看过去。 “诸位，有此物，厄兽有何惧哉？” 林宇轻笑，打开供弹器，按下启动按钮。 炮管飞快转动，机头摇摆，迅速甄别周遭环境，锁定下方厄兽。 塔尔人根据林宇描述，预输入判断标准。 它还可以智能学习，强化标准，并跟随战场变化，自动调整火力和用弹。 于是炮管对准天皇关下方。 继而撕裂布帛般的噗噗声响暴起，火龙喷吐，众人惊退。 几位骑士镇定，立刻看向天皇关下。 只见火线摇摆，那些个跑在最前面的厄兽，身躯突然炸裂，血肉四散…… 第四百七十九章一点点科技武器的震撼 夜色下，数百只身形灵巧，行动便捷的厄兽率先找到天皇关。 他们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异化后仍保留寻踪嗅味能力。 厄兽没有灵智，只有血肉支配的本能吞噬欲望，不知生死，冲向天皇关。 天皇关底部开阔，向上收窄，坡度陡峭。 到了顶端，加上修筑的防御建筑，完全可以做到一夫当关。 此刻，所有士兵紧盯天皇关下冲上来的厄兽，握紧手中武器，目光坚定。 他们相信神话传说，光荣战死后，某一天还会归来，不会真正死去。 这些士兵调整心态准备进入战斗，与厄兽搏杀。 旁边骑士、术士，公主和大臣则紧盯‘天神’带来的武器。 一坨精巧的金属物品。 还会旋转。 众人不解、质疑，林宇却微笑，按下启动按钮。 骤然炸起的噗噗声中，仿佛鞭打抽射般的火舌扑向关下，精准命中一只厄兽，其身躯瞬间炸开。 火舌不停，向侧旁偏移，抽爆第二只厄兽。 两只厄兽爆开，火线已然呈现出七扭八拐的曲线，仿佛有人站在天皇关上，抓住绳子一段甩动。 每一道曲线波峰，都抽爆最少一只厄兽。 平台智能系统快速学习，总结经验，尽量以少的消耗，击毙更多的目标。 平台射速自动下调三分之一，每一只厄兽，分配一颗炮弹。 冲上来的厄兽分布不均，系统不断规划射程，机头以最小的幅度、角度摆动，射杀厄兽。 剑中世界没有充足电能。 电池内的电力需供应平台运转，子弹采用的是化学能推进。 这种自动平台，平日里启动全速运转，不要钱般倾泻火力，组成密集阵列防御之用。 平台的恐怖火力下，厄兽冒头就被撕碎。 林宇眉头却皱起。 如此射速，20万发炮弹能坚持多久？ 而且炮弹打小型厄兽伤害明显溢出，没一具完整尸体。 林宇把宇航员放在脑后，合体，掐诀打开方块，放出其他的武器设备。 一众骑士、术士完全震惊于自动平台的火力。 术士表情惊叹，双目发光，瞧着射速下降，尝试施法给平台增加射速和锋锐度。 其他骑士则面色煞白，眼睛瞪圆。 身为近身战斗骑士，面对强大存在，第一想法是拿自己比较，孰强孰弱。 自己面对的话，该如何应对？ 骑士抚摸身上装甲，手中大剑。 没有术士加持，骑士战斗技法再好，破开厄兽身躯却不易，往往需要连续数次命中同一位置。 这个火神鞭直接抽爆厄兽身躯…… “阁下，这些又是何物？也是武器吗？” 公主和大臣最快恢复镇定，注意到林宇正在鼓捣另一堆东西。 林宇抱起一只电磁步枪，给弹夹安装子弹，塞入电池，走到自动武器平台边，伸手关掉系统。 炽热暗红炮管停止转动，阵阵热浪扑面。 噗噗的嘈杂声音停歇，也仿佛按下开关，天皇关上骤然爆发欢呼。 士兵们知道天神存在，还带来武器，此刻见识到武器恐怖威力，情绪激动无需言表。 其他的骑士、术士凑上前，七嘴八舌，却被大臣抬手压住。 于是众人发现，‘天神’手中还有一件和‘火神鞭’风格相仿的武器。 蓝色的涂装像天空的颜色。 众人呼吸一紧，瞪眼瞧着。 林宇走到天皇关边站定，举起电磁步枪，打开保险，瞄准天皇关下冒头的厄兽。 咻——噗！ 身形矫健的厄兽跳跃途中，子弹命中身体，腰身对折撕裂，出现大洞，鲜血飞洒。 “这也是火神鞭？” “小型化的，类似长矛和长刀，战阵兵器和搏斗兵器。” “我等有此物，据守天皇关不是难事……” 一位术士瞄向天皇关内堆成山的各种武器，脸色兴奋的涨红说道。 “这次肯定是真的天神，符合预言……” 咻咻咻—— 噗噗噗—— 林宇连续扣动扳机，以他的目力、身体掌控度，百发百中轻而易举。 何况塔尔人枪械精准度极高，更没后坐力。 迅速打完一个弹夹，射杀近百只厄兽，清理效率不比自动平台慢多少。 “阁下，此物我等凡夫亦可使用？” 大臣不愧最强术士，眼光毒辣，判断出情况。 林宇的操作也就动动手指的样子。 “正是如此。” 林宇颔首，换上新弹夹，把枪递给大臣。 “你且试试，之后天皇关需你们守住。” 老臣抖了抖衣袖，珍而重之接过武器，仿照林宇动作抱住步枪，右手放在扳机处，眼睛贴近瞄具。 “打开保险。” 林宇指点他如何瞄，开关保险。 咻——噗！ 大臣扣动扳机，步枪轻轻嗡鸣，子弹眨眼跨越距离，命中一只厄兽下体，射爆下半身。 这厄兽没死，在地上爬动，继续冲向天皇关。 “与弓术有几分相近之处……” 周围术士观瞄，各有见地，发觉其中玄机。 大臣稍稍抬高枪口，一枪打碎厄兽脑袋。 微微蹙眉，又高了点。 又一只厄兽闯入镜头…… 咻——噗！ 这一次正中胸怀，搅碎脊骨内脏，厄兽瘫软。 其他厄兽迅速围拢，吞噬血肉。 大臣对着这几只厄兽，连连射击，一一击毙，竟也是弹无虚发！ “天神，我等可否使用此等神器？” 早先开口的高大骑士，又一次率先说话。 一时间其他骑士、术士，观摩的军官士兵，全部看过来，表情兴奋，跃跃欲试。 林宇微笑，当然可以。 答案不出所料，因为关内一堆的武器。 “你们领头的先学会使用方法，然后在教授下级军官，普通士兵。” 林宇取来步枪，分发给骑士，几个主动站出的术士。 “这是弹夹，插入这个装弹器，然后把和弹夹颜色对应的子弹放进这里，旋转这个罗盘……” 林宇对一圈骑士、术士快速教导。 众人学习速度很快。 装弹，插电池，瞄准和射击。 “天神阁下，厄兽上来了，臣一人挡不住。” 大臣走过来，他也学会装弹，但从一名术士手中抢走弹夹，插进自己枪里。 “你们站一排，瞄准，打开保险，射击！” 咻咻咻…… 噗噗噗…… 天皇关上，一众骑士、术士列阵，架起步枪，各自瞄准目标，然后听口令开火。 杂乱声响中，大部分子弹命中厄兽，山坡上满地滚葫芦。 “命中率还可以。” 林宇赞道，又教授他们如何调整单射、连射模式。 “阁下，此为何意？” 一名骑士装上新弹夹，扣动扳机，却无子弹射出。 “需要换电池，另外枪口不能对着战友。” 林宇严肃道，带他换电池。 其他骑士也陆续发现这个问题，然后学会换电池。 大臣这时停手，毕竟年老，精力不济，长时间端枪胳膊酸软。 “来来来，这里还有发电机……” 林宇拽过大臣，指着几套大型设备。 烧木材发电的锅驼机、风力发电机，配套的变电器，充电桩等。 大臣叫来一群术士认真学习。 林宇则教会大臣如何使用电子屏幕，其中塔尔人亲自演示各种设备操作方法，以及违规操作可能造成的后果。 塔尔人支援的武器花样不少，除自动武器平台，电磁步枪，也有些传统化学武器。 返人员榴弹炮，集束炮弹等，相对数量较少。 “这是阁下的眷族？” 大臣瞧着塔尔人满脸毛发的样子，不禁发问。 “嗯……合作关系，他们叫我爹。” “爹？” 旁边怀抱神羽的公主耳朵微动，捕捉到新名字，轻轻重复。 这应该是天神的尊号。 爹神。 林宇则是名。 第四百八十章神器与王国秘密 林宇带来的东西齐全，不仅限于武器设备相关。 还有净水器，净化污水，收集空气中的水分。 此外各类药品，兴奋试剂等等，几台智能机器人，应对风之国人解决不了的麻烦。 “阁下，天皇关下尸体堆积，恐生祸患，我等可前推战线，清理尸体。” 大骑士找到林宇，指着天皇关下的情况道。 大半夜时间过去，所有骑士、术士学会使用各类武器，教授手下人和士兵。 练手之时射杀的厄兽不在少数。 天皇关下林木消失，堆积各类厄兽尸体，血水流淌，又有许多厄兽穿行其间，不断吞噬，血腥气随风冲上关内。 几个术士施法，改变风向，防止疫病发生。 “不用下去冒险，此事易尔。” 林宇把大骑士带到天皇关，指着墙角一堆铁罐，描述用法。 其中是高压液态燃料。 塔尔人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尸体堆积，腐烂时容易滋生病菌。 且厄兽吞噬尸体成长。 因此准备这些浓缩燃料，必要时丢下一颗，点燃尸体，铸成火线，也可以节省弹药喘口气。 至于燃烧的污染浓烟，小问题，秘密王国可是风之国。 其术士术法，神器神羽，都与风有关。 一夜时间，所有人适应新鲜东西，武装备，发电设备，水净化机器。 一队士兵，趁天明进入天皇关另一边打猎，收集食物。 林宇轻拍脑门，翻出淀粉合成设备，输入电能、水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等，自动生产食物。 这东西绝对的高科技，蓝星肯定没有。 这东西就两台，塔尔人研究玉米，然后研制出的设备，准备送给人类。 林宇详细讲述操作方法， “阁下准备离开了吗？” 忙碌一夜，林宇精神矍铄，他把那些自动武器平台全部安装到位。 不过弹药稀少，关键时刻才能动用。 天皇关两边石壁，也安放炸药，一旦守不住，便引爆堵住关口，请厄兽去闯罡风。 他喊来公主，把这个秘密告诉她。 公主眼眸明亮，询问林宇是否准备离开。 “不瞒公主，解决厄兽危机，与我息息相关。守住天皇关，便是保住最后一口气，我现在要去其他国度查看情况，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阁下可以带我一起。” 公主却说道。 林宇闻言眉头微皱，道： “公主也怕死了吗？” “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厄兽消失，当然愿意，只是现在我留在天皇关作用不大。” “怎么会作用不大，你是主心骨。” 公主抱紧怀中神羽，抿唇低头， “在厄兽入侵之前，我生活在王宫中，没有学习任何一种战斗技巧。 母亲带着神羽回来，父亲已经战死，把我托付给骑士团。 然后逃出王宫，不知道往哪里去，这时候遇到同样逃难的大臣，他只是一个人……” 林宇听得渐渐明白过来。 白袍大臣，公主之前都不认识。 也不是托孤对象，半路遇到，决定一起逃亡神山，被厄兽追杀。 这个过程中，大臣指挥若定，表现折服多位宫廷骑士、术士。 如果继续待下去，公主肯定被架空，指不定夺走神羽，下场未知。 “没关系，他不会对你怎么样，最多交出神羽，等我回来了再帮你讨回公道。” 林宇说，面对这么个公主，皱眉，心底却真有一丝爱怜。 妈的……爱怜个屁，我只是怜悯弱者而已！ 这是一个道德高尚之人，不可避免之缺陷。 “阁下，我并非害怕死亡。父母、兄妹、亲人全部死亡，风之国四亿亿子民，尚有一线生机，我必须去争取。” “您不愿我同行，但还请带上此神羽，风会助您化险为夷，翻越高山和汪洋，跨过一切险阻。” 公主眼圈微红，非常认真说道，将紧紧抱在怀中的长羽递给林宇。 看着这根羽毛，林宇不好奇是假的。 但他更好奇另一件事： “四亿亿？不是你哽咽说错了吧？” 公主表情呆了呆，而后真有眼泪夺眶流下。 “咳咳……” 林宇轻咳，转移视线，接过神羽。 羽毛是温热的，尤其羽柄，因为公主一直抱在怀中，还有些许掌心湿润。 “好像有点特别……” 林宇握住神羽，随便晃了晃，掀起一股凉风。 此外没有其他特异，炫光什么的，更别说加持士兵。 “这个，应该是特殊的神器，需要神灵级别的能量才能激活。” 宇航员道。 一丝神力涌现，注入神羽，羽毛顿时鲜亮，周遭吹起大风。 感受到风，公主表情惊讶，更多欢喜。 不愧是天神！ “公主强如神灵？”林宇心惊。 “是血脉。” “凹……” “这个神器或许对之后的事情有帮助，七国，就是剑中世界表现之一，代表王权、神权的神器，可能具备一些权限。” “所以我带上这根羽毛。” “不，带上公主。” “？” “我的神能不多，公主却可以随时驱动神羽。” “你不介意的话，好吧~！” “……” 公主自然不知林宇和宇航员的交流。 实际眨眼完成。 林宇试了试自己不能用，便对公主颔首，把羽毛还给她，决定带她一起。 公主破涕为笑。 “最后一个问题，你走了，那个大臣带着剩下的人跑路了怎么办？” 公主收敛笑意，说道： “有您和您的那些神器，他不会的。” 这和宇航员的判断相仿。 那大臣是贪生怕死，没最后死战，却不代表不忠。 不过学姐之前就没预判到塔尔人闯黑山，所以即便可以窥探思维想法，也无法精准预测一些事情。 公主神色忽然迟疑，小心观瞧周围，确定无人，才稍稍靠近林宇。 意识到她有秘密要说，林宇同样收敛神色，附耳过去。 “风之国，秘密王国，我们皇室一脉可以从风中听到世界上的秘密。 很早之前，火之国炼狱最先亡国，然后是地葬王国，圣灵界的所有圣灵出动，去雷池战斗了…… 神山外面到处都是厄兽，已经没有求援的地方。” “嘶……如此严重？这个情报不要再说了，以免军心动摇。” “嗯嗯，我知道。” 公主乖巧点头，抱紧怀中神羽。 “走吧，情势危急，现在去告别。” 林宇转身离开隐秘角落，公主亦步亦趋跟随。 他们走后没多久，角落更角落的地方，蹲着的虚幻人影缓缓站起。 站在原地思考半晌，听到有人喊他，方才走出去，身形显化，却正是白袍大臣。 众骑士和术士得知公主将要离开，他们生来被灌输的观念觉醒，许多人愿意追随公主。 “我与天神阁下同行，寻找其他王国，尝试破解厄兽真相。” “诸位留守天皇关，只要天皇关一日不失，王国就还有希望，所有人就都还有希望……” 公主声音动听，一众骑士、术士和士兵抹泪，依依惜别。 然后林宇带着公主离开，好像就此离去。 “公主与天神阁下，寻找救世之法，道途曲折凶险，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守住天皇关，为他们祈祷即可。” 白袍大臣随之出现，朗声说道。 很快关上战意昂扬起来。 第四百八十一章地葬权杖 林宇带公主离开天皇关，但没走远。 过去片刻时间，一身白袍的大臣出现。 “天神阁下，公主殿下。” 他向两人行礼。 “我与阁下即将远行，天皇关，风之国最后的子民就托付于你了。” 公主看着他说道。 “臣惶恐！” 大臣跪下去拜倒。 公主坦然受这一礼，又扶他起来。 “我们都不会死去，奇迹终将再现。” “臣……” 林宇走上前，道： “我在天皇关还留有最后手段。” 他拿出遥控器，这是安装在天皇关炸药的遥控器，告知操作方法。 老大臣声泪俱下，记住林宇的每一句话。 “我们走了。” 林宇拿起宇航员放在脑后，顿时绽放绚烂神光。 “祝您永恒，得见希望。” 老大臣再拜道。 宇航员神力一卷，带公主上天，闪现消失。 彻底离开天皇关，‘林宇’问道： “你其实看得见他。” 公主拽着林宇衣袖，紧张瞧着脚下群山，闻言点头，又晃晃脑袋，展示鹅黄羽毛下的耳朵。 她可以听到风中的所有秘密。 这种血脉只出现在皇室，偶尔觉醒，公主从小表现出这种能力，秘密培养。 因而最后时刻，神羽才在她的手中。 “走这边……” 公主在高空指路，不消片刻，一头二人脱离神山，出现在另一片荒凉土地。 这片土地赤红色，同样衰败，河流、荒野到处尸骨。 许多尸体只剩骨骼，半埋在风沙下，空气中有种燥热气息。 这是火之国，炼狱。 奇怪的名字…… 飞行在天穹，公主指引下，林宇见到火之国炼狱的一座城池，有点儿吃惊。 下方城池建筑高大，多有钢铁结构，一些巨型的器械矗立大地上。 “是一种利用超凡之力的机器。” 火之国擅长铸器，搞基建。 剑中世界科技发展方向与超凡紧密结合，科技程度不低，与塔尔人方向完全不同。 连续变换多个方向，林宇看向公主。 公主竖起耳朵听风中声音，半晌道： “没有发现。” “炼狱已经没有活人，炼狱火衣应该被厄兽抢走。” “我们去下一个王国。” 林宇说，两人返回神山。 这一次从另一个方向进入，公主不知道路，但可以听风的声音。 不久后，他们出现在一座水系充沛的大陆。 大地上水网遍布，河流湖泊大如海，港口船只，一片死寂。 “那边！” 公主捕捉到声音，指引方向。 林宇连续闪烁，现身汪洋上。 这片汪洋中无数尸体沉浮，甚至堆积成山，全都是厄兽。 汪洋中心几艘战船或沉或浮，华光闪耀，最后一只战船还在抗击厄兽。 无穷的厄兽冲入汪洋，绝大多数淹死，少部分踩着同伴尸骨冲击战船。 从天空看，那艘战船破败，船头沉向汪洋，尸山托举它尾部高高翘起。 十多个蓝色头发人形无力地挥舞兵器，阻击厄兽，却被顷刻淹没。 血肉飞溅，最后几人转眼死亡。 宇航员第一时间出手，灭杀数千只厄兽，林宇受到强烈冲击。 还好神秘存在一直都在。 大片厄兽倒下。 水中厄兽行动缓慢，不必清理太多。 ‘林宇’和公主落下，站在尸山血海，翘起的船尾。 最后几人死战，血肉洒的到处都是。 几具温热尸体还往外喷血。 “那边有活人。” 宇航员道，出现在一人形旁边。 这人满头深蓝色长发，身躯残缺，下半身消失，鲜血快要流尽。 但强大的精神支撑生机不灭。 “有救？” “没救。” “这是谁？” “水之国皇族，他们的血脉越纯粹，头发颜色越蓝。” 公主蹲下观察， “这位每一根头发都中空，是类似我一样的皇族，具备通晓知识的能力。” “荷荷……荷……” 蓝发皇族保留一丝气息，艰难举起手中之物。 一本蓝色封面的厚厚书籍，表面铭刻精美符文，与浪花交织。 “古圣时期的铭文。” 宇航员判断，意思是： ‘智慧之书’ 林宇双手接过书本，抹去上面的血渍。 蓝发皇族眼睛忽然瞪大，嘴角却浮现笑意，随即手臂垂落，脑袋偏向旁边。 他身体中最后一滴血流尽。 “来迟一步。”林宇惋惜。 公主没有说话，双手轻抚蓝发皇族面庞，使其双眼闭合，脑袋放平。 然后起身站在林宇身侧。 “没时间收尸，之后再说吧。” 林宇感到急迫。 宇航员带公主再次闪现消失。 涌上来的厄兽吞没船只。 公主听风，辨别厄兽中的智慧个体，宇航员弹指间灭杀厄兽。 这片汪洋葬下不知多少厄兽，其中活着的智慧个体多达八百多个，杀得林宇头晕目眩。 “你之前说四亿亿人口，是指七国，还是单指你们风之国？” 林宇疲惫地问，宇航员复述。 公主道： “是风之国。神山相隔，其他国家的秘密非常模糊。” “你们……怎么统计人口的？” 四亿亿这个数字，超乎林宇和宇航员想象，匪夷所思。 这还是剑中世界吗？ 公主指了指自己耳朵： “我能听到。加上皇室世代统计。” “这，真是神奇的能力。” 林宇感叹，宇航员则不语。 他们离开水之国，再入神山，弯弯绕绕，出现在下一片大陆。 土之国，地之葬，这是凡俗四国最后一国。 公主立于高天，聆听风中秘密，摇摇头，这个国家也只剩厄兽。 无数厄兽徘徊大地，搜寻什么。 “它们在寻找神器，地之葬，埋葬一切，它们不可能找到。” 公主说，闭起眼睛聆听，慢慢的，捕捉到极其细微的低语。 有人告知她一个地点。 宇航员带她赶过去，是一片高原，厄兽众多，中心一座大城，地之葬葬土雄城之一。 “大地可以埋藏一切，应该就是这里。” 两人落在地上，杀死周围厄兽。 公主指着脚下说道。 ‘林宇’颔首，弹指间土地出现数十米深坑，露出泥土覆盖的金属盒子。 “这片土地非常神奇，我一开始没感应到。”宇航员在心里说道。 招招手，盒子打开，其中盛放一根暗黄色权杖。 仿佛一截剥了皮的枯木，尾端尖细，杖身略有弯曲，总体直溜，约三尺长些，顶端却是拳头大颗迷你骷髅头。 丝丝阴冷幽光自骷髅眼眶冒出。 这个就是地之葬神器，厄兽搜寻之物，地葬权杖。 剑中世界七国，凡俗四国，神道三国。 分别为圣灵界、雷池和旧日之土。 地之葬大地上无数厄兽徘徊寻觅，林宇没惊扰，悄然返回神山。 凡俗公主找不到去往神道界之路。 但智慧之书可以。 宇航员注入神力，智慧之书自动翻页，指出一个方向。 第四百八十二章火鸟阻击 神山。 林宇悬空而立，脑后白金红三色神环旋转，播撒霞光。 神环中宇航员银发飞舞，绽放纯白无瑕神辉。 面前一本通体古旧，描绘玄奥花纹的书本缓缓翻开，呈现出答案。 林宇和身旁公主一起看去——空白书页之上只一个红色箭头，指向前方。 转动书本，书页上的红色箭头随之变动，始终指向前方。 “看来就是这个方向了。” 宇航员说道，看向公主。 公主点了点头，她虽没见过智慧之书，却从宫廷典籍中知晓其功效。 寻踪探路，便是如此呈现。 神山特殊，时空极度扭曲，连宇航员都会在其中迷路。 智慧之书指引，两人越过诸多山脉。 这些山脉全部青绿，生机勃勃，就连形状都和其他山脉大差不差，没什么标志性地貌。 一段时间后，他们顺利离开神山，出现在辽阔大陆。 智慧之书自动合拢，落回林宇手掌。 “这里就是圣灵界。” 然而高空俯瞰，此地和其他大地基本没有区别，一片荒芜萧条，腐败丛生。 无数的厄兽尸骸，却没有多少厄兽活动。 “看来和炼狱一样没有活人。” “圣灵们去雷池参战，肯定带走了神器。” “你听听。” 公主听话的屏息凝神，耳朵周围的羽绒舒展，捕捉风中的声音。 半晌后她摇头，又点头。 确实已经没有活人，神器也被带走。 “我们去雷池。” 林宇说道，重新钻进神山，激活智慧之书。 书页上的箭头再现，指向某一方向。 宇航员闪烁前进，越过重重山脉。 忽然，响亮鸣叫回荡山川。 前方山顶，站立赤焰缭绕的人形，生着数条手臂，恐怖气息令得公主头晕目眩。 林宇也不好受，幸好神秘存在始终在，及时降下道道清泉。 宇航员把公主放到下面山谷，闪身出现在山顶。 无需多言，弹指之间，赤霞缭绕，无形锋刃斩过，火焰分为二半，其中人形自是如此。 “神？” “不是，杀不死。” 唰唰—— 十几道无形锋刃斩过，无物不破，赤焰人形分作数百块。 但果真不死，并没消散，就连超凡影响都没减弱几分。 火焰不具人形，迅速膨胀，包裹向林宇，吞没整座山头，树木顷刻碳化成灰，岩石泥土熔融，温度奇高无比。 林宇身形重现在远处，完好无损。 宇航员是三阶神灵，而精神阶梯的神灵普遍特性是扭曲时空。 前方火焰迅速膨胀，吞没更多山峰，聚拢化作遮天巨鸟扑来。 宇航员再度闪烁消失，却留下狭长裂痕，延伸出去，扑来的火鸟再次分开。 裂痕扩散生长，延伸出数千条锋刃，肢解火鸟。 遮天的火焰变成火雨坠落，点燃一片又一片山川。 熊熊山火中，竟有五头火鸟腾空，振翅冲天，每一只皆不弱，四面扑向林宇。 林宇再次消失，出现在更远的天空。 五只火鸟追击，沿途播撒火种，点燃神山。 然后火焰中诞生一只又一只火鸟，加入追击行列。 “火焰不息，火鸟不灭。” “这火能焚尽神山，神山又太大，辽阔无边，去外面荒原战斗？” “对方恐怕就是这个意图，拖延时间，雷池的情况肯定到了最关键时刻。” “接下来怎么办？” ‘林宇’立身虚空，环顾整座神山，忽道： “看那边。” 顺着看去，便见无穷火域中，不是所有火鸟都来围攻。 其中一只正在某片苍翠山谷上空盘旋，喷吐与播撒烈焰，却始终无法点燃下方。 “原来如此……” 宇航员自语，身影闪烁落入那片山谷。 谷中植物焦黄，热气腾腾，公主双手举起神羽挥动，满身大汗，衣裙和头发湿润。 “神山是剑中世界中枢，根基所在，代表七国神权的神器在这里可以得到无穷能量。” “但她太弱小。” 宇航员说道，出现在公主身旁，神力带她一起升空。 天空盘旋的火鸟扑击，公主奋力向前挥动神羽，狂风大作，竟然吹散火鸟部分身躯，周围群山火焰遭遇压制，熄灭部分。 “我们直接走，不去管它。” 林宇道。 雷池那边的战斗可能在最关键时刻，早先火鸟都没有现身过，现在冒出来阻击，他心中焦急。 一旦末龙成功占据剑中世界，便也掌控古剑。 回过神来对付自己轻而易举。 林宇身形闪烁，绕开众火鸟，跟随智慧之书指引前进。 身后熊熊火域逐渐熄灭，火鸟们根本追不上。 但前方群山再度燃烧，数百只火鸟列阵，层层叠叠阻道。 “你还有多少神力？” “不多……” “丢蘑菇蛋试试。” “嗯。” 林宇身形出现在火鸟群中，距离最近的两只火鸟四分五裂。 公主卖力挥动神羽，阻挡其余火鸟扑击，额头虚汗，面色煞白。 她只是普通人，凭着血脉操控神器而已。 林宇身形一闪出现，丢下黑乎乎事物，再一闪消失不见。 他们退到数十公里外。 须臾，前方火域猛然蒸腾烈焰，极端高温绽放极致光芒，扩散的冲击波削平数座山头，压灭火焰，数百只火鸟顷刻消失大半。 一团蘑菇云，徐徐升起。 不过，已然是极限。 这枚蘑菇蛋爆发的威能远低于它的当量，受到某种压制，紊乱的时空抵消大多数能量。 “足够了。” 宇航员脑后神环转动，播撒无尽神辉。 时空扭曲，天涯咫尺，一步踏出出现在火域正中，身后是巍峨矗立的蘑菇云，热浪及身，皮肤刺痛，睁不开眼，空气稀薄。 公主气息衰弱，几乎昏厥，裙裾焦黄卷曲。 又一步踏出，远离火狱，清凉的山风，毁灭冲击波尚在身后追赶。 宇航员跨越两重冲击波。 待得火鸟重组，林宇二人早已消失在神山，立身雷池之中。 回望身后神山，宇航员沉吟不语。 神道三国，圣灵殿、雷池和旧日之土。 雷池不负其名。 离开神山，时空转换，漫天雷光大作，横贯东西的闪电不见首尾。 照的大地焦灰处处，数之不尽的厄兽从神山各处涌出，冲向雷池中心，却被天穹坠落和大地冒出的闪电湮灭。 凡俗四国厄兽第一目标是神器，其次便是来到雷池，被雷电劈死，分散些许雷霆的威能。 公主只是凡人，正面面对火鸟，又穿过火狱，连续挥动神羽，体力和精神双双到达极限。 初到雷池，两眼一翻，昏睡过去。 不过，此刻也不用她听风探秘。 天地间涌动的雷霆，只少部分劈落，灭杀厄兽。 更多的闪电汇聚向远方，凝为粗大一道，轰然砸落，溅起无穷火雨。 雷火交织之中，通神圣光闪耀，正是剑中世界大战中心。 第四百八十三章活着的武圣 宇航员有着读心之能，探知其他生物思维记忆。 初次见到风之国一群人，便大概了解此界真相，后又从公主口中印证，确定整件事情来龙去脉。 话说无垠海有多个时代。 魔神、古圣、仙古和后仙古。 这是大时代，而每个时代又分为诸多时期。 不同的文明，考古发掘的隐秘不尽一样，划分也稍有出入。 但一个时代末期大事件却很容易查证，无垠海各地留下很多蛛丝马迹。 比如古圣时代末期，曾有魔龙出世，带来巨大灾难，许多武圣陨落。 这种大事件公认存在。 现在，林宇和宇航员亲身接触到这段隐秘历史的部分真相。 古圣时代，魔龙出世，众武圣陨落，却也成功击败魔龙。 那个时代因此延续一段时间。 关于魔龙的秘密和真相，存世的便不多了。 武圣们确实击败魔龙，却没有毁去魔龙身躯，镇压在大黑山下，设下类似熔炉的布置，以古剑镇压。 早先宇航员猜测的，古剑是某位强者化物的准备，此刻根本站不住脚。 古剑过于神秘，剑中世界广阔无边。 恐怕传说中的武神选择化物，才用得上古剑这等器物。 从古剑中世界历史描述，世界创立之初，武圣们设立神山，划分七国，并留下一件件神器，预言未来必将出现灾厄，然后有天神降世。 预言灾厄，恐怕武圣们当时清楚，魔龙身躯不灭，尸生魂是必然。 外界各种安排会被后世人破坏，魔龙卷土重来，势必先控制古剑，入侵剑中世界。 这就是灾厄预言。 至于天神降临的预言，似乎只是传说，就连公主也是在典籍中了解，神话时代的经文如是说。 但，大概六七千年前，古剑世界便有‘天神降临’。 首次出现在炼狱，其本身非常强大，不属于这个世界，认为是邪魔，灾厄的开端，诸国共讨，却不死不灭。 四国联军溃败，‘天神’征服炼狱诸王和皇室，开始传播学识，建立超凡工业体系和全新制度。 也因此，炼狱画风改变，世界和平安定，人民摆脱贫困，逐渐富足起来。 其他几国，地之葬、水之灵，态度发生变化，与炼狱重新建立联系。 并通过炼狱的工业，增强军队，维护自己的统治。 来自蓝星的林宇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解放人民的力量，社会底层的需求，倒逼上层改革。 三国中，唯有风之国，秘密王国态度截然相反，断绝联系，废弃天皇关。 但民间的交流始终存在，炼狱的影响导致风之国皇室统治逐渐的动摇，无力他顾，最后封锁神山。 时间推移，又两三千年，风之国不通外界，统治重新稳定。 社会关系逐步的适应炼狱带来的改变。 但是，皇室却越来越紧张。 虽然神山相隔，断绝联系，可皇室中血脉精纯者，如公主那般，借助神羽，依稀听到其他国度隐秘。 炼狱向地之葬开战，水之灵也参战，战争持续数十年，三方皆损失惨重时，灾厄突然爆发，一举覆灭被两国围攻的炼狱。 灾厄同时攻入地之葬、水之灵，并不断扩散，出现在风之国。 于是旷日持久的灾厄战争爆发。 直至林宇出现，其余三国皆灭，风之国最后的活人逃亡神山。 根据风之国历代血脉听到的秘密总和，判断灾厄与那位‘天神’密切相关。 厄兽一定程度杀不死，不就和‘天神’的不死不灭挂钩？ 到了现在，灾厄蔓延到神道三国，就连圣灵界也覆灭，全部圣灵来到雷池参与战斗。 “旧日之土，可能就是剑中世界核心，指代古圣时代的隐秘。” 宇航员判断道。 结合无垠海情况，某位神灵发现黑山，通过登神阶梯进入剑中世界，掀起一系列事端。 而魔龙尸生魂混在其中，最后做大。 “她怎么办？” 林宇瞧着怀抱神羽的公主，望向前方雷火圣光交织的战场。 凡人进入，恐怕随便一道能量冲击，就能将之杀死。 “神山中安全。” 宇航员控制林宇转身，进入神山。 站在雷池世界，神山中源源不断涌出厄兽。 进入神山，却不见厄兽踪迹，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林宇将公主安置在隐秘处，又将自己的几滴血液洒在周围，以免普通动物袭击。 而后拿走公主手中神羽，再度返回雷池。 重新出现在雷池世界，漫天雷光，充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势，恍若九天至尊发怒，毁灭无穷厄兽。 林宇精神有点恍惚起来，掉理智，雷霆天威，再加上进入雷池，通天祗几乎拉满的示警。 “我是三阶神灵，理论来讲，有三个相关奇术的神术。” 宇航员操作林宇往战场中心赶去，边走边道， “其中两个你都见到，是无厚和有间。 前者可令我的攻击无物不破，锋锐第一，后者能让我看到任何目标的缺陷，两者配合，有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你这个技能搭配简直无敌。”林宇赞叹道。 “不过缺陷你也看得到。” “嗯……” 缺陷很明显，两个技能对应极致的物理毁灭。 但面对火鸟这种纯能量，生灭状态随意转换的，就非常乏力。 “我是三阶神灵，我还有基石神术，称作相位空间，可以召唤一个古老的特殊空间。” “听不懂，类似剑中世界？” “相似，但完全不同。” 宇航员道， “我残缺后，神力日渐流失，如果我再度施展这个神术，需全力施为。 之后会陷入深层次休眠，期间我会尽力维持合体状态，届时你的意志重新掌控身躯。” 林宇肃然，问： “我可以用你的能力？” “无厚和有间。” “啧——你这算交代后事？要不告诉我你家怎么走？” “登神后自然知道。” “希望能度过眼前难关吧。” 林宇盯着愈来愈近的雷火战场低语。 “无垠海，又称作希望海，没有绝路，做任何事情都存在一线希望，这是后仙古时代永恒文明那位极致天尊所说。” 宇航员轻笑着说道。 “哎，学姐要是没了，我以后该向谁请教去。” 宇航员没再搭话。 身形连着闪烁，抵近那片战场，瞧清楚情势。 只见场中最醒目的并非雷霆和火焰，而是矗立大地的十二道金色身影。 他们都是人形生物。 身形或高大，全身金黄，犹如黄金浇筑，却比黄金坚固无数倍，散发的灼灼辉光，缭绕身躯，仿如缎带。 又有体型稍微矮小、苗条者，却也是骨头灿金，恍若金佛菩萨，头生小巧双角，眼瞳里飘荡圣火。 这些金色人形圣光耀耀，光芒璀璨，沐浴这种光辉，林宇精神温暖，掉理智的痛苦减轻很多，比神秘存在降下的清泉还管用。 “武圣！” 宇航员低语，心神震动，思绪翻涌起惊天巨浪。 前方战场中心，围成一圈站立的金人，每一尊都似立身彼岸的神人。 虽然肉身残缺，露出金骨，可勃勃的生机……毫无疑问他们都活着！ 剑中世界，居然存在活的武圣！ 圣灵殿，居住的圣灵居然是活着的武圣！ 宇航员实难想象眼前这样的局面。 不只是她，恐怕无垠海当前所有文明，都会震惊疯狂。 古圣时代，以武为尊，武道可通神，效仿，甚至超越远古神魔。 那个时代通神者只有一位，便是武神。 而武圣是武神之下第一梯队的存在，类比现在就是九阶神灵的程度。 “小友既然到来，便万没有脱身可能，速速与我等镇压此魔，涤荡寰宇！” 背对林宇的一尊金身忽然开口。 他身体不动，脑袋却旋转180度，盯了过来。 这位武圣五官破败，脸颊只剩半边，露出黑洞洞眼窝，其中跳动神火。 鼻梁和左半边牙床露在外面，一颗颗牙齿，表情实在谈不上和善。 第四百八十四章亲自上阵 “真有古圣时代的生灵能活到现在吗？” 宇航员在心中询问，林宇却给不出答案，所以她是在自言自语。 林宇没有说话，甚至都没什么想法。 因为此刻理智狂掉，神秘存在降下清泉，处在痛苦与快乐的浪尖。 但宇航员下一句低语，却是给林宇雷的不轻，瞬间清醒了。 “那么……我又是谁呢？” “学姐，你在嘀咕什么呢？别吓我啊！” “你不是说有什么人化物，物化人，武圣多牛逼的境界，完成这些不难吧！” “你说的有理……” 宇航员还在低语，思索什么。 林宇心惊胆战，劝道： “咱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然后邀请几位武圣坐而论道就是，现在纠结有的没的没啥意义啊！” “你说的有理……” “我只是一时感慨，本身没有出问题。” 宇航员道，然后虚空踏步向前走去。 十二位武圣金身气息相连，组成铜墙铁壁，类似囚笼，神圣的光辉将另一个血色生物困住。 ‘林宇’眯起眼睛观瞧，透过层叠的金光，和不时落下的雷霆，看到高大身影。 居然，也算个人形生物。 其体态庞大，身如巨人，三五丈身高，都要超过比较矮小纤细的武圣金身。 身上血肉虬蚧，像肌肉，不断破裂，长出肉芽、羽毛、鳞片、眼睛、耳朵等等器官。 这些器官在金光与雷霆中湮灭、脱落，又迅速重生。 巨人生有五条手臂，两颗脑袋。 一颗脑袋面容五官皆备，人模人样，旁边那颗则分为扭曲，疑似龙首，但变形幻化，时而狭长，时而干瘪。 雷霆之下，较正常脑袋哀嚎。 瞧清楚这货模样，林宇总觉着有点儿熟悉感觉。 宇航员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如此？” 林宇意识起伏，害怕学姐忽然发癫，努力保持理智询问。 “这个生物原型体就是巨人族神灵，学习火焰相关奇术，因而可以进入古剑世界。 身上还有着不死血海特征，身体异化，于是具备不死不灭的特性。 几千年前，巨人文明发现大黑山，那时候古剑还镇压尸生魂，透出的力量不多。 巨人文明神灵带着族人研究超凡生命，并进入古剑世界寻找素材，甚至改造炼狱，推行自己的制度。” “但是他可能不知道，又或者被尸生魂欺骗，精神遭遇寄生，失去自我……” “所以，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具备血海特征神灵的魔龙尸生魂？” “听起来不强啊，怎么十二位武圣还压不住？” “不，你没有把握到事情关键。” 宇航员道。 “嗯……愿闻其详。” 两人意念交流，速度极快。 宇航员道： “如果，巨人文明神灵不具备血海特征，即便带着魔龙尸生魂进入古剑世界，哪怕覆灭凡俗四国，集齐神器，也不可能战胜一尊古圣金身。” “何况四国何其广袤，神灵想要覆灭很难做到。” “然而？” “然而血海参与其中，血海特性在古剑世界扩散，与魔龙力量混合，诞生厄兽，污染整个世界，魔龙从中获得无穷的力量，可以和古圣金身对抗了。” “某位神灵掌控血海，跟魔龙合作？” 林宇脑瓜子算灵光，又经过之前点拨，无垠海留存太多古代隐秘，无数似人非人，似物非物的奇葩，任何的事情都可能是某盘棋局的一子。 那么这里就是魔龙、古圣和血海的战场。 “不，不止。” 宇航员深吸气，在心底里都轻声说道： “剑中世界，古老相传的预言，灾厄。” 灾厄…… 林宇心里也一惊。 古老的预言，必是古圣时代强者所留。 无尽岁月之前，古圣们就预言到今天，预言到血海参与其中演化的灾厄。 不死血海诞生于魔神时代，那时候不死血海就和古圣，或者魔龙达成某种交易。 那么……后半段预言，天神降临…… 自己出现在古剑世界，也是在古圣时代就已经安排好的事情？ 古圣、魔龙、血海，自己背后又有什么？ 神秘存在？ 他这么牛逼！ 如此古老！ 宇航员沉默了。 她懂得远比林宇多得多，永恒烈阳，永恒权柄。 看来后仙古时代那位极致真正陨落了，权柄散落，拆分后落在某位古圣时代状态特殊的存在手中，正通过林宇、汤姆这样的触手接触现世，一点点回归。 不是因为永恒权柄而强大。 是本身强大，才拥有永恒权柄。 如果林宇背后的是登神时代的当代神灵，宇航员不会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她文明是无垠海数一数二的文明，八九阶神灵数量连自己都不知道。 当代的神灵发现自己，要么以礼相待，礼送回去。 要么不闻不问，自生自灭。 要么承受风险谋夺仙古传承，斩草除根。 不会那般随意对待自己。 宇航员回忆在荒岛、在船上，神秘存在控制林宇，做出的种种行为，扔进海里吓唬海怪，完全当做工具一件，有恃无恐。 “血海和尸生魂是一组，我们和古圣是一伙，延续无数年的战争，这就是命运吗。” 林宇感慨，沉声说道， “学姐我们上吧，结束这一段因果，瞧瞧神秘存在下一步操作。” “好！” 宇航员沉声回应。 她向前迈步，智慧之书悬在身侧，手握神羽，仿佛一根羽毛笔，另一只手握着地葬权杖，沉厚阴气流淌，走向金身战圈。 “小友，我等力量耗尽，仅以此残躯划定战场，激活神器，助你一臂之力。” 又有多位武圣金身回头，或背对说话，全身绽放璀璨金芒，血肉和骨骼竟熊熊燃烧，烈焰组成墙壁，笼罩向前方。 金光又组成金色通道，连通墙壁，通往战场，一端延伸至林宇脚下。 林宇缓步走进通道，感受澎湃纯净的武圣金光。 脑后宇航员睁着的眸子微动，看向旁边几位武圣金身。 他们体态高大，通体金色，显照在她的精神领域，更似座座拔地而起的神山，不可撼动与直视。 她脑后无比纯净的神辉荡漾，一点点细微波纹，出现在心湖。 林宇脚步不停，走向通道尽头，即将进入战场。 束束纯净武圣金光洒下，落在神羽上，其绒毛舒展，有清风绕体，侵入身体与精神，浑身舒泰。 “哇，爽啊！” 林宇仿佛躺进温泉，素手柔荑按摩，舒服的不得了。 一束金光落在智慧之书上，书页哗哗翻动，展现出一页又一页玄奥的知识。 每一页知识，都是技能，自动释放，加持林宇。 他的力量、他的精神、他的肉身不断变强，爆发出无穷的伟力，汹涌澎湃。 上千种各式各样的状态加持。 智慧之书通晓一切智慧，无尽岁月积累不知多少技能。 “我们好像无敌了！” 林宇吃惊地道。 又一道武圣金光落在地葬权杖之上。 这根权杖极有个性，通体阴冷，顶着颗骷髅头，眼眶冒鬼火，居然抗拒金光。 金光持续照射，权杖激活，历时更加阴冷、沉重，权杖好似能戳破一切，截断大山和海洋，镇压万物。 “这就是顺风局的感觉吗？” 林宇恨不能亲自操控身体上阵。 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的宇航员走到通道尽头，即将越过众武圣，走进战场，忽地笑道： “那正好，你上吧。” 下一瞬，宇航员意念忽然回归，悄无声息回到自己脑袋。 眼睛眨动间，更纯粹的光芒加持。 林宇则回到自己肉身，表情错愕，没想到学姐真给，还在自己精神之上笼罩一层神光。 “小友，速战速决，我等气血快要枯竭。” 侧旁武圣虚弱的声音响起。 这位武圣身体曲线妖娆，头生独角，从残存血肉看，是位美丽的性别。 声音却浑厚，充满威严。 “多谢前辈们鼎力相助，我这就上了！” 各种加持下，掉理智的痛苦减轻很多，林宇意识活跃，一手神羽，一手权杖，带着智慧之书踏入战场。 第四百八十五章陷阱与反手 天穹万道雷霆汇聚，凝为粗粗一股，轰然砸落，命中十二位武圣撑起的圣光屏障。 屏障应声破裂，十二位武圣身躯同时轻颤，金光闪耀。 雷霆淹没五臂双头巨人。 痛苦的哀嚎，自那颗巨人口中发出。 另一颗脑袋则完全破碎，化作赤红能量，连同身周缭绕的火焰对抗雷霆。 隐约之间，长长的火焰披风虚影出现在其身后。 那是炼狱神器。 林宇重掌自己身躯，左手神羽，右手权杖，智慧之书环绕身侧，通体神光璀璨，强大到了极点。 一直以来，不论是神秘存在亲临，还是与宇航员合体，他都是灵魂出现，排挤在外的挂件罢了。 他就是工具一件。 却不想，今日可以亲自战斗，参与到跨越无尽岁月的战争中。 林宇的热血在沸腾。 心底少许的疑惑，比如魔龙尸生魂奇怪表现。 外界去看，它入侵古剑，占据上风。 可古剑世界，却被十二位武圣镇压，雷霆不断轰击的疑点忽略。 “我上了！” 雷霆之下，巨人痛苦支撑，林宇轻喝，踏步而出！ 亲自掌控肉身，感受最清晰是宇航员的神力。 清澈、纯净，如丝如缕，掌中棉砂，玄妙力量环绕，让他一眼判断巨人弱点，是那颗狰狞脑袋与巨人身躯连接处。 只要毁灭那颗脑袋，魔龙尸生魂就会重创，失去依萍，雷霆和武圣联手灭杀。 他抬起手，权杖彷如判官笔，凝聚无厚之锋锐，朝巨人斩去。 然而，就在他踏入战圈的瞬间，手臂刚刚抬起，异变陡然出现。 手掌中权杖，忽然沉重万钧，仿佛一座山，拽着他身躯下坠。 右手神羽轻飘飘，没有丝毫力量，无法托举他的肉身。 临时登神的伟力，也被智慧之书加持的各种状态压制，缭绕身周的武圣神光，骤然化作锁链，将他身躯困住。 嘭！ 林宇重重摔在地上，滚了两圈，脑袋发懵。 所有锁链扭动，扑向脑后，扑向宇航员脑袋。 “学姐？！” 林宇完全搞不清状况。 身上各种神奇力量消失的一干二净。 唯有神秘存在还不断降下清泉，维持他的理智和思维。 “这是陷阱。” 宇航员言简意赅。 她的双眸猛然喷洒神光，璀璨夺目，月白如星。 真有虚幻的古星悬浮，幽邃冰冷的气息笼罩林宇，抵住锁链缠绕。 “什么意思？” 林宇依然懵逼，脑海中某个想法呼之欲出，但缺少重要信息。 宇航员揭露真相： “尸生魂具备精神寄生能力，入侵这个世界，早已掌控大局，十二位武圣只是残躯，应是他们的后代血脉驱使，却被尸生魂取而代之。” “就像……公主和神羽的关系。” “是的。” 两人意念交流乃是急速，几乎共用同个脑子。 左右脑互换信息。 但这短暂的交流，林宇还是接受不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看到周围一圈金身武圣燃烧自身，圣光组合，合拢，竟然抵住天降雷霆。 前方巨人脑袋，和重聚的狰狞脑袋抬起，目光锁定林宇。 “古之月？” 诡异陌生且轻蔑的声音，骤然响在林宇脑海，连同出现的，是一只生着双翼，背负星河，双眸如黑洞的身形。 魔龙尸生魂！ “残破至此，还敢现身。” 魔龙道出第二句话，是对宇航员，或者其他什么言说。 下一刻，巨人肩头狰狞头颅化作一抹流火，出现在林宇面前。 洁白纯净的神辉仿佛肥皂泡沫，轻触即破，流火毫无阻碍灌入林宇眉心，侵入他的精神。 意识的海洋， 魔龙双翼舒展，背负星河，双眼深邃幽暗，吸纳一切。 林宇惊恐无比，感到自己正飞向那双眼睛，要跌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魔龙尸生魂不屑于精神寄生，直接吞噬夺舍。 他要真正获得神剑权柄。 林宇正好掌握相关奇术。 “别怕，我在。” 掉入无尽深渊的过程中，宇航员轻声低语，响在林宇耳边。 下一刻，他精神体稀薄的月白神辉忽地明亮，仿佛仙人临世，身如姑射，衣袖飘飘，挥手抛出一捧洁白砂砾。 砂砾颗颗晶莹璀璨，脱离掌心五指，顷刻化作绚丽星河，覆盖向魔龙所在。 魔龙不为所动，天生强大，又收割无穷理智。 双翼之上星河闪耀，落下一朵，碾压向星辰砂砾。 双目更旋转，欲先吞噬宇航员的根基神术。 轰轰轰—— 忽然，苍凉古朴的回音震荡虚幻意识海洋。 是战鼓。 震得林宇意识迷离，下意识望向声音来源。 一阵无形之风，不知何时起。 风携带一些东西，从极遥远，虚幻到难以描述的地方到来。 那是一方世界。 转瞬到跟前。 “相位空间？” 风实在太快，世界也陡然降临，将魔龙尸生魂笼罩。 它认出这个神术世界，似在笑，又无比冷漠高傲： “困我一时又能如何？” “足够了。” 宇航员声音出现在相位空间。 接着林宇身体一轻，他发现自己再次灵魂出窍，学姐接管自己身躯。 她的双眸极致璀璨，脑后纯白神环疯转，所剩不多的神力不要钱般挥洒，接引来无穷尽的浩瀚神力。 这神力金红璀璨，炙热如火，坚硬如铁，跟随宇航员意志灌入相位空间中。 “又是你？！” 见到相似的永恒神力，魔龙尸生魂终于不淡定，发出咆哮，震动双翼，无数星河坠落，扑向纯净神力。 这是没什么技巧的神力消耗。 魔龙仅仅是尸生魂，即便掠夺古剑世界无穷能源，可手段粗暴，能量驳杂。 而永恒权柄最善提取能量，神秘神灵又是古老存在，神力浩瀚定然远超魔龙。 进入雷池前，遭遇火鸟阻击。 看似阻击，实则作秀，毕竟此时代神灵犹善扭曲时空，根本拦不住。 宇航员进入雷池，见到战场场景，想通其中关窍，猜到陷阱之时，唯一能想到的翻盘手段便是以长克短，消耗魔龙尸生魂，再次湮灭它。 与此同时，蓝星，太平洋上。 李前加点的手指快到掀起风暴，房间中各种物品乱飞。 老旧的手机神异，支撑他快速加点。 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宇航员攫取神力的速度陡然暴增百倍千倍，但眨眼间加进去的属性耗尽，开始抽取永恒之树储备的能量。 要知道，属性面板上本来就有二十万多属性点，加上之前猛增的几波，总属性点高达80多万。 此刻几乎全部加到精神上，结果转眼成空。 再看永恒之树，总能量逼近千万，却也肉眼可见消耗。 片片树叶失去光泽，树身流淌的辉芒开始暗淡。 几秒钟，近半的能量消失。 李前骇然，神情凝重，果断按下手中紧急按钮。 苏想见此，裹着被子翻身下床，把自己藏进床下特制安全箱。 “快，最紧急情况！” 中心会议室伴着刺耳警告，领导、参谋、专家技术员等跳起，挪开椅子、推走桌子，腾出空地，所有人集中到一起，服用各种药物，摆出最舒服姿势。 预备的无火种救援队接到命令，赶赴各个关键机关单位。 智辅响应速度最快，李前的警报随着无线电，回荡全球各地，无数人听到特殊的警报，和智辅的声音，愣怔一瞬。 随即放下手头工作，停下车辆，离开危险区域，躺在椅子上，回到床铺被窝，或提前服用止痛药等。 一些人默默祈祷，闭上眼睛。 太平洋，金红大树屹立。 储存的能量即将见底，李前放下手机，意识离体，与永恒之树融合。 他本身的精神，随着加点，超过百万，相当于永恒之树十分之一储量。 第四百八十六章尸生魂灭 林宇那边的能量消耗完，永恒之树千万级别能量都快抽干。 宇航员攫取的力度有所衰减。 上一次，李前只有数万精神，无法察觉能量以何种方式被抽走。 这次感受却清晰，他的精神能量通过隐秘之弦，灵魂深处，某种微妙到难以探知的方式溜走。 游戏和我的精神灵魂高度绑定。 李前得出肯定答案。 然后压下这些思维，关注起能量流失情况。 若说之前宇航员出手，抽取能量是用瓢从水缸舀水。 刚才就是倾斜水缸倒水，现在是往里面丢了抽水泵，功率开到最大。 虽然有所减弱，百万精神，也只坚持一分钟，甚至不到。 而与永恒之树相连的诸多火种，每人贡献少许，好像数字庞大。 但蓝星虽然有几十亿人口，能够提取的能量却最多百万。 一旦抽取过度，势必造成伤亡。 这还是李前精神力拔高，对永恒之树掌控入微，将那些火种弱小，本身体虚气弱之人隔绝在外。 永恒之树不会首先抽取这些人。 但对火种强盛，身体康健之人，也不会过度抽取。 平日里，永恒之树提取的是人正常生命活动，思考、睡梦时自然益散的精神力。 永恒之树的抽取，直接涉及精神属性。 即便火种加持，十几二十年时间，当代普通人精神平均值提高，却也仅十五点。 抽取过程更非常痛苦，等同无麻药刮骨，事后精神必然萎靡，留下心理阴影。 抽取过多会对精神造成严重损伤，超过一定限度，损伤必定不可逆。 全球半数人精神损伤……这是不可能的。 实际情况是，都不能造成太重心理阴影，更别说精神损伤。 因而抽取比例非常低，每人远远不足1点。 并且还得考虑普通人对痛苦的忍耐，因而抽取量不但少，还不可能让普通人承受第二遍。 李前对所有火种进行划分，除开老弱病残儿童等不在抽取之列的火种。 剩余的火种中，强弱分开。 待到永恒之树能量耗尽，李前的精神也接近枯竭，立刻对最强的一批火种下手。 永恒之树矗立天地间，枝干树叶都金黄，飘散无数丝线，连接着每一朵火种。 忽然间，满树叶片摇晃，仿佛有风吹来。 两千万根丝线迅速收紧，明亮起来，丝缕能量汇聚到永恒之树。 船舱内，苏想闷哼，咬牙坚持。 痛苦却怎么也克制不住，思维仿佛断了线的风筝翻滚。 全球各地，每座城市，甚至太空空港中，都有人呻吟，忍不住发出喊叫。 但绝大多数人可以挺住不发出声音。 他们是全人类中精神数值最高的一批，普遍超过30点。 本次抽取的量远不足一点，可数目加起来，也达到二十万点。 也就是每人百分之一点。 二十万点能量进入永恒之树，却只坚持半分钟。 抽取的力度和速度明显降低。 李前想着早先提交的特殊申请，咬咬牙，又对提前分组的第二批火种下手。 总数目超过三亿。 是成年的健康人类，精神属性高于十五点，低于三十点。 下一瞬间，全球超三亿人脑海如被流星击中，即使服用止痛药，甚至静脉注射，也疼痛难忍。 少部分双眼泛白，痛晕过去。 这次抽取的比例是千分之一。 共计属性点三十万余，进入永恒之树，又迅速消失。 但时间持续更长，三分钟左右。 “应该差不多了。” 见到能量流失的越来越慢，李前终于松口气。 他的感知蔓延，越过大洋，笼罩整颗星球，看到各城市情形。 最后他又选出一波人。 这波人数最少，不到十万。 他们却都不简单，精神属性超过70，大半超进化者，当然也在第一次抽取之列。 李前连娜拉德雷、哈西等玩家都没放过，二次抽取，再次纳入名单。 又一波哀嚎过去，一万点能量入账。 本次抽取比例十分之一。 对这些高属性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损伤，只是剧痛，轻易忍耐过去。 幸而这些信息所有人提前知晓，有所准备，警报拉响后该服药服药，该调整调整。 事后，联盟与专项办公室会联合向所有人发放数目不等的补助。 不会太多。 毕竟，蜃景中林宇的生命安全，关乎超10级大地震。 10级，接近11级的大地震，不再是一地一国损失，与全球每个人息息相关。 暂且按下蓝星付出的代价。 无垠海，剑中世界雷池。 天穹酝酿雷霆，地上十二道金身气息萎靡。 所有的算计在顷刻间爆发，并立即出现倾向性的结果。 宇航员释放自身神力，借来无穷神能，淹没魔龙尸生魂。 尸生魂虽然神异，诞生于代表毁灭与终结的魔龙尸体，诡异莫名。 可终究只是尸生魂，没有涉及世界之外的领域。 身处相位空间，逃无可逃，无穷神能冲刷，其惨嚎逐渐衰弱，直至最后一点灵光始终不灭。 “杀不死了吗……” 宇航员遗憾，还以为可以解锁史诗级成就。 神秘神灵神威浩瀚，神能充盈，确实无比古老强大。 问题出在她自己，本身残缺，神力稀少，无力接引更多的神能，慢慢停下来。 “学姐，情况怎么样？” 林宇出声问。 相位空间一出，隔绝万物，他理智都掉的缓慢，因而目睹全程，注意到那个空间中还有一点东西。 “我杀不死魔龙尸生魂。” 宇航员道， “你老家有句古话，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尸生魂就是如此，它分出去不知多少精神体，又强大到何种程度。 登神以后，没有完全把握前，不要去我家。” “学姐你……” 林宇眼眶好像有点湿润。 “我还没沉睡。” “但支撑不住相位空间。 注意这点灵光去向，它丧失大半记忆，如果最终没死，我们把它留在剑中世界，你和塔尔人立刻逃跑……” 话音未落，风吹来，带走了相位空间，轻飘飘。 那点灵光极为活泼，失去约束，立即逃离是非之地，退出林宇意识海洋。 外界。 灵光微弱不可见，冲向巨人肉身。 但粗壮天雷骤然落下，淹没那具肉身。 灵光骤停，锐角拐弯，又扑向最近一具金身。 林宇睁眼，正巧看到这幕，想到此战宇航员付出的代价，出去后就要沉睡，自己和塔尔人还要落荒而逃，愤怒的情绪随之生出。 本能的愤恨需要发泄，但他被金光禁锢，发不出声音， 勉力抬手扔出手中最沉重之物——地葬权杖。 权杖脱手，速度远不及灵光，根本不可能碰到，甚至不会对金身破防。 那可是武圣遗褪。 然而，那根镶嵌着骷髅的权杖脱手后嗡鸣震动，两个眼洞鬼火森森，驱散稀薄的武圣金光。 数个满含怨恨执念的精神意志爆发，挣脱金光控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阴冷，掀起呼啸冷风。 阴风之中，天昏地暗，就连雷霆天柱也黯然失色。 那道灵动的灵光，于这阴风中速度骤减，触手可及，比苍蝇快不了多少。 这是一只迷你的透明翼龙，惊恐回头。 地葬权杖神威，藏在其中的是地、水、火三国残存的皇室血脉精神体。 他们燃烧自己，催动权杖。 劈啪—— 古剑无灵，众生有智。 劈落的闪电从中分叉，一半压制巨人身躯，一缕缠绕地葬权杖，涌入骷髅头。 隐藏其中的精神体哀嚎消散。 权杖陡然加速，命中渺小苍蝇，雷霆轰鸣，烟消云散！ ps：在高铁，出门中，发存稿。 第四百八十七章大蜘蛛，冲！ 黑铁大陆，正午。 肚子圆鼓鼓的白色运输机掠过平原和山脉，往北飞行。 十多分钟后，运输机悬停，下方山林茂密，山谷之间聚集许多塔尔人，或操纵机械，或亲自上阵，清理乱石。 山谷被他们刨出大坑。 运输机降落，汤姆率先跳出。 “汤姆先生，就是这边了，我们发现的第七处特殊地点，具备超量级超凡干扰，我们难以靠近，折损数人，机器设备更无法作业。” 红毛学士跟在旁边，把他引到坑洞边缘。 这处坑洞直径深度都有一百多米，爆破开路，发现到开掘只过去几个小时。 “看，那边那个就是……” 林宇和宇航员离开后，红毛学士心灵力量失去压制。 汤姆原形毕露，于是红毛对人类了解更深，学会使用英语。 当然，红毛不能读取思维记忆，只是对情绪、想法粗略感知，对超凡敏感。 汤姆没有想象中强大，却比大多塔尔人厉害。 顺着红毛手指看去，巨大坑洞底部，躺着一件东西，好像巨石一角，方方正正。 强大的超凡干扰使得机器难以靠近，无法固定绳索，短时间把这玩意拉出来。 但这种东西对林宇要做的事情至关重要，或许塔尔人多努力一点，成功几率就增加一分。 面对文明存亡，塔尔人半点不敢马虎。 汤姆站在坑洞边，距离百来米，已然感到阵阵眩晕，恶心欲呕。 “我可以试一下。” 汤姆长吐口气，缓缓说道。 他和大蜘蛛接触时间久了，逐渐习惯掉理智的过程，清楚何种程度会让自己昏迷。 “不过我进去后可能会昏迷，只有几秒钟时间操作，甚至都无法靠近。” “我们设置了最简便的扣锁，你只要靠近，最多一秒钟的操作就够了。” 红毛学士兴奋地道。 汤姆点点头。 没过多久，塔尔人在运输机和坑洞之间搭建遮阳棚，大蜘蛛跳下运输机。 塔尔人远离，操作两台机器人上前，将钢索固定在大蜘蛛身体上。 汤姆身上同样穿戴轻便的碳纤维无动力系统，后背连着钢索。 “我们要冲下去，把这个东西挂在那块石头上。” 汤姆全副武装，带着大蜘蛛站在坑洞边。 大蜘蛛感受到强烈超凡干涉，不安地抬起长腿又放下。 它瞧着汤姆手指方向，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眼睛闪动着。 “我们越快越好。” 汤姆拍拍大蜘蛛长腿，然后翻身爬到大蜘蛛背上。 “冲！” 他喊道。 大蜘蛛踌躇两秒，迈开长腿，滚石般冲入坑洞。 大蜘蛛身上的超凡干扰，以及越靠近坑洞，更强烈的干扰，令得汤姆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好像小时候和小伙伴比谁转的圈圈多。 噗通！ 他根本趴不住，抓住长毛的手不觉松开，从大蜘蛛后背滚落。 后方远远观察的塔尔人发出惊呼。 “快，把他拉回来！” “等等，他又站起来了。” 坑洞中，汤姆艰难爬起。 大蜘蛛凑过来，低头，咬住他背后钢索，把他提溜到深坑底部，那个方正石头前。 “我……呕！” 汤姆神志不清，狂喷不止，双手胡乱地往前面一扣。 塔尔人精心设计的机关套索立刻触发，死死咬住石头，嵌入其中。 实验过多次，触发非常稳定。 但他们的人根本无法下到坑底， 最强的几位超凡战士已经躺进医疗舱，陷入沉睡。 “成了！” “哈哈哈！” “快快，拉回来！” 塔尔人欢呼，手忙脚乱回收钢索。 大蜘蛛却比他们快得多，叼起汤姆一跃跳出坑洞，身体暴露在阳光下，却没以前那般难受。 汤姆昏了过去。 塔尔人学者双眼冒光，扑了过来。 但大蜘蛛并未离开，它咬断钢索，守在汤姆不远处。 “嘿！大家伙，我们帮他治疗！” 几个塔尔人学士面色微变，大蜘蛛居然不走，手里举着各种医疗器械。 他们想趁机好好研究一下人类的身体构造，当然不敢解剖什么的。 对于一个科技发达的文明来说，方法太多，不要太简单。 甚至距离稍远的生命探测，各种扫描，做了十几次，他们对人类的身体构造，可能比他们自己都清楚。 根据爹一直带着的那颗头颅五官分析，生活习惯等等，模拟出人类另一种性别的美丽外貌。 那什么，深入研究后，人造人也不是难事。 可以排解两位人类的情绪和生命需求。 当然，现在撤走遮阳棚，大蜘蛛暴露在阳光下，就可以轻易研究林宇。 不过，也只是想想。 另一边，军方迅速将坑洞底部的东西抽出。 长条状青灰色石盒，塔尔人尝试扫描，失败。 效果却立竿见影，黑山观察站传来情报，深谷中云雾浓度快速上升，雷电密度提升一大截。 所有塔尔人振奋，包括战舰群的平民，他们时时了解最新近况，全民参与。 塔尔人每发现一处超凡干扰，将之移除，黑山雷电频率便会提升。 此刻已经是之前的两倍之多。 塔尔人有着超凡探测器，还有心灵超凡者，对超凡极其敏感。 超凡探测器检测不到，心灵超凡者可以。 双管齐下，探索进度飞快。 两天时间，接连有所发现。 外界的变化对应剑中世界。 雷池雷霆肉眼可见强盛。 劈死尸生魂那点灵光，落在巨人身体上，其血肉剥落，露出骨头，那颗脑袋哀嚎。 尸生魂死亡后，巨人居然还活着，它的意识还在。 “血肉阶梯的神灵，还具备血海特征，不容易死亡。” 宇航员说道。 他们没有解除合体状态。 天空雷霆还在汇聚，轰击巨人，大地下陷数十米，血水横流。 那巨人骨肉剥离，雷霆中身体逐渐融化。 即便身具血海特性，但失去尸生魂和十二具武圣金身加持，面对雷霆只有湮灭的份。 一分钟，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 巨人不成人形，脑袋还完整。 他的意志清醒几分，注意到一圈金身，看到同样具备神灵气息的林宇。 “救我……” 巨人精神震动，传递意念。 林宇不为所动，巨人可不算好东西，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都参与到灾厄之中。 剑中世界无数人因他而死。 一个风之国，就有四亿亿人口…… 轰轰轰…… 雷霆不断落下，巨人哀嚎声音消失，坑底一团烂肉，还没死呢。 而周围一圈武圣金身，在尸生魂灵光泯灭后，陷入寂静之中。 这些肉身只是躯壳，却长存不朽。 那些消失的血肉伤痕，和曾经的大战相关。 林宇目光注视每一位武圣金身，观察他们，这可是最接近极致的强者。 宇航员掐诀，打开仙器空间，将逐渐沉寂下去的武圣金身一一收起。 顿时，这片天地只剩惶惶雷霆天威。 第四百八十八章旧日之土 时间继续流逝，雷霆数量缓慢增多，威力也逐渐增强，数以千万道闪电凝为粗大一股劈落。 霎时间，刺目白光淹没深坑。 坑中巨人化作软烂焦糊的血肉，熊熊燃烧，碳化和泯灭。 三小时过去，雷霆终于停歇，大地上无数厄兽也成灰。 林宇靠近深坑观察。 深坑内血肉完全消失，泥土焦黑，呈琉璃状，余下一块黑乎乎事物。 又等一阵，坑中余温散尽，林宇跳下坑洞，捡起那事物。 巴掌大，暗红状石头，摸起来冰凉凉，身上皮肤痒痒。 “九神柱碎片。” 宇航员眼中涌出些许神辉，包裹石头，然后说道。 “不死血海的那个九神柱？” 林宇吃惊，他只知道这个神柱。 居然是块神物，极致碎片。 左右踅摸，林宇撕下衣角，包裹石块。 宇航员警告，长时间接触，血肉会变异，向血海异种转化。 坑底除开神柱碎片，灰烬中又抖落出一件赤色披风，表面火纹流转，炼狱景象，神器的威势更为强烈。 炼狱披风、风之神羽、地葬权杖、智慧之书，凡俗四王国神器全部到手。 轰隆——！ 忽然，暗沉乌云正在散开的天穹中，又是炸裂闷响，闪电横空，惊得林宇汗毛炸起。 一道流光伴着雷霆急速坠落。 林宇心脏狂跳，隐秘之弦受流光刺激，主动震颤。 身体各个器官组织中，能量自行汇聚，体表冒出丝丝电光，头发根根竖立。 正是黑猫奇术激活状态。 却不是林宇主动引发。 雷霆中的流光极快，眨眼出现在面前，铁黑色三角令牌，没看清，便闯入林宇眉心。 林宇的视线受此物影响，再度看到自己的意识海洋。 黑乎乎，无边无际，又好似渺小狭窄，难以描述。 那枚三角之物悬浮，电光缭绕，其上有着古老花纹，散发恐怖气息。 宇航员再次合体，意识进入，同样看到三角古令。 “应是雷池神器，你掌握的黑猫奇术就和古剑雷池有关，神剑认可了你。” “不是说没有灵智吗？”林宇奇怪，居然认主？ “塔尔人的智能机器也没有精神和智慧。”宇航员道。 手握智慧之书，林宇秒懂。 古剑没有如人一般的智慧，但具备智能，比如本能排斥血海和尸生魂，降下毁灭雷霆。 尸生魂是在与雷池对抗，十二尊武圣由他们的后人驱使。 精神领域的操作，在尸生魂面前暴露缺点，遭遇寄生，夺舍控制。 于是十二道金身反过来帮助尸生魂对抗雷池。 由此可见，武圣们早已死透，否则这种滋敌情况出现肯定有所反应。 他们可与魔龙是死敌。 武圣，哪怕留下少许精神痕迹，都不是区区尸生魂可以对付的。 “走吧。” 林宇琢磨一会儿雷池古令，发现在雷池中可以召唤雷霆，消耗自己精神力。 “现在就出去？”宇航员问。 “你还能坚持多久？” “彻底沉睡前，还有些许神力维持。” “那去找公主，探索一下神山，不是还有个旧日之土？等出去了，我就进不来了。” “好。” 宇航员操控他身躯，闪烁消失，片刻后进入神山，找到风之国公主。 洞外鸟语花香，公主苏醒，发现神羽消失，没有乱跑。 “去旧日之土。” 宇航员激活智慧之书，书本翻页，浮现红色箭头。 于是带上公主，朝箭头所指飞去。 不久后，两人离开神山，进入另一片大地。 这里苍凉昏暗，天上没有星月太阳，大地阴气沉沉，密布死水深潭。 “旧日之土没有厄兽，本身缺少生机。” 公主对旧日之土了解极少，或者说名为七国，实际六国。 除开圣灵界、雷池，偶尔还和凡俗四国连通，旧日之土从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公主尝试听风，世界却极端安静，无一丝的风，流动的空气，自然什么也听不到。 “这些是……” 林宇落在地上，用地葬权杖挖开土层。 几厘米深度下却是另一番绚烂景象。 泥土呈现透明状，不，不是真的透明。 那些泥土颗粒发光，一颗又一颗，钻石珍珠也似，无数颗光点堆积。 挖开这一角，就像是揭开荧幕幕布，光之国边角，泄露出明亮光芒，驱散一隅的黑暗，照亮林宇和公主身形。 “这些光点看着好熟悉。” 林宇盯着发光的泥土，强大目力看到更多细节。 并非泥土发光，而是泥土中充满无数微尘般的光点。 一立方厘米土壤，蕴含的光点数以亿计。 林宇捏起一撮观察，脸上表情从好奇，转为震撼。 “这就是。” 宇航员肯定他的判断。 “怎么这么多……” 林宇持续震撼，他走两步，随便挖出小坑，权杖移开，光芒泄露。 权杖带出一些光点，益散到空气中，因为没有风，又都沉淀，落回到地面，消失在泥土中。 刚才挖出的坑洞，逐渐的暗淡，那些光点进入更深的泥土里。 “旧日之土，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这些都是古圣时代的生灵？” 林宇走在冰凉大地，如同行走在墓地，公主环抱神羽默默跟随。 不久后，他们找到旧日之土特殊之处。 前方出现古老建筑，并不高大，却无比神秘，表面没有丝毫空隙，挤满深奥铭文。 哪怕博学如宇航员，也只认得一二。 但也足够了。 “这里是古剑核心所在，阵法中枢，类似于总控室、指挥部一类的地方。” 宇航员飞去观察几处平台， “神器全部归位，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林宇疑惑。 宇航员也摇头，她只读懂部分，连蒙带猜。 “试试吧。” 林宇走上前。 建筑共三个部分。 左右两边，合计十二座高台整齐排列。 两列高台尽头一张条石长桌和类似座椅的平台。 林宇走上前去，接过公主手中神羽，插在平台桌面，疑似笔筒的地方。 并没有事情发生，周围安静无风。 他又把智慧之书放在笔筒旁边大小合适的凹痕，地葬权杖，靠在长桌后石头座椅扶手处。 炼狱披风挂在石头座椅靠背。 叫来宇航员合体，把收入方块的十二具武圣身躯一一放置左右平台。 他们肃穆站立，身上散发淡淡金光，圈圈光晕，为此地增添些许光彩。 长桌上神羽发光，柔和光晕扩散，也荡起圈圈涟漪，竟有微风出现…… 哗哗哗…… 风吹动，智慧之书翻页，停在某一页。 林宇和宇航员看着。 那一页写满陌生铭文，更加古老，并且自然模糊，瞧不真切。 除此之外，地葬权杖和披风无有异常。 “还有雷池古令。” 林宇说。 宇航员手捏法诀，调动精神、神力，雷池古令雷霆缭绕，扩散到现实体表，仅此于此。 古令取不出来， 这里也不是雷池。 权杖和披风无反应。 林宇轻咳一声，转向旁边呆立的公主，道： “公主殿下，你血脉特殊，是风之国最后的皇室，合该坐在这里。” 林宇和宇航员非常熟悉，互换控制权。 “啊？我吗？” 公主闻言手指向自己，一脸吃惊。 “正是如此。” 林宇说道，站在座椅旁边，仿佛一尊护法神，邀请公主入座。 又好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满脸笑意。 公主迟疑着，乖乖上前，小心坐下。 控制权切换，宇航员调动神力，手捏法诀，使古令绽放雷光。 “学姐，你用现在的手法，操控古圣时期的东西？” “这就是古代手印。” 宇航员无语，连续变换几种不同时期的手印，古令都有反应。 可见有用，但用处不大。 “公主坐着都没事，你被雷池古印认可，应该也没事。” 宇航员说道。 “呃……” 林宇迟疑。 “我的神力不多了。” “好吧，我试试，一旦有什么不对，你立刻送我出去啊。” “放心！” 林宇让公主站起，自己走过去，坐下。 第四百八十九章死而复生 林宇坐下，屁股冰凉。 石头坐椅没能留下公主的余温，仿佛坐在冰块上。 但后背却火热，炼狱披风自动绽放，烈焰升腾，点燃石头坐椅，惊得林宇差点跳起。 但他控制住自己，通天祇和宇航员都没示警。 炼狱火焰橘红，缠绕而来，包裹林宇身体，却并不灼热，暖洋洋。 几只小号神鸟展翅飞起，盘旋在他周围和头顶。 意识海雷池古令自动激活，于是林宇身周又有闪电涌现，组成光圈，扭曲旋转，环绕身体，一股神圣威势自然扩散。 十二尊金身呼应，爆发的金光无比璀璨。 “呀！” 旁边公主惊叫，连连后退，双膝一软，居然瘫坐旁边，痴痴望着天神阁下，崇拜尊敬之意溢出。 对她而言，王国破灭，亲人朋友皆死去，一切已经走到尽头。 末日的绝望，让她呼吸困难，心有死志。 白袍大臣看出这点，不愿死去，方才拉拢骑士和术士。 现在这一幕，不就是‘天神归位’了吗！ 难道今日就要见证传说…… 林宇和宇航员没工夫管她。 靠着座椅扶手的地葬权杖悬浮，绽放黄茫茫光晕，与身后火焰、神羽神光一起照亮整片旧日之土。 十二尊武圣金身动作，调整姿态，面向林宇。 他们身上血肉和骨骼燃烧，圣光冲霄，洒落旧土每一寸。 “这又是……” 林宇忽然发现，神秘存在给的那颗虚幻火种也有反应，主动浮现，熊熊燃烧。 继而一轮太阳代替各种华光照亮大地。 呼呼…… 有风吹起，席卷天穹。 智慧之书又开始翻页，停在某处。 流火在大地中流淌，世界水汽翻腾，汇聚到天空成为乌云，雷鸣电闪，须臾哗哗大雨落下。 “神器归位，重新开始？” 林宇的意识在雷池古令加持下，仿佛化作雷霆，瞬息遨游天宇，看到旧日之土复苏，无数灵光破土升空，飞向神山。 雷霆进入神山，看到无穷的灵光如雨泼洒，落向其他六个世界。 这六个世界太阳高悬，狂风大作，雷霆轰鸣，灵光合着雨滴砸落。 一滴雨命中徘徊的厄兽，厄兽身体颤抖，呜咽着趴在地上，血肉缩小，飞快变化，长出毛发，须臾化作一只黑毛兽类。 小眼睛一转，灵光闪动。 注意到身边其他野兽，撒丫子狂奔。 天皇关上，自动武器平台旋转，关下火光冲天，无数厄兽前仆后继。 它们数量实在太多，挤满天皇关。 所有士兵精疲力竭，扣动扳机也是累活。 不断有人倒下，因为术士们已经倒下，关下血色、臭味冲天，上百名士兵病倒。 “又上来了十几只高山象！” 一名骑士跑到白袍大臣身边，大声报告，双目赤红， “请允许我携带炸弹冲锋！” 过去的时间，他们早就遇到这个问题。 人手不够，很难挡住全部厄兽，那个自动武器平台弹药所剩不多。 因此他们连续多次派人冲锋，携带炸药冲入厄兽群引爆，争取些许喘息机会。 大臣转头看他一眼，沉默两秒，点点头，道： “我等不死不灭。” “哈哈，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骑士哈哈大笑，转身跳出天皇关，在一众士兵注视中，冲入厄兽群，随即轰然炸裂，无数的厄兽升空。 尤其十几只高山象，全部破碎。 片刻，躲在建筑墙壁后的士兵才抬起脑袋。 “一队继续战斗，其他人抓紧时间放松，吃饭！” 白袍大臣手里摩挲一物，高声下令。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一位骑士争取的时间，仅仅三分钟不到。 士兵们身体僵硬，四肢麻木，囫囵吃东西，重新端起枪械，扣动扳机。 厄兽太多，天皇关又狭窄，它们层叠着上涌，仿佛浪潮。 子弹射入这些血肉里，最多杀死一两只。 急速撕裂的噗噗声忽然停止，所有人心头一跳，余光瞄向最后一台自动武器平台。 枪管冒着青烟停止旋转，红色指示灯闪烁。 “快，换弹，别停！” 高大骑士喊道。 负责后勤的术士小队一人站起，哭腔道： “没了，没有子弹了！” 没有子弹了…… 少了自动武器平台，海量厄兽上涌，拦都拦不住…… 骑士、士兵绝望，神情惶恐。 “我们不会真正死去，天皇关是最后的希望，一定要坚持！” 大骑士喊道， 杀红眼的士兵不知疲惫，同样喊道。 有骑士丢弃步枪，提起大剑，翻过墙壁将一只摸到关口的厄兽砍翻。 但缺少术士加持，力劈华山一击，仅仅留下数寸伤口。 厄兽反扑，骑士没了力气，仰倒在地。 噗噗噗…… 子弹攒射，将厄兽撕裂。 但这是一个信号，更多的厄兽摸到关口，出现在墙壁前。 多位骑士跳出，阻挡厄兽，士兵补枪。 如此，压制关下的厄兽火力减弱，更多的厄兽冒头。 情况急转直下，破关仅在顷刻间。 白袍大臣一声叹息，启动遥控器电源，准备按下按钮。 不能让风之国厄兽通过神山。 但就在所有人准备死战，天皇关忽然暗下去，乌云笼罩，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惶惶天威，令得冲杀在一起的士兵和厄兽都冷静。 然后冷冷的冰雨拍在脸上。 士兵们精神为之一轻，混沌意志苏醒，体力恢复，高举战矛，却发现眼前的厄兽变化，化作赤条条的人和普通野兽。 “哈哈哈，我没死！” 一位骑士冲出兽群，狂笑不止。 覆盖七片土地的暴雨中，无数厄兽的异变得到扭转。 重新变成动物和人，他们茫茫然站在大地上。 更加辽阔的世界，雨滴落下，灵光闪现，草木疯长。 河水清澈，鱼儿重生，花丛间根根枯骨包裹血肉。 有人从河水中爬出，看着眼前一切，大喊大叫，他们的记忆停留在死前那一刻。 有人哈哈大笑，已经反应过来，传说居然是真的！ 林宇和宇航员惊愕地目睹发生的一切。 “死而复生，这太抽象了。” 风之国，炼狱，水之国，地之葬，圣灵界和雷池，厄兽退化，枯骨逢春。 更多的人凭空复活。 水之国汪洋里挤满动物和人，浪涛中沉浮。 林宇心念微动，智慧之书翻页，那片汪洋气化消失，所有人和动物出现在大地上。 宠物鸟禽，牛马猛兽…… “太癫狂了，我们还在现实吗？给我干哪儿来了！” 林宇震惊到痴呆，以为自己是神国里的神。 “不对，有些人并没有复活。” 宇航员冷静道。 她点出几处位置，正是水之国战船。 好多个蓝色头发的人，还是残破枯骨。 林宇仔细找了找，思绪跟雷霆一样快，发现风之国皇室、炼狱、地葬中，都有这样的枯骨。 “具备特殊血脉的生灵，没有复活的机会？” “也可能代价较大，你的权限不够。” “这倒也是，只有雷池古令认可我。” 宇航员严肃道： “你知道以前坐在这里的是谁吗？” “谁？武神？” “是的。” 宇航员语气莫名： “古剑，肯定出自武神之手，统御这方世界的就是武神。” “学姐也学会说废话了。” 林宇笑着点指下方一众金身。 谁能让这么多武圣低头？ 那必是武神啊！ 传说中的极致！ 最为神秘的一款！ “所以古令、权杖、羽毛和书都是极致的兵器，我现在是武神嫡传！” 林宇洋洋得意。 宇航员都无言，等待一会儿，才道： “古圣时代还有皇者，武圣也会为皇者效力。” “呃，也就是说，我现在可能还是太子？” 硬了，硬了！ 宇航员感觉并不存在的拳头硬了。 “哈哈，开个玩笑，学姐最后的说教，愿闻其详？” 林宇享受此刻的愉悦，因为胜利。 还拯救一个世界，不，是六个世界，无数的生命。 如果救人加功德，自己恐怕能把鸿钧踹下去了！ 而宇航员严肃肃穆，意念相连，察觉到她变得非常紧张，极度的紧张。 比之前面对十二位武圣，主动走向陷阱还要紧张。 甚至透着绝望…… 第四百九十章 “从过程和结局看，胜利者是我们，而雷池古令是胜利者应得的勋章，古剑主动送的，没什么隐患吧？” 旧日之土，光芒绚烂，一切正在重新开始，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宇航员却无比紧张，害怕，甚至透着丝丝绝望。 合体状态情绪交融，这让林宇也为之不安，但强装镇定，安慰起宇航员。 反正无知无畏。 宇宙最终还会毁灭呢，人类不也没着急？ 林宇和宇航员找到大黑山，学习奇术，探索剑中世界，参与到魔龙、血海、武神和神秘存在持续无数年的斗争中，并最终获胜。 这是好事，有什么可担心的？ 宇航员看到世界复苏，才开始紧张和害怕。 猜到此处曾经坐着武神，而感到绝望，这是为什么呢？ 宇航员毕竟是神灵，沉寂数百年，心念坚定，很快摆脱低迷，读取到林宇的心声。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 “不论是皇者还是武神，都是极端强大的存在，你觉得魔龙可能弱吗？ 就连武神都没毁去其肉身，任凭尸生魂出现，后手安排到无数年后的今天。” “魔龙也是极致？” “不差。” 林宇忽然抓抓头发，小心问： “极致到底强在哪里，怎么可怕了？” 一直以来听宇航员描述极致，什么每个时代一两个，十分稀少。 但到底强在哪里，林宇印象比较模糊，今天算是直观瞧见，死而复生，确实牛逼。 如果现在武神当面，林宇愿纳头就拜，把自己灵魂都出卖。 这种可以死而复生的好事情，岂能错过？ 甚至血海、骨海那种不死不灭，真无路可走，也不是不能接受。 宇航员窥觎他的这些想法，无语至极，说道： “根据无垠海各文明研究总结，历代的极致都非常神秘。魔神、武神、器物、概念上的权柄什么的，存在形式各不相同。 不过我们还是将之分为三类。” “细嗦！”林宇眼睛发亮，这绝对是隐秘。 宇航员道： “过去无辩，当世无敌，未来无限。” “呃……什么意思？三世佛？” 宇航员不理他，自顾自道： “诸如不死不灭不朽等，我们划分为过去无辩，它们最神秘的地方就在于，一旦诞生，就不会消失，破灭。” “血海神柱崩了。”林宇道。 “神柱不代表血海，是它分出去的力量而已，奴隶罢了。” “好的，学姐请继续。” “永恒烈阳应该是当世无敌。” “武神可能是未来无限。” “听起来逼格很高，具体能力表现呢？过去如何无辩，当世怎么无敌，未来真的无限吗？” 林宇真心求问。 他听说过拉普拉斯妖，在那样的理论下，宇宙中粒子位置状态可以预测。 那么未来就是一个定数。 “你觉得我像极致吗？”宇航员没好气。 “你肯定比武神漂亮的多！” “慎言！” 林宇自己捂嘴，也觉着嘴瓢了。 这什么地方，旧日之土，屁股下的座椅曾经坐着武神。 谁知道这种老家伙死没死，万一化物了呢。 两人都噤声等了会儿，觉着武神真要还活着，可能也不在意谁比她漂亮。 “今日所见，可能要推翻关于武神的猜想，并不是未来无限，更像过去无辩。” “死而复生？” “极致三种特性，我们了解最多的是过去无辩，因为已知的极致中，这类最多。 它们表现方式就是各种形式的长存。 血肉不死，灵魂不灭，意念不朽等。 死而复生，一切重开，也算长存。” “武神是过去无辩。” “过去无辩长存不灭，当世无敌是真的无敌。 永恒文明那位未成仙之前，敌人众多，化神直面炼虚，炼虚单挑多位合道，合道战大乘真仙。炼化一口太阳真火，修出烈阳，证位永恒，将血海、骨海同时镇压……” “他还活着吗？” “……” “那未来无限呢？” “……未来无限这一特性，是九阶神灵们根据古迹等推测而出，很多文明、古代强者认为，不一定真的存在。” 林宇表情变得严肃，目光专注： “所以，魔龙与武神对抗，虽然失败，却也保留肉身，也是极致，并且可能是过去无辩。 当世无敌真无敌，它却被武神击败，不不会是。未来无限只是推演的概念，那么大概率是过去无辩。 过去无辩善于长存，永恒烈阳都只镇压血海和骨海，没有彻底消除隐患。 大概率属于过去无辨的武神，杀不死过去无辨的魔龙合理…… 那么魔龙真没死！” 林宇这回真的紧张和害怕起来。 不知者无畏，但现在知道了。 魔龙没死，长存于世。 想想自己有个极致大敌，不久前还给弄死一次…… 林宇觉着浑身刺挠，有点坐不住。 “魔龙肯定没死，或许长存方式就是身躯不灭，不断诞生尸生魂。 况且狡兔三窟，过去岁月中，不知道分出去多少分魂，成长到何种地步。” 林宇想到消失的宇航员文明。 无垠海数一数二的顶级文明，八九阶神灵一堆，结果对半残的宇航员不闻不问，自身必然出现严重问题。 能把顶级文明折腾垮，魔龙分魂实力可想而知。 “走了，现在就走，去命运指引的地方！” 林宇忽地起身，沉声说道。 开玩笑，宇航员在本文明都留有魂灯一类的玩意儿。 尸生魂死了，其他分魂肯定感知，随时出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神灵对抗神灵，极致面对极致，众生皆食粮。 眼下唯有抱紧神秘存在大腿，去塔尔人家乡瞧瞧，谋求成长。 能和魔龙、血海、武神坐一桌，神秘存在肯定也是极致。 神秘存在，林某人再生父母也！ 此时旧日之土逐渐平息，一件件神器光芒黯淡下去。 “先把公主送回去。” 林宇说，让公主带上神羽，一起离开。 至于其他神器，连血脉后人都没了，留在此处。 宇航员全速移动，神山中不断转移。 回到雷池，回到圣灵界，目睹大地复苏，动物和许多的人再现。 亲眼见到死而复生的神迹，林宇和宇航员都沉默。 这就是极致啊…… 天皇关，潮水般的动物四散奔逃，无数的人挤在大山中，场面血腥混乱，多有踩踏…… “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我这就要离开。” 林宇把公主丢给白袍大臣，后者已经忙疯，组织疏散人流，采集食物等。 “公主殿下，天神阁下！” 白袍大臣率领一众骑士、术士参拜，神情狂热。 神话传说成真，所有人都活了过来！ “阁下还会回来吗？” 公主鹅黄衣裙随风飘，缠裹出玲珑曲线，怀抱神羽，眼睛明亮，一眨不眨，希冀注视林宇。 这眼睛太漂亮了。 林宇轻咳，移开目光，对大臣等摆摆手，说道： “此间事了，江湖重逢……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看。” 说罢，不等欲言又止的公主，身影一闪消失。 浑浑蒙蒙，无知无觉的世界之外短暂驻留，林宇出现在古剑之外。 没有直接离开黑山，立身岩浆湖。 超凡干扰重新出现，神秘存在降下清泉。 宇航员掐诀，驱动雷池古印，身上电光流转。 插在魔龙尸体上的古剑震颤，锵然飞起，落入林宇掌心。 瞧着手中神剑，摩挲道道古老花纹，略略感应，宇航员喃喃道： “它不必继续镇压魔龙尸身，愿意跟你走。” 她身上有着次级深渊污染，但由于和林宇合体，古印存在，并未反抗。 第四百九十一章结束 “闪电正在停止！” “频率下降，70%，50%，30%……闪电完全消失！” “爹失败了吗！” “云雾浓度也在下降……” “他出来了吗？” “暂未观测到……” “全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火种舰队到哪里了？” “距离黑铁大陆1.6亿公里。” “切断所有联系，销毁全部资料记录。记住！我们全员在此，从未有人离开！” 塔尔人放出火种舰队，奔赴曾经封存的秘密基地之一。 那里有重启文明的全部物资。 火种舰队要在十年内再次起航，选择完全未知的航线进发，开启第二文明。 无垠海上，海怪众多，稀奇古怪的超凡怪物。 就比如他们自己的心灵超凡，可以捕捉超凡干涉，读取部分思维意识。 火种舰队知情者，清楚具体去向的就几人而已。 他们意志坚定，脑中装有芯片，会在任何可能发生之前消灭自己。 黑山中云雾消散，雷霆停歇，就连那些火焰犬都茫然，停止冲击阵线。 林宇始终没有现身。 紧张和恐惧在安静的对峙中缓缓滋生。 一日过去，所有塔尔人不安。 同样不安的还有蓝星人。 超三亿人被抽取能量，遭受精神上的痛苦，势必引起社会动荡。 塔尔人忽然将成堆的武器搬往黑山，堆放在崖边。 从出镜的塔尔人军官、士兵观察员步态等分析，他们精神紧绷，处在高度战时状态。 “黑山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终末之龙要出来了？” “李前那边也看不到。” “我们要做好最坏打算，但如果林宇还需要能量，该怎么办。” 会议室中，一群高级领导严肃讨论问题。 如果林宇需要大量能量，肯定到了关键时刻。 可已经抽取一轮，再行抽取必定造成巨大负面影响，某方面讲，危害和超级地震不差多少。 人类，必须有所取舍。 短暂而紧张的会议结束，初步拟定章程。 全人类还能凑出152万能量，超过这个数，便要放弃林宇…… 智辅和李前将火种人群细分，有些人可以重复抽取。 分组越细，能量越多。 两个世界，两个种族都在紧张和焦虑中熬过时间。 终于，塔尔人那边爆发欢呼，红毛学士、诸多军官冲入镜头，来到崖边朝下面挥手，大喊大叫。 通过蜃景边角，瞧见这一幕的人类，全都长长呼出口气。 黑铁大陆。 林宇出现的第一时间，塔尔人就发现了。 火焰犬龟缩，他们把战线推到熔岩湖附近，准备大量炸弹，殊死一搏。 同时设立的观察站，扫描到林宇强盛的生命信号。 林宇身影闪烁出现在黑山之外。 蜃景跟着闪烁。 他一手提着造型古朴的长剑，肩扛黑锅，另一手接住缓缓下落的宇航员。 塔尔人围过来，军官们七嘴八舌，林宇全都不理。 盯着手中的宇航员。 她双眼紧闭，对林宇勾勾嘴角，银亮的头发迅速失去光泽，根根枯黄。 面部紧致的皮肤在松弛，出现条条沟壑。 林宇把她抱进怀中，不愿塔尔人瞧见这一幕。 倒不是害怕塔尔人发现他最大倚仗出现问题。 而是不想让苍老的宇航员让他们瞧见。 “有事待会再说。” 林宇冲红毛学士轻轻点头，大步向前。 塔尔人军官、学士迅速让道。 林宇顺利回到失乡号，钻进驾驶室，找出木盒子把宇航员放了进去。 “看见你还活着真好。” 汤姆冒头，笑着道，跟大蜘蛛一起回来。 他们在大陆上到处跑，寻找超凡干扰，拔除那些异物。 许多东西都被汤姆拿回来，堆在甲板另一端。 有石像、刀斧之物，颇为古老，超凡干扰或强或弱。 其中还有巨大合金棺材，数层黑石封印，里面是一口石棺，超凡干扰最是强烈。 林宇朝他翻白眼，钻进浴室洗漱。 剑中世界大部分时间和宇航员合体，神力环绕，污秽不侵，身上还是沾染血迹。 洗漱完毕，汤姆准备些吃食，烤肉果酱之流。 还有一瓶玉米酒。 “她呢？” 汤姆瞧着林宇浑身上下，又望了望头顶缆绳，没看到宇航员，问道。 “消耗太大，睡觉去了。” 林宇指了指驾驶室角落的木箱子。 “哦，跟你说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汤姆把自己和大蜘蛛，跟着塔尔人到处跑，所见所闻一一告知。 “还不错，增强的雷霆对我帮助很大，起到关键作用。” “另外还有一件事，早先发现的那种黑泥，你说的次级深渊污染，塔尔人按照你安排种红薯，不过数量不多，他们好像还在研究别的东西，带走了一些。” 汤姆心眼不少，第一次查看的时候记住细节，之前查账，发现少了部分。 “随便他们去吧。” 林宇摇头，指着黑锅问， “我之前倒出来的那些东西去哪了？” 汤姆愣了下，记起早先林宇回来，方块变成黑锅，倒出来很多黑色小石头，还有矿石骨头之类。 但当时情况复杂，汤姆和大蜘蛛随后离开，还真没想起来。 “失乡号上没有，还在塔尔人那里。” 林宇顿时眉头紧皱。 “没关系，我去问问。” 汤姆听闻宇航员沉睡，见着林宇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有事，现在有些生气。 对于塔尔人也是无语，这也能撞枪口上。 他刚站起，准备下船，林宇忽然摆手，让他重新坐下。 古剑停止引雷，自然也不震动。 充斥大黑山的‘嗡嗡’声消失，林宇的听力重新拉满。 须臾，一架小型飞行器出现在失乡号附近。 塔尔人军官跳下，朝这边站直，低头，身后士兵则搬下来几口大箱子。 这队士兵送完东西就离开。 汤姆把那些箱子搬上船，打开。 里面就是黑石、矿石和各种骨头，塔尔人肯定研究过，骨头上面细小的新鲜划痕。 这些宇航员学长们的废品收藏，令得林宇阴郁心情稍减。 那些矿石、骨头什么的，具备不弱超凡干扰。 小黑石可就太熟悉。 这东西神秘存在喜爱无比，为此在荒岛种地。 林宇脸上喜色一闪，又皱眉。 从荒岛情况看，仙器黑锅和那种树木是一套。 神秘存在还收集过那种树皮，尝试种植，结果失败。 塔尔人能种活吗？ 林宇搬来黑锅，随便抓一把黑石丢进去。 本以为缺少关键部件，没有效果。 结果下一刻，船尾甲板处，大蜘蛛嘭地飞出，钻入河水远离失乡号。 汤姆抓着排骨，啃了一半。 双目呆滞，身体抽搐着，直挺挺栽进火堆，头发轰地点燃。 林宇眼疾手快，把他提溜起来。 本身也晕乎乎，站不稳，头晕目眩，恶心欲呕。 这感觉可太熟悉！ 须臾，神秘存在现身，降下清泉，恢复他的理智思维。 第四百九十二章准备离开 “从结果倒推，黑锅完全可以将小黑石转化成属性点，缺少土著神树，会扣除黑锅周围生物的理智。 扣除比例是投入小黑石数目的两倍，林宇丢进黑锅的黑石约50颗，掉99点理智。” “那么，宇航员文明给土著人布置的祭台，就是消除副作用，那棵神树承受全部代价。” “理应如此……不过游戏的存在，似乎不需要神树也可以。” 一众专家领导开会，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林宇忽然往黑锅里丢了一把黑石，结果理智归一，汤姆昏倒，大蜘蛛逃窜。 这谁也没想到。 因为早在荒岛时，祭台虽被毁，林宇却也捡到不少小黑石。 黑锅变成方块后，跟小黑石没有联动。 并且大蜘蛛丢进黑锅的小黑石，无法转化。 理论来讲，祭台都没了，黑锅就只是黑锅。 结果居然还可以转化黑石。 只是代价需自己承受。 “等汤姆好转些，那些黑石可以逐步消化掉。” 事情发生第一时间，李前进入游戏，亲自操纵林宇试验，测出1:2的比例。 一次丢个二十颗，掉四十点理智，还能额外收获一点自由属性点。 专家、领导们了解到这一信息，双眼放光。 其他玩家更羡慕无比。 “大家看下这份文件，是对林宇和塔尔人关系的分析报告。” 会议没有结束，中心领导发言，示意助理将文件分发给在座的诸位领导。 对塔尔人的调查研究，人类有两个情报来源。 一是蜃景直观的观察分析。 二是12号蜃景中，沙漠人提供的情报。 几乎可以肯定，沙漠人遇到的舰队，提供给他们蒸汽技术的文明，就是塔尔人。 沙漠人还留有一些画像。 随着航天基地发射更多卫星，采集星光，蜃景画面清晰起来。 “我们推测，7号蜃景大陆是林宇先发现，先探索，塔尔人随后到达。” 等到众人阅读完文件，一位社会学、宇宙文明研究学者，文件撰写者站起发言。 “首先，失乡号上的一些变化，不是增加的风帆等。大家看船上的这些装甲、大炮，这些东西是专家团队之前通过李前灌输给林宇的制式模型。 做工比较粗糙，笨重，而7号大陆存在丰富的铁元素，林宇有能力制作这些东西。” “此外，塔尔人是个高科技文明，如果他们帮助林宇制造这些东西，做工肯定精细非常多。 因此我们推断，林宇到达7号大陆比塔尔人早，并且存在较长时间空隙，足够启炉炼铁，探索那座黑山。” “而塔尔人随后赶到。 林宇可能代表我们，或者自己与塔尔人签订某些协议，协议内容有种地、提供装备武器等，并包括黑山探索权。” “后塔尔人违约探索黑山，出现事故，求助林宇。 林宇表现的比较生气，他撕了那些协议……这很符合我们对他的侧写。” 专家播放一段蜃境画面，十分模糊。 林宇站在甲板上，撕了些东西扔掉，塔尔人跳进河里打捞。 “但因为黑山特殊，林宇还是参与到后续探索中。 这种特殊或许跟林宇本身有关，比如变强，登阶之类，也可能是宇航员的需求。 毕竟在蜃景消失前，一直是宇航员指引航向。” “再之后就是我们看到的，林宇刻字进入黑山……宇航员把方块变成黑锅，取出黑石等一些东西。 这里，就是不久前的事情……” 专家又播放不久前的画面，林宇和汤姆在失乡号上吃饭交流，林宇停下动作，直起腰身，明显的听到某个信息，并保持警惕。 汤姆起身作势下船，但被阻止。 总得来看，林宇和塔尔人关系不算和睦。 生气撕毁协议，又进入黑山，符合专家们建立的林宇性格模型。 有点幼稚，却是性情的体现。 “交给李前看看吧，庆幸我们又躲过一劫。” 会议最后，中心领导笑着说，其他的专家领导，露出如释重负表情，相视而笑。 “我猜林宇会向塔尔人分享黑锅的好处。” 一位专家打趣道。 虽远隔难以描述的距离，人类对林宇性格的掌握，或许还要在他自己之上。 事实也和专家猜测差不多。 接下来的几天，林宇和塔尔人多次接触，交换信息。 塔尔人带来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各处出土的古物，超凡干涉较强。 一鳞半爪的东西，塔尔人研究不明白，全部交给林宇增进关系。 他们还不知道林宇因为黑石的事情又一次生气，差点把火撒到他们头上。 不同的文明根性不同，对于人类来说，未经他人允许碰触他人的东西，视为偷窃。 塔尔人对此却模糊，他们的文明根性更自我。 更多的相信自己能够直接接触掌控的事物。 “黑山里面的，除了魔龙尸骨，其他的都可以带走，动作快些。” 蜃景黑山前，塔尔人请林宇到此。 没了火焰犬干扰，他们开掘黑山，终于找到失踪的先遣小队，和那名心灵超凡者。 镶嵌在黑石中，当然死的不能再死。 全民哀悼。 林宇没什么感触，指着黑山说。 “魔龙需要多长时间回归呢？” 红毛学士眼里闪过哀伤，让士兵带尸体下去，走到林宇身边。 “我怎么知道？” 林宇摇头，他激活意识海古令，体表细细雷霆闪烁，镇住思维。 红毛学士心灵感应中，眼前站着的仿佛人形闪电，充满暴虐能量，根本不敢探究。 “我们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补充少许物资……以前舰队来过临近海域，知道另一处大陆坐标，可以去那边再进行全面补给。” 红毛学士思索说道。 他们早年间确实来过附近，转悠几圈，并没发现黑铁大陆，从海图上看，两次擦肩而过。 直至‘日冕’出现，舰队调头，结果直直撞上黑铁大陆。 “都可以，一个月时间应该有。” 林宇点点头， “魔龙尸身孕育出新的尸生魂，需要几千上万年，魔龙分魂如果到来，我们再多几个月跑出去的距离也有限。” 红毛欲言又止，想邀请林宇和他们一起离开。 可他们自己得知魔龙危机，再次分出两个火种舰队，开启全部封存基地。 人类愿意跟他们舰队离开的可能性很低，因为目标太大。 “我们正在全力提取次级深渊污染，研究发现，无法侵蚀黑石打造的容器。 提取过程还需要半个月以上，你们可以再等等。” 红毛又说了另一件事，和小黑石有关，希望暂时留住林宇。 “嗯。” 林宇再次点头。 他其实也没想好一定要跟塔尔人走。 第四百九十三章两座大陆的黑黄金 神灵对抗神灵，极致面对极致。 林宇和宇航员合体后，真实的体现这一点。 面对魔龙尸身和巨人族神灵，林宇哐哐掉理智。 宇航员没事人一样，思维清晰地发觉陷阱，并将计就计绝地反击。 不愧是高材生。 换位思考，如果林宇自己面对雷池的情形，即便发现陷阱，如轻易突破了火鸟的拦截，想到反击可能，也做不到那样镇定，容易露出马脚来。 林宇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 蓝星普通人一枚，前半生花天酒地，一事无成。 他曾经学过绘画、练过舞蹈、试过写作等，天赋全都和学习成绩一样。 神秘存在选中，出现在荒岛，有一段时间，他认为自己是天命主角。 但面对黑黢黢森林，长满触手的怪物，真是提不起勇气。 汪洋中航行，若非大蜘蛛陪伴，宇航员指引，神秘存在定时现身，可能早就疯了。 要他自己在无垠海闯荡，参与到神秘存在的谋划中，失去宇航员的智慧见识，合体后的战力，当真没信心。 他想，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工具而已。 魔龙复仇，冲着神秘存在去就是，自己把古剑一扔，躲到无垠海犄角旮旯安度晚年。 无垠海之大，听宇航员描述，曾经的永恒文明都没探清边界…… 带着这样的想法，林宇回到失乡号，瞧见甲板一堆黑石，旁边的黑锅，瞬间烟消云散。 不是神器在手，重拾信心，想要收集黑石变强。 而是，宇航员没把黑锅变成方块，不能呼风唤雨了！ 那么，没了这个技能，失乡号该怎样在大海上航行？ 怕不是连塔尔人都跑不过，被追上来的魔龙一巴掌拍死…… 宇航员已经为林宇做出选择。 林宇脸色接连变换，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宇航员陷入深层次沉眠，没法帮他统合失乡号超凡环境，早先的改造失去意义。 最后，宇航员沉睡的非常深，比荒岛上还彻底。 完全没了威慑。 缺少神灵级别的护身符，林宇根本不敢独自航行。 “啧……学姐也真是，我是那么胆小的人嘛？不就是所谓白色天灾，瞧瞧就瞧瞧呗。” 林宇捧着宇航员咋舌，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 宇航员睡觉了，一直不醒的话，自己登神第一关如何度过？ 需要一个文明…… 塔尔人…… 林宇挠挠头，忽然发现，不是塔尔人需要自己。 而是自己离不开塔尔人啊! 想要在无垠海找到另一个智慧文明，难度太高了。 “真tm扯淡，攻守之势异也。” 下午，汤姆回来了。 还带来几位塔尔人专家，一架运输机降落，搬下来许多物资。 林宇早先订做风力光伏发电组、电池组，各类生活家用电器，净水器、电冰箱等等。 以及自动机炮平台四组，安装到船舷两侧。 另外塔尔人赠送林宇大功率无线电收发装置，可以笼罩数十亿公里海洋，搜寻其他科技侧智慧文明信号。 几位塔尔人专家，参考失乡号结构，安装各类武器平台，探测器，光伏设备等。 这些高科技玩意林宇和汤姆都玩不转。 单连接线路，分配电压功率等，就非常复杂。 “我们预计能提取到17万桶次级深渊污染，按照您说的方法种植红薯，并进行催化。我们从红薯植株中检测到更微弱的污染，它们似乎转化形态，正在根茎中沉淀。” 红毛学士登上失乡号，汇报次级深渊污染相关研究。 以后大家分开了，短时间还可以借助无线电相互通信。 “爹，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还请教授，塔尔人愿赠送一艘物资运输船作为报酬。” 失乡号上装满各种挂架，复古与科技结合。 其实还有很多的好东西，可惜都装不上，但如果有一艘专门运送物资的船，航行起来肯定顺利很多。 红毛学士顷刻真诚求问。 他是最先接触林宇的塔尔人，又掌握心灵超凡，态度一直倾向跟人类友好合作。 可他不是文明领袖。 林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 “当然可以，也算作临别礼物。” 他让汤姆搬来黑锅。 红毛学士期待又紧张的看着，坐的端正。 为了更好与林宇交流，融入，达到目的，他对自己进行手术，安装仿人类关节肢体，也可以坐下来了。 汤姆瞧着新奇，一言不发，默默摆放黑锅，又拿来十块小黑石。 “这种小石头，是红薯沉淀出来的？” 红毛学士当然研究过小黑石，却没什么发现，也不敢破坏性研究。 只确定小黑石跟次级深渊污染相关。 “嗯。” 林宇点点头，等汤姆在旁边坐好。 拿起一颗小黑石，丢入黑锅中。 黑石悄然消失不见，无形的影响浮现。 红毛学士面色微变，心灵感应察觉到极其细微的超凡干扰，转瞬即逝。 然后是微微的眩晕感。 他精神敏锐，感知自然也细微，察觉到变化，看着林宇吃惊道： “跟面对次级深渊污染的情况类似，似乎，我的精神也有所增加……” 林宇笑而不语，又丢进去两颗。 掉4点理智。 这次感应更为清晰，红毛学士面色无比严肃。 他已然意识到林宇分享的是何种宝贝，可以直接增加属性点！ 简直，逆天！ 根据过往资料，昔日塔尔人也曾发现不少小黑石，却不知作何用处。 那些研究资料舰队并没有。 但，他知道哪里还有次级深渊污染。 这东西塔尔人并不陌生，早先带走部分研究，确定是同一种东西。 却没想到还有这等用处。 红毛学士思维速度非常之快，意识到过往各种冒险寻求超凡，改造基因，还不如林宇随手扔的几块小黑石。 林宇把剩余八颗小黑石丢入黑锅。 一阵强烈眩晕浮上心头。 拢共掉了20点理智，红毛学士也有点扛不住。 旁边汤姆躺平，全身放松。 林宇脑海却有清凉划过，清醒思维。 眼下明显是重要时刻，林宇把黑锅拿出来，冒了极大风险，肯定想要达成某个目的，交换什么。 自然要他维持理智，脑子清醒些。 或许，林宇正是在利用这点。 红毛学士脑袋阵阵眩晕，没想太多，问： “这个黑色的锅，不知道……” 林宇道： “一个朋友文明的物品。” “朋友文明……” “在无垠海深处，非常遥远，她只给了我一个。”林宇指了指黑锅。 红毛学士道： “我们提取到的次级深渊污染，舰队航行时，完全可以在船上种植培育黑石。” “黑石产量很低的。” 林宇摇摇头，看不上那点东西的样子。 红毛学士咬牙道： “我们曾经发现两处充斥次级深渊污染的地方，覆盖整座大陆！” “整座大陆？” 林宇愣了下，迟疑了，意外之喜。 他本想再要点什么东西，争取更多话语权，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难以估量，那两片大陆我文明曾探索过，开发价值不高。 后来文明陷落，便再没去过。” 红毛非常真诚，拿出个终端，调出机密文件，一张张照片、视频，地图等。 次级深渊污染汇聚成河流。 这两地方真的存在！ 林宇呼吸急促起来…… 真的是有点急促。 人类也通过蜃境看到终端信息，看到满世界黑黄金！ 林宇不怕红毛读心，不说他能力一般，比不上宇航员。 古令激活，雷霆闪烁，红毛不敢窥探思维。 沉吟良久，他道： “我可以用成神的方法，交换这两个坐标。” 第四百九十四章考察塔尔文明 “成神？” 失乡号上，红脸学士丢掉二十点理智，依然精神抖擞。 脸上一根根毛发耸立起来，有晶莹的汗珠滑落到毛尖。 听到成神，更是大脑过电，瞬间清醒，比看到黑锅功效还要兴奋。 成神， 塔尔人数百年年间不断探索无垠海，科学早已推测其真实存在。 超凡者通过提升属性变强，极少数超凡者能够到达上限。 塔尔人的上限是五百点属性。 成长到极限，超凡者便无法再进一步。 一条无形，无法逾越的线挡在所有人面前。 可对无垠海的探索研究中，他们从一些古代遗迹，某些尚存的烙印等观测到蛛丝马迹。 那是远超五百点极限的超凡者智慧个体遗留。 因而塔尔人判断无垠海一定存在着超越极限的方法！ 何况大海中本就不乏掌握神性超凡的海洋生物。 那么，智慧生物可以超越极限，掌握神性是必然的。 现在人类居然承认自己掌握这种方法！ 一时之间，红毛既是震惊，又是兴奋，还有些茫然疑惑。 人类文明不是还在星空中流浪，或者躲在某个犄角旮旯，居然掌握成神方法。 “不必那么惊讶，无垠海广大无边，我的朋友文明就存在数十位神灵。 拥有神灵，是探索无垠海的基础。 黑山中的巨人文明就存在一位神灵，但他死在黑山中。 而我，不过是一个走到登神门槛前的凡俗生灵罢了。” 林宇摇头感慨，对于神灵也是向往，双目透出极大自信。 这种自信心，情绪强烈，不加掩饰，透过雷池古令展现，令得红毛学士感应到几分。 他再次意识到，塔尔人还是太错估眼前的人类。 这位即将成神，且信心强大，必然有着极大把握…… “我们一定要得到成神的方法！” “完全低估了人类，他们在超凡领域的研究非常深远，远超过我们。” “他的朋友文明……可否联系上？” “我们遭遇的白色天灾又是什么？人类知道吗？” 一道道嘈杂话语，响在红毛学士脑海。 塔尔人科技程度极高，早在星空时代，生物芯片就已经普及。 从小植入，帮助塔尔人成长和学习，快速掌握前人经验，科技知识等。 不过，生物芯片同样存在安全隐患。 大多数塔尔人植入的普通型号芯片只对接大脑，生物电信号，向外发送电磁波，无法接收外界信号。 红毛学士植入的芯片却不是普通型号，可以接收一定量的电磁波。 无垠海高级文明，塔尔人暂时接触不到。 林宇已经言明，该文明距离极为遥远，他自己都联系不到。 成神的方法，就在林宇口中，近在眼前，有机会得到。 但这要看塔尔人愿意付出何种代价。 红毛学士脑中快速整理接收到的信息，深呼吸，询问道： “请问，我文明遭遇的灾难，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说着，操作终端，准备调出更机密的资料。 林宇摆摆手，淡淡地道： “无垠海的灾难太多了，每天都有神灵陨落，文明灭亡。 表现为白色天灾的更数不胜数，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是神灵级别的东西。” “只有神灵可以抵抗神灵，这是无垠海铁律。 我建议你们找一片大陆，安心发展个几百几千年，培养十个八个神灵再去探究。” 红毛学士和幕后军官团、学士团吃惊，然后沉默。 林宇居然已经知道白色天灾…… 虽然，早先林宇就表现出神秘，似乎对塔尔人过往遭遇比较了解。 难道他曾经去过本文明？ 疑惑，在每个塔尔人心间滋生。 同时意识到，之前他们推断林宇是人类文明流浪者，下意识参照了过往经验，认为其懂得不会比塔尔人多多少。 但现在…… “回去好好考虑，商量商量，我愿意用成神的方法，交换两座次级深渊污染的大陆。” 林宇笑着送客，让汤姆收起黑锅。 红毛学士乘坐运输机回去了，事情具体如何进展林宇并不关心。 结果无非三个。 塔尔人同意交换，那么林宇告知他们成神的方法，但不会太详细。 知道方法，塔尔人就明白何其困难，更离不开懂的人，主动要求同行。 要么一开始就坦率地要求同行。 毕竟林宇和汤姆只是两人，要开发两座大陆何其缓慢。 而塔尔人摆正自己位置，愿意充当苦力。 最后一种，与自己开战，抢夺成神的方法。 林宇觉着塔尔人不会失了智。 这从一开始相遇谨慎的决策可以看出一二。 更遑论林宇已经表现出的能力。 黑山下，魔龙尸骨他们也亲眼见到，而镇压魔龙的古剑就在自己手中。 塔尔人考虑两天时间。 第三天清晨，红毛学士顷刻和大舰长亲自登上失乡号。 塔尔人拿出两座次级深渊污染大陆其中一个坐标，交换成神方法。 林宇轻轻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只有一座。 也或许只是一座大陆的次级深渊污染已然足够。 林宇直接告知两人登神部分内容。 红毛学士和大舰长情绪被触动，流露出些许难以遏制的失望和挫败。 他们原本打算在这方面和林宇谈条件。 林宇感应到他们外显的部分情绪，然而并不在意，他的初步目标依然达成。 只是笑笑，又陈述登神的成功率，和失败的结果。 一旦失败，深渊污染上涌，文明祭天。 他们找到的那两座次级深渊污染的大陆，肯定存在强大的登神文明，结果全部覆灭，文明遗迹淹没在岁月中。 塔尔人的确在两座大陆上发现疑似文明的遗迹，这更进一步印证林宇说法的真实性。 红毛学士和大舰长下意识对视，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与凝重。 “爹走在登神路上，即将成功，经验比我们丰富的多，如果同行，我们可以请教他。” “并且，他一旦成功，我们塔尔人就多一个神灵盟友。” “可是……哎！” 几位军官扶额懊悔，早先太傲慢，操作太草率，导致一开始谨慎之下取得的互信破碎。 所谓破境难圆，塔尔人文化中也有类似经验总结的说法。 之后接触中，林宇表现出的疏离感就十分明显。 倒是那位汤姆很无所谓，比较好说话。 于是，汤姆成了塔尔人港口常客，时常出入。 人类方面通过7号蜃景，终于全方面窥视到塔尔人的建筑、各种工厂设备，港口船舶以及规模宏大的水面舰队。 “哈哈，还以为宇宙飞船呢，结果还飘在水面。” “看起来也就规模大些，我们也能做到啊！” “舰队破破烂烂的。” 观看蜃景直播的观众不断调侃。 自打从官方文件看到，林宇和塔尔人之间可能存在的摩擦，不和，人类自然坚定站在林宇一方，极尽贬低塔尔人。 这无关对错。 官方把握塔尔人文明心理十分精准。 那种高科技文明，面对土著的傲慢形态，制作成虚拟小电影。 这就像现代社会的人去原始部落参观，看到刀耕火种，甚至更原始的采集打猎，除了新奇之外，俯视的心态一模一样。 网友们调侃归调侃，官方高度重视。 通过蜃景采集画面进行分析。 港口的建筑，可以窥见货物吞吐量，估计出塔尔人舰队规模。 缆绳数量、粗细，判断塔尔人材料学水平。 地面各种工程车辆、小型舰艇造型、速度，推测塔尔人的能量储存、传输效率等。 以及更多塔尔人身影，从各种动作细节，相互协同等等方面，判断他们的信息科技水平，教育深度等。 长达一星期的活动，人类对塔尔人有了全面评估。 对照塔尔文明，人类似乎看到了自己文明的未来一角，对科技发展的方向具备关键借鉴意义。 这个塔尔人，绝对是星际文明的水平，现在蜃景看到只是其科技的冰山一角。 人类科学家推测，那些水面舰艇，极大可能能够起飞航行。 但那样消耗能量巨大，故而常规航行方式还是依托水的浮力。 另一边，汤姆不知道林宇有什么目的，懵懵懂懂，只是帮他带上眼睛，观察塔尔人方方面面，日常生活等。 这落在塔尔人眼中，智囊团开动脑筋，认为林宇也有意同行，他毕竟还不是神。 而他自己也明言，神灵是探索无垠海的基础。 所以，他在考察塔尔文明。 无垠海航行，动辄数十年，相互依存，伙伴必须靠谱。 塔尔人也不是没带过土著文明同行。 但结局都不算美好。 于是，整个塔尔人社会爆发出全部活力，尽情展示自己。 并连续邀请汤姆参观舰队，登上旗舰，试射星河主炮。 星河主炮乃是宇宙主力战舰搭载的主力武器，威力巨大，动能和能量双重结合。 可以摧毁小型彗星。 落在星球上的弹坑，太空中肉眼可见。 第四百九十五章塔尔人的科技 黑铁大陆，塔尔人舰队。 几位学士、军官引领汤姆登上一艘武力护卫舰。 “这是我们的二级主炮，星辰级电磁炮。 发射120公斤星空合金炮弹，威力堪比小型蘑菇蛋，可以连射，每分钟25发。” 护卫舰前甲板，巨型三角电磁轨道竖立，直指苍穹，七八十米高，仿佛一根巨型烟囱，外表黑黢黢的。 除了大点，平平无奇。 一开始，汤姆真以为是烟囱，怀疑塔尔的科技水平。 “开启发射程序！” 等到汤姆注视主炮几秒，身旁军官小声下令。 而后嗡嗡声响起，星辰主炮开始充能，三角道轨内逐渐充斥蓝光。 那是电离的空气和保护轨道元件的惰性气体。 嗡嗡嗡…… 星辰主炮旋转，下降高度，调整到与海面15度角指向大陆。 这里距离海岸一百多公里，肉眼几乎看不到细节。 军官拿出全息终端展示画面，举到汤姆面前，是平原尽头的几座山峰。 “发射！” 军官下令，顿时嗡鸣声到达巅峰，伴随‘咻’‘轰’的声音，炮弹冲出真空轨道，撕裂空气，化作明亮小点急速远去。 汤姆张目瞧着， 全息画面中，也就一小会，燃烧的明亮火线骤然命中画面中的山峰。 强大动能，一击贯穿山岳，竟将之直接打爆，山石泥土扩散开，又淹没在火雨中，果真腾起巨大蘑菇云。 汤姆看的吃惊无比。 他知道塔尔人存在心灵感应，索性也不装，喜怒言表。 “真厉害啊。” 尘埃落尽，他感叹，点了点头。 然后团队带他进入船体内部，参观种植区。 今天的主要内容是展示塔尔人武力之外的软实力。 种植区中类似无土栽培，一个个盒子般的玻璃槽中，红薯、土豆、玉米、洋葱、柠檬树等等植物琳琅满目。 这些都是林宇给的种子，或从海边废弃营地收集而来，塔尔人照料的很好。 “尝尝。” 塔尔人学士拿来一颗金黄的柠檬。 他们判断人类喜欢酸的味道，并且用以调味。 汤姆嘴角抽了下，接过柠檬观察。 拳头那么大个，色泽金黄，十分瓷实，压手，肯定汁水饱满。 还有玉米，是从海边移植培育，玉米棒子颗粒饱满。 塔尔人根据其残余的基因调控痕迹，进行了还原。 这种是甜玉米，塔尔人见汤姆烤过。 于是学士又递过来一根烤玉米，还洒了盐、花椒和洋葱与姜汁。 汤姆盯着眼前的黑暗料理发愣。 塔尔人也太会创新了！ 不过今天的重头戏不是这些东西。 展示武器，并非威慑林宇，而是告知塔尔人有这样的武力，可以保证航行安全。 种植区培养的植物，表示塔尔人可以专门为人类提供这些熟悉的食物。 果不其然，后面养殖区，汤姆见到驯养的大头鸟等几种汤姆经常食用的黑铁大陆动物。 塔尔人找到森林临时营地丢弃的骨头，还原出两人的食谱。 这艘武力护卫舰后半段舱室，科技感上升，展示塔尔人研究巨人文明的进展。 他们居然从巨人族骨髓中提取基因，通过胚胎技术，还原出一个巨人族婴儿。 “根据我们对巨人族储存器资料分析，大概还原巨人文明失落的过程……” 一名学士，以严谨的态度和语气，向汤姆汇报研究进展。 仿佛他是什么视察的大领导。 声音从翻译器传出，是正宗的英语，口音都和汤姆相似。 早先在大陆东奔西跑，汤姆和塔尔人接触颇多，而智能系统学习语言非常快，英语被破解。 甚至，翻译器还带有汤姆的些许口音，和发音习惯。 巨人文明研究大黑山，起始于一万多年以前，而之后五千年到六千年之间，‘巨灵神’出现问题。 由于信息缺失，一开始塔尔人认为巨人族在培养新的超凡种类，代号‘巨灵神’。 这个词汇在后续破解的数据中多次出现。 直到林宇告知，塔尔人才知道，所谓‘巨灵神’，是巨人族神灵。 这位神灵已经死在那柄剑中。 而那柄杀死魔龙的剑握在林宇手里。 参观完塔尔人实验室，汤姆已对塔尔人科技叹为观止。 然后，他就见到更加叹为观止，让他直呼‘o买噶’的东西。 最后一间实验室中，墙壁铅灰，玻璃透亮。 汤姆换上无菌服，随同军官、学士进入，看到几名同样身穿无菌服的塔尔人。 他们让开身位，展示身后玻璃橱窗中的事物——一个人。 肤色白皙，苗条匀称，曲线勾人的人类女性！ 她一头棕褐近黑的头发，安静躺在玻璃舱室内，白色布料遮住关键部位，双手平放沉睡着。 以汤姆目力，看出她胸口在起伏，是活的！ “你，你们……” 汤姆看到同类，同类雌性，还很漂亮。 却并没有兴奋，反而后退，震惊地盯着身边的塔尔人。 他感觉某种禁忌被触碰，有种直达心灵的恐慌。 恐慌又瞬间转化为愤怒。 恨不能操作星河主炮，把他们全干趴下。 “汤姆，请冷静，仔细听听。” 红毛学士走到汤姆身边，心灵的力量安抚他。 人类面对此情此景的反应，在塔尔人预料中。 汤姆冷静下来，面色严肃地聆听，然后慢慢神情放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面前玻璃舱室中的女人，并不是真的活人。 他没听到心跳，呼吸虽平缓，却带有在他耳中比较明显的齿轮啮合和吹气声音。 这只是一具非常拟人的机器人。 她身体60%以上是机械电子结构。 倒是皮肤等不关键组织，是真正的血肉。 按照塔尔人描述，机器人有着高度智慧，会吃饭，会说话，会行动，会学习，会流汗和哭泣，具备大部分正常人类的生理反应，是塔尔人生活伴侣改型。 更符合人类审美。 “我们其实有着人造人的技术，如果需要，可以参考你们的基因，创造出人类胚胎，帮助人类扩大种群……” 红毛学士忽然非常认真的说道。 种族的延续，也是塔尔人的筹码之一。 汤姆瞬间心动，然后意识到，塔尔人还是在谈交易。 这个他拿不了主意，只是听着，将细节记录，回去失乡号后一五一十告诉林宇。 参观结束，汤姆心事重重回到失乡号。 他还带来了那个仿人类机器人。 按照塔尔人描述，随时可以启动，内置几套模板。 也可以自行输入设定信息调节，让她变成需要的模样。 林宇瞧见玻璃棺材中的机器人，其有着比较典型的东方审美，头发黑色的，五官蕴含些许宇航员的影子。 就只是这点影子，让她整体气质提升三分。 “爹，你拿主意，我一切都听你的。” 汤姆说。 他当然好奇，想试试智能机器人。 妈的，谁能理解这二十多年的痛啊！ 但是，和塔尔人的交流，合作是非常严肃的事，需要林宇亲自决定。 蜃景中，林宇还在拿捏塔尔人。 蓝星方面已然炸了锅。 每次汤姆进入战舰，蜃景就看不到，而且杰克还在沉眠中，游戏也打不开。 人类非常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然后，汤姆回到失乡号，从运输机上搬下来一口箱子。 打开后，里面居然是个人类。 人类女性！ “我艹！人！女的！” “林委员：幸福的日子终于来了吗？” “塔尔人哪找的人？” “塔尔人：你要老婆不要？” “消失的蜃景中，哪个蜃景幸存者是女性，还是黑头发？” “蠢啊喂，肯定是仿生机器人啊！” “哦，对对，差点忘了，毛脸人是高科技文明。” “所以，林宇和汤姆这两个货，和塔尔人折腾一个周，就为了订做这东西？” “太tm抽象了，但好像又合乎情理。” “食色性也，如果换我，我也这么干！” “收敛点啊，可千万别在甲板搞事情，羞死人啦~” “哈哈哈，我一想到那个画面，简直笑喷，以后看直播需要充会员吗？” “楼上注意你的发言，智辅盯上你了。” “爱了爱了，我也想要！” “我帮你！@清泉市科委会通讯账号（蓝v）” “不懂就问，怎么就只定做了一个？” 第四百九十六章离开 科技文明，能屈能伸。 塔尔人一方面邀请汤姆各种参观，展示实力，还摆出真实案例，航行中遭遇海怪天灾，如何处理，然后请教林宇。 再通过科技手段，制作各种符合人类审美，日常生活的产物。 比如仿生机器人，生活伴侣。 还表示可以帮助重塑人类文明，扩大种群规模。 汤姆对此心动，林宇婉拒。 开玩笑，塔尔人培养出的人类，那成什么了？ 不过塔尔人展示的很多东西都让他吃惊不已。 物理毁灭一切的星河主炮，以及舰队的飞行模式。 蓝星人类猜的不错，塔尔人的舰队确实可以飞行，类似于人类给失乡号装火箭推进器，属于紧急时刻启动的底牌。 塔尔人停留一个月，底气便源自此处。 到时候塔尔人快速飞走，落在后面的可就是失乡号。 不需要超过所有人，跑的最快，只要比最后一人快就好了。 这说法放到无垠海也适用。 塔尔人绵里藏针，暗戳戳提醒林宇，谁才是处境最危险的那个。 但是，林宇依然安坐，不为所动，也开始储备物资，准备木料等，将失乡号开出群山，进入黑河入海口，一副随时准备远航的样子。 两者博弈之间，终究塔尔人家大业大，更需要成神，率先低头。 红毛学士和大舰长再次出现，他们拿出非常全面的开发方案。 那两座充满次级深渊污染的大陆，开发全权由塔尔人负责。 方案十分详细，两座大陆同时开发，派遣何种阵容、人数。 第一年的产能预估，怎样加快进度，比如土壤调控，建立工厂，工业化种植红薯。 次级深渊污染对机器运行存在一定干扰，需要更多人力参与劳动。 塔尔人准备未来30年间现有人口翻倍。 塔尔人的计划如果换成ppt，肯定是几千页的东西，需多个精英牛马爆肝数月。 林宇真被这坨大饼吸引。 仿佛无数的小黑石向他招手。 时间一共过去一月，塔尔人撤走大陆上几乎全部设施，只留下部分观察设备，大型无线电发射器。 等到他们离开，黑铁大陆将向四面八方广播数据，塔尔人在遥远的距离持续接收数据并观察。 风和日丽。 失乡号驶推开层层波浪，离开黑河入海口，慢悠悠汇入塔尔人舰队。 相比于长近一公里的旗舰，失乡号即便帆面全部舒展，在其面前也不过小指头大点。 就连跟周围护航的武力护卫舰比较，也相去甚远。 但塔尔人却不敢半点马虎。 他们亲眼见到失乡号发射雷霆，崩塌半座山，是一艘货真价实的超凡战舰。 许多的塔尔人出现在旗舰、护卫舰舱室外，站在栏杆后面遥望失乡号。 复古的美感，以及其特殊身份，传奇事件，令得塔尔居民无比好奇，一睹真容。 林宇放下所有帆面，指挥塔尔人将牵引绳连接上失乡号。 塔尔人舰队要以飞的方式去往下一片大陆进行全面补给。 准备工作完毕，林宇和汤姆站在甲板边缘，手扶船舷，遥望周围钢铁舰船，和诸多塔尔人对望。 但不久，这些塔尔人回到船舱，固定自己。 而后舰队周围一艘艘小型舰船震颤，附近海水沸腾般翻滚，船只稳稳当当离开海面，吹开无数波涛，海水倒灌，激流浪涌。 这些船只底部喷火，漂浮到空中，船体在向外排水，形成道道飞瀑。 汤姆吃惊地望着这般场景。 一艘两艘，近百艘中小型舰船离开海面，肚子下面喷火，激起的波涛令护卫舰都开始摇晃。 假如旗舰、护卫舰先升空，动静更大，周围小型船只很难保持稳定。 “爹，我们也要升空了，请扶稳坐好。” 失乡号旁边的护卫舰长说道，他的全息影像站在林宇身边。 而后，两艘护卫舰引擎启动，大海沸腾，失乡号剧烈摇晃起来。 桅杆、缆绳，船身咯吱作响，根根钢索绷紧，组成大网兜，托举失乡号离开水面。 半小时后，护卫舰全部升空。 蜃景捕捉的画面，看不到其他舰船，连护卫舰都看不到。 只见海面浪涌，看到根根钢索拉直，失乡号远离海面的场景。 然后是旗舰，近一公里长度，重量堪比小型山岳，喷吐的等离子火光蒸发无穷水汽，云雾缭绕间，庞大身形挣脱海面。 数十个等离子喷口明亮，百多米火柱，仿佛点燃云雾，又似庞然巨物睁开眼睛。 大蜘蛛顶开后隔板，眼珠子滴溜溜打转，自己居然飞起来了。 舰船之间拉开一定距离，天空列阵，规模浩大，缓缓向前加速。 身后黑铁大陆的海岸线越来越远，逐渐化作模糊光影。 林宇矗立船舷，目光远望，脸上没什么神情，再加上他高挑的身姿，背负古剑，仿佛一位遗世独立的剑仙。 对于塔尔人而言，舰队重回天空，也是非常值得纪念的时刻。 许多的镜头对准失乡号，捕捉林宇和汤姆的身形。 他们表情淡定，俯瞰一切。 忽然，一串怪叫打破宁静，闯入唯美画面。 “嘎嘎嘎嘎！” 大傻鸟追赶而来，盘旋落下，站在最高桅杆顶端，淡定梳理羽毛。 汤姆讶异回头。 早先这货就不知跑哪去了，一直没出去。 “这蠢家伙……” 林宇也看向大傻鸟，小声骂了一句，嘴角微勾。 然而，大傻鸟何其敏感，动作停顿，脑袋转动，居高临下盯着林宇。 它听清某人哔哔，翅膀舒展，伸长脖子，对着林宇嘎嘎大叫。 任谁看，都不像和善的样子，脖子上的毛全部竖起，身子膨大一圈。 林宇绷不住，这货出口成脏！ “汤姆，晚上煲汤！” 大庭广众，林宇在意形象，不可能跟它对骂。 脸色更黑，姿态也摆不下去，转身钻进驾驶室。 汤姆挠挠头，看看大傻鸟，也进入下层船舱，拖出崭新大锅开始熬汤。 塔尔人庞大的舰队不断加速，远离黑铁大陆，化作一群小黑点，冲向汪洋深处。 黑铁大陆， 海岸礁石之上，一群黑猫探头探脑冒出。 大黑山被塔尔人占据，这群家伙早早跑路，只少部分沦为塔尔人研究材料，种群得以保留。 眉心有着清晰疤痕的猫头领在众黑猫簇拥下，登上最高的礁石，蹲下，遥望舰队离去方向。 它宝石般的红瞳流动光泽，灵动而专注。 过了许久，黄昏降临，海浪的飞沫染上夕阳的金黄，仿佛铁炉里溅出的钢水。 猫头领收回目光，忽然抬起前爪，颇为自在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第四百九十七章《是谁开走了蓝星》 阳光明媚，蔚蓝大海，天空中朵朵白云，伸手仿佛就可以摸到。 舰队高速航行，远离黑铁大陆。 距离起航，过去一周，一切都很平静。 航行的舰队并没有遇到海怪，恶劣天气，现在他们已经在深海。 但黑铁大陆持续传来数据， 大黑山，陆地各处平静。 黑猫群回到老巢，作威作福。 天敌六翼大鸟群失踪。 “爹，这五个是我文明精英超凡者，两位心灵超凡者，另外三位身体强壮，可以瞬间爆发出身体百倍力量。 根据我文明会议决定，将由他们参与登神计划，还请多多照顾。 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随时通知我们。” 失乡号上，红毛学士带领五位塔尔人降落，与林宇沟通，介绍身后的几人。 一个黑脸，一个红脸，其他都是普通毛色。 此刻他们没有穿戴外骨骼或者装甲，类似军装的日常穿搭，从头到脚连为一体，露出的部分可见毛发。 塔尔人全身毛发。 他们站的笔直，五官紧绷，一起向林宇低头，表示敬意。 “今天是第一次，往后每隔七天来一次。” 林宇点点头，让汤姆搬出黑锅，指挥五人和红毛学士坐下。 塔尔人得知成神的条件后，虽然危险重重，动辄文明覆灭，可还是经不住诱惑，至少培养出几位极限超凡者预备着。 早先塔尔人最精英的超凡者，多次进入超凡干扰浓郁的地点任务，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 严重者昏迷不醒，脑电波趋于平静。 故而重新培养。 而仙器黑锅无疑是条捷径。 塔尔人极力邀请林宇同行，其中一个理由就是这口黑锅。 几人坐好，林宇掏出黑石丢进黑锅。 一次5颗。 几位塔尔人顿时头晕目眩，恶心作呕，浑身毛发竖立。 桅杆上大傻鸟惊起，嘎嘎怪叫着飞开。 林宇和汤姆神情淡定。 红毛学士反应也差不多，心灵强大，精神够高，维持住清晰思维。 他将几位登神计划成员反应尽收眼底，默默记录到芯片中。 等待半个小时，五位新人逐渐找回状态。 然后林宇又丢了5颗小黑石。 这次，五人反应更为剧烈，几乎晕厥。 拢共丢失20点理智。 汤姆和林宇没什么反应，红毛学士满头大汗，他尝试启动生物芯片，接管部分思维，顿时意识清醒了些，并在脑中与几位研究者沟通。 之后，林宇又丢两次黑石，一次五块。 五位塔尔年轻人全部昏倒，出现不同程度的负面状态。 红毛学士让人把他们抬回去。 “啧啧，不行啊，才掉40点理智就成这样了。” “林宇在荒岛的时候，多少次掉到30点以下都还能行动。” “主要还是游戏牛逼吧，强行控制林宇身体。” “感觉换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常人谁天天掉40点理智？我每天三五点就受不了。” 蓝星网络，网友们看到塔尔人坐到黑锅面前，就猜到要干什么，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 直接增加属性点的好事儿，谁不愿意啊。 蓝星人增加属性点，一是靠火种温养精神，激发身体潜能，慢慢积攒。 或多或少，看个人精神状态和火种等级。 另外就是接触精神污染，虽做不到一次掉几十点，换取属性点。 可要是觉醒成为超进化者，再叠加火种，获取属性点的效率就高很多了。 如今虽然科技发达，生活水平赶超和平时代。 但强大的体魄，敏锐的听力，超人般的体验，伟力归于自身，依然很多人向往。 不言其他，高级火种和超进化者在婚恋市场就是香饽饽。 “来不及为林宇又一次远航而感慨，接下来登场的是我们的主角，4号玩家李委员！” “嗯？时间确定了吗？” “就今天晚上，官网有横幅啊。” “一直挂在直播间，弹幕太多了没注意。” “晚上八点半？” “八点半活动才开始，4号应该九点多才出现，毕竟这么大场面，肯定各种领导讲话。” 弹幕话锋一转，讨论起4号玩家。 赵先方办事效率极高，毫不拖泥带水。 蜃景降临系列大电影《是谁开走了蓝星》第一部前天正式上映。 以主角4号，也就是李前为主视角展开，讲述二十年前蜃景降临前后的事情。 和《04孤岛》不同，高度还原历史。 包括李前无意暴露自身位置，官方的应对，以及南下旅途，游戏内摸索属性面板，发现理智换属性点的过程。 这部电影揭开玩家的神秘面纱，电影主角名字，直接用李前的真名。 甚至他过往同学、老师、学校，都有闪回的记忆画面出现。 自然，李前有前女友的事情，也被大众知晓。 只是这段仅仅当做背景板，并不是第一部主题，介绍比较模糊，因而没有多少镜头。 到了第二部，堡垒时代开端，入住券剧情，才会拉起这条线讲述后面的故事。 赵先方找的一众导演、编剧，非常专业。 还原历史，记录真实，寻找未来，探究真相，是对电影名最直接的解释。 电影绝对不止计划的5部。 更需要传达文明之火生生不息的精神，需要让所有人知道，人类不可能低头，势必迎难而上，克服所有困难。 因此电影上映第三天，李前将公开出席活动，出现在大众面前。 他李前，4号玩家，也是陪伴一代人老去，一代人成长，多少人听着他的故事成年。 数千年寿命，更将见证人类文明兴衰起落。 …… 清泉市。 赵钱孙走下楼梯，离开楼房。 身后楼梯间阴暗幽静，外面灯光明亮，人声喧闹。 走出去一段距离，停步，蓦然回首。 隐于阴影的二楼阳台，暮气沉沉的老人静静坐着。 柔和的人造光源被绿植和晾衣绳挡住部分，覆上斑驳。 她那样坐着不动，凝望远去朝气蓬勃的行人，仿佛被时光遗忘在角落，满头灰发。 楼下人流如织，年轻男男女女，间或出现几位中老年，越过赵钱孙，往前行去。 “哎……” 赵钱孙注视几秒，叹息，转身合入人流，走向广场。 今晚4号玩家，李前将在那里出现。 《是谁开走了蓝星》这部电影中，那位主角，也叫李前。 且和他毕业于同个学校，有着被女友抛弃的相似经历，着实太巧合。 所以，根本就不是巧合。 赵钱孙还记得慌乱的那段岁月，虽然买到的入住券又被收回，但钱也退了回来。 那样的情况，还向他提供帮助，这是一份恩情。 因而他刚才去探望。 二十年时光，放在她身上仿佛四十载，容颜辞镜，佳人老去。 但属于年轻人的故事却还要继续。 “真年轻啊……” 赵钱孙满身大汗挤进广场，灯光绚烂，热火朝天，无数人举起双手向前方欢呼跳跃。 一位容貌隔着光阴变得的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半空。 他身穿黑色正装飞过广场，朝下方人群挥手，眸光明亮有神，皮肤光滑如玉，仿佛十八九岁少年。 第四百九十八章公开现身（加更） 蓝星，夜晚八点。 清泉市城市圈最大的广场，穹顶灯光明亮，一栋栋房屋整齐排列，窗户打开，人头探出。 天空盘旋无人机，街道上攒动人头。 来自主城区，各卫星城的居民汇聚于此，四顾张望，看向广场中心的舞台。 舞台前围坐几十个记者，不同国家和肤色，摄像机林立。 舞台上讲台桌前插满麦克风，印有不同颜色和形状的logo。 全国各地城市，联盟其他主要国家电视台、媒体等。 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笼罩在人们头顶二十年的异常生物销声匿迹，玩家终于可以抛头露面，走到前台。 民间想要亲眼见到玩家的呼声很高，以前碍于异常生物威胁，政府合理封锁信息。 如今却没有理由再阻拦。 伴随《是谁开走了蓝星》的电影播出，高度还原历史，许多的人仿佛亲身经历那段沉重的历史，勾起渐渐淡忘的苦难记忆。 对于玩家们，尤其4号玩家更为热心与好奇。 这个名叫李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无人机拍摄现场画面，通过直播方式，传播到全球各地，乃至太空空港。 “李前，你很紧张吗？” 远处，汽车中，苏想站在李前身前，手臂环绕，素手为他整理领带和脑后衣领。 触碰到李前坚实胸膛，察觉他身躯笔直，暗暗紧绷着，不由笑问。 “紧张？我怎么会紧张。” 李前摇头。 超百万精神数值，对身体的掌控到达不可思议地步。 可以精准控制住身体的每一团细胞。 “注意安全。” 又过了片刻，外面传来喊声，苏想停止磨蹭，靠进他怀里说道。 “嗯。” 李前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今日露面，讲话，走到大众视野，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 更需要最后试探，确定异常生物是否真的全部离去。 而他李前是最适合的人选，本身足够强大，影响力也最高。 外面又传来催促声音，苏想主动脱离怀抱。 “演讲稿都记住了吗？” 苏想明眸闪动，又询问。 李前却只是笑着，再次摸她的脸颊和头发，推门走了出去。 “李先生，段部长他们已经就位，布防完毕，您有10分钟发言时间。” 虽然确定这颗星球上，至少人类完全控制的区域，不存在异常生物。 李前制作空间卡片，对所有大城市，交通枢纽进行排查。 最大规模验血，基因测序等，防止钟小燕那种个例。 清泉战役结束，赵先方出关，第一时间控制住那位‘穿越者’小护士。 今天公开露面，算是一次顺势而为的钓鱼行动。 而李前关乎超级地震，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虽然参谋部没人认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李前。 李前看了眼手表，冲助理点点头，而后走出仓库大门。 外面人群拥挤，两侧楼房悬挂大屏幕，呈现的是空荡的演讲台。 忽然，画面变化，出现无数人头，镜头对准一道缓缓敞开的大门。 全世界所有的目光，瞬间锁定大门中信步走出的年轻人。 他一身黑色正装，身姿挺拔，短发三七分，部分梳到脑后，白衬衫系着一根金红色领带。 走出大门，站在光里，他朝着一众茫然回头的市民微笑点头，又朝天空的无人机看去，挥挥手。 “哇！” “这就是4号！” “好年轻啊！” “好帅！” “啊啊啊……” “李前，签个名！” 有大老爷们拼命挤出人群，狂热追星，挥舞笔和纸。 余者惊叹尖叫，没想到李前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还以为远远看一眼就已经足够幸运。 李前微笑着，和这些人招呼，超感覆盖全场，并没发现任何异常存在。 他没接过那位狂热大叔，实际可能同辈男子手里的纸和笔。 自己不是明星。 “大家晚上好。” 李前问好，待得这边人群逐渐骚乱，开始拥挤之时，腾空而起。 立刻又是阵阵惊叹声浪。 平日里大家很少见到会飞的人。 掌握隐秘之弦的极限超进化者十分稀少。 李前展示飞行能力，无疑更加肯定自己的身份，并不是电影里的那个刘福泉替身。 “李前现身了，正前往演讲台，各单位注意，全部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广场边缘楼顶，段小玉垂手而立，目光凌冽扫视下方人群，耳边响起指挥中心的声音，神情平淡。 开什么玩笑，李前超百万精神力，恐怖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自己等人精神最高的勉强三百。 就算出现异常情况，异常生物袭击，又或者某些反人类反联盟组织活动，也肯定是李前先发现。 不过，所谓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态度。 哪怕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实际意义不大，却也要尽心竭力。 这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意义，只是亲历者看不清楚而已。 或者，自己不是‘意义’的一部分。 李前是一位长寿者，长生种，几乎与普通人生殖隔离的存在。 他可以是人类文明的守护者，却也可能变成漠不关心的俯视者， 时间推移，时代发展，谁又能说得清，只抓住当下，做好每一件事。 另一栋高楼，接近穹顶人造光源的地方。 长发倩影矗立，目光专注，神情同样严肃，隐秘之弦合天地频率，感知笼罩脚下的楼和附近街区。 与段小玉不同，她打起十二万分警惕。 某种意义上，玩家和幸存者是一体，一旦李前出事，独自流浪蜃景的林宇遭遇麻烦，将失去最大助力。 比如加点变强。 因而哪怕可能性无限接近于无，她也不会疏忽半分。 广场人流中，赵钱孙双脚都离地了，随波逐流，目光还跟随那道年轻背影，向舞台方向流动。 赵钱孙脑瓜子嗡嗡的。 两个完全不同的李前，在脑海中浮现。 一个是学生时代，显得青涩的李前， 整天和校花黏在一起，无数人羡慕嫉妒，却也等着看笑话。 两人根本就不般配。 大学生，已经接触到社会的一角。 而这一角的风景，足以让身在象牙塔的学生明白，校花有着怎样的天生资本。 “真是他啊……” 赵钱孙望着的背影落在舞台，面带微笑，从容不迫，有着霸总般的气质，缓步走向演讲桌。 咔咔咔…… 闪光灯没停歇，舞台上一片惨白。 其容貌和记忆里的身影几乎完全重合，不同的是神态和气质。 他们这代人，普遍四十多岁，步入中年，着急点的孙女都打酱油了。 但李前还是那样的样貌。 一时之间，赵钱孙恍惚。 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嗡嗡个不停。 沉寂已久的同学群炸开锅，一些传言死在寒冬中的家伙都复苏。 “我艹了，真是李前啊！” “我还以为恰好同名同姓。” “瞒的我们好苦啊……” “孙浩，你怎么看？” 有人点出一人。 众同学七嘴八舌，看热闹，大学时候，孙浩和李前当过一段时间情敌。 后知难而退。 孙浩： “我怎么看？当然是躺着看呗，我人又不在清泉市。” “世事难预料，谁能想到今天？”有人唏嘘不已，正是徐阳。 “徐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众同学想起徐阳早先在同学群发言，神神秘秘，遮遮掩掩，一副知道大秘密的样子。 “就是，你以前和李前关系最好，说不定蜃景降临那天晚上就告诉你了。” 徐阳：“别瞎说，我也是上次战役的时候才知道，当时我就在清泉市，给我吓坏了都。” “哈哈，尿了没？” “滚蛋！” 众同学笑闹，气氛逐渐融洽，并约定有机会相聚，现在交通也便利起来。 但是，总有人不懂，看不懂场合，又或者故意提及： “按照时间线，当初婚礼的那天晚上，李前就成了玩家……” “白天封心锁爱，晚上我命由己不由天！” “啧……简直就是天命主角模板。” “我怀疑李委员除了游戏，实际还有个系统！” 第四百九十九章演讲 “怎么样？” 某间屋子内，躺在床上，面容清丽的女子缓缓睁眼，便有人在耳旁轻声问道。 许摇铃目光转动，看到守在床边，身穿白褂的同事，对上其关切而探寻的目光。 她脑袋放在枕头上，小幅度点头，肯定道： “我做梦了。” 在同事搀扶下，许摇铃坐起身，揉着额角，思索说道： “梦中大部分场景记不清，我出现在一片迷雾里，看到很多骷髅……” “这好像和现实没太大关系。” 同事露出深思表情： “……你最近焦虑，或者神经衰弱？” 人做梦的主要原因，是人睡着了，大脑皮层还没休息，保持活跃，导致梦境产生。 这又和人的身体、精神状态有关。 焦虑、神经衰弱会导致难以入眠，睡着后容易做梦。 许摇铃思索，摇头。 她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无忧无虑。 每天的工作有智辅相助，基本没什么难度，然后汇报睡眠情况。 焦虑和神经衰弱是不可能的。 “是正常梦境，我们先看直播吧。” 同事帮助分析，许摇铃却开始忘记梦中场景，慢慢的说不清。 显然，这是一个普通的梦，没什么预示。 许摇铃呼唤智辅打开电视，自动跳转到直播平台。 舞台上，李前站在聚光灯下，走向演讲桌，环顾全场。 目光所及，场间的欢腾肉眼可见沉寂下去。 人们全部望向他，翘首以盼。 李前清了清嗓子，按住一个麦克风，开口道： “二十年前，一艘邮轮消失在太平洋的风暴里，钻井平台化作燃烧的火炬，失控的飞机冲向未知时空。 那时我正回到家，满身酒气和江水。 很难想到，那晚之后世界会巨变，蜃景降临，多少人在沉默和呐喊中死去。 今天，我们的幸存者林宇再度起航，那片海洋无垠之大，不知多少挑战等待着他。 但至少海面阳光和煦，风依然温和。 同样也是今天，蓝星流浪在未知宇宙空间，前途也未知，因为前方是空旷的星际空间。 可这正说明宇宙足够广阔，足以容纳任何的飞扬的心。 现在，我站在这座舞台上，接受大家的目光，不想当明星，也不是救世主，更非神灵——而是一位和所有人披荆斩棘，共同度过泥泞沼泽的同行者。 我是一个孤独的灵魂，感谢大家多年来的陪伴和支持。” 电影热播，所有人都知道李前是孤儿，此刻不免眼眶微红。 李前的声音低缓，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过去的一次次重大危机，能级不断递增的超级地震，地轴偏移角度增大，太阳光照强度逐日降低，直至消失，蜃景中发生的一切，牵动所有人的心。 一桩桩一件件天灾覆盖而来……好吧，我见到网络上的一些说法，那个时间段，确实死去很多人，甚至我看的比所有人都清楚……” 李前指了指自己耳朵， 有人鼓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李前声音压住， “灾难中，我们一半的同胞埋骨冰雪下，事实上现在还在那里，我偶尔看见他们。 他们也好像看着我，好像再说，看啊，活着的人真好，残缺的手指仍能拨动吉他琴弦……” 镜头忽然切换，李前身后的大屏幕，捕捉人群边缘的一位中老年男子。 一身和平时代风格的旧衣服，气质沧桑，抱着吉他的右手只有大拇指和食指两根指头。 面对镜头，他神色激动，眼含热泪，手指下意识拨动几下琴弦，发出响声。 广场人们，电视机、手机等终端前的所有人，仿佛听到那声音，是模拟出的生命旋律。 李前继续开口，身后大屏幕又切换广场另一个角落。 “丢失了光明还可以回忆起太阳原本的模样，记录在洁白的纸张。” 大屏幕，是一位三十许的女子，可能是位老师。 抱着的画板描绘蓝天青草，和白云太阳，色彩艳丽。 画面一闪，重新出现站在演讲桌后李前的脸，他道： “现在，此刻，我们正式离开太阳系，开启流浪深空的旅途，我们可能永远也回不到故乡，再见到太阳，或许不久的将来就会迎来灭绝…… 超级地震，异空间旅行，甚至目前根本无法预知的灾难。 亦或者最简单的，科技发展停止，我们困死在宇宙荒漠里。 有人说，我的演讲稿危言耸听，身份又特殊，大众听到了会造成新的恐慌，影响社会稳定。 为此中心还有过争议。 但我要说的是，所有人，都不应该是羊圈里的羔羊，文明需要清晰的脑壳，去想明白我们不是流亡的种族，而是宇宙为我们举办了盛大的成人礼，这很庄重，向宇宙万物宣告，我们人类的成长！” 一阵掌声，李前笑笑，接着道： “我一开始听到我要登台演说，是拒绝的，因为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我本质是个普通人，上学的时候老师叫到黑板前写题都会慌张，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所有人都要成长，也必须成长，看清黑板上的题目，正视身后同学们的目光，那不光是嘲笑，等着看笑话，还有暗暗鼓励，还有人为我们紧张期待。 站在这里，我听到你们跳动的充满活力的心，看到胸腔中虚幻燃烧的火焰。 永恒火种，是那样的娇艳清晰，照亮前面的路，永恒的路。 我相信，我们人类一定不会倒在旅途中的黑暗，必将成为永恒的文明！” 李前说完，又压了压面前的麦克风，冲台下，天空各处微笑。 啪啪啪…… 台前率先响起掌声，一开始稀稀拉拉，而后瞬间爆裂。 数万人的掌声、怒吼合在一起，空气都在震颤。 李前鞠躬，走下舞台，飞身而起，消失在镜头和所有人视线内。 “说得好啊，文明需要清晰的脑壳。” 中心会议室，众领导、专家，指挥室参谋等，近千人在场。 李前演讲结束，中心领导率先鼓掌。 对于文明前二十年来说，中心就是那个清晰的脑壳。 “哈哈，李前不是英雄，谁是英雄，年轻人太谦虚了。”一位三十许岁的参谋笑着道。 会议室气氛比较轻松，整个演讲过程，没有任何意外出现。 “什么年轻人？人家比你还大两岁。” 旁边的同僚调侃。 “哎，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那参谋摇头叹息，然后迎来更多鄙夷目光。 整个参谋团体，也就他最年轻。 不过相比李前年轻的容貌，他们确实显老。 “好了，别伤春悲秋了，新的挑战已经到来，大家说说看法吧。” 会议室吵闹一阵，参谋长接过麦克风，声音压过所有人。 他背后大屏幕浮现几个人资料，全是精神数值极高的极限超进化者。 他们躺在床上，神情安详。 一众参谋、专家和领导，尽皆收声，严肃起来。 第五百章特殊的沉睡 都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但这不是没有太阳了嘛。 蜃景中，林宇在黑山冒险，又跟塔尔人开启新的旅途。 阵容相当豪华，人类对此并不是特别担忧。 至少没有荒岛沉没，林宇被迫航海那次紧张。 清泉战役结束，蓝星脱离特殊状态，界限消失，人们观测到的星空参数恢复正常不久，第一例沉睡者案例出现。 “一般而言，精神数值高于20点，十天半个月不睡觉没问题。 很多的超进化者，体魄方面要优于常人，所需的睡眠时间比高级火种携带者更少，最长记录半年时间没有睡觉。 我们发现的第一例案例，是具备肢体再生和震动感应，再加上三级火种的超进化者，还是一位公职人员。 清泉战役之后，社会逐渐稳定，他请假陪家人。 在此之前，已接近三个月没有睡觉。 一开始，十几个小时没有醒，他的妻子没担心，超进化者对食物需求极少。 但直到第二天晚上，妻子试图唤醒，却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我们接到医院电话，赶到现场，对他做了全方位检查，这是详细报告。” 一间类似病房的房间内，中心的研究员穿着护士装，向李前介绍情况。 她拿出平板，调出面前病人的资料。 姓名：李晨 年轻：41 进化方向：组织再生、震动感应 火种等级：3 体魄：150-170 精神：220-250 是否掌握隐秘之弦：是 家庭成员：…… 履历：…… 睡眠时间：57小时。 李前接过资料，中心医院研究员不再开口，静等在旁。 李前快速扫过病人资料。 李晨，当然有印象，本家，还是极限进化者之一。 放下平板，目露思索，周围场景虚化，一颗通天彻底的巨树屹立天地间。 似有风拂过，一根较粗的丝线飘动，连接在面前病床上神态安详的男子身上。 可以肯定，李晨还活着，状态也还可以。 他的呼吸、心跳，身体各方面数值远超常人。 根据脑电波扫描图像，医学专家判断李晨正在睡觉，并且在做梦，很深，到了外界刺激叫不醒的程度。 隐秘之弦的副作用？ 李前思索着，所有沉睡者都掌握隐秘之弦，全是他传授。 中心确定这一规律后，第一时间通知所有极限超进化者。 近期，大家不要睡觉。 可谁也不是神，没法一辈子不休息。 “情况怎么样了？中心那边再问。” 另一名研究员走近，看了看李前背影，把刚才的研究员拉出病房询问。 房间中，李前双目闪动神采，这是精神力强大的表现。 如果不收敛，会让人下意识对视，无法脱离，甚至通过这种目光接触影响心智，思维趋同，制造幻觉，扭曲认知等。 此刻，李前超感之下，李晨全身上下毫无秘密。 包括大脑，以及精神领域最为神秘的隐秘之弦。 李晨的隐秘之弦并不平静，以一种极为微小，特殊的频率震颤着。 终止这种频率，应该就能唤醒。 李前垂手站立，尽量收敛精神，没有立刻唤醒李晨。 而是调动自己的隐秘之弦，去熟悉、模拟这种频率。 须臾便掌握这种频率，开始模拟频率。 精神最神秘的领域，隐秘之弦，以最微小的幅度开始震颤。 在李前理解中，隐秘之弦就是人之精神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华国古代宗教文学中，这是人生内景天地，与外界天地连接的天地窍穴，玄牝。 众妙之门之类。 超进化者出现，火种的普及，让民间掀起‘修行’之风。 尤其经过科学研究，冥想打坐，观想收念，确实对锻炼精神，提升火种有一定帮助。 因而，现在的人，哪怕外国人，也能扯几句道家哲学跟名词。 而隐秘之弦领域，当属李前了解最深，很多深刻的感悟没法用言语形容。 比如这隐秘之弦震动频率，就很难描绘出来。 须得一堆数学家帮助分析，建模，拆分开来研究。 李前模拟李晨的隐秘之弦震动频率，几乎立刻，天地间万有引力出现微不可察的扰动，一股似有若无的吸力出现，作用在与隐秘之弦相连的精神体。 似是而非的信息印入脑海，杂乱无序，难以理解。 这种感觉…… 李前想起清泉战役前，商都地下基地中，那个031号实验体。 他转化为异常生物，睡梦中进入那片荒芜空间，但所见所闻很难记得住。 李前进入后，却不受影响。 后专家分析。 那片荒芜空间，人思维的速度放大几百上千倍，普通人的意识进入，跟不上变化，难以和环境进行有效交互。 同样的，科学家对曾包裹蓝星的无形边界的猜测，也借鉴这一观点。 认为存在思维上的加速。 越过界限的青蛙、老鼠、猴子等，脑波电信号被加速。 但人脑适应不了高速，比如受神经递质传输效率影响，电信号堆积，导致脑细胞混乱。 思维越复杂，电信号越乱，因此猴子脑死亡了。 那么现在，李前模拟频率，接收到难以理解，碎片化的信息，是否说明顺从这股吸力，意识会进入类似荒芜空间的幻想地界。 思维速度极快？ 答案其实非常容易验证。 李前震动隐秘之弦，波动扩散，直接影响面前李晨的隐秘之弦。 其上维持的微小频率，顷刻消散。 李晨沉睡的精神意志苏醒，下一刻睁开眼，警觉地坐起，打量周遭环境。 眼神先是狐疑，警觉，仿佛酣睡猛兽苏醒。 待看到熟悉的现代事物，才逐渐舒缓，放松下来。 “李前！” 看清床边之人，李晨忍不住叫道。 身为极限超进化者，当然早就见到过李前。 “说说你的感受。” 李前朝他点点头。 身后两中心研究员吃惊地看向病房。 这才多大一会儿，他们怎么也叫不醒的人居然醒了！ 两人没出声，默默观察。 另一人犹豫一秒，后退，到走廊另一端通知中心。 床上的李晨头疼，支离破碎的记忆闪回，又迅速消散、遗忘，到最后只努力记下几个关键点。 “我好像在做梦，梦到很多迷雾，迷雾里铺满白骨。我在那里游荡，看到一些山，山上有树，还有野兽，也有人……我饿的受不了，在那里帮人种地……” 李晨绞尽脑汁，沉思许久，偶尔蹦出个词语，组合成残缺的拼图。 李前则若有所思，进入另一间病房，准备唤醒第二位沉睡者。 第五百零一章同样的梦（加更） “老李，干嘛呢？有时间吗？” 李前接到徐阳的电话，嘴巴大咧咧，听着是喝了酒。 “正在探索宇宙奥秘。”李前答道，走到病房外走廊。 “嘿嘿，几个老同学聚会，想一睹李大英雄尊容。” “呃……都是以前玩的好的几个，就简单聚会。” 徐阳话语还很热络。 但旁边的几位，李前大概清楚，是唐颖、周子琳等几个大学同学。 语气却比较拘谨了，解释只是聚会。 “行，时间你们定，然后通知我。” 挂断电话，李前等在原地，旁边电梯门打开，中心领导、几位专家鱼贯而出。 见到李前，满面笑容上来握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们进入睡眠时，精神放松，隐秘之弦敏感，受到天地间复杂的万有引力影响，进入某个幻象空间，那里的思维速度可能是现实的数百倍。” 病房中，包括李晨在内的五名极限进化者全部苏醒。 他们一一描述自己的梦境。 除了李晨，其余四人梦境更为模糊，只记得迷雾，白骨，以及一些黑色巨石。 “这，难道是维度空间？” 一众专家面面相觑，他们对此领域了解太少，连猜测都没方向。 “我可以试一试。” 段小玉也到场，站出来说道。 众人看了他一眼，段小玉是仅次于李前和1号玩家的极限进化者，精神数值很久没变动，应该满了300点。 不过，大家拿不定主意，又都看向李前。 “我觉得可以，目前来看没什么危险。我会在十分钟后叫醒你。” 李前本打算自己试，一众领导坚决不同意，遂不强求。 其他人离开房间，段小玉在病床上躺好，闭眼，放松精神。 须臾，他入睡，旁边仪器数值变化，段小玉的脑电波正在下降。 李前感知全开，细致入微，盯着段小玉的全部变化。 两分钟后，段小玉眉头皱了皱，旁边检测仪器数值跳动，隔壁房间一众医学专家紧张关注。 李前的感知中，段小玉精神完全放松，隐秘之弦松弛下来。 继而受到外界频率影响，小幅度震颤起来。 起初频率杂乱，但没过几秒，频率开始稳定。 和李晨等五人频率相仿。 这种特殊的频率，以前是没有的，否则李前早就沉睡。 段小玉的呼吸更加平稳，脑电波持续降低，进入深度睡眠，却在做梦。 大家默默等待。 十分钟时间一晃而过。 李前精神震动，扰乱天地小范围频率，近而改变段小玉隐秘之弦频率。 段小玉缓缓苏醒过来，眼中有着迷茫与警惕。 一众人推门进入，段小玉看去，目光变得清晰。 他看到旁边站着的李前，快速说道： “我在一个很黑的地方醒来，雾很重，到处都是骨头，分不清具体是什么生物，人的骨头很多。” 段小玉按着太阳穴，仔细回忆， “那里还有许多石碑，上面有些图案，或者是文字……太复杂，记不住，我在那里走了很久，然后醒了过来。” 段小玉精神数值300，能记住的情形有限。 “许摇铃那边也梦到相似情形。” 一位医学专家站出，告知情况。 智辅收集情报，比对，判断许摇铃的梦，和极限超进化者可能相关。 “这算是某种预知？有没有危险？” 中心领导皱眉。 医学专家道： “和他们差不多，梦中的情况多半记不住，但许摇铃可以自行苏醒。” 李前将唤醒的方法告知众人。 即近距离控制隐秘之弦，扰动天地之力，就能唤醒沉睡者。 剩下的事情交给专家们慢慢折腾，有结果，或条件成熟，李前再尝试进入幻象空间。 李前离开后，中心医院陷入紧张忙碌。 回到新清泉市家中，整座城市人口激增，许多外地游客到来，一睹玩家真容，甚至不乏神通广大者绕开智辅封锁，得知李前住在17层。 不过，他们不可能堵到。 空间折叠，直接出现在房间。 苏想正在上网，李前走到她身后。 “你看看这个。” 苏想头都没回，鼠标指向屏幕。 是权威的学术网站，最新发表的一篇文章，关于‘天象-a’的观测研究。 这颗老年恒星光芒亮度远不及太阳，深红色。 体积膨胀，太阳的上千倍，随时可能超新星爆发。 根据人类观测，天象-a恒星系还有三颗固态行星，外围两颗很小，仅相当于冥王星大小。 第三颗距离恒星最近。 半径超过蓝星的两倍，深褐色。 观察测算，这颗行星拥有地磁，且大概率存在大气环境。 “或许上面还有生命呢，适合人类移居。” 李前猜测道。 “这要看大气层。” 苏想道。 理论而言，拥有大气的行星适合人类移居。 大气层可以抵挡有害射线照射，温室效应起到保温作用，如果还能提供氧气就更好了。 但如果大气中有毒气体浓度过高，比如酸性环境，会侵蚀建筑，无疑提升生存成本。 那么在光秃秃星球上建立基地更方便。 目前，人类积极探索天象-a，三年后蓝星距离该星系最近，有机会做一些事情。 大规模移民肯定做不到，技术条件不成熟。 但建立基地，重启遗种计划，培养新文明却可以尝试。 唯一让人担心的，横扫宇宙的灾难何时蔓延到这里。 对此人类没有办法。 那种毁灭是光速，无法提前预知…… 两人憧憬一阵星际移民的事情，然后准备休息。 虽然李前几乎和普通人生殖隔离，却也有着一些机会，需持之以恒的努力碰运气。 时间推移， 每个人都在一天天变老，李前也毫不例外。 当然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微不可察，且可以加点修复…… 三天后，李前如约参加同学聚会。 徐阳叫来七八人，有男有女，昔日熟悉的同学。 唐颖、周子琳、蓝紫橙、赵康等，他们或为人夫，或为人妻，面对李前热情熟络，却又拘谨。 他们知道李前可以感应情绪，但普通人很难控制真实的自己。 酒桌上，三言两语，便已暴露隐藏目的。 真正抱着同学相聚心思的人，也就徐阳、唐颖二人。 唐颖是高中同学，学习委员，和李前同桌两学期，大学时同个学校不同系。 结婚又离，依然保持年轻，因为她是三级火种。 现在是一名游戏主播。 丰富的人生经历，好听的声音，过得去的游戏技术都是加分项。 虽然李前的记忆并非本人，可见到昔日同学的改变，还是淡淡感伤。 最后，前来聚会的每个人都如愿。 李前家大业大，名下多少资产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许多是国家战略的一部分。 合规情况下，安排几个有所偏向的对接业务也容易。 薛薇薇会处理好。 李前端起最后一杯酒，即将散场， 忽又接到中心领导电话，对方语气深沉，几乎可以看到眉头深刻的样子。 “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在幻象空间发现很了不得的东西，你过来一下。” 第五百零二章幻象中的塔尔人文字 “你离开后，我们进行数十次试验，还邀请1号参与，取得一些进展。” 中心医院研究室，人很多。 中心领导，几位专家，段小玉、李晨、秦二龙和达利特，以及许摇铃等人，十多个。 人虽多，却都保持着安静，看向发言者。 是一位神经学专家，他道： “我们让七位实验者，包括许摇铃同时入梦，寻找迷雾中最高大最醒目的黑色柱体前行，然后秦先生和李晨先生相遇。” “由此可见，幻象空间是唯一的，大家在同个空间，并非虚幻的梦。” “之后多次试验，除许摇铃女士外，其他人都相遇。” 众人下意识看向许摇铃。 她带着副黑框眼镜，长发梳在背后，白色研究服，双手插兜，面对众人颇为窘迫垂首。 她大概在迷雾里迷路了…… “然后，那些石碑上有一些复杂图案，一开始大家都记不住。 但可以入睡之前进行设定，再次试验后，六人分别记住同个符号的一部分。” “那个图案是？” 李前询问，目光看向长桌上的几张纸。 上面有着扭曲线条，灵感的敏锐，他察觉几分熟悉之感。 “请看大屏幕。” 专家面色严肃，敲击键盘，操作鼠标，实验室大屏幕亮起，呈现几张清晰图片，是六位实验者记忆的部分符号。 经过智辅演算，几部分符号小幅度变化，线条规整拼合，变成完整的符号。 “这个是……塔尔人的文字？！” 李前找到熟悉感来源。 这个符号，就是塔尔人文字中的一个！ 人类研究塔尔人的渠道有两个。 一是4号和7号蜃景直接观察，汤姆曾在塔尔人营地活跃，部分建筑、设备上存在塔尔人文字标语，收集整理。 另一个是12号蜃景，沙漠人提供比较详细的塔尔人情报。 不止长相，还有他们留下部分文字，两相对比，百分百确定身份。 智辅计算六位极限进化者记忆的符号，每个符号形态都有少量重叠，因为不可能分割的非常详细。 他们多次进入幻象，才带回来较完整形状。 智辅拼凑完毕，与数据库进行比对，立刻发现疑点。 “这个字在塔尔人语言中是‘数’的意思。” 专家说道，大屏幕上，塔尔人文字和拼凑出的文字比对，几乎一模一样。 那么，在宇宙未知地点的幻想空间，发现蜃景世界流浪舰队塔尔人的痕迹，意味着什么？ 某个猜测或许可以证明。 塔尔人，也曾在宇宙流浪，并进入过幻象空间，留下痕迹。 假设一切不是巧合，猜想成立。 塔尔人很可能也有着和蓝星一样的遭遇！ “具体的情况尚不可知，还要继续探索，我们需更多极限超进化者参与进来。” 中心召唤李前的原因，一是重大发现，玩家有必要知晓。 二来李前召唤其他国家极限进化者参与研究，力度更大，更好做保密工作。 李前点点头，也不打电话，看向永恒之树，从特殊标记的丝线中选出一堆，群发通知。 如今航天飞机速度极快，这些个极限超进化者一两小时就到新清泉市。 娜拉德雷都在其中。 当然，现在不会让玩家冒险。 可必须知情，毕竟玩家总归需要睡觉。 接下来的实验过程，李前守在实验室。 几十个极限超进化者一旦出现意外，将是人类大损失。 这可是几十亿人，二十年才培养出来的超凡精英。 甚至，有人模模糊糊感知到世界边界。 参与的人数增多，效率大大加快。 两轮试验后，第二个字拼凑出来，是‘言’字。 后续的字无法辨别，人类暂未完全破解塔尔人语言。 不过从零星的可以辨认的字判断，那座石碑之上的文字，好像是数学公式，某种问题的计算过程。 李前进入游戏，控制林宇翻出‘通识书’，却无法进一步操作，看到其中内容。 这本书塔尔人又还给林宇。 经过专家组讨论，决定试着让林宇传递通识书上的内容。 现在搞清楚幻象空间的谜题比较迫切。 于是李前又在甲板留字：传递。 过程中林宇很配合，然后把通识书丢在两个大字上。 蜃景，无垠海。 阳光和煦，风声呼啸。 塔尔人舰队低于音速航行，失乡号以钢索连接两艘武力护卫舰，飘在空中。 最好的方案是只以一艘武力护卫舰吊飞。 然而失乡号是木质帆船，护卫舰喷射的等离子火光容易点燃。 此时，失乡号甲板，林宇和汤姆正在炖汤。 塔尔人养殖大头鸟，专门提供给两人。 “汤给你喝，好好补身子。” 汤姆用铁勺搅拌铁锅，一锅浓汤鲜香美味，阵阵热气蒸腾。 大傻鸟远远飞走，它的智商似乎增长，意识到锅里的鸟是它远房亲戚。 林宇说炖汤，那就得炖汤。 天天炖汤。 “哈哈哈哈……” 林宇仰头大笑，嘲笑远去的大傻鸟，手持古剑，在大锅里搅拌。 汤姆把肉尽数捞出，肉汤留给林宇。 “真孝顺。” 林宇感慨，端起大锅享用美味。 二人旁边，靠着桅杆还站立着窈窕人形。 皮肤雪白，五官精致。 深褐长发近黑，一米七八身高，眉目如画，有婉约气质，双眼明亮含光，仿佛一汪秋水。 身上穿着黑白相间，裙摆膨大的哥特式裙子。 后腰背带大大白色蝴蝶结，展开后像被子，头戴花边小帽，脸蛋红扑扑，又有点霓虹的感觉。 是汤姆的要求。 这货悄悄启动塔尔人送的仿生人，又向塔尔人订做各种服装。 碍于林宇尚在，没进一步做出抽象之事。 他自己是一条深紫色燕尾服，尾端上翘，手握刀叉品尝鸟肉。 大头鸟的肉和鸡肉差不多，但因为是鸟，可能曾经会飞，因而身体骨骼中含铁量最少。 塔尔人尝试修改大头鸟基因，改变饲料配比，以减少铁元素摄入，让肉质更鲜美。 肉汤也不再带有铁锈般的黑色。 但炖汤的鸡肉懂得都懂，很干很柴，汤姆却吃的津津有味。 他把鲜美的汤让给林宇。 林宇表情颇为的感动，看向汤姆的目光流露欣慰。 “不愧是我的好大儿啊！” “嗯？” 燕尾服汤姆汉语水平蹭蹭增长，林宇下意识的感慨听在耳中，停下吃肉动作，抬起头看来。 怎么感觉这话不对劲呢？ “没什么，汉语博大精深，我是说你对我真好，我们就像父子那样感情深厚。” 林宇一本正经解释。 反正这地儿也就自己最正统。 汤姆若有所思点头，似乎接受林宇的说法。 旁边桅杆，女仆装仿生人双目有光，微微闪动，快速学习新知识。 包括语言，以及生活方式。 她的设定是生活服务，而非提供生理，或精神上的抚慰，因而学习厨艺是重中之重。 “爹，汤姆。” 她忽然说话，用的是汉语。 林宇和汤姆同时或抬头，或转头看向她。 明知道是个机器人，可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比像人。 最开始还有磕绊，有点恐怖谷的感觉，可几天的模仿，俨然就是个人，让人下意识忽略她的本质，把她当人看。 “你也想吃吗？” 汤姆叉起一块肉举到她面前。 林宇坐在船舷边吹着狂风，白衣飘飘。 放下铁锅，打了个饱嗝，鲜香鸟汤下去大半。 仿生机器人由塔尔人制造，而塔尔人是高科技文明，曾经的星际文明，社会中充斥实事求是的精神，对科学探索的态度严谨。 仿生人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常识性错误，开口纠正： “蛋白质几乎不溶于水。” “嗯？” “什么意思？” 林宇和汤姆听到莫名其妙的话语，感觉莫名其妙。 第五百零三章重来一次 仿生机器人声音悦耳，灵动，半点不像机器。 说话时吸气吐气，跟人一模一样，有点轻微的鼻音，更显软糯。 声音是可以调整的。 此时她面色正经，详细解释道： “蛋白质遇热变质，且不溶于水。而生物体所需的营养中，蛋白质是无比重要的组成部分。” 汤姆下意识低头看向碗里的肉。 林宇皱眉，又喝了口汤，咂咂嘴： “有次我摔伤住院，我妈给我煲鸡汤，伤口恢复的很快啊。” “那是因为您的身体强壮，恢复能力强。” “但汤很鲜，这怎么说？” “氨基酸溶解在水中。您要求塔尔人提取的味精，便是从大头鸟尸骨中熬炼得来。” 林宇皱眉盯着汤锅，嗅着香气，问： “所以这其实是一锅味精开水？” “可以这样认为，但汤的成分更为复杂。” 林宇脸色一阵变换，忽然起身，走到汤姆面前，道： “好大儿啊，为父……哎，不是，你多喝鸡汤，好好长身体！” 他把汤锅塞汤姆手里，夺来肉碗。 汤姆并不在意吃肉还是喝汤，以前都一起吃喝。 只是这回林宇进入黑山，九死一生，汤姆非常敬佩与尊敬，所以让汤给他。 “等等，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汤姆思索几秒，忽然起身，牢牢盯住重新坐下的林宇。 他的汉语水平已经不弱，过往生活中，一些细小的蹊跷之处，在此刻忽然贯通。 林宇心底咯噔，暗骂自己嘴贱，哈哈笑道： “我的名字，当然就是爹啊……” “我的印象中，华国人的名字都是多个音节组成。”汤姆瞪眼，越发的狐疑。 他早觉着不对劲，怀疑‘爹’这个发音的含义。 英文里不太吉利。 此刻更认定，这货一直占自己便宜。 “呃，你叫爹爹也行。” 林宇表情尴尬。 初次见面，太激动，脑子一抽，然后一错再错。 想着就两人，没第三人拆穿自己。 林宇向旁边仿生机器人使眼色，快快阻止汤姆啊。 机器人没看懂。 “我跟你拼了！” 汤姆看到林宇心虚的表现，怒发冲冠，大叫着掀了汤锅，张牙舞爪扑来。 两人身体素质相仿，林宇各方面高一点。 真打起来，高半点就是大优势，何况林宇战斗经验还算丰富，更熟练掌握隐秘之弦。 但这不是理亏嘛。 林宇没准备反抗，摆了个花架子。 汤姆脑筋和国人有差别，是真准备酣畅淋漓干一场。 两人相撞，带来巨大冲力。 林宇后背撞上船舷，两脚朝天翻出船舷，坠向几百米高海面。 “我尼玛，摔死我啊！” 林宇都无语，不就叫了几天爹，干嘛这么大反应。 有的人还叫一辈子呢。 耳边风声呼呼，汤姆一起坠落，也惊慌。 没想到林宇压根没反抗。 “骚瑞！” “抓紧我！” 林宇叫道，闭目，隐秘之弦震颤，比之精神数十倍的天地之力蜂拥而至，托举两人身体。 林宇熟练掌握隐秘之弦，勉强悬浮飞行。 结果神秘存在一压，又不太行。 此刻精神高度集中，隐秘之弦震动频率与幅度猛地剧烈，突破极限。 掌握度竟突破，调集而来的天地之力增长，两人速度骤减。 但还是较快，嘭的巨响声中砸进海面，动静极大。 …… “汤给你喝，好好补身子。” 汤姆把锅里的肉全部捞起，放进一个碗里，指着铁锅对林宇说。 对面握剑的林宇忽地睁眼大叫： “握艹！” 汤姆被他忽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惊诧看向林宇。 林宇好好的，忽然大叫，上蹿下跳，不停在自己身上摸，像是捅了马蜂窝 面前炉灶火焰燃烧，铁锅内鸟汤咕嘟嘟冒泡。 远空传来大傻鸟略显疑惑的‘嘎嘎’叫声。 “爹，你怎么了？” 汤姆紧张，肉也不吃了，跑到林宇身边。 旁边仿生机器人视线移开汤锅，也看向林宇。 “我……没事？” 林宇恍惚，前一刻背部剧痛，脑袋发懵。 两人掉进水里，他朝下，摔得不轻。 结果转眼好像一场梦。 “你也没事？” 林宇又对汤姆上下其手，检查身体，华丽的燕尾服上留下几个明显脏手印，没有伤势。 汤姆心疼坏了，拍打那些手印，骂骂咧咧。 “怎么回事？” 林宇瞅瞅自己，瞧瞧汤姆，又瞄到满满一锅汤，和一碗肉，不由摸摸肚子。 好像是空的。 视线又停在机器人脸上。 机器人嘴巴张开，似要说什么。 “蛋白质不溶于水是吧！” 机器人愣了下，非常人性化地点头，纠正道： “是几乎不溶于水。” “所以汤的营养远没有肉高。” “是这样的。” 林宇抱起那碗肉开始啃。 熬煮之后，原本细嫩的肉变硬，不太好吃，塞牙。 汤姆擦干净衣服上的手印，坐下来喝汤。 似乎重来了一次……。 细细回忆方才的经历，林宇注意各种细节，得出判断。 而且还知道鸡汤没有鸡肉营养价值高的知识点。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次住院，我妈给我煲汤的事情。” 饭后，林宇把汤姆拉到旁边询问。 汤姆脑袋上仿佛出现一个旋转的圈圈，努力回忆。 看到他的反应，林宇就知道答案。 果然汤姆摇头。 林宇又问机器人，机器人假装回忆，努力思索，露出苦恼表情，然后给出否定答案。 “你有跟我说过吗？” “下次别想了，直接说答案。” “好的。” 机器人乖巧点头。 然后，又开启通讯器，和护卫舰舰长通话，闲聊，了解航行近况。 大概再有一个月抵达下一座陆地。 黑铁大陆那边一切正常，魔龙没出现。 舰长也没提及落水之事。 但是，那份记忆绝对真实。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隐秘之弦的掌握熟练度确实增加了。 “难道魔龙分魂已经追上舰队，悄悄做了什么，篡改记忆认知什么的……” 林宇想到一个毛骨悚然的答案，后背哗哗冒汗，找到宇航员嘀嘀咕咕。 宇航员毫无反应。 “应该不是，如果真是魔龙，我还能清醒吗？” “干扰一个没登神的凡人都吃力……” 林宇又想到怀疑目标。 他开启通天祗感应，松了口气。 并没有危险预感，塔尔人那边的心灵超凡者也是。 所以不是来自大海的危机。 林宇进入船舱，大蜘蛛睁眼，蹭了蹭他胳膊。 “这几个东西……” 船舱靠近船首的甲板下方，摆放几口棺材。 装着虎妖、两个近仙者，它们早就死了。 还经过宇航员统合，与失乡号连为一体，类似超凡能量源，不会作妖。 其余的各种杂物就更不重要。 林宇走到最大的一口棺材旁。 合金棺材内部是黑石棺材，黑石棺材内部又是合金棺材……套了四五层，才是那个石头棺材，塔尔人挖出来超凡干扰最强的一个。 这个宇航员可没统合过。 而且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 林宇脑海念头纷呈，猜想不断冒出。 某个强大生物尸骨？ 那谁，魔龙可以尸生魂，这口棺埋在黑铁大陆地脉节点，也是特殊位置，可能也生魂。 又或者，里面是个非人的家伙，古代化物强者。 离开特殊环境后醒来…… “made，早知道不带这玩意了……” 林宇左手宇航员，右手古剑，激活雷池古令，身上跳跃电光，紧紧盯着面前合金棺材。 第五百零四章把棺材丢了（加更） 无垠海充满凶险，这一点林宇十分清楚。 昔日宇航员保持浅睡状态，可以惊退普通海怪，但还是遭遇‘日冕’‘暴风雨’和‘大螃蟹’海怪。 从塔尔人那边更知道，他们在无垠海航行，十天半月就能遇到海怪，为此损失惨重。 现在舰队在天上飞，一日跨越的距离，是水面航行数十倍。 更容易遭遇危险。 事实上，过去的几周，塔尔人观测到上百只海怪。 只是舰队在天上航行，速度比较快，那些海怪很难攻击到。 饶是如此，塔尔人舰队也多次开火，爆发小规模战斗，或者干脆投下炸弹。 现在林宇遭遇到诡异事件。 好像进入某种幻境，又是真实经历。 但是塔尔人并没有观测到海怪，通天祗、心灵超凡者也没预感到危机。 林宇怀疑，问题出在失乡号上。 失乡号经过超凡改造，存在微弱超凡环境，船舱中躺着几具古代尸骨。 问题最大的，是那口封存的石棺，被古人埋在黑铁大陆地脉之中，超凡干扰最为强烈。 当当当！ 失乡号船舱，林宇激活雷池古令，手持古剑，剑身缭绕雷光，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借助这口剑发射的雷电威力数倍增长。 林宇敲了敲合金棺材，回音震荡，棺材内没异动传出。 “老哥，真要是你作妖，赶紧收了神通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林宇停了会儿，对棺材念念有词。 并没什么反应。 “兄弟，你可看好了，我这颗脑袋，乃是神灵的脑袋，而且还是活着的……哦，你可能不知道神灵是什么，我们这个时代叫登神时代，顾名思义，神灵就相当于你们那时候的仙人，或者武圣什么的，虽然在沉睡，可一旦苏醒，无人可挡……” 林宇又举起右手的古剑，电光闪烁，正色道： “这口剑就更了不得了，它斩杀过古圣时代作乱的魔龙，是那位武神的兵器，威能莫测，就更不必多说了吧。” 船舱中，大蜘蛛疑惑望着林宇背影。 察觉不对劲的汤姆趴在楼梯口张望。 林宇死死盯着合金棺材。 一秒， 两秒， 三秒， 船舱中安静，面前棺材没有任何异动。 “呵呵，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宇忽然冷笑，冲楼梯口的汤姆招招手。 汤姆立刻跳了下来。 “我们把它挪到外面去。” 两人用绳索拴住合金棺材，上面留有挂钩。 然后系在大蜘蛛身上，又给大蜘蛛披上遮阳篷布。 大蜘蛛钻出甲板，两人在后发力，没费多大劲，便把沉重棺材搬到甲板。 “现在怎么做。” 汤姆抄起长矛，站在林宇身侧。 看林宇脸色，似乎眼前的合金棺材存在什么问题。 林宇则在思索， 塔尔人舰队确实牛逼，但牛逼的方向不是超凡领域。 自己虽然近神，可又和神灵差距太大。 宇航员更在深度沉睡，眼下研究合金棺材肯定不合适。 万一出了事，没人兜底。 所以…… “把它推下去。” 林宇低声道，然后也抄起一根长矛，插入合金棺底部。 汤姆见状，走到另一边，同样插入长矛，两人合力掀起棺材。 嘭！ 棺材翻面，靠近船舷，失乡号在震颤。 嘭嘭嘭！ 连续三个翻滚，失乡号微微倾斜，塔尔人发觉姿态变化，第一时间联系到林宇。 “丢个垃圾，你们别管。” 林宇说道，和汤姆一起，再次翻动棺材。 咚咚…… 忽然，两人面前的合金棺材传出响动，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作，敲击。 汤姆和林宇两人对震动何其敏感，更何况还感到微微头晕，超凡干扰增强了！ “快！” 林宇大喝，奋力掀起棺材。 棺材卡在船舷，里面动静更大了，不断发出撞击般的咚咚声响，试图回到船舱。 汤姆愣了半秒，跟着使出浑身力气。 咯吱…… 长矛与合金棺底部摩擦，发出尖锐声响。 棺材也刚好翻过船舷，里面响动更加剧烈，甚至表面凸起。 这可是四层合金，三层黑石的棺材。 失乡号陡然一轻，绷紧的锁链回弹，哗啦作响，左右摇晃。 合金棺脱离失乡号，飞快向下坠落。 “快，升空！” 林宇朝护卫舰舰长虚影喊道，然后爬到船舷向下张望。 合金棺坠入大海，冲起数十米水柱，波涛荡漾，白灼扩散。 塔尔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在无垠海航行，还是飞行，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不止护卫舰，舰队整体所有船只，全都喷出更加粗长火焰，速度骤增的同时，攀升高度。 林宇静静盯着下方海面，不断扩散的白色泡沫中，忽然翻出墨色。 似乎是海底淤泥…… 不对！ 这里是深海区，海水深度普遍超过1500米，合金棺材不可能几秒沉到底。 “果然有大问题！” 林宇心惊胆战，因为通天祗自动激活，浮现非常强烈的危机感。 深蓝大海似乎不一样了，颜色迅速变黑。 天空无一朵云，阳光却在暗淡，光线昏暗近似黄昏。 塔尔人那边也发出警报，多位心灵超凡感应到强烈危机，锁定海面。 只见天光暗淡情况下，大海像是没有星光的夜空。 一点点微光却亮起，如同星辉，光芒逐渐强烈。 林宇和汤姆肉眼可以捕捉，那每一个光点，竟然都是半透明发光人影，高大或者矮小，看不清细节。 半透明人影接连浮现，成千上万，铺满肉眼可见的全部海面。 它们静静站立，或者是漂浮，海面没有丝毫波纹，部分人影仰头望向舰队，让人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汤姆和林宇牙关开始打颤。 另一部分半透明人影，盯着棺材掉下去的地方。 那边海面逐渐沸腾，大股海水上涌，冒出簇簇青光，如绽放青莲。 青光照耀下，周围半透明人影染上青色，一点点消融。 哗啦…… 一口破烂扭曲的棺材浮到水面，上面满是裂纹，一只青色纤细肢体伸出，掌心向天，对准失乡号手指合拢。 吱嘎！ 猛然间，连接失乡号的锁链绷紧，两艘护卫舰下沉。 如坠山岳般不堪重负，向下方掉落，落向那只青色手掌。 “你把那口棺材扔了？” 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林宇脑海。 林宇惊喜，提起一看，宇航员双目正睁开，绽放神芒。 纯白光芒浮现，扩散，笼罩失乡号，抵御住青色手掌吸力，两艘护卫舰止住下坠趋势，但还无法挣脱。 两者竟僵持起来。 学姐可是神灵啊…… 宇航员感知危险复苏，下意识出力。 而后感知一扫，发现失乡号上少了个东西。 这……熟悉的操作。 宇航员一时沉默， 继而是诡异的庆幸和窃喜，这次没先丢自己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 林宇立刻描述之前发生的事情。 第五百零五章武神神通 林宇嘴巴一张，开口说话，宇航员就知道不是神秘神灵神降，立刻选择读取思维。 于是她了解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同样的惊讶： “你经历的不是幻觉，幻境之类，但可能和这片海域，那口棺材都没关系。” “那是……” “看你的剑。” 林宇茫然抽出背后剑鞘里的古剑。 古剑褪去鲜红，是一种古铜略青的色泽。 剑身刻画复杂铭文，花鸟鱼虫，是仙古文的前身。 剑长三尺有余，四指宽，持握有种威严堂皇，厚重难挥之感。 这是古剑与雷池古令的影响，让他拥有掌握天雷的权限。 只是本质并非神灵，做不到晴空引雷。 嘭！ 忽然，剧烈爆响和火光出现。 天空中，两艘塔尔人战舰失控，相撞，爆炸，残骸坠向大海。 爆炸余波，迸溅的碎片击落好几艘小型战舰。 “开火！攻击！” 塔尔人呐喊声传到林宇耳朵，旗舰、护卫舰，其他舰船等，火力全开，炮弹炸弹射向海面，攻击那些白色半透明人影，以及反物理飘在海面的棺材。 宇航员抵住吸力，对方加大力度，波及到周围舰船。 无数炮火落下，黑色海面波涛汹涌，冲天的水柱接连升起。 那合金棺包裹青光，不受影响，半透明身影却暗淡闪烁，一片一片的消失。 须臾，天空战舰群炮火逐一哑火。 嘭嘭…… 头顶两艘武力护卫舰突发爆炸，其中一艘炸成两截，残骸下坠砸向失乡号。 宇航员绽放更多的神辉，保护失乡号。 但失乡号也在不断下坠，落向海面。 嘭嘭嘭…… 更多的爆炸发生，所有战舰都出问题，滚滚浓烟和火光。 那艘旗舰尾部炸裂，火焰从各个舱室出口喷出，海量塔尔人化成灰烬。 林宇目力超群，注意到旗舰上灯光成片熄灭，半透明虚影闪烁。 它们无需攻击，只是出现在船舱，塔尔人便成片暴毙。 周围电子设备全部损毁，智能系统也无法挽救。 “我们正在坠落！” 大舰长虚影出现在失乡号，宇航员的神辉并不影响科技设备。 “我们……” 大舰长身后悄然浮现半透明虚影，画面和通讯戛然而止。 天空中，爆炸连续发生，火光闪耀。 部分战舰彻底失去动能，坠向海面，炸起几百米浪花。 有的体型巨大，引擎不止一个，船体倾斜，还在挣扎。 瞧着周围这般景象，失乡号也在下坠，林宇喉头滚动，嘴巴发干，看着宇航员小心问道： “我是不是闯祸了。” “是的。” 嘭！ 失乡号重重砸到海面，船身咯吱声响，出现几条裂纹。 汤姆一屁股坐在甲板，感觉尾椎断了，脸色煞白，大蜘蛛再次爬出船舱。 “这片海域存在古代大墓，这些是守墓亡灵。 但那口棺材打破了海域平静。” 宇航员缓缓说，她漂浮，面朝前方。 前方几十米海面，合金棺材沉浮，裂缝中伸出一只青色手臂。 这只手臂和人类手臂一样，有着五根纤细手指，不停地变换姿态，结出一个个奇怪手印。 “他在干嘛？” “手语。” “手语？”林宇诧异。 青色手臂停止结印，耷拉下去。 “她说你完蛋了。”宇航员翻译。 “我也知道我完了啊，学姐快救我。” 林宇表情懊悔道。 “这次我也救不了你。”宇航员摇头，解释道， “我现在只剩一点点神能，没法跟你合体，而这座大墓里埋的是古代至强生物，距离成仙成圣一步之遥。” “还活着？能交涉？”林宇冷静思考。 “假如没你在，可以，大墓里的东西不愿轻易出世。” “我？” “你是一位近神者，是非常不错的容器。” “古老时代的强者，除化物外，很多选择修建大墓沉睡，期待死后成仙，或等待合适的时代改道登峰。 你这样完美的近神者出现，对方早感应到了。” “想要夺舍是吧！” “后仙古时代有一种特殊的法，可以悄无声息夺取他人命格，取而代之，比夺舍温和许多……”宇航员幽幽道。 “学姐别开玩笑了，眼下怎么破局？” 林宇真有点慌，因为神秘存在还没出现，理智已经掉很多了啊！ 宇航员又等待一会儿，不免也有些奇怪。 永恒神灵真不出现吗？ 继而目光若有所思看向林宇手中古剑，暗藏惊异。 “一位武道通神的强者，真的威能莫测。” 宇航员双眸绽放更为璀璨神茫，似乎毫无保留，脑后神环闪耀，头顶浮现一轮古老、神秘、寒冷的白色虚幻星辰，光芒照耀八方。 海面之上，爆炸火光都似隔绝在另外的空间，各种动静遭到压制。 近处，无数的半透明虚影浮现，悄无声息靠近失乡号。 哗啦，哗啦…… 合金棺材裂缝伸出的手臂，扒拉海水，远离那些虚影，往失乡号靠拢。 “妈的，这群家伙还搞偷袭！” 瞧着包围失乡号的众多虚影，林宇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 宇航员称呼‘亡灵’，不就是那东西嘛！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全部记住。” 林宇收敛情绪，强行忽略无数诡影迫近，逐渐结冰的海面，以及划拉海水靠过来的棺材。 “你的古剑出自武神，你是武神嫡传。而这柄古剑有着通神之力，从你的经历看，遭遇到不可抗拒危机，古剑自行激活保护机制，现在我们处在通神神通演算之中。” 林宇表情严肃，铭记宇航员每一个字，末了道： “我还会回到那个节点？但已经被大墓里的东西盯上……可以尝试召唤神秘存在？” “神灵对抗神灵，极致面对极致。 你已处在武神神通中，如果只是在地上写字，神秘神灵多半感应不到。” 两人说话之时，那口破烂棺材来到失乡号边缘，青色手臂抓住船舷，但没了下一步动作。 一点点情绪波动泄露出来，林宇捕捉到，是震惊，是疑惑。 这到可以理解，宇航员言语沟通，说出武神，武神嫡传之类词语，就是为了震慑这东西。 宇航员转头看向棺材。 沉默。 半晌，青色手臂抬起，快速比划，手语交流。 然后又是沉默，林宇与宇航员精神交融，隐约察觉同样的震惊。 学姐也在震惊？ “现在破局方法有两个。” 宇航员沉思，神光照耀，无数虚影不能靠近。 但海洋深处有东西苏醒，释放强大超凡干扰，林宇头晕目眩。 “回到初始节点后，你向她展示永恒火种，她会帮你。” 林宇看向破烂棺材，那只青色手臂手腕转动，居然点了点。 “如果她失败，你对我念出以下名号：” 林宇竖耳聆听， 旁边破烂棺材伸出的青色手臂也停止。 名号？ “古老月之使。永寂秘密之门守卫。” 宇航员轻声吐出话语， “牢记，万万不可在武神神通之外呼唤。” 话语一出，海面瞬间寂静，好像按下暂停键。 下一刻海面忽然凸起、凹陷，庞然大物活跃。 破烂棺材伸出的青色手臂连连摇摆，又使劲点手，清晰的思维情绪溢出，是惊惧，表示不要那样做，一切有我！ 轰！ 远处海面骤然破开，恐怖巨物冲天而起，形态怪异，扭曲狰狞到难以描述。 还在海面残骸挣扎的塔尔人全部暴毙，死状凄惨。 林宇脑袋剧烈抽痛，古剑嗡鸣，雷光闪烁。 下一刻，意识恍惚。 再度睁眼，恐怖气象完全消失，阳光明媚，高空风声呼啸。 大傻鸟嘎嘎飞远， 汤姆熟悉的话语传入耳中： “汤给你喝，好好补身子。” 第五百零六章再见仙碑 睁眼的刹那，林宇听到大傻鸟骂骂咧咧远去，听到汤姆正在分汤。 果然还是这一刻…… 林宇身体一阵又一阵发冷，沉浸在刚刚恐怖体验中。 而后回忆宇航员的话语，不觉伸手握住背后古剑，感知蔓延，细细检查。 也就同时，一股极其微妙的波动自古剑中传出，与意识海雷池古令共鸣，化作无形波纹扩散出去。 波纹迅速扫过林宇，扫过失乡号，塔尔人舰队，和能看到、感应的全部世界。 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但林宇看不出异样。 就连古剑与雷池古令的联动，若非宇航员点播出来，此刻专门去感受，也难以察觉。 通神神通…… 得到雷池古印认可，在旧日之土落座，现在还手握古剑，当真是武神嫡传了。 也可能是某位皇者，那就是太子。 林宇心情并不愉悦，反而沉重。 不论武神还是皇者，都是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现在得了这种能够化险为夷的逆天神通，日后不知要付出何种代价。 但，老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日后事日后再说。 眼下却是有着大麻烦急待解决。 林宇握剑起身，朝失乡号外看去。 塔尔人舰队自然完好无损，一艘没少，下方海面深蓝发黑。 之前没注意，现在细瞧，果真诡异。 海面静的可怕，是那种连微生物都停止繁衍的寂静。 一想到数以万计的半透明人影，遮天蔽日，注视自己，林宇心底就发怵。 “你们先吃。” 林宇丢下一句，抄起宇航员，几步跳进船舱。 机器人眸光流转，汤姆倒不在意。 船舱， 四口大小不同棺材并列。 林宇走向最大最沉重的那口，此刻安安静静。 但他不久前亲眼所见，石头与合金的棺材飘在海面，还伸出一只惨绿的手，甚是可怖。 林宇盯着棺材，暂没动作。 他在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细节，仔细推敲。 宇航员当着这东西的面，描述了武神，自己是武神嫡传的事情，是为了恐吓棺材里的东西。 她一开始就想让棺材里的东西出力解决问题。 之后两者交流，宇航员似乎也震惊。 而后，宇航员告知两个‘名号’，可能指代宇航员或其背景，紧接着发生异象，海底的东西快速苏醒。 棺材里的东西也很焦急的样子。 实际上回到刚才的原点，除了自己，其他人应该无法保留记忆。 那么宇航员两次恐吓对方，目的是什么呢？ 毕竟此刻棺材里的东西，并不知道自己武神嫡传身份，不晓得宇航员是那什么使者和门卫。 除非，棺材里面的东西，有能力保留记忆？ 又或者，这鬼东西可以读取思维…… 林宇目光闪烁，脑子里划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站立片刻，平心静气，林宇唤出虚幻火种。 金红的不真实火焰，出现在林宇面前，光芒勉强照亮黑暗船舱。 但别人看不到这朵火焰，自然船舱也没被照亮。 火焰出现一两秒，大蜘蛛忽然轻轻碰触林宇背后。 林宇回头，大蜘蛛身体伏低，身上根根长毛蓬松，抖动，眼睛滴溜溜闪动，俨然感应到什么。 异常确实出现，船舱中温度明显下降。 合金棺表面，水汽凝结冰花…… 咚！ 猛然的沉闷声响，从棺中传出，整个棺材颤了下。 林宇急退两步，朗声道： “前辈，速速出手，助我脱离险境，定感激不尽！” 咚咚！ 棺材内部响动更剧烈，某个东西撞击内壁，棺材左摇右晃。 汤姆和机器人出现在楼梯口。 林宇朝他们摆手。 汤姆点头，带着机器人退走。 棺材动静越来越大，左右晃动，翘起砸落，失乡号在震颤。 “前辈，同舟共济啊！” 林宇再次后退，把宇航员抱在胸前，跟大蜘蛛挤在角落。 咚咚咚…… 合金棺材震动更剧烈，频繁，甚至表面凸起，像是巴掌印。 “前辈，您若不能化解这次危机，我可就要喊出那两个名号了！” 林宇眼珠一转，色厉内荏地喊道。 果然……棺材震动没停。 这家伙并没有刚才的记忆。 此刻就差起跳，船板咯吱咯吱，承受不住。 “爹，那黑锅在动！” 汤姆忽又在楼梯口冒头，冲林宇大喊。 咚！ 棺材重重落在船舱，停住不动。 “莫非是……” 见此，林宇狐疑盯着安静下来的棺材，沿船舱边缘，挪到楼梯口。 “刚才那黑锅自己滚向这边！” 汤姆指向驾驶室，黑锅朝这边滚来，但被各种杂物挡住。 林宇心念微动，无形之力抓住黑锅，落入手中。 “你在外面等我。” “ok！” 汤姆比了个手势，转身守在楼梯外甲板。 塔尔人科技发达，探测手段也五花八门，说不定造个蚊子探测器之类。 林宇怀抱黑锅回到船舱，无形之力控制，丢向棺材。 然后远远退开。 棺材没动弹，但阴冷气息更浓郁，林宇觉着冷了。 异象出现。 合金棺居然变了个颜色，表面逐渐染上油绿的色彩，非是反光，本身开始发光。 这颜色照的船舱更加瘆人。 绿光映照下，黑锅漂浮，居然缓慢融化，又似本身由无数细小零件组成，正在转化形态。 这一幕，林宇并不陌生。 在荒岛的时候，首次和宇航员合体，黑锅就改变过形态，呼风唤雨吹散岛上的乌云。 之前方块变储物黑锅，也是这般变化。 须臾时间，黑锅变化完毕，是一面熟悉的石碑，却小巧精致，不到一米长，浮现三个繁复发绿光的文字。 林宇耳濡目染，感觉熟悉，大概是仙古文，却并不认识。 棺材里面的东西，是个仙？ 林宇惊疑想着，这货给宇航员震惊到，需要甩出使者和门卫身份恐吓。 仙碑悬浮，古文字闪耀不祥绿光。 然后，就一直保持该状态。 “前辈，可是还缺少什么？” 过去大概半小时，外面塔尔人询问过一次，没再打扰。 合金棺材持续发绿光，托举仙碑，三个古字碧色莹莹。 林宇盘坐角落，宇航员放膝盖上，闭目静心，研究起古剑和雷池古令。 事情的经过，是这片海域下面存在一座古代大墓。 里面某个未知东西盯上自己，想要夺舍。 念及此，林宇不禁摸了摸脸， 怎么说呢，确实有几分姿色。 古剑察觉到危机，自发护主，激活武神，或者某位皇者留下的神通。 这个神通可以推演未来，进入一段真实但虚假的时空，可以多次回到原点…… 不就是游戏回档嘛！ 这神通，妙啊…… 林宇精神高度集中，以隐秘之弦，感应古剑与雷池古令间的联系，尝试模拟它们共鸣的细微波动。 第五百零七章欺天引 林宇不是圣人，眼睛闭上，心很难完全平静。 毕竟身处巨大危机中。 感应一会儿古剑和古令，思绪不由飘远。 自己得了黑猫奇术，能够酝酿闪电，这技能源头是古剑雷池。 因为掌握闪电，宇航员才得以带自己进入剑中世界。 那个巨灵神，也应是获得炼狱火焰奇术，获得进入权限。 那么，登神以后走登神阶梯，应该可以继续学习古剑中的奇术，风、水、火焰，还有地葬，晋升等级。 掌握的权限越多，古剑肯定越认可自己。 这可是皇者，甚至武神兵器…… 林宇遐想美好未来，光明坦途，某一刻忽然警醒，眉头紧皱。 获得古剑，不会也是神秘存在安排好的吧…… 林宇睁眼，舱室内绿油油，静悄悄，瞧着悬浮的仙碑和发光的棺材，没什么异常。 学姐让我放出永恒火种，里面的东西就乖乖听话。 而永恒火种，是神秘存在赐予的东西，莫非棺材里的，也是神秘存在手下？ 神秘存在，推测中可是极其古老。 林宇目光变换不定，疑虑重重。 哎，我怎么变得和学姐一样疑神疑鬼起来。 半晌，林宇心累，摇摇头，摆烂之魂复苏，管他以后怎么样，船到桥头自然直。 学姐就是喜欢瞎猜，进入黑山前，进入黑山后，各种臆测推断，搞得人神经紧绷，结果都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船舱中保持静谧。 汤姆守在外面，探头好几次。 中间大傻鸟飞回来。 某一刻，闭目的林宇精神震动，注意到微妙的波纹倏然收回，归于古令和古剑。 两件器物间的奇妙共鸣中断。 林宇抓住机会感应微妙波纹，同时睁眼，他人还在船舱中。 咚！ 绿光忽然消失，悬浮的仙碑重重砸落，其上三枚古文字黯淡。 结束了？！ 林宇起身，瞅瞅仙碑和棺材，两者沉寂不动。 先不研究，钻出船舱，汤姆蹲在桅杆边，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充满警惕。 见到林宇出现长松口气。 林宇冲他点点头，到船舷边朝外望去。 夕阳西下，海面却不怎么漆黑，因为上百艘战舰横空，喷射的火焰照亮海面。 海上有风有浪，飞船惊动千万大小黑影，往深水里逃窜，泛起浪花，生物繁多。 塔尔人舰队一直飞行，远离那片大墓区域。 林宇心有明悟，又回去船舱，慢慢走到棺材旁。 棺材毫无动静，里面的东西沉寂。 林宇伸手摸上仙碑，触手冰凉，像玄冰，少许玄妙信息出现在心头。 果真有技能…… 林宇开启通天祗感应，尝试理解这些信息。 欺天引…… 确实存在技能，名为‘欺天引’。 但具体如何使用，何功效，却模模糊糊，完全分析不出。 和‘呼风唤雨’的感觉完全不同。 应该是很高级的技能，自己没登神用不了。 那，棺材里的，是神灵一级的东西？ 林宇心里嘀咕，拿开手。 “这仙碑技能暂时用不到，还是得黑锅。” 想了想，林宇决定得寸进尺，朝面前棺材拱手，躬身道： “前辈，此等仙物凡人用不了，劳驾施展神通变回去。” 棺材安静。 “前辈？” 林宇唤道。 棺材光滑冷冰的外表，照出林宇稍显谄媚的脸。 “您沉睡太久了，我这里有瓜果蔬菜，美味佳肴，要不尝尝？” 话音落下，依然的安静。 但林宇感应细微，察觉气温下降，丝丝冰花浮现棺面。 林宇转身让塔尔人送来各种瓜果，是黑铁大陆的种类，还有塔尔人自己的食物，以及玉米、柠檬、土豆和红薯等。 他把这些东西装盘，围着棺材摆一圈，各色颜色等，霎时鲜亮。 末了点上七八根白烛，橘红暖光照亮舱室。 林宇琢磨，想着，还得烧几刀黄纸，燃几柱香方才应景。 这世界有神魔，仙武，不久前还见到鬼影，和蓝星那种唯物世界不同。 不等林宇再动，合金棺泛起绿光，吹灭蜡烛。 仙碑浮起，一阵变化后，又成了黑锅模样。 接着，‘咚’的巨响，合金棺材一端突出数公分拳印。 指节清晰。 受次重击，棺材滑向旁边，撞飞一圈瓜果，回到原本摆放的位置不动了。 林宇挠挠头，抱起黑锅讪讪出舱，决定之后几天都不再下去。 大蜘蛛紧随其后，也不愿待在里面，挤上甲板。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塔尔人来问，我都打发了。” 汤姆凑过来，小声问，他把那机器人关机，但没找到电池，扣不了。 “有鬼东西盯上我们，幸好老前辈出手，化解危机。” 林宇一脸后怕，含糊说。 “那棺材里面的……” 两人蹲在船尾角落，小声交流，汤姆也受惊，指了指身后船舱。 “没事，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你以后打扫，顺带给擦擦上面的灰。” “哦……” 汤姆思索着应下。 这时，摆在驾驶室旁的通讯器亮起。 接通，长满红毛的脸浮现，看向周围。 “爹，我们检测到一些异常情况。” 红毛见到林宇，语气客气但严肃，直接说道。 然后展出一幅路线图，上面用黄线标注航行过的路线。 绿点表示舰队所在。 而在黄线上，有着一个闪烁红点。 绿点正在远离红点。 “这里，出现比较强烈的超凡干扰，我们外围的探测器拍摄到一些画面。” 红毛伸手点指红点，画面放大，那片死寂的海面覆盖甲板。 只见，海洋上冒出星星点点白光，像星辰，交替闪烁着。 科技设备在此种环境受到干扰，拍摄不清晰。 画面持续十几秒，一个白点忽然靠近镜头，紧接着画面消失。 “别拍了，探测器全部撤回……不，一个都不能要了！” 林宇瞧着画面，心惊胆战，冲红毛学士喊道。 “探测器全部损毁，我们正准备派去新的高空侦查机。”红毛说。 “千万别去，那片海里有大祸！” 瞧着林宇严肃语气和表情，红毛转身消失在画面中，不一会儿重新出现。 林宇看向舰队后方，一串刚刚远去的光点折返回来。 “爹，还请告知那边具体情况。”红毛学士请教道。 林宇自不可能提及通神神通，只道： “那边有一座古代大墓。” 闻言，红毛学士毛发竖立，两眼圆瞪，俨然是心动。 林宇想着上次神通中，塔尔人舰队覆灭过程，冷笑道： “那是一个陷阱，就等着你们这种小白文明闯进去，人家好收割理智呢。” 塔尔人从林宇这边知晓不少超凡知识，自然包括危险区，各种禁忌等。 刚才只是持续几百年的寻宝本能触发。 红毛学士保证不回头探查，并且舰队开始提速，尽快远离那片海域。 而林宇回望，眉头紧蹙。 通天祗正传递丝丝危机感。 之前还没有的，塔尔人发现那边异象，才出现。 看来还是跟那大墓有关。 第五百零八章蜃景成神从白衣剑客开始 无垠海，太阳西落。 海面逐渐陷入幽静，完全的死寂。 无一丝风，汪洋里更没有半点活物。 “啊……安敢欺我！” 忽然，海域暴动，翻涌，痛苦中蕴含愤怒的吼声自海底传出。 沉闷。 非是现实的声音，在精神领域共振，假如林宇或超凡者在侧，肯定就能听到。 然后当场暴毙。 吼声后，还有低低的痛哼。 大墓中的存在，古老时代也曾披荆斩棘，步步登临山巅，铸就独属于自己的辉煌。 但最终意识到再难超越自身， 早早选择葬身，等待合适的时机。 忍受无数岁月时光的磨砺，依然充满耐心，意志坚定难以想象。 此刻却痛哼，可见到底承受多大损失。 不一会儿，死寂海面冒出点点光芒，一个又一个白色半透明身影出现。 它们能量充盈，身躯凝实，还原死前衣着等，颇为古老。 脸上五官挤成团，分担着痛苦。 “盗天引？！” 成千上万的虚影同时仰头，发出嚎叫，恨意无边，撕心裂肺。 方才顺利拿到最为合适的容器，可供自己出世，再续道途。 岂料命格居然虚假，欺天欺地欺人，连鬼都骗！ 虚假命格怎能承受古老存在，关键时刻崩解，尘封无数岁月的他暴露在外，已然被注视，前功尽弃！ “杀杀杀……” 虚影们徘徊，不断发出灵魂之音，海面化为最可怖冥狱。 海洋上阴风阵阵，海面下庞然巨物动作，扭曲向前。 诸多的虚影，向舰队离去方向行走。 …… 次日，还是大晴天。 一晚上加速逃跑，距离再度拉开，通天祗示警淡去，残留最后一点点。 林宇心稍安。 塔尔人舰队航速回到正常水平。 汤姆整理帆具，调试太阳能发电设备。 机器人女仆捣鼓饭菜。 林宇站在船尾甲板，张开双臂，满面笑容迎接朝日。 须臾，他又放下手臂，负手站立，沉静地仰头望天。 用过塔尔人合成的洗发水，长发风中飘逸，身上白衣如云，衣袖猎猎与晴空呼应。 后背挂着造型古朴，闪烁细碎雷光的剑。 远看近看，都是一位不羁潇洒，卓尔不群的绝世剑客。 数架无人机窜出机库，环绕舰队飞行，拍摄今日份的舰队早报，在各舰队社区播放。 从虚拟仓苏醒的塔尔人们回到现实，准备投身新一天的工作，下意识扭头看向广场，看到车站的投影。 “今天也没有下雨呢。” “远离陆地的海洋，本来就缺少雨水。” “你说人类文明科技到底怎样，有没有我们这样的舰队。” “笑，他们还是风帆船。” “听说是超凡战舰，可以释放闪电。” “这也信？根本就不科学。” 路过的塔尔人轻松交谈，讨论天气，或者舰队日常。 人类文明，自然也是谈资。 “这次我们不会在海上漂很久，不久后抵达下一片大陆。” “燃料消耗也很快啊。” 人来人往，时间推移，更多塔尔人经过，是为早高峰。 “看，那就是人类的超凡战舰，失乡号！” 忽然，庞大舰队画面中出现小点，吊挂在两艘护卫舰底部。 “好小啊。” “怎么没有撑开帆面？” “现在是我们带着它在飞。” 舰船智能系统检测关键词，此刻大家比较关注失乡号。 画面自动拉近，巨大版失乡号出现投影仪前，塔尔人需抬头仰望。 “那个是我们部门制作的机器人。” 有人飞到半空，指着船上的女仆装机器人，冲同伴炫耀。 “那个是汤姆，那个白色的是爹！” 塔尔人中，也有喜爱人类的，他们毛发虽不旺盛，但个子高大，还都是超凡者。 “他的身上还会放电！” “是超凡能力吗？” “像是义肢在漏电……” “他们没有那种科技吧……” 塔尔人指指点点，还有人触摸，像观赏宠物。 林宇并不知道自己在塔尔人社会中的形象，只是想体验剑客的风采，同时尝试激活古剑的那个武神神通。 需与古令联动，因而身上冒电火花。 “我感觉他随时可以飞起一剑，带着雷霆杀敌。” “太帅了，这造型！” “以后武侠剧、游戏就按照这个造型制作，还有小说……” “哈，还用你提醒？搜《蜃景成神从白衣剑客开始》这本，三万字了。” “ai？” “侮辱ai？是触手怪！” 蓝星，延迟半小时，人们看到林宇的姿态，反应更加符合某人期待。 只是不可能看到。 “诶，林委员怎么不晒太阳了？” “喔，原来准备学习。” “传递？什么意思？” 直播画面，林宇忽然离开船尾，到驾驶室摸出一本书翻看。 观众以为他要看书。 一想到林宇身在蜃景，还在学习，一些人心中羞愧。 再想到不久前李前的讲话，文明需要清晰的脑壳，只觉热流窜脑，目光下意识踅摸房间，寻找书籍。 但没过几秒，林宇又丢下书，寻来笔墨，展开防雨布，写下‘传递’两个大汉字。 蜃景。 “你干嘛呢？” 林宇展开防雨布，用辣椒酱写字，占了很大空间，把汤姆挤到角落。 “我也不知道啊。” 林宇一手辣酱罐，一手烤肉用的油刷，也是懵逼。 刚才神秘存在忽然上身，操控他翻书，然后写下这两字，又消失了。 林宇思索，把辣酱和刷子一扔，不去管他。 荒岛的时候，神秘存在也写过字，传火。 至今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 但好像和他没关系。 刚才翻出防雨布，辣酱，毛刷，福灵心至，主动配合，果然神秘存在操控他移动，写下两个大字。 传递……传递什么？ 应该跟我没关系。 林宇把防雨布四角压住，免得风吹走，然后跟汤姆吃饭。 今早是玉米糊糊粥，还有腌的洋葱切丝，搅拌柠檬汁，辣椒，花椒粉，味精等调料下饭。 饭后，林宇继续研究通神神通。 隐秘之弦，乃是精神领域的万能钥匙。 林宇尝试模拟古剑与古令激活时的频率。 频率过于微弱，模拟时诸多错漏，导致古令漏电，四肢不时抽动几下。 不过，他早熟练掌握隐秘之弦，之前坠海时还更进一步。 嗯……坠海？ 林宇忽然愣住。 早先他和汤姆坠海，瞧着不太正常。 当时自己居然连续两次嘴瓢，导致汤姆石乐志，莫非也是海中大墓里的鬼东西搞鬼？ 之后船舱，棺材里的东西苏醒，鬼东西就不敢迷惑我。 林宇疑神疑鬼，阴谋论，然后越想越合理，一阵后怕流汗。 磕磕绊绊中，某一刻，隐秘之弦终于模拟出正确的微妙频率。 古令率先激活，绽放电光，缭绕古剑。 古剑反应，与之共鸣，接着无形波纹扩散，悄然笼罩失乡号，笼罩整只舰队和辽阔大海，不见尽头。 “哈哈，成了！” 林宇起跳欢呼。 第五百零九章宇航员的禁忌之术 林宇忽然大叫，兴奋蹦跳，引来汤姆惊诧与好奇。 “好大儿，你爹我神功大成，无敌了！” 汤姆顿时懵逼，陷入沉思，眉头越来越紧。 等到汤姆逐渐明悟，眼睛圆睁瞪过来，林宇冲他露出慈爱微笑，手握住剑柄，无形的波动从天地各方收回，归于古剑。 林宇眼前一黑，再睁眼，汤姆还撅腚忙活。 压抑住心中喜悦，林宇细细回味刚才那种微妙感觉。 须臾，握住剑柄，又一道无形波纹扩散，蔓延开去。 武神神通，不是拿来玩的，这回要干正事。 “学姐，快醒醒！” 林宇捧起宇航员，摇晃，尝试唤醒。 宇航员头发全部枯败，满脸褶皱，一副苍老的样子。 实则精气内敛，陷入深度沉眠中。 林宇翻她眼皮，掰开嘴巴，又揪耳朵捏鼻子等都没反应，睡的太死。 “只能试试那两个名号了。” 但想到早先宇航员自己说出那两个名号，棺材里的东西受到惊吓，大墓里的鬼东西迅速活过来，可见不是啥好事。 可现在正在神通中。 林宇走到失乡号一端，捧着宇航员，表情肃穆，低语道： “古老月之使，永寂……” “你怎么知道！” 宇航员还未睁眼，急切震惊的声音提前响在林宇心间。 “学姐你听得到啊！” 宇航员睁眼，神辉绚烂，上升到头顶，汇聚出一颗纯白清冷的古老星辰。 冰冷肃杀之意笼罩而下，锁定林宇。 林宇手脚瞬息冰凉，肢体僵硬，浑身毛发竖立，仿佛直面魔龙。 “你这是……” 宇航员起先急切，挥洒神辉，俨然要对付强敌。 然后注意到古剑与古令微弱共鸣，迷茫一瞬。 下一瞬，她从林宇浅层思维了解前因后果，不免惊讶。 “你主动激活武神神通了！” 她忽而轻笑，眼眸弯弯。 “那就让你开开眼界。” “已经开眼了，学姐快收回神通吧，我要被吸干了……” 林宇觉着她笑的不怀好意，哀嚎着求饶。 宇航员头顶悬浮纯净星辰，播撒清冷神辉，肃杀之意仿佛秋风之于绿叶。 林宇身体轻飘飘，很多难以描述的东西快速丢失。 他看到旁边汤姆抱头打滚，眼耳口鼻间不断飞出丝丝血沫，飘向宇航员头顶，融入纯白光球中。 想见自己也是一样。 光球底部，浮现浅浅一层的血色。 妖艳，鲜红，充满不祥意味。 不止林宇和汤姆，来不及逃跑的大傻鸟坠落，身躯快速干瘪，血雾流失融入光球。 大蜘蛛顶开尾隔板，一跃而下，但半空中迅速干瘪，轻飘飘落水。 那口棺材油绿油绿，咚咚响不停，紧随其后蹦跶到边缘下坠，消失在海面。 成千上万，无数的血雾从四面飘来，融入光球，血色快速积累，如同血罐，装满三分之一。 所有塔尔人都死了，飞船还悬浮。 大海之上，目之所及，更多的血色飘来，不知多少水产腐朽，融入血色光球。 “学姐……你这，魔修？” 林宇还没死，那光球锁定他，似要最后裁决。 意识海古令震颤，古剑嗡鸣，抵住大半吸摄之力。 但，抬头望天，宇航员肌肤充盈，白嫩青春，银发飞扬间，双眸同样沾染凄厉血色，滴滴涌出眼眶，划过脸颊，留下瘆人的血泪痕。 好看的细细剑眉也皱着，十分痛苦。 她的头顶，神力汇聚的光球灌满七层血色，体积膨胀千万倍，悬浮天空，取代恒星，宛如真实的星辰。 无垠海更高的天穹，数十颗星辰闪烁。 有星辰飞快移动，穿透不知多少隔膜，距离，降临而来，神虹映照无穷海域。 某片海域，血月照海，无数幽影染上凄厉的颜色，停步，消失。 深海移动的某物，迅速沉寂。 饶是如此，还是有目光望来，充满恶意。 下一刻海水沸腾，蒸腾烧干，又眨眼冻结，形成层叠起伏冰川地貌。 海底传出阵阵哀嚎。 血色星辰，无边广大，林宇瞧不见鲜血灌满没有。 某个瞬间，这血色球正对林宇的下方忽然破裂，如气球胀满到达极限，汪洋血色瀑布宣泄而出。 瀑布般冲刷向下方。 仅瞬间，林宇眼前一黑。 再度睁眼，回到神通生效的前一瞬。 林宇愣愣坐着，发呆好一会，才逐渐找回思维神志，摆脱血色星辰阴影。 “学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之前面对尸生魂都没用出这种手段。” 林宇还记得，学姐曾透露，她的登神路特殊，继承自仙古。 早先使用的相位空间，是她的基石神术。 现在这个，应该是传承中更牛逼的东西，最后的底牌，不到山穷水尽，生死存亡之刻不会使用的禁术。 代价肯定惨重，或许使用后就会陨落。 不过，学姐继续登阶，或许可以当成常规神术使用。 嗯…… 莫非学姐的晋升方式，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尸生魂看到学姐，提到‘古之月’。 古之月，古老月……某个器物，真实的星辰？ 林宇眼神闪烁。 他琢磨，古老月应当低于极致，否则武神神通演化不了。 甩了甩脑袋，抛开杂念。 捧起宇航员，再次握住剑柄，波纹扩散，演化开始。 林宇低语道： “古老月之使。” “你！？” 宇航员瞬间睁眼，发动禁术。 但感知一扫，加之林宇主动回想刚才之事。 了解前因后果，林宇已经见识到自己的厉害，迅速收了神辉。 “学姐，你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学姐，以后就是我的榜样！” 林宇竖起两根拇指，大力夸赞。 宇航员漂浮，下巴微扬，并不言语。 “嘿嘿，学姐，正是有问题请教。” “问吧。” 宇航员淡淡道。 林宇稍敛笑意，问道： “我想用古剑的奇术……” 林宇先把他的想法说一遍。 宇航员闻言思索，沉默，半晌脑袋上下晃了晃，点头，道： “你的想法可行，不过现在就考虑为时尚早。” “嘿嘿，未雨绸缪嘛，指不定什么时候神秘存在消失，我就可以登神。” “哦，对了，刚才……” 林宇又告知刚才神秘存在降临，留字的举动。 “想不明白就不想，神秘存在真要你明白，自然直接灌输给你。 不过时机差不多了，问题可能和那本通识书有关，你看完了吗？” “没。” 林宇喊汤姆把书丢过来，宇航员阻止， “我神力不多，有事说事。” “下面棺材里的东西是……” 林宇指了指甲板，进入下一个问题，示意船舱中的棺材。 “我答应她不能泄露，在神通里也不行。” 宇航员竟拒绝。 林宇心说她也不知道你答应了啊，自己火眼金睛，识破的不行吗？ “不过，她是后仙古时代的修仙者，登仙时雷劫毁了肉身，有人帮她重塑，埋在地脉里温养。 具体的身份，你自己去调查。” 宇航员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好像点出那家伙身份，又似乎没说。 但是，林宇抓住了重点。 登仙失败还没死，有人帮助重塑肉身，这种条件应该不好凑。 能走到登仙地步的，肯定是天之骄子，风云人物。 登仙失败还有人救援，这种失败者没化成灰，多半不是草根，有身份有背景。 或许有如下记载： ‘某某日，飞仙星明，雷霆天降，xxx宗神子道女登仙路断，人死灯不灭。’ 或者， ‘某某家族，嫡系传人失足，肉身尽毁，幸有家族老祖护佑不灭灵光，葬于秘地重塑仙体云云……’ 如果有大量后仙古时代资料，可以试着查一查。 然而，林宇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只是好奇，随口一问，确定棺材里躺着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怪物就行。 宇航员瞥了他一眼，无言。 注意到她的目光，林宇收敛心思。 背后蛐蛐救命恩人是不对，讪笑道： “最后一件事，通天祗开始示警，那个大墓里的家伙似乎还盯着我。” 宇航员眸光幽深，读取他思维记忆，已知前因后果，淡定道： “大墓里的东西上当受骗，多半伤得不轻，千万年煎熬成空，没气死都算脾气好，不找你找谁？” 第五百一十章李前的日常工作 宇航员的神力真不剩多少，濒临彻底枯竭。 即使在神通的演化中，保持苏醒状态，银色的头发都逐渐枯萎，失去光泽，脸上更难以避免的浮现褶皱。 她现在没能力解决后面大墓里的东西。 但好在已经拉开距离，逃脱即死的局面。 林宇解除神通后，联络塔尔人，告知情况。 塔尔人召开临时大会，讨论做出决定： 按原计划前往既定目标，最短时间完成补给，然后继续远离，避免正面冲突。 但这对后续的计划影响颇大。 开发次级深渊污染大陆的进程势必受到严重影响。 林宇也无法，且走且看，翻开通识书往后面阅读，探寻神秘存在的目的。 蜃景中林宇所经历的一切，蓝星人类半点不知。 李前拿出通识书，又写下‘传递’二字，林宇暂时没能领悟。 中心表示遗憾，林宇悟性简直逆天了。 却也不能告知更多信息，以免知道真相后平添曲折。 “先收集幻象中的塔尔文字，整理出来。另外，我们还在其他的石碑上发现和塔尔文字完全不同种类的文字……” 摆脱异常生物威胁后，李前的日常生活并不悠闲，每天都有事情做。 首要的是对携带火种的人群进行更详细分组。 这方面与智辅、医院配合。 智辅和医院反馈实时数据，李前超感笼罩全球，找到详细的坐标位置，对照可视化操作界面，精准锁定个人，按照医院提供的检查报告单，火种等级进行分组。 分组越复杂，每个群体抽取比例细分，总体抽取的能量肯定上升。 另外李前自己精神能量枯竭，以及永恒之树千万级储量空缺。 在中心辅助下，李前组建几个特殊的分组。 组内全是精神数值极高的超进化者，每天抽取定量能量，补充永恒之树，做战略储备。 或者是身怀火种，但穷凶极恶的犯人。 大灾之后，蓝星人生活水平逐步恢复，人口增长却非常缓慢。 经历大灾大难，前途未卜，预期不定，愿意结婚生子的比例很小。 永恒之树千万级的储量，加上李前百万精神，正常补满需至少一年时间。 一年太久， 组建特殊分组后，时间压缩到半年。 半年时间，补满一千一百万的能量。 蜃景方面的研究和预警基本交给中心。 李前的日常工作还包括特殊状态的赋予。 科技进步，是向星际文明发展的基础。 引力本质的研究与探索固然重要，而其他领域同样关键。 材料、能源、冬眠技术、航天发动机，超进化基因研究等等。 全球几十个国家，数百个研究基地，数不清的研究课题，每天汇总，特殊状态的申请多达百个。 李前乐于见到科技发展，24小时待命，但凡通过审批的申请递到面前都及时响应。 17层房间。 李前坐在电脑前，面前屏幕自动跳转，进入联众国某城市，呈现出类似工厂组装车间的实验室景象。 房间中间摆放巨大钢铁结构，长条圆柱状，表面长满各种管线通道，结构看着极为复杂。 整体长度30余米，近百万零件构成，周围堆放钢架，几十名身着白色无尘服的工程师站在自己岗位，默默等待着。 李前超感降临，扫了眼人数，共计79人。 每个人的样貌特征等，和资料中的照片一致。 于是李前意念微动，其中一人精神忽地恍惚，进入专注状态。 无形波纹从他身上扩散，笼罩其他人，须臾另外78人也进入忘我的专注状态。 李前精神力足够强大，笼罩79人，调整频率，使他们进入相同的特殊状态。 无需命令，长久的工作默契和专注，使得他们自动投身工作中。 完成这一步，等待十分钟，无一人脱离状态，李前再开启通天祗，赋予他们超凡的悟性。 这些人研究的，是大型远航飞船使用的离子引擎。 属于无工质推进的其中一条路线。 人类没时间试错每一条路，同时投资所有路线，齐头并进，只要成功一个，便是巨大胜利。 又等待十几分钟，确定无人脱离状态，李前收回超感，看向申请列表。 页面空白，暂时没有新的申请。 李前揉揉额角，注意力集中到中心医院。 一众极限超进化者在科学家指引下，分批次入眠，苏醒，将记录的文字符号复述。 他们还用上最新型的外置脑机扫描设备，更精准提取超进化者记忆的符号，复原出一个又一个文字。 目前共发现包括塔尔文字在内，九种不同文明的文字。 大部分文字模糊，或残缺，不可解读。 两个文明留下的文字更多，刻满临近许多石碑。 留下文字的方法也不尽相同。 部分文字笔画工整，使用利器雕刻。 有的就只是捡了块骨头。 李前微微眯眼，模拟那种微妙频率。 立刻，一股不算强的吸力出现，试图拉拽他意识进入幻象空间。 犹豫一二，按下心思，结束模拟。 他向后靠住座椅，枯竭的精神让他长时间集中注意，出现些许久违的疲惫。 目光越过电脑屏幕，注视对面墙壁的两幅画。 一幅色泽晦暗，林间小屋，依旧保持素描风格。 唯有二楼书房位置的窗户亮着灯，人形剪影清晰倒映。 旁边的画框就鲜艳非常多。 草木扶疏，花团锦簇，园子深处座椅空荡，护士装女子站在墙边，凝望画框之外，目露哀求。 过一会儿，身影消失，出现在右边，眼神阴翳，目光凶狠，搅得花园众芳凋零，狼藉一片。 所有异常生物消失，却留下最特殊的一个。 她类似于寄生，寄生在钟小燕的精神内，主导三年，后被李前收入画框关押。 异常生物消失时，这货挣扎，差点挣脱，但终归失败。 和异常生物大战结束后，李前对画框加固，却还没正式与之交流过。 原因非常简单，这个特殊的异常生物价值太高。 两幅画框放在一起，更清晰对比出区别。 那位老人，遗忘掉大部分人生经历，只剩些执念，驱动着他重复研究那些数据，日夜不停。 而异常生物焦躁、愤怒，或哀伤哭泣，有时候跪在地上求饶，楚楚可怜的样子，活泼灵动。 造成这种结果的可能有两个。 首先异常生物特殊，即使只是精神意志，依然保留过往人生经历，保证自我完整。 其次，被她寄生的钟小燕还没有死。 不管哪一个，画中护士的研究价值都非常高。 李前暂没能力，没思路研究，自然先晾着。 咚咚…… 房门忽被敲响。 李前转移目光，透过墙壁和楼梯看向客厅。 苏想敲门，又推门进入，邀请身后两人，一男一女。 两人年纪看着有差距，男的得有五六十岁，显老，双眼还明亮，胸膛中火种跳跃。 身着普通的衬衫马甲长裤和皮鞋，花发乱糟糟。 女士三十许的样子，长发盘起，佩戴结构纤细的半边框眼镜，立领毛衣，外罩米黄色风衣，牛仔裤，运动鞋。 没有火种。 这两位并非苏想同事。 女子进屋后，小幅度转头打量环境，唇线紧绷，沉默不语。 男子则放松很多，环顾左右，没看到人，笑问道： “小苏，李前不在家吗？” “应该在楼上，外出的话一会儿就回来。” 苏想走向冰箱， “随便坐吧，另外教授和张姐喜欢喝点什么？” 她拉开冰箱，里面的小阁摆满各类果汁和乳制品，还有和平时代的可乐，熟悉的奶茶凉茶之类。 第五百一十一章神经网络 十五年前，文明联盟组建初期，商都秘密开启的，关于意识转移的技术研究，进展并不顺利。 这项技术关乎沉睡的7号玩家杰克。 又是支援未来的‘转生计划’必要前提。 最重要的是，李前答应成为大家长的协议，就是攻克这个技术。 但是，研究工作一直处在初级阶段。 人类对于大脑的研究，还在摸索意识的成因。 另外，李前制作的特殊状态画纸，吸摄意识体的成功率比较低。 如老人那般，有着强烈执念的人很少，多次隐秘的实验，实验体死亡后，记忆飞快消失，连带着意识体变成完全的空壳。 目前商都研究的主流方向，借助特殊画纸，吸摄活体动物，猴子、猩猩意识，在其死亡，记忆开始消散期间，尝试转移到新的身体。 这条路线最接近成功，意识进入新身体，会出现诸如心跳加快，肌肉痉挛，神经信号紊乱，和脑电波异常活跃。 然而意识体还是会消散。 “这位是林朝初教授，著名神经医学专家，神经生理学专家，目前担任商都大学生物医学工程院院长，我爸的朋友，从事脑细胞修复、激活方面的课题研究。” 楼下，客厅，苏想先介绍那位中老年男子。 林朝初微笑站立，等到苏想介绍完毕，快速整理已经很整洁的衬衣领口，马甲纽扣，然后主动伸出手： “你好，玩家李前，很荣幸见到你。” “我是李前。” 李前伸手和他握了握，道： “林教授太客气了，今天还有很多问题要请教。” “这位是张琳，互联网信息中心工程师，负责智辅的维护、调参工作，曾参与部分主体开发。” “您好您好，我叫张琳。” 三十许的女子脸上洋溢笑容，伸出双手。 李前和她握了下，笑道： “张工久仰，冒昧邀请，耽误工作了。” “呵呵，不耽误，智辅非常强大，我现在的工作挺清闲的。” 张琳受宠若惊，情绪激动，满脸笑意，努力保持矜持。 李前邀请两人坐下，又聊了一阵，了解他们工作方面的事情，日常生活等。 在他们眼中，李前是大人物。 并且是这颗星球上最恐怖，最神秘的人类。 “关于你通过智辅，发起的提问，我们整理了一些文件资料。” 林朝初接过苏想递送的平板，进入内部网络，输入账号密码，验证身份，调出一份详细文件。 “我们这边也是，请过目。” 紧随其后，张琳也调出文件，放在茶几上。 李前点点头，拿起平板，细细阅读。 关于意识领域的研究，李前可能是最积极的一个，但遇到的难点非常多。 几乎无从入手。 李前提出的问题是： 意识是怎样诞生的。 意识又是什么。 当然，这不是李前自己提出的问题。 一直以来，两个问题都困扰着人类。 灵魂，幽灵，细胞集群本能？ 更强大的生物本能？ 现代科学的发展，人们知道，人是由物质构成的，物质由分子构成，分子由原子构成。 从本质上说，人体大概有10的27次方个原子。 神奇的是，一堆原子的堆积，居然产生智慧，诞生出自我的认识。 意识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 随着科学认知的进步，人类逐渐摸到一些边角。 脑电波，神经信号，人和动物的意识活跃在其中。 但脑电波，电信号，思维的运作，对于人类而言还是黑箱，是未知的。 李前拿起另一份文件，互联网信息中心整理的文件，关于大语言模型，智辅的研究报告。 科学家想要解答李前的疑问，认为通过人工智能的语言，能够更加清晰的表达。 人工智能最开始的研究，源于科学家突发奇想，认为机器能够诞生智慧，可以通过学习进化，就像人一样。 自然，也可以创造出来。 最初，人工智能研究方向有三个，逻辑主义、行为主义和连接主义。 发展到今天，最厉害的人工智能，智辅，属于连接主义。 而连接主义，其原理是模仿生物大脑的神经网络。 最开始，初见成效的神经网络模型，是对图像的处理。 也就是，机器识别图像。 这一点是怎样做到的呢？ 信息中心整理的文件中，详细解释。 机器将图像扫描，分割成均匀的不同颜色的网格，也就是像素块。 假如在一张白纸用黑色墨水笔写上数字8，在像素化的网格中，颜色较深的黑色网格，就是数字8的组成部分。 机器给每一个网格进行编号，列出一个数列。 不同像素方格的颜色不同，取不同的灰度值，赋予数列。 灰度值，0-255，0表示黑色，255表示白色。 那么白色纸张上的数字8，就被拆分成数字接近于0的数列，在经过算法计算，输出一个答案。 其实，以上的判断方法，和人类判断数字8的流程基本一致。 当人眼看到白纸上的数字8，光线通过眼球结构，投影到视网膜。 视网膜上的光敏细胞将整理成‘数列’的数据传给大脑，大脑分析计算，得出结果。 这一整个流程分为输入，计算和输出。 计算的过程越复杂，得出的结果越精准。 人类大脑的计算过程极其复杂，输入到输出，经历无数的神经细胞。 计算过程中，确定由两个黑圈，并上下连接组合的图形大概是数字8. 上面不封闭的是6，下面不封闭的是9. 计算机计算过程分很多层。 第一层，确定图中是否存在两个圈。 下一层，两个圈是否连接。 再下一层，有没有可能它是个6？ 继续往下，是不是9？ 是否为上下结构，有没有可能是个无限符号？ 如此一层层计算下去，最终得出结果。 这就是计算机图形分析的原理。 但如果遇到极为复杂的图形，比如一张人流如织的街道，计算机需要判断街道、路灯、斑马线，那些立着的形状是人还是垃圾桶。 经过一系列计算，最后得出有人闯红灯。 而人在这方面反应极快，看到斑马线，下意识看到红灯，穿过时注意车流等。 这是经验。 因为人知道什么是斑马线，什么是车辆和行人，懂得避让。 就像看到蚂蚁搬家天要下雨，因为空气湿度和温度在上升。 早上看到红彤彤的朝霞，意识到今天大概率也会下雨，出门记得带伞。 这些是经验的总结，反向输入，简化计算流程。 第五百一十二章智辅的计算 计算机自然也可以模拟。 通过大量的人力标注，告诉计算机哪些是斑马线，哪些是路灯，哪些是车辆，区分人和垃圾桶。 李前能够读懂两份文件，它们足够简练，将复杂的知识形象的展现在面前。 这些大量的人工经验反馈给计算机，算法进行比对，就能得出更准确答案，快速分析图像。 此外，还能够人工调整参数权重，以提高回答准确率。 比如计算机分析数字8。 从0-9的数字中，找出数字8。 没有任何经验，计算机可能给出9和6和8三个答案。 人工标注错误的答案，调低9和6的参数，那么下次给出的就是准确答案。 但是，现实生活中的应用，复杂度远不是分辨数字8那样简单。 从静止的街道景物，到一张张图片组成的动态景象，每一秒的计算量都是海量的。 无数的参数在一层又一层的计算中，不停地变化。 计算机计算的过程，产生的那些参数，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等同于黑箱，难以研究。 一旦出错，都不知道错在哪里。 因而，调参是一个非常复杂重要的工作。 尤其智辅过于庞大，涉及方方面面。 人的大脑也是一样。 人脑有着几百亿个神经细胞，更多的神经突触。 大脑对人类而言，也是黑箱，思维意识的运转自然神秘无比。 后来，樱花国工程师，提出‘自注意力机制’。 该机制，造就了大语言模型。 使得计算机从识别图像，迈入识别人类语言的阶段。 可以回答问题，推理甚至是学习。 迄今为止，人类积累的所有知识，诞生的全部精神，抽象的数学概念等，都是用语言描述。 而语言的边界，就是世界的边界。 人类不了解认知之外的事情，比如可观测宇宙之外。 宇宙之外又是什么样子？ 因为不知道，所以无法用语言描述。 有的人读书多，能够组成更多的词句，所以他思想深刻。 有的人经历得多，面临过各种现实复杂问题并解决，当他遇到新的难题，快速找到问题关键，并想出解决之法。 可以说这个人经验丰富，能力强。 理论而言，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使用文字语言描述清楚——除非词穷。 那么大语言模型，是如何认知和使用人类的语言？ 阅读到了这里，李前有点儿吃力，他开启通天祗，请教一直静静等待的林朝初和张琳。 林朝初看了眼张琳，张琳道： “大语言模型使用统计学，推算文字排列组合的概率。” 她接过李前手里的平板，放在茶几上进行演示。 点开浏览器，输入一串文字： ‘这颗星球上最厉害的人是谁？’ “当我点下回车，算法会将这行文字，以单独文字和符号为单位，转化为数列，我们称之为token，token之间以向量连接。” 向量在数学的高维中，可以用空间坐标系表示。 智能模型，输入、计算、输出的计算过程，分为许多个维度。 每一个维度就是一个向量空间。 模型能力，取决于向量空间和向量的数量。 以智辅为例，发展到今天，其拥有近十亿个庞大向量空间，无数的向量。 “向量空间中，每个字词都有相互距离。” 张琳进入讲解模式，紧张消解，更显专业， “相似的词语，在向量空间中的距离相近，比如玩家李前、游戏、超级地震、蜃景、林宇等，人一旦接触到相关事物，就会进行联想。 比如有人提到今天的蜃景。 假如是国人，他大概首先想到4号蜃景，想到林宇，想到林宇的处境。 如果林宇的处境比较危险，就会想到超级地震，然后想到还有玩家李前，李前可以解决麻烦。” 客厅中，李前正襟危坐，微微蹙眉听讲解，若有所思。 林朝初面带微笑。 李前的反应在预料之外，张琳略略尴尬，继续说道： “理论来讲，超级地震和林宇间的距离，肯定比你和超级地震之间的距离更近，因为在大众认知中，异常生物消失，而李前非常强大。 林宇却很弱，飞都不会飞，又处在充满未知风险的大海上，随时可能遇到危机，死亡风险大。” “向量不止有距离，还有夹角。 角度表示向量的相似性，20个蜃景，都很相似，但已经消失的蜃景，比现存的蜃景之间夹角更大。 虽然都是蜃景，但现存的都还在，消失的已经看不到。 因而如4号、7号、12号、13号等，都相近，夹角差不多。 1号蜃景已经消失，与4号、7号的夹角更大。” “那么现在，我点下回车，计算开始——” 张琳手指点中屏幕上的‘搜索’，计算开始。 智辅几乎立刻给出答案，这颗星球上最强的人是——李前，4号玩家。 “智辅计算非常快，但这个简单问题背后其实有着非常复杂的计算过程。” “首先拆分为token，提取关键词：这颗星球，最强的人。” “这颗星球，根据提问者的ip，判断是蓝星。最强的人，就存在很多方面的可能性。 学习能力最强，技术最强，方方面面，很多的领域。 但由于我没有限定前提，说明具体领域，智辅根据提问的频率，民众的普遍认知，猜测提问者大概期望回答是李前，于是给出4号玩家李前的名字。” “前提越少，越宽泛的问题，计算过程越复杂，需要考虑到与之关系相近的几乎全部向量，多个向量空间，智辅需要判断所有可能性。” “它的回答，是概率的结果。” 张琳直起身子，把平白推到李前面前，道： “这就是现阶段，我们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它方方面面参考了人类的神经元，思维方式等。 现今为止，智辅已经极其庞大复杂，表现出的智慧虽然虚假，但不输任何正常人，甚至有着不俗的创造力。 服务于大众，也能模拟出悲伤、喜悦、羡慕、极度、愤怒等等情绪，用海量的向量计算，甚至可以准确预测出人的情感与想法。 某种意义而言，智辅已经不单单是模型。 我个人认为，它可能诞生出意识——当然，这是我自己对意识的定义，智辅并不存在精神等。” 张琳说完，看着李前，长长的，轻轻的吐出口气。 李前顿了片刻，冲她微笑点头： “感谢张工解惑。” 张琳腾的站起，又觉不妥，唰地坐下，连道不客气。 随之，李前把视线移向旁边的林朝初。 第五百一十三章合流 意识到底是什么？ 林朝初给出侧面的描述。 宇宙中，大部分氢原子，都源自138亿年前的那场爆炸。 某种意义上说，原子是不灭的。 它们循环在蓝星的生态圈，参与各种物理、化学反应，组成一块石头、一棵草，一只鸟和一个人。 构成李前身体的原子，有来自宇宙大爆炸的初始物质，也有恒星中诞生的物质，也有几万年前原始人的物质，也有几千年前秦始皇的物质，爱因斯坦等等。 这些物质组合，诞生李前，奇妙的脑神经放电现象，产生思维智慧。 眼耳口鼻舌，五感感受的输入， 人生体验，经验的积累输出，又反过来强化与改变人的行为模式，所思所想。 “或许你我的所思所想，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归根究底，都是大脑算法的概率结果。” 林朝初说道。 “那么我们到底是计算模型，还是什么……”李前自语般提问。 今天的交流对他受益匪浅，关于意识的问题拆分成更多的问题。 “这谁知道呢？” 林朝初笑着说道， “我们还太懵懂，这个宇宙又有着无数的奥秘等待探索。” 苏想系着围裙，掐着点走出厨房，打破客厅中思索的宁静，道： “李前，可以开饭了。” “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小苏……” 林朝初笑着起身，作势离开，李前把他留下。 张琳跟着苏想进入厨房，端出蒸肉，炒青椒、豆角等，都是家常菜。 停止讨论意识是什么这种偏哲学性问题，饭桌上，聊起最近的科技发展。 信息技术方面，张琳团队在尝试压缩智辅的体量，优化模型，为‘传薪号’飞船起航做准备。 天象事件中，准备留给月球基地的初号飞船正开始建造。 天象事件后，工程继续。 人类准备在天象-a建立新的基地。 而智辅脱离了庞大的机房和算力，智能程度肯定大幅下降。 商都方面设计的研究课题就很多了。 意识转移、冬眠技术、超进化基因，这三项进展缓慢，甚至停滞。 但相关衍生技术发展很快。 如脑机技术，继续拓展有可能攻克人脑信号的深度解析，建造真正的虚拟世界，甚至是——意识上传。 对于现在的人类文明，任何可能的技术进步都尤为重要。 另外，还有人造子宫的技术优化。 这项技术在天象事件前初步攻克，但还很难胜任大规模复刻。 无论之后天象-a星系新的遗种计划，还是后续解决人口增长缓慢的社会性问题，都有极大帮助。 平静但忙碌的状态下，时间是很快的。 一个月时间，4号与7号蜃景中，塔尔人舰队似乎到达目的地，降落海面。 期间，林宇没有传递通识书上面的知识。 他只看了两天，就把通识书抛到脑后。 人们比较关注塔尔人的目的地。 答案在一天后揭晓，塔尔人的目的地是——12号蜃景，沙漠人的世界。 中心震动，全世界却兴奋！ 现在是三个蜃景合流。 理论而言，12号幸存者接触到林宇，就能获得大量属性点，因为黑锅的存在。 且可以破解12号目前的困局。 那片沙漠中，什么都没有，找不到黑黄金。 倒是沙漠人的科技一天天进步，初步进入电气时代。 但令人担忧的问题却也很多。 与12号接触，4号7号肯定就能知道一些事情。 毕竟12号与作为蓝星与沙漠人接触的桥梁，必定猜到许多的真相…… 昔日，12号独自飘在海洋中，北联邦逐步透露出蓝星人类的存在，才使得12号坚持下去，最终找到沙漠人。 全球紧张关注中，沙漠人率先接触到塔尔人。 沙漠人显然还记得塔尔人，派出非常庞大的舰队接应，彩旗飘飘。 塔尔人舰队进入靠近大陆的优良港口。 人类注意到，这片港口许多的机械设施，如龙门吊等，不是沙漠人玩不转的。 显然是曾经塔尔人留下的遗产，甚至还有几艘瘫痪的钢铁战舰。 几百年时间，沙漠人修修补补，最终退役，变成蕴含先进技术的老古董。 很快的，塔尔人得知了12号的存在，并确定12号是人类一员。 李前和汤姆，顺利接触到12号。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随后令得人类惊奇的是，得知真相的李前和汤姆，却没怎么惊讶，没有在地上写字，尝试与人类沟通，生活照常。 甚至在沙漠人帮助下，开垦大片农田，种植红薯，用黑黄金种地，培育小黑石。 “很不对劲，大大地不对劲！林宇和汤姆，怎么如此平静？” 中心、全网，所有人迷惑不已。 情况和预想的不一样，中心为此准备的，和林宇沟通，安抚的各种预案全部派不上用场。 “林宇不会在赌气吧……” “诸位想一想，假如是我们自己遭遇那样的处境，经历，最后发现未知存在就是人类，却不表明身份，还被各种操控和戏弄，会是怎样的心情？” “把蓝星人开除人籍？” “emm，言之有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吧，林宇的父母都在世，他怨恨人类，不能怨恨自己父母吧？” “可以分化仇恨，一切都是服务中心隐瞒，坏事做尽。” “那也得怪李前啊……” “哈哈……” “也可能林宇有怨言，但不敢反抗，毕竟李前捏着他的控制权。” 网络到处都是讨论的声音。 民众热情更高。 中心也是不停的开会，每位领导，每个专家，神情迅速憔悴，眼眶发黑，眼白充血，嘴角起泡——他们恐惧。 一直以来，中心根据林宇的性格模型，推测他的行为方式，准确性非常高。 而现在，预料中的情况却未出现。 林宇反常的安静，诡异的平静。 得知真相，不哭不闹，无比平和地接受。 仿佛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 李前本人也比较茫然，林宇的反应过于迷惑。 但是把精力全放在探究这件事情上，忧虑优思没多大意义。 林宇是个人，不是提线木偶，表现超出预测可以接受。 李前看来，反倒是好事，说明林宇有自己的秘密，往后更加独立。 近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中心医院对幻象空间的研究，取得较大进展。 两个方面。 一是那些石碑上的文字记录，共发现三十多种不同文字语言。 其中两种初步解析。 首先是塔尔人的文字。 虽然林宇没有传递通识书，但收集到的文本量很多，结合蜃景手里的情报，完全可以进行破解。 另一种未知文字，破解难度较大，似乎是一种通用语言。 根据初步破解，人类了解到，幻象空间曾有多个文明驻留。 其中大部分是对幻象空间的探索。 少部分记录数学计算过程。 如最早发现的塔尔人文字，就是计算铁原子电子位数的过程。 不算高深的理论，但破解之后，可以此为标准，解读其他塔尔人文字。 类似于参考书…… 第二方面的进展，是对幻象空间的深度探索。 李晨的梦中经历与其他人不同，他看到过山，还看到人，还帮人种地。 由李晨带队，对幻象空间深度探索中，他们再次看到山和人。 每人记录一部分，苏醒后拼装，是一个比较落后，类似封建古代的人类社会。 小山村，有村长、猎户等存在。 几人还和山村发生冲突，未免意外退回。 李前对此颇感兴趣，再次申请进入幻想空间。 第五百一十四章幻象空间 现存的12位玩家中，各国中心、政府，都可以进行约束，管理。 玩家是超进化者，数值还都不低。 但隶属于中心、政府、联盟的超进化者更多。 包括封号玩家1号。 李前除外，他是断层的强大。 因而，中心可以否掉李前第一次进入幻象空间的申请，以安全为由。 毕竟林宇还漂在大海上，随时可能遇到危险，需要他提供帮助。 现在塔尔人舰队抵达沙漠人世界，暂时安定下来，李前再度申请，中心找不到决定性的理由，不能够再阻止。 毕竟，具体进入与否，掌控权并不在中心手中。 李前与中心、政府，属于平级合作，而非管理。 中心医院，大型实验室中摆满床铺，数十位工作人员来往忙碌。 “我们准备好了，会在你进入幻象空间后十分钟进行唤醒。” 实验室负责人对李前说道。 周围还有其他待命的研究员，极限超进化者，一旦唤醒失败，他们都将进入，寻找李前。 另外中心几位领导也在场，表情严肃，颇为的紧张。 李前对现在的人类实在太重要。 “我明白。” 李前点点头，按照指示躺在床上，医护人员上前，佩戴各种生命检测仪器，以及脑电波扫描装置。 作为属性最高的人类，进入幻象空间，具备更高的科研价值。 众研究员除紧张外，更多的兴奋。 “好了，所有人退出。” 李前躺好，做好入梦的各种准备，负责人拍拍手，带领一众人退出玻璃隔间。 玻璃隔间中光线昏暗下来，方便实验者入睡。 李前却不需要这些。 闭上眼睛，模拟出微妙频率，几乎立刻感应到天地间同种的细微频率，进而拉扯之力出现。 跟双头怪拉李前意识时的感受基本相同。 李前放松精神，任由这股拉扯之力牵引。 无知无觉中，再度睁开眼，入目是昏暗的山坡，他正坐在地上，背靠坚硬冰冷的事物。 回头，是一块巨大黑石，直径得有十多米，四五十米高，依稀可见各种刻痕划痕，白色残留。 应该是用地上随处可见的骨头留下。 李前苏醒的第一件事，便是释放精神感知。 在幻象空间中，几乎感应不到隐秘之弦，仿佛不存在。 不过李前本身精神高达一百多万，比那些极限超进化者全力调动隐秘之弦还强几十倍。 感知蔓延出去，周遭环境各种的细节尽数浮现脑海。 大片大片的山坡洼地，无数的骨头堆积。 这些骨头也不知堆在这里多少年头，基本发黄发黑。 随便捡起一块，手指轻轻用力，便破碎掉。 周遭弥漫浓郁雾气，无半点风，却冷飕飕。 李前注意到自己一丝不挂，当然冷了。 这身体并不是自己的，肌肉强度，骨骼密度，远低于300点属性的小超人身体。 心中默默计数时间，李前随便选了个方向往前走去。 脚下踩中的枯骨劈啪断裂，回荡寂静空间，感知中迷雾深处耸立的石柱好似巨人，沉默注视地上的行人。 走出去很远距离，至少5公里，周遭景物一成不变。 而李前超感延伸的距离，高达四五千公里，四面八方皆是。 “李晨他们怎么走出去的？” 李前驻足，皱眉思索。 几千公里距离，思维时差再怎么膨胀，也不至于花费数月、数年赶路吧。 何况在这里身体普通，即便精神极高，可以缓慢吸收某种能量，也会饿死，走不了多远…… 他们能在迷雾中相聚，说明苏醒的地点其实相近。 李前超感开始收敛，维持在五百公里内，扫描全部耸立的石柱。 很快的，便有所发现。 之前极限超进化者们探索收集到的那些符号文字，李前全部记得，感知掠过周围石柱，对比之下，确定十多根石柱。 就在近处，10公里范围内。 李前改变方向，半个小时后找到极限超进化者第一次记录的石碑。 高约七十余米，直径二十多米，四面密密刻着塔尔人文字。 仔细对照记忆里的资料，确定就是这根。 随后记录到的各种文字种类，都来自周围几十根石柱。 而几千公里范围不见尽头，石柱文字几乎不重样。 也就是说，曾经来到这里的文明数量难以估计。 叮！ 忽然，脚下踩断几根枯骨，却发出轻灵的金属碰撞声。 像金属薄片掉落在地。 超感锁定，李前伸手到脚下碎骨堆扒拉，摸出一枚喇叭形状，婴儿拳头大的金属铃铛。 表面东一块，西一块苔藓般的青色锈蚀。 是黄铜材质。 铃铛之上还有几条明显裂缝， 铃铛内空空，并没有舌头。 然而…… 叮铃铃！ 李前晃动之时，居然还是发出声音，轻灵悦耳。 铃声传荡出去，又和踩骨头，说话声音远去消失不同，居然从四面传来淡淡回音。 “嗯？看不见的墙？” 李前精神再度回缩，锁定周围数里范围，而后再度摇晃铃铛。 叮铃铃……叮铃……玲玲…… 周遭渐次的回音搅合在一起，非常杂乱，似乎处在一个直径四五百米的环形空间，加之石柱的存在，更难以判断。 但李前何许人也，震动感应进化为超感，对声音敏锐到机器难以匹敌的程度。 伴着不断回荡的铃音，一幅结构图悄然浮现脑海。 环形的结构，其实有六面墙壁，百多米高，甚至还有穹顶。 周围石柱的高度，却正和高矮不同的穹顶贴合，撑起穹顶。 回音越复杂，李前对无形结构判断越准确。 叮铃铃……玲玲…… 又一次摇动铃铛，声音传出，回荡，加深李前的感知。 而后，他转向左边，朝前走去。 其他方向回音比较均匀，强烈，在这个方向却突兀缺少一块，回音偏弱。 李前往前走出近百米，再次摇铃。 伴着铃音回响，略微调整角度，一步踏出。 眼前雾气弥漫，前方依然空旷，远处根根石柱，枯骨满地。 却在一步落下后转瞬消失。 首先体感到温度，有风，前方阵阵温热空气扑面。 虫鸣鸟叫，更远的流水潺潺，树叶婆娑。 李前还没看到事物，感知扩散，将环境纳入心灵。 有山有水，有各种动物，居然还有人活动。 李前睁眼，果真身处山洞，他就站在洞口。 阳光斜照，洞口碎石枯枝和藤蔓小草，分割成阴阳两面。 身后洞穴并不深，十几步路距离，洞中铺着干草、角落堆放木材，碳灰，瓦罐，染血断掉的箭杆，破弓一副，各类兽骨等。 这地儿经常有人落脚。 猎人？ 踅摸一番，李前扯下洞口藤蔓、树叶，给自己编了个草裙。 然后坐在洞口的阳光中等待。 不一会儿，左边林间窸窸窣窣，有东西快速窜动。 两条黄色细犬出现，停十几米外冲李前狂吠。 更后方又有脚步，劈叶穿林而来，正是两名衣着古旧，多有补丁，背了弓和箭袋的猎人。 他们一起钻出密林，同时瞧见李前，愣了愣，神情惊骇大喊： “鬼啊！” 随即转身钻回林中奔逃，两条细犬呜咽断后，迅速的远离。 李前没追上去，依旧坐在洞口，盯着掌心破烂的铃铛若有所思。 须臾，林间响起叮铃铃声响。 第一声还在几百米外，第二声时，已然就在近处。 李前转头瞧去，几十米外，小手轻轻拨开枝叶，一张干净小脸探出，左右张望。 第五百一十五章小法师 阳光明媚，山风带来芬芳的草木气息。 李前坐在山洞口的光芒里，享受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温度，风轻柔，拂起他过往回忆。 是曾经地球的过往。 毕竟穿越重生后，少有这样沐浴阳光的安逸时刻。 而真正摆脱各种威胁，一身轻松时，太阳早就消失不见。 他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喂！你就一点不怕嘛！” 不合时宜，但似铃铛般的轻灵喊声从左边传来。 不远的密林边，趴着窥视的人不满喊道。 她已经观察好一会儿，对面那家伙明明余光瞥自己，却根本不理会，甚至还闭上眼睛，简直太……太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 听到喊声，李前才看向那人。 感知中，自然早早就发现。 是猎人请来的厉害人物，口称法师，结合刚才猎人们惊恐喊出的话语，这个是来驱鬼的。 “你居然会说人话。” 顿了顿，李前好奇说道。 这个奇特的幻象空间，那些猎人都是人，穿着的衣服很像古代服装，长袖长裤，还有裙摆腰带之类。 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说汉语…… “你！你才不是人！” 法师听到李前的话语，明显愣了下，细细理解，以为听错，然后勃然大怒。 到底谁才不是人啊！ “我不是役鬼。” 李前又摇头说道。 超感翻过面前几座山，不大的河谷中正有个村子，二三百号人，田地里背影忙碌，道路、村中青年持草叉、连枷等物巡逻。 交谈之间，提到役鬼之名。 刚才逃走的两名猎人，也在山沟沟等待法师，惊慌稍减，提及的也是这个名称。 “哼！是人是鬼你说了不算。” 小法师大胆钻出密林，却是个小女孩，观其规模、五官，可能十四五岁，或许更大点。 古代物产贫瘠，又是女孩，营养不良，身体发育滞后也正常。 小法师头发两边用草绳扎成丸子，各垂下少许，跟着动作摇摆。 身上穿着对襟交叉的衣服，棉质，布料纹路比较细密，但不算均匀的编织手法，应该不是织布机之类的机械完成。 布料淡红色，又因时间久远，浆洗的褪色，几大块补丁。 下面是长裤，破洞布鞋，半个大脚趾露在外面。 腰间布条绑带左侧挂三枚铃铛。 材质各不同， 黄铜、黑铁和白玉石。 李前坦然而坐，肆意打量，令得小法师杏眼怒睁，脸色涨红。 再加上李前全身上下，只草裙遮掩，这让她恶狠狠瞪过去，愤怒羞恼，脸涨的更红。 头顶都要冒热气了。 “鬼物，看法！” 她忽然一蹦三尺高，向后跳出，动作间摘下腰间铜铃，嘴巴里念念有词，酝酿半晌的杀招发出。 叮铃铃…… 铃音响动，婴儿拳头大的铃铛，发出回荡数座山涧的声音。 无数的飞鸟、走兽匍匐，山林顷刻陷入寂静。 山沟沟里，两细犬听闻，呜咽着趴在地上。 两猎人愣神后，喜笑颜开： “小法师出手了，那役鬼肯定被解决！” “太好了，以后可以继续打猎……” “天封真人离去，山里十多年没役鬼出没，如今冒头，却又有小法师出手。” “回去让村子准备准备，好好犒劳小法师。” 两名猎人言谈间，愁容一扫，换上喜悦笑意。 然而，山洞前，场面尬住。 小法师自打发现李前，就默默准备杀招，方才说话也不过拖延时间酝酿。 此刻如此近距离骤然使出，哪怕不是役鬼，也会被铃铛惑神晕厥才是。 严重者灵魂离体，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李前却安坐，好奇地望她，眼里甚至多出些许思索。 方才铃声响起，确实存在奇妙效果，居然能够扰动自己一丝的精神。 须知，李前精神数值高达百万点。 如果是李晨、段小玉那种，不到三百的家伙近距离面对铃声，多半头晕目眩，思绪混沌。 并非掉理智，而是干扰思维，铃声直接传递到意识，搅乱所思所想。 灵魂有种要被拉扯离体的错觉。 噔噔噔！ 小法师睹见李前没事人般的反应，脸色连连变化，先是震惊，然后恐惧，再是思索，再是震惊。 眼前莫非不是役鬼，乃山中清修的高人？ 观其身体，气血并不旺盛，甚至是孱弱。 然目光转动时神光内蕴，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穿，都莫名超然…… 更重要的是，面对摄神铃还坦然自若……得道真人？ 但…… 小法师踌躇几秒，忽而放下铃铛，朝林宇弯腰，行了个奇怪礼节，满面堆笑地道： “不知前辈在此清修，山下村民愚钝，不识真人。 天音小术搅扰，多多得罪，还请前辈原谅……” 说话间，小法师外松内紧，左脚借着弯腰垂落的衣摆遮掩，慢慢后撤，摆出发力的姿态。 “你还想跑？” 李前挑眉，露出阴恻恻冷笑。 小法师瞳孔骤缩，暗叫糟糕，不再遮掩意图，向后跳跃。 却见洞口那怪人忽然举起一物，摇动，继而无比熟悉的铃音传出。 “你怎么……” 小法师眼睛瞪的老大，脸上浮现惊愕，发出惊呼。 她的惊呼戛然而止，表情瞬时凝固，身体软绵绵，虚不着力倒下。 叮铃铃…… 李前晃了晃手中铃铛，见小法师扑街，露出笑意，起身走过去。 小法师摔在草丛中，脸上残留惊恐，眼睛半闭半睁，陷入昏迷。 超高的精神，再加上灵感，李前轻易解析对方的铃铛奥秘。 虽然隐秘之弦感应不到，可精神模拟，依然起到相似效果。 李前把小法师搬到山洞前空地，伸手检查鼻息，又精神大股涌入，流转每一寸肌理和骨头。 “206块骨头，关节、肌肉、心肝脾肺肾……都有……” 和蓝星人类构造一模一样。 而蓝星人，又和地球人完全一样。 “莫非人类这个种族，并非蓝星、地球独有，宇宙之大，是诸天万界主流？” “那么蓝星和地球的关系，可能并非平行宇宙……地球，在哪里呢……” 李前再度陷入思索。 过去一段时间，远处山林又传来窸窣声响，两条细犬奔跑，猎人呼哧跟随。 李前才又有了动作。 俯下身，手摸向小法师腰间，拉开腰带，翻开衣襟，而后……整个翻了个面，把对襟长衣脱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个头小巧的小法师放在蓝星属于未成年，其长衣披在李前身上，自然小了太多，紧绷着。 勉强遮住关键部位，大长腿还露在外面。 但看地上小法师也只剩一层衣服，长裤只比短裤长点，打消继续的念头。 汪汪汪…… 狗叫声来到近处，李前把腰带上的铃铛吊坠等物摘下，丢在小法师身上，继而腾空，倏忽消失在山洞前。 须臾，两条细狗找到小法师，围着吠叫，转圈，轻嗅，焦急之色。 两猎人察觉不对，战兢兢摸过来。 见到地上衣衫不整，表情惊恐，汗津津，脸蛋红彤彤，还只余内衬的小法师，对视一眼，皆想到一处。 同时眼神惊骇，各自悲呼。 “天杀的啊！” “额地娘嘞！” 第五百一十六章萧娘子 后方林间的动静，李前关注着。 两名猎人惊呼跳脚，害怕又不舍。 半晌，其中一名猎人满脸悲痛背起小法师，仓惶离山，往村子方向赶。 而李前却已经来到山村上空。 山村在七八步宽的小河边，沿人畜踩踏出的平直泥路坐落。 房屋五十四间，多为茅草房屋，村中心少数夯土黑瓦。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村中大部分青壮年、妇女，在村子周围，河道两岸农田劳作。 作物是一种类似麦苗的植物，甚至可能就是。 感知掠过山村，晒谷场老妪赶着毛驴磨面。 几个老汉坐在村口大槐树下编草鞋、背篓。 当当声不绝于耳，却是村中打铁的炉子，精壮汉子挥舞铁锤。 道路继续往村中延伸，少数几栋黑瓦院子内，三五个老妇人烧火做饭，杀猪宰羊，听其言语交谈，准备犒劳山中驱鬼的小法师。 小法师乃是村长从附近天音山请下来的高人。 李前感知搜寻，于五十里外山中寻到所谓天音山。 不算高大，却陡峭秀丽，古木崖柏，顶上破烂庙宇，瓦房三间，却有生活痕迹。 院中晾衣绳上，没来得及收拾的女子衣物。 正中瓦房供奉泥胎尊者，香案上瓜果新鲜，还有香烛等物。 感知收回，继续观察脚下山村。 忽地，李前的注意力被山村靠河边的草屋吸引。 这间草屋破破烂烂，顶上茅草丢了好几丛，几个孩童蹑手蹑脚接近，两两叠起，伸手扒拉屋顶茅草。 “呜呜呜……” 屋中突兀传出女人哭声，声音悲戚幽怨。 如果半夜听到，能吓死人！ 正抓茅草的几个孩童顿时小脸煞白。 底下的孩童哇哇大叫，不顾肩上同伴，转身就跑。 上面那个顿时掉下来，摔了个屁股蹲，眼眶瞬间噙泪，却不敢声张，甩手甩脚逃也似跑开，离的远些才敢哇哇大哭。 听到孩子哭声， 旁边草屋急匆匆钻出个杵杖老妇，搂住孩童安抚。 而后杵着拐杖，又跛又癫窜到破烂草屋前，左右看看，单手叉腰，举起拐杖便大骂： “天杀的丧门星啊！克死自家男人不够，还夜夜坟头唱曲，勾来个鬼男人祸害咱们村啊！” 老妇嗓门之大，年轻时定是个声震数里之辈。 而今年岁虽长，依然悍勇， “你等着，等村长秋后往县里交粮，县太爷晓得了，看青天绕得了你这个万人骑的荡妇……” 老妇喝骂之声，令得草屋中哭声微顿。 转为啜泣，却更悲戚，声音绵绵不绝，缭绕河岸。 听着哭声，老妇心里也发毛。 但堂堂大日，朗朗晴天，见的听了动静聚集的村人，老妇胆气再壮，更往前数步，站在草屋门前： “父老乡亲们呐！” 她大喊， “方才俺家娃娃可瞧清楚了……这贱妇半夜里头又把咱们烧了的役鬼骨头捡回来，抓在手里把玩呢！” 哗！ 听闻此言，靠过来几个村人、孩童大惊，慌乱后退，脸上惊恐万状。 却也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麻着胆子站在老妇身边，颤声道： “果真如此吗？” “她怎敢再去啊……” “还能有假？” 老妇一指身后趴墙角哆哆嗦嗦的小孙。 “不是亲眼瞧见，俺孙子能吓成那副模样？！” “天老爷啊，咋还不收了妖孽，这贱妇是要把俺小孙子也害得疯癫才罢休嘛！” 老妇哭天抢地，引得村民窃窃私语，惶惶不安。 “萧寡妇疯求了，把役鬼骨头捡回家……怕不是哪天夜里就要变成鬼，把我们都掐死哩！” “老子当初就不该同意这么个妖孽嫁进咱们村……” “嘿！打死你个妖孽！” 老妇忽又精神，往前两步，提起拐杖抽打寡妇草门。 “叫你个贱妇骇人，俺娃儿就是抓了几把茅草，大白天你也敢作妖！” “叫你个贱妇害人，把俺们村唯一的秀才都害死！” “乡亲们啊，趁日头还在，今就把这妖孽赶出村去，要不然夜里就要害人呀！” 言语之间，在场诸人尽情绪皆被调动。 老头老妇抱着某种决心，竟齐上阵，要把本就破烂的茅草屋推到。 七嘴八舌喝骂，茅草屋前仰后合，还真倒下半面墙，露出内里景象。 “住手！” 几人还要去拆其他墙，却是又有人来。 只见也是个粗布包头的老汉，蹒跚着赶来，周围村民见到无不让道，口喊‘村长’‘叔叔’‘舅舅’之类的称呼。 村长之后，一队七八个巡村青壮跟随，虎背熊腰。 那打铁的持握大锤混在其中。 闻听中气十足的喝声，老妇另几个老人罢手。 “老哥儿啊，可要给俺们做主啊！” 老妇噗通扑倒村长面前，涕泪具下，声声控诉。 老村长却不偏听偏信，晓得这老妇年轻时候就爱搬弄是非。 竖起耳朵，从周围三言两语中，大概明白事情原委，狠狠瞪向缩在墙角，却收了哭声，眼珠转动，尽是好奇的孩童一眼。 孩童吓得缩回草屋。 “莫要胡说，咱请了天音山小法师看了，无事，还进山除鬼，村子里好得很！” 老村长发威，又有多名青壮跟随，老妇，几个老人不敢造次。 但瞧着半坍塌的茅草屋，老村长却也心底里发憷，还是带人走过去，拱拱手道： “萧娘子莫慌，大槐村没人赶你走。” 老村长略一犹豫，还是道： “萧娘子若呆不惯，秋后老汉押粮往县里，便一道吧。” 老村长出现，草屋幽幽呜咽止住。 “哎……” 一声长叹，老村长让青壮守在外面，自个进屋说话。 李前独立天空，耳听八方，从田间地头，各处村民闲谈八卦中了解到来龙去脉。 话说前些年村子出了个秀才，得了县里老爷赏识，大户赶着嫁女，来到这大槐村。 夫妻和和美美，那秀才还开办学堂，萧娘子也知书达理，能教书的水灵灵姑娘。 村里人自然爱戴。 岂料不过一年，秀才忽然病逝。 独一个女人，也不好再教书。 随后不久，萧娘子与县里联络，便是想要回家。 然而县里根本不曾过问，也没派人来接。 萧娘子独自离村，村民发现，老村长派人去找——一个弱女子，大山里穿行，几日几夜如何度过不说，准叫豺狼虎豹叼了去。 岂料找到萧娘子时，身边竟有个陌生男子。 原来不出所料，萧娘子果真遇到熊貔，险些丢命，好在有人出手相救。 之后，便是萧娘子不顾劝阻，异样眼光，把人带回村，留在家里。 家里有个男人，虽不免闲话污语，日子却还是好过的。 田间地头的会儿，男人干起来更利索不是。 起先那男人到老实本分，除偶尔说些怪话，想要离开，但消失一两日又出现。 更妙的是，这人力气极大，杵地是把好手。 到与萧娘子恩爱。 但岂料半年后…… “啊——！” 忽然，老年人骇然的惊呼传出。 正八卦众人看去，老村长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惊骇莫名的到退出草屋，瘫坐在地。 几个青壮立刻上前搀扶。 村长却是骇破胆，满脸震惊地手指向草屋，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你你……” 如此惊变，场中安静无比。 有青壮大胆上前，弯腰去瞅，只一眼，也惊得爆退。 “萧娘子，你竟真的捡回那役鬼骨头！” 哗！ 周围人全部惊骇，再次齐齐后退。 众目睽睽， 一道青碧罗裙，婀娜女子，缓步走出。 人们只看到，她长发凌乱披散，面带哀伤，手里果真捧着一截黄褐腿骨！ 第五百一十七章小法师落难 女子手中，一截黄褐的骨头。 观其粗长程度，两端略有焚烧痕迹，应当是人大腿骨。 青萝女子便这般捧着骨头，出现在众村民面前。 那村长吓得哆哆嗦嗦，脸色如土。 周围村民，老妇老汉，尽皆骇然色变，连滚带爬逃开。 那些个不谙世事孩童，也在这种氛围中哭喊。 场面顿时混乱，逃跑者，腿脚发软，原地打颤者。 “快，快拿下她！把她赶出村子去！” 老村长躺在一青壮怀里，手指颤微微，哑声喊道。 周围七八名青壮，尽皆失了胆气，紧盯那根大腿骨，仿佛那是比山中食人巨虫还要可怖的东西。 老村长的喊声，也只有两名青壮响应。 一者手里抓着草叉，一寸长，便多一分胆气。 另一人则是村中铁匠，裸露上半身，肌肉块垒，汗水和油脂堆积在深色皮肤上，双手捏紧打铁的大锤。 两人对视一眼，战兢兢往前走两步。 那青萝女子却无动于衷，不管因她逃散的村民，捧起那根骨头，哀泣，大滴的泪水滚落。 “现在还是白天呐，快拿下她，绑起来！” “今年秋粮各减半成！” 村长喘过几口气，日头一照，压住了惊慌，指挥道。 七八个青年一听，不乏意动者。 那持草叉青壮，一咬牙，喝声上前，草叉推住青萝女子腰身，将之带倒。 铁匠跨前两步，把那不祥的役鬼骨头踢开。 另有一名青壮摸出草绳。 三人三下五除二，便是把青萝女子捆扎起来。 然而一时却不知如何办，回头望向村长。 “骨头，敲碎，烧了，洒河里去！” 老村长道，指挥另两名青壮。 “不，不要，他还会回来……” 青萝女子捆着手脚，朝老村长哭泣哀求 老村长老脸严肃，不为所动。 铁匠见此，抓起大锤一下把那骨头砸烂。 两青壮薅来茅屋茅草，一把火点燃。 “这……萧娘子，送出村去吧！” 老村长恢复些镇定，又道。 几名青壮不敢怠慢，也不能有非分之想，因为萧娘子与役鬼有关，皮肤都不敢碰到，生怕沾染晦气。 他们拆了破茅屋，扎成滑竿，把萧娘子放上去。 村长押运，沿村中道路往村口。 沿途草屋房门紧闭，却有一双双眼睛从缝隙窥视。 瞧见滑竿上青萝女子，便是瞳孔骤然缩紧，惊惧后退。 有孩童受到惊吓大哭，立刻被捂住嘴巴。 一行人风风火火把人抬出村，是要扔远些，免得役鬼找到村中来。 然而，刚出村不久，两条细犬窜出道旁树林。 “是张三叔家的狗？！” “他们不是跟小法师一起去除鬼了吗？怎么这么快？” “肯定是役鬼已经除掉，小法师回来了！” 抬着滑竿，和大着胆子跟随，田间地头的村民，低声交谈，然后欢欣雀跃。 方才各种惊吓阴霾，也是在瞬间消失。 就连抬了滑竿的青壮也驻足，青萝女子停止哭泣，望向林间。 林间传来动静，人们看到晃动的身影。 众人一瞧，小法师就在近前，更加放心，露出笑容。 “张三叔，可是除了役鬼？” 一人朝林中高喊。 林中身影没有回答，快步奔跑。 “诶，他们跑啥呢？” 有村民疑惑，却也有惊异，老村长更眯起眼，瞧见林中只两道身影。 小法师呢？ 村长心头咯噔，预感不妙。 待得两猎人靠近些，众人也发现不见小法师。 “莫不是直接回去天音山？这倒是和天封真人性情一般。” “诶，小法师给村子驱鬼，我们要记住恩情，明天就去天音山……” 众人七嘴八舌，然后话语声渐小。 因为两猎人明显不对劲，跑得太快，甚至慌不择路，林间那些弯曲小道都不走了，穿林而过。 “张三，出了什么事情？！” 老村长往前几步，站到林边，朝里面大喊。 “有德叔，出事了！” 听到村长声音，两猎人方抽空回答，言语之间，呼哧喘息。 待得猎人一前一后钻出树林，道旁聚拢的村民惊叫连连。 因为当先的猎人还背着个人，外衣不见，但见身形瘦小、头型，却正是小法师！ “出了什么事情！” 两猎人瞧着道旁这么多人，没去好奇，赶忙一五一十把之前的事情说了。 他们一开始进山，带着细犬搜山，没过多久便在山中过夜的山洞找到役鬼。 那役鬼和之前一批完全一样，没穿衣服。 然后小法师上去除鬼，他们在山沟沟等，听到铃铛声音，森林里各种野物都不动了。 他们趁机猎了头野豚，准备等小法师一起。 然左等右等，不见小法师归来，才去找，就发现小法师躺于林地，像是才做了那种事情的样子，衣裳都不见了…… “啊！！” 老村长听了两猎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神情骇然，眼睛圆睁，嘴巴大张，却不能言，身体向后仰倒，竟也是差点昏倒。 周围八卦的村民，有的还没听完猎人描述，有人面无血色，摇摇晃晃往村子里跑去。 “哎，小法师啊小法师，老朽不该啊……” 老村长只觉天旋地转，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叫小法师去除鬼，早知多些青壮跟随，也不至出现这等骇人之事。 一想到，年前那役鬼出事前都和常人无异，与村人如常交流，某种程度才思敏捷，还帮着村子里挖掘水渠，解决挑水灌溉之事。 每天夜里，也是可以和萧娘子共床共事。 可见，役鬼装人千般是！ 凡人瞧不出半点真假。 结果这回，小法师竟也遭了殃。 “天封真人若是归来，老朽如何交代啊……” 老村长老泪纵横，悲戚不已。 昔日小法师不过村中弃童，尝百家味长大，后见天封真人孤寡一人，便送上山去。 真人不嫌女儿身，传下妙法，能够驱兽攘灾…… “村长，眼下整个办？” 青壮除了惊骇，心中恐怖，却没老村长悲伤，询问对策，目光在小法师、萧娘子身上停留。 这两个现在都和役鬼相关，麻烦事啊…… “快，把萧娘子送出村……不，那役鬼狡猾多端，善伪成人，专玷污女子，而今小法师不敌，我们只能求援县城……” 老村长压住悲伤，快速思索对策。 眼下役鬼势大，小法师都败了，保住大槐村几百口人最重要。 先试着稳住役鬼，另一方面向县城求援。 县老爷听得役鬼消息，肯定派高人来救。 念及此，老村长改口道： “把萧娘子和小法师送入祠堂，请老祖宗们看着。” 他挑出三个青壮， “大壮，你和二壮，五娃子准备准备，带上三五天干粮，往县城去，逢人就说天封山役鬼又出来了……” “莫说只大槐村……这般县老爷才肯救咱！” 第五百一十八章萧娘子的身孕 夕阳西下，红日沉入群山，峰岳剪影如是天和大地的分界。 三道壮年身影，背着包袱，各扛长棍等防身事物，不顾这般时间，撞入夜色，消失在村外山道。 大槐村，田地里劳作的村民早早回到村中。 物产贫瘠的时代，农人一日仅两顿，没有晚饭一说。 家家户户瞧不见灯火，而村中几间瓦房挤满人，吵吵嚷嚷，说着白日里的事情。 萧娘子把那鬼男人骨头捡回来。 小法师进山，惨遭役鬼玷污云云…… 村长家的房屋紧挨祠堂，这几间屋子里外都是人。 今夜没人敢在家里睡觉，孩童吵闹，被父母呵止，尚在襁褓的婴儿也在。 外围一圈青壮，手持草叉、连枷、大锤、锄头等物守着。 然后是一些个老人，围着火堆。 再里面妇女孩童，又是村长家眷青壮等，守在祠堂外。 众人窃窃私语，不时朝祠堂大门张望。 小法师尚在昏迷中，叫了村中郎中兼兽医来瞧。 祠堂中，烛火摇曳，老村长和一个老男人，守在木板床前。 床上躺着的自然就是小法师，身上披了件老村长外袍，还在昏迷之中。 老男人，也就是村医，揪着胡子号脉。 一片安静中，过去片刻，老男人松开手，看向老村长不语。 “怎样？”老村长赶忙问。 老男人还是不语，眉毛紧皱，几根胡子都要掐断。 “你这老家伙怎个回事？你爹那几手本事都学不到家？” 老村长见状，提杖就要打。 老男人摆手忙道： “小法师脉象平稳，气血充盈，我是看不出啥问题。” 见老村长神色不善，老男人补充： “但昏睡不醒，许是受了什么刺激，耗神耗力……这般，我抓点养神的药，熬了试试。” 这时，角落里的萧娘子站起，把拧干的湿毛巾递给老男人。 老男人瞧了她一眼，也是神色憔悴的模样，接过毛巾，盖在小法师额头，对萧娘子叮嘱： “你去歇着吧，小心动了胎气。” 闻听此言，萧娘子本就苍白面色，更白一分。 旁边老村长老脸一黑，吹胡子瞪眼。 秀才死的早，萧娘子身孕，必是那鬼男人的种。 否则就是县城里的大户不要了，这般姿色，身段，还知书达理，不愁没男人活不下去。 可就是怀上鬼男人的种，才一日憔悴过一日，神思不属，疯疯癫癫，最后跑去捡骨头。 自有人去熬药，祠堂内陷入安静。 老村长坐着不动，凝眉思索，目光在小法师和角落睡下的萧娘子身上流转。 十多年前，天封真人还在，他跟着进过山，见到役鬼。 其狰狞恐怖模样，表现在外。 几月前，和不久前出现的役鬼，看起来就是活生生的人，还能行房，使人受孕，真不像役鬼。 但它们……哎！ 大槐村天空，李前听得下面交流，也是挑眉，而后感知蔓延仔细确认。 那萧娘子的确怀有身孕。 而那个忽然出现，救下萧娘子的，肯定就是李晨。 李晨这厮诈然闯入这片世界，可能以为穿越，回不去，结果把人家肚子搞大，拍拍屁股走人…… 李前抬起一只手，仔细观察。 他现在这副身体孱弱，大半日没吃喝，肚子饥饿口渴。 而眼前这只手，有血有肉，有温度，骨头白净，粘着肉丝筋膜，里面骨髓充满活性。 时间缓缓流逝，大槐村紧张气氛不减。 老村长安排井井有条，让村人搬来御寒衣物、棉被等，席地而眠。 另村中青壮分作数批，轮番巡逻值夜。 十几条土狗分散在村中警戒。 李前看向前方，一团乌云缓缓飘来，遮挡群星和月光。 凝视那些星辰和月亮几秒，念头微动，浩瀚精神力涌出，搅碎乌云。 百多万的精神，大半枯竭，真正能动用的精神力并不多。 首次探索，李前不准备扩大范围。 他的身形下降，出现在村落河边，走进那间破败草屋。 内里装饰倒还整洁，粗糙座椅摆放讲究，杯盘碗碟，做饭的家伙是在另一个角落。 超感之中，草屋精心加固翻新过，应是李晨手笔。 但几个月没维护，风吹雨打，孩童偷茅，白天破坏，确实破破烂烂。 感知中，李前找到萧娘子精心收藏的衣物，以及几块——肥皂。 草木灰水溶液属于碱性，加提炼的动物油脂，就是肥皂。 这份知识林宇也是懂得，大海上航行早期试着做过，效果不尽如人意。 李晨却是给复现出来。 另外，床脚木箱中有些老旧书本等。 李前打开，取出书本翻阅。 书页上的文字属于毛笔手写体，异常工整。 文字结构复杂，花样繁多，一笔一划间有种云流水动的飘逸之感，或模仿鸟雀虫鱼形状。 非是笔者精妙，而是这种象形文字本身精巧优美。 而这种文字，李前进入幻象空间前就见过。 便是那些石柱上，仅次于塔尔人文字第二多的文字，破解难度高。 却不想，是这个世界的文字。 李前翻阅几个箱子中的书本，和白天村人话语，能够读懂小部分文字。 这些书本内容类似于四书五经，教人向善，修养德行，以及史书，记录几个大国的战争历史。 另外，箱中还有些空白装订的书本，其中一本只有少半内容，却和那本史书内容一致。 想来，那位已故秀才主要生计是教书先生，和誊抄书本。 花了些时间，李前将所有书本内容记下。 时间已然来到后半夜。 祠堂中那位小法师精神逐渐活跃，快要苏醒。 李前正准备瞧热闹，忽而周遭景物凝固，房屋、大地、星空，万事万物水波般晃荡起来。 心有明悟，李前飞出屋子，进入河对岸山林。 然后不再抗拒，精神意识迅速感应到震颤的隐秘之弦。 下一刻，李前睁眼，看到玻璃隔间外，一张张紧张的面孔。 见到他睁眼，并坐起，所有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是准时唤醒，如何？” 几名研究员进入，告知情况，然后询问梦中所见。 每一位极限进化者醒来，都只有十几秒时间描述，然后忘掉梦中绝大多数经历。 李前想了想，方才各种经历，全部清晰，没有模糊忘记的趋势。 “我大概不会忘。” 李前先说， 众研究员一愣，继而多出惊异的喜色。 “另外，我在幻象空间的时间比例约为1:100，大概过去十二个小时。” 研究员刷刷记录。 李前继续说： “我一开始也是在充斥雾气，地上铺满骨头的地方醒来，那里非常广阔，我的感知三四千公里，看不到尽头，但我找到……” 第五百一十九章组团进入 中心医院实验室，玻璃隔间外，一众极限超进化者，领导，全都放轻呼吸，听李前讲述他的见闻。 一个个脸上表情连连变换，精彩至极。 “和我们一样的人，骨头一样多，身体结构完全一致，山林里还有橡木、松树、竹林，野猪老虎……怎么感觉就是蓝星？” “而且是古代，大槐村，村长，猎户，山匪，祈灵县，萧大户，县太爷应该是知县。” “还是不一样的，我国古代可没有役鬼，也没有真有法力的法师。” “文字也比较像，我早感觉第二种文字，和我们的小篆类同……” “有没有可能是趋同进化？” 也就是，几乎和蓝星一模一样的环境，同样进化出人类等各种物种，甚至象形文字，国家制度等等。 然而，提出这个想法的研究员转瞬摇头。 根本就不可能。 蓝星诞生生命几十亿年，每一次生物圈重大变故，都伴随冰河时期，陨石撞地等意外，难道外星球连这种事情都恰好一样？ 虽然，从概率上讲，无限大的基数下，一切皆有可能。 就比如让猴子在键盘上胡乱按，无限的时间中，真有可能敲出一本名著。 但……这概率也太…… “有没有一种可能，幻象空间并非真实存在，是某种特殊的维度空间，受到我们蓝星文化圈影响，基于每个人的思想成型，产生出符合想象的事物？” 众人…… 这个想法至少比概率靠谱点，但细想之下，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 有人想说，超进化者都出现，里面可是坐着如神一般的男人，玄幻点怎么了。 可这里毕竟是实验室。 玻璃隔间中，几位研究员听着，记录，遇到疑惑也没有出言打断。 李前将自己遇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包括新的身体，一些猜测，大槐村周围八百里天封山地形结构，祈灵县地理位置等等。 描述的过程中，李前的精神也不停，操控十几只笔，在触摸屏复现萧娘子家中藏书全部内容。 这些有助于人类破解文字。 等到情况差不多讲清楚。 人群中李晨坐立不安，偶尔还有揶揄的目光瞄来，都是极限超进化者同事，还有研究员。 这个男人了不得，把幻象空间的人肚子都搞大了。 “别，别这样看我啊，我真不知道。” 李晨慌了，摊手， “我还有老婆孩子呢，千万别乱说话啊！” 站在人类顶端，几人之下，几十亿人之上的男人消失，有的只是一个绝望的丈夫。 自己老婆疑似被自己绿了。 而且，人们只会相信李前。 “咳咳，这些目前都是机密，不可能外流。” 中心领导轻咳，缓解场面尴尬，走进玻璃隔间，和李前对话。 “我的建议是，积极探索幻象世界，毕竟那些石碑上，无数种文明语言，可见我们人类并不孤单。” 李前如是说道。 “你说的很对，那么接下来还要劳烦你继续出马。” 中心领导诚恳说道。 其他极限超进化者根本记不住梦中情形，李前却半点不忘。 仅从这一点看，李前就是探索幻象空间最佳人选。 “根据李前给出的情报分析，幻象空间和现实存在巨大时差，我们的意见是，立刻进入大槐村，尝试与村民接触，化解那边的矛盾和误会。” “有道理，免得一尸两命的惨剧……” 中心领导听着研究员的看法，下意识点头附和，话到一半忽地顿住，朝人群中的李晨微笑颔首。 “那么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和李前了。” 中心领导丝毫不觉尴尬，叮嘱研究员，又对李前嘱咐，转身带人离开。 “这次入梦人选，李晨必须要跟着，然后秦二龙……” 研究员开始点名，选出二十人进入隔间，医护帮着佩戴设备。 外面留下二十余位极限进化者以备意外。 等到众人躺好，各种仪器开启，研究员通过喇叭对众人道： “这次依旧是十分钟唤醒。” 玻璃隔间光线逐渐暗淡，只剩几个仪器指示灯还亮着。 李晨躺在床上，思绪翻动，怎么也睡不着。 他心乱了，就连他自己，都不信李前会说谎。 那么事情就是真的。 自己迷失在幻象空间的那些时间，真是把人肚子搞大，还忽然离去，结果那个萧娘子蒙受不白冤屈…… 李晨这就要进去瞧瞧，可越是思索，越是睡不着。 忽然，一股强横精神出现，强行影响他的隐秘之弦。 一秒，李晨陷入睡眠。 充满雾气，空气冰冷，光线昏暗的白骨之地。 李晨睁开眼，见到熟悉的一切，继而瞪大眼睛，表情焦急起来。 “萧有容！” 他大叫。 此刻，一份份早已经忘却的记忆，悄然出现在脑海。 自己消失这么久，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等等！ 李晨大脑刮起风暴，两种截然不同的认知出现在脑海，造成短时间的混乱。 “靠，每次都忘记最重要的事情，还好，李前记得全部。” 花了几秒时间整理思维记忆，李晨冷静下来。 按照李前的说法，大槐村还没把萧有容赶出村子，意图以此化解役鬼威胁，并等待祈灵县援军。 时间比例1:100，刚才现实过去的十几分钟，幻象空间也应该过去一天多。 一天多时间，绝对不够祈灵县援军抵达。 李晨越想越心安。 这才抽空观察周围，骸骨堆成山，黑石柱耸立，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往你现在的1点钟方向走。” 忽地，话语出现在耳边，空气震动，传出的嗓音不辨男女。 但李晨知道是谁。 这叫传音入秘，将声音波纹压缩成线，可精准传递出去。 也可以震动空气，做到大范围扩音。 甚至随身佩戴特制的簧片等。 早先他们在这里相聚，其实就是靠这种手段，向各个方向传音，次数多了，瞎猫碰到死耗子。 许摇铃之所以汇合不了，就是她压根听不到传音。 李晨得了指点，立刻朝前方1点钟方向飞奔。 十来分钟后。 “小晨！” 远处忽然有人喊。 李晨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高大男人也在飞奔，气喘吁吁的样子。 听声音语气，是秦二龙，比他早两批成为极限超进化者。 “龙哥，遇到其他人了吗？” “大概都在二三十公里范围内，李前感知几千公里，丢不掉的。” 秦二龙笑道，两人合一起赶路。 又半小时过去，遇见另外几个同事，雍蕙，杨敏等。 雍蕙是女性极限超进化者。 杨敏是男的。 这次进入幻象空间，全是国人。 二十人相继汇合。 李晨他们到时，李前身边已经汇聚好几人。 “你们辛苦了，倒是我一睁眼，就在李前近处呢。” 一个长发圆脸女孩和李前并排坐在不知名巨骨上，呼吸匀称，脸颊却带着些许红晕，愉悦地交替摇晃悬空双腿，冲众人挥手打招呼。 她笑起来很甜，发丝飘飘，两只手吃力地抱住遮挡身前的骨片。 白嫩嫩藕臂和大长腿展露在外，资本非常夸张，令得刚到的李晨等人瞠目结舌，不敢多看。 雍蕙瞪眼，羡慕坏了。 她随机的身体就一般，没陈思琪好看。 而且也没直接出现在李前身边，那样岂不是…… 她下意识转向旁边，对上李前平静目光，雍蕙自惭形秽。 李前神态超然，目光柔和，没有丝毫不自然，眼里更没半点儿欲想。 仿佛圣人，柳下惠。 但李前绝对不是。 一众人类顶尖强者汇聚现场，众人身上却连一块布都没有。 好在，遍地的骨头，随便捡几块，贴在身上就是。 有些颅骨造型奇怪，刚好放入手脚，遮住要害。 第五百二十章阴险淫邪之徒 大槐村，祠堂。 后半夜，油灯摇曳，木板床上传来一丝动静。 少女嘴巴里咕哝，睡梦中感到几分凉意，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翻身继续睡觉。 下一刻，她猛地睁眼，坐起，手摸向腰间。 目光则快速打量周遭，充满警惕。 却不是在山中野穴，更没看到那个野人，老村长趴在床边酣睡。 见此，小法师方徐徐吐出口气。 记忆中，她正面对那个诡异的，不穿衣服的家伙。 对方居然也会摄魂之术…… “小法师？你醒了，哪儿不舒服吗。” 老村长年龄大了，睡得很浅，刚才的动静惊醒过来。 “还好。” 小法师摸了摸被子，问道， “有德爷爷，我怎么回来的？” “是张三他们背你回来，当时……你……哎！” 老村长说着，忽然欲言又止，老脸纠结，一副痛心悲苦模样叹息。 小法师不明所以，只觉是关心自己，心头暖意，轻声道： “我还好，当时……” 她大概描述前后场景，末了道： “那家伙不似役鬼，神智颇为正常，倒是我一时不差着了道，幸而那人也似没什么恶意。 不过我也略懂些拳脚，若再碰到……” 说着，小法师捏紧拳头，小脸显出愤恨不甘，想到那家伙身体孱弱模样，放弃施法，直接冲上去动拳脚，不会败的那般难看。 念及此处，小法师便是坐不住，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但随即就是一愣，踅摸左右也不见，奇怪道： “有德爷爷，我衣裳呢？” 老村长不答，只是更心痛，看着她关切道： “真没哪里不舒服？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不防说与爷爷听，莫要觉着张不开口。” 小法师一脸奇怪，捡起床头外袍披在身上，又找到一根草绳，把三枚铃铛系在腰间。 她风风火火模样，是要再次进山，寻那家伙问个清楚。 怎么也会摄魂之术，难道和师傅有关吗。 “哎，女娃家家的，还是让萧娘子跟你言说吧。” 老村长见状，猜测小法师羞愤，是不愿与自己说。便不再多言语，拉住她不让走，朝角落已经醒来的萧有容使眼色。 后者聪明伶俐，轻轻颔首。 老村长又对小法师道： “我已遣人往县城请县老爷，不日就会有高人前来，届时小法师再进山不迟。” 小法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老村长看自己目光和往日里不太一样，于是暂且压下心中烦躁，目送村长走出祠堂，还拉上房门。 萧有容走过来，轻轻坐在她身旁，握住她长了茧子的小手，轻声细语，告知她不知晓的事情。 不一会儿，祠堂中响起小法师惊叫： “什么！那家伙竟是如此阴险淫邪之徒！” 一对小拳头，被她捏的咯咯作响，银牙紧咬，怒不可遏。 她虽然没感觉到萧娘子描述的诸般感受，身体酸软，精神不济等，但本身就是修道之士，精神充盈，身体康健是常态。 可她虽然是在天音山上长大，习惯独自一人生活，某种程度不谙世事。 却也偶尔下山买粮买盐，耳听八路，了解部分常识。 小法师以往并没想过那些事，也不是很在意， 却也知道贞洁对一个女子多么重要。 萧有容虽已经历人事，可终归是大家小姐，看不出什么。 村中老郎中觉着小法师气血正常，不似经历那种事情，但修行中人岂能常理度之。 遭陌生人褪去衣袍，若被抛弃，女子已无颜面再见人，贞烈些的，或许尸体都凉了。 而那役鬼，更非常人可揣度，做出什么不耻之事都是寻常。 于是，小法师听了老村长、萧有容描述，怒火蹭蹭暴涨，再是压制不住，连夜便要往山中去。 一通喧闹，祠堂内外村民都醒了。 “叔叔爷爷别拦我，早先是我疏忽大意，今个定要找他算账！” “那可是役鬼啊！” “役鬼？呵，我看他倒不像什么役鬼，死后枯骨，许是某些邪门之术！” 村民惧怕役鬼，畏之如虎，某些山中大虫食人，偶尔也说是役鬼。 小法师帮着驱兽多次，了解其中内情。 昔日跟着天封真人数次进山，见过真正的役鬼，绝对没那般灵智、相貌的。 老村长见劝不住，哀叹，寻来铁匠等三五个青壮，夜里能视物的，重金许诺，免了今年秋粮，跟随小法师进山。 又借来细犬。 “小法师，带带我……” 萧有容拉住小法师衣袖，求道。 小法师看向她，凄楚模样，差不多的遭遇，甚至还有身孕，比自己更惨，心中同情和怜悯。 觉着自己的事情也就那么回事，顶多算个暗亏。 没了清白，照样能活。 而萧娘子若是生下孩子，难免闲言碎语，更没男人敢要，以后生活更苦。 想到在村中盘桓半年之久的家伙，拍拍屁股走人，不知去哪儿潇洒。 小法师怒火就更盛几分，决定带上萧有容同个算账去。 小法师动如风火，是要去山中寻个清楚，讨还公道。 萧有容弱女子，自然跟不上，白天做的滑竿刚好派上用场，几个青壮抬着她跟随。 大槐村就在八百里天封山中，靠近核心地带。 出村不过一个时辰，便抵达遇到李前现身的山脚下。 此时夜色慢慢褪去，群星消隐，天际逐渐升起白芒，山林间鸟雀儿活跃。 “便是此山了。” 小法师停步，神色严肃几分，回头对几人道： “山上那家伙也是修道之士，手段神秘，交起手来恐怕护不住太多人。” 几名青壮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眼底却有明显松口气的样子。 倒是萧有容眼眸一眨不眨望向小法师，眸光希冀。 “你便跟着我。” 小法师看到她，说道，解下腰间一枚铜铃递给她。 “拿着此物，任何时候不要松手，待会你走在我后面，一旦我们开始交手，你就退远些。” 萧有容捧住冰凉凉法器，护在胸前，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充满雾气的空间。 等待一个多小时，距离最远，七十公里外的最后一名极限进化者赶来。 在场二十人，面面相觑。 虽不约而同，沿途捡拾骨头做遮掩，但总归不自在。 李前绷着脸起身，道： “跟紧我。” 现在，他手中没了铜铃，不好以此定位。 但他记住早先地形地貌，转身往一个方向行去。 不过百余步，十九双眼睛注视下，李前周围雾气忽然浓郁，包裹身体，瞬息消失不见。 “果然不止一条路。” 秦二龙说道，早先李晨误打误撞发现一条路。 后来几人共探，也发现一条，但都记不清具体位置，需要摸索。 李前对照周围环境，还记得之前的道路。 “我先。” 李晨心中有事，见李前身影消失，立刻上前，几乎踩着相同步伐。 他的身影也被雾气包裹，迅速消失不见。 “走走，去看看新世界。” 雍蕙拉着陈思琪，兴冲冲跟过去。 须臾，二十位极限超进化者，依次消失。 第五百二十一章相遇 “哇哦——” “好清晰的空气！”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再次沐浴阳光。” 几人依次出现在山洞中，感受湿冷的晨风掠过身体，洞外天光微明，鸟雀的声音，绿色草木勃勃生机。 一众人仿佛地窖里生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太阳的老僵尸。 进入雾气空间，瞬间找回之前的记忆。 那些记忆相当糟糕，黑暗、阴冷，找不到除尸骨和黑色石柱外的其他景物，以及食物。 首批次五位沉睡者中，除李晨外，都有反复被饿死，又重生的经历。 秦二龙张开双臂，拥抱外面的世界。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却也有二次来此的，已有经验，往旁边林子里一钻，薅来大捆肥大草叶，分发给众人。 “你们快让开，把山洞留给我们！” 雍蕙抱着草叶赶人，拉着笑嘻嘻的陈思琪进入山洞。 一众大老爷们，也都迅速整理衣装，薅来树叶藤蔓，至少裹住大部分地方，没之前那般奇装异服，辣眼睛了。 刚才那种装扮，就是放在某些时装绣上，也颇为抽象。 片刻，二十人再次聚拢。 雍蕙和陈思琪身上裹得树叶最多，长发也用草藤扎起。 皮肤白皙五官靓丽，大眼眸亮晶晶充满神韵，仿佛山野精灵，引得几个家伙下意识瞄看。 “接下来做什么？” “去大槐村？” “哈，那还和之前一样把人吓到？” 有人瞄了眼李晨，第二次进入这里，那些村民就是看到李晨，才开始赶人。 “时间其实不太对的。” 这时，杨敏忽然说道，众人看向他， “我们每次入梦，都是10分钟时间，第二次进入这里，过去大概三四个小时，再加上摸索的时间，一共不到六小时就被唤醒了。” “之前的时间比例是1:50左右。” “李前计算的是1:100。” 李晨思索说道： “第一次，我在这里呆了大概两百二十多天，现实过去57小时。” 几人心里一合计，立刻发现规律。 “也就是说，一个人进入这里，时间是1：100，我们上次八个人，是1:50左右，人越多，时间比例越低，现在是20个人，如果猜测成立，或许只能活动三到四个小时。” “那么，我们都不在这里的时候，时间怎样算呢？” 陈思琪把马尾捋到身前，遮住绿叶挡不住的风光，正色讨论。 人数增多，时间比例降低速率应该递减，等比例的话，现在众人已经醒了。 李前没参与讨论，他的感知全面散开，扫描大地上的一切。 须臾睁眼。 于是众人停止讨论看向他。 李前道： “我们不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 李晨眸光一闪，道： “也就是说，那个小法师和萧有容，还在大槐村池塘中。” “不。”李前摇头。 李晨神色当即一紧，其他人好奇。 “他们来了。” 李前转向侧面树林。 众人愣了下，下意识屏息凝神。 大家的精神都接近三百点，且大部分具备震动感应能力。 仔细去听，果真听到些许异动，有东西在林中窜动，还有人的脚步和喘息。 不过，此刻众人身体孱弱，震动感应的能力不可多用，也听不太清晰。 李晨不免往前，走到众人之前，侧耳去听。 众人…… 大家眼神狐疑地盯着他。 想想，两百多天的时间，好像也确实能发生不少事情。 但，那个萧有容到底多漂亮啊。 几人虽然好奇，可警惕是少不了的，当即散开，各站住一个方位，隐隐将李前护在中间。 安静等待中，几人神色逐渐缓和。 距离近了，他们也听清动静，分辨出只是两条普通的狗，和两个人。 一人身形矫健，力气较大，但对比他们极限超进化者，还是差上不少。 另一人就更别说，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些。 根据呼吸、步伐等特征，是位年轻女性。 前者不时停下等她，拉上一把。 众人了然，目光再次汇聚到李晨身上，这个莫非就是萧有容？ 好奇之下，众目光看向前方树林。 汪汪！ 先是两条细犬出现，见到一众人，不敢上前，停在远处吠叫两声，呲牙。 后方两人脚步顿时停住，片刻后又缓步走来。 前者不断调整呼吸。 李前感知中，小法师身上套着宽大粗布衣裳，伸手摘下腰间两枚铃铛。 玉色铃铛绑在头发末梢，那枚铁铃则紧握掌心。 整个人呼吸节奏变化，体内气力流转，汇聚到下肢，使她步伐更轻盈。 小法师眼珠滴溜溜转，牵着萧有容拨开遮挡视线的树叶，当先就瞧见一身上缠裹树叶的俊朗男子。 不是之前那个…… 小法师皱眉。 她撒手，示意萧有容后退。 但萧有容见之，身体一僵，立刻朝前跑去。 “哎哎……萧娘子等等！” 小法师伸手去抓，抓到衣袖，然青萝撕拉一声断裂。 萧有容窜出丛林，踉跄扑向那男子，脚下踩中树枝石头，向前扑倒。 李晨健步上前，接住，搂入怀中。 而后，女子‘呜呜’的哭泣声便响了起来。 众人：…… 小法师：…… “李晨是军校毕业吧？家里那位，背景不简单啊……” 有人小声嘀咕，在场众人自然听清。 每一位极限超凡者，都经过严格审查，现在也就少数几人最开始来自民间。 如陈思琪。 “反正我们又记不住……” 秦二龙脚趾扣地，仰头望天，眉毛和嘴角扭曲，憋着笑。 “引以为戒，以后我们面对幻象世界，多多少少谨慎些。” 另一人说道。 杨敏附和，点破： “之后，肯定加大力度探索这里，甚至是开发，会进来更多的人，万一被抓住把柄……” 假如现在就留下黑历史，以后就算不写入资料，后来人也能听闻知晓。 就比如李晨，虽然除李前外，没人能够记住。 可多多少少能够保留些记忆，一旦传出去…… 好像，也情有可原。 毕竟当时李晨觉着自己穿越了，再也回不去，甚至一度以为还有蜃景盯着自己。 收了萧有容，也是英雄救美，人之常情。 一开始还是挺安分的。 直到后来确实没感觉到未知存在操控身体等，才慢慢放开。 否则萧有容这会儿肯定是抱着孩子前来。 “晨……” “有容。” 李晨大手抚住萧有容后背，安慰他： “是我不对，受苦了。” 瞧着两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众人腻歪的不行。 不过细瞧之下，萧有容虽神色憔悴，可细眉圆眼，小巧琼鼻，皮肤白皙，五官构成确实精致，古典柔和的美。 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带着哭腔的声音轻柔，惹人怜爱。 李晨终归是理智的，换个说法，要脸的。 他搂着萧有容站起，挪向旁边山洞。 “等等！” 小法师脸上的惊愕，错愕，终于压住，出声制止。 这群来历神秘的家伙，善恶未知，怎能就这般带人走。 要是以萧娘子反过来要挟自己，又该如何？ 真从了吗？ 她目光越过众人，盯紧其中一个。 第五百二十二章再次镇压 清晨，山林间。 小法师出声，吸引众人目光。 哦，这儿还有个小姑娘呢。 观小法师身形，声音清脆，脸蛋尚存稚嫩模样，大致估算年纪。 众位极限超进化者都是成年人，自觉就生出爱护幼小心态，目光柔和些。 李晨也停驻，看向她。 怀中萧有容扭捏转身，看向小法师，感激道： “感谢小法师护送……” 然后转向李晨： “小法师心性纯良，护我良多，还请放她离去，我与你走。” 除了李晨安慰她，李前等人并未理会。 小法师嘴角抽动，心想你跟他们走可以，法器还我！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计较这种小事，紧盯人群中的李前，问道： “小贼，你偷学道术，盗取我衣裳，还玷污我清白，此间也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莫怪我拳脚！” 小法师吐字清晰，喝声轻悦，山间鸟雀般，不存在听错可能。 在场诸人，包括李晨，无不呆愣惊愕，顺着她的目光，张目结舌的看向李前。 不是，你这…… 李前也错愕当场，眉头紧紧皱起，下一瞬想明白事情原委。 是那群村民误解…… 原以为，小法师醒来，自检自身，谣言不攻自破。 李前黑脸，瞪了一眼小法师，感受到众人或探寻或怀疑目光，又坦然回之。 身正不怕影子斜。 “咳咳！” 秦二龙猛地咳两声，别过头再次望天，脚指头深深陷入泥地。 杨敏等其他人，也适时移开目光，心中翻江倒海，没想到还能吃到这等惊天大瓜。 要是传出去，世界都要为之轰动。 《是谁开走了蓝星》第一部热播，李前与伟大科学家相遇相知，默默守护，已然是公认最甜蜜，最感人，最令人向往的爱情故事。 我们，不会被灭口吧……陈思琪目光闪动。 场间众人反应李前看在眼中，没立刻反驳。 所谓越描越黑，还是得事实证明。 下一刻，他忽然踏前，身形闪烁出现在小法师面前。 两条细犬最先反应，却被强大精神力压制，呜咽着趴在地上疯狂摇尾。 小法师怒目圆睁，系在左边发丝的玉色小铃温润，自行发出叮铃声响。 一股无形之力，挡住李前压制而来的精神力。 李前没准备伤人，自然收着大部分力。 “哈！” 小法师反应比狗稍慢，但超越常人，吐气开声，左手向前虚推，右手紧攥铁铃，酝酿已久的术式，伴着体术发出，向上勾拳。 她使出的乃是师传绝学体术中的一招。 若是命中，轻则昏厥。 但李前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 全然没被她左手虚招吓到，反手捉住手腕。 向上扬起的右拳仿佛打入棉花，虚不受力，也被轻易拿捏。 其拳头内激发的波纹，撞上李前浩瀚精神，只掀起少许涟漪。 倒是身后几人受到些许波及，大脑短暂刺痛，发出闷哼。 萧有容手中铜铃自行震动，抵消波纹，李晨因此幸免。 “你好快！” 电光火石间，小法师便被控制住，不由惊愕。 眼前之人瞧着气血羸弱，不曾想手段诡谲，轻易制服自己。 下一瞬，她脑海不免闪过一些画面和声音，屈辱的，嗡嗡的，大脑充血，愤慨脱口而出： “你竟还想侮辱我！” 李前脸更黑，三下五除二，把她头发上白玉铃铛，掌中铁铃夺来，继而精神力控制，丢给陈思琪和雍蕙，吩咐道： “你俩带她去里面检查一下。” 众人尴尬…… 检查起来当然简单，如此近距离，感知一动就可以。 但秦二龙等没这种癖好，且不合适。 陈思琪和雍蕙把不停挣扎，但没什么力气的小法师拖进山洞。 里面传来一些惊叫，两女温声安慰，随之解释何为处子等等。 只听声音谈话，小法师很快被说服，并了解部分生理知识，最后竟有些遗憾地确定自己还是清白的。 没了这个由头，如何找这群人麻烦呢？ 不过，她脑筋灵活，抓住关键。 “在村民眼中，我已经不纯洁了，名节受损，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他们不会信。” 小法师钻出山洞，眼珠一转，指着李前冲众人道： “你们这个……同伴，必须对我负责！” 众人面面相觑，憋笑。 李前脸色恢复正常。 自己人知道真相就是，幻象空间的事情，无伤大雅。 于是，李前把两只铃铛丢还给她，淡淡道： “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正巧你的天音山适合落脚。” 小法师呆了呆，想象自己和李前住在山上，一阵恶寒。 她忽地瞪眼，恍然大悟： “你们来自什么地方，跑到天封来，就是抢我天音山！” 众人都不说话，看向李前，一副以他为首的样子。 之前聚首等待时，大家商量好说辞，必须先摆脱役鬼身份。 这两个字一听就不祥，且与本地官府敌对。 那么最好的，最合理的解释，便是和小法师一样，是修行中人，来自很远的地方，当地村民不懂，与役鬼搞混了。 另外，暂时尽量少的接触村民。 至于伪装修行者，从小法师这种……就可以占据山头来看，底层修行者本事一般。 众位极限超进化者精神值足够高，凭空御物，探查八方的本事，也够玄妙。 另外，还有李前在。 百万精神可不是几百点可以比拟的。 “我们原本在很远的地界，因为一些原因，来到此地。” 李前说道，忽然伸手。 众人和小法师一起看向他的手。 下一刻，一物飞快落下，被他抓在掌心。 正是那枚破烂小铃铛。 早先他在大槐村河对岸树林里消失，感知之中，那里果真有着一堆枯黄骨头，小铃铛也在。 如此，李晨第一次，和第二次，都众目睽睽忽然消失，变成一堆骨头，也确实骇人，难怪被村民当做役鬼。 而萧有容坚信李晨还会归来，捡回骨头，就是看到李晨第二次出现。 其他超进化者听说过小铃铛，好奇地看着。 小法师则是死死盯着那枚锈迹斑斑的铃铛，眼睛瞪得老大。 下一刻，又有一团东西飞来，盖在小法师脸上。 胡乱扒拉下来，居然是她那件粉红外衣。 她也不嫌，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继续盯着李前手中铃铛，问： “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李前晃了晃铃铛，没有舌头，却发出好听的声音。 只是普通铃声，没有摄魂镇魂之效。 小法师眼睛瞪得更大，瞳孔里全是渴望。 “路上捡到的。” 李前笑笑，把铃铛丢给她。 小法师自己铃铛都不管了，随手丢在地上，接住飞过来的铃铛仔细检查。 轻轻剥去表面锈迹，露出内里少许还清晰的简单纹路。 小法师面上喜悦慢慢收敛，最后轻叹口气，又还给李前。 “既然是捡到的东西，你留着好了……看你们穷酸的样子，居然连件衣服都没有，莫不是修行不到家，路上遭了山匪？” 但转念一想，李前这种实力的都没衣服穿，那该是何种山匪？ 或者说，这群诡异修行人士，就喜欢不穿衣服？ 小法师心里嘟嘟囔囔，招招手，前头带路： “跟我走吧，天音山暂时收下你们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天音山 “所以你们到底来自什么地界？” 小法师在前领路，穿行林间隐秘小道。 众极限超进化者赤足，深一脚，浅一脚跟随。 虽是超进化者，平日里也要穿鞋。 何况此刻只是普通肉身，赤脚踩在林间土地，尖锐的树杈、带棱角的石头，令得一众人表情怪异扭曲着。 陈思琪更呲牙咧嘴，嘶嘶哈哈不停。 小法师余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就这样的，能从多远地界而来？ 怕不是就在天封山脉周围。 又或许他们真遇上一伙厉害的山匪，抢了个精光。 “夏国。” 李前跟在小法师身后，答道，他面色平常，每一步落下，脚掌并非真的接触地面。 “夏国？” 小法师思索，她知道不少国家，还真没听过，摇了摇头，问： “夏国很小吗，多少年了？” 如果很大很古老，应该听说过。 秦二龙笑道： “夏国很大，疆域广阔，人口数十亿。” “亿？” “就是万万。”李晨牵着萧有容，跟在秦二龙身后说道。 “哦……” 小法师沉思一会儿，才感慨道： “那还真是个超大的国家，比大丽王朝还大。” 大丽王朝就是目前地界的国度，根据李前探查到的资料，共计十余个州府，疆域未知，人口未知，处在战争之中。 涉及到众人不了解的领域，大家不发表看法。 小法师忽然好奇道： “你们夏国的皇帝几尺高？皇后漂亮吗？” 众人：…… 李前淡然，答道： “还行。” 小法师又继续思索，翻过前面山头，入目一座险峻奇峰，瞧着不甚高大。 可远观之，就觉着那山上植被都比其他山峰更翠绿。 花树错季节绽放，几挂飞瀑垂落，云雾缭绕间有猿猴攀越，白鹤鸣叫升天，当真是仙家妙地。 “洞天福地？” 陈思琪和雍蕙落在队伍末尾，小声嘀咕。 “怎么样，你们路上见到过比这座山还要漂亮的地方吗？” 小法师站在最前，转过身，双手叉腰，眉毛飞扬看向众人。 一众人无言。 李前不动声色道： “居此地西方千二百里，有一火红之山，百丈还高。” 小法师脸上飞扬之色稍减，正色道： “应是落霞峰，也是有名灵山，山上修行者不少。” “我们还遇到连绵巨岳，山下水草丰茂，山中古木参天，山峰直入云霄，终年飞雪。” 小法师沉吟，赞道： “此山，当是天地灵秀所在，不知隐居何等真修？” 李前摇头： “路途匆忙，山岳过于险峻寒冷，不曾驻足。” “这怎地能错过？” 小法师叉腰的手放下，错愕不解，惋惜李前错过真修。 万一得授一二真法。 “天地广阔，灵山太多了，真修难以寻找，倒是曾路过一昆仑宝山，山中生有神异桃树，传闻其果异香扑鼻，能增寿。” 小法师眼睛一下直了，一眨不眨听着，喉头不觉滚动。 “山中亦有名士，号为西王母，广邀修行中人赴宴，是为蟠桃盛会……” 李前瞎胡扯，表情憧憬，也似回想那般妙境。 而身后秦二龙等则嘴角抽动，低头藏住目光。 接触到小法师，三言两语，大家基本判断出小法师的认知水平。 问东问西，对天封山脉之外的世界基本道听途说，一知半解。 编了个夏国，也是毫无质疑的信了。 当真……淳朴。 “快说啊，还有呢？你们赴宴没有，可吃到那蟠桃？”小法师双目发亮，连连催促。 “哎，我等修为浅薄，又非本地人，盘桓两日，人家压根没邀请。” 秦二龙在后面补充。 李前在扯犊子，哄小孩，但这事儿或许跟以后的探索开发有关，背景故事设定须得严谨。 万一这小法师听后坐不住，跑去找什么太白山、昆仑山怎么办。 “哎呀！” 小法师连拍大腿： “这种好事儿，就是厚着脸皮硬凑过去人家也不好赶人，多少混口灵泉，说些吉祥话，说不定人家心情好就赏赐蟠桃……” 小法师惋惜，接着追问更多。 李前搬出泰山、太行山之类。 交谈之间，小法师引着几人进入天泉山。 刚一踏入此山，众人身体顿时微颤。 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似乎山中空气更清新，有种特殊的气，或者说能量弥漫，随着呼吸、运动进入身体，混入血液散入四肢百骸。 沿途翻山越岭的疲惫快速消退。 秦二龙、李晨等面面相觑，然后用力呼吸。 小法师有些奇怪地回头，见大部分人脸色潮红，就好似第一次进山的村民般。 她想了想，想到合理的理由，道： “你们长久奔波，还是先休息片刻。” 正常而言，天音山基本没人来。 普通村民进入，很多都如眼前诸人状态，轻者神志不清，行差踏错，坠下悬崖。 重则昏睡，损伤神智。 天音山每年都有那么几个访道的人闯入，出事。 小法师装作猎户之女，将之送出山，往往得大笔银钱。 好在，十几分钟后，一众人陆续恢复正常，心跳呼吸稳住，面上潮红褪去。 小法师点点头，这才像修行中人。 除了李前，余下都法力低微，或许只懂得些术式，算是普通人。 普通人都能找到那太白山、昆仑山，想必相距不甚远，至多在大丽国之外地界。 不过，自己不能轻易离开天封山。 小法师喜悦，向往，而后皱眉沉思。 等到众人恢复过来，继续登山。 天音山不高，看着险峻，很多的悬崖，其高度可能就和和平时期某些公园的山峰般高。 不多时，众人来到山顶。 不算大的开阔土地，几块旱地，地边生长花树。 旱地后方则是李前观测到的三间瓦房，屋后崖壁有泉眼，潺潺汇聚成潭，潭中几尾黄鱼摇摆。 小法师噔噔跑回房屋。 秦二龙深呼吸，走到旱地边观察庄稼苗。 杨敏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挪步到花树下打量。 不是常见的认识的果树。 大家还是懂得分寸。 这儿是小法师道场，是家，地里庄稼苗只是观察。 花树上的花朵，也不曾摘取。 可能是灵花，因为地上只有花瓣，没有完整掉落的花朵。 一只只蜜蜂在花朵间穿梭。 不一会儿，小法师冲出瓦房，怀抱一堆兽皮等物，有些肉疼地扔在李前面前。 “二十张兽皮，你们速速遮掩一二。” 众人的模样小法师不忍直视。 各个光着膀子，大长腿，遮掩的树叶草藤等行动间难免松动脱落。 一路行来，萧有容都低着头，此刻也脸颊绯红状态。 “谢谢妹妹了，等以后赚到钱，肯定还你更好的。” 雍蕙和陈思琪跑来，挑走两件毛色灰白的皮毛。 闻听此言，小法师绷着的脸展颜，又绷紧，扬起下巴点了点旁边空地。 “你们可以在这边结庐居住。” “茅厕从这边下去……” “那边有蜂窝，不要惊扰它们。” 小法师一一指点，看其架势，真是要收留众人。 秦二龙汗颜，他刚才在找理由赖在灵山上。 第五百二十四章回归 天音山上鸟语花香。 一众蓝星人拾掇兽皮，囫囵裹在身上，当时没了那种各处凉嗖嗖的走光感。 “这山中存在特殊能量，和我们身体自发吸收的未知能量很像。” “还是不太一样，蓝星上的那种能量，任何仪器检测不到，我们自己也感觉不到，也就李前摸到个边。 现在这种能量，我们能察觉到一些。” 秦二龙与几个超进化者蹲在空地，嘀嘀咕咕，体会一吸一呼间，身体中活跃的特殊能量。 这种能量一定程度填补细胞空缺，恢复体力，加快新陈代谢。 “传说中的修仙界啊，这莫不就是灵气？” “我看像，不过也是个贫瘠世界，只有灵山大川这种能量才浓郁些。” “嘿，你还挑上了？” “要我说，最关键的是，蓝星没有这种能量，那以后学到厉害法术出去也用不出来。” “在这里也一样。” “幻象空间，或者说幻象世界，我们可以随时进入，不就等于第二人生？” “这……活出第二世？” “还要看之后的研究吧，万一存在什么隐患……” 几人小声讨论着，等待时间结束。 早先在雾气空间耗费一个小时，出来后，山洞口拉扯一番，加上后来赶路，如果关于时间比例猜测正确，他们马上就要被唤醒了。 “有容，你就在灵山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另一边，李晨正照料萧有容。 她是普通人，进入灵山后晕头转向。 小法师摇晃白玉铃铛，帮助缓解，才慢慢恢复意识。 “嗯嗯。” 萧有容乖巧点头，把头埋进李晨胸膛。 “你们还会离开？” 三间瓦房正屋，李前与小法师面对而坐。 她带着李前参观道观，姑且算是道观，供奉一位号称天尊的宽袍大袖修行者，华贵逼人，面孔模糊，手持一柄据说非常厉害神剑，可斩远古神魔。 观中烟气袅袅，李前与小法师言说待会离开的事情。 这个必须要有预防针，因为几人离开，化作堆堆枯骨，别又给小法师吓住，以为是役鬼。 “你们的道术挺邪性的，莫非仿照役鬼？” “我亦不知。” 李前摇头。 修行、役鬼等方面，小法师懂得比较多，不能乱编，多说多错。 “你们放心，有德爷爷，也就是大槐村村长还是信我的，不会有事。 至于县城，县尊如果派人来，肯定也是修行中人，先拜我，届时分说清楚便是。” 小法师保证，并不探究道术之事，顿了顿又脸色郑重道： “我虽不知你从何处习得摄魂之法，但此法凶险，用正则正，用邪则坏，切莫随意摄取活人魂魄。” “多谢指点。” 李前再次点头。 “噗呲！” 瞧着李前坐的端正，口头道谢外无有动作，小法师忽地乐了。 “你们夏国连礼数都没有吗？” 李前尴尬，他刚才思索摄魂之法去了。 早先匆忙没时间测试，回到蓝星肯定就要试验。 “多谢小法师指点法术。” 李前笑着拱拱手。 “不谢不谢。” 小法师学着他抱拳比划，满脸笑意地纠正道： “术是术，法是法，你连这也不清楚，看来夏国修道之风不盛，还是尚武的。” 李前想到早先与异常生物大战，人类摆出的各种武器，干脆承认。 小法师道： “我听师傅说，天地一直在演变，如今武道之路已不能通神，未来修行才能得道，你们走出夏国，远离故土，想必是求道之路。” 李前想到蓝星的状况，人类确实积极探索超凡道路。 进入幻象空间，也确实抱着掌握更多超凡的心思，不由颔首。 小法师眉梢忽动，转头看向门外，瞧见诡异一幕，忙对李前道： “术是术，法是法，诀是诀，道才可道，之后若有闲暇，一起探讨修行。” 李前感知到的世界正在波动，时间快速凝固。 小法师话语都模糊了。 “我们暂时不会远游。” 下一刻，他身躯快速消散，血肉化作虚无，骨架哗啦啦坍塌下去，堆在兽皮中。 这些白骨暴露在外短短数秒，仿佛历经几十上百年时光，迅速枯萎暗黄。 小法师怔怔望着，浑身汗毛倒竖，头发都蓬松了些。 半晌缓过神，喃喃道： “到底是修士，还是特殊的役鬼？” 她小眉头紧皱，捡起李前的臂骨观察，就是普通枯骨，没瞧出什么。 把人引到天音山，自不是情愿，只是相较于未知的家伙们分散开，可能祸害大槐村等，那还是收容在天音山好些。 至少…… 小法师放下臂骨，转身跪到天尊像前，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而后爬起来上香，嘴巴里又念念叨叨。 三根香缓缓燃烧，袅袅上升，于屋顶盘旋，从瓦片缝隙溜走。 见此，小法师松了口气。 天尊不显灵，说明问题不大。 真要是役鬼出现在天尊前，不必烧香就得降下天罚。 小法师转身进入后院，拖出几个竹筐，将李前的骨头，以及其他超进化者的骨头，分门别类放置。 又把萧有容送到偏房床上休息。 然后扛起锄头，下地除草。 …… “那小法师挺天真的。” “我还记得灵山，感觉好爽！” “什么法师，灵山？” “原来萧娘子叫萧有容啊。” 中心医院，十分钟时间到，段小玉站出，以隐秘之弦模拟微妙频率。 二十位超进化者相继苏醒，愣了片刻，配合研究员记录。 这些研究员记录稍显潦草，或者说简便。 那边有个能记住全部的，而其他极限超进化者能记住的不多，三言两语，甚至有时只是一种感觉。 就像现在，大伙各自只记得少许内容，甚至一个名字。 倒是李前那边，围了四五个研究员。 空中还悬浮几支笔，凭空而动，留下一幅幅画面。 一座山的大体轮廓，山中旱地、花树、三间瓦房，以及那座天尊像等。 时间不久，李前描述完全部所见。 资料导入智辅数据库推演，出结果后，一众研究员，极限超进化者围拢阅读。 “原来我们经历这般精彩啊。” “啧啧……萧有容确实好看，难怪你小子把持不住……” 秦二龙啪啪拍着李晨肩膀。 李晨神情错愕。 他没有幻象空间中的记忆，此刻面对文字、智辅还原的画面，仿佛隔着磨砂玻璃，朦胧感很重，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你们的决断很正确，一个存在修行者，超脱凡俗伟力的世界，搞定上层掌握话语权的人，一切问题自解。” 中心的专家阅读完资料，连线评价。 之前停留时间太短，参谋来不及出谋划策，之后十分钟讨论的处理方法，也是先搞定小法师，次之则是县老爷那边可能的人，再次才是大槐村村民。 现在李前带人搬进天音山，与小法师交好，其他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什么役鬼？ 明明是修行中人，天音山小法师亲自认定。 “不过这个小法师行为逻辑存在明显异样，如果这种异样和李前的那个铃铛、摄魂之法无关，那么就是人家引君入瓮的计谋。” 专家们远程连线，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李晨、秦二龙等额头冒冷汗。 他们似乎没往这个方向思考。 只觉小法师天真好骗来着。 但是，一个独自在山中清修，偶尔降妖除魔的修行中人，真那般天真的吗？ 众人下意识看向李前。 李前神情平静，目光淡然。 第五百二十五章再次进入 “暂停对幻象空间的探索，李前收集到的情报足够丰富，需要详细分析，再做决定。” 半小时后，中心领导连线进入中心医院，宣布临时会议的结果。 一众极限超进化者签订保密协议，可以回去了。 后续的探索，最早也是三天之后的事情。 “我们对雾气空间文字解析进展迅速，有了重大发现，你注意查看，之后一起开个会。” 宣布完决定，中心领导看向李前道。 极限超进化者散去，部分回国，安排家里的事情，准备之后的探索。 没人放弃探索。 毕竟能成为极限超进化者，都是有上进心的。 那些无欲无求的，申请还过不了呢。 更多的极限进化者停留在新清泉市，三两相约喝酒，增进感情。 李前也没回家，毕竟过去还不到两个小时。 钻进一间空的会议室，摸出手机，点开中心发的资料文件。 文字破解工作巨大进展，自然跟李前带回的那些书籍有关，其中史书部分逻辑性比较重，对破解帮助很大。 再加上智辅全力以赴，几十分钟时间，已基本破解完毕。 而从雾气空间黑色石柱收集来的文字，内容也确实非常重要，称得上重大发现。 ‘道主天尊不一定真的存在，得道或许付出非常昂贵的代价。’ 这一句话，来自某根石柱，上面存在各种文字。 幻想空间的文字智辅命名为‘云纹’。 文字笔画结构复杂，但线条飘逸，书写起来行云流水，其中‘山’‘日’‘月’等和古汉字相仿。 代表鸟类、鱼类、昆虫走兽的文字，见字如面，好似活生生的动物就在眼前。 李前看向第二行字： ‘幻象空间和游戏世界（蜃景）可能存在某种联系。如果所有文明的未来都是游戏世界，那么探索幻象空间的帮助很大。可惜我文明（未知文明）独我可以去发现。’ 另一根石柱内容，是多个文明留言，跨越了时光： ‘不借助能量的道术可以带入真实宇宙。’ ‘全部文明发现的幻象空间是同一个？我在赤峰山留字，后来者可往确认。’ ‘已确认，否定。’ ‘补充，推测时间在循环。’ ‘诸位，塔尔人是否可信？’ ‘塔尔人或许可信，但塔尔人的文字不一定。’ ‘塔尔人是什么文明，他们留下了什么？’ ‘根据塔尔人（不确定）留言，我们需要找到无名皇者之山（存疑），或者成为道主？’ ‘无名皇者之山在世界的最中心，唯有世界的统治者能够进入。’ ‘得道很难，且极度危险，会影响到真实世界安全，我文明放弃探索幻象空间！这是个阴谋，是个陷阱！’ ‘我猜测楼上文明代言者发言意图如下： 一，该文明在幻象空间得道超越极限的方法，超越极限时出现意外。 二，该文明在幻象空间得道某种好处，可能与其他文明存在竞争关系——道可能是唯一的，与时间维度相关。 三，该文明无能，更不愿其他文明的进步。’ ‘目前来看，塔尔文明对幻象空间探索最深，了解最多，追随强者的过程中，平庸者自然落败。’ ‘……’ 文件资料非常长，李前记住几百公里内诸多石柱的文字。 光是翻译文本，都将近百万字。 这还是智辅剔除重复内容的情况。 李前花费一点时间阅读资料，字里行间，大致对幻象空间有了了解。 早先的推测正确，无人进入幻象空间，处于时停状态。 时间比例也与推测差不多。 有文明算出精准比例，最低降到1:4。 李前眉头不由挑了挑。 时间比例与进入人数相关。 1:4的比例，该是多少人？ 至少100个吧？ 100个极限超进化者？ 假设没有自己，蓝星高级超进化者小概率自己摸索掌握隐秘之弦，但肯定很少。 可能现在也就一两个极限超进化者。 但哪怕成为极限超进化者，也很难完美掌握，不容易教会别人也掌握。 也就是说，其他文明的极限超进化者大部分靠自然增长。 那么，这些文明在宇宙中漂流多少年？ 难以估量。 至于宇宙中不止蓝星一个流浪文明。 这个并不值得惊讶。 早在蓝星还在太阳系时，蜃景中接连发现科技文明痕迹，比如10号蜃景。 后续接连的发现，也基本证明蜃景文明来自宇宙空间的说法。 而进入幻象空间，发现塔尔人文字，更是进一步确定。 此时这些文件中，不乏提到重力井，与蜃景极其相似的描述。 阅读完所有资料，李前收起手机。 各种决策的事情交给蓝星人自己去做，这会儿那些个专家什么的，估计还在看资料。 百万字体量，再加上读后感……消化消化开个小会讨论，至少也得三天。 李前走出会议室，外面正有一位助理等待。 她没有敲门，安静等待，因为屋里的人知道她的到来。 “试验准备就绪。” 见到李前，助理说道，转身带路。 不多时李前走进一间实验室，在这里见到之前的几位研究员。 虽然中心领导对极限超进化者，其他研究员的命令是暂时停止探索，但相关实验必然还是要进行的。 比如，普通人能否进入？ 目前还没有相关报告出现。 但外界的干预或许可以做到。 这一点，其他极限超进化者无法参与实验，也只有李前能够做到。 实验室不大，单面玻璃隔开两半，对面束缚床上躺着一人，正在沉睡之中。 “这是一位死刑犯。” 注意到李前的目光，戴口罩的研究员拿出一份资料。 李前扫了眼，表情没什么变化。 对面死刑犯所犯之罪，枪毙十回都够，且知道自己必死，毫无忏悔之意。 此刻，一切已经就绪。 等到段小玉和秦二龙联袂赶来， 李前便在单面玻璃这边的床上躺倒，也不必插什么检测仪。 “现在开始吧。” “好的，倒数十秒。”研究员道。 十秒后，无形波纹扩散，对面沉睡之人，毫无变化。 普通人，和动物都具备隐秘之弦，精神超过五十万后，李前能隐约感知。 百万后感知更明确。 也可影响普通人的隐秘之弦。 “我进去了。” 确定对面死刑犯隐秘之弦自行维持颤动，李前收回感知，对研究员和段小玉说道。 前者再次倒数，段小玉露出保证完成任务的表情。 须臾，李前睁眼，出现在雾气空间，脚下累累白骨。 环顾周遭，还在熟悉的地方。 超感陡然扩散出去，一秒，锁定目标。 一根黑色石柱前，正有一人茫然站立，目光惊惧，面向凶恶的男子大喊大叫。 实验室，单面玻璃对面，一管液体缓缓注入死刑犯手腕静脉。 呼吸、心跳、脑电波趋于停滞。 秦二龙躺在李前旁边，目睹这一幕，注意到各种仪器读数归零，目标完全死亡。 “我也进去了。” 他对研究员和段小玉道。 紧接着，秦二龙控制自己放松精神，进入睡眠状态。 雾气空间，李前的超感始终锁定犯人，默默等待着。 时间缓缓流逝，过去一个多小时，另一个方向上，忽地出现异动。 几根破骨头移动，相互拼接，几秒时间组成人形。 继而骨头恢复白色，出现血丝、长出筋膜、肌肉组织，血管、脏器等，最后是皮肤。 时光倒流般，活生生的秦二龙睁开眼睛。 第五百二十六章摄魂之术 “哈哈哈……我没死！” “一群沙壁！我还活着！你们杀不死我！” 充满雾气的空间，黑柱林立，空气阴冷。 常人孤身处在这种阴森地域，必定恐惧万状，何况还是死后。 多半以为进了地府，会被审判。 脑洞大点的，可能认为自己穿越，期待奇遇。 而被执行注射死亡的死刑犯，度过最初的惊慌后，是兴奋，大喊大叫。 李前并没理会他，默默观察。 这名死刑犯内心并非表现出的猖狂无惧。 他一生所犯之事太重，数条无辜人命，如果真存在地府阴司，那么肯定下地狱。 半个小时后，另一道人影出现。 披着骨甲，从雾气中步步走来，手里持握兵器。 死刑犯瞬间安静，死死盯着那道人影。 伴随对方走近，轮廓逐渐清晰，是一个人， 但身上长出狰狞的骨头，符合他幻想的地府恶鬼兵差。 死刑犯身体不觉开始颤抖，呜咽，缓缓瘫软，不敢抬头去看。 秦二龙神情古怪打量死刑犯。 还以为会有一场战斗，因而花费时间拼凑铠甲，找到一根细长的骨头当做长兵器。 “把他带进去吧。” 耳边响起李前的声音。 “好。” 秦二龙点头，抓起瘫软如泥的死刑犯，走向一个方向。 不多时，他们出现在阳光明媚的山洞外。 秦二龙把死刑犯丢在林间，自顾自转头走开。 过去许久，死刑犯逐渐恢复正常，发现处在一片山林之中，之前的‘阴差’不见。 死刑犯呆坐许久，太阳真实不虚， 泥土，山峰，枝头跳跃鸣叫的鸟，树叶上蠕动的毛毛虫等。 咕噜噜…… 他肚子饿了，嘴角跟着浮现邪异微笑。 对面山头，李前和秦二龙并肩而立。 这个距离上，秦二龙能清晰听得到死刑犯一举一动。 他往山下寻找水源。 顺道揪出小草根茎，品尝味道。 那是一株类似蓝星浆果植物的野草，根茎中沉淀淀粉。 死刑犯并不敢贸然食用，先咬下一点含在嘴巴里，口腔舌头并没酥麻、刺痛，于是咽下一小口。 余下的根茎携带。 下到山沟的过程，死刑犯观察太阳光影、树木生长倾向等判断方向。 又收集枯树皮、枯草，放在阳光下晾晒。 山沟底部，成功喝到水，死刑犯愈发冷静，继续搜寻食物。 水中有一些小鱼、昆虫，死刑犯眼馋，但很理智。 此刻体感温度并不高，夜里温度或许更低，避免身体流失更多体温，必须尽快生火。 并且山林里兽道、粪便众多，可见并不安全。 死刑犯收集草茎，编成喇叭状结构，内里固定几只昆虫作为诱饵，放置到水潭边，用石头压住。 随后，他开始生火，用之前晾晒的火绒，钻木取火。 手法还很熟练。 蜃景降临，蓝星气温一天低过一天，落网之前，他大半时间混迹荒野。 之前的山洞位置是不错的庇护所，但距离河沟太远，再爬上去耗费体力太多。 不如抓紧生火，度过当前夜晚，保存体力等待明日探索。 死刑犯坐在火堆旁，规划未来的生存方向。 最优先的，当然是寻找人类。 根据他的观察，这片山林的树木、花草和蓝星很像，且有一些人类活动迹象。 那个山洞就曾有人留宿。 夜色缓缓降临，河沟不远的空地，亮起火光。 死刑犯坐在火堆前，将之前的草茎烤干，放进嘴里咀嚼，慢慢咽下。 他在思考之前的事情。 被注射死刑，意识一点点昏沉。 自己肯定是死了，但死后出现在很冷很多骨头的地方。 再遇到古怪阴兵，把自己放到这片山林中。 死刑犯万万没想到，死亡并非生命终点，自己还有重来的机会！ 咔嚓！ 忽然，前方林地传来脆响。 死刑犯顿生警觉，抄起手边尖端碳化的木矛，盯向声音传来方向。 咔嚓咔嚓…… 脚步连续踩树叶，大型生物靠近。 死刑犯精神高度紧绷，体温迅速上升，做好战斗准备。 但，林中脚步逐渐清晰，一道人影出现在火光中。 “是，人？” 前面来人，自然是秦二龙，只是褪去骨甲，披着草叶，两手空空。 秦二龙不言语，快步走向火堆。 死刑犯杀过人，面对许多追捕者。 他从秦二龙身上察觉到相似气质，不等对方走近，大喝一声主动出击。 但……身体一动不动。 莫名的无形之力，禁锢住四肢。 是精神力！ 死刑犯骇然认出，他参与过许多次实验，知道超进化者，知道精神力的存在。 “是你们！” 死刑犯瞪大眼睛，惊惧于一切还在别人掌控之中。 秦二龙没二话，果断了结死刑犯生命。 李前从天而降，身穿粗布衣服，手持一枚小巧铜铃。 他刚才去天音山，找小法师借来这枚铃铛。 当然可以悄无声息拿走原本那枚残破的，但没必要遮遮掩掩。 叮铃铃…… 李前精神力模拟摄魂之术波纹，摇动铃铛。 秦二龙见到李前时立刻退开几十米。 但铃音传入耳朵，依然脑袋发晕。 手脚也酸软，身体逐渐失去控制，干脆平躺，等待李前完事。 这还只是波及的效果。 模拟的摄魂之术，李前第一次全力使用。 铃音之下，死刑犯热乎的身体忽然抽动，倏然睁眼，眼瞳略显茫然地望向李前。 几秒后，才有惊恐、愤怒情绪流露。 但总体呆板，他仅能睁眼，无法控制身体。 他身躯温度逐渐下降。 某一刻，血肉以匪夷所思方式消融，并非腐烂，而是直接的消失。 须臾片刻只剩骨架，骨头枯萎到暗黄。 摄魂铃下，死刑犯的精神意志，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存留。 骷髅头两个眼眶中，幽火浮动，传递出些微惊恐、哀求情绪。 李前精神感知牢牢锁定，观察。 时间推移，一点幽火持续暗淡，仅剩的精神能量耗尽。 幽火中惊恐情绪逐渐消失，慢慢的没有情绪，呆滞，只剩空壳。 李前轻轻叹息，收起摄魂铃。 下一刻，死刑犯残留意志彻底消散，不存。 这死刑犯超出和人类专家判断，并没强烈执念。 李前站在火堆旁，凝眉思索。 过了会，秦二龙爬起，走到李前身边，瞥了眼地上枯骨，道： “时间差不多了。” 死刑犯必须死，目前幻象空间初探，时间比较宝贵，不容许浪费。 李前颔首，转身将铜铃藏到附近树洞。 又等待十来分钟，两人面前的森林、火堆摇曳，并迅速凝固。 第五百二十七章不属于人类的属性面板 李前是试验必不可缺的一环。 之后，参与多次实验。 如将动物带入，只有几类猩猩、猫和狗、乌鸦等成功进入幻象空间。 小白鼠、兔子、青蛙等失败， 老鼠、青蛙，李前可以感知到属于它们的隐秘之弦。 可它们的精神，无法维持微妙的振动频率。 另外，不涉及幻想空间的试验也在进行。 摄魂之术，以及小法师那枚白玉铃铛表现出的术，是一种可以凝聚自身精神作为屏障防御的术。 且还具备某方面感知能力。 捏在掌心的黑铁铃铛发出的术，称之为镇魂术，针对破坏精神力。 摄魂之术可将意识体精神能量具现化，达到‘灵魂出窍’效果。 以及凝聚刚死不久生命体的精神能量。 摄魂之术、镇魂之术，以及白玉铃铛发出的，凝聚精神作为屏障的术，都可以用隐秘之弦模拟。 经过测试，秦二龙、段小玉可以比较轻松掌握镇魂之术。 白玉铃铛发出的术，暂且称之为安魂之术，深度学习后也可以勉强掌握，但只能释放屏障，某方面的感知无效。 而摄魂之术较之两者特殊，需要一定量的精神才能够模拟成功。 之后的两天，李前配合中心医院，进行各种稀奇古怪的实验。 如让两人入梦，一人停留在雾气空间，另一人进入幻象空间，测定是否存在时间差。 在幻象空间验证物理化学等小实验，测算恒星、月球距离等。 测定沸水温度，大地引力，氧气浓度等等。 好在，中心领导提到的关于幻象空间的高级会议三天后顺利召开。 会议地点定在首都， 因为这次是国际会议，文明联盟中，北联邦、联众国、加盟国参与。 李前也来到首都。 提前等在这边的李晨引他进入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并不大，灯光明亮，对门墙壁悬挂一幅电子屏水墨画。 青山绿水，秀气灵峰，白鹤腾飞，却正是李前描述，智辅复原的天音山。 十分有九分的相像。 会议室摆放乌色长桌，两边坐着人，穿正装、或者军装，国人和外国面孔皆有。 李前到来时，十来人停下讨论，自发站起身。 他们冲李前微笑，笑容和善而热情。 “欢迎欢迎。” “您一直以来的坚守，拯救了人类文明，我代表联众国全体民众，对你报以最真挚的感激。” 靠近门口，身着深色军装，肩上顶五颗星星的联众国年轻军官站起，带头鼓掌。 掌声稍歇，他又躬身行礼，持续三秒才和李前握手。 某种角度讲，李前是联众国荣誉公民，将军怎么给公民鞠躬呢。 如果樱花岛国人在此，面对天皇，倒是…… 会议室，国内几位领导脸上笑眯眯，眼神却古怪，心里蛐蛐不停。 “拯救文明靠的是所有人，流血又流泪，我的出力微不足道。” “所有人都应学习你的英勇与睿智。” 李前也笑眯眯和他握手。 他不懂政治，但见大多政治人物，大多场合都客客气气，总是迷之微笑。 “不不不，您……” 这位五星上将，名叫阿尔文·卡勒姆·约克。 在天象事件的战争中立下卓越功勋，指挥歼灭四只异常生物，阻击更多异常生物，为清泉战役的胜利奠定重要基础。 不久前，联众国新任总统上任，完成授衔仪式，没想到此刻出现在这里。 这位将军近五十岁，且是超进化者，看着很年轻了。 面对李前，仿佛看到偶像，拉着他絮絮叨叨，最后热泪盈眶。 “这位是索托夫斯基将军。” 长桌边，另一位军装男子站起。 这位李前就很熟悉，中心参谋团最年轻一位，孙捷，现在也是授衔顶星的存在。 他起身拉开阿尔文，介绍起下一位。 索托夫斯基李前有印象，以前在新闻里看到过。 印象最深，是欧亚沙漠地区，北联邦建立的基地遭遇异常生物突袭，死伤十数人，动静非常大。 一定程度影响到全人类对玩家的战略方针。 根据之后调查，北联邦那座基地并没有等到玩家。 而这位索托夫斯基，也就此消失。 “您好，最高荣誉勋章获得者，4号玩家李前，您对全人类的贡献将永远铭记在北联邦的历史之中。” 索托夫斯基语气沉稳，参差的胡子，和深邃的眼眶内仿佛熊熊烈火的目光，令李前印象深刻。 他看起来已经很苍老，但三级火种让他精神矍铄。 “很高兴见到你……” 李前和他握手，说了差不多谦虚的话语。 “公爵殿下……” 下一位将军来自加盟国之一，居然单膝下跪。 一股无形之力托举。 李前众多头衔中，确实有一个‘翡翠公爵’，一般少有人提。 幸好樱花国不配出现在这个会议室，岂不是还有人叩拜我天皇陛下，李前腹诽。 文明联盟中席位是席位，地位是地位。 如加盟国，席位上与华国、联众国平等。 但实际话语权嘛…… 加盟国分开后，也就娜拉德雷本国有足够底气。 北联邦就更不必说，寒冬降临，最先受到影响，遭遇打击最大，如今全国上下凑不出十万精锐军队。 越过四位将军，又是几位外交官。 还有中心医院的两位研究员。 这场会议参与人数不到二十人。 李前在对长桌另一端的国内领导对面坐下，众人然后落座。 对面领导挥挥手，李晨关上会议室大门，会议正式开始： “资料诸位应该已经看过，现在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几位外交官，将军面色恢复严肃，注视国内领导，做聆听状。 他们本身懂得汉语，并且耳蜗里塞了同声翻译。 “首先，根据我们对幻象空间，黑色石柱上的塔尔文字，和云文的解析，了解到如下几个关键信息点。” “幻象空间与游戏、蜃景存在某种深度联系。 我们在幻象空间，发现蜃景世界7号大陆，林宇遇到的塔尔人的文字。 这说明塔尔人也曾进入过幻象空间，他们来自宇宙星空，最终去到那个蜃景世界。” “另外解析的云文中，各文明纷纷提到一种特殊现象：天空中出现神秘飞行器，投射影像，从中观测到海洋，并少部分文明精英个体出现在海洋中。以及对重力井、文明流浪等相关描述。” 资料众人都看了，但看的只是简单归纳的目录。 毕竟华国昨晚才通知，时间有限。 国内领导话音落下，几位将军、外交官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大家再看这幅复原图：” 国内领导再挥手，播放天音山山水的墙壁切换，展示一张黑色粗糙石面上，由灰白色线条拼凑的表格图文。 图中文字是云文。 经过解析后是： 【体魄：699】 【精神：522】 【理智：100/100】 【寿命：1370/1398】 【总属性：2719】 【自由属性点：7】 【技能：消化吸收增强、多人格】 一份不属于蓝星任何玩家的属性面板，不知多久之前描绘在黑石上。 第五百二十八章副本空间 在幻象空间发现蜃景中文明的文字。 找到类似游戏、蜃景、重力井、超级地震的相关描述，已然说明些什么。 而与游戏属性面板极其类似的图案出现，便是盖棺定论。 宇宙中，绝对不止一个流浪文明，流浪的星球。 如蓝星这般遭遇的种族，只看幻象空间文字种类，暂时无法估量。 一种放在宇宙尺度上，都算大范围的特殊事件。 某个神级文明，或者宇宙自然现象，导致诸多智慧文明被迫踏上流浪的道路。 他们的最终目的地都是蜃景。 那是一个与物理宇宙相似，但又迥异的地方，存在科学难以解释的事物与现象。 人类描述为超进化、超凡。 会议室诸人，都有一种感觉。 文明如飘絮或者蜉蝣，大浪淘沙，身不由己。 名为蓝星人类文明的砂砾，不知会在江河的哪一段彻底沉淀，终止旅途。 所有人保持沉默，又或者一时想不到说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去想，才不会害怕吧。 “诸位，不要露出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我们还活着呢，人类文明的前景，我们的优势放在诸文明中，也是独一档的。” 片刻，亲自主持会议的国内领导毫不客气地骂道，惊醒一众人。 在座都是文明精英，人精中的人精，迅速调整情绪。 说句实话，就算人类灭绝，也大概不是现在，那是后人的事情。 在座恐怕只有李晨、李前这种，有可能看到。 轮不到他们忧虑。 “根据李前牵头的，针对幻象空间探索，收集的情报解析，我们还了解到一些以前不曾知晓的重大信息。” 国内领导恢复严肃语气，缓声说道，然后众人又都看向李前。 李前微笑，瞥了眼旁边的中心医院研究员。 众人又看向他。 这位研究员顺势起身，整理面前的几张纸，吸气道： “我们对幻象空间探索如下……” “结论如下……” 研究员详细描述发现幻象空间过程，召集极限超进化者进入，收集确认塔尔人文字等。 之后李前进入，带回来更多信息。 以及各种相关试验结果。 如普通人也能进入幻象空间，新的身体成形方式，甚至现实死后，依然能够在幻象空间继续存活。 这些资料，提前传给各国的文件中并没有。 于是乎，会议室一众人听得眼睛发直，呼吸不由的急促。 研究员又详细描述幻象空间时间比例，人文环境，类似华国古代，封建统治的大丽王朝。 重力、空气含氧量，微生物环境，都和之前的蓝星类似。 幻象空间的人，身体构造，运行方式，跟蓝星人一模一样。 “我们推测，幻象空间并非是真实的物质世界，它可能是一种我们未知的投影技术，建立在所有人类的思维认知层面。” 研究员道，切换大屏幕显示，上面出现一些扭曲的，看起来像是生物体的东西。 它们旁边还有对应的，不同风格的文字、符号。 “这是我们在雾气空间黑色石柱上发现的图像和文字。” 研究员道，指向第一行： “这个种族我们暂且称之为幻象1号。” 众人看向墙壁屏幕。 幻象1号生物，是一个不好拿蓝星生物类比的种族。 它姑且算是趴在地上，看不到口鼻眼睛等，身体两侧生长裙裾般的器官，是主要支撑行动的结构。 身体长约1米，高0.5米，整体褐色，后背长出螺旋卷曲的触手。 其中两根纤细，轻轻摇摆，属于感知器官。 另外七条卷曲器官交错，末端分叉，三叉或五叉，抓起各种机械零件。 这个奇怪生物的旁边，一行螺旋风格的符号排列，是文字，但人类读不懂。 黑色石碑上，这些文字下方自带云文翻译。 该种族自称星王类。 星指母星，母星的王者，类就是人类的类。 母星上自然还有其他物种。 “大家想一想，如果幻象空间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那这样的智慧种族进去，不就是妖魔鬼怪？” “但根据我们从周围几根黑色石柱发现的星王族遗留文字分析，该种族在幻象空间探索时间长达120年以上，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 “一个怪物，能在拥有超凡元素的世界建立秩序？” “因此，我们判断，幻象空间并非真实物质世界。” “从诸多文明留言看，每个文明面对的幻象空间独立，并不重和，但都属于同一副本的变种。” 墙壁上其他几种根据文明留言描述还原的生物形貌，皆是如此。 众人专注听讲，研究员又列举事例证明。 诸如天音山、大丽国，包括那位可能真实存在的天尊，都或多或少出现在其他文明的描述中。 “此外，我们还从诸文明留言中，找到关于游戏、蜃景等的信息，但不一定准确。” 研究员说着，看向李前。 李前轻轻颔首。 研究员道： “根据部分文明描述，文明先锋的表现形式，不拘泥于游戏，或是神话故事、影视留影等，绑定文明个体，作为文明一方的控制者和蜃景世界的流浪者。” “而控制者，也就是玩家死亡，流浪者也就是幸存者死亡，都会爆发超级地震。 任何的死亡形式，意外身亡、或自然死亡都算。” “但如果全部蜃景消失，也就是玩家和幸存者一一对应的关系全部中断，那么星球上的重力井也跟随消失。 也就是说，一一对应的关系全部断开，那么星球受到的牵引、加速度也会消失。” 话音落下，在座无不倒吸凉气，就算提前知道内情的国内领导、将军，也是如此，露出凝重，或下意识看向李前。 李前微笑以对。 半晌，索托夫斯基，也就是北联邦将军沉声道： “我们不可能那样做。” “不错，接近11级，甚至超过的超级地震，人类根本承受不了。” “玩家和幸存者，都是人类的一员。” 阿尔文等几位将军、外交官，先后反应，发声表态。 这个不需要带回国内商讨。 因为华国把大家叫过来开小会，可能就有这方面原因，提前通气，态度统一。 但是，蓝星迟早会经历那样一天。 玩家、幸存者寿命存在极限。 哪怕李前，也不敢说能够一直活下去。 而自然的死亡不可避免。 “没有文明清楚，所有玩家或幸存者死亡，星球的最终去向。在宇宙中继续流浪，还是进入蜃景。” “我觉得这个问题没必要讨论。” 众人七嘴八舌，态度与意见迅速统一。 国内领导保持微笑，敲了敲桌面，吸引所有人注意力，道： “那么接下来讨论幻象空间的探索与开发事宜。” 第五百二十九章人类的优势 “诸多前辈文明，为我们留下太多宝贵的信息。” 国内领导对前辈文明表示感激，然后道： “根据解析的文本资料显示，诸文明个体进入幻象空间，人数在1-100人的范围内。 而且这些个体由于属性的限制，无法在现实世界回想起太多的关于幻象空间的事情，因而才有众多文明个体，代表自己或者文明，在黑色石柱上留言。” “我们整理归纳，发现塔尔人在幻象空间探索方面的深度，超越可能全部的流浪文明。 之后的许多文明，都跟随塔尔人的脚步和方向，探索幻象空间。 他们的探索方向有两个。 一是神秘天尊，这是个站在超凡顶点的存在，可能类似于蜃景世界的神灵，是修道者修行的终点。 塔尔人和其他的文明，选择修道的方向努力。 但是，天尊并非唯一探索真相的道路，另一个方向是无名皇者之山。 这座山处在幻象空间的中心地带，按照留言，唯有统一幻象世界，才有资格进入山中。 截至目前，我们从黑色石柱上收集到的信息中，没有一个文明进入过无名皇者之山，也就是统一幻象空间。 有文明曾试图确定幻象空间的大小，但没有成功，其记录最大面积为151亿平方公里，相当于近30个蓝星的面积。 而在幻象空间，有记录和没有记录的王朝、统治秩序不计其数。 100人以下的团队，很难在787年内完成统一……” 没错，幻象空间有始有终。 其寿命为787年。 这一项数据出现在多个文明的记录中。 采用云文记录，或原子衰变周期，亦或者以光速为标准记录。 人类根据各个文明的记录方式，算出的时间在786-789年之间。 这个时间是幻象空间时间。 “787年时间，统一一个相当于30个蓝星的世界……” 几位将军、外交官，似乎明白今天这场会议的主题。 一个个陷入沉思，索托夫斯基忽然看了李前一眼。 “相较于其他文明，我们有两个优势。” 国内领导道： “第一，我们能够进入幻象空间的人数，远超其他文明。” 说完，他看向李前。 其他还处在震撼中的将军、外交官，也恍然看向李前。 李前可以让更多普通人进入幻象空间，那么现成的军队、治理团队，甚至是科学家都可以进入。 发展科技，以科技手段横扫那个落后世界诸势力！ “第二个优势，是时间比例与人数的关系。我们可以让幻象空间的时间比例降到1:1，那么我们在现实中筹备、应对的时间更多。” 从诸多文明留言看，大部分文明只有一两人进入，时间比例极高。 再加上难以记住幻象空间的经历，发现、翻译黑柱文字，收集到如今人类掌握的这些信息，恐怕需要许久时间。 再加上人数少，想要征服整个世界，难度可想而知。 因而绝大多数文明选择修道方向，追逐得道成尊，探寻秘密与真相。 人类，则是在第二条路上有着巨大优势。 所有人振奋，激动，看向李前目光变化，幸好人类有这样一个逆天存在。 放眼诸流浪文明，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 人类也必将是继塔尔人之后，又一个深度探索，甚至发现幻象空间秘密的文明。 “我们还有第三个小优势。” 国内领导忽又笑着道。 还有？！ 他道： “依旧是根据诸文明留言，在幻象空间中，修道者、超凡者几乎不参与战争，会有天罚降下。他们唯一可以做到的，是刺杀少数关键人物。” “但我们有更多的人，且可以重复进入幻象空间。” 中心医院进行诸多试验，包括在幻象空间被杀死，饿死，现实中的人也不会死亡，重新复活。 到达某个极限苏醒，最多出现晕眩、精力不济状态。 和永恒之树抽取精神负面效果一样，修养就可以恢复。 此外，争霸幻象空间，最佳的领袖自然是李前。 他属性太高，很难刺杀成功。 甚至可以一边参与争霸，一边进行修道探索。 人类要在两条路上齐头并进！ 今天的会议主要参与者，国内领导、中心领导、联盟国四位将军，四位外交官和两名幻象空间相关研究员。 但决定的却是关乎人类文明前景的大事。 之后，几人继续讨论关于幻象空间先期探索的初步规划，投入人数，人才种类，以及制度建设等，敲定基础方案。 小会议结束，李前直接回了新清泉市。 关于幻象空间的开发，科学研究、统一世界什么的，肯定是蓝星人类最为擅长的事情。 不过事情再怎么机密，动作一旦大起来，保密工作就不太好做。 文明联盟军事委员会频繁召开的闭门会议，还是经由部分知情人士、闻讯而至的记者等，在民间传开。 由于是机密，透露出来的内容极少。 人们只知道，联盟不断召开闭门会议，一次比一次涉及的人更多。 甚至，涉及各行各业。 所有人离开会场后都一改往日神态，神色严肃，在记者和镜头面前讳莫如深，不肯吐露半个字。 于是人们意识到，一定有非常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说不定又是什么危机，难道我们终于遇上真正的外星人，准备战斗？” 有人如此猜测。 毕竟蓝星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以接近10%光速的高速航行。 如此大质量天体，以此高速航行，假如附近存在外星文明，太容易观测到了。 但是，各国的表现又不像在为全面战争准备。 清泉航天基地等，发射任务有条不紊。 只某些堡垒城市驻军出现大量人事变动。 “或许跟天象-a有关,联盟准备移民。” 网络上众说纷纭，小道消息乱飞。 好在社会紧张度并不高，可能跟这次紧迫程度有关，毕竟人类还有时间不停开会讨论。 而且各大蜃景都很正常。 也可能跟李前早先演讲，公布出来的百万精神属性相关。 这个男人实在太强大。 很多人在4号蜃景直播间询问，弹幕刷屏。 李前登陆自己账号，回复‘ok’手势，情况基本稳住。 泄密的问题，倒也不是人类不能保密，现在的科技程度，人口分布情况，联盟绕开所有渠道召开秘密会议轻而易举。 但是，面对一个面积至少30倍蓝星的世界。 探索与开发，787年时间看起来还是迫切。 因而提前预热，后续可能需要更多人口进入幻象空间。 正好以此缓解失业率高的影响。 另外，幻象空间的开发，并不能全靠蓝星人类，幻象空间的人口同样重要。 幻象空间，还可能延续蓝星文明…… 蓝星每天大概有13万人，以意外、疾病或自然方式死亡…… 时间缓缓流逝，李前暂时没有进入幻象空间，等待联盟的决定。 一个星期后，文明联盟军事委员会的任命书送到李前面前。 第五百三十章幻象空间战略开发总署 文明联盟军事委员会令。 第【7】号文件。 关于成立幻象空间战略开发总署的决定。 经文明联盟军事委员会第【26】次全体席位审议并通过。 为统筹幻象空间全域开发、超凡得道探索的需要，现决定成立幻象空间战略开发总署（以下简称“总署”），构建军政经社一体化实体。 具体架构如下： 一，总署职能与战略定位。 总署作为跨介质核心机构，承担以下使命： 1，幻象空间蓝星人类主权界定与维护。（对外防御，军事建设） 2，全域开发经济体系构建。（幻象空间人类社会经济试验） 3，跨时代政治协商机制与联合立法框架设计。（对外征战、纳降、统治方式） 4.科技研发及审查委员会。（科技发展与修道研究） 5.新社会形态军民文化融合。（蓝星人与幻象空间人类相处方式） 二，组织架构与人事任命。 最高决策层——总署执行委员会。 委员长：李前（全面主持军政一体化事务，行使战略决策否决权，人事变动否决权） 常任副委员长： 孙捷（主管军事防务建设与边界管控） 索托夫斯基（主管经济与资源战略情报储备） 常任委员： 阿尔文·卡勒姆·约克（外交事务首席代表-对外扩张） 奥利维亚·泰勒（新社会秩序与司法体系构建总监） 卡米耶·马丁（科技研发委员会主席） 下设核心职能部门： 略…… 三，运作机制。 权力制衡体系： 实行「三轨决策机制」：军事紧急状态（委员长一切专断）、常态治理（执行委员会多数决）、重大改革（蓝星文明联盟军事委员会决议） 设立独立监察院，由非任职议员组成，拥有战略审计与人事弹劾权。 跨文明协作原则： 鉴于幻象空间特殊性，复杂性，允许与本土势力、超凡个体合作。 模式：组建地域性机构，联盟多数控股+原著少数持股。 四，附则。 本决定自华国首都时间【2028.12.09】起生效，总署驻地暂定于【天封山脉】，后续建制调整需经委员长批准，文明联盟军事委员会补充授权。 落款：文明联盟军事委员会。 电子红戳。 日期：2028.12.09. …… 送到李前面前的，除了委员长任命书和相关全部文件。 厚厚一叠，务必详细。 这是召集全人类各领域权威人士商讨的结果，根据诸文明留言，逐条分析制定。 “你好厉害啊！” 苏想在旁，也阅读了文件，趴在书桌上，双手撑住下巴，两眼冒星星看着李前。 李前冲她翻白眼，道： “我哪会这些东西？吉祥物而已。” 摇摇头，然后一问，中心那边立刻又发来几份准备好的授权文件。 李前将人事任免、审查、建制改革、战略决策否决权等一系列权利授权给执行委员会。 也就是说，李前不在，不出面，执行委员会也能照常运转。 “嘻嘻……你又不用事必亲躬，甩手掌柜多好。” 苏想还是笑嘻嘻，翻阅职能机构设定和人事任命名单，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失望地撇了撇嘴。 “总署建立八字还没一撇，你没看到这里面除了我，一个玩家都没有。 等到之后准备就绪，各方面风险测试完毕再带你进去。” 李前摸着苏想的头发安慰。 “我们这一次进入的主要任务是摸清楚那边的基本情况，为总署的建立打下基础。” 第二天，中心医院改造的入梦场地，近四十位极限超进化者集合，另外还有拢共200名的参谋、全员超进化者的特战小队。 “发展的初期，暂时的方针是融入，以一个远游到大丽国的夏国求道者团体名义，取得大丽国暂时的认可……” 孙捷、索托夫斯基等四位将军讲述行动方针，为每一个人和小队安排任务。 本次入梦并非实验性质，入梦长达24小时，并且分批次、分地点进行入梦，唤醒时也不必唤醒所有人了。 毕竟极限超进化者，沉睡个把月，没有任何维护生命体征也基本不变。 但士兵、参谋等，没有那样的体质。 即使用上各种现代科技手段，沉睡时间也不能过长。 等到各方面任务安排完毕，所有人进入不同的房间、楼层进行入梦，李前超感扩散，分批次将人送入雾气空间。 首先是全体极限超进化者。 他们大多不止一次进入，对雾气空间比较熟悉。 再加上智辅还原的雾气空间地图，可以自行对照身处环境，找到前往幻象空间的门。 然后这群人将在雾气空间和幻象空间接应其他人。 极限超进化者入梦两分钟后，送特战中队共计120人进入，以及参谋、四位将军和后勤人员。 最后李前也躺到床上，冲几位研究员点点头，进入雾气空间。 再睁开眼，李前不远处站着个几乎赤身的年轻小伙子。 他嘴巴大张，又是惊恐，又是震惊地看向李前。 所有人进入这里前，自然事先了解大量相关情报。 但饶是特种战士，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来到古怪地界，再加上目睹活生生的人以奇诡的方式诞生，也着实惊到了。 “没看过电影，这点特效就把你吓成这样？” 李前笑着，念动间，几块合适的骨头飞来，自动挡住身体。 另有几块骨头帮着遮挡年轻士兵。 “第一特战作战中队，第三小组，狙击手向委员长报到！” 年轻士兵愣神几秒，认出李前身份，立刻站的笔直，抬手敬礼。 “呵呵，别那么严肃，我是李前，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委员长，我叫苗成！” “很好，苗成，现在转向你的9点钟方向，前进。” “是！” 苗成果断转身，脚下松动的骨头，险些将之绊倒。 但身体协调，生生稳住了，向前大步走去。 李前跟在他身后，超感蔓延，瞬间一个个和苗成差不多的年轻人出现在感知中。 他们或震惊，或茫然，或四处打量，充满好奇。 更多的身体紧绷，略有惊惧地警惕周遭，按照原先命令，就地等待新指令。 李前的声音几乎同时响在他们耳边。 孙捷、索托夫斯基等四位将军，参谋，后勤人员分布各处。 李前派遣就近士兵接引，然后往‘门’的方向赶去。 超感细数之下，眉头不由一皱。 算上自己，一共200人进入。 现在感知之中，只有189人。 而提前进入幻象空间，也就是那个山洞接应的人数为10人。 守在‘门’边的段小玉听到李前的问询，说道： “雍蕙、杨敏他们已经进入幻象空间，陈思琪没有按时出现，我把蒂来格派过去了。” 陈思琪…… 李前感知再度扩张，精度下降，瞬息笼罩三千公里，并没有看到陈思琪身影。 第五百三十一章游记 陈思琪的消失，李前不太担忧。 某些尚未探明的原理，导致她的隐秘之弦难以维持微妙震动，自动退出。 如果出现比较严重情况，肯定就直接唤醒自己。 另外，陈思琪可能进入了其他的‘门’。 从诸文明留言中，雾气空间存在不止一扇‘门’，不规律分布。 陈思琪刚好误入其中一座，或许此时正在幻象空间，天封山某处。 以陈思琪极限超进化者的精神属性，普通人奈何不了她。 雾气空间内，极限超进化者分布在‘门’的各个方位，引导众多士兵准确方向。 两个小时时间，大部分人来到门前，又通过门进入到幻象空间。 等到最后一位士兵也进入，李前和段小玉等人最后进入。 眼前一黑，再睁眼，依然处在那个山洞中，外面传来人声。 守在门口的雍蕙瞧见两人，递过来两套粗布衣服。 早先李前进入幻象空间，专门做相关准备，从祈灵县、附近山寨弄来数百套衣物。 两人换上衣服，把遮挡身体的骨头扔到洞外骨堆。 几名研究人员正敲敲打打，比划测量这些骨头。 “委员长！” 李前走出山洞，闻讯而来的四位将军等在洞外，一起敬礼。 他们面孔、体态都略有变化，和本身有了区别，但变化不算大，熟人还是可以认出。 此刻他们身穿麻色衣裤，扎着布条腰带，头发散乱，看着像老农苦力。 但皮肤白皙，目光皆炯炯有神。 表情带着些初入幻象空间的惊奇、震撼，以及热切。 他们将在幻象空间建立新的制度，甚至是新的文明，至少要持续787年。 李前不太适应‘委员长’的叫法，不过雾气空间所有士兵都这样喊他，已经开始习惯。 他点了点头，超感扩散出去，看到几位参谋在林间搭建简易指挥所。 十几位科研人员研究泥土、树木、骨头，观测天空地势等，念念有词，神情振奋，充满探索欲。 特种作战中队士兵全员到齐，席地而坐，整理并不合身的衣服，聆听中队长的指令。 第一个任务，要在24小时内，打下第一个根据地。 目标是天封山脉，与大槐村70多公里处的山匪窝。 约莫一百多人上下。 根据李前探查，那边地势、资源最适合建立初期营地，且储存不少储粮，适合耕种的农田等。 李前超感延伸，眉头随之微微皱起。 陈思琪并不在天封山脉中。 超感扩散到三千多公里，精度已然很低，短时间搜索不到对方。 幻象空间中，永恒火种无法唤出，自然也不能传火。 李前倒还能看到永恒之树，只是丝线全部垂落，消失在虚空中，不指向这里的任何人。 “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吧，我去处理些事情，顺便找人。” 孙捷等四位将军已经知道一位极限超进化者失踪的情况。 四人再次敬礼，领命而去。 孙捷负责军事建设和内部防务，不过现在还没有营地，特战中队要去剿灭山匪，这是人类在幻象空间第一战。 他带领极限超进化者，带上不多的斧头、刀具，砍伐林中树木，制作简易的木质长矛。 再交由特种士兵碳化处理，或捆绑石头。 树皮剥下来制作简易护甲。 索托夫斯基主管经济、情报，当然现在人手不足，做不了什么。 至于情报，李前探查的非常清晰，行军路线、所需时间也初次执委会上讨论清楚。 白天准备，傍晚急行军，第二天清晨攻击山匪。 阿尔文负责对外扩展，走到特种作战中队，看到人手一根木棍，放进火堆碳化，不由揉了揉眉心。 一支全球顶尖的现代化暴力队伍，第一次异世界战斗，使用的武器是木棍。 他有心往大槐村搜刮一些武器。 但大会场讨论的战略方针，是要以柔和的方式接纳本地居民，建立根据地。 抢劫的办法行不通。 奥利维亚·泰勒，主管司法，现在也用不到司法，且他本身是普通人，难以在陌生环境急行军。 卡米耶·马丁是科学发展委员会主席，更准确说，对接军部，生产武器装备。 而十几位科研学者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就眼下的情况，连火药都搓不了。 李前抛下先遣队伍，和李晨一起来到天音山。 “其他人呢？” 小法师见到从天而降的李前和李晨，并不吃惊，但注意到只有李晨，不由问道。 早先李前多次前来，都是飞的，小法师惊奇过了。 “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之后会来拜访。” 萧有容听到动静，从田地里抬起头。 她帮助小法师收集花树上掉落的花瓣喂鱼。 李前和小法师走进供奉天尊的正堂，席地而坐，开门见山问道： “类似天封山脉这种，会出现役鬼的地方还有哪些？” 陈思琪失踪，现实中并没有选择唤醒自己，那么可能通过其他的门，去了别的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算是役鬼。 诸文明留言中，也表明进入幻象空间的人，会从役鬼出没的地方出现，且遭到役鬼攻击。 但天封山脉特殊，根据那些村民、祈灵县人和小法师自己的说法。 天封山脉以前唤做老鬼山，时有役鬼出没，残骸生灵村落。 后来天封真人，也就是小法师的师傅修行有成，处理了问题，便再没有役鬼出现。 老鬼山因此改称天封山。 李前的问题，令得小法师皱眉，深思，而后进入大殿之后，搬出来一些古旧书本。 “这些是早年间师傅外出游历的记录。” 小法师生在大槐村，自幼上山修行，最远去过祈灵县，天封真人离开后，便守在山上。 因而她没去过除天封山脉，其他役鬼出没地。 李前和小法师一起翻阅天封真人留下的书籍。 其中一本是天封真人的游记，每到一地，记录修行的感悟，与人论道的总结。 这本书更旧，翻阅痕迹更多，小法师经常阅读。 书中并没记载役鬼出没地，但有着一些斩妖除魔，对付邪道修行者的记录，感叹邪术奇诡，告诫小法师。 如摄魂之术，是天封真人早年从某邪道修行者手中得到，改良后交给小法师。 书中还记录大丽国周边山川地貌，灵山灵地等。 如大丽国外，有一座赤红之山，名落霞，聚集不少修行之士，但练法者少，多是掌握一两手术士的凡人。 又比如与大丽国交战的两国之一，乾元国中，有一竹林的谷地，号为修竹法师的修行者清修。 天封真人与之论道，赞其资质愚钝，但勤奋敦实，或大器晚成。 又比如更远地域中，有个打铁为修行法的家族，结合武道，锤炼体魄，又与道术融合，是一条奇路。 诸如此类，书中记载二十多个灵地，七八位法师，或掌握秘术者。 天封真人字里行间，是给后人留下人脉网。 持握此图，跟随真人脚步，就能结交记录的这些修行者，肯定受益匪浅。 但小法师十来年中，始终守在天音山。 “天封真人为何离开，远游了吗？” 合上书本，李前好奇询问天封真人去向。 第五百三十二章术法诀道 见到天封真人留下的遗产，李前心思电转，产生了些想法。 他正愁如何寻找修道之士学习，这份游记正合适。 之后等这边总署初步安定，便一一拜访书中记录的这些修行者。 同时，也好奇天封真人。 从字里行间，可见那些修行者见到天封真人，都礼遇有加，口称真人或道人，态度恭敬。 小法师听到李前的问题，没什么心思地道： “如果不是教导我，师傅可能早就离开，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临行前没说，但是……” 小法师忽然迟疑地道： “当时我十一岁，感觉不太清晰，后来想起那天师傅一反常态没有教导我，让我从山下抓鱼到山上喂养，又去摘蜂窝回来，他说等到几条鱼变成灵鱼，蜜蜂产出灵蜜，才可以去寻他。” “在那之前，师傅连着闭关十多天，铃铛响个不停，某天夜里忽然下雨打雷，后山石洞都塌了一角，之后师傅带我入老鬼山，封了几个石窟，说以后都不会再有役鬼，把我送回山，第二天就不见了。” 李前的感知，锁定房屋后的水池，几条黄鱼摆尾，看着确实特殊，眼神灵动。 但应该还不是灵鱼。 左边山崖上的蜂窝，蜜蜂个头比拇指还大，看着也还普通。 如果黄鱼是灵鱼，蜜蜂产灵蜜，那么小法师估计已经离开。 李前暂时把打听役鬼出没地，寻找陈思琪的事情抛到脑后，继续追问天封真人的事情。 从小法师的印象，结合村民旁人描述，李前脑海大致还原其形貌。 用蓝星人或者地球的话说，仙风道骨。 身高大概一米九，体型偏瘦，爱穿青色长袍，总是背着法剑。 头发乌黑，胡须较长，脸型偏方正而眉毛浓郁。 性格和善，能与普通村民笑谈，讨论庄稼长势。 教导小法师则非常严厉，面对修道之士的态度相对包容。 “道长知道的，我来自修道之风并不兴盛的夏国，终于遇到真修，还望指点一二修行秘辛，愿拜师。” 李前忽然正色，站起身对小法师行了一礼。 天封真人的强大，还要超出预估。 “别，别唤我道长，法力低微，当不得！” 小法师受惊兔子般跳起，避开李前行礼，窜到天尊像供桌前，满脸错愕之色。 “果真法不可轻授吗？” 李前见状微微叹息，重新坐下。 见到李前叹气的样子，小法师犹豫一下，坐回原位，迟疑道： “早先相约论道，今日时机合适，不如我给你讲一讲修行的常识吧。” 眼前之人，怪异无比。 自称不是修行中人，但他可以模仿摄魂之术，还能飞。 印象中，也就师傅可以飞。 但他确实又对修行一知半解，早先瞧见李前释放摄魂之术，还以为是师傅在外新收的传人，亦或者……拿到师尊遗物…… 然而都不是，小法师这几日细细琢磨，发现李前可能只是单纯念力模仿。 只懂得摄魂之术用法，之前还向她借铜铃施展。 “多谢小道长，却之不恭了。” 李前坐着拱手道谢。 “都说了，当不得道长……不过师傅临走前，给我取名天真。” 小法师说道。 小法师这个叫法，是村民的叫法。 而李前明显不是凡人，按修行中人的称呼合适。 “天真……” 李前琢磨这个称呼，忽然觉着天封真人可能不是道号什么的。 人家就姓天，名封。 “那么，还请天真法师指点。” 李前从善如流。 天真小法师抿抿唇，感觉还不如继续称呼小法师。 但她也没纠结这个，接着刚才的话题道： “师傅让我等黄鱼成为灵鱼，蜜蜂产出灵蜜，真实原因是，只有我修行有成，可以轻易帮助黄鱼和蜜蜂开启智慧。” 李前恍然，还以为天封真人在隐喻某件事情。 “之前跟你提到过，术是术，法是法，诀是诀，道才可道，这十三个字其实就已经包罗修行正理。” 小法师进入状态，凯凯而谈： “术法诀道，是修行修道最直接的统称。” “向我这样的，有师傅教导的修行者，先从术开始修习。 术是一种采集自身精气神的方法，表现在外，便是各种神奇的术。 部分修行者只掌握一两个术式，便可成为一国座上宾，享受荣华富贵。 但是只掌握术式，就好比只给乞丐食物，只得一顿饱。 待得年岁增长，气血下滑，巅峰不在，术式的威力和效果快速减弱。 这类修行者寿命和常人无异。” 小法师轻轻摇头，不认可那些掌握术式，就开始享乐的修行者，目光中透出些许怜悯。 “那么，如何让自身精气神绵绵不绝呢？” 李前抓住重点询问，仿佛课堂上的好学生。 小法师露出一抹微笑，道： “那当然就需要法了。 法，就是练法，类比武道炼神的方法。 修行者熟练掌握术式后，对自身精气神掌握自然加深，异而非常人。 得到练法后，更进一步掌握自身精气神，使之诞生出法力。 只有术的修行者每次施展术式，都在消耗自身精气神，长此以往，身体亏空，气色衰败，往往比常人还短命。 而练出法力后，配合肉食灵材进补，施展术式消耗的法力快速恢复，不损自身，养育骨血精神，气色自然更好，能存活更久，百二十年常有。” 小法师翻开天封真人游记，上面就记载相关内容。 真人点拨某位修行者。 李前接过游记细瞧，神色认真。 这个练法能够在蓝星使用的话，所有人可以快速恢复精神，一定程度壮大体魄。 但，其中提到的食补需大量灵材，这些东西蓝星上肯定没有。 十几个呼吸，李前闭了闭眼，继续看向小法师。 这位就是有练法的，身轻体健，肯定也有法力。 那么天封真人所说的修行有成，就更在练法之上。 “术法诀道，修行者法力充盈，感悟天地道理，法力自然外显，便自生种种影响世俗的大威力术士，兴风作雨，呼雷掣电。 掐诀施法，点石成金、穿墙而过，入梦他人，一念天地宽，冯虚御风，转眼日月轮，就是修行有成，可称道长、真人。” “诀，又唤外显。 而在这之上……” 小法师说着，望向侧旁天尊像，不言而喻， 之上是得道天尊。 李前也顺着看去。 三炷香缓缓燃烧，青烟缭绕天尊眉宇，使其面庞模糊，仿佛正注视案前二人。 小法师收回目光，眉眼弯弯，笑眯眯望着李前。 李前精神全部内敛，似有所悟，开启通天祗。 第五百三十三章自悟法师 陈旧稍显破败的瓦房殿堂，得道天尊像前，李前坐在小法师对面。 他的精神快速收回，归于己身。 立刻感应到，顺着呼吸，身体机能运作，一丝一缕的特殊能量正在每一分肌肉中流动，和血液一起遍及全身。 之前他研究过这种现象，但没什么收获。 如今听了小法师笼统的描述修行理论，明悟修行之始，是向内求，掌控所谓精气神。 但本质上还是借助空气中，以及灵材中特殊能量改造自身。 虽然每次离开幻象空间，再次进入后都更换新的身体。 可李前超百万精神感知下，前后两具身体没有丝毫差异。 甚至，在幻象空间活动，高精神值影响下，体魄自然的小幅度增长也保留着的。 感应体内能量几秒，李前抓到部分规律，以摄魂之术、镇魂之术和安魂之术的振动频率影响这些能量，它们开始自发的运作，脱离身体机能、血液的运转路线，往骨头、脏器中渗透。 李前的悟性也就一般，智商不算顶尖。 至少不是当科学家的料。 于是，他更进一步，开启通天祗。 瞬息之间，脑中念头起伏，出现诸多的庞杂想法。 又根据体内能量的运转，剔除掉不正确的想法，慢慢的，一种基于三种术法的特殊能量提炼方式成型。 一丝真实可感的凝缩能量，出现在身体之中。 对面，同样闭眼的小法师忽然察觉到什么，双眼唰地，瞳色显出少许惊愕。 她不自觉扭动身体，调整坐姿，定定望着李前，感应躁动的天地元气，脑瓜子里思绪纷乱。 这段时间与李前接触，小法师产生一些想法。 天音山只有自己一个弟子，等到修行有成，出门追寻师傅脚步，又或者远游，天音山便无人照看。 正好收个弟子留在山上。 万万没想到……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逐渐偏移。 有人登上天音山， 是秦二龙，特战中队那边出发剿匪，前来报告。 但被李晨阻止。 幸而李前把否决权授权给执行委员会，草创班子自行决定，一众人浩浩荡荡，翻山越岭往山匪窝点而去。 太阳西坠，最后一抹阳光即将消失。 李前终于降服那一丝凝缩能量，将之分散保存到脏器之间，自行流转，试图聚合。 睁开眼，便见小法师还坐在面前。 她上半身前倾，两只眼盯着李前，问道： “你自悟了？” “自悟？” “天底下修行中人，九层都没有传承，多是机缘巧合悟道。 比如有人走夜路经过坟地，听到鬼哭声，情绪激荡、身体极度紧张中，可能掌握一些简单术式。 日积月累做某件事，自行练出法力，法力不断增长，寻访灵山。” 小法师眼睛明亮，真实的有精光在闪烁。 “应该算是。” 李前思索一二，尝试施展安魂之术。 分布于五脏中的一丝法力聚合，参与精神震动，继而一层微光组成的半透明屏障出现在面前。 小法师表情惊愕。 伸手戳戳面前屏障，熟悉的触感，凝实程度甚至远超自己。 “你，真遇到我师傅了？来消遣我？” 小法师呆呆发问，满脸不敢置信。 李前微笑不语。 显而易见，李前对修行一知半解，真遇到天封真人，得到术式传授，那练法也肯定掌握。 所以，眼前这个家伙，不仅自悟练法，练出了法力。 还从自己这里学到术式…… 小法师脑袋发懵，思绪混乱。 镇魂之术、摄魂之术、灵魂之术都只在他面前各施展一次，结果人家全学会…… 李前停止施法，光幕消失，疑惑地看向周围——施展安魂之术，某方面感应微妙起来，周围忽然变得阴冷，某双目光注视自己。 他将自己的感受与小法师分享。 “术法可以感知恶意。”小法师翻白眼，并不怪罪李前偷师。 严格讲，所有修行者的老师是天地自然，修行者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小法师从地上爬起，又给天尊上香，嘟嘟囔囔，去后院生火做饭。 从水潭中捞起两条鱼煮了。 “以前我真以为要等到黄鱼成灵鱼，天天喂养，生怕死了，后来修出法力，才知道师傅是说修行有成才能出山。 所以灵鱼根本不重要，每个月都出去抓鱼，免得师傅万一回来，还以为我不听教导。” 小法师念念叨叨，两条鱼一人一条，一大碗汤和大碗粟米饭。 粟米来自天音山的田地，具备天地之气，黄鱼生活在灵泉中，自然也是。 都是对修行之人大补之物。 李前自悟练法，正需要补充。 但她并不知道，李前结合超进化者自然吸收未知能量的方式，自悟的练法包括呼吸吐纳。 不需要太多灵材，待在具备天地之气的地方，自然而然增长法力。 刚才施展安魂之术……灵魂之术消耗的一丝法力，重新补充。 并且第二缕法力也在凝聚过程中。 黄鱼和粟米蕴含的天地之气进入体内，几乎全部吸收，第二缕法力快速成型。 “你之前没有法力，都能抵抗我的摄魂之术，又是怎么做到的？” 吃饭的时候，小法师精神正常了些，接受李前是个超级天才的设定，好奇询问起之前的事情。 连续两次挫败，她都以为自己修行差了。 “我在夏国的时候，很多人说我精神强大，适合修道。”李前面不改色胡扯。 “哦，武道中有炼神环节，你的灵魂更容易修炼武道，不过武道不能通神了，武圣都成了传说。 修道倒更合适，不会埋没你天赐的机缘。” 小法师感慨，并不羡慕，言说其一些修行秘闻。 如有人生来灵感敏锐，别人背后注视都能感应到，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早早疯了。 又有人可以感应别人情绪念头，辨别善恶，是为通明道心。 且不说李前自悟，留宿天音山之事。 孙捷、阿尔文带队，120名特种士兵披星戴月，翻山越岭，区区七十公里，天亮前一小时赶到匪窝。 这地儿处在三面绝壁的山谷中，内里空间广阔，山匪却不多，在谷中溪流左边山坡修建山寨。 外面平地零星开垦出田地。 “这地方临近河道，全部整理成水田该多少，结果就这。” 一行人悄然潜入山谷，和先一步赶来的杨敏等人汇合，路过麦苗稀疏的旱地，孙捷摇头不已。 孙捷老家在山沟沟里，借着一口泉眼，都开垦出两亩水田。 但参军后不久，蜃景降临。 现在见到这般好地大片荒芜，开垦成这样，自然无语。 “等控制了这里，随便你怎么规划，不过还要练兵，恐怕能种地不多。” 杨敏跟在他旁边说道。 孙捷点点头，抛开杂念，望向前方山林里跃动的火光，问： “情况怎么样？” 杨敏正色道： “山寨共170余人，青壮100人左右，其他是老弱妇孺。” “按照李……委员长的资料，天封山脉大大小小匪寨十三座，都是前线战场溃兵，以及外围村民迁移合并得来。 寻常是劫掠天封山内村庄，偶尔出山。 不过各村快要往祈灵县交粮，山匪们入夜还在讨论，准备派人出去盯着几个路口子。” 李晨等人提前赶到，早已将山寨上下摸清楚。 “眼前这座山寨建筑分三部分，最外围山寨是普通青壮老弱，中心靠近山崖的地方，居住三个头头，议事堂等。 这些建筑后面还有洞穴，连接到山谷外，蒂来格带人守在那边。 我们这边开始进攻，他们会从那边进入。” 听完杨敏汇报，孙捷跟阿尔文商议几句，传令下去： “休息15分钟，准备进攻。 1组2组3组和4组先行潜入突袭，首要目标是山寨三位首领。” 第五百三十四章攻寨，武道高手 古代山沟沟里的山匪，多是附近活不下去的村民和遭遇通缉的罪犯组成。 他们除劫掠路人，偶尔秋收抢粮，另一个主要粮食来源其实是自己耕种！ 山匪当然不用给官府交税，没有各种盘剥，往往能够生存下去。 天封山脉的山匪，则多由溃兵领导乱民，更有组织度，也更凶残，时常冲进村镇烧杀抢掠。 大槐村等，处在天封山脉中心地带，少被祈灵县征丁，青壮也多，没被劫掠过。 然而每年春秋交粮的时候，都会被截道。 往往交往县城的粮食中，还要额外准备一份给山匪。 只要满足山匪，一般就不会被劫掠。 但大丽国正在征战，受到两国夹击，情势很不好，税收越来越重。 就连天封山脉外围一些村镇也开始征丁。 总署先锋队探明的山寨，名为三洞寨，是附近多个山寨联合的主体。 寨中有自愿投靠，以待天时的读书人，也有掳掠而来，被迫帮助山匪头头们出谋划策。 如与附近山村约定交粮，以细水长流。 又或者暗暗积蓄实力，准备兵备物资，铸造铠甲铁器。 他们在山中发现铁矿。 铁矿，是人类选定三洞山寨的最主要原因。 黎明前的夜色更加的静谧，树冠、草丛间的夜虫沉寂，夜晚活动的野兽，夜枭等开始躲藏。 而清晨的鸟儿刚清醒，偶尔发出鸣叫飞腾，跳跃在田间草尖，等待第一缕天光，早起觅食。 这个时候，人也是最为倦怠的时刻。 山寨门口的简陋塔楼上，火盆燃烧只剩余烬，袅袅青烟。 塔楼内值守的山匪岗哨哈欠连天，昏昏欲睡，或早已睡着。 三洞山寨因着处在天封山脉内部，官府鲜少来缴，战争开启，更不理不睬。 再加上与溃军合流，具备一定警惕性。 却也不多。 鸟鸣渐渐嘈杂起来的夜色中，十几道人影从各个方向摸到山寨之下。 他们避开探明的隐藏陷阱，攀附木栅栏，徒手上到木质塔楼，悄无声息结果，或控制住熟睡中的山匪岗哨。 而后靠拢寨门，从后解决两名守门山匪。 打开大门，已然到近处的几十名职业士兵，提着棍棒，或从山匪手里缴获的兵器，迅速涌入山寨各处。 很快的，声声劈砍隐约响起。 有极限超进化者感应，外围山寨所有威胁无声中化解，总署士兵完全控制山寨各门。 而后，极限超进化者带队，进入第二层山寨，背靠山壁的寨子。 按照先前战术安排，几名极限超进化者和特种士兵，分别控制几个幕僚，三个头头，以及其他的精壮。 一切进展非常顺利。 震动感应之下，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直到两名极限超进化、三名特种士兵靠近，进入寨主房间。 噗呲！ 两名极限进化者刚一靠近，静谧的房间中，忽然传来‘嗡’的声响，一支羽箭破开窗纸，瞬息射向左边杨敏。 杨敏反应迅速躲避，箭矢只射中右臂肩膀，穿透而过。 “小心！” 他低喝，猛地合身前扑，右手挥舞长刀撞破窗户，翻了进去。 刚才房间中动静明明在他感应之中。 屋中两人，一个呼吸长而重，处在睡眠状态，是那大寨主，另一位是女性。 结果房间中忽然飞出一支箭。 另一位极限超进化者懂得他的意思，自己两人被欺骗，里面的家伙控制了呼吸和心跳，实际悄悄拉弓，等待发出致命一击。 另外三名特种兵也都具备震动感应，但听力没两人好。 只知道里面有两个人。 杨敏合身扑入房间，立刻握刀对准感应的方向。 床上确有个人，坐在床边，赤裸上半身，肌肉块垒，表面愈合留疤的伤口纵横，手里一副长弓。 他背后还躺着一人，是位女子，陷入最沉最重的梦，已经昏迷。 “不知是哪路江湖好汉。” 床上精壮汉子身体绷紧，不再隐藏，呼吸和心跳同时加重。 悄然放下长弓，抓起斜靠床边还在刀鞘中的长刀刀柄。 动作之间，手臂上肌肉起伏如龙，澎湃的力量酝酿。 杨敏瞧着眼角抽动。 这人果然不正常，可能修的武道，超出常人。 吱呀！ 战斗一时没有爆发，房门被推开，另一名粗布短打装扮的极限超进化者进入，手中提刀。 外面另外三人，分开站立，封锁方位。 大寨主瞧着两人眸光紧缩，刀柄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脚下石料铺成的地板，竟然出现裂缝…… 他再道： “原来是军中高手，在下徐孟志，也曾在御林军，如今在这三洞山寨担任寨主，实则奉御林大将之命，否则山外那些村镇，我也不会秋毫不犯了……” 听得徐孟志讲话，杨敏狐疑。 这货要是大丽国官方人员，现在杀了，岂不提前激化矛盾，对之后总署的发展多有不便。 就在他迟疑，下意识转动目光，看向旁边极限超进化者时，床边的徐孟志忽地暴起，旋风般出现在杨敏身前。 只见的恶风扑面，随即银芒闪亮，宛如惊雷！ 噗呲！ 杨敏反应极快，做出躲避动作，毕竟精神够高。 但这副身体过于孱弱。 他持刀的手臂随即飞起，鲜血飞溅，泼洒在屋中家具、墙面。 徐孟志发现这几人弱点。 他们看似强大，训练有素，一旦合力自己多半不是对手。 可本身身体孱弱，只是军中好手水平，非是入了门道的武道高手。 这人身中一箭，状态必定下滑，因而以语言迷惑，创造出手机会。 此刻，他抽刀而过，便是一条手臂，鲜血还没全部落下，徐孟志已然越过杨敏，就着他撞破的窗洞钻出。 门外三名特种士兵有足够时间反应，合围而来。 徐孟志全身皮肤早已赤红，毛孔渗出颗颗血珠，蒸腾白烟。 百炼长刀一转，三人手中兵器全部断开。 三人无惧生死，准备徒手搏击，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徐孟志心头猛沉，这几个家伙没被吓到，连命都不要！ 且从他们预备合击的动作、姿态、站位看，即使不是武道高手，也能阻拦自己，耽搁时间。 而山寨其他位置传来些响动，另外两位寨主一人伏诛，另一人逃往山洞，却只两人追入，其余人等往这边靠拢。 一旦被围住，等同陷入军阵， 徐孟志经历过军阵大混战，那种情形下，个人武力值再高，不成宗师，翻不起什么浪花。 “喝！” 徐孟志深深吸气，胸膛高高鼓起，不正常鼓起，如同青蛙，肚子圆鼓鼓滚动。 下一刻朝前方张开嘴巴，发出猛烈嚎叫。 声音之大，宛如雄狮，令得整个山寨一静，周围山林鸟雀安静瞬间，下一刻扑棱棱腾起大片。 距离最近的三名特种士兵首当其冲，下意识捂住耳朵，但有血从指缝溢出。 眼睛充血，鼻腔、口腔猩甜，胸膛、肚子里剧烈绞痛，失去行动能力。 后方追来的断臂杨敏，另一位极限超进化者，也耳鸣目眩。 徐孟志一副消耗极大的样子，面色、身体惨白，血色快速褪去，脚步踉跄了下，转身冲向寨外，未进入山洞。 既然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能悄然摸进来，那么山洞另一边多半也有埋伏。 第五百三十五章武道高手落网 徐孟志选择正确。 正面行动一开始，蒂来格带领的其余极限超进化者守在关键洞口。 一名寨主，以及其他几名小头目经过，直接拿下，或就地处决。 山洞内还有数量不少的矿工，从附近村镇掳掠而来。 三洞山寨诡异的口碑不错，不仅没进村劫掠过，还一定程度稳定治安。 但实际和其他山寨合谋，掳掠来大量人口挖矿。 而各村镇上缴的粮食，分给其他山寨。 孙捷考虑到山匪头目或许不会往山洞内钻，留下部分人守在可能潜逃的路线，布置陷阱等。 攻破山寨后，将弓箭收集，组织人手待命。 徐孟志摆脱袭击，冲破仓促组织的包围圈，从核心山寨跃入外围山寨。 这边地形更复杂，他身形灵活，掌握轻身术等，脚踩屋顶、旗杆飞掠，地上士兵根本碰不到他，追逐又被各种建筑杂物挡住，速度远不及。 山寨不算大，寨墙就在前方。 徐孟志忍住脏腑损伤，运转仅剩的内息鼓荡气血，脚下重重一踩旗杆。 那旗杆手臂粗，大幅度弯曲。 他则借弹力飞射，越过寨墙。 只要冲入山林，以自己的身手，哪怕山谷外重兵把守，也能翻山越岭离开。 哼，等缓过气，定要叫这群家伙知晓好歹！ 一位武道高手没有目的的破坏，防不胜防。 嗖嗖嗖！ 林中忽然扑出来二十几根箭矢，借着夜色和树林掩护，徐孟志听见声音，才看到它们。 霎时于空中努力扭曲身体，竭力避开箭羽，身体砸落草丛中。 两根羽箭命中身体，在肩膀和左腰腹部。 忍痛掰断多余部分，徐孟志立刻站起，避开树林往河谷方向奔去。 此时天色微明，徐孟志初步摆脱追兵。 忽然，他看到前方田埂上站着几个人。 这几人也看向他。 徐孟志眼瞳微缩，瞧见其中几人状态和之前的几个高手差不多。 气血孱弱，但眼神明亮，站位特殊。 另外两个看着就普通很多，但被高手围住，商讨什么。 看起来是重要人物！ 徐孟志从军多年，立刻做出判断。 自己身受重伤，敌人高手众多，内息所剩无几，强闯逃出去的可能不大了。 不如搏命一试。 田埂上，孙捷、阿尔文正在讨论大寨主疑似武道高手，逃跑的情况，转头就见血淋淋的人出现在不远处，一起露出笑容。 两位极限超进化者自然提前关注到，悄悄传音调兵，设下新的包围圈。 “居然冲我们来了。” 孙捷笑着摆了摆手。 得到命令，道道人影从各处草丛、阴影站起，持握武器，看向徐孟志，杀气腾腾。 徐孟志骇然回头，身后也有几人，其中断臂者也在。 咕咚…… 徐孟志单手捂住腹部，踉跄两步，艰难吞咽口水，道： “我，我投降！” 孙捷又晃了晃手臂，士兵们向前，包围圈迅速缩小，而后一拥而上，将徐孟志扑倒，双手负于后背。 三洞山寨也全部控制住。 共计172人，行动中反抗者不少，杀死43人。 太阳缓缓升起，所有山匪集中到山寨，等候发落。 不乏老弱，还有自称被掳掠的行脚商人等。 李前从天而降，进入山寨正堂。 孙捷、阿尔文，特种作战中队长、杨敏、秦二龙等都在此间。 “委员长，我们还有大约两个小时。” 秦二龙看了看日头，对李前说道。 “知道了，先坐。” 李前到上首位置坐下，目光看向杨敏问道， “那个徐孟志情况怎么样？” 之前他在天音山，那边环境元气充沛，利于凝聚法力。 但也关注山寨这边的情况。 当然，他没机会出手，孙捷和阿尔文指挥得当，也初步测试出徐孟志的各方面状态。 对武者有了一定了解。 身体的爆发力很强，能够提前嗅到危险，还可以发出那种大吼，震伤三名特种士兵，冲出包围圈。 众人目光聚焦于断臂杨敏。 杨敏表情尴尬，局促起立，半转身体展示断臂，道： “我大意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之前没见过武者。” 李前道， “他应该具备一定的危险直觉，提前有所感应，但也不够强烈，否则提前逃跑，不会被你们堵在房间中。” 杨敏点点头，神情有所缓和。 一直以来，作为突破层层考核的极限超进化者，他心态是有些飘然的。 这证明自己足够优秀，而且掌握非凡的伟力。 但抛开隐秘之弦，自己两次受伤，还被断去一臂。 “断掉的手臂还能长回来，问题不大，那三名士兵情况怎样。” 李前一个念头就能看到，但还在这里提问。 杨敏是震动感应极限超进化者，仔细检查过，便道： “肝脏、脾脏受损最严重，几乎失去功能，出血很多，但短时间不会死亡，肺部存在大面积淤血，心脏功能正常。” “徐孟志除开两处箭伤之外，肺部也有些许破裂迹象，可能与他发出的那种吼声有关，根据交代，是名为狮吼功的武道秘术，通过调用内息和气血发出。 我们同样观察到，他冲出房间前应该就预备使用这种秘术，当时皮肤充血，体温上升，心跳是正常的五倍以上。” “我面对他时，完全可以反应过来，但身体动作不够敏捷，而徐孟志表现出的体魄至少有50点属性，爆发非常迅速，比同属性的超进化者快非常多。 距离再拉长一半，才可以躲避。” 闻听当事人的发言，其他极限超进化者，秦二龙、蒂来格等微微颔首，神情略略凝重而双目发光。 武道，他们也可以练起来啊！ 李前又把目光看向另外一名极限超进化者，也就是和杨敏堵门，结果一刀没出。 这位来自军中，名叫谢建武。 他的说辞和杨敏近似，也负责审问徐孟志。 徐孟志主动投降，表现的比较配合，迅速交代一些信息。 如他确实在大丽御林军当兵，后随王出征途中，战阵遭遇武道宗师突袭，王惨死，御林军原地溃散。 他们这些散足各自逃命，不清楚御林大将军是否还活着。 但大丽国并没有灭国。 这和大丽国地理位置有关。 因此，徐孟志是真的匪寇，没有大丽国官面上的关系。 孙捷等松了口气。 “徐孟志默写出他修炼的武道功法，共五个篇章。” 谢建武拿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递给李前。 第五百三十六章战略方针 李前接过几张纸，简单扫了眼，放下。 这和另外的山寨头领交代差不多。 另两个头领死了一个，剩下个三头领，明显没有徐孟志厉害，表现在外的体魄差上一大截，也不会那种狮吼功。 接下来，孙捷安排后续事宜处理方略，三洞寨将是幻象空间战略开发总署第二基地，建设各种基础设施。 如指挥所，后勤部，研究部等。 还有矿产方面的事情，炼铁、开发林木资源等。 这些是孙捷的事情。 等待事情基本安排完毕，过去一个多小时。 接下来一部分人，包括孙捷暂时留在三洞寨，其余人放下手头事情，等待蓝星方面唤醒。 而李前也在第一批唤醒之列，并安排下一批人员进入。 包括更多的士兵、基地建设工程师、更多科学家等等。 等待片刻，眼前的画面忽然开始凝固，所有人的动作在李前眼中放缓，扭曲，下一刻轰然破碎。 再睁眼，他从中心医院床上醒来，看到站在角落的林玲霜向他点头，另一名研究员守在旁边。 “陈思琪醒了没有？” 李前看到研究员，询问。 研究员一懵，立刻回答： “她在第二批唤醒名单。” 智辅则道： “还在睡眠，目前各项数值均正常。” “我要唤醒她。” 李前道。 超感蔓延过去，找到单独房间的陈思琪，而后震动隐秘之弦，尝试唤醒。 须臾，陈思琪悠悠转醒，眼神懵懂。 “你还记得什么。” 李前问道。 陈思琪顿了下，面露回忆，道： “记不清，好像遇到一个家伙，一直追我……” “待会你跟我再进去，找到那扇门。” 李前说道。 “我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思琪紧张问。 李前告知她情况，失踪了。 陈思琪更懵逼。 不过李前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他先面对几位研究员，中心领导、幻象空间战略开发总署执行委员会的几位委员等，将幻象空间的情报快速复述，记录，交给他们去讨论，并准备半小时后的入梦。 目前，现实与幻象空间时间比例在1:3.6。 随人数增加，趋近1:1. 等待一阵，李前按照智辅给予的坐标，超感迅速扩散，锁定国内几座城市、军事基地。 各处有一队队士兵、专业人士做好准备。 士兵和各方面工程师，助力两座基地建设。 第一基地当然是醒来的地方，那座门连接的山洞附近。 超感笼罩下，已经躺在床上的士兵、工程师同时陷入梦乡，以及刚才醒来的一批极限超进化者一同进入。 “三个小时后唤醒我。” 李前吩咐道，然后让陈思琪再度进入幻象空间，他自己也进入。 再度睁眼，迷雾笼罩，满是骨海黑柱的地方，李前面前汇聚七名士兵，惊诧打量四周，停在原地等待命令。 见到李前出现，全部站直敬礼： “委员长！” “你们遮一遮。” 李前自然地抬手回礼，示意随便捡点骨头。 几名士兵行动起来。 李前则扩散超感，引导所有士兵、工程师等向门的方向汇聚。 极限超进化者就近引路。 在第一基地那边，雍蕙等极限超进化者带人准备，接应这些人。 这包括大量草藤、树皮制作的简单衣物。 两个多小时后，所有人进入门，雾气空间只剩下李前和陈思琪。 “在那边。” 这期间，陈思琪完全想起自己不久前的经历。 和李前判断差不多，醒来后，距离门很远，赶路途中意外进入另一扇门，出现在一个未知城镇，不算很大。 她潜入农户家中，轻易得到衣物。 而后在小镇闲逛——小镇名为安河镇，镇中正在征丁，差役们上街抓人。 听到安河镇，李前眉梢轻挑，但未出声打断。 陈思琪并非多管闲事性格，按照行动指导，躲在暗中观察，动用震动感应的能力。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她被人盯上了。 那人悄然出现在背后，等待陈思琪准备离开时出声，邀请她去家中做客。 陈思琪自然不可能答应，但鉴于对方悄然靠近自己的异常，假意应承，待得对方转身带路时逃跑。 那人速度也不慢，在后追赶。 陈思琪不想把动静闹大，跑出城镇，沿河道跑进山中，初步摆脱对方追踪。 对方仿佛能嗅到气味，她则各种躲藏，直到被李前唤醒。 “那家伙看我笑眯眯的，肯定是个老色胚，真不要脸！” 陈思琪愤愤骂道，带李前找到第二扇门。 “应该就是这附近，我当时没注意，忽然就出现在河边。” 她指着两根黑色石柱之间。 那边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 李前敲击骨头制造些动静，回音中什么也没有。 当然，寻常的声音探测不到门的存在。 而那种铃铛，李前超感之下也没找到第二枚。 “我们现在进去吗？” 陈思琪跃跃欲试，很想带李前一起，找回场子。 她可是被追赶大半日，十多个小时，身体又孱弱，吃不知名野果到肚痛。 “先不去管。” 李前摇头。 陈思琪略有失望。 等待片刻，三小时时间到，李前和陈思琪脱离入梦状态。 醒来后，陈思琪基本记不得什么，怨愤情绪也没有了。 李前和中心、执行委员会委员开会，听取众人意见。 首先一点，大丽国处在战争中，这是个非常好的情况。 战争代表混乱与机遇，而天封山地位特殊，使得大丽国顾忌征兵，蓝星方面就能安稳度过前期发育。 而大丽国处境堪忧，它在两个强国之间，一旦两国达成和解，或者一方胜出，保存的力量足够，肯定会对大丽国下手。 大丽国两头摇摆，夹缝中求生，国力多年来基本耗尽，遍地流民。 执行委员会指定的战略方针是，暂借三洞寨名义，统合天封山脉。 解决掉山脉中其他山寨，赶在上交秋粮的时间节点前。 然后以向山寨上交的秋粮减半为手段，拉拢各村镇人心，又推广先进农业技术、提供安全庇护两大手段，建立农业合作部和联合民兵队伍，催生出反抗、独立意识。 如此，只需一两年，农业技术的普及，以及没有野兽的安全生存环境，会让村民主动抗拒大丽国的残酷剥削与统治。 届时再由总署出面，与大丽国谈判招安，争取更多发展时机。 大丽国现在的状态，绝对没能力出兵镇压大规模叛乱，和历史上明朝末年差不多，只要不想内部崩溃，就只能招安，维持表面统一，实则国中之国。 因此，接下来主要输送农业技术员，以天音山名义，下到各个村镇指导农业种植。 另外趁机建立民兵组织，如通过农业技术的培训，或集体劳作，训练农民的组织度，纪律性，合作观念等。 李前听得连连点头，会议上没发表看法。 事实上，他处在专心听讲，目光在不同发言人脸上停留，实际则暗暗尝试运转练法。 学生时代掌握的摸鱼技巧，此刻用上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真人 幻象空间的练法，在蓝星没有丝毫作用。 李前停止尝试，会议也刚好结束。 总署的两座基地正在建立，目前大部分委员滞留蓝星呆着，后续逐步进入。 李前进入幻象世界，将执行委员会的会议结果传达给孙捷等四人。 天音山， 阳光明媚，特殊的天地元气充沛，与山中水汽结合，形成如丝如缕的云雾，缠绕在山峰、树木之上。 猿猴的吼声和白鹤的鸣叫穿插，营造的氛围静谧，适合修道。 小法师端坐山崖一棵苍老树根虬蚧的桃树下，眼睑微合，双手于小腹前结印，浓郁云雾缭绕周身，正在悟道。 李前没去打扰她，落在三间瓦房前的田埂空地。 此刻正有三道身影登山而来，刚好看到李前凌空落地的一幕。 秦二龙表情正常，走了过来。 他身后两人却脸现惊愕，神色呆滞，对视一眼，踟躇不前。 秦二龙走到李前身前，低声禀报道： “祈灵县来了两个人，自称奉县尊之命，来探查役鬼，态度倨傲，要拜访小法师。” 李前点点头，目光越过秦二龙，看向远处两人。 秦二龙也转身，瞥了两人一眼，眼角眉梢隐有笑意。 这两家伙来到大槐村，就跟皇帝出巡，老村长率领一众村民迎接，嫌弃食物粗劣，酒水苦涩，呆了不足片刻，便要来天音山。 途中自然得知秦二龙外来者身份，既不是修道者，也非武者，态度轻视，没怎么交流。 一副只有小法师才配他们开口的模样。 此刻却远远驻足，面对李前投去的目光，躬身，满脸谦卑。 “让他们过来吧。” 李前声音较轻，但两人足以听到。 两人竖起耳朵，谄媚更浓，还是没敢迈步，腰弯的更低了。 因为这不是对他们说的，得等传话。 秦二龙走过去招呼，两人又对秦二龙一番夸赞，解释之前路途遥远，风尘仆仆，精神疲惫，才多有慢怠。 这是秦二龙之前说过的话。 秦二龙嘴角抽动，带二人来到李前面前。 李前一身粗布短打，和普通士兵穿着无异，长发后梳，木簪捥起，双目灼灼有神，似有精光流转，出尘气息自显。 两人穿着则更鲜亮，身上的衣物乃是某种丝织品，淡蓝和深蓝长褂，印有方孔外圆钱币和花卉图案，皮肤白净富态，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辈。 “百灵楼郭山拜见真人！” “供奉堂赵有福拜见真人！” 两人一揖到底，异口同声， “不知真人当面，有眼无珠，还请恕罪。” 李前自是超感盯着祈灵县附近官道，注意到两人，才让秦二龙去接，又掐着点过来。 而对于真人称呼，并不否认，笑盈盈地道： “起来说事吧。” 秦二龙从旁边木屋搬来两只凳子。 两人却不敢坐，只道： “真人当面，岂能安坐！” 说罢，便如李前般席地而坐。 更显富态，淡蓝长袍，领口绣有金边，两撇小胡子自然垂落的赵有福率先开口： “供奉堂是祈灵县县尊安置客卿的地方，在下腆为堂中执事，此来奉县尊命探查役鬼之事，未曾是真人当面，想必役鬼纵有，也不必我等添乱。” “真人福泽苍生，涤荡役鬼，小人在此替县尊，替全县老百姓拜谢。” 说罢，赵有福便再要起身下拜。 但他动作僵住，肩头似有千斤重，根本站不起来。 赵有福面色惊骇，心中更笃定眼前之人必为有成真修，挣扎两下，顺势坐下。 “役鬼只是谣传罢了。” 李前说道，目光转向旁边长袍深蓝，正常体态，比赵有福高一截，眸光更为深刻些的郭山。 郭山表现较为镇定，低头道： “在下百灵楼长老，百灵楼是百灵大法师于五十年前建立，广收门徒，我为师尊第七弟子，尚未练法成功。” 眼前真人并未表现对自然环境的种种影响，如跟随气机交感、心情起伏带来的天气变化等。 而且这位真人出现在天音山，想必和天封真人交好，而与天封真人交好者，不是法师，便是真人。 “真人尊驾，应是家师亲自上门拜见，奈何前不久朝廷征调，家师已领命而去，暂不知去向。” “供奉堂多位堂主供奉，亦是如此。” 旁边赵有福忙补充。 他只是供奉堂执事，掌握一二术士罢了，没有师承背景，因而即使知道眼前真人与天封真人可能存在关系，并无恶意，却也没有郭山那般镇定。 李前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二位路途辛苦，这边用茶。” 秦二龙上前，引赵有福、郭山两人起身，走向旁边空地临时搭建起的两间木屋。 天音山是小法师道场，免得打扰清修，总署暂放缓研究修道之事，只在山中搭建小屋，之后会有超进化者或科学家暂住。 进入木屋，脱离真人视线，赵有福和郭山身体放松些许，依次落座。 秦二龙倒三杯茶，在主位坐下。 茶香四溢，是用山上各种花树花瓣制成，具备些许天地元气，刺激各种物质分子活跃，香气自然浓郁。 “两位，我们来自遥远国度，寻道而来。 天封山人杰地灵，真人暂时落脚，冒昧入境，还望海涵。” 秦二龙笑眯眯说道。 冒昧入境？ 天封山人杰地灵？ 真人没出手前，这里可是实打实的恶地啊。 赵有福和郭山心中同时腹诽，面上不显，朗笑道： “不妨事。” “真人旅居，我等不胜荣幸，县尊知晓定欣喜若狂。” 赵有福道： “不知尊驾来自何国度，距此多少距离？” 秦二龙摇头，感慨道： “来自夏国，至于距离，我亦不知，但赶路一二十年有余。” 他说的是蓝星流浪的时间。 赵有福和郭山两人表情顿时惊愕，真人赶路都要一二十年，那是何等遥远。 “求道求道，这世间多少修道之人，能如尊驾等这般毅力者少之又少，家师也曾告诫我等，固守一地安宁只会固步自封，但世间险恶，求道之路更艰险，总也不敢迈步。” 郭山神情向往，颇多感慨与佩服，又有些羞愧。 “何尝不是呢。” 秦二龙配合着感慨，脸上显出些许疲态。 瞧着他的神情，语气，赵有福大致有了判断。 真人带门人弟子出访寻道。 真人倒不会疲累，乐在其中，但门下弟子就不好说了，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求道不成，黄土一抔，或许真人旅居便是此因。 赵有福想着，眼神微亮，心头慢慢火热。 真人求道之路势必不会停止，但肯定会留下不少门人，开枝散叶，传承道术法诀…… 天音山法不轻传，否则谁人不愿拜入真人门下。 而眼前，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第五百三十八章武道五境 就算自己不能拜入真人门下，后代子孙，也必然有机会。 赵有福眼睛发亮，心底盘算开来。 真人传承出现，县尊也不吝赏赐，因为上报朝廷，这也算政绩，且不算小。 不说把真人拉入供奉堂，与朝廷建立关系。 就是真人弟子，一个个肯定也非凡俗。 郭山看到秦二龙表现，不经意间流露的些许状态，跟赵有福想到一处。 他更多考虑自身，转投真人门下的可能性。 若非机会不大，或许师尊都愿意拜真人为师。 秦二龙没有灵感技能，无法精准把控两人思想，但从两人细微表情变化，肢体语言，猜到一二。 更有李前直接感应，传音入秘。 秦二龙等待片刻，忽道： “不瞒二位，真人门人弟子众多，当初随真人离开夏国者三千众，而今时过境迁，许多人自觉求道无望，预备落地生根。” “果真！？” “如此多人！可是就在天封山中，与天音山毗邻？” 赵有福、郭山两人闻言，难以隐藏情绪，惊喜出声。 “正是如此。” 郭山惊喜之余，又有所警惕，问： “不知真人与天封真人……” “真人间的事情，弟子并不清楚。” 秦二龙摇头。 郭山面色变换几下，按捺住情绪，早先上山远远瞧见山崖上小法师身形，应当不是鸠占鹊巢之事。 “实不相瞒，大半门人预备留下，或繁衍子嗣，传承香火，或传播道法，需要许多世俗货物，而天封山与外界不通……” “此事易尔！” 不等秦二龙说完，赵有福抢先说拍着胸脯道。 回去将情况告知县尊，县尊发话，人力物力轻而易举。 郭山面色微变，论及这方面，百灵楼不及县衙，但百灵楼属于修道界，掌管不少商道产业，也能提供帮助。 如灵材灵物等。 两人对李前真人身份，丝毫没有怀疑。 对于之后秦二龙模棱两可，或含糊不清的回答，也没追问。 三人就商业上的事情进行深入交流。 人力，蓝星是不缺的，大丽国缺。 所以祈灵县以提供物力支持为主。 如金铁铜硫磺硝石等等，很多东西这世界人不懂提炼之法，两人认为是遥远国度夏国的独特技法，之后派遣人来学习。 “法师。” “拜见法师。” 夕阳西下，两人准备离开，前来拜别真人。 李前在山崖上修行。 两人在正堂见到小法师。 小法师认识两人，笑着问询供奉堂、百灵楼几个认识的人，或天封真人老友近况，满意送二人离开。 片刻后，李前离开山崖，从后院转入正堂。 油灯与夕阳光芒下，小法师转身，瞧见李前，忽地敛去笑容，躬身下拜，揶揄道： “拜见真人。” 李前面不改色，落座到侧面蒲团。 小法师笑嘻嘻坐在对面，问： “你真打算开宗立派？那个三洞寨元气很稀薄呀。” 她显然悄悄去参观过。 见到李前带来更多人，也不知依靠何种方式，她好奇，但不问。 那些人剿匪、清理野兽，对周边村镇秋毫无犯，比朝廷还朝廷，一副打扫虫豸，是要长久停留的模样。 “这世间多少人能寻道，修行有成？倒不如演练武道，增强自身之外，还能延年益寿。” 李前笑眯眯，掏出一叠誊抄的黄纸，展示从徐孟志那里获得的武道功法。 刚才，他正在研究这个。 武道与修道完全不同。 修道看起来是向内求，修习术士，练出法力等。 实际吸收天地间看不见的元气充盈自身。 悟道，悟的也应是天地自然规律。 而武道修炼初期，看似需要大量灵材炼药，壮大气血筋骨。 可惜徐孟志的功法只有五篇，涉及锻炼身体部分，看不出后续篇章，因而请教小法师。 与小法师第二次见面，对方使用过武道体术，且说出练武不能得道之语，想必知晓其中利害关系。 日光消失，灯火昏黄堂内，小法师接过李前递过来的纸张，搓了搓，扫了两眼，便道： “这是军中盛行的武道修炼之法，唤做《兵煞气》，以战场气血煞气为引，辅以各种灵材，激发人体内天地先天之气，能练出血煞气，配合铁甲术、狮吼术、践踏法、战阵之法等，威力巨大。” 小法师轻言道出功法来历，然后奇怪地看了一眼李前。 那个夏国，不是崇尚武道吗？ 你连这也不懂？ 但想到李前外出求道，家人亲朋不愿他误入歧途，或许对武道了解不够。 加之夏国过于遥远，武道练法也可能存在些许差异。 想了想，她道： “武道修炼分五个阶段，炼体，炼神，化龙武极，负山神台，跃门武圣，武圣就相当于得道，但世间武圣全部消失，此路不通，据闻神台三阶消失了两阶，武圣门也不见了。” “炼体就是……” “炼神也……” “……” 小法师对武道了解不如修道，但也从宏观层面描述了武道修炼各个阶段。 从其言语之中，李前清晰察觉到武道修炼，确实是向内求。 将人的脏腑、血脉器官等，比作外天地运转，开发自身神藏，登临神台，一步步前行，最后终极一跃成就武圣。 但是神台的路断了。 长存世间的武圣也很久没有出现。 卡在神台上的武道高人代代摸索，开发出术、法、诀、道的新体系，并有人得道，成为天尊。 按照小法师描述，世间得道天尊仅仅一位。 术法诀道的修炼模式，也处在草创，后来者前仆后继探路阶段。 李前下意识瞄了眼侧面的天尊像，青烟缭绕间，本就不甚清晰的面孔更加模糊，隐约染上几分奇特。 眨眨眼，超百万精神观察，特殊的感觉并不存在。 讨论武道修炼一整夜，次日清晨，李前暂别小法师，前往三洞寨。 一天一夜过去，这边情形大变。 原本青草丰茂、绿树茂密的山谷坑坑洼洼，处处斑驳，数千人活动在此，砍伐树木，推平土坡，建立起规模浩大的军营。 拆掉原本的山寨，仅保留核心几座建筑，作为执委会临时办公地点以及矿产开发场所。 那些个山匪经过鉴别，少部分真正无辜的村民、行脚商人放归，其余人等全部填入矿洞挖矿。 依靠祈灵县路子搞各种资源不是长久之计，莫说古代产能落后，硫磺、硝石等稀少，就是冶铁业也似起步不久。 各个村镇使用的农具多是木质，少数铁质器具，也磨损严重。 山寨矿产开发出来，单打造铁器售卖就能大赚特赚。 李前见过孙捷后，重新长出右臂的杨敏陪同下，见到关押的徐孟志。 第五百三十九章慑服徐孟志 徐孟志身上两处创伤。 肩膀和腹部。 这种伤势处理得当，运起内息调养，一半概率痊愈，但也会留下暗伤。 尤其腹部，损伤到脏腑，这对于武道修炼阻碍颇大，没上好灵材治疗，多半停留当前境界。 炼体阶段，分炼皮、炼骨、炼肉、炼脏、换血五个阶段。 徐孟志是炼脏阶段，因而能使用狮吼术。 人类医学专家对徐孟志充满兴趣，来到第二营地立刻投身研究。 其身上的伤势在现代医学科学的处理下，已然问题不大，加上内息调养，百分百痊愈。 徐孟志心情因此好了很多，更加配合。 此刻就有五个研究员围绕徐孟志打转，让他时而激发内息，时而鼓荡气血。 但碍于伤势，暂时不能进行更大幅度的研究。 房间周围，十余名特种士兵守卫，谢建武亲自坐镇。 忽然，谢建武进入房间，与几位研究员耳语几句。 几位研究员神情一震，表情兴奋鱼贯而出。 徐孟志竖起耳朵，只听得委员长、李前之类的称呼。 但见几名研究员神色，和门口士兵忽然紧绷，站直的动作，知道来了大人物。 徐孟志深吸口气，压住心中忐忑，期盼地望向门外。 可惜听不到交谈。 门外，李前被几名研究员围住，报告他们的研究发现。 无外乎将内息、气血这种东西，用看似科学的术语解释，并更精准用属性点量化。 徐孟志的属性，相当于55点体魄属性。 “内息和气血这种东西我们从未接触过，也很难进行研究，不亲身体验找不准方向，不知道那个功法我们能不能修炼？” 一名研究员问道。 其他研究员也是类似表情。 “可以，不过需要人教，入门到高深很难。” 李前道，将小法师对武道的阐述，原原本本告知几人。 几人凑一起低低讨论起来。 李前看向简陋研究室门口，走了过去。 杨敏紧随其后，进入房间。 房间中仅一桌，七八个椅子，桌面散乱纸和炭笔，写写划划，是对徐孟志身体状态的记录。 徐孟志没有被束缚，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见到一位高大年轻男子阔步进入，腾地站起，大声道： “委员长！” 他还抬手到耳边，学着士兵敬礼。 李前见之，没什么表情。 杨敏随后进入，狠狠瞪了他一眼，对李前恭敬道： “此人过于圆滑，心性狡诈，恐怕另有谋算，委员长不可轻信。” 徐孟志顿时露出焦急，想要辩护，但不敢开口。 “无妨。” 李前摆了摆手，扯过一张椅子坐下。 杨敏不言语，站在李前身后，定定盯着徐孟志，更多是警告，而非警惕。 这让观察同样十分细致的徐孟志心下微沉。 从自己被捕，所见所闻都超出认知，那些士兵令行禁止，行动能力极强，一夜时间拆了整个山寨，连轴转，砍树伐木，疏浚河道，似要修建军营。 而且还有更多人进入山谷，粗略一数至少1500人。 虽都不是武者，但双目明亮，行动如风，配合默契，一看就是强军。 区区1500人，放在战场上也就勉强担当小规模战场侧翼先锋。 但这伙人给他的感觉，1500人可战胜万人大军！ 是那种真正兵卒一万人，非是后勤民夫加起来一万，可战只两三千人的军队。 也因此，徐孟志心中揣测万分，也更为忌惮，害怕起来。 因为这些东西，对他不做遮掩。 正常来说，一位炼脏阶段的武者价值不低，更应招揽，而这伙人丝毫没这种意思。 三寨主就是拎不清，不配合，试图反抗，然后被送入矿洞，已然一天一夜没见人影。 徐梦想到一种可能。 1500人军队不可能凭空冒出，也不是大丽国军队。 那么就只能是他国军队，悄悄翻过天封山脉，进入此间屯住。 如此一来，大丽国危矣，三国夹击，还有活路？ 眼前之人瞧着分外年轻，莫不是什么大将亲信，甚至王族成员。 对方身份何其尊贵…… 念及此，徐孟志心底里生出些许志向，如果可以建功立业，谁当土匪啊！ 李前右腿放在左膝上，后靠住椅背，双手交握打量起对面的徐孟志。 这人军中武道出身，体格魁梧，身上诸多战场疤痕，绝对的积年老卒。 经过小法师点拨，此刻近距离查看，确实察觉到一股阴冷的，若有似无，令人不太舒服的气息显露。 缭绕身体，从血肉脏腑溢出，随呼吸于口鼻间流转。 血煞气是看不见的，同为武道武者才能清晰感应。 法师都难以一眼察觉。 可能到了真人境界，天人交感，感应灵敏之下容易辨别。 当然李前不是真人，纯凭精神过人。 从某个角度看，武道是发展多年的道路，繁杂而结实，一步一个脚印。 修道，则粗略很多，刚刚起步。 李前的精神在徐孟志体内流转，注视所谓内息，主要在脏腑中移动。 而气血相对薄弱，因为没到换血质变阶段。 如果之前是换血阶段，炼体圆满的徐孟志，那一吼，能把三个特种兵震死。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需要什么，自己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过去大概十几分钟。 安静与煎熬的等待中，徐孟志忽地听到对面之人开口，语气淡然。 徐孟志身体一颤，脑筋转动，迅速抓住问题关键——这支特殊的队伍中，没有一个武者，至少他没看到。 而自己在真正大人物面前，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战阵厮杀经验。 但在这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价值，武道！ 这样一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军队，再配上武道加持，人人如龙，真可以轻易击溃万人大军！ 徐孟志猛地站起，对李前大声道： “愿为委员长肝脑涂地！” “呵呵。” 李前顿了几秒，轻笑，示意杨敏把人带下去。 总署对土著俘虏有着初步构建的审查制度，融入改造方法。 不出意外，徐孟志将是武道教官。 类似禁军教头，唯一不同是，这支军队不会被他影响。 徐孟志跟随杨敏走出房间，风一吹，只觉浑身发冷，竟不知不觉满身冷汗。 “这位，杨大哥，今后多多照顾。” 徐孟志快走两步，赶上杨敏，落后半步笑着道。 他之前给人手臂砍了，现在已经接回来了，关系也需要弥补。 “总署制度完善，你努力工作便可。”杨敏没什么笑意道。 “总署是？” 徐孟志满心疑惑，又追问， “那位委员长，不知是何……” 话语未完，身后忽地传来风声。 徐孟志警觉回头，但没看见什么。 而之前待过的那间屋子周围士兵齐齐抬头。 他也跟着望天，继而眼睛瞪大，露出惊骇之色。 第五百四十章骨头的用途 徐孟志正欲打听一二那位委员长来历，也才知晓自己加入了何种势力，以便整理自己知道的事情汇总为情报。 如大丽国御林军建制，战阵种类等。 结果听到身后动静，一抬头，见着那位委员长腾空高飞，瞬息远去。 徐孟志嘴巴慢慢张大，脑袋嗡鸣。 在他的认知中，武道唯有到了大宗师境界，才能凭空飞行。 而修道之士，他见过不少，大法师睹见数人，逃命时也没人表现出这种能力。 李前飞腾到高空，朝祈灵县方向而去，途中超感扩散，收集更为广阔的地形地貌，城镇方位等信息。 未来总署主要的攻略方向是大丽国。 从各方汇总的情况看，大丽国国力衰弱，如今军队总和不超过五十万，其中二十万还要分散各地，镇压此起彼伏的叛乱。 三十万中，真正精锐的御林军、赤旗军，不到十万。 而与大丽国相邻的两国，分别是乾元与荒族，前者传承古老，千年王朝。 大丽国便是昔日乾元往天封山脉方向开拓出的人族疆域，因为荒族入侵，乾元仓促应战。 大丽国抓住机会独立，也是百多年前之事。 法理上，乾元国有着收复大丽的动机。 但荒族威胁之下，乾元国难以分出精力。 大丽国也与荒族眉来眼去，联合对抗乾元。 很难说昔日荒族忽然入侵，和大丽国没有关联。 然而荒族从大荒中走出，各个血脉特殊，疑似流淌远古神魔之血，愈战愈勇，时常侵犯大丽国疆域，以人为食。 因而大丽国又不得以与乾元国联合。 小国弱民，夹缝求生，不知何时就会被乾元收复，又或者被荒族吞并。 李前花费大半日，掠过大半个大丽国，各处山川地势，繁荣之地尽收眼底。 直到眼前画面忽地凝固，出现水波般的皱褶，寸寸破裂，李前睁开眼，醒了过来。 幻象空间总署的军队虽都是超进化者，可以沉睡至少一周，乃至一个月。 但每24小时必须轮换。 因为三洞寨储备粮食稀少，天封山脉产量贫瘠，暂不能供给数千人脱产搞建设。 而大丽国处在战争之中，即使与祈灵县谈妥各方面支援，粮食供给量肯定也有限，最多三千人次。 且大量进口粮食，势必暴露总署兵力情况，引起祈灵县，乃至大丽朝堂震动。 每24小时撤出一批人，进行轮换，就不必消耗幻象空间的粮食，并隐藏真实人数。 目前两座基地总兵力加起来已经超过三千。 三千人分三批次，一批等待轮换，一批休息，参与各种适应性训练。 如武道、修道方面知识，古代世界的常识，以及最重要的冷兵器作战。 火铳、燧发枪等武器的使用。 等待十几分钟，一批次千人被唤醒。 幻象空间中，他们离开山谷，汇聚在秘密军营，忽然全部消失，留下衣物骨头等。 再送入预备批次千人，加入第一基地。 第一基地派遣的一千人次进入第二基地。 如此给人离开的一千人外出执行任务，又很快回来的假象。 以迷惑徐孟志在内土著，或者山民。 目前看起来没什么用处，可幻象空间存在武道高手，修道之士，保不齐祈灵县县尊、那个百灵楼派人暗中观察，而李前又刚好不在。 等待轮换的间隙，李前将幻象空间的情报整理，交给执委会，进入雾气空间引导士兵入‘门’。 而后被唤醒，将执委会最新的会议结果带给孙捷等几人，以便随时调整战略或技术方向。 如人员轮换过程中，自身留下，或从雾气空间带出的骨头。 经科学家鉴定，这些骨头和正常骨骸几乎没有区别，也就陈旧点，放的时间长了点。 雾气空间似乎不具备微生物环境，骨头各方面特性得以保留。 因而执委会将之列为重要物资，需要收集储存起来。 应用方向很多，比如肥料。 骨头中蕴含天然磷元素，大概占比15-30%，还有钙肥，可以改善土质。 目前这种24小时轮换制不可能长久，日后几十万，几百万，可能上千万的人员大规模频繁轮换，李前不累死，也肯定没时间和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因而耕作，提高粮食产量是重中之重。 除开肥料的应用，骨粉还可作为动物饲料添加。 化工方面，高温烧制的骨炭疏松多孔，可作为活性炭的替代品。 骨头中的钙化物，也能作为催化剂，使植物油转化为生物柴油。 假如幻象空间找不到煤炭石油，这将是工业燃料来源之一。 从目前李前针对性收集的情报看，整个大丽国并没有烧煤，利用燃油的事例。 幻象空间如果存在石油，那么广大范围，文明发展，总有可能利用起来，发展出工业。 那么眼前看到的世界就不再是冷兵器对砍。 因而，蓝星专家判断，石油这类产物很可能不存在，或者储量稀少，埋藏在极深的地底，需要探勘确认。 做完这些事情，李前没再进入幻象空间，转身来到外太空。 此刻蓝星正以10%左右光速高速航行在宇宙中。 前方有着一颗暗红的恒星，天象-a，人类观测到三颗固体行星，其中最靠近恒星的一颗，具备磁场和大气环境。 人类准备发射首批次探测器，进行初步的观测。 蓝星的航向与天象-a距离最近点，也有1光年，此刻发射探测器，等到蓝星到达临近位置，探测器正好进入恒星系，靠近第一颗固态行星。 李前需要做的任务是，为天象-a探测器群加速。 宇宙中没有明显的万有引力约束，蓝星本身又在高速航行，探测器获得10%光速的初始速度。 这个速度已经足够快，但还不够快，人类需要在蓝星抵达临界距离前更早的获得情报，以便之后发射传薪号，建立基地，或重启遗种计划。 幽深的太空中，李前独立，注视脚下星球转动，一簇簇明亮灯光如星辰点缀。 聚变能源普及，人类摆脱能源困境，工业高速发展。 蜃景降临，星球流浪后，人们总将‘文明’二字挂在嘴边，这是信念的集合，也是人类面对未来迷茫的体现。 光芒也是如此，人们迫切需要照亮黑暗。 哪怕射向天穹的道道光柱只是在浪费能源。 静静等待十余分钟，清泉发射场忽地腾起火光，超重型飞船通过重力井，冲入外太空。 “倒数十秒，鸿鹄号释放全部七枚探测器。” 李前耳边响起智辅声音，随之开始倒计时。 “10.” “9.” “……” 第五百四十一章加速探测器 鸿鹄号腹部舱门打开，一枚枚方头方脑，带有并列喷嘴的探测器展露于前。 “3.” “2.” “1.” “锁定解除，探测器释放。” 无声中，七枚探测器随着鸿鹄号翻转的惯性甩出飞船，高速下迅速分散，并列飞向大气层。 它们的速度与鸿鹄号一致，但由于没有启动发动机，无动力之下，与稀薄大气摩擦，引力作用，速度与高度缓慢降低，环绕蓝星几圈后，最终会坠入大气层烧毁。 “航向参数修正完毕，李前，你可以开始了。” 又一道声音响起，来自地面航天局。 “好的。” 李前震动稀薄空气回应，戴上目镜，玻璃面罩上亮起七个小绿点，它们各自沿一条线前进，正缓慢下坠脱离。 这七条线代表探测器航向与最终目的地。 其中五枚将进入天象-a恒星系，两颗环绕恒星运作，观测采集老年恒星数据，做科学研究。 另外三枚，分别进入近日1号，2号和3号行星轨道。 剩余的两枚一枚停在日球层附近，作为信号中继卫星。 太阳风，也就是恒星向外辐射的带电粒子流，会形成向外扩张的等离子体。 太阳风扩张时与宇宙射线、粒子、尘埃等星际介质发生反应，达成平衡的区域，就是日球层。 日球层可以屏蔽宇宙射线。 而太阳活动出现极端情况时，一定程度干扰电磁波通讯，因而需要一颗中继卫星。 最后一颗卫星，则会以一定夹角、速度追随蓝星，未来50年内逐步拉远到距离天象-a与蓝星中间位置，作为二道中继卫星，以保持无线电通讯的稳定与清晰。 李前眸光微闪，超百万精神震动隐秘之弦，调集数百倍天地之力。 同时手中指缝间的一张银色卡片破裂，数百枚不同形状的精细黄金构件飞出，于脑后快速拼接并旋转，绽放炽烈的金红光芒。 这样的光芒荡漾开来，加持隐秘之弦，使之调集而来的天地之力激增到1000倍以上，且更加的集中。 “他在那里！” “是李前散发的神光了！” “上次战争的时候，也有这种光芒。” 许多人提前看到航天局的通告，并得知具体方位。 大地之上，许多城市、航天基地，好事者顶着零下百多度严寒，携带拍摄设备，或观测仪器，要亲眼见证。 他们看到高天之上，群星闪耀间，忽然亮起一点近白的红光。 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压住所有星光，宛如微缩的小太阳般璀璨。 站在大地上，四周漆黑景物都被照亮些许。 恍若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余晖…… 人们痴痴望着这一幕。 空港、卫星、飞船等更专业观测设备，再加上电视直播，无数人关注。 李前感到永恒之树枝叶唰唰浮起，似有风吹，数十亿丝线飘飞。 比平时更多的能量涌入，填补缺失。 他并没直接接管七颗探测器，精神震荡，模拟出一种特殊的频率，环绕周身。 霎时间，道道阴冷出现，具象化为不可见的触手，从各个方向延伸而来，连接到李前的精神上。 这是灵魂之术。 按照与小法师论道的描述，灵魂之术，重在‘灵’之一字，非常玄妙。 释放之时，可作为精神屏障，防御攻击。 也可以预知一定程度的危机、灾难。 更可以感知对施术者怀有强烈恶念的个体。 此刻众多具象化的看不见的阴冷触手，便是怀有恶意的个体。 李前悬立高空，黄金圆环转动，播撒无穷辉光，全球不知多少人走到荒野，或站在天窗下，抬头仰望。 经过电视转播，全世界都能看到。 一簇簇恶意在其间爆发开来。 李前的超感顺着恶意望去—— 他们或是面色严肃，着装体面，嘴角紧绷的男士，又或者头发散乱，精神疲惫的女性，荒野中隐藏的阴暗庇护所，生活在光鲜亮丽的大都市。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李前这个玩家，具备极强恶意、怨恨，触动灵魂之术。 李前表情淡漠，感受灵魂之术玄妙，并未直接降下超感，做出实质性的行动。 只是记住他们的位置、相貌、身份等信息。 人是复杂的，思想是多变的。 或许前一刻还信奉玩家，认为李前是救世主，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但因为现实中原因，突变，压抑的情绪，或未得到专项办公室资助审批等，此刻注视天空光芒，心底生出恶念。 他们不值得惩戒，也没有必要。 或许过两天态度又改变。 李前要找出隐藏在人类群体中的隐患个体，交由中心或各国去审查。 或许还能逮到如钟小燕那般的异常生物。 只淡淡瞥了这些人一眼，收回视线，身后黄金圆环出现熔化迹象，滴滴金色液体飞溅。 早先，李前三十万精神，圆环只能持续短短几分钟。 如今超百万精神，持续时间只会更短。 他初步适应庞大天地之力，控制它们笼罩七颗不断坠落高度的探测器，扭曲的时空包裹、托举，使它们停止下坠，并且向前加速，速度骤然飙升。 短短三十秒，它们的速度超过蓝星的速度，停止下坠，回到正确的轨道向前飞行。 从更宏观空间去看，它们沿蓝星切线飞行，距离地面越来越远，受到的引力影响、空气阻力衰减。 三分钟后，它们的速度达到11%光速。 李前身后黄金圆盘彻底崩解。 啪！ 又一枚银色卡片破碎，飞出新一套黄金构件，组合为黄金圆盘，播撒绚烂光辉。 李前停止使用灵魂之术，全力为七颗探测器加速。 12%……13%……14%…… 第二枚圆环崩解，七颗探测器以14%左右光速继续航行。 这样的速度，是它们本身结构能够承载的极限。 且如此高速，跨过一光年的距离，便要开始减速，用之后三分之二还多的距离减速到合适入轨的速度。 也因此，探测器携带的80%以上燃料，将消耗在减速过程中。 “可以了，感谢您的助力，剩下的任务交给我们。” 航天局的声音响在李前耳边。 “好的。” 李前再次回应，任由身后黄金圆盘崩解。 一颗颗金色珠子，从四面八方飞回，落入李前掌心，进入一张银色卡片。 光芒敛去，大地之上，许多的人久久不愿撤去目光。 电视机前更多观众，依然心驰神往。 李前回到地面，将方才收集到的情报转述向中心。 “7.44万个目标……” 中心一众领导看见数字，反而松了口气，相视而笑。 过去几十年，蓝星处在高压状态，原本预估的数字比现在这个大数倍。 而他们最怕李前因此产生负面情绪，展现雷霆手段予以惩戒。 现在这件事顺利交到他们手上，虽然近八万个目标依然很多，但早有准备的中心信心十足。 “这其中肯定有反联盟组织残余，某些事情就是他们在主导，这次要连根拔起！” 有人冷声说道，目露凶光。 人类社会并不平静。 李前公开露面，演讲当日，全球有五家工厂、政府设施或车站等受到不同程度的kb袭击。 第五百四十二章塔尔人的创世纪 蓝星发展进入正轨，速度飞快。 传薪号轴心部分在空港开始拼接。 人类暂缓空港建设，抓紧修建传薪号，以便重启遗种计划。 聚变能源普及，为人类社会运转供给充足能源，人们的生活全面恢复到和平时代。 除了日常活动区域大幅度缩水，医疗、卫生、保暖方面保障赶超和平时代。 计划生育工作全面展开，高质量免费教育，免费住房等，提升民众生活水平，缓解压力。 幻象空间探索暂时处于保密状态，总署按部就班发展，祈灵县与百灵楼带来诸多急需的物资，这包括硫磺、硝石，以及推动工业必须的三酸两碱等，或者原材料。 很多的东西幻象空间并不具备，或者说大丽国不会制备。 总署商业部设立专门的技术共享办公室，帮助培训土著技术员。 而除了县衙和百灵楼免费的援助，在诸多工程师不懈努力下，总署炼铁工业初步展开，生产大量农业用具，向外销售或交换。 一时之间，三洞寨在天封山脉影响力激增，十多个山村主动上缴粮食，换取铁质农具。 不止是总署消灭了其他山寨，更多是三洞寨有着天音山背书。 总署派往十多个山村，小镇的农业指导兼销售员得到追捧，纷纷请教各种铁质农具用法。 或想要定制。 技术员趁机推广更科学的耕种方法。 如灌溉渠修建，烧荒补肥，大粪堆肥等。 这并不容易，土地是小农命根子，轻易不敢改变。 唯有那些走投无路，连下个冬天都撑不过去的农户，得到总署资助后，愿意听从安排，尝试新技术。 此外三洞寨收购人畜尿液等工作得到顺利推进。 至于组建民兵的事情，因为三洞寨迅速清理了其他山匪等，治安好转，村民们反而热情不高。 训练民兵，代表高强度体能的消耗。 眼下税负沉重，秋收粮食大半用于交税，而山野间草木枯黄，眼见冬日将至。 冬日，对古代社会的农民来说，是一场灾难，每年都要饿死冻死不少人。 对于这种情况，执委会依旧有着应对策略，只等时机到来。 李前日常多了转运总署兵力的工作，每天进出幻象空间，完成信息交换，进行三小时的练法。 时间缓缓流逝，这一日，始终平静的蜃景出现异动。 林宇驾驶一艘小型飞梭，离开港口，往远离大陆的方向飞去。 这一变化，引得全民关注，中心高度重视。 就连李前在幻象空间方面的工作时间都遭到压缩，时刻准备应对林宇可能遇到的危机。 …… 蜃景。 时间稍稍倒退，倒退几个月。 这一日，塔尔人舰队尚在大海上航行，距离下一片大陆，沙漠人世界有大半个月时间。 林宇初步探明古剑武神神通，了解到宇航员两个名号其一的威能，并明确知道有个古代老不死缀在身后。 夜空星光稀疏，没有月亮。 林宇借着周围舰队引擎喷薄的光芒，翻阅手中书籍，看到最后的部分： 创世纪： 约138亿年前，我们称之为宇宙的事物，刚刚诞生。 它从一个极热极密，描述为创世起点的‘原点’极速膨胀，能量与物质演化，形成了我们的宇宙。 最初的极短时间内，宇宙的空间超越光速膨胀，来不及回落的量子能量留在了空间中，是今天我们的宇宙物质基础。 创世爆发的前5分钟，微小粒子凝聚为质子和中子，相互碰撞吸引，产生最古老的氢氦原子。 约30万年后，初生宇宙的温度下降到3000度，游离电子开始被原子捕捉，形成完整的原子物质。 光子在宇宙空间中自由移动，我们今天对宇宙的研究，多半依靠观察和分析它们留下的痕迹。 在目力可见的物质之外，宇宙中还充斥我们看不见的物质，称作不可见之物（暗物质），它们填充宇宙空间，占据80%以上总质量，是宇宙无形的骨架。 暗物质堆积的引力使得星际物质，氢元素、氦元素开始汇聚，坍缩，形成第一代的恒星并开始聚变，释放能量，同时组合出重元素，如碳、氧、铁等。 这些重元素部分被恒星抛弃，又因恒星引力汇聚，环绕而行，漫长岁月中形成固态行星。 同理，气态行星是未能坍缩入恒星，又没能点燃聚变反应，又被恒星吸引的星体。 于是，相对稳定的恒星系形成了…… 林宇盘坐甲板一角，捧着书本，表情略显惊愕。 下一刻，他激发古剑武神神通，无形波纹扫荡。 “古老月之使……” 轻声呢喃中，宇航员醒来，绽放神辉，又很快按捺下去。 塔尔人通讯询问，被汤姆敷衍。 “学姐，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林宇举起通识书，展示最后几页，塔尔人关于创世纪的描述，质问语气。 宇航员沉默一秒，语气淡然回答： “是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林宇急眼，埋怨道。 宇航员依旧平静地道： “那又有什么意义？塔尔人自己都回不去，告诉你，只会平添烦恼。 面对黑山和魔龙的时候能分心吗？” 林宇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头发。 “你需要平和的心态，否则登神台上，会陷入我和塔尔文明无法拉回的幻境，认知错乱。” 宇航员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空灵，响在林宇脑海。 这和神秘存在降下的清泉类似，让他心灵得到安宁，暂时压制住烦躁，和不断从记忆深处浮现的蓝星记忆。 花费几分钟，林宇战胜了自己，消除乍然得知真相的情绪，梳理起来。 塔尔人显然来自宇宙星空，不是无垠海原著民。 如此说来，他们可能知道返回星空的方法，只是目前做不到。 需要好好和塔尔人谈谈了。 林宇心念电转，产生立刻找到红毛学士或者大舰长促膝长谈的冲动，但是压制住了。 他低头，继续看向通识书。 星系形成星团，组成更大的宇宙结构，这些名词，作为一个曾经爱好天文学的蓝星人，能够理解。 不多的知识底蕴中，也能理解‘空间弯曲之手’‘光之旋律’‘原子黏合力’和‘元素源质’这些没有明确翻译的直译名词含义，是四大基本力。 万有引力、电磁力、强核力与弱核力。 物质与能量转换方程。 宇宙正在加速膨胀，塔尔人推测到热寂等几种宇宙结局。 以及基本的一些宏观概念，如： 宇宙空间在膨胀，因而更加遥远的星系，加速远离。 可观测宇宙接近1000亿光年，实际大小未知，可能是无限。 由能量组成、暗物质约束、暗能量驱动的宇宙，仍不断演进着。 星际空间每颗尘埃，承载宇宙诞生之初的远古影像，而您此刻阅读本书籍时接收的光线，可能穿越千万年，甚至是那场爆炸的余晖…… 第五百四十三章塔尔人的流浪 通识书最后几页，还有塔尔人描绘的星系结构图。 六颗行星，其中一颗气态行星，围绕恒星旋转。 这颗恒星外围还有着环线，似乎是恒星环。 恒星的表面漂浮大面积黑色斑点，是所谓恒星日历法的来源。 第二颗行星是塔尔人母星。 “塔尔人来自你曾经描述过的那片称作宇宙的空间。 他们的文明在约十万年前，出现巨大变故，离开了所在恒星系，于宇宙空间流浪，并最终进入无垠海，其后一百年内爆发白色天灾，文明覆灭。” “巨大变故出现时，塔尔文明也有个体流落到无垠海，和你类似。” 宇航员的声音，响在林宇的脑海，告知她知晓的部分。 “还有呢？” 林宇合上通识书，目露精光，迫切追问，他已经猜到某种可能性。 “这你要去询问塔尔人，我读取到的相关信息不多。” “好，现在就去！” 林宇立刻给红毛大学士拨去通讯，边对宇航员道： “帮我甄别，他们是否有隐瞒。” 宇航员脑袋上下浮了浮。 通讯接通，林宇告知拜访意图。 红毛大学士欣然同意，一艘小型飞梭靠近失乡号，林宇进入，首次来到长近一公里的旗舰上。 旗舰并非人类意义上的航母，没有平直宽阔的甲板。 各类飞行器、战机、小型船只，停放在仓库中。 旗舰是舰队政治、军事中心，生活数万名塔尔人，数百座工厂。 林宇在靠近船首的大型实验室见到红毛，他带领一众学士研究从黑山中捕捉到的火焰犬，超凡干扰不算强烈。 “人类朋友，欢迎登上我们的旗舰，参观我们的超凡实验室。” 红毛顷刻张开双臂，仿佛要给林宇一个拥抱。 情绪振奋，非常热情，内外保持一致，林宇观察他，回以拥抱，参观这座大型实验室。 林宇很好地克制住情绪，跟随红毛，看到他们复刻出的巨人族婴儿。 各类超凡物种，大部分为海中生物。 体型最大一只堪比大蜘蛛，如同一枚海螺，身上的甲壳不定时脱落碎片，是一种超凡材料。 这种超凡生物并不具备太强攻击性，对超凡干涉极其敏感，它脱落的材料应用到超凡探测器中。 各种各样的超凡生物，有的极度危险，如生有十余条触手，很像荒岛触手怪的海洋生物。 它的身体可以再生，蕴含极致超凡毒性。 一毫克就能杀死方圆三公里水域所有生物。 其触手之上长出类眼睛的透明胶质结构，连接大量神经网络，具备错乱人视觉、感官的能力。 昔日成群结队出现，误导塔尔人舰队进入浅海区域，数艘战舰搁浅。 塔尔人开发它们，从其血肉中提取要素，制成促使血肉组织快速生长的药剂。 重伤垂死，重要器官缺失，只要不是大脑的部分都可以复原。 但有几率污染基因，使得身体长出触手，或类目结构，导致本身思维记忆受到影响，神智错乱。 林宇渐渐忘记此行主要目的，琳琅满目的超凡生物、材料，一些古代遗迹照片等，让他重新认识无垠海。 昔日航行，宇航员保驾护航，只遭遇三次大危机。 例如这种小型危险超凡生物，极少见到，或远远避开失乡号。 如今参观塔尔人的超凡实验室，仿佛翻开一部大部头冒险游记。 两个小时后，宇航员坚持不住再次沉睡，林宇才结束参观。 红毛学士带他回到一间办公室，其他学士退出，独留二人。 他邀请林宇坐下，看着他说道： “塔尔人与人类相遇不短时间，有过信任，有过合作，也有裂隙，而今又一起前行，似乎又是利益驱动。” 林宇眉头微皱，但已没刚才的急躁，默默静听。 “但是我们没有根本上的冲突，你流浪在无垠海上，或许有很多疑惑想要询问，我刚才看到你翻开通识书，想必已经知道我们的来历。 是的，没必要隐瞒，我们来自宇宙星空，那个你可能熟悉的地方，通识书我们制作了许多，赠送对很多文明，我们是个开放的种族，也在寻找类似的流浪而来的文明。 因为，我们非常确定，如我们一般流浪的文明，最终进入无垠海的，不在少数。 我们天生一个阵营，按照人类的说法，是老乡。 或许种族的不同，思考方式迥异，进而衍生的文化特性不一，导致一开始相处产生矛盾。 可我们也是科技发展到一定高度的文明，明确逻辑，懂得道理，这一次真心希望与人类合作下去。” 红毛学士巴拉巴拉一大串，使用的是略带蜀地口音的普通话。 林宇始终保持着沉默。 宇航员沉睡了，无法读心。 而眼前是位心灵超凡者，或许早已看出自己和学姐间的关系，猜测到一些状态，刚才参观那些东西为了拖延时间，让学姐再次沉睡…… “这些是我们关于宇宙，关于那场导致流浪变故的全部记载，是残存文明统合而来，你知道的，我们的文明已经覆灭，无数的知识消失，或许还在曾经的家园，可现在谁也没法进去取出来不是。” 红毛学士说完，点开桌面终端，许多的资料浮现而出，分门别类。 “您自己看吧，这是我的权限，可以调阅舰队数据库全部资料。” 红毛学士离开了办公室。 林宇目光落在眼前全息投影，点开第一个名为【灾难】的栏目。 灾难，塔尔人的灾难，是一场恒星不稳定的极端太阳风爆发。 运行在轨道的空间设施全部坠落，全球大面积能源中断，通讯受阻，且陷入恒星日，漆黑一片。 随后，爆发超级地震，超过90万塔尔人在此次地震中丧生。 地震导致火山喷发，数座岛屿沉没。 根据调查，引发恒星爆发极端太阳风的诱因是强烈引力扰动，导致恒星内部压力失衡，核心恒星物质上涌到表面造成。 而引力扰动的根源是奇异的外星造物。 那是并不算巨大的透明六角物体，悬浮在临近空间，通过折射光线，将奇怪的图像投影到大气层和陆地水体。 那些奇怪图像，共30个，六角外星造物也有30个。 图像之中或是岛屿，或是陆地，又或者坠落的空间结构漂浮在大海上。 超级地震爆发的原因，是无垠海中，空间结构残骸遭到海怪袭击，宇航员死亡导致。 在塔尔人社会中，同样有着对应的30位塔尔人，他们可以通过终端设备直接影响流浪者的行为和选择。 政府找到这30人，并组建团队，通过控制者，帮助流浪者克服种种险恶环境。 但这个过程中，各种不可抗力导致共计9名流浪者接连死亡。 第五百四十四章被选中者 母星爆发九场超级地震，一次比一次强烈。 超级地震中心出现引力空洞，它们如同绳索拴住行星，将之拖拽入宇宙深空，开启流浪。 之后的事情，便是政府一方面维持流浪者生命，在此期间发现超凡存在，并掌握第一种超凡能力——不眠。 顾名思义，就是可以不用睡觉。 根据研究，该种能力让大脑不同区域交替进入休眠，以保证主体意识不用休眠。 此外，还有对终端控制方法的详细描述。 那类似于游戏，存在属性面板，可以进行加点。 林宇眼睛瞪大，他已经猜到神秘存在的真面目！ made，原来之前的一切，什么跨越时代的博弈，战斗，各种宿命般的猜测，都是胡思乱想…… 都怪学姐！ 要不是她疑神疑鬼…… 林宇大脑纷乱，刮起风暴，理智考量应该立刻停止阅读，冷静冷静。 但现实是他不断向后翻阅，迫切看到更多内容。 塔尔人获得不眠者能力，短时间内其他控制者也获得能力，进而无垠海流浪者也获得能力。 不眠者，让流浪者们随时保持警惕，时刻精力旺盛。 拥有超凡之后，流浪者很难死去，经过加点，他们越来越强大，变得非人，开始主动探索无垠海，或所在陆地，发现一些文明痕迹，和次级深渊污染。 塔尔人掌握的两座次级深渊污染大陆，就是两名流浪者初始地点。 他们通过面对次级深渊污染，发现理智换取属性点的机制。 林宇目光发直，理解了神秘存在早期的一些迷惑行为。 两名流浪者迅速变强，属性拉满到接近500点。 同时，位于现实的控制者，与流浪者属性共享。 林宇深呼吸，压住翻涌心绪，对照自身所见所闻所经历，有了一些猜测。 汤姆的属性增长停滞了，是因为对应他的控制者出了问题，或已经死亡，无法进行加点。 那么，蓝星至少经历一次超级地震。 地震以控制者为中心爆发。 还好没在华国…… 但…… 结合无垠海的危险程度，塔尔人这种身体各方面素质，均超过普通人类的情况。 蓝星普通人类流落无垠海，大抵和自己一样九死一生，可能早已经历不止一次大地震。 此刻还在深空流浪，远离太阳，寒冬末日降临。 或许各国政府早在接连不断的灾难中解体…… 如果是我，应该可以借助庇护所，抗住那样的极寒，所以我的控制者还活着，但之前消失了几个月，可见情况并不妙。 林宇表情扭曲，心情极端沉重。 他想到父母，虽然也是公职人员，可也是普通人。 即使在超级地震中存活，但接踵而至的寒冬末日，又该如何挺过去。 二十年啊…… 如果世上存在轮回，他们可能已经出生。 林宇漫无天际想着，手指继续翻阅资料。 后续是一些重复性的内容，塔尔人的文明建设，重构文明属性，变得激进，开发各种曾经视为禁忌的技术，突破可控核聚变，虚拟技术，还爆发过虚拟危机。 全文明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选择进入虚拟世界，文明失去活力，政府不得不顶着巨大压力，立法限制。 好在控制者和大量超凡者掌握在政府手中。 如此持续二百多年，塔尔人彻底远离恒星系。 面对无垠深空，前途未卜，低落的情绪充斥整个文明，持续150年左右。 直至那一代人基本老去，新一代人掌权，在超凡者引导下重新开始建设文明。 他们首先准备分裂。 即将文明一分为五，用二百年建立舰队，前往预定的其他恒星系殖民。 变故发生在二百年计划的头50年，舰队刚开始建造。 塔尔人母星忽然闯入一片奇怪空间，星光略微扭曲，大量飞船、空港失去控制，飘离远去。 这段时间过去后，母星回到正常空间。 母星的速度来到30%光速！ 并多位控制者相继进入无法唤醒的沉睡，原因不明。 这导致多位流浪者失去文明支持，情况逐渐失控。 最后，又一次超级地震爆发。 但这算是小问题。 因为大量强大超凡者相继进入沉睡，政府缺乏顶层战力，社会迅速陷入混乱，甚至爆发撕裂战争，部分人掠夺200年计划中建造的飞船逃离母星。 数年后，第一位沉睡者醒来。 他做了长长的梦，但内容记得不多。 随后的岁月，强大超凡者相继进入沉睡、苏醒的循环，一睡便是数年。 换算成林宇的时间，大约12年后，第一位完全记住梦中情形的控制者苏醒。 他召集所有能够入梦的超凡者一起入梦，持续多次后，这种沉睡现象彻底消失。 多位超凡者突破种族的限制。 心灵超凡也在这一时期出现。 塔尔人舰队掌握的信息不甚清晰，因为文明数据库消失，以上这些信息是从舰队公民脑子里拼凑而来。 来源于对历史记忆，或看过的文学作品。 一旦涉及到某些机密，如沉睡现象便不够清楚。 而超级地震、恒星爆发等，属于历史，是人人可以知道的部分。 其中多少美化、修改的地方不得而知，但大致的发展脉络，一些设定信息应该为真。 红毛学士、大舰长等，是在文明流浪末期成长起来，经历过后续变故。 记载比较详细。 某一刻，恒星忽然出现，冰雪消融。 但陆地和海洋升起大雾，不算强烈的地震持续数月。 待得能够屏蔽电磁波、引力波的雾气消散，已然出现在大海之上。 星球变成平展陆地。 看完所有资料，林宇沉思许久许久。 他在回忆自己过往的经历。 初临那座荒岛，是游轮失事，汤姆是飞机坠毁，结果都奇迹般生还，身上半点伤都没有，其他人却全部死亡。 可见是被选中之人。 后续沙滩上，神秘存在的控制，应该就是蓝星某位与自己绑定的控制者。 他应该也得到政府的帮助，但……有时候决策过于草率、鲁莽，不太像。 比如荒岛那次，不死怪物都到脸上了，能一脚踩死自己，结果还要往黑锅里丢石头。 现在看来，丢黑石，是为了赚取属性点。 或者其他什么目的。 控制者偶尔还反应迟钝，不像24小时有人盯着的状态。 那么，控制者其实躲在民间，与官方有限度合作？ 这什么吊人！ 以为自己是天命主角，得到的是金手指吗！ 林宇想着想着，恼怒，感觉对应自己的控制者是个沙壁。 他也经常看小说，但不算沉迷。 却很能理解那种屌丝逆袭的桥段。 因为每次，他都把自己代入那种有权有势的小反派身份里。 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种吊人。 第五百四十五章玩家还是正常人吗？ 林宇在房间坐了很久。 红毛学士过去一段时间又出现，带来几条相关信息。 其他舰船的数据库中，也有些许记载。 比如，宇宙中如塔尔文明的流浪文明不在少数，这很确定。 “你们怎么知道宇宙中还有其他的流浪文明？” 林宇疑惑询问。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些零碎的记载，不知道具体出处，或许我文明母星数据库还有记载，我们修建永固工事保存，相信还在。 但白色天灾非常危险。” 红毛学士坦诚地说道。 林宇怀疑红毛在诱导他前往塔尔人母星，解决那里的麻烦。 这算是阳谋。 林宇还是理智的，选择听而不闻。 又和红毛学士探讨资料中的更多细节，对曾经导致塔尔人流浪的灾难了解更为充分。 控制者通过终端，类似于蓝星人的游戏，也是一种娱乐方式。 塔尔人的游戏娱乐更偏模拟经营类，因而塔尔人控制者们很快适应。 即便那个游戏是纯文字表达。 且操控方式十分别扭。 另外的细节，当超级地震爆发，对应的景象消失后，天空的六角造物会在以百年为单位的漫长时间中逐渐消失。 又比如，流浪者获得的能力与控制者对应，同时文明种群中随机出现相应能力的超凡者。 但控制者死亡后，该种能力表达的频率显著下降，并最终不再出现。 林宇再次想到汤姆。 他也有着震动感应的能力。 是自己获得能力，共享给对应控制者，然后对应汤姆的控制者，或者更形象说是‘玩家’获得，同步给了汤姆。 但是，火种又怎么解释？ 也是一种能力？ 可宇航员说是永恒烈阳一半的权柄。 林宇眉头深深皱起。 某一刻，他忽然伸出右手，握住背后的古剑剑柄。 红毛学士猛地停止描述，身体下意识后仰，抬起双臂交叉到面前，摆出格挡躲避动作。 林宇盯了他两秒，无形的波纹从四面八方收回，归于古剑。 古剑与古令共鸣结束。 眼前一黑，再度睁眼。 林宇又回到失乡号，左手捧着通识书，右手握住背后剑柄。 放下书本，抬起脑袋望天。 几秒后低下头，面孔上的双瞳闪烁幽光。 他把无所事事的汤姆喊来，细细对账，判断塔尔人那份资料可信的部分。 按照汤姆描述，对应他的控制者比较懒散，再加上黑铁大陆一开始表现的人畜无害，因而大部分时候让汤姆自行生活。 荒岛则不行，到处是怪物，过于危险了。 塔尔人的资料表明，控制者都开着上帝视角，能够规避许多的麻烦。 这一点从林宇自己的经历，和汤姆的表述可以证明。 神秘存在控制下，自己总能提前发现怪兽踪迹，寻找到森林中的猎物。 汤姆也是一样，一开始捕捉大头鸟，他都没看到，神秘存在却控制他在周围设置各种陷阱。 对照这些细节，基本确定证明塔尔人那些资料部分真实。 或许有着神话、和美化加工部分，但总体属实，值得参考。 “行了，你接着睡觉吧。” 林宇忽然摆摆手，把汤姆赶走。 后者一脸懵逼，他刚才只是在晒太阳和发呆。 想着，他并没去睡觉，捡起扫帚，装模作样打扫失乡号。 或许认为自己太过清闲…… 林宇没心情揣摩汤姆的心理变化，更没空理会嘎嘎乱叫，申请骂战匹配的大傻鸟——他重新握住古剑剑柄，隐秘之弦模拟，古物共鸣，无形波纹瞬息横扫出去。 “古老月之使……” 低低的呢喃唤醒宇航员。 神辉一闪而逝，塔尔人申请的通讯被汤姆反手打掉。 瞄一眼林宇这边，发现又在和他学姐腻歪。 汤姆一阵艳羡，瞄了眼关机丢角落的机器人，无声轻叹。 他也想要一颗活着的，能够对话，还有神奇功能的脑袋。 忽又皱眉警觉——自己的审美是否受到影响了？ “学姐，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现在该怎么办，塔尔人可信吗？” 等待宇航员读取自己思维，林宇嗓音略有飘忽的问道。 宇航员沉默几秒，忽道： “事实证明我选择对你隐瞒，是正确的。” “是是，学姐做得对。” 林宇丧气道。 他非常清楚，得知那些真相后，自己的心态有点崩，想法逐渐微妙，思想不可控地滑向某个方向，心底积压已久的郁气随时可能爆发，闹出大动静。 隔着无穷距离，甚至不同宇宙和蓝星人类吵架？ 宇航员又沉默片刻，然后用轻灵的嗓音道： “你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是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情感，或是对故乡，对家人朋友的思念，日积而月累，忽然得知他们可能面临超级地震，寒冬末日而死亡，并非平静生活，打破了幻想。 二来是，神秘存在，也就是对应你的控制者，玩家，一直以来对你欺瞒，不曾和塔尔人那样告知流浪者真相。 把你当成一个游戏人物而恼怒？” 这次换林宇沉默，眉根紧紧皱着，快要凑到一块儿。 半晌，慢慢吐出一口长气，不由得轻轻点头。 宇航员说的没错，自己此刻心中所有的愤怒、不甘、急躁、悲伤、怨恨等各种情绪，都基于这两点产生。 宇航员： “你，或者说蓝星人类，是我见过思想和情感复杂比较高的种族之一，很容易给人留下较深刻印象。 而你，平常很少将家乡，亲人朋友挂在口边，大多数时候遗忘，正常生活。 但偶尔又会做出冲动的选择和冒险的举动，你其实一直想回家。” 林宇失神，记起从汤姆口中得知黑山飞船时，自己急吼吼的模样。 宇航员继续道： “很显然，你的控制者，玩家一定和官方合作，至少有过接触，互通信息。 而他们对你相当了解，预判到类似情况，不愿将简单事情复杂化，因而对你隐瞒，是为了整个民族考量，尽可能规避超级地震的爆发。” “不告诉我真相，反而为了避免超级地震爆发？” 林宇不可置信，感觉荒唐。 这引来了汤姆侧目，以及大傻鸟观瞧。 宇航员银发在风中根根分明，轻启朱唇： “从大局角度讲，需要你去冒险，面对一个轻易就可以杀死你的怪物，比如不死海怪时，它打个喷嚏你就会被吹散，甚至直面都痛苦无比。 如果你提前知道真相，即便玩家控制你接近，去完成某件事，你还会积极配合吗？” 林宇表情怔住。 “因为更加广泛、长远的因素考虑，让你离开舒适圈，或丢弃某样在很意的东西，你会愿意吗？” 宇航员举的例子，林宇下意识就要反驳。 但其传递的含义，因为意念的交融，非常清晰，无有错漏的理解。 仔细思考，带入一下，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缺少神秘存在的压迫，对未知的恐惧，存在的些许幻想，有些时候真不一定愿意去做。 蓝星上大多数的人，都被称作‘窝里横。’ 也就是说，在家人，或熟悉的人面前，放纵自己的性格，发脾气，情绪暴躁。 可一旦出门在外，面对全然陌生的人，考虑的就很多了。 不确定自己暴露性格，或发脾气，公共场合高声喧哗、吸烟等，会迎来一记老拳，或者指责而无地自容，进而变得彬彬有礼，温顺乖巧。 宇航员传达完思想，便不再言语。 这使得逐渐冷静下来的林宇颇为尴尬，又有点恼怒。 蓝星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那我之后……” 林宇表情纠结，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之后再遇到类似事情，还要不要往前冲？ 一个人要违背自己的本意、本能是非常痛苦的。 宇航员嗓音忽地低沉，带上压抑的诡秘色彩，缓缓吐息： “你以为，对应你的控制者，玩家，还是正常人类吗？” 第五百四十六章当世无敌去了宇宙？ “玩家，不是人？” 林宇惊愕又懵逼，盯着宇航员，仿佛听错。 但不可能听错，莫名其妙的话语，令得林宇背后冒出丝丝凉意。 只觉接下来学姐会说出什么非常恐怖惊悚的暴论。 宇航员嗓音空灵，幽幽道： “或许，最开始，对应你的那位玩家还和你一样是普通人类，但……他获得了永恒权柄，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人，要用祂来代称了。” “什么意思？”林宇还是没懂。 “我不确定那位玩家是何时，又如何获得永恒权柄的。 大概有个猜测——可能跟你在荒岛，顶着不死海怪还要往仙器里扔结晶相关。” “也就是说，对应我的玩家，拥有一半的极致。” 林宇道，又疑惑， “我没有？” 按照塔尔人资料，流浪者和控制者共享能力、面板。 “极致是唯一的，不可能共享。” 宇航员道， “不管完整还是一半，极致的事情旁人只能猜测。” “但这和他非人有什么关系？”林宇追问。 宇航员阴恻恻道： “你仔细想，拥有永恒权柄，即使不登神，也堪比神灵，甚至超越神灵，寿命漫长到需要用时代来计算，那样的生物，面对短短几十年、上百年的普通人，还认为他们是同类吗？” “或许刚开始认同，但时间一久，见识多了生死，就无感，他必定认识到自己的特殊，过往很珍视的东西变得不值一提。” “离开荒岛后，他为何隔一段时间才出现一次，甚至后续很长时间不再出现……” 林宇下意识屏息聆听，本能感到惊惧： “他玩腻了……” 他的脑海，想到对应他的玩家，掌控全人类，皇帝般的生活，极致享受，最后却又意兴阑珊。 这么说和一些小说中，漠视生命的魔头等一般无二。 “他的人性飞快消失，理性高于一切，据我所知，永恒烈阳曾经比较在意永恒文明种族数量。同样获得权柄的玩家，或许也会在意人类族群，即使从理性考量出发，应该不会做的太过，没有种族灭绝的事情出现。” 宇航员见林宇的面色，感觉火候差不多，话锋一转又道。 闻听此言，林宇紧绷心弦不觉微松，但依然思绪混乱，太多的疑问和担忧。 他的父母、朋友怎么样了，时间才过去二十年，不会已经被玩死了吧？ 宇航员可以读取思维，回答道： “从其行事风格看，玩家并没有你想的那样极端，他应该和人类族群、政府达成合作，或者被供奉起来，提供庇护和一定的帮助，且人性的部分尚存。” “怎么说？” 林宇眼睛立刻发亮地追问。 “你进入黑山，掉理智时，他还在帮你，而不是坐视超级地震爆发，之前还留字，提示你阅读通识书，应该是要让你知道部分真相了。” 林宇目光闪动，有所明悟，但依然不知道‘传递’和‘传火’什么意思。 宇航员也没帮他分析，而是道： “你也别高兴太早。” “这可能是个对你不太妙的信号，他觉得你以后不会遇到太大危机，决定收回部分关注目光，才提示你知晓一些真相。 他可能已经接触到塔尔人描述的那种沉睡，要转移精力，也就是说，以后你得更多的依靠你自己。” 林宇沉默下来，感到沉甸甸。 从宇航员的描述中，他大概有了一些判断。 自己父母、朋友，如果没有死在超级地震，或者极寒末日，大概被政府照顾着，或者追随玩家的势力。 不，从自己对政府行动能力的了解，灾难一出现，人类通过六角投影看到自己，查到身份不难。 然后我的父母就会立刻被保护起来，大概率还活着。 念及此，林宇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心都为之轻快不少。 接着，宇航员又开始说话了：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林宇本能的不想听，凭经验判断，学姐又要开始瞎胡扯，乱猜测，搞的人疑神疑鬼。 但已经知道某种可能的存在，林宇很难忍住不去了解。 看到林宇默认，宇航员道： “极致存在，尤其是上个时代的永恒烈阳，极可能是当世无敌，我们对这种极致了解太少，一种猜测是，他不一定真的陨落，或许还活着。” “啊？” 林宇先震惊，然后一阵懊恼，就不该听， 因为顺着这话语义，很容易想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惊悚可能。 宇航员： “本时代之初，也就是永恒文明消失后，新的文明不断崛起，一些八九阶神灵认为新的时代开启，名为登神时代，开始追逐极致。 但也有一些古老的文明猜测，后仙古时代并未完全终结，我们目前认定的登神时代，是又一次时代的延续，后后仙古…… 如果还在后仙古时代，那么当世无敌的永恒烈阳极可能还活着，只是状态特殊。” 宇航员想到自身文明的情况。 曾经得到永恒烈阳，其受到深渊污染，拆分后，却忽然全部放弃。 这太可疑了。 但如果是永恒烈阳本身并没有陨落呢？ 似乎一切就说得清了。 她把自己的这种猜测也告知林宇。 林宇整个人都麻了。 他理解宇航员言外之意。 如果永恒烈阳还活着，那么获得永恒权柄的玩家，又是谁？ 林宇后背汗毛耸立，冷汗层层，觉着一切都不好了。 极致存在难以用常理度之，谁知道人家假死陨落，为的是去往另一片宇宙探险？ 毕竟按照学姐描述，极致是无垠海最强大的存在。 永恒烈阳一手镇压一个过去无辩，也就是血海和骨海，漫长岁月，无敌多么寂寞，最终选择放弃永恒文明，亦或带他们一起去宇宙空间玩耍。 此外，学姐还提到一点，也是林宇难以忽视的一点： 在大黑山和剑中天地，两人合体，从神秘存在那里借来非常多神力冲刷尸生魂。 宇航员的感知中，神秘存在神力浩瀚无边。 这是一个普通人类，或者说超凡者能拥有的？ 显然自己和蓝星的玩家并不完全对应，只是部分属性能力的共享。 过了半晌，林宇压制住心底里不断汹涌的波涛，使它们埋藏，只剩些许涟漪。 这时，宇航员笑起来，语气颇为轻快： “那么现在，你还觉得恼怒吗。” 得知真相后，神秘存在依然神秘。 甚至更恐怖了。 林宇默然无语，注视宇航员。 她的头发开始枯败，面庞出现皱纹，却笑得迷人，有些促狭之意。 之前都是开玩笑，唬我的是吧……林宇很想这样说。 但，和宇航员相处日久，也已经不是昔日小白，好歹掌握古剑，与武神有了些许关联，对极致也多了了解。 宇航员的猜测，不无道理…… 很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当世无敌，镇压过去无辩，号称永恒，真的陨落了吗？ 登神长阶上，为什么有道门？ 玩家提前拿到钥匙，是否说明他早就布置好一切，那扇门只会为曾经的王者而开。 林宇揉着额角，悻悻然，真正理解学姐表达的深层含义。 过于沉重了，并且充满命运既定，不可能挣脱之感…… 神灵对抗神灵，极致面对极致…… 假如未来会和永恒烈阳冲突，那么就必须要极致。 过去无辩，已然证明被当世无敌压着打。 正好武神表现出的神异疑似未来无限。 林宇心情烦躁， 一时都没找塔尔人继续打听，验证那些情报了。 感觉都不重要。 当然，他还是再次找到红毛学士，以上一次演化得到的情报为基础，敲诈塔尔人。 红毛惊诧于林宇了解的信息深度，再次敞开信息库。 林宇发现，上次对他开放的就是全部，并未隐瞒。 而这次红毛和大舰长一起出现，更加诚恳。 他们希望帮助林宇登神，合适的时机，前往他们故乡，母星看上一眼。 如果能解决问题，那么塔尔文明剩余的一切，都可以是林宇的。 当然包括数据库里的数据。 第五百四十七章漫长的时光 林宇感觉，自己彻底征服了塔尔人，他们在臣服与请求。 一瞬间的巨大成就感，难以言说。 可这种喜悦持续不久，很快消退，变得索然无味。 然后林宇意识到，自己似乎初步体验到了玩家的感受。 轻易完成原本很难的事情，获得巨大满足后，意兴阑珊，他对塔尔人的态度，大概就是如此。 若非还要他们帮助登神，提供各种生活所需，和两座次级深渊污染大陆的诱惑，可能下一站就会分离。 林宇眼神暗了暗，不得不说，学姐没什么太大依据的猜测，很有想象空间。 “哎……” 他长叹。 面前恭敬低头的大舰长和红毛学士不明觉厉，下意识抬头看他。 便见之伸手握住背后剑柄，满脸读不懂的怪异表情。 下一瞬，林宇睁眼，回到失乡号上。 他合上通识书，松开剑柄，再次抬头仰望向天穹。 此时此刻，正有一双奇怪眼睛盯着自己，记录一举一动。 但应该看不到神通的演化。 让很多文明流浪的源头，是否就是曾经的永恒文明，或者永恒烈阳。 学姐猜测永恒权柄来自仙器黑锅。 而黑锅是永恒文明产物。 太巧合了。 如果对应自己的玩家是永恒烈阳，他可能封存原本记忆，变成真的人类。 自己和整个人类，许多的文明，都是他的玩具，或者试验品。 如今乐趣已尽，或目的达到，便丢弃到旁边。 林宇有种荒诞的抽离感，难以相信现实中，存在这种离谱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某位强大存在掌中玩物。 他想到还在蓝星时，爱好天文学那段时间，听其他爱好者讲的一些言论。 宇宙诞生已经138亿年，蓝星也有四五十亿的年纪。 而人类诞生才几十万年，真正发展出科技，建立文明，也才几百几千年。 几百几千年，已然到了上天入地下海的地步。 很难想象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人类又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宇宙却有138亿年寿命，包含多少个万年，如此漫长时光，宇宙中其他文明又到了何种地步？ 塔尔人已然证明宇宙中不止人类一个智慧种族。 可能那些古老的一代文明，早就发展到人类难以理解的地步，去了宇宙更深处，可观测宇宙之外，又或者别的宇宙。 甚至，他们无处不在，默默注视宇宙中的一切。 而流浪诸文明，是他们无聊时的戏码。 就像人类观察蚂蚁，蚂蚁很难了解到人类这种庞大个体全貌。 一脚踩下去，还以为天塌了，是天灾。 或许人类曾接触过这种超级外星人，但只窥见一面，盲人摸象，认不出那是什么。 比如科学实验，什么不确定性原理，圆周率为什么不是整数等等问题，都类似人类往蚂蚁前进路途上随意放置的一点阻碍。 或许是一枚树叶，一滴水，且看蚂蚁如何克服。 这种类型的短视频，都比较容易火起来啊…… 不说整个宇宙的漫长。 单就是四十多亿年的蓝星，都不晓得演化出多少智慧生命。 他们有的可能灭绝，有的可能发展到不可思议底部，人类难以理解。 甚至有可能就生活在蓝星上，只是人类根本接触不到。 林宇望着天空，思绪漫无边际漂浮，想到很多很多的事情和可能性，有的奇诡可怖，充满绝望，有的却美好可乐，外星人带着善意。 过去许久，汤姆喊他吃饭，方才逐步收回思绪。 过多的可能性猜想，冲淡了宇航员描述的那些事情，心情轻松一些。 今天的晚餐是土豆炖大头鸟肉。 汤姆研究厨艺，长进飞快，至少各种调料用量合适，火候也差不多。 林宇猛猛干饭，身体分泌激素，提供满足感，使他愉悦起来。 就这般，林宇偶尔陷入沉思，忧思忧虑，时而自我调整，和汤姆下棋玩乐。 在蜃景观察中，就是林宇什么也没做，整天嘻嘻哈哈，看不出异常。 林宇感觉自己成长了，有必要伪装真实，或者戴上面具。 不想让可能的永恒烈阳看出些什么。 或许人家觉着这样也很有趣……不然彻底不管，魔龙找过来岂不直接完蛋！ 又或者，永恒烈阳，其实并非后仙古时代的生物，他来自更古老的古圣时代，是某位武圣也说不定，因此才参与到魔龙、血海和武神之间的争斗。 这样，早先经历的事情，宇航员的猜测等，就都合情合理起来。 林宇，也开始自我脑补，如此思考下去，不管真假，总是一种可能性。 时间飞快流逝，这一日，塔尔人舰队减速，最终停止。 先是旗舰下降，沉入海面，漂浮起来。 等到海面逐渐平静，武力护卫舰等大型舰船下降。 最后是体型稍小些的船只。 失乡号稳稳着陆，不，着海。 “休整半天，向三眼族世界进发！” 塔尔人的目的地，是一片生活着三只眼睛人形生物的陆地，舰队曾经在那里停留过。 汤姆身影开始忙碌，检查风帆或滑轮组等。 林宇也已基本调整过来。 虽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那些过于遥远的事情，多思多虑没用，知道大概就行。 一切还是要着眼于眼前。 他伸手握住背后古剑剑柄，无形波纹扩散出去，无人察觉。 接着，抱起宇航员，接通红毛通讯。 红毛态度温和，一一应下林宇的要求。 并不多时，银白色流线型飞梭靠近失乡号，光滑金属外壳与粗糙船身比较，仿佛工艺品。 汤姆喜爱不已，伸手摸摸。 “你守家，我去去就回。” 林宇拍着他肩膀，笑吟吟嘱托。 大傻鸟嘎嘎乱叫，大蜘蛛顶开隔板张望。 “你们也一样。” 林宇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令得飞梭上驾驶员和一名士兵无措。 “此行恐怕有些危险，你们两个回去吧，设置巡航模式就好。” 林宇对两人笑道。 身后汤姆一惊，抬起手，欲言又止。 红毛的通讯接通，询问缘由。 “我的危机预感。” 演化中，林宇不必要隐藏情绪，或者秘密，指了指自己脑袋， “我可以预感危机，比你们感应的还要准确，范围广，那个大墓里的东西盯上我了，现在要去会一会。” “这……舰队暂时也不用补给，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我们还能从海底开采资源，虽然难度高一点，但足以自给自足。” 红毛学士委婉劝道，既然那东西在追，还没追上，完全没必要冒险。 大不了等你登神，成为神灵再去解决问题。 林宇不想解释太多，反正他们也记不住，只道： “你们准备那什么星河大炮，等我命令齐射，试一试对方强度。” 粗略安排完事情，林宇登上飞梭。 舱门关闭，驾驶员控制飞梭升空，撕碎薄云，露出一线蓝天。 尾喷口留下狭长的尾迹，笔直如剑。 第五百四十八章大墓 塔尔人舰队。 几十艘战舰进入战备状态，它们身上竖立的星河主炮、星辰主炮一点一点放平，跟随飞梭移动出去的距离而调整。 只要开炮，飞梭便在弹幕轰炸的范围内。 这是林宇的要求。 该过程持续许久，直到大炮与海面的夹角来到45度左右才停止。 而后所有的大炮轨道间亮起刺目蓝光，能量充盈，随时可以进行发射。 遥远的海域，飞梭留下狭长白线，脱离日照区域，进入黑夜。 前方的海面迅速平静，进入漆黑死寂之中。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半点风声都没有，仿佛大海深处沉睡着无比恐怖的事物，令得所有生灵退避，就连自然的法则也不敢喘息。 飞梭缓缓悬停，并未进入前方区域。 嗤！ 飞梭侧面裂开条缝隙，内外气压平衡，搅动起些许风声。 林宇推开舱门，望向下方海域。 死一般的氛围中，林宇想起在剑中天地，旧日之土的感觉。 又似红毛展示那种八爪鱼极致毒性的效果，令得方圆数公里生物死绝。 眼下范围更广。 “是这下面吗？” 林宇感受着通天祗增强到极点的危机预感，张口发出废话。 此刻的环境过于压抑了。 宇航员散发淡淡荧光，从他背后出现。 快要到达时，林宇提前唤醒她，以免大墓中的东西提前察觉，做出反应。 宇航员没有回答林宇，漂浮到他身侧，双目发光注视下方。 “呼，我们等等下去。” 林宇忽然说。 他转回舱室，驾驶员和唯一的领航员士兵望着他。 林宇冲两人点点头，伸手解开身后的古剑绑带，摘下置物架挂着的黑色长衣套在身上。 面对镜子照了照，眉头微动，长发根根脱落，露出光洁宽阔额头，以及较粗的眉毛。 一只特制的黑色墨镜架在耳朵和鼻梁上。 镜中，是一位身高近两米，短发整齐，着长款双排扣黑色风衣，戴同色墨镜的奇怪男子。 一股特殊的气质涌现， 仿佛某知名电影中的特工走到现实。 林宇对镜中的自己满意点头，镜中人则回以微笑。 “你们在这里等我命令。” 而后，他将微型耳麦塞入耳蜗，提起去掉绑带与剑鞘的古拙长剑，略显冷酷地对两名塔尔人说道。 他们佩戴翻译设备，明白指令，一起点头。 言罢，林宇转身，站在舱室边缘，张开双臂，身形缓缓前倾，继而面朝下坠向大海。 他的短发因为迎面的气流，全部向后，黑色风衣衣摆和衣领，猎猎作响。 高速下坠中，宇航员追上林宇。 “对方受创颇重，无垠海的现实法则正在侵蚀他，躲藏于大墓深处，我们可以潜入。” 亲眼看到此刻的海面，宇航员对大墓中的东西有了更直观了解。 状态非常差。 长久的沉眠中，虽依靠大量灵魂保持自我，但缺少道果，又因暴露在外，受不同时代法则压制，改造，只能龟缩大墓中。 处在极其强大，但又十分虚弱的状态。 林宇理解宇航员的意思，隐秘之弦震动，调集天地之力汇聚，包裹全身。 他下落的速度骤降，短暂胸闷，身体旋转九十度，并最终站在海面。 武神神通的演化，将神秘存在排除在外，林宇对隐秘之弦的掌握度恢复大半。 这也是第一次演化过程，坠向海面时掌控度得以突破的关键因素。 空气比正常海面阴冷，四野黑沉沉，以林宇的超凡目力，只能看到几十米外情形。 而海面无波，更模糊了界限。 双脚陷入海水少许，浸透鞋袜，带来冬日踏足冰湖的独特体验。 “这种没有选择化物，采用大量灵魂做支撑的沉眠方式，好处是不必由物到人的转化步骤，一旦完成出世，保留大半生前力量。 但缺点也明显，不够稳定。 漫长岁月中，其记忆、意念不可抑止的散乱，分散融入众多灵魂体才得以保存。 而你不依靠太多外物，想要战胜的唯一可能，就是足够了解对方，寻找可能的漏洞与缺陷。 至少确定那东西的精神状态。” 宇航员的声音响在林宇心头。 咕噜噜…… 林宇深吸口气，身体缓缓沉入冰冷海水，漫过膝盖，漫过腰身、胸膛，触及脖颈，海水的温度和压力覆盖面部。 难以控制的，林宇出现恐慌感。 漆黑幽深的大海，他体验过一次。 游轮遭遇罕见太平洋风暴，他最后的记忆模糊，大抵是不停摇晃与颠簸，以及门缝飚射进入的海水，一点点填满空间。 那种绝望感，是他在荒岛恐惧大海的根本缘由。 “我们需要找到灵体，任意一个就可以。” 宇航员说。 林宇在海水中睁开双眼，完全的漆黑中，借着宇航员的庇护，克制住呼吸欲望，勉强看到一些事物。 他已经沉入到深海，通过不断拉扯下沉的力，才能辨别方向。 一片黑暗中，更加漆黑的庞然巨影闯入视野。 那像是一艘船，无比巨大，可能和山峰齐平，轮廓与海床交织，难以分辨具体形状。 深海的海流在激荡，变得浑浊。 这庞然大物缓慢移动，部分结构抬起，部分结构落下，支撑其在海底移动，发出隆隆闷响。 宇航员看到的更为清晰。 通过其分享的视野，林宇看到大墓真面目。 那是一个庞大的巨人。 脑袋、脖子、宽阔脊背，残缺的双腿，以及双臂缓慢抬起又落下，勾住海床结构，机械般向前运动。 一具庞大到，大约有荒岛不死海怪三分之一高度的巨人尸体。 面庞空洞，血肉腐烂，两个眼窝中挤满白色微光，无数的半透明人影聚集。 伴随巨人的运动，它们偶尔脱离眼眶，漂浮到周围，又从巨人身上繁多的伤口钻入体内。 林宇的理智受到些许冲击。 但不多。 大墓内敛一起，锁定全部超凡干扰，否则无法坚持到现在。 不过超凡干扰的强度随时间流逝逐渐升高。 按照宇航员描述，超凡干涉的本质，是不同时代的法则冲突，多见于古老时代遗迹、尸骨，或者深渊的污染。 哪怕是活物也难以控制，除非任由法则侵蚀，自身衰落。 如仙古的近仙者，不加以限制，或寄托命格到新身份，会逐渐衰落到和林宇坐一桌。 而当前时代，也就是登神时代诞生的神灵，能够很好的控制超凡干扰，只在必要时刻显露。 十几秒过去，林宇调整状态。 宇航员也尽可能收敛神光，变得普通。 林宇未动，等待巨人主动靠近，身体在其运动掀起的海流中起伏。 某一刻，他靠近了那颗巨大脑袋。 某只半透明幽影飘离眼眶，接近过来。 瞅准机会，林宇忽然伸手，抓住半透明身影。 同时宇航员眼底闪过些许神光，蔓延到他的手掌，覆盖半透明形体。 第五百四十九章记忆空间 林宇与宇航员精神交融，意念合一，见之所见。 …… 蔚蓝的天空下，温和日光笼罩阡陌与村镇。 夯土灰瓦，木头梁柱，乡间小道旁站立白色铁柱，顶着令林宇诧异的深蓝色方块板。 太阳能路灯！ 这种现代产物与古代环境诡异结合的情况，并不突兀。 那些路灯之上满刻繁复花纹，视之有种灼热感，显然并不是普通的路灯。 林宇与宇航员出现在高空，俯瞰下方世界。 村镇中似有大事，好些人聚集到村口，又有许多村民打扮的人穿行在房屋巷道，边走边喊。 有孩童冲出房门，奔往村口。 部分想要跟随的孩童，被父母拉住。 却也有大点的孩童，听见村民叫喊，或拍门，缩进床铺衣橱，不听不理。 目光投向村口。 几位明显上了年纪，村中宿老模样的人，杵着拐杖，将从各处汇聚来的孩童拉到身前，推向前方一排马车。 马车之上已然有着十多位七八岁孩童，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表情、目光或迷茫，或呆滞，或兴奋。 林宇不太能理解那些人交谈的言语。 他自己做不到窥探记忆，何况还是古代强者的记忆。 即使这位强者出现大问题，记忆分散在不算强大的许多灵魂中保存。 不过，和宇航员意念连接，可以大概知道下方发生了何种事情。 十多名修仙者身着黑衣，胸口蜿蜒龙形，正在村中招收孩童，前往名叫黑龙城的地方考核，准备修仙。 而这件事具备不低风险，有可能死亡，再也回不来。 因而村中才有一些孩童期待修仙，改变自身命运，但也有些孩子或父母明白其中凶险，不愿前往。 前来招收孩童的修仙者似乎也有指标，见到汇聚而来的孩童并不多，很不满意，不断呵斥几位村中宿老。 宿老们搬出财物，铜钱，甚至是黄金。 修仙者手指道旁的路灯，冷笑连连，说了什么，把那些钱财踢飞。 他招招手，指向村庄。 身后十多名修行者立刻动作，推翻阻拦的宿老、村民，甚至抽刀劈砍，冲入村庄，见门便踹，寻找孩童。 林宇目光逡巡村庄，注视每一个人，半晌疑惑道： “主角是谁？某位修仙者，还是孩童？” “谁都有可能，看着便是。” 龙纹黑衣的修行者在村中搜寻，躲起来的孩童全部抓走。 父母庇护之下的孩童，也不可避免被带走，甚至大人阻拦还得挨打。 这不像是正经修仙势力做派。 忽然，远方天空飘来大片阴影，并不是正常的乌云，迅速遮住阳光，笼罩村庄。 村口吵闹的孩童，悲呼的大人、宿老全部哑声。 各处奔走的龙纹黑衣修行者，尽都抬头望向乌云，目露惊恐。 多位靠近村庄边缘的修行者远离乌云奔逃，其中一位架起流光，脚踩剑型法器贴地飞行，速度极快。 然而，乌云中落下血红色光芒，宛如流星天坠，眨眼命中御剑的遁光。 其上修行者身体炸裂。 血色流光一转，吸收全部血雾，只余残破飞剑衣物等散落满地。 地上奔逃的多位修行者神情绝望，跪地哭喊。 血色流光落下，轻巧转动，几位修仙者全部死亡，血肉消失。 天空坠下的流光不止一道，落入村庄，首先杀死龙纹修行者，而后杀死那些孩童、村民，躲藏在地窖中，未被龙纹黑衣修士搜查到的孩童也没幸免于难。 其他逃窜的修仙者亦是如此。 多位修仙者身体爆发光华，或凝聚水光、火焰，又或者御剑腾空，冲向乌云，尽皆被血色流光杀死。 不费吹灰之力，轻巧的如同拍死苍蝇。 片刻时间，村庄血流成河。 村口倒下无数干瘪尸体，血煞气息缭绕在村庄上空。 借着宇航员的特殊，林宇看向乌云，看到中心区域悬浮的身形。 其宽袍大袖，体表缭绕幽光，传出阵阵诡异呼嚎，与雷声相伴。 这位更强大修行者屠灭一座村庄，收回那些流光，竟是一只只拳头大，血色外壳生出黑纹的甲虫，口器锋利，残存血色或肉丝。 乌云和强大修行者很快飘远，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里是记忆空间，并非无限大，做不到追踪对方，存在着边界。 宇航员都不敢太过专注观察，以免类梦境状态崩溃，记忆的真正拥有者察觉。 但，所有人都死了。 乌云里的强大修行者也消失了。 这段记忆里谁是主角？ 宇航员也有类似疑惑，稍稍蔓延感知，整片世界的天空扭曲，大地波折起伏，不稳定起来。 下一刻，所有异象平息，环境再度稳固。 林宇顺着宇航员视线看去，在村庄外围大山的一处山坡，发现几块林间田地。 田地边缘大树系着一头大黄牛。 大黄牛伸长脖子和舌头，努力够向田地里头的麦苗。 日渐流逝，黄昏。 稀忪睡眼的少年走出树林，拍拍大黄牛，解开牵引绳，带它慢慢下山，走向村庄。 沿途的乡间道路、田地里看不到半个人影，往常这时候，许多村人劳作，尚未归家。 要等到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星月出现才会回去。 尤其有了黑龙城安装的名为‘路灯’的东西。 夜晚的村子灯火通明，一层温暖的光晕笼罩，阻止豺狼、妖物等夜袭村庄。 石二苟牵着大黄牛，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望向前方村庄，脚步迟疑了。 田地里没有人，路上也没有人。 难道黑龙卫愤怒了，要强行带走所有适龄孩童？ 他们难道在等我？ 石二苟踌躇不前，他并不想去修仙。 他的父亲，他的舅舅，都是修仙者，是黑龙卫。 但都早早死去，留下血染的衣物和断剑，母亲以泪洗面，最后也去了。 家中只剩爷爷，和他这根唯一独苗。 加入黑龙卫，成为修仙者，要和城外妖兽战斗，要和吃人的魔修拼命。 石二苟停住脚步，把黄牛牵进道旁草棚，独自跳进田地。 借着田埂上的荒草、麦苗，和夜色，悄悄靠近村庄。 渐渐地，他从夜风中嗅到奇怪气味。 像每年家家户户杀猪的味道，有点臭，还有血液的味道。 石二苟没走村口回家，悄悄绕到西边，避开明亮路灯，准备先回去找自己爷爷。 咔嚓！ 忽然，脚下踩到某个坚硬。 这是寻常，田埂边杂草、枯枝不少。 可借着远处路灯、天上星月，石二苟眼角余光瞧见一抹亮色。 挪开脚掌，低头一看，一柄断掉的剑，只剩剑柄连着的寸许部分，如同柴刀。 石二苟表情僵硬，发现旁边还有残破的，眼熟的黑色衣袍。 这东西，他家里就有，还是两套！ 黑龙卫！ 死了！ 第五百五十章饮血与修行 石二苟想到了什么，不顾躲藏，跌跌撞撞跑进村庄街道。 迎面便见街上倒着好几具人形尸体。 它们身体干瘦，本就黑黄的皮肤紧贴在骨头表面，以至于颧骨凸出，眼窝、脸颊凹陷，嘴巴圆圆张着，模样分外痛苦。 石二苟蹒跚走近，液体朦胧了眼眶。 他见到熟悉的衣服，仰面摔在地上，胸口破开大洞，黑色毡帽摔出七八步远，散乱的白发夜风中杂草般晃动。 这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今也死去。 “啊——！” 黑夜中明亮的路灯下，少年发出悠长悲鸣。 这引来一些幽绿的目光窥视，它们嗅着不同寻常的气味赶来，出现在村庄外围，躲在阴影角落。 有的形似豺狼，但身体畸变，刚毛尺许长，冲向街道边缘的尸骨。 但暴露于温暖路灯下，体表刚毛嗤嗤冒烟，液体般融化。 野兽发出嚎叫，逃离路灯照到的区域。 石二苟抱着尸骨哭嚎，往日里能吓得他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妖物，此刻毫不在意。 过了许久，目睹不远处豺狼般的野兽，控制不住欲望，几次冲入路灯，撕咬拖拽那具残破尸体。 以至于身体焦黑，刚毛全部消失，身上的皮肉干裂破损，不停滴血。 石二苟忽然站起，趁财狼又一次冲进路灯，他抄起旁边粪叉，前端有着摩擦的极其光滑的三根尖刺，大叫起来冲了过去。 那豺狼野兽早就注意到少年，只是他坐在路灯下，过于遥远。 此刻主动冲来，本应立刻退出路灯范围的豺狼，受到饥饿催促，呲牙低吼，主动迎了上去。 黑夜中，明亮街道，爆发非常惨烈、血腥和原始的厮杀。 豺狼锋利的爪子，刨开少年皮肤、血肉，露出骨头。 牙齿咬穿肩膀和手臂，血流如注。 少年手中粪叉刺穿豺狼腹部，手掌伸了进去。 嘴巴咬住豺狼脖颈，它身上大量的溃烂，被路灯照耀，又或者早就老残，族群排挤，各种脓疮。 他们扭打着，相互撕咬，翻滚在一起。 少年曾听闻，妖兽全身都是宝，喝一口血，就有牛的力气。 吃一口肉，多活三岁。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是想要牛的力量。 嗤嗤嗤…… 豺狼的理智在痛苦与失血的冰冷中恢复。 它松开嘴，试图挣脱，身上皮肉熟了大半，眼睛都看不见了。 少年紧紧缠住他。 豺狼发出呜咽，满含恐惧叫着。 少年浑身伤痕，不断淌血，但抱得更紧，他的双眼血红，体内温热流淌，力气真的变大。 眼下情形，林宇想到小学还是初中的一篇课文。 此刻亲眼所见，豺狼的凶残与贪婪，很难说它一次次冲入那种灯光，损伤自己，不是在勾引少年。 而少年绝望中爆发的潜能，诠释生命的奇迹。 但这家伙似乎就是主角，是之前袭击自己的家伙。 林宇同情不起来，心头更为凝重。 眼下所见，不就是标准的主角模板？ 那大墓里的成年体该多么强大。 “别灰心，某种程度而言，你与多位极致产生关联，也是主角。” 宇航员的声音响起。 “哎，你还不如不安慰。”林宇想到武神、永恒烈阳就头痛。 看小说的时候，主角有类似的背景，那肯定开心，这是人前显圣，拿命冒险的前提所在，让人暗爽或者明爽，甚至期待这样的联系加深。 但真实遇到这种情况，林宇只觉头疼，担忧。 万一某位抱有恶意，或者都抱有恶意，想挣脱出来无比困难。 他林宇，自认不是作者笔下足智多谋的主角。 林宇和宇航员闲聊片刻，记忆空间的时间随之加速。 不久后天亮，路灯熄灭，徘徊村庄外的野兽、甚至是妖物冲入村庄，啃食村民们的残尸。 浑身血污的少年又被盯上了。 一头形如猛虎的野兽。 少年缓缓站起，扔掉怀中豺狼妖尸，双眸暗红，体表似有血煞气息缭绕，体内更有恐怖的力量流转，丝丝妖气弥漫，令得还是普通野兽，少许神异的猛虎本能恐惧，夹紧尾巴，转身逃跑。 少年提起粪叉，冲入其他巷道、房间、村口，赶跑野兽。 妖物也不愿在白天对付少年。 少年又回到爷爷身边，把他背到村口空地，开始刨坑。 他的身体不算强壮，但力气却诡异的大，不多时挖出大坑，用草席裹住爷爷尸体，放入其中填土。 这座村庄三五百口人。 少年花费三天多，将所有尸骨运到村口，埋葬。 那些黑龙卫的衣物、断剑等也都归拢。 他知道，这些人也来自黑龙城，或者周边村镇，还有家人等待他们归去。 哪怕仅仅留下染血衣物也好。 少年还从遗物中翻出几本书籍，如： 《通脉诀》《火行术》《御剑术》《神行术》等，皆是黑龙卫随身携带的物品。 少年听爷爷讲过修行者的事情。 尤其黑龙卫，一旦离开黑龙城，多半风餐露宿，但也要抓紧时间修炼，练习术法。 每增强一分，面对妖兽，魔修就多一分生存机会。 在爷爷的教导下，少年对于修仙，只有恐惧。 但经过这几天，他有了自己的理解。 必须要像妖兽那样，有獠牙利爪，才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如果自己能修仙…… 少年翻开《通脉诀》。 石二苟也算仙二代，村中生活品质不错，至少请得起私塾先生。 通脉诀，顾名思义，依靠吐纳天地元气，贯通经脉窍穴，藏住法力的修行方法。 少年研读数遍，细细揣摩，找到自己身体经脉和窍穴位置，然后尝试修炼。 他现在很疲惫，喝了妖兽血液后，身体中充盈的力量渐渐衰弱。 衰弱过后，是随着呼吸、行动，不断累加的疲惫，无论吃多少食物都得不到改善。 而黑龙城还没派人来，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周围的野兽、妖物却越来越多。 即使所有尸体都已经埋葬。 少年天赋逆天，《通脉诀》读过三遍，首次吐纳，便初见成效。 天暗地间，周围浮动的丝丝元气，跟随呼吸涌入其身体，改善体质，打通经脉，消解起疲惫之感。 林宇直觉少年每一次呼吸，都在变强。 “村子中的血煞气息过于浓郁，还有他体内的妖血，也起到打通经脉窍穴的作用。” 宇航员看出部分问题，最后不太确定地道： “那本通脉诀非常古老，我没看过原版，但似乎某种缺陷刚好被少年利用上了。” 村口，无数大小坟茔前方，少年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一丝一缕的气流环绕，卷起灰尘，落叶盘旋。 夜幕逐渐降临。 村口周围，十多道或油绿，或暗红的眸子出现，眨动，缓缓靠近着。 第五百五十一章独战狼群 黑夜。 惨烈的战斗再次爆发了。 几十座新鲜的坟茔之间，十多道灵活狼影跳跃，扑杀一道瘦小人影。 其手里只一杆粪叉，尖锐的三根铁钎银亮，已然沾血。 豺狼妖兽接连攻击，围追堵截。 这些豺狼并非早先那头可比，毛皮油光水滑，眼睛油绿，爪牙锋利。 少年时而跳跃，钻到坟茔之后，躲避群狼扑咬，又从侧面戳出草叉，划伤一头豺狼后腿。 其他豺狼趁机围攻，少年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于两座坟堆的空隙滚过。 他动作迅猛，出手稍显稚嫩，但干净利落。 好几次明明可以杀死豺狼，却只是故意戳伤。 村口，路灯光芒与黑夜的边界，另有几头负伤财狼蹲着，簇拥双目暗红的财狼，堵住少年逃跑的路。 过了片刻，几只负伤的豺狼回到村口，豺狼首领身旁。 另几只完好的豺狼加入战团。 它们意识到人族少年的威胁，却也在磨练狼群。 天空中，林宇并不看好豺狼。 因为少年是主角。 当然，最主要原因是，少年过于逆天了。 仅仅半个下午和半个晚上，入门修行法，呼吸之间，天地元气自动涌入口鼻。 长时间车轮战，他的体力丝毫没有衰减迹象。 在这般拖延下去，少年全力爆发可以瞬间杀死这十几头豺狼。 暗红眼睛的狼首领也发现这个问题。 某一刻，它发出低吼。 身旁十余头全部带伤的豺狼再次出战，准备加入战团。 然而，同样听到低吼，熟悉狼叫声的少年，动作忽然迅捷起来，手中粪叉跟随脚步折身倒转。 噗呲声音中，一头豺狼两只眼眶戳爆。 左右一甩，另两头狼荡开。 少年翻身跃起，以狼尸为原点，粪叉为轴，凌空翻转，脱离包围圈，落在狼群侧旁。 噗呲！ 粪叉拔出眼眶，连续挥动，刺穿一头狼腹部，挑开肚皮，内脏流淌。 其他狼转身再度围攻，少年借着高低起伏的坟丘，手中一颗火球扔出，爆开。 随着爆炸闪转腾挪，转眼杀死或重创七头狼。 村口传来头狼催促的声音。 十几只轻伤狼加入战团。 少年沉着冷静，他记得每一头狼受伤的情况。 不重，但都在背部、双腿等部位，依然凶猛。 然而动作之间，不免因伤势、疼痛出现少许动作上的迟滞与瑕疵。 少年专心致志粪叉挥舞间，一头头轻伤豺狼遭遇重创。 不消片刻，还能活动的豺狼从近四十头，缩减到十几头，且各个带伤。 头狼双目暗红，朝少年扑来。 石二苟是放牛娃，混迹于山林，并不怕寻常妖兽。 更听得懂狼叫。 这是撤离的信号。 其他轻伤狼开始远离少年。 少年眉宇紧皱，双眼出现急迫，不愿放这些家伙逃走。 那些黑龙卫衣服、村民尸体上，有着口器撕咬痕迹。 石二苟知道，那是妖兽。 少年抓住机会又刺死几头狼，头狼飞快冲来。 捏紧手中粪叉，石二苟全神贯注。 头狼肯定比普通妖狼更加强大，奔跑速度就更快。 嘭！ 头狼扑跃，少年闪避，丢出赤红近白的火球。 一座坟头被撞开，土石飞溅，伴着火光。 少年翻身避开的同时，转身递出粪叉，刺入土石中。 也不知是否刺中目标，土石哗哗溅落。 少年埋头躲避。 等到土石落尽，爬起去看，群狼远离坟地，钻进树林，那头狼停在边缘回头，最后也钻进山林。 噗嗤噗嗤…… 少年回头把伤重逃不掉的狼全部干掉。 鲜血染红座座坟茔。 结束掉这一切，石二苟休息片刻，起身往荒野，或者说麦田走去。 草棚下狼藉，碎骨和血迹到处都是，还有狼的脚印与咬痕。 石二苟捡起一对牛角，擦了擦挂在腰间，返回村庄。 黑龙城一直没发现这边的情况。 少年生活在村中，白天里将街道打扫干净，看起来人们都出去劳作了。 晚上灯火通明，偏橘黄的光芒透着丝丝暖意。 少年盘坐村口，运转《通脉诀》，呼吸吐纳。 或演练术法，指尖冒出赤红火焰，或在掌心压缩，赤红近白，丢出去能够轻易点燃树木，烧成灰烬，还可以收回火焰，使火焰停止燃烧。 白天，他的身影在旷野飞奔，或在森林追逐狼妖。 他并没有放过那群狼。 完全掌握《火行术》后，奔跑速度变快，还能扔出追踪火球攻击，秒杀任意一只妖狼。 那头狼首领也不是他的对手，承受不住多颗火球轰炸。 半月时间后，石二苟修行突破了界限，变得更强，且掌握《神行术》。 双脚缭绕风的力量，步伐变得轻盈。 孤零零的头狼被抓住，呜咽求饶，但火焰烧空它的脑子。 也是这一日，一行十余人，全都是修行者，来到这座村庄。 两名龙纹黑衣的修行者带队，看到村口大片坟地时，一个个面上都是诧异之色。 “这里居然还有活人？” “不一定是人，小心。” 几人紧绷身体，缓缓靠近村口。 “看那边……很多妖兽尸体，还有生火的痕迹，脚印……这些是……” 村口树下，少年生活的地方，锅碗瓢盆等。 “确实是个活人，看起来也是修行者，大家小心了。” 众人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警惕，汇聚到两名黑龙卫身边，拿出各自的武器，法力在经脉中涌动。 黑龙城西南一带，靠近大荒区域，几十座县城被绿袍老魔屠灭，死伤数以百万计。 黑龙城派出全部黑龙卫，也很难短时间走遍每一座村庄。 少年回来了，带着狼尸。 他们远远对峙……少年拿出黑龙卫的那些遗物，功法术法等，得到初步信任。 后经过黑龙卫检查，少年修炼的并非魔功，体内法力虽然暴躁，不太稳定，却是正宗的法力，不掺杂别的东西。 “道友是这个村子走出去的散修？当真了不得的，赶在我们之前到来。” 黑龙卫笑着询问，并未完全放下心。 绿袍老魔何等声名，纵使亲儿子在这里，散修也万万不敢进入。 何况靠近大荒，妖兽众多，路途遥远，一阶炼气二层散修，怎么翻山越岭？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类似想法和怀疑。 但少年只是炼气二层，便没有悄悄占位包围。 石二苟深吸口气，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散修，本来就生活在这个村庄。” 众人愣了一秒，旋即唰唰跳开，惊疑不定盯着他。 这就更不对劲了！ 你怎么躲过绿袍老魔搜索？ 可能只有一个，这货是老魔弟子！ 一众修行者，表情瞬间扭曲，恐惧。 为首的黑龙卫交换视线，各自掏出烟花，点燃发射。 少年大概猜到他们在怀疑什么，并不阻止，继续说道： “我本来不想去黑龙城，在山里放牛……” 他垂手站立，没有任何出手迹象，语气不急不缓，沉凝地讲述半月前发生的一切…… 第五百五十二章苏醒 石二苟讲述自身经历，其天才程度使得那些散修茫然，并不确定这种人真的存在。 而两位黑龙卫，半点都不信。 哪怕再是仙二代，了解修行常识等，也很难在第一次修行就成功。 修行一开始的难关，是引气入体。 这一步往往需要灵物、法器引导，或者修行前辈亲自出手。 一个山村少年，独自怎么可能做得到。 更何况短时间吐纳，进入炼气阶段，还在更短时间修成炼气二层！ 除非魔修！ 或是妖孽伪装，不懂仙尊传下的修行之法。 气氛很是紧张。 好在石二苟并没有冲动，任由众人包围。 直到天空出现流光，踩着飞剑的一人落地，乃是位胡须很长的中年修者，风度超然。 了解到前因后果，中年修者胡须忍不住抖了抖。 却比其他人镇定很多。 详细检查石二苟所修功法，又对村中环境，那些坟茔，和外面荒野、森林中的痕迹一一比对，事件时间全部对得上。 “并不是妖兽屠了你的村子。” 之后，中年修者眼中流露欣喜与欣赏之意，告知道， “是魔修，名为绿袍老魔的金丹魔修，不只是你所在的村子，周围数百个村庄只有你幸存。” 中年修者检查石二苟早先藏身之处。 那片森林元气充裕，一口小小泉眼，遮蔽了他的气息。 再加上绿袍老魔屠杀到这边，已经靠近黑龙城，不敢过多停留，因而没有发现少年。 “绿袍老魔……” 石二苟愣在原地，望着不远处堆成山的狼尸，两只拳头再次紧握，体表法力激荡，双目迅速充血。 “哎。” 中年修者轻叹，袖袍一甩，清风拂面，少年心中酝酿的极端情绪一扫而空。 法力归于平静，双目恢复正常。 “你想要报仇，比其他人成功的可能性都大。” 中年修者缓声道， “你经历特殊，深仇大恨是不错的推动力，加之天赋不差，假以时日有望结丹。” “结丹？” “仙尊传法九境，炼气、筑基、结丹，绿袍老魔便是结丹之境，法力高深，也只有黑龙城主同为结丹境界，才能对抗一二。 但城主大人须得坐镇黑龙城，以防妖魔入侵，轻易不能出城。 如果有第二位结丹境修行者，就有机会追踪绿袍老魔，除一大患！” 中年修士颇为感慨，他告知，自己就是筑基境，但天赋所限，这辈子难以结丹了。 次日，石二苟跟随中年修士，与一众炼气修士，离开村庄，前往黑龙城。 始终静静注视这份记忆的林宇和宇航员，感知忽然模糊，眼前画面水波般晃动，逐渐凝固，最后破碎消散。 “一个普通灵魂就只能储存这点记忆。” 宇航员道，庇护林宇精神脱离记忆。 海底，巨人脑袋边。 巨人依旧在海底爬行，手臂抬起落下，移动身体。 方才进入记忆空间，看似过去数日，实际只有数秒，乃至更短时间流逝。 “嘶……头好痛……” 林宇抱住脑袋，心里呼痛，嘴巴冒出串串气泡。 “这种强者的记忆与普通人的记忆不同，过于全面，细节丰富，历经无数年也不会模糊，你虽是近神者，但和近仙者差距太大。” 宇航员似有笑意的说道。 “所以短时间看不到后面的剧情了。”林宇咬牙道。 “第一次就遇到年少时期的记忆体，是运气使然。” “我有点受不了了，赶快结束演化。” 林宇摇晃脑袋，感觉脑花膨胀了数倍，要炸开了，不觉握紧剑柄。 “心力的消耗，即使结束演化也不会立刻恢复。” 宇航员眼中流露神辉，包裹林宇脑袋，让他好受点，说道， “顺便测试一下吧，塔尔人不是准备好了吗。” “我至少要休息五天！” 林宇说道，松了松剑柄，身体迅速上浮。 寂静海水中，连微生物都稀少，甚至是没有。 林宇的脑袋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缓了几秒才控制身体离开水面，进入高空的飞梭。 “拉升高度，呼叫火力支援。” 林宇命令道。 驾驶员和士兵不敢怠慢，立刻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驾驶员驾驶飞梭升入预定高度，按下发射按钮。 飞梭腹部敞开，一枚近千公斤航弹坠落，砸入海面。 自动导航锁定怪异巨人身体。 士兵呼叫舰队，示意朝飞梭当前所在坐标开火。 而后驾驶员操纵飞梭远离当前海域。 几分钟后，海面猛然跳了跳，溅起密集水珠，深海中不平静，庞然巨物动作变大，继而无数水泡升到海面，如同沸腾。 同时，恐怖的气息冲出海面，扩散四方，低沉的嚎叫从深海发出。 天空中乌云自行汇聚，遮住天光，道道白点出现在海面。 全是半透明人形，仰望向头顶高处飞梭。 飞梭骤然沉了沉，驾驶员和士兵身体出现僵硬，精神意志不受控制迹象，飞梭也向下坠去。 林宇握住剑柄，抓住扶手。 旁边宇航员双目绽放神辉，扩散，笼罩驾驶员与士兵，使他们身体僵硬得到缓解，意识脱离恐怖注视。 轰隆隆…… 大海翻腾，庞然巨物上浮至海面，宽阔背脊如同岛屿山脉。 士兵操控指示器，对准下方巨物。 星河主炮和星辰主炮炮弹有着末端制导能力。 他受到神灵庇护，面对此等场景心神震荡，却没掉太多理智。 “你们……” 层叠如同雷音的愤怒语声，从巨人缓慢抬起的头颅中传出。 林宇第二次演化中，见到的扭曲，庞然身影，便是巨人。 此刻却知道，声音的主人并非巨人，而是成千上万灵魂体共振。 古老的沉睡者，将记忆与意识分散到不同的灵魂中。 通过不断更换灵魂，以达到长存目的。 但早先受到欺骗，主动出世，暴露在新时代无垠海法则中，正不断遭受侵蚀。 此刻感应到仇人，愤怒之意于海面掀起百米巨浪。 巨人缓缓站起，无数白色白透明身影围绕巨人脑袋，或站在肩膀，漂浮躯干周围。 巨人抬起左臂，粗壮手指舒展，朝天空飞梭抓来。 快速移动的飞梭仿佛陷入泥沼，喷薄火焰的发动机停止工作，落向巨人手掌。 宇航员双目绽放更多神辉，脑后隐有神环浮现。 她的银白发丝迅速枯败，脸上不可遏止出现逐渐加深的皱纹。 飞梭整体包裹在神辉中，隔绝超凡伟力。 驾驶员再次启动发动机，喷出数十米等离子火柱，陡然加速，险之又险穿过指缝，脱离掌心。 巨人不再发出喊声，但愤怒更浓，另一只手抬起，手臂伸长，双掌快速合拢拍向飞梭。 宇航员燃尽最后的神辉，神环凸显，飞梭陡然进入褶皱时空。 下一瞬，两只巨掌在身后合拢，传出轰然巨响，空气四面炸裂，撕裂浮云，尖锐的空气激波，使得下方海面凹陷，留下数百米峡谷。 飞梭再次现身在数百米外。 恐怖气流紧随而至，飞梭于暴风中翻滚出去。 若非沉睡者不愿浪费太多能量，施展法术，飞梭和宇航员如今的状态不可能逃脱。 宇航员燃尽全部神力，彻底枯竭，落在林宇怀中。 她真的死了。 或许还有最后的不灭灵光。 但想要再次复苏，恐怕需要真正的神灵提供帮助。 巨人站立，四五千米高，即使没有双腿，胸膛以上也在海面之外。 它的双臂缠绕乌光，诡异延伸，抓向飞梭。 林宇握紧古剑，随时终结演化，并不想体验死亡时刻。 下一刻，无声的流星雨撕裂乌云，照亮海面。 塔尔人舰队第一轮齐射抵达战场，巨掌般拍向巨人。 第五百五十三章同类 轰轰轰…… 飞梭之后，巨人身前，无数流星凌空爆炸。 无论实体金属弹体，还是装药相当可观的炮弹，都未能真正触及巨人身躯，受到强烈超凡干涉而爆炸。 但是，超凡也遵守一定的物理规律。 恐怖火焰带来高温，与无差别扩散的冲击波。 飞梭在冲击波掀起的乱流中翻滚，驾驶员和士兵头晕目眩，加之超凡干涉，失去意识，坠向海面。 巨人距离爆炸更近，近白的光焰中，身体后仰，砸入海面，掀起无与伦比的海水山峰。 林宇钻出飞梭，倒退着朝远方飞去。 身后再次传来闪烁的光线，呜呜的密集呼啸中，第二轮炮弹飞来，掠过林宇和飞梭，于第一轮爆炸的余烬中二次爆炸。 林宇和飞梭在风暴中飞远。 海水蒸腾，看不到巨人的情况。 但超凡干扰始终强大，丝毫未受到影响。 第三轮、第四轮炮弹接踵而至。 塔尔人炮弹不要钱般飞来，大舰长的命令是清空弹药库！ 连绵不断的轰炸持续数分钟。 林宇于三公里外稳住身形。 飞梭早就解体，沉入海面，又在巨浪中起伏。 忽然，林宇面临的超凡干扰陡然增强，令其头晕目眩，恶心干呕，四肢开始发麻。 几道白色半透明身影闪现，离开爆炸区域，出现在林宇面前。 他们面孔木然，双目空洞，机械般动作，却迅捷地抓向林宇身体。 果然炸不死…… 林宇心底低语，紧握手中古剑，等到半透明人影来到身前，即将抓住自己时主动中断演化。 眼前骤然漆黑，再度睁眼，回到失乡号上。 周围塔尔人舰队正在自检，列阵，准备开往三眼族世界。 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呃啊……” 林宇忽然蜷缩身体，发出闷哼。 最后时刻心灵受到少许冲击，当然最严重的是心力的消耗。 身心有种枯寂感，比被宇航员抽干难受百倍。 那位真名石二苟的古代强者记忆，近乎完整地留在他的脑海里。 等同于往箱体强行塞入体积过大的物品。 林宇需要一些时间和精力消化。 “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医生？” 汤姆发现他的异状，靠过来，搀扶他坐起，靠住船舷。 林宇摆摆手，任由汤姆扶住，一点点放松压抑紧绷的精神，额头生出细密虚汗。 早先演化中，有宇航员神力庇护。 即使她枯竭，残余的神力依然起效。 再加上主动压制，保持常态清醒。 结束演化的一刻，本不存在的神力消失，单靠林宇意志力便压制不住。 十几分钟后，难受的体感消退，脑袋依旧发疼发胀，神经麻木，但没刚开始严重。 塔尔人派来医生。 不过林宇的问题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 过了许久，林宇完全恢复正常，赶走塔尔人医生。 此刻是现实，蓝星应该在关注，没必要表现出太多异常。 他把汤姆叫到船舱内，隔绝窥探，斟酌告知汤姆部分真相。 他们穿越到此的原因，蓝星可能遭遇的灾难，以及塔尔人的经历等。 汤姆的表现即震惊，又平静。 过去二十年间，他忍受过饥饿孤独，每每长夜，总是思考这些事情。 穿越的原因、蓝星的遭遇，让他情绪浮动，但没林宇那般反应剧烈。 “塔尔人有三十个流浪者，蓝星可能也是这个数，那么无垠海上，还有另外28个人类。” 汤姆说道。 林宇想了想，摇头。 他早先遇到一个半人形。 那个血液是七彩的修理工，对他怀有恶意，干掉了。 另外一个是背后生出肉翼，不死海怪的血裔，看五官、身体比例、构造也像人类，但不一定是人。 毕竟荒岛土著、塔尔人，甚至还没见过的三眼人，也是人形生物。 黑山中的巨人族，剑中天地原著民，同样是人形生物。 “说不定三眼人世界就存在人类流浪者，按照塔尔人的资料，流浪者集中在同一片海域，你我能够相遇就证明这一点。” 林宇说着对三眼人世界有了新的期待。 事实证明，期待是有用的。 塔尔人舰队降落海面，向三眼族世界进发，数日后与之取得联系。 三眼族在外海巡逻的蒸汽艇出现在雷达之上。 塔尔人派遣飞梭进行沟通。 进而三眼族派出规模浩大的蒸汽舰队迎接。 或许受到塔尔人启蒙影响，三眼族的蒸汽舰船建造的得庞大。 即便最大的一艘还比不上武力护卫舰，却也有近三百米长度，身上顶的烟囱数量超过十座，宛如巨炮。 这样的大型战舰共计20艘，绑满彩旗和飘带，仿佛接受检阅的部队，排列整齐。 林宇的失乡号距离塔尔人旗舰不远。 塔尔人接见三眼族时，自然邀请林宇一同。 于是旗舰宽阔的会议厅中，一众站立着的塔尔人中，林宇和汤姆坐在靠核心位置，见到三眼族的使者。 他们身高和正常蓝星人类差不多，有手有脚，皮肤青灰、或色泽偏黑偏黄，体表的皮肤似乎不是整体，由无数细小柔软的鳞片组成。 暴露在外的手掌手指比塔尔人多两根。 手指之间肉膜相连，形同鸭子的脚。 最为特殊的，是三眼族三眼来历。 除头部偏两侧相对的一双眼睛，其正面额头，正对前方还有一只或狭长，或圆润的眼睛，眼珠偏白，近灰，亦或者棕黄纯黑。 按照塔尔人的资料，三眼族最开始是两个近亲种族。 区别在于他们的瞳色和第三只眼形状。 塔尔人到达三眼族世界沙漠时，两个种族处在征战之中，其中竖眼灰瞳一族被赶到沙漠边缘，毗邻大海，最先接触到塔尔人。 另一族第三只眼偏圆，生活在沙漠中心，那里沙尘暴频繁，光线相对昏暗，眼睛瞳孔的颜色近黑。 灰瞳三眼族在塔尔人默许下，带上新武器，击败了黑瞳一族。 但塔尔人毕竟是星际文明，得到一个统一的种族后，叫停了战争，居中使两族开始融合。 如今看来，经过五六百年时光，两个种族已经融合。 三眼族如同塔尔人的孩子，非常恭敬，朝会议室其他塔尔人行大礼，近乎顶礼膜拜。 而当天他们见到林宇和汤姆的存在，面上神态、动作，第三只眼的瞳孔都下意识缩放。 林宇清晰感受到它们情绪的细微波动，相当震惊。 显然认识林宇和汤姆，认得这种形态的人类。 林宇和汤姆，以及红毛等，都注意到三眼族的变化。 红毛学士转身，面朝两人类，庄重介绍： “这是塔尔人朋友，人类文明的人类，你们见过他们失散的同类？” 第五百五十四章帕维尔 塔尔人问话，三眼族如实回答。 他们确实见到过和林宇、汤姆长相相似的同类，并且就在他们的世界。 闻言，林宇和汤姆下意识扭头对视，看到对方表情和眼中皆浮现兴奋。 三眼族详细告知接触过程。 一艘钢铁战舰闯入三眼族海域，停靠边缘岛屿。 相互之间试探，尝试接触、沟通，并最终达成一定程度的合作。 人类向三眼族传授电气技术相关知识，而三眼族帮助人类维修钢铁战舰。 该人类独自一人，自称来自蓝星，人类文明某个联邦，名为‘帕维尔’。 北联邦？ 林宇和汤姆都生出对应猜测。 帕维尔有着神奇能力，即使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也知道有什么，正在发生的事情。 三眼族称这种能力为‘天空之眼’。 红毛学士听闻，看向林宇和汤姆，前者在他的感应中充满雷电的危险气息。 后者除了欣喜，却也相当镇定。 他们果然早就知道一切，人类文明即使还在宇宙空间，也一直关注着无垠海，状态良好。 红毛学士收回目光，心绪复杂。 一个还流浪在宇宙空间的文明，于超凡领域的探索远超塔尔文明。 数日后，林宇和汤姆登上三眼族所在大陆。 和资料中一样，放眼黄茫茫，都是戈壁和沙漠，翻滚的风暴携带黄沙，顺着山脊而下，覆盖近海海洋，所过之处植物稀少。 只偶尔点缀绿洲，是三眼族的种植区。 粮食的产量，大大限制着这个族群。 “我们在这里停留至多半年。” 林宇站在大舰长和红毛学士身边说道。 这取决于后面那个巨人爬行速度，要追到三眼族世界，需要大半年时间。 并且舰队要早一两月起航，以免巨人找到三眼族世界，带来毁灭。 不说道德层面的因素，单就是巨人特殊状态，依靠灵魂承载记忆和意识。 一旦对方获得大量灵魂，收割足够理智，对付起来难度肯定大大增加。 大舰长和红毛学士没有异议，舰队停靠几百年前的港口，舰队文明运转起来。 其中与林宇息息相关的事情是种植红薯。 半年时间，足够种植一轮，而塔尔人收集的次级深渊污染还有很多。 这方面事情比较简单，三眼族人口不多，但比舰队人口多很多。 相关工作迅速在沿海绿洲展开，林宇只看两眼，便和汤姆前往北联邦战舰停靠的外围岛屿。 蔚蓝大海上，几艘蒸汽船只领航，引导失乡号靠近月牙形岛屿。 岛屿上浓烟滚滚，远远听到大型机械运作声音。 三眼族在岛屿上建立各种工厂，包括造船厂。 在人类帮助下，他们的第一艘燃气轮机战舰建造接近完工，体积颇为巨大。 并且是一艘航母。 当然，是由原先的大型蒸汽战舰改装。 早几年，三眼族复刻出固定翼螺旋桨小飞机。 帕维尔身形高大，一米九出头，身穿亚麻色衬衫，黑色长裤，皮靴，站在战舰甲板高处眺望岛屿和工厂。 他深蓝色眸光透着幽邃，头顶金黄色圆边宽沿帽，腰间挂枪与直剑，仿佛一位饱经风霜的海盗船长。 昔日，和战友在白令海峡执行任务，突兀遭遇风浪。 等到风暴停息，帕维尔走出船舱，到处都是战友的尸体。 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死亡，战舰颠簸，太阳穴命中门把手，掉落的刀叉经历某种巧合，插入舰长眼眶。 更多的人彻底失踪，葬身大海。 帕维尔发现船上只他一个活人，且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最开始的时间，他非常恐惧，通过各种方法联络不到指挥部，其他船只，大海上没有一丝无线电信号，仿佛已不是人类世界。 因为海洋生物颇为怪异，目睹比蓝鲸还要庞大的巨型生物。 直到神秘的存在，可以控制他身体的家伙出现。 为了对抗大海风浪、奇怪的海洋生物，自然环境，在神秘存在帮助下，逐渐学会一个人开动战舰。 过程中，通过在甲板上书写文字，他知道神秘存在代表的是北联邦政府。 茫茫大海上，孤独一人，帕维尔对自己进行催眠，将这当做一次特殊的秘密任务。 十多年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发现岛屿和陆地，接触到长着三只眼睛的物种，他们发展出自己的文明。 帕维尔成了人类与三眼族沟通的桥梁。 如今，情况似乎还有变化。 帕维尔少见地精心打理自己，洗过澡，换上干爽衣物，来到甲板眺望大海。 不久后，海面出现三眼族小型舰队，护送一艘明显不属于当下时代的风帆船靠近港湾。 那艘船造型奇特，船帆大小几十面，全部舒展，非常低矮，仿佛白鹤展翅却贴近海面滑翔，风从身后吹来，吹起满身羽毛。 船身整体暗红偏棕，帕维尔精神强大，但面对那艘风帆船，隐隐感到压力，仿佛直面某些海洋生物。 “其他的人类……” 等到失乡号进入港湾，开始下锚，帕维尔低低出声。 他转身离开甲板，通过舷梯下到码头，走向那艘奇怪帆船。 三眼族舰队散开，帆船甲板上出现两道人影。 其中一者黑发黑眸，一袭白衣，海风中猎猎作响，负手而立，俯瞰下方。 另一人近黑燕尾服，头上压着顶类丝绸礼帽，笑意盈盈。 “嘿！帕维尔！” 汤姆招手喊道，纵跃下甲板，落在码头上，站在帕维尔身前。 帕维尔略有迷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好像在向自己打招呼，喊出自己名字。 “iam汤姆！” 汤姆笑容微凝，忽然意识到，对面名叫帕维尔的男人，似乎不懂英语……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他们之前都没意识到这点。 码头两人语言不通，心中涌现的兴奋、期待、忐忑等情绪碎了一地，抬起手，张开嘴，开始哇啦哇啦比比划划交流。 站在失乡号甲板上的林宇见此一幕，默默的，悄然的松了口气。 他真怕这个帕维尔懂得英语，也懂得汉语。 林宇手掌挪开剑柄，无形的波纹迅速收回。 多次开启武神神通，总结出一些特性规律。 武神神通演化的未来，除极致外都可演化，类似游戏存档般不断试错。 其结束的方式有两种。 一是演化过程中，遭遇致命危险，死亡，回到施术的时间点，一切重来。 二是主动结束演化。 这又有两种情况，一是回到施术时间点，重新开始。 第二种是以当前时间点继续，演化与现实重叠。 林宇跳下甲板，加入比比划划的行列，引导帕维尔误解某些词语含义。 他有着灵感技能，清晰感应到帕维尔情绪变化，通过表情、手语、肢体动作猜测意图，进而有效沟通。 没用多久，林宇初步掌握俄语，能够与帕维尔进行简单交流。 根据三眼族描述，帕维尔早就知道蓝星的存在，知道人类一直在观察。 只是还不知道玩家、超级地震、星球流浪等事情。 第五百五十五章宇航员恢复的可能 “我就没必要了……” “诶，此言差矣，同为老乡，该当同甘共苦啊！” “我只感到痛苦，反正也加不了点，给你们做饭去……” “我们都是超凡者，一顿不吃饿不死，还少拉一次，节约手纸。” 失乡号上，几人围着一口黑锅坐下，瞧着林宇和汤姆拉扯。 后者得知真相，意识到对应自己的玩家多半已经完蛋，积累的属性点全在面板上，没人能操控，不可能完成加点。 他当然羡慕林宇和帕维尔，对应他们的玩家还在，可以继续变强。 于是更不想体验理智丢失的折磨。 然而，林宇不放过他，强行拽回，按在座椅上，让帕维尔看着。 又找大傻鸟对骂，将之吸引过来，紧接着一把小黑石丢入黑锅。 霎时间，在座诸人面色齐齐一变，或痛苦或晕眩。 严重者如帕维尔、五名塔尔人年轻人，前者第一次接触，后者属性还太低，忍耐力不足。 几人脸色煞白，眼睛瞪圆，身体摇摇晃晃。 甚至干呕起来。 大傻鸟嘎嘎大叫着飞走，非常愤怒。 红毛学士、林宇、汤姆表现比较正常，后两者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丢失30点理智而已，不足挂齿。 林宇收起黑锅，下到船舱，观察大蜘蛛变化。 根据荒岛上的经验，大蜘蛛差不多又要开始蜕壳了。 林宇无惧昏暗来到大蜘蛛身旁，后者脑袋转动，身体前倾，碰了碰林宇伸出的手掌，而后身体自然蜷缩。 它体表甲壳颜色开始加深，细细感应，内部组织正蜕变新生，与原本甲壳分离开来。 “小黑石不多了，两周后再继续。” 回到甲板，五名塔尔人缓过劲，林宇对红毛学士说道。 大蜘蛛蜕变，就不必让塔尔人知晓。 红毛学士知趣，道谢后带领五名身体摇晃的年轻人离开失乡号。 汤姆转头笑话帕维尔，向他传授忍耐与对抗的经验。 帕维尔表情呆滞，沉浸在丢失理智的眩晕中，嗯嗯啊啊。 但忽然间，他眼神变得清明，思绪恢复正常，脑海中出现几股清凉之感。 “玩家加点了！” 帕维尔对于加点的感受并不陌生，满脸享受窝在躺椅中，仿佛欢愉后的余韵。 有时候是身体温热，力气变大，有时候脑瓜子清凉，思维敏捷。 见状，汤姆撇了撇嘴，走开了。 又过去几天，林宇心神恢复到正常状态，来自石二苟的记忆全部消化。 这些记忆对他本身的思维、行为选择没什么影响，最多看了一场难以忘记细节的电影而已。 但根据宇航员的说法，过多的承载对方的记忆，可能导致其意识在体内复苏。 不能超过极限。 仙古时代大多诡秘邪异手段，比如那个‘欺天引’，盗取命格的手段等，不得不防。 “三眼族世界中心沙漠区域，发现一些特殊，可能存在超自然因素影响，我们准备去探索。” 红毛学士找到林宇，告知一些信息。 塔尔人在三眼族进行补给，各种活动林宇基本参和不上，最多关注红薯的种植，与小黑石相关。 而小黑石等于属性点，与自身密切相关。 但由人类和帕维尔发起的，寻找小黑石的行动中，三眼族在沙漠中心区域发现一些特殊的线索，具备超自然现象。 这是塔尔人六百多年前未能发现的异常。 “可以，现在就出发。” 林宇有着古剑，武神神通，探索险地方面优势巨大。 并且林宇感受到塔尔人的坦诚，超自然探索的事情上有必要出力。 何况这其中未必没有神秘存在，永恒神灵，可能是上时代极致的安排。 林宇发现自己患有名为‘宿命安排创伤后遗症’的病症。 只要涉及超自然事件，甚至是在三眼族遇到帕维尔，都怀疑自身受到安排与引导。 林宇意识到这种情况不对，但谨慎使然，又不得不去考虑。 尤其是，他结合宇航员的话语，想到某些可能性，令他寒毛耸立，心弦紧绷。 古圣时代，极致号为武神。 仙古时代有仙尊，后仙古时代，又有永恒烈阳号称天尊、天帝。 那么，通天祗…… 天祗， 祗，神祇，神灵。 通天祗，通天神，眼下又是登神时代。 新时代的极致，理应是众神灵之王，要么号为神王，要么就是天神…… “不，我们还需要一些准备。” 塔尔人变得谨慎，他们准备制造一些相应装备再进入沙漠中心。 林宇随他们决定，握住剑柄，开启神通。 一艘银白飞梭腾空而起，向大海方向飞去。 飞梭之上，只有林宇一人，开启自动巡航。 塔尔人舰队的炮火对那巨人影响不大，没必要对塔尔人无意义的解释。 途中，林宇唤醒宇航员，将他不久前想到的可能性，关于通天祗的猜测告知。 “这……” 宇航员读取完林宇的记忆，已经颇为吃惊。 又听到这般猜测言论，一时无言。 过了会儿，她不太确定地说道： “按理说，现在我们在神通的演化之中，演化不了极致的存在，而你的通天祗依然在示警，从这方面看，所谓天神，可能不是你想象的存在，不是极致……” “但是……” 宇航员受蓝星某文化影响，林宇帮她补上转折。 “但是，武神神通，多半与武神相关……哦，我是说，未来无限过于神秘，无法演化极致只是我的猜测。” 林宇了然，学姐也知道自己猜测多半不靠谱，话不敢说太满，以免误导。 可学姐都不敢断定，那么就是有可能的。 登神时代其实已经出现极致。 “哎，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头又开始痛了。” 飞梭悬停，下方海域幽静，没有丝毫生气。 “如果你恢复一些神力，能不能对付石二苟？”林宇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有着本质差别，最简单的方法，斩破他的坟墓便可。”宇航员道。 石二苟受到无垠海法则不间断侵蚀。 他要活下去，就必须接受法则侵蚀，实力衰退到和林宇坐一桌。 要么保持巅峰战力，极境升华，但寿命短暂。 宇航员虽然残缺，神力足够，挡住片刻石二苟就会自行陨落。 可惜宇航员神力不足。 林宇目光闪动，忽道： “在荒岛的时候，我向仙器里丢的那些黑石，你也吃到属性了吧。” 荒岛献祭时，不晓得宇航员还活着，随身携带，放在高台上，肯定获得部分属性。 再加上神灵轻易不掉理智，那么…… “想用这种方式恢复神力，至少50万颗结晶，除非去到那两座次级深渊污染的大陆才能收集够。” 宇航员告知情况，杯水车薪，除非有五十万杯水。 林宇嘴角抽动，五十万颗小黑石，没想过。 荒岛上也就弄到三万多颗。 但他不放弃，思索着又道： “其他的神灵可以吸取理智维持自身，才有神灵与文明合作共生，那么……” 眼下就有两个文明。 塔尔人和三眼族，前者人数比较少，早先就想到，但可行性不大。 而三眼族人口至少也有数千万。 宇航员等他说完，没什么表情道： “我的神力特点是纯净，也是最大缺陷。吸取大量生灵理智固然可以恢复神力，但过于驳杂，留下抹不去的隐患，可能当场疯癫，甚至完全失控，最次也是遭遇反噬，状态比现在好不到哪去。” 林宇还有应对之策，眼睛发亮，脱口而出道： “你可以吸我的呀！” 宇航员愣住，随即陷入思索。 第五百五十六章宿命的气息 宇航员沉默半晌，道： “你的想法存在一定可行性，前提是永恒神灵愿意为你加点。 其次，单一个体的理智对我的污染确实比较小，但隐患依然存在，相性向你偏移，除非我还能继续提升，逐步清除。” “那么……” “风险也是存在的，而且可能比较严重。”宇航员凝重道。 “什么风险？” “古之月。” 宇航员表情转为严肃， “古老月，是一颗星辰，它诞生的年代不可考，最早能追溯到魔神时代，有魔神在上面居住，后古圣时代失踪，又在仙古时代重现，是仙尊的一件兵器，代其巡视诸天。 月蝉便是那一时期掌管古老月的真仙。 我获得的是月蝉真仙的传承，通过某些痕迹判断，这位真仙或许还活着，一旦我大量吸收你的理智，定然沾染上你的气息，相性偏移，受到古老月排斥。” 林宇之前不了解这些，自然也没考虑到这点，不由陷入思索。 宇航员继续道： “其次是，你身上的问题也颇多，比我更严重。 武神嫡传、永恒烈阳相关，魔龙的仇恨，可能会进一步刺激古老月，刺激那位真仙做出不可预测反应。 我对其了解不多，仅从两个名号分析，可见其特殊状态和能力。 一旦做出反应，大概率会引发血月凌空，或永寂降临。 而后者保守的秘密公之于众，会对无垠海造成何种影响，难以预料。” 林宇听闻宇航员描述，得知血月可能降临，心尖儿微颤，额头冒汗。 过了会，他讪笑： “没想到学姐的处境也这般凶险。” “风险与机遇并存，越危险的情形，获得的机遇越让人安心。” 两人意念交流极快，眨眼完成。 林宇深吸口气，身体骤然没入海水，不断下沉，很快再见到那失去双腿，两只眼眶堆满白色半透明人影的巨人。 它一直在海底爬行，向三眼族世界进发。 某种莫名的感应，使它可以追溯准确方位，这可能跟‘欺天引’相关。 ‘欺天引’构筑的虚构命格，采集了林宇部分特质，否则骗不了鬼。 等待一阵，林宇眼眸一闪，伸手抓住飘出眼眶的一道半透明人影。 宇航员双眸绽放神辉，侵入人影，两人意识随即沉入意识空间。 …… 一艘造型朴素，以黑铁、褐木制成的大型飞舟上，石二苟见到更多的修行者。 一群自称修仙者的修行者，崇拜或者信仰传法仙尊，为其建庙立像。 是散修、宗派群体。 传法仙尊，石二苟偶尔听爷爷提起过。 那是一位非常强大的修行者，自称仙尊，其壮举是将修行之法传播天下。 很多原本平凡的人得以踏上修行路。 他知道，村子里那种夜晚里比油灯好用，还能够驱散妖气、魔气的路灯就是仙尊开创的仙庭所传。 另一拨人自然就是黑龙卫。 飞舟在西南地区飞行，不断有黑龙卫返回飞舟，偶尔带回来几个活人。 绿袍老魔魔威席卷西南诸地，近百万人丧生。 但如石二苟这般躲藏在元气充裕地域，躲过搜查屠戮者不少。 飞舟上已有十多个这样的人。 其中大半少男少女。 这群人中一位天蓝色衣裙少女，明媚皓齿，肌肤胜雪，伸过来的手臂像切开的莲藕般雪白。 “石哥哥，尝尝这个，我娘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少女只有十一二岁，笑容明艳，不谙世事的样子。 递过来一块鹅黄糕点，颗颗不知名干果点缀其上，味道酸甜。 糕点中还有些许元气，吃下去后石二苟体内经脉、窍穴中的法力激荡，活跃不少。 石二苟感受到这般效果，闭目打坐，吐纳起来。 少女名叫软云。 软云瞧着石二苟盘坐入定，目光流转，看到在他身周旋转的天地元气，下意识张嘴吹气。 于是一缕缕天地元气，在她吹出的这口气带动下，变得更为活跃，更多更快地融入石二苟身体。 石二苟并没有察觉，只以为那糕点效果特殊，专心吐纳。 时间过去不久，飞舟下降，穿破云层，落向一条黑色如龙盘卧地的庞大山脉。 “那就是黑龙城。” 船上所有人都醒来，顺着筑基中年修士所指看去。 黑色山脉龙首位置前端，坐落如龙衔珠的黑色城池。 从天空看不到它多么宏伟，淡淡青色灵光笼罩城池。 各色彩光于城中升腾，有众人脚下一般的飞舟，和独自御剑飞行的修行者。 “哇，好大的城池，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吗？” 一位少年发出感慨。 漫长的旅途，心性跳脱、单纯的少男少女，暂时遗忘失去父母、家人的悲痛，期待又紧张地望着下方。 软云站在石二苟身旁，抓住栏杆，紧张注视。 “比我家的庄子还大，等到爹爹娘亲来看我的时候，肯定非常震惊。” 软云小声说道，双手牢牢抓住飞舟边缘，害怕掉下去。 石二苟侧目看她，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飞舟下降到足够高度，人们看清黑龙城全貌，城中街道纵横，无数的修行者来往。 飞舟却没直接落入城池，转而飞向城外一座黑山。 “想要进入黑龙城，成为黑龙卫，首先要经过心性、意志和天赋的考验。” 中年修士身旁另一位黑龙卫统领冷声说道。 一众少男少女全部因他的严厉而噤声。 其他的成年男子，妇人等，则一开始就谨言慎行。 该统领满意这样的效果，飞舟放下一众少男少女，软云在其列。 “石哥哥……” 软云站在地面平台，仰头朝飞舟招手。 离开了山庄，离开了父母的小女儿，这会儿终于哭了。 石二苟心头似被触动，但没开口，只是朝下方挥挥手。 “你跟我走。” 中年修士，也就是两位统领其一来到石二苟身边。 见少年眸光里些许疑惑，中年修士道： “你已经是修行者，且心性、天赋等无需考验，直接加入黑龙卫即可。” “是，前辈。”石二苟恭敬行礼道。 “嗯？” 中年头领嗯了声，点拨道： “我名朱星云，为黑龙卫五位统领之一。” 石二苟顿了半秒，忙学起其他黑龙卫举止，道： “属下拜见统领。” “哈哈哈……这小子他不傻！” 朱星云闻言，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并看向周围。 周围七八人，都是朱星云手下，同时笑出声，或浮夸或矜持。 而石二苟也慢慢露出笑容，感受到一丝温暖。 天空， 无法触摸、窥见之处。 注视这份记忆的两人颇为严肃，心弦都紧绷着。 半晌，林宇主动打破沉默，开口道： “情况不太对劲啊学姐，我又闻到宿命的气息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潜龙院的修炼 巨人眼眶中白色半透明人影，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石二苟的记忆与意识，拆分数千上万份，分布其中。 早先学姐说过，第一次就遇到石二苟少年时期，是运气使然，后续接上剧情的概率为万分之一。 此时，宇航员没有言语。 林宇也沉默下来，继续窥视接下来的记忆。 石二苟顺利加入黑龙卫，成为那朱星云的手下。 但只有炼气二层，安排进入潜龙院学习与修行。 潜龙院，是黑龙卫预备役，类似青训营，内里皆是各地招来的修行者种子。 石二苟未经考验进入潜龙院，引起部分学员不满，遭到打压和排挤。 比如部分需要组队、团体的任务，巡逻黑龙城街道，清扫城外山野，整理黑龙卫仓库等，只能单独一人。 自然也拿不到太好成绩，修行所需的灵材等只是最低标准。 “聚气丹……” 潜龙院中，修行教员召集学员，宣布黑龙卫临时增加的一项奖励。 聚气丹。 这枚吸引所有学员视线的丹药，漆黑中带着暗紫色彩，能够帮助修行者突破炼气五层，晋升炼气六层，步入炼气后期。 不到炼气五层服用，也能大大加快吐纳速度。 唯有达到炼气六层，加上潜龙院掌握的法术，才能成为黑龙卫正式成员，跟随出任务，获得更多资源晋升。 潜龙院中，数百位学员，大多眸光明亮起来。 这些人很多一开始并不愿意加入黑龙卫，参加考核修行。 但真正接触到修行，成为修行者，掌握超凡伟力，基本沉迷其中，沉迷于一点点提升自己。 因而提早晋升炼气后期，加入黑龙卫，是所有学员梦寐以求的事情。 队伍靠后，石二苟眼睛同样明亮，表情渴望盯着那颗丹药。 而眼底深处更有并不存在的赤红火焰升腾，那是仇恨。 绿袍老魔是金丹修士，他需要提升实力，提升自己的境界，越快越好。 “呵呵，你也想要聚气丹？” 石二苟身旁，剑眉星目，白色锦衣的少年忽地侧头，注意到他表情和火热眼神，立刻出声嘲讽。 “你觉得你配吗？” 这少年的话语，吸引来其他人关注。 这些少男少女眼眸中多为轻视、鄙夷。 他们经过层层选拔，通过三道难关，是万里挑一的修行种子。 石二苟半道加入，是散修。 少男少女的认知中，就没把散修放在眼中。 散修缺乏系统的修行知识，缺乏完整的修行诀术，更没有相应天赋和心性。 以往也有散修进入潜龙院，然而真正出彩的没有。 石二苟闭口不言，他克制着情绪，压往心底，继续望向教员。 按照教员的意思，这一次绿袍老魔袭击，是黑龙卫招收学员，补充新鲜血液的时间段，因此损失惨重。 往年潜龙院学员过千。 每月下发一枚聚气丹，目的不言而喻，希望当前的学员尽快成长起来。 石二苟更加刻苦的修炼。 又过几日，早先丢进黑山考验的灾区少男少女，有几位出现在潜龙院。 他们见到石二苟，很热情，终于知道何为修行者。 而石二苟早就是修行者，且听说过他的事迹，愿意跟他一起。 但他们很快遭到警告，几人选择远离石二苟。 少数两人，也在后续打压中，鼻青脸肿与石二苟划清界限。 软云不在其列。 因为她根本就没通过考核。 但因为家乡已经毁灭，父母亲人死绝，只能进入黑龙城谋生。 这时她已经知道真相，父母将她藏起来，并非外出访友，而是为了对付绿袍老魔。 软云是筑基后代，筑基修士不可能是金丹修士对手，惨死。 她向黑龙卫打听，找到石二苟的住处。 石二苟被朱星云预定，是准黑龙卫，得到的特殊待遇是独立于潜龙院的居所，有独立聚气阵法。 这种特殊，也是他遭到排挤的原因之一。 面对遭遇相似的软云，石二苟暂时收留软云。 没有任务，也没有教员授课的时间，石二苟终日在房间中吐纳。 软云只有十一二岁，很难在黑龙城活下去，她开始学习做饭，学习洒扫。 石二苟传授她《通脉诀》，但入门困难。 未通过考核，天赋平平。 “你可以帮我修行，等我以后筑基，或者金丹，想方法也帮你修行，然后一起去报仇。” 石二苟对软云说道。 他发现没有那种糕点，只要软云在身旁，吐纳的速度也会加快。 遭遇排挤，每次任务评价较低的情况下，石二苟很难拿到聚气丹。 一月后，考核开始。 教员根据每位学员过去一月法力增长情况，以及平常各种小任务的评语，综合排名。 出乎所有人意料，石二苟综合评分最高。 他已经是炼气三层修行者，法力增长量和速度超过所有人。 即便平时任务拖后腿，也以修行方面的微弱优势取得第一。 数百道或嫉妒，或不解，或愤怒，或不甘，甚至怨恨的目光中，石二苟接过教员手中木盒。 他打开木盒，顿时一股香气益散，院中响起整齐划一吸气的响动。 全部的目光都落在那枚紫红近黑的丹药之上。 石二苟终究是少年，他拿起丹药，目光平淡地扫过一张张面孔，眼眸中隐有笑意。 立刻，有人捏紧拳头。 有人蠢蠢欲动，看向教员。 教员含笑转身，走向院落大门。 有几人忍不住离开队列，眼睛眯起，或面带温和笑意，准备说些什么。 而在这种种变化中，石二苟没给任何人机会，扬起脑袋，右手凑近将丹药放入提前张开的嘴巴。 伴随咕咚声音，他将聚气丹吃下去了。 许多人神情遗憾。 走出来的几人表情凝固。 石二苟施施然返回居所，感受药力逐步激发，大量元气喷薄，立刻坐下吐纳，炼化为法力。 软云看到他身周浓郁活泼，有些疯狂的元气，下意识后退。 那些灵气仿佛生出自我意识，争先恐后，躁动起来。 定了定神，她张嘴向石二苟吹气。 这口气之下，那些元气躁动平息，但活跃不减，蜂拥着进入石二苟身体。 第二个白色半透明人影的记忆较长。 后续三月时光，石二苟以吐纳速度，法力的增长，垄断聚气丹。 而他每次都在教员离开前，吞服丹药，不给他人抢夺、交易机会。 境界也成功突破到炼气四层。 或许是心态的平和，境界的提升，石二苟精神状态趋于正常，过去的惨痛，失去亲人的记忆开始淡化。 他的生活进入平静期，像个正常的修行者那样。 而在天空中，宇航员和林宇却看到，许多次石二苟吐纳修炼时，就会出现一道难以描述具体轮廓的黑影，站在其居所屋顶，眸光深沉。 不是说这人过于强大神秘，连宇航员都看不清。 其是记忆空间组成部分，在石二苟现阶段潜意识中，还不知道对方身份、相貌，自然难以复原，也神出鬼没。 就比如绿袍老魔，藏身乌云中，宇航员和林宇同样看不清。 炼气四层的修行者，实力其实已经不弱。 这一日，教训完毕几个学员，擦去拳头上些许血迹，走出隐秘巷道的石二苟，见到笑吟吟的朱星云。 “有个适合你历练的任务，跟我走吧。” 第五百五十八章梦境象征 后续的记忆中，并没呈现石二苟跟随黑龙卫朱星云的任务细节。 漫长的岁月之中，为保持意识相对完整，石二苟舍弃并不重要的记忆。 比如他少年时期，在那座村庄成长的经历。 后续的记忆扭曲、模糊，似乎缺少石二苟这个主角，纯凭他人言语与想象拼合。 潜龙院中，以两位炼气五层为首，趁软云外出，悄然掳走，经历了非常惨烈的凌虐。 两月后，石二苟返回黑龙城，于一座脂粉气息浓厚的木楼中解救。 身为黑龙卫，他轻易将人带走。 但后续的调查陷入僵局，相关人等早被处理。 无需调查，石二苟从某几位学员面对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答案。 愤怒、仇恨，让他的身形部分扭曲，影子拉长立起，包裹他的身躯，隐约传出怨魂般此起彼伏的嚎叫。 “这段记忆应是石二苟人生中相当关键的部分，后续可能作为弱点利用，但有待观察。” 宇航员出声提醒道。 石二苟表现出的种种扭曲，是他修炼有成，成为强者后依然难放下，想要做出改变的表现。 越发模糊的记忆里，石二苟并未立刻做出报复。 他的离开，导致两枚聚气丹落入两位炼气五层学员手中。 他们相继突破炼气六层，进入炼气后期，入选成为黑龙卫，脱离了学员身份。 石二苟外出历练，境界只到炼气五层，还属于炼气前期，未能开辟丹田，修出神识，不是炼气六层对手。 但他也未压制仇恨，没等待下个月的聚气丹，数日后成功突破，正式加入黑龙卫，来到朱星云麾下。 …… 咔嚓…… 虚幻的破碎声中，这部分记忆到达终点。 林宇和宇航员的意识被排斥出去。 吼——！ 恐怖的嚎叫回荡海底，暗流翻涌，巨人仰起头，无数的白色半透明人影从他眼眶、鼻孔、嘴巴和左右耳洞涌出，扑向林宇。 林宇的精神身体刹那遭遇冻结，僵硬不可移动，停留原地，难以闪避。 “我们触碰到石二苟最敏感的部分记忆，他有所察觉。” 宇航员有空解释道，而后神辉绽放，温暖、清凉笼罩林宇，缓解精神的迟缓、身体的僵硬。 他顺势抬手握住背后古剑剑柄，无形波纹迅速回缩，共鸣中断。 下一刻，失乡号船舱中传出压抑的惨叫。 帕维尔返回他的战舰。 汤姆听到呼喊，下到船舱，担忧望着林宇，束手无策。 大蜘蛛身体漆黑，漆黑中又有些许玉质化的粉白，它的躯体也在轻轻抖动。 林宇的痛苦持续片刻，逐渐压制住，意识清醒。 让汤姆准备洗澡水，洗去一身汗水，放松地躺在甲板晒太阳，什么也不愿去想。 太累了，太多的记忆，让他思维负担沉重，运转费力。 慢慢的，他睡着了，意识进入梦境。 他从梦中醒来，隐约知道到自己在做梦，身体还在失乡号，意识回到蓝星上。 此时的蓝星早已开始流浪，零下一二百度的极寒笼罩星球，太阳变成天空中灰蒙蒙的一颗星辰，并不比火星、土星等明亮多少，月球当然也不见。 “宇儿，你终于回来了！” 背后响起苍老很多，但十分熟悉的声音。 是妈妈…… 林宇转身，目光从落地窗转向身后，看到五官圆润，略有深刻，有种古典韵味的中年妇人。 她身穿黑色工作服，里面是白色衬衣，黑色直筒裤、小皮靴，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 此刻眼睛闪烁泪光注视林宇，仿佛不敢相信，张开双臂预备上前，可又顿住，害怕这只是幻觉，林宇只是虚影，一碰就碎。 “妈，多冷的天，你穿这么少。” 林宇笑起来，走过去，抱住母亲。 “呜呜……真的是你，是宇儿，我的宇儿……” 妇人哭泣起来，边哭边道： “你妈已经是超凡者，还有永恒火种，不怕冷。” “爸呢。” 林宇出奇平静，扶着母亲坐下，询问道。 “你爸……你爸他，没我抗冻。” 林宇的表情微黯。 叮咚！ 门铃声响起，林宇下意识转向门口。 母亲腾地站起，一脸欣喜，边抹去脸上泪痕，边小跑向大门，道： “你多了个妹妹，上大学了，今天正好周末。” 母亲拉开房门，门口走进一位气质沉静，眉宇间颇为锋锐，少了些母亲同款柔和的古典韵味的少女。 “这是你妹妹，林玲霜，你们兄妹第一次相见，又是年轻人，多聊会儿，妈妈去做饭！” 显老而气质出众的妇人走进厨房。 林宇心底终于浮现酸楚，他已经四十多岁……但还是妈妈心中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还是年轻人。 面对陌生的妹妹，林宇没什么排斥、拘谨，主动露出笑容，打量林玲霜。 他觉着这张脸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妹妹你好，我是你哥，林宇。” 林玲霜平淡地点头，在对面沙发坐下： “我知道你，电视上经常看到，林大英雄。” 她手指向林宇背后。 林宇转头，看到洁白的墙壁上唯一装饰物，一副红底金字的匾额： ‘英雄之家。’ “林宇，你准备好了吗？” 背后的林玲霜忽然开口，声音深刻而冷漠，与层叠的，高高在上的雷音相近。 林宇愕然回头。 看到林玲霜全身赤红，金色光辉包裹，脑后是神环。 纯净、神圣，每一根头发扬起，都在燃烧，宛如太阳般璀璨。 周围一切，客厅、房屋、外面的寒冬飞速消融。 “准备什么？” 面对这番场景，已知是在梦中的林宇问道。 林玲霜嘴角一点点翘起，冷冷道： “反抗我，杀死我，你不是幻想这么做，做梦都在想。 来吧，尝试杀死一位极致存在，永恒的烈阳。” 她的声音充满威严，充满轻蔑，双眸猛地射出灼灼光辉，命中林宇大脑。 轰！ 林宇坐起，醒了过来。 海风带来温暖，沙滩上孩童奔跑，阳光更炽热，让他身上微微起了层汗，风一吹，略感凉意。 林宇审视方才梦中情形，表情古怪。 梦中场景，母亲的面孔变成了那个软云。 妹妹林玲霜，又有着学姐的五官和锋锐气质。 她是永恒烈阳的化身…… 隐隐约约，林宇把握到梦境的关键： 母亲化作软云的模样，是因为我刚经历石二苟的记忆，受到一定影响，将之代入梦中的母亲，害怕灾难发生，秩序崩溃，亲人遭受相似迫害。 妹妹林玲霜，是永恒烈阳化身，又有着学姐的面孔与气质。 因为我心中担忧之事，那些猜测中可能存在的永恒烈阳，始终压迫我的精神。 而学姐的面孔与气质，源于我对高位者，对神灵的认知稀少，自然而然将她代入。 唔……还有那个匾额，应该是我内心的期待，期待因我的表现，避免超级地震的爆发，得到政府与国家嘉奖，给家人带去一些隐形的好处。 父亲的死亡，是内心里对不好结局、可能性的担忧。 林宇沉默着思索，无需宇航员帮助，一点点剖析起自己内心想法与状态。 对照别人的人生经历，更能够认清自己。 这属于对登神的部分准备，必须对自己心灵足够了解，才能更主动挣脱幻觉，不至于登神第一步就失败。 理清楚一切，梦中清醒的经历，反倒让心神受损的林宇露出笑容。 登神的准备更充分了。 忽然，他表情有所凝固，眸光跟随脱离胸膛的拇指大小火苗移动。 这火苗脱离林宇，飞过甲板，落向沙滩，落入那个奔跑的孩童身体。 第五百五十九章火种分裂与巨人族的特殊 “那是……什么……” 林宇表情凝固，死死盯住脱离身体，落入沙滩奔跑孩童体内的半虚幻火焰。 这朵火焰，给他纯净，炽热，坚固不朽之感。 永恒火种！ 林宇心底莫名发寒，念动间面前浮现一朵半虚幻金红火焰。 此刻，这朵以往平静的火焰莫名躁动，轻轻的，快速跳动，与某个方向上共鸣。 目光移动，与之共鸣者正是沙滩上奔跑的孩童。 这时候，林宇才注意到这孩童不同寻常，他并不是塔尔人，也没有三只眼睛。 皮肤颜色、状态接近人类，一颗脑袋、两条手臂和两条腿。 双臂较长，快要垂过膝盖，脸型方正，眼睛较大较圆，额头宽阔，符合巨人族特征。 孩童并非奔跑玩乐，身上套着湿哒哒淡蓝衣物。 这种衣物林宇在塔尔人旗舰实验室见到过，属于实验者的衣服。 “站住！” “快，抓住他！” “发射麻醉弹药，加大剂量！” 海面，一艘快艇冲上沙滩，跳下来一名研究者与两名特尔人士兵。 前者呼喊，后者执行命令。 一名士兵继续朝前追赶，另一名双腿分开站立，拱起腰背抱住枪支，瞄准前方巨人族孩童。 这孩童约成人体格，一米七出头。 他的年龄是，不满四个月。 咻咻咻…… 数声啸叫，麻醉子弹精准命中巨人后背，药剂快速注入。 但巨人族孩童并未立刻倒下，他遵循某种感应，目光转动，看向大海。 看到海边大船之上，一艘奇怪帆船，以及船首位置站立高大人形，本能亲近。 他的脚步转动，奔向大海，奔向失乡号，一只手抬起，张嘴试图呼救。 噗通！ 跑出去十余步，巨人族少年果断倒地，失去意识。 后续赶来的研究员，士兵将他架起，以免呛到海水。 甲板上，林宇眸光幽邃，瞧着这一幕。 而脚下甲板下的舱室，阴冷在扩散，传出几声不算重的敲击。 巨人族少年最后并非向我求救，而是下面那东西？ 事情发生的比较仓促，林宇来不及启动神通，开启演化。 好在少年晕倒后，脚下船舱重归安静。 林宇吐出口气，收回无人可见的半虚幻火焰，看向悬梯位置。 那名研究员登船，打开甲板上的通讯器，播放一些画面： “这位巨人族实验体接受不了过于繁多的学习和考试，又无法进入虚拟世界排解情绪，逃出实验室，给您带来了不便。” 研究员相当谦卑，主动解释刚才的事情，以免造成误会，让人类以为塔尔人多么邪恶。 毕竟，巨人族孩童虽是他们复刻出来，却也有着智慧。 某种意义上，存在智慧，更容易激发智慧生物的怜悯。 林宇看完研究员播放的监控录像，确实是巨人族孩童主动逃跑。 研究员又展示巨人族孩童日常的生活。 除必要的体检、偶尔抽血，大部分时间相当自由，可以在旗舰部分区域活动，还能够离开旗舰放松。 塔尔人给予其公民般的待遇，自然也要接受高等教育。 巨人族孩童精力充沛，忍受不了枯燥，拆了教学机器人，逃出教室。 这种机器人武力值一般。 看完大部分资料，林宇点点头，让研究员和士兵带人离开。 这个过程中，甲板下方的东西并无异动。 她是因为永恒火种的异变，分出了一朵火种，还是那巨人族孩童的原因？ 早先，学姐让我在她面前展示永恒火种，其随后提供帮助，帮我摆脱石二苟锁定，脱离即死命运。 因为火种分裂而异动的概率最大。 巨人族怎么看也只是普通种族，曾经有过神灵，但已陨落。 不过，永恒火种为何忽然分裂？ 又为何进入巨人族孩童体内。 林宇并非第一次见到巨人族孩童，上次演化中，靠近过对方。 等等…… 武神神通不能演化极致，是否说明，在演化过程中，永恒火种分裂的可能被压制，根本演化不了？ 林宇眸光闪动，否定刚才的判断。 巨人族或许有着特殊。 否则遇到土著人、塔尔人和三眼族人，剑中天地的人，永恒火种为何不分裂。 将各种可能的猜测在脑中过一遍，林宇伸手握住背后剑柄，催动古令共鸣，演化开始。 他先是唤醒宇航员，而后回忆离开黑铁大陆的经历，让对方汲取记忆。 过了片刻，宇航员语气欣慰，首先肯定道： “你对梦境的解析非常正确，但有一点需补充。 我只是神灵，三阶而已，与极致天差地别，云泥之别，萤火之余皓月，极致是大海，我就是一滴水而已……” 她絮絮叨叨，姿态放的非常低。 林宇表情怪异，意识到眼前这位神灵是害怕，从心，担忧在我梦中变成永恒烈阳，因此遭遇某些影响。 这真可能？ 林宇不免心头微寒。 并不像以往那般点破宇航员意图，看她笑话，反而沉默。 从他的所思所想，察觉到心态变化，宇航员也似松了口气。 林宇已经能很好的尊重和敬畏强者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永恒火种分裂，根据我文明对永恒文明，以及权柄的追溯与研究，永恒烈阳可以以普照的方式，收割类信仰的能量，这可能是其当世无敌的基础之一。 永恒权柄火种分裂，是权柄特性。 至于为何没有给我、给荒岛土著、塔尔人和三眼族分裂火种，可能的原因是，我们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 “之前说过，神灵收割理智，会导致神力驳杂，永恒烈阳应该也是一样，假如他普照整个无垠海，必然强大到不可想象，可能随手镇压深渊，甚至轻易解决绝大多数问题，时代不会终结。 但这样收割而来的能量混乱脆弱，也会影响他本身。 根据一些古代记载，昔日永恒烈阳只向不到三分之一的无垠海文明散播光辉，这包括永恒文明，和他的眷族等，其余海域以血海神座和骨海王座统御。” 林宇似有恍然般道： “巨人族是上时代跟永恒烈阳关系较深的种族，遗泽蔓延到现在依旧起效。” 当然，也可能是某种安排……林宇心中道。 宇航员‘嗯’了声，没做正面回答。 “亲眼看一看吧。” 林宇联通红毛学士，告知拜访，而后飞了过去。 于一间大教室见到迥异于塔尔人的巨人族孩童。 他已经苏醒，坐在那里，很不自在左顾右盼。 但因为摄像头，和讲台上明显经过加固武装的机器人教师而不敢离开座位。 “你们还需要这种行式的授课？” 林宇观察几秒巨人族孩童，确定他拥有火种，看向其他塔尔人孩童，转移话题。 塔尔人从小植入芯片，轻易掌握各种知识，理论上都非常博学。 红毛学士拿不准林宇的目的，为了巨人族而来，还是单纯参观教育，想要向人类通报情况。 他思考一秒，道： “芯片里的知识和经验，是死的，授课的过程让孩子们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思考逻辑，才能更好的理解前人经验，将知识化为本身能力。” 第五百六十章齐家魔修 体内经脉与窍穴中的法力沸腾，仿佛烧红的铁水流淌，涌入脏腑，石二苟的心灵在灼烧。 但他只是盘坐，保持不动，并持续运转《通脉诀》。 不依靠聚灵丹，功法也有助于突破瓶颈，但开辟丹田相当痛苦，面上表情略微抽搐。 一滴滴汗水，滑过颤抖的身体，落在地上。 不知过去多久，虚幻的破碎声猛然传出，响在他耳边，狂暴法力撑开屏障，开辟出一片新天地，泄洪般涌入其中。 身体中源源不断的法力全部灌注，填满三分之一空间。 伴随虚幻的破碎声音，石二苟似生出第三只眼睛，清晰看到自己体内的经脉、窍穴，以及处于虚处，本不存在的丹田，荡漾如湖的法力激荡。 神识诞生！ 法力更为浓厚，再加上神识的融入，彻底稳定住丹田。 略微感受一番，石二苟松了口气。 自身法力除了变得狂暴些，不太好控制、收敛，并没有失控征兆。 花费几天时间，石二苟掌握《御剑术》《燃灵术》等需要足够法力，以及神识参与的术法。 随后，顺利通过潜龙院考核，正式成为黑龙卫一员。 秋风萧瑟，白茫茫的雪色降临大地，覆盖山川，试图笼罩谷底中盎然春意。 这处元气充沛的谷地中，有着雕梁画栋般的建筑，回廊亭台，一顶顶造型别致的路灯彻夜明亮，构筑起水墨画般的场景。 接近三千的凡人和修行者生活在其中。 开启灵眼，可见升腾的元气中，夹杂些许暗淡的血色。 冰冷，令人不安。 “齐家两位筑基修士，四十五名炼气修士，其中二十名炼气后期。” 山谷一侧山峰，朱星云带领手下十余名黑龙卫潜伏，俯瞰下方山谷。 他们全都是炼气后期，一位炼气九层，一位炼气八层。 “我们负责西南，另三位统领负责其他方向，切记不要放走任何一个齐家修行者。” 朱星云说着，看向队伍侧旁，面庞稍显稚嫩的少年。 石二苟第一次参与黑龙卫正式任务，清剿魔修窝点。 “属下明白。” 石二苟收回眺望对面山头的目光，藏住莫名思绪，冲朱星云重重点头。 朱星云对他比较放心，毕竟他的亲人死在绿袍老魔手中。 “二苟你记住，齐家隐藏魔修功法超过百年，早先活跃的多位魔修，都来自齐家，或齐家资助。 而魔修嗜血残酷，以凡人骨血，乃至灵魂提升法力，修炼法术。 筑基魔修手上人命至少一千，炼气修士到炼气后期，估计也百来个，不然齐家不必要养这么多凡人，又每年收留流民，不要怜悯手软。” 炼气九层的黑龙卫冲石二苟叮嘱，他是朱星云副手。 另一位炼气八层也道： “这种魔修的话也不要听，他们说什么都别信，见一个杀一个，绝对不会杀错。” “我知道了。” 石二苟点点头。 朱星云手下的人，多多少少都与魔修有仇。 而石二苟的经历，是他们中最惨的一个。 落向山谷而变得稀疏的雪花中，等待到夜色降临，约定的时间，炼气九层与炼气八层带队，一众人潜入山谷，穿过外围凡人居住区域，接近庄园。 石二苟跟随前面的黑龙卫，按剑而行，神识扩散开去，辅助目光与耳朵捕捉动静。 噗！ 忽然，行走在前的炼气八层停步，身体后仰起跳，避开左上角围墙瓦片缝隙下射出的暗箭。 嘭！ 箭矢落空，撞击地上，立刻发出爆响，燃起火光，惊动周遭护卫。 须臾，齐家庄园深处，筑基气息升腾，朝这边飞射而来。 却又在半道折返，冲向山庄深处。 朱星云等四位筑基修士不再隐藏，驾驭遁光，追击齐家筑基闯入庄园。 庄园中零散亮起光幕、屏障，不存在统一的大阵守护。 “反抗者死！” 炼气九层副手见到眼前箭矢爆炸，制造出足以警觉的动静，感受到庄园深处升腾筑基气息，毫不迟疑下令，且首先运起神行术，跃上墙头。 背后剑鞘飞剑同时射出，于围墙后院落搅动、起落，数位赶来的护卫头颅飞天。 炼气八层施展更精妙身法，跃至另一角落，弹指数团火焰飞出，点燃一名名护卫。 他们哀嚎逃窜，顺带点燃沿途草木、建筑、帷幔等，制造出更大混乱，遮掩黑龙卫行动。 两名高阶炼气径直朝前冲杀，神识快速搜索，寻找齐家隐藏的炼气后期。 炼气初期，或刚入炼气境的不管。 这些人中更多魔修，但也有些可能还未接触魔修功法，停止反抗，通过甄别后可以保住性命。 石二苟等人的任务，是逐一排查齐家建筑，以免漏网之鱼。 越过围墙，进入齐家庄园，元气立刻浓郁几分。 借着火光照亮，石二苟与其他黑龙卫分散，又保持一定距离，拉网式向中心靠拢，见人就杀。 其他四个方向，也都有相似的布置。 黑龙城对待魔修零容忍，很大程度与绿袍老魔有关。 黑龙卫围剿魔修，清剿魔巢窝点经验更丰富。 嘭！ 石二苟抬脚踹开一扇房门，手提染血长剑，目光快速将房间各个角落收入眼底。 立刻，他警觉拉满，开启神识辅助，丹田中法力涌出，注入经脉窍穴，手中长剑微抬，准备战斗。 这间屋子明显比先前的房屋豪华许多，墙壁字画、立柱、墙角摆放白瓷花瓶，众多帷幔垂落，布置精致好似女子闺房，但没有复杂香气。 豪华但靠近齐家核心地带，却又不在核心之中。 这里是齐家嫡传一脉居所，又因境界不高，只能住在此处。 齐家修建阵法，聚拢元气，核心地带可供筑基修行。 眼下房间元气浓度仅仅能供给炼气后期修行。 而此人身份特殊的话，资源待遇等略微超格，实际修为可能不到炼气六层。 石二苟紧绷心弦稍松，但并未放下警惕，处在外松内紧状态。 他漫步房间，开始急切翻找书桌、墙壁字画等隐秘处可能藏匿的金钱，以吸引暗藏者袭击。 不过危险之处在于，魔修狡诈，之前炼气九层和炼气八层通过时可能隐藏不动，藏匿于类似房间，装作不到炼气后期。 不断的翻找中，石二苟从书桌抽屉，墙角花瓶中，摸出几根金条，两瓶丹药。 其中一瓶还是聚气丹，共三颗。 正好拿回去给云儿……石二苟打开玉瓶，嗅到熟悉药香，面上抑制不住露出欣喜表情，塞住瓶塞，以免药力泄露，往衣襟暗袋中塞去。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一点诈然明亮的幽光自书桌侧旁帷幕后亮起，‘撕拉’声里破开薄薄帘布，是一柄短剑。 握住它的手臂显长，其主人是一位二十来岁英俊男子。 他的气息迅速突破到炼气六层，他刚才确实隐藏了气息。 短剑伴着幽光，似有哀嚎，刺向站立房间中，同样炼气六层的黑龙卫，他已经放弃警惕，为了检查丹药，长剑也插回剑鞘。 短剑顺利接近黑龙卫后背，年轻人面露欣喜与疯狂，大半法力涌入，想要一击致命。 就在即将成功的刹那，黑龙卫身形突地移动，往侧旁挪了半步。 神行术+轻身术！ 当！ 剑鞘扬起，架住短剑剑刃。 石二苟迅速回头，看到脸上表情有所凝固的年轻人。 他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蜷缩，微微上挑，指向对方。 锵啷——插回剑鞘长剑滑落，倒转，刺向年轻人。 后者刺杀失败，仓促后退、躲避，肩头依然被长剑刺中，划伤。 石二苟御剑追击，年轻人身形突地缩小，至少缩小三分之一，避开飞剑攻击，扑入破烂帷幔，消失在其后墙壁上的小洞。 缩骨术？ 石二苟在资料中见到过这种术法。 他追之洞口，注意到这扇小门刚好让施展缩骨术的人进入，正常奔跑。 而成人进入就需要低头，甚至是弯腰。 小门后通道迅速弯折，看不到多远，一旦贸然追入，可能遭遇埋伏，将处在不利地位。 即使对方反戈一击，行动不便，狭小空间，也不适合御剑术发挥，只能直来直去，多半落于下风。 但，石二苟嘿嘿一笑，只是稍稍放低身姿，收缩胸腹，便跟随进入小门，进入低矮通道。 他还是一位少年。 第五百六十一章最顶级筑基灵物 小门后通道狭窄，低矮，不熟悉环境的石二苟追赶脚步不快。 他放出神识，检查前方通道。 连续进行两次拐折后，通道豁然开朗，前方是适合正常成人奔跑的通道。 对方刺杀时，注意到我的身高，并没有冒险留下来阻击，魔修也不是没有理智嘛。 石二苟低低自语，提剑而行，施展强化嗅觉的术法，跟踪起剑锋之上的血迹。 黑龙卫传承正统而庞杂，应对各种复杂情况的术法很多。 反观齐家这种修仙家族，虽然底蕴超过散修，但也就缩骨术值得说道。 发动刺杀时，都没相应秘术支撑，速度不够快也不够隐秘。 之前在房间中钓鱼，他还施展神识秘术，脑后生眼，清晰看到年轻人打开暗门，钻出通道，发动刺杀全过程。 石二苟不急不缓追踪着。 或许因为肩头的伤口不大，只是皮外伤，对方并未停下处理，鲜血的气息比较浓郁。 同时通道不止一处岔道，方便齐家遭遇围剿、突袭时撤退。 这方面在黑龙卫考虑之中， 同样，堕入魔道的齐家也不可能没有准备。 石二苟的脚步忽然停下，转向侧旁一扇虚掩木门。 轻轻推开，顿时无比浓郁的腐臭和血腥喷薄而出。 血气或新鲜或陈旧。 木门后空间不大，也就普通客栈非上房房间大小，四面石壁，点着匆忙没熄灭的油灯。 墙壁上许多铁钉，挂着锁链、铁钎、钩刀等物，全部沾满暗红发黑的污血。 墙角立着垂直交叉的两根木头，其上血迹斑斑，地面血迹斑斑，铁钉穿过破烂手腕，气息虚弱，满身伤痕的身体挂在上面，没有力气抬头。 石二苟进入，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他的面前，铜盆中浅浅一层血。 石二苟走过去，将之平躺放下，注意到他半张的口腔空洞，两个耳蜗被血痂黏住，两只眼睛空空，鼻梁被削平。 他的主要感官被剥夺了。 他的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那些刀口周围的皮肤，以血色描绘挥出诡异的纹路。 肚皮上几道伤口，部分脏器破损。 这是魔修修炼的材料……石二苟瞬间反应过来。 转头瞧见铜盆旁还掉落一本翻开的书本，略微一扫，其上图案正是钉在木架上的人形，周围是连接不同部位的花纹组合…… 轰地一声，石二苟心底升腾怒火。 魔修，魔修，都是魔修！ 早先，他斩杀好几位齐家炼气初期，他们虽然反抗，但法力纯正，并非魔修，因而下手之时略有迟疑。 此刻真正见到魔修行迹，心中杀意猛然爆发。 他不知道该如何救人，但直觉告诉他，这人没救，救活后可能更痛苦。 将魔修功法揣入怀中，以免流落出去，石二苟离开房间，运转追踪之法，全力追赶那位疑似齐家嫡传的年轻人。 发展几十近百年，齐家地底空间极大。 沿途不少魔修修炼室，血腥污秽，还有些活人关押在此。 隔壁是豢养某些炼药妖兽的区域，那些修炼结束的废材，喂给这些妖兽。 石二苟眸光更冷。 不久后，他追踪血气，进入一条比较狭窄通道。 年轻人的气血之中，混杂了一些别的气息。 石二苟略一分辨，眼睛立刻瞪大，运转起敛息术，收敛全部的气息，更熄灭照明术，于黑暗中凭借气息靠近。 不多时，狭窄通道到达尽头，前方出现一片还算开阔的天然石洞，洞顶倒垂钟乳石，表面闪烁微光。 此刻，洞中不止一人。 石二苟的目标，齐家嫡传年轻人双手绑在身后，靠坐洞穴边缘，谄媚地冲洞中另外两人赔笑道： “这是我齐家真正嫡传，主脉第一天才齐大小姐。你们不知道，她生下来的时候异香扑鼻，天花乱坠，还有白鹤西来，落于窗棂，放下一枚通脉灵果……她由此经脉窍穴全通，修行一日千里，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炼气五层，距离炼气后期一步之遥，有金丹之资……” 洞中除了他的话语，还有阵阵属于少女的惨叫和两个男人的喘息。 他们正在忙碌，没空听他描述齐家往事，另一人则颇为享受，将少女脸蛋搓圆揉扁。 见到年轻人停止描述，目光落在他敞开绣有龙纹的黑衣上，不耐催促道： “说啊，为什么你齐家嫡传至今还是炼气五层，她不是天才吗？” 齐家年轻人瞄了一眼天然石洞顶部，一根最巨大钟乳石，末端晶莹液体即将滴落，而下方用来盛放液体的小瓶已被取走。 他眼眸深处藏着嗜血，低垂眼帘，继续描述曾经的往事。 齐家各脉都被嫡女的修炼速度惊艳，六七年的准备，各有后手。 某一日，嫡女身中剧毒，经脉尽毁，神志不清而沦为废人。 但因为是嫡女，家主依旧给予资源，并让她来看守此处，照看一年才有一滴，十滴才有一份的灵液。 “你也参与了？”黑龙卫好奇问道。 “我父母。” “刚才你们不是姐妹情深？她还要给你灵液，牺牲自己让你逃跑。” “她是傻子，而我与之交好，害怕这种天才会有一天会再次璀璨。” “呵呵……” 两黑龙卫发出由衷的嘲讽笑声。 少女发出绝望悲鸣以响应。 “这是什么灵液？” 敞开衣襟的黑龙卫起身，走到年轻人面前，从暗袋里掏出刚才收起，表面满是黑色花纹的墨色小瓶。 其内浅浅一层液体晃荡，颇为沉重，同时引动洞中天地元气激荡，显然不是简单之物。 两位黑龙卫，出自潜龙院，乃科班出身，见识远超散修，隐隐有猜测，只是不太确定。 年轻人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笑道： “当然就是筑基灵物，最顶级的筑基灵物啊！” 他的笑声些许癫狂，又有莫名意味。 龙纹黑衣修行者心头狂喜，下意识看向手中墨瓶，筑基灵物啊，顶级筑基灵物啊！ 忽地，他背脊一凉，不知何时，身后的靡靡之音停歇，一柄剑飞快刺来。 他顺势向前扑倒，借助年轻人周旋，寻找反击机会。 他窜到年轻人身旁，反手举起对方，当做人肉盾牌，挡向追击而来的长剑，顺带拔出自己的长剑。 他们加入黑龙卫不久，还未掌握御剑术。 而两人知根知底。 黑龙卫躲在年轻人身后，借助阻挡，握剑锁定另一位同伴，找机会刺杀。 忽然，被封住法力、神识的年轻人体内出现啪啪脆响，骨骼错位移动，皮肤如同蛇类生物般滑腻，缩小一圈。 腰肢扭动，前方刺来的长剑从他左腹部擦着皮肉过去，刺入黑龙卫身体。 “你！” 正面黑龙卫被年轻人变化惊住，明明已经控制住，居然还能挣脱！ 他眼中贪婪，都被震惊压制少许，长剑下意识抽出，扫向年轻人腰身。 年轻人身体灵活，诡异缩小，捆住他手腕的麻绳失效，双手抽出，转身提起身后黑龙卫，让他为自己挡剑，又反手夺过其手里长剑，攻向还未受伤，失去战斗力的黑龙卫。 “都是黑龙卫，都是炼气六层，你们连御剑术都不会，差劲！” 年轻人缩小一圈，宛如孩童，提长剑攻击却不落下风，此刻他的法力、神识都还被封印着。 “武，武道！” 身后受创黑龙卫吐血，靠住石壁坐下，艰难为自己止血，提醒起同伴。 仙尊传法，武道已被摒弃，沦为凡间武林高手技法，即使修到高深地步，传说中大宗师，也只相当于炼气境初期，且没有种种术法。 修行者精力有限，谁还兼修武道？ 但眼前有一个，而且超出常理的强！ 这不对劲！ 但很魔修！ 当当当……长剑交击。 很快，黑龙卫落入下风，他拼死一剑再次刺中年轻人，却只是轻伤，胸口血肉蠕动闭合，不再流血。 年轻人废掉两个黑龙卫，捆起来。 两黑龙卫开始求饶，他却不语，眼眸里闪过嗜血的色彩，目光打量两人，考虑如何下刀放血。 拿回了自己的短剑，尝试解开封印遭遇失败。 他的气息飞快衰弱，武道激发也只是临时性的。 无声无息间，摸到近处黑暗中的某人发动袭击，飞剑术直斩年轻人后颈。 某种属于武道的警觉性，或者术法，年轻人最后关头朝侧旁窜去。 但御剑术的引导，长剑微微偏移，依然插入其后背，没入尺许。 第五百六十二章谋划突破 “小心！” “他是武者！” 忽然飞出的长剑，以及同款的黑衣，令得奄奄一息，等待成为魔修耗材的黑龙卫重燃生的希望，努力发出提醒。 来人不需要提醒，因为全程听到、目睹，且不是第一次交手。 御剑术搭配炽白火球，石二苟神识与法力接近枯竭时年轻人于不甘中倒地。 他脑袋侧转，看到满身伤痕与污迹的少女，她也看向这边，目光空洞。 似乎因为疼痛，蜷缩起来呜呜哭泣。 “师兄！” “多谢师兄搭救，这两个魔修都是齐家嫡传，身家丰厚，他们身上的战利品我一个不要。” “军功也不要！” 那位怀揣顶级筑基灵物的黑龙卫爽朗而感激说道，同时向旁边黑龙卫使眼色。 两个人分，总比三个人分要好。 顶级筑基灵物，足够买三份中级灵物。 中级灵物筑基也很不错，黑龙卫那些统领都是中级灵物筑基。 两人期待地看向那掌握御剑术的黑龙卫。 对方也朝他们走来，一步步，走进钟乳石灵光照耀的范围，走到他们剩余不多神识的感知范围，然后他们表情同时凝固，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黑龙卫提着剑，走到他们身前。 “石二苟，你不能杀我，外面有四位统领，还有很多黑龙卫进入地下搜索，迟早找到这里！” 一人瞧着石二苟阴森目光，强硬说道。 石二苟嘴角咧了咧，转向另一人，问： “你的遗言是。” “我有一份堪比中级筑基灵物的宝物，藏在秘密地点，只要你放过我就给你，我还认识一位非常貌美的家族女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将她的把柄交给你……” 巴拉巴拉，这人急切，说了很多。 等他说完，石二苟脸上笑意愈盛，抬剑挑开他衣襟，一枚黑纹细颈墨瓶滚出。 两位黑龙卫表情再次凝固。 石二苟捡起墨瓶，走到钟乳石下，打开瓶塞，刚好一滴充满元气与灵性的液体滴落。 刹那间，这片空间元气涌动，变得狂躁，向液体汇聚，地面都在隐隐颤抖，这让石二苟脚下不稳，神识和法力运转都受限。 石二苟明悟，齐家年轻人预备等待的应该就是这个机会。 他兼修武者，程度不低，更能掌控住身体，完成反杀。 却没想到两黑龙卫因为筑基灵物反目。 啵！ 液滴准确落入墨瓶，洞窟的元气躁动，地面震颤瞬间平息。 这动静持续，有可能引来其他黑龙卫。 收起墨瓶，石二苟走到两黑龙卫身旁，不顾两人求饶，或咒骂，仿照方才魔修手段，在他们身上一剑又一剑割起来。 两人一开始反抗挣扎，辱骂和诅咒，但伴随血液流失，逐渐无力，于绝望中慢慢走向死亡。 做完这件事，石二苟长长吐出口气，心情有所好转，但没轻松很多。 过去发生的遗憾不可改，更难忘记。 心绪的变化，使得他转向洞窟中间，无力瘫倒的少女时，也微微叹息。 按理说，齐家嫡系即使不反抗，也要带走，接受黑龙卫审查，然后丢进矿山，或送入人牙府待选。 以少女容貌，神志受损，归属就那么几个。 有人看中，收为玩物，或送进某些场所发挥最后价值。 “你没有反抗，我可以不杀你。 我还有别的魔修要追，带上你也不方便……在这里等我，不准乱跑，否则下次见到必取你性命。” 说完，石二苟转身离开。 一步步踏出，他的身心似真正变的轻松，就连法力躁动都有所缓和，仿佛软云正在身边。 定了定神，离开长长通道，揭开隐蔽之物，又将之还原。 除非有人明确知道此处，故意发动神识查看。 但此处属于僻静之处，死胡同，血腥气都没有。 齐家年轻人的血腥气已然散尽。 等待片刻，确定无人从这条通道离开，石二苟进入其他通道，加入到追击齐家修行者行列。 这个过程中，不免有黑龙卫遭遇伏击，受伤，甚至死去。 天光微微明亮，石二苟与临时结伴的黑龙卫一同离开地下空间。 齐家表面的庄园只是冰山一角，地下通道连通周围山峰天然岩洞，环境复杂。 好在黑龙卫提前有所了解，带来足够人手。 朱星云一眼见到满身血迹，肩头、手臂轻伤的石二苟，松了口气。 但队列还是少了两人。 一直等到中午，进入地下空间搜寻的潜龙院学员陆续返回，带出一具具齐家修行者尸体，或黑龙卫尸体。 石二苟不时关注，确定那两个家伙无人发现。 “你们找到了吗？” 朱星云让手下人原地休息，吐纳恢复法力，处理伤口，转身走向另外三名统领。 他们并未因为手下损失而心疼，讨论此次行动目的是否达成。 “齐成天、齐成武都死了，他们身上没有功法，不过在地下某处空洞有所发现。” 一位带队深入地下空间的统领取出一打纸，其上拓印的文字，应该刻在石壁等处。 这些文字分为两种，且完全不同。 一种共计八个古字，圆环或半圆环状，表面长出许多细小，或长或短或分叉触须，螺旋结构。 另一种是众人都认识的飘逸灵纹。 仙尊修改过的文字，配合修行功法、法术法决，默念具备神奇效果。 简化体则普及各地。 “绿袍老魔确实在自创元婴期的功法，借鉴了部分仙尊之法，但这几个古字似乎是魔神文字。” 为首的统领，满脸胡茬，有蛮族血统，更非黑龙城本地人。 只是筑基初期，其他三位，包括朱星云等筑基中后期，则连连颔首，颇为信服的模样，听到魔神文字，表情变得凝重。 绿袍老魔自创元婴期功法，这在他们猜测之中。 毕竟仙尊对魔道零容忍，逮着就杀，下面的人自然也是如此，甚至变本加厉，制造诸多惨案。 仙尊所传修行之法，势必留有专属于魔修的陷阱，一旦踏入魔道，势必惨死。 所以绿袍老魔需自创元婴期功法。 却也不可避免借鉴仙尊之法，为了规避可能隐患，还向更古老魔神文字取经。 魔神属于远古时代的先天生灵，它们的文字极其特殊，除魔神，仙尊那种强者根本看不懂。 绿袍老魔却在借鉴，那么至少他懂得部分。 他凭什么看得懂？ 谁在背后支持？ 半晌，朱星云道： “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处理的，甚至不是城主可以处理的，上报仙庭吧。” “拖得越久越危险，指不定是什么时候绿袍老魔突破元婴。” “那也得城主出关之后才能上报，一旦我们越级，来的就是炼狱里的人，你我可都……” 四名统领一番商讨，发现事情卡在城主身上，他闭关了。 一旦出现元婴修士，仙庭鞭长莫及，短时间支援不到，黑龙城下场凄惨。 可要越级上报，炼狱必来人审查，那他们将面临最残酷结局。 身在边疆，谁人屁股没点烂账…… 三人看向那位满脸胡子的筑基初期，这位来自仙庭，至少也是下属某个人力单位。 然而，面对三人目光，大胡子同样露出苦涩表情。 第五百六十三章沙漠中的遗迹 边疆这种混乱危险之地，仙庭谁人愿意来？ 大胡子这种，属于无人脉无背景，天赋还平平者。 没人会为他遮掩越级的事实，炼狱还是会来人。 “城主已经是金丹圆满境界，修的是仙庭正法，又有仙庭下发的资源，凝婴的成功率很高。” “不错，城主肯定比绿袍老魔率先凝婴，届时一应问题自解，我等也不必上报。” 仙庭来人料理后事，那是他们办事不力，这辈子都没啥希望。 四位统领一合计，基本代表黑龙卫意志。 至于第五位统领镇守黑龙城，也才筑基初期，是本地人，想法应该也差不多。 这部分记忆非常详尽，细节丰富，天空高处，虚无的两道意识察觉到记忆空间在崩塌。 林宇浮出水面，宇航员庇护下，未惊动石二苟。 “那个绿袍老魔有什么问题，能看懂魔神留下的文字？” 进入飞梭，返回的途中，林宇询问起宇航员。 魔神，显然是指魔神时代。 古圣时代之前的时代。 而石二苟经历的时段，属于仙古时期，还是早期的时间段。 “他背后明显存在一位强者，至少是得道的修行者，相当于八九阶神灵，可能更特殊，才能看懂魔神文字。 这种文字表达涉及时空变化，并非线性的单独的传意。 一个符号包含许多含义，根据不同的情景解读出不同内容。 魔神文字是先民观察魔神形态，总结出的符号，一共也就几十个，不到一百个。” 宇航员先是解释魔神文字的来历，转而又道： “那个时代的仙庭，应该是初代仙尊建立。根据史料，他当时在与某位存在争道，从后世仙尊名号不显，显然没能成为极致，甚至陨落了。” “那炼狱呢？跟剑中世界炼狱有关？他们所处时代相近啊。” 宇航员道： “并不同，古剑诞生于古圣时代末期，与魔龙灾难相关。 而仙庭、仙尊这些，是仙古初期，中间间隔数万，乃至十几万年，同名只是巧合，或者那时的人仿照曾经的炼狱命名。” “曾经的炼狱？”林宇疑惑追问。 “不知道。”宇航员摇头，她没听说过。 古剑诞生那段历史属于隐秘。 她的神力枯竭，发丝根根垂落，即将彻底沉睡。 林宇思考几秒，边暗叹边伸手向后握住剑柄。 无形波纹立刻回缩，再度睁眼，回到失乡号上。 照例一番痛苦，挺过来后洗澡、吃饭，继而到躺椅上躺下，尝试做梦。 并没有做梦。 一段时间后林宇略微失望地醒来。 等待恢复心力的时光，林宇和汤姆、帕维尔时常相聚。 蓝星方面终于通过帕维尔传递一些信息，关于蓝星本身，关于汤姆和林宇。 毕竟已经知晓蓝星部分情况，人类也可通过自己与汤姆，和帕维尔接触有所推测。 汤姆消失后，他的家人得到政府很好的照顾。 而早先忧虑过的兄弟姐妹上学问题等，都已经不是事情。 林宇这边，父亲健在，母亲也很好，都具备永恒火种，果然给他添了个妹妹，还是超级天才，已经成为强大的超凡者。 蓝星确实遭遇超级地震袭击，连续多次，且处在流浪状态，但文明保存比林宇想象完整。 至于更详细的情报，如林宇和汤姆对应玩家的情况，并未透露。 林宇也没准备知晓。 “第二批巨人族正在培育中，您要过去看看吗？” 红毛学士拜访失乡号，来到林宇面前说道。 早先分出永恒火种，林宇怀疑和巨人族血统有关，他们可能曾经与永恒文明相关，得到永恒烈阳普照。 培养新一批巨人族，观察永恒之火是否分裂，便可验证这一点。 “还只是胚胎吧，等他们出生之后再说。” 林宇摆摆手，不过时间不会很长，巨人族生长发育极快，三个月就生龙活虎。 “另外一件事，我们准备探索沙漠之中的超自然现象，那里存在古代文明遗迹。” 红毛学士告知另一个情况。 林宇点点头，伸手握住背后剑柄，无形波纹扩张： “现在就去吧。” 演化之中，只要不接受石二苟的记忆，也可以恢复心力，正好趁此机会探查沙漠中的异常。 带上宇航员，汤姆和帕维尔，登上塔尔人飞船，向沙漠中心进发。 大傻鸟不适应沙漠气候，停留失乡号，大蜘蛛则在蜕变最后阶段。 从地图往下看，整个三眼人大陆并不算巨大，周围星罗棋布诸多岛屿。 三眼人全部生活在沿海地区，和那些岛屿上，人口主要集中在大陆南边。 三眼人认为，沙漠之中存在诅咒。 向沙漠之中进发，三眼人的活动痕迹陡然降低，到处都是风之形状的起伏沙丘，沙之山脉，毫无生机。 陆地明明不大，而且海风湿润，这里却被沙漠覆盖。 林宇表示疑惑。 “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我们怀疑沙漠化，和沙漠中古文明相关，某些遗留的影响。” “其次是沙漠中地形平坦，少见山脉等，升温又快，留不住水分，久而久之沙漠化难以逆转。” 塔尔人两次来到三眼人大陆，都进行探查，前一次并未发现沙漠中的古文明遗迹，因而倾向于第二个判断。 “沙漠里还有古文明遗迹……” 帕维尔得知这个情报，下意识看向身旁三眼人。 早先与三眼人交易，传授他们科技技术，三眼人帮他寻找沙漠中可能存在的次级深渊污染，以及小黑石。 结果发现古文明遗迹，没有告知他。 思索一二，古文明遗迹与次级深渊污染、小黑石都无关，三眼族的发现没义务告知人类。 帕维尔未多言。 不久，飞船来到沙漠中心，更靠北边的位置。 大海的风时常变换，吹进沙漠，一马平川，风力堪比蓝星的台风，于沙漠中制造出铺天盖地的沙暴漩涡。 一些庞大的蒸汽机器搁浅在漩涡边缘，沙漠各处，三眼人持续探索，但进展不大。 不久前发现沙暴中心，因为沙暴运动，露出部分的古代遗迹。 那遗迹已遭遇沙尘覆盖，埋进地底深处，缭绕难以理解的超自然现象，沙漠人在其中损失超过百人，没得到任何有价值收获。 假如塔尔人没出现，之后三眼人也会向人类求助。 塔尔人飞船不惧沙暴，沙尘密集击打在装甲外壳，发出沙沙声，未留下丝毫划痕。 沙尘逐渐淹没飞船等离子引擎喷口，它们变得暗淡，并最终连同飞船轮廓消失。 第五百六十四章消失的三眼人 遮天蔽日的沙尘中，光线昏暗，介于黎明与日出的片刻间，天空偶尔落下沙雨。 飞船降落到地面，风力小了很多。 但依旧让人睁不开眼，风中沙砾刮擦衣物，似巨型猫咪舌头舔舐面部。 几人掩面快走，进入三眼人在此修建的钢铁营房。 蒸汽的气息充斥，隆隆动静和嗤嗤泄气声音让三个人类震撼，三眼人很有蒸汽朋克的感觉。 驻扎在此的三眼人军官出现，朝红毛学士鞠躬，又对林宇三人点头，以示善意。 而后引领一行人进入营房深处，推开有士兵和蒸汽装甲看守的钢铁闸门。 吱吱嘎嘎和蒸汽喷薄声响内，大门缓缓升起。 扑面而至的温度中，带有微弱超凡干扰。 林宇和红毛几人都有察觉，但并没掉理智。 大门之后是比较宽阔的钢铁大厅，边缘缝隙不断渗入流淌的砂砾，三眼人士兵不断清理，装入推车运出营房。 早先发现古代遗迹时已半掩埋在沙漠中，三眼族在此修建基地，清理沙尘，挖掘遗迹，后营房也被半掩埋。 “入口在那边。” 三眼人军官手指一处，朝众人说道。 他带有翻译器，可以听懂塔尔人语言、英语和汉语。 顺其手指方向看去，钢铁结构侧面敞开一扇小门，两三米高，内里黑黝黝，周围没有三眼人尝试研究测试。 他们的研究报告中，遗迹深处并没被沙土填埋，但任何深入其中的活物都没有回来。 派入的蒸汽机器人越过某条界限，出现各种各样的故障。 螺丝松动，蒸汽管道破裂，锅炉漏气或莫名熄灭，无法再次点燃。 “里面的物理规律肯定有变化，连非电子的纯物理结构也被扭曲了。” 红毛学士转头对林宇说道。 林宇走到小门前，内里并非真的昏暗，两侧墙壁燃烧煤气壁灯。 通道内超凡干涉强烈不少，到了电灯难以运作程度。 但通道更深处陷入完全黑暗，那里面连煤气的燃烧都无法维持。 林宇走到煤气壁灯能够照亮的尽头，停在一根红色油漆留下的粗线前。 这里就是三眼族提到的界限，越过后不及时返回，就会失踪。 机器总是故障。 林宇弯腰捡起地面一颗螺丝，朝通道深处丢去，同时竖起耳朵聆听。 叮叮当当的回音中，螺丝飞出去数十米落地，撞到墙壁，反弹数次，滚入右侧通道。 右侧洞道很长，螺丝停止滚动，回音渐次微弱，最后只剩安静。 通道整体不高，五六米的样子，地面和墙壁是粗糙石面，时间过于古老，又经过风沙侵袭，看不出何种方式开凿。 “找到了吗？” 红毛学士上前询问。 林宇摇头，通道之内一二百米，没发现失踪的三眼人，尸体都没有。 “他们可能还活着，但里面地形复杂，又受到超凡影响，迷失其中。” 红毛学士推测。 三眼人整体属性都不高，超凡种类只有两个。 一是通过眼睛，发出精神震慑，能够使生物陷入昏厥，或仅仅恍惚片刻。 三眼人没强者，塔尔人也不怕这种能力。 第二种超凡则是黑暗中视物能力。 进入的百多名三眼人，仗着本身特殊，能黑暗视物而深入。 但超凡干涉渐渐降低他们的理智，最终迷失。 林宇缓缓点头，赞同他的看法。 “把东西都搬进来吧。” 红毛学士退出通道，让飞船上的士兵将装备带进来。 它们分别是人形机器人，势能武器，一个巨大发声装置，以及一些能够随身携带的超声波发声器。 普通的人形机器人适应不了超凡环境，越是精密，越容易受到影响。 黑山之事后，塔尔人根据宇航员总结，林宇提供的超凡领域知识，制造出一定程度抵御超凡干涉的机器人。 它的材料与结构中，融入巨大海螺脱落的材料，不但可以探测超凡，也能屏蔽超凡。 机器人进入通道后，胸口立刻闪烁红光，发出滴滴鸣叫，检测到超凡干扰。 它走到红线前，停在林宇和红毛学士身边，等待命令。 塔尔人士兵又将大喇叭搬运过来，由一个同样屏蔽超凡的基座，和弯曲状喇叭组成。 类似于蓝星上的电子礼炮发声原理。 士兵将喇叭朝向通道。 红毛、帕维尔、塔尔士兵和三眼人后退。 汤姆和林宇一左一右站在喇叭身边。 “开始了。” 林宇冲汤姆说道，后者点点头，捂住耳朵。 啪！ 开关轻微闭合声音中，大喇叭猛然发出尖锐到普通人难以听见的超声波，朝通道深处扩散。 即使捂住耳朵，汤姆依旧耳膜刺痛，脑袋微微发胀，脑仁好像在颤抖的错觉。 超声波扩散、穿透、反弹，比扔出去的螺丝螺母响动更大，探测距离更远。 超过三百米范围。 这包括通道区域，以及那些墙体岩石后可能存在的其他空间。 第一波超声波过去后，林宇和汤姆忍住身体上的不适，竖起耳朵聆听。 无数超声波纹回荡中，两人脑海迅速勾勒出内部结构。 面前通道向右拐，100米左右长度，向三个方向分叉，继续延伸。 延伸的通道墙壁两侧有着大小一致的房间，内里的事物因为超声波杂乱而难以分清。 超声波过后，通道内重归寂静。 依旧没发现三眼人尸体。 他们进入了更深的地方……林宇微微皱眉。 接着，让身体已十分难受的汤姆退后，林宇再次启动大喇叭。 这一次发出的不再是超声波。 声音浑厚、低沉，跟轮船汽笛很像，声音同样响亮。 低频的声波传播的距离更远，但回音相对更模糊，更加的杂乱。 林宇站立两分钟，弥漫在通道深处的回音才彻底消失。 同时他脑海勾勒出粗略地形图，越是深入，内部情况越复杂，通道四通八达，某些地方存在空间很大的空洞。 同样的，内里没东西对声音做出回应。 三眼人，哪怕尸体也没找到。 “他们不是傻子，察觉到身体情况不对，肯定原路返回，但五百米范围内都没发现尸体。” 林宇和红毛等商讨起来。 汤姆掏着耳朵，听力受到一定影响，在旁补充说明。 那些三眼人有可能在封闭房间中，内里存在事物，且回音不像坚硬冰冷物体。 几人合计着，描绘出路线复杂，有着数十个封闭房间、或广阔空间的地图。 距离、角度、方向等精确到米。 全程旁观的三眼人军官、研究者，表示震惊，看向人类的目光变得崇敬。 不是因为人类交易他们知识的尊重，和塔尔人关系密切才尊敬。 是人类展现出来的能力。 第五百六十五章机器人探索 “从遗迹封闭的结构看，它本身就是某种地下工程，并非掩埋的城市。 而这种地下结构的规整程度与规模，要么长时间的开采挖掘，要么该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但不会太高，这些结构更多的依托天然地质。” 红毛学士根据绘制的地图，与采集通道墙壁、地面材质数据进行分析： “这种需要深埋于地下，出口较少的结构，往往是比较危险，或需要隐秘进行的工程。 这里又充斥超凡干扰，可以推断古文明曾经在里面研究超凡相关的事物，而这种事物要么危险，需要借助大地抵挡，要么足够隐秘，以防敌对势力窥探。” 他的分析令几人陷入思索。 汤姆面露担忧道： “里面不会也封印着什么恐怖生物吧。” “概率存在，但概率较低，刚才我们制造出的动静，如果真存在某种活物，受到惊扰，大概率做出回应。” 帕维尔也一本正经分析起来，转而看向林宇： “你怎么看？” 红毛、汤姆和旁观三眼人也都看向林宇。 三眼人通过塔尔人态度，和刚才表现，意识到林宇相当厉害。 帕维尔也有这样的感觉。 应该加一句，元芳，你怎么看……林宇心里腹诽，而他猜测到另一种情况。 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的古文明，来自星空，而此地是他们的地下庇护所？那些巨大空洞结构，适合民众聚集，那些封闭房间是一个个居所。” 说着，林宇看向三眼人，这个智慧种族是古文明后代？ 汤姆和帕维尔顺着林宇思路思考，眼神微动，真有这种可能。 红毛学士道： “我们虽然没完全探明地下空间，但……似乎只有一层，庇护所只有一层？”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层，以上的结构，早被风沙侵蚀消融，到处都是。” 林宇指了指地上残留的，没清理干净的沙土。 他摸了摸宇航员脑袋，初步信息收集完毕，可以请更专业的专家分析一下。 不过探索还未结束。 红毛学士转身将刚才绘制的地图导入机器人计算单元，制定初步计划。 进入通道，走到能够承受的极限距离，如果周围存在封闭房间，尝试开启。 很快，机器人迈起沉重但轻盈的步伐，进入通道深处。 红色指示灯愈发明亮，代表超凡干涉正在增加。 同样，他身上暴露在外的指示灯，依次熄灭，也说明超凡干涉增强。 机器人转过拐角，红毛学士手里的控制器屏幕画面闪烁，直至消失。 无线电也受到干扰。 机器人智能系统完全接管控制，继续深入通道。 林宇和汤姆竖起耳朵，捕捉机器人脚步，听到它穿过空旷通道，到达左边通道尽头，同时超凡干涉增强到发出尖锐鸣叫。 超凡干涉即将到达承受极限。 面前三条路，继续向前，和左右。 按照指令，机器人左转，向前一段距离，停在第一扇封闭房间门前。 机器人的各种感官探测相继失效，计算单元运转，通过捕捉声音、震动的方式，确定面前房门结构。 石质大门，没有任何闭锁结构。 机器人身体前倾，撑住石门，体内机械构件飞快运转，提供源源不断动力。 “开了！” 汤姆道，他听到门轴沉重的转动，门扉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石门很厚，借助机器人制造出的动静，内里情况以声波方式落入耳朵。 汤姆还是分不太清。 而林宇模糊听到一些，不断想象内部结构。 很多竖立的东西，但不像是石头或者金属…… 忽然，他似乎听到最靠近门口的竖立结构有所动作，它的上半部分转动，但不超过九十度。 机器人进入房间。 等待十余秒，各种强行运转的感官元件相继损毁。 机器人退出房间。 轰轰轰…… 石门自行关闭了。 汤姆身体一抖，噔噔后退，手臂、后背等皮肤疙瘩凸显，汗毛耸立起来。 头皮也在过电，惊道： “门自己又关上了！” “某种超凡机制……” 红毛学士警惕，示意塔尔人士兵、三眼人后退，退出通道。 帕维尔迟疑一瞬，看向退后，但未离开的汤姆，看到依旧专注聆听的林宇，但又想到蓝星，想到超级地震，还是选择退后，远离红线，退出到通道门口。 石门自行关闭，并未吓到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它按照既定程序，转身，一步步远离，右转走进百米通道。 它的动作不敷一开始的轻便，异常沉重，某些伺服电机或线路出现问题。 嘭！ 忽然，机器人左膝盖处炸出火花，身体向前摔倒。 计算单元启动备用方案，机器人的左膝盖半琐死，重新站立，一瘸一拐继续通过通道。 片刻后，机器人向左转动，走出拐角，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看起来还和刚进入差不多，左膝盖处冒出缕缕青烟，烧焦的气味弥漫空气。 机器人走到红线前，停止。 红毛学士丢掉手中控制器，无线通信单元也损毁。 他上前，来到机器人身前，伸手打开胸前装甲，准备取出计算单元拿回去分析。 忽然，机器人抬起手臂，高高扬起，钢铁拳头对准红毛学士脑袋砸下。 “小心！” 汤姆瞪大眼睛，在身后做出提醒，太意外了。 而当事人红毛懵逼，短暂瞬间没反应过来。 这并不在预设的程序内，且探索机器人计算力遭到阉割，智能程度很低。 塔尔人历史上，从未遇到机器人叛乱，它们是执行指令的忠实仆人。 机器人高高扬起的拳头，重重砸向红毛学士脑袋，仿佛与之存在深仇大恨。 力气之大，手臂上各种元件超出载荷，暴起火花或青烟。 眼见着红毛就要命丧当场。 一只手忽然按住红毛肩头，无形之力汇聚，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险之又险避开拳头。 咔嚓！ 红毛戴在脸上的面罩破碎，但没有碎片飞溅。 “快跑！” 红毛学士大喊，此刻心灵猛然预示起危机。 林宇一手红毛，探手抓住已经向外奔跑的汤姆，无形之力推动他们冲向出口。 帕维尔站在不长的阶梯上目睹刚才一幕，惊呆。 但他有足够时间反应，观测到机器人身体，和敞开的胸口不断闪现火花。 他转身抓住三眼人清理沙土的小推车。 待得林宇三人冲出，立刻挡在通道侧旁。 但三人来不及躲在小推车后面。 轰隆！ 下一刻，通道内爆发猛烈闪光，极致高温喷薄，整座钢铁结构震颤，大量沙土从缝隙涌入。 林宇三人被火焰吞没，吹飞出去，撞向大厅对面墙壁。 大厅中各种事物、忙碌的三眼人，站岗的塔尔人全部身不由己起飞。 帕维尔连带小推车翻倒，但挡住大部分冲击波和高温，背后清理沙土的三眼人，和部分塔尔士兵得以幸免横飞命运，只是在地上翻滚。 恐怖的爆炸火光，完全淹没钢铁大厅。 第五百五十六章亲自进入 “机器人自爆？” “好大的威力！” “机器人行为超出程序设定，某种未知接管了控制权。” “那个房间里的东西？” 爆炸发生一段时间后，所有人撤出钢铁大厅，封闭大门。 重伤员不少，红毛学士送进飞船医疗舱紧急救治。 汤姆和林宇倒还好。 林宇挡在两人之后，承受大部分冲击力，皮肤灼伤，内脏出血，但愈合速度较快。 汤姆的体质又比红毛学士强上不少。 此刻，几人在三眼族营地休息室讨论。 机器人主动袭击红毛学士，不符合常理，明显受到控制。 这可能来自遗迹本身，或那间房间中的事物。 那些东西不像是金属或者岩石，材质较柔软。 林宇更是听到其中一个表现出活着的特性，转动上半部分。 “你们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探索。” 沉思中的林宇站起，对汤姆、帕维尔，和几个塔尔人、三眼人说道。 “你……” 帕维尔眼睛瞪大，难以置信，里面太诡异了，别冒险啊。 而且你的身份吗，一旦死亡会给蓝星带去灾难。 汤姆也面露担忧。 几位塔尔人尝试劝阻，但无用。 林宇给汤姆和帕维尔一个放心表情，然后穿戴起装备装备，拿起枪械和电石灯推门而出，重新进入钢铁大厅。 汤姆紧赶两步，凑到林宇身边，小声说道： “我们最多只在这里呆半年，然后离开，三眼族又跟我们不熟，或者之后带一部分三眼族人离开，可以帮他们重启第二文明。” 林宇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些什么。 根据塔尔人资料，同个文明流浪者集中出现在某片海域，落点或多或少存在问题。 如荒岛上的土著与怪物，黑铁大陆的魔龙。 塔尔人遇到两座次级深渊污染的大陆。 现在三眼族世界，发现古代神秘遗迹，表现出诡异性质，可能真藏着某些巨大隐患，随时爆发出来。 而人类和塔尔人背后还缀着东西，不会在这里久待。 瞧着汤姆担忧的表情，林宇笑笑，也低声说道： “我随时可以登神，不会出事，而且我有预感，遗迹里的东西对我至关重要。” 汤姆顿了下，眼中浮现恍然，最终点点头，不继续劝阻。 林宇当然只是随口一说，神秘存在不消失，他不敢贸然登神，尤其得知他可能是永恒烈阳后。 另外预感也是胡诌，但神经质，宿命论一点，或许真有些说法。 探索是必须的。 至少搞明白是什么。 风险与机遇并存，何况还是在演化中，有宇航员这个杀招。 吱吱嘎嘎…… 大门机械结构遭冲击破坏，略有形变，只升起三分之一便卡住。 一众人注视下，林宇身穿便于行动，具备一定程度抗超凡干扰的防护服，左手提着电石灯和宇航员，右手单臂端举造型夸张的势能步枪，一步步进入大门，越过不断堆积的流沙，来到侧面古遗迹入口。 他在门口顿了顿，头也没回，进入其中。 古遗迹入口有一小段向下的阶梯，但不长，站在入口处，可以看到通道较深处红线位置。 这使得爆炸冲击波被引导，集中向上爆发，对于地面的塔尔人和三眼人冲击不完全致命。 也因为早先的爆炸，墙壁上的煤气壁灯全部熄灭，通道陷入黑暗。 林宇的到来，为此地带来亮白色光芒。 地面散落金属碎片，部分熔融状物质，而地面和墙壁留下高温烧灼痕迹，并不明显。 之前的爆炸，并未破坏通道结构。 电石灯光芒偏白，很明亮，可在超凡干扰之下也仅仅传播出去十余米，便被黑暗吞没。 电石灯的原理是碳化钙与水接触，发生激烈反应，释放出乙炔气体和氢氧化钙。 一份碳化钙与两份水反应，生成一份乙炔和氢氧化钙。 乙炔由两氢两碳组成，易燃，燃烧释放明亮火焰。 林宇手中，乙炔灯安装在金属圆球结构中，类似于煤油灯结构，但上半部分储存水，一滴滴滴落，接触碳化钙，产生气体，燃烧，透过玻璃罩子传出。 这盏灯自然也经过抗超凡处理。 早先塔尔人准备的便是这方面的装备。 除此之外，还为林宇制作专门的探测装置。 它结构简单，由卷曲的簧片提供能量，不间断向周围发出高频声波。 林宇可借助这种高频声波对视线难以触及的地方进行探查。 此刻，他提着电石灯，笼罩在光芒里，一步步往前，身后的影子与通道黑暗相接，融合。 身上多组超声波装置向四面发出声波，撞击墙壁、地面，和通道深处事物回弹，传入耳中，勾勒出墙壁形状，地面略微向下倾斜和密闭石门等。 哒哒…… 不轻不重的脚步回荡，林宇越过三眼族画下的红线向前，走到通道尽头。 他的右手边，便是深入地下空间，长达一百米的笔直通道。 电石灯近乎于无声的燃烧，但在此刻安静、黑暗的环境中，林宇清晰听到水滴滴落，与碳化钙反应的滋滋声，以及火焰燃烧，扰动空气传出的波纹。 与各处回弹的超声波对比，仿佛自己是此处空间唯一的活物。 走进长达百米的笔直通道，电石灯雪白的光芒淹没进前方的黑暗。 那仿佛某种巨兽张开的嘴巴，黑沉的石头地面如同食道，连通黑黝黝的胃袋。 林宇忽然有种想法，怀疑早先进入此地的三眼人，可能成为食物而被消化，因而半点残渣也不剩。 并且他们踏入此地，就受到莫名影响，不由自主深入。 否则如三眼族这种生活在阳光下的智慧种族，理应惧怕黑暗，惧怕黑暗中狭窄，却又看不清距离的环境。 近百个人，肯定有胆怯者，从心者，顶不住心理压力之人，主动放弃，离开通道。 但现实是他们全都消失了。 不管里面有什么，这里只是武神神通演化，最多遭遇恐怖，遭遇惊吓，再体验一次濒临死亡过程。 林宇开导自己，克服对黑暗的恐惧，更加专注注视，和聆听回音，一步步走向通道深处。 空气中残留爆炸的温度，弥漫某些不属于金属材料燃烧的焦糊味，塔尔人也会利用石油…… 越往深处走，空气逐渐冰冷。 这冰冷不只是气温降低，气体分子运动缓慢。 冰冷无视防护服，无视超凡者肉体，侵入身躯，弥漫在血肉中。 林宇真切的寒冷，彻骨，但还不至于让人僵硬。 “没有三眼人行走的脚印……” 走得到通道尽头，向前和左右三条通道。 林宇蹲下身体，电石灯更靠近地面，观察起左右通道地面的痕迹。 空气冷而略微潮湿，经过爆炸冲击，左侧通道地面可见机器人留下的宽大脚印，但看不到任何一个三眼人留下的脚印。 林宇回头，电石灯跟随转动，看到地面一串人类的脚印，那是他自己的脚印。 三眼族其实没有派人进入？ 他们对塔尔人撒谎，隐瞒某些细节…… 思绪电转，林宇并不担心，转身准备继续深入。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凝固，身体本能绷紧，皮肤生出密集小疙瘩，促使汗毛竖立。 前方，通道消失。 右方，通道也消失。 只剩左转的通道还在，弥漫黑暗，更进一步压缩电石灯光芒照亮的范围。 过去一秒， 林宇隐蔽而迅速回头， 身后看到长长的，黑暗中的笔直通道，幽深…… 第五百六十七章通道内的脚印 小巧精致的电石灯，充满工业的规整美感。 透明玻璃罩内火焰燃烧，发出的明亮光芒，却被黑暗逼得不断倒退，压缩到其主人身边。 林宇注意到，电石灯似乎受到某些影响，水滴与碳化钙反应时而激烈，时而放缓。 不过，他没空理会，面色凝重地看向后方。 笔直漆黑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地，直觉告诉他，这条路已经不是出口。 “一眨眼，我被挪到了另外的地方……也不一定，可能是幻觉。” 林宇思索着，前方三条路也只剩左拐的通道。 哒哒…… 林宇转身，提着电石灯走入左边道路，沿机器人留下的脚步，来到第一扇门前。 之前机器人走到此处抵达极限，推开这扇门，然后失控攻击顷刻，自爆。 黑色墙壁上，紧密贴合的缝隙组成门扉。 似乎并非真实的门……之前的听觉中，石门很厚，很重，沿门轴转动敞开，这种严丝合缝，正常情况下绝对推不开。 林宇站在门前，伸手触摸墙壁和石门，手指划过紧密贴合的缝隙，表情微微变化。 他感觉，紧密的缝隙并不深，只是雕刻。 门只是雕刻在石壁上的东西？ 思索几秒，林宇单手按在石门之上，微微用力。 轰轰轰……面前的石门动了，缓慢退后，沿左侧门轴转动。 真的可以打开…… 林宇面色变化，立刻松手，轰轰的动静停歇，石门未继续敞开，自行合拢，依旧严密，仿佛雕刻。 机器人失控，自爆，问题多半出在门后，那些诡异的，会转动的事物。 林宇准备继续深入，去发现更多问题，积攒到一起请教宇航员。 学姐神力所剩无几，保持苏醒状态，什么也不做，最多坚持两小时。 如果再和遗迹里某些异常对抗，苏醒时间只会更短。 林宇继续往通道深处走，左右石壁上一扇扇雕刻般的石门，紧紧闭合着。 他身上的超声波发声器发出的声波反而不能穿透石门、墙壁，窥听到内部情形。 几分钟后，林宇愈发警惕，电石灯火光开始闪烁，几次接近熄灭，周围的黑暗迅速的，有生命般急切向他靠拢。 走在通道中间，甚至看不清两侧雕刻般的石门，灯光受到严重压制。 同时，随着深入，地下空间气温迅速降低，林宇身体跟随冰冷，变成冷血生物，肌肉、关节等出现迟滞、僵硬，仿佛玩游戏时的网络延迟，动作不够连贯和敏捷。 身体偶尔的摇晃，远离电石灯的肩膀接触到黑暗，更加冰冷。 或碰触到并不存在，却触感真实，湿漉滑腻、轻轻蠕动的某类事物，它们柔软，是生物肢体。 可林宇听觉感知中，暗里什么也没有，举起电石灯去看，什么都不存在。 但接触到的肩头，留下明显的，粘稠的粘连的透明粘液。 真的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主动伸手进黑暗，立刻摸到一些东西，一根根纤细丝线编织成网，包裹手指手腕，将之束缚。 林宇的手收不回来。 他举灯去照，黑暗里什么也没有。 但他的手指、手掌残留白色半透明丝线，如同蛛网。 深吸口气，身体越发冰冷，僵硬，仿佛早已死去的尸体。 林宇继续往前行走。 忽然，他眼角扫到电石灯光芒照亮的黑暗边缘，立刻停止脚步。 但他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出三步，才停在原地，半转身体向后。 林宇重新走过去，停近靠墙的位置蹲下。 借着电石灯观察，靠墙的地面，残留半个脚印。 那是一滩莫名的青黑色已经凝固的粘液，粘液没有凝固前，被某只脚掌踩过，留下脚印。 这脚印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塔尔人，只留下前半部分，脚掌很宽大，脚趾间肉蒲相连，适合在松软且不够坚固的地面行动。 这是生活在沙漠中的三眼族人脚印！ 他们不穿鞋。 “之前回头的时候不是幻觉，其他的三眼族人也被转移到这里，通道的更深处。” 林宇自语，让声音回荡通道，清晰入耳。 他的身体僵硬，冰冷蔓延向全身，开始侵袭大脑。 无形的隐秘之弦震动，模拟某种熟悉频率。 林宇体内肌肉、骨骼，脏器震颤，产生微弱能量，借助刚才说话的吐息，腔体共振，引导这些能量汇聚融合，化为几缕细小闪电。 “啊——！” 细小闪电游遍全身，击穿关节，为僵硬冰冷身体的带来些微暖意。 同时林宇耳边听到虚幻惨叫，惊异抬头竖耳，通道两端黑暗静谧，短促的惨叫不知何处传出。 林宇远离墙壁和石门。 继续往前走，电石灯放低，光芒更近地面，搜索可能的痕迹。 闪电之后，他身体中的冰冷和僵硬减退，但待在通道内，问题依然不断累积。 终于，他又发现脚印。 那还在墙边，且十分清晰，印在大片青黑的凝固液体上。 这些液体增多，沿墙边向前洒落，似乎某个古怪生物扶着墙壁行走，身体不断滴落青黑粘液。 而它身后跟着一个三眼族人。 逐渐密集的青黑粘液，延伸出去百余米，停在一扇刻画的石门前。 三眼族人的脚步也在这里停下，并面朝石门。 等等…… 林宇的目光忽有凝固，瞳孔微缩盯着门前地面的粘液固体。 从发现，跟踪到此，只有三眼族人的脚印，走在他前面，播撒青黑粘液的怪物脚印呢？ 会飞？ 粘液主要从背后喷吐？ 还是说，三眼族人就是青黑粘液的主人？ 它的脚印确实存在问题，间隔越来越小，扶墙壁行走，显然身体变得虚弱，大概和我处境类似，逐渐冰冷和僵硬，行动缓慢。 林宇脸色变换几下，没尝试推开面前石门，确认三眼族人真的在其中，又是何种状态。 他怕引爆隐患，提前结束本次探索。 于是决定继续向前，深入地下空间。 又行走一段距离，数百米笔直通道终于来到尽头。 前方的通道情况忽然向右转，环境更加昏暗，温度更低，身体积累僵硬的速度陡然增加。 并且地面出现白色半凝固的液体，如同融化的白蜡。 这些类似白蜡的物质表面，印着许多脚掌宽大，脚趾相连的脚印，它们都属于三眼族人。 有的状态良好，脚步较宽，大步行走，或者在奔跑。 有的却相对虚弱，步伐很小，缓慢移动蹒跚而行。 不乏同之前脚印一样扶墙行走。 三眼族人进入通道使用的是煤气灯，那更不稳定，此刻肯定早就熄灭，而这些人行走很快……黑夜视觉，能坚持到这的，都是三眼族的超凡者。 操控越发僵硬的身体，林宇跟踪其中靠墙脚印。 十余米后，脚印停在一扇门前，两只脚尖对准墙壁，似乎已经进入其中。 嗤嗤…… 手中电石灯闪烁频率加快，光芒更加暗淡，化学反应极其不稳定，燃烧的火焰忽明忽暗。 好几个瞬间，林宇完全陷入黑暗，某些怪异、无形事物立刻上涌，碰触身体，又被光芒逼退。 而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他也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耳朵带来的听觉。 继续向前行走，再次遇到靠墙脚印，也再次停在一扇石门前。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宇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并未停下观察，依旧缓慢的、僵硬的，肩膀时而靠住墙壁稳住身体，持续往前行走。 林宇瞳孔骤缩，豁然警醒。 他尝试接管身体，但失败，他的影响下，脚步略微踉跄，几次跌倒又爬起。 隐秘之弦陡然震颤，模拟特殊频率，尝试汇聚身体能量，再次制造出闪电，驱散冰冷与僵硬。 但依旧失败，身体各处诞生的能量微弱，还未聚拢，便被冰冷吞没。 电石灯时而闪烁的黑暗中，林宇表情麻木，双目急切的步步行走。 不长的距离后，他停在一扇门前。 持握的步枪不知何时丢失，提起宇航员和电石灯，双手按住石门，向前推开。 轰轰轰……门轴发出轰隆声响，好似爆破山体，开辟空间。 林宇借助推门的力量，再次震动隐秘之弦，汇聚些许能量至嘴边。 他的嘴巴半张，对着宇航员，齿缝吐出声音： “古老……” 第五百六十八章黑暗里战斗 林宇未能说出完整的名号。 因而宇航员没有苏醒。 轰轰轰…… 石门逐渐向后敞开，一点一点敞开，露出漆黑阴冷门缝。 林宇双手推门，宇航员的脑袋靠在门上，电石灯也靠在门上。 不稳定化学反应中，光芒明暗交替，时而熄灭。 而闪烁的光，照进门缝。 虽然黑暗吞噬光芒，电石灯接近熄灭，但门后空间似乎不大，又或者存在很多的事物，非常拥挤。 林宇看到，逐渐敞开到手指宽的门缝，黑暗与光芒交融之地，呈现扭曲怪异轮廓。 这轮廓靠上部位转动，忽地睁开一只血红色眼睛。 它在黑暗中发光，瞳孔圆溜溜缩紧，针尖儿大，眼白布满血丝，似有凸起，死死盯住门缝，注视林宇。 林宇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大脑轰隆发声。 同时，手中电石灯终于无法维持稳定，火焰彻底熄灭。 完全黑暗的瞬间降临。 林宇脑袋发懵僵立原地，耳边回荡极其凄惨，虚幻的惨叫。 那好像来自门后，红色独眼，也好像来自自身，自己的身体。 甚至，他感到疼痛，手指疼痛。 面前敞开些许缝隙的大门，嘭的关闭。 完全失去光线的环境内，林宇什么也看不到。 他身体的冰冷、僵硬飞快消退，不再受到影响。 看不见，就不会冷，不会被某种怪物盯上，无形中控制身体…… 那些阔步行走的三眼人，是因为煤油灯熄灭，失去光明，但可以黑暗视物？ 那些靠墙壁行走，走进密室的，和我刚才一样，身体被冰冷和僵硬控制，身不由己。 不，他们可能是另外的方式， 那么，在完全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又会遭遇什么？ 通道内死寂，唯二的声源都来自他。 熄灭的电石灯和身上的小型发声设备。 前者虽然熄灭，但水罐里的水还在滴落，化学反应缓慢但持续。 林宇尝试重新点燃电石灯，火石碰撞，并未出现火星。 尝试几次后，林宇放弃。 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据声音回波判断周遭景物。 笔直的通道，嗯，这是…… 林宇蹲下，手掌摸黑按到地面，接触到一根细长，冰冷的，一端尖锐、一段湿漉漉的事物。 它大概手指长，手指粗。 林宇捏了捏，骨肉均匀，表面凝固某种柔软，中间和前端可以弯曲，但只能像同个方向弯曲。 拿到鼻端轻嗅，是陈旧的血腥味。 ——这就是一根手指。 啪！ 他手掌按住墙壁，一点点摸索，摸到石门的缝隙，向上，摸到与他胸口齐平位置，黏糊糊的血肉和锋利骨刺从墙壁生出。 他的脑海闪现画面。 电石灯熄灭瞬间，某种变化发生，我身上的冰冷和僵硬消失，停止推门，石门自行关闭。 门后血红独眼主人伸出带有手指的肢体，阻拦石门关闭，或准备抓住林宇，将之拽入门后空间。 但失败了，石门关闭，它伸出的部分肢体留在墙体之中。 石门内的是怪物？ 石门、密室、通道走廊，其实是某种封印机制？ 古文明出现比较严重的超凡危机，建立这样的地下结构用来关押超凡怪物。 林宇思索，觉着监狱这个猜测方向也非常可能。 忽然，一只阴冷而真实的事物搭在林宇肩头，那有五根手指。 湿漉漉的液体流淌，渗透到皮肤，熟悉的阴冷之感陡然降临。 完全漆黑的空间，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本身还保持专注思考状态，身后出现莫名事物，并将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这是何等的恐怖！ 他的超凡听觉，没有提前发现！ 哪怕此刻那东西就在身后，不足一米，且一只手搭住自己肩膀。 林宇的头皮发麻过电。 想也没想，没有任何准备与汇聚过程，身体迸发最强烈能量，涌向肩头。 伴随他发出‘啊’的惊叫，刺目电光涌现肩膀与脖子连接区域，照亮出一只青黑枯瘦手掌。 手指修长，指头末端长出螺旋口器，根须般扎入血肉。 持续的冰冷注入，林宇左半边身体迅速僵硬。 但爆闪的电光出现，五根指头焦黑，探出的根须事物瞬间燃烧。 借着闪电与燃烧的光芒，林宇回头，看到身后场景。 青黑的人行生物，全身赤裸，表皮干枯，老树皮般斑驳脱落，内里是同样死亡萎缩的肌肉筋膜组织，胸膛和肚子空荡，脊椎等骨头暴露于外。 这人形生物面孔五官不存，剩下大小不同的洞眼。 最醒目是眉心，圆圆的光滑的洞。 嘭！ 林宇压根没仔细打量，转身之时右臂摆动，电石灯抡圆砸向干尸脑袋。 但是，什么也没打到。 电石灯呼的划破空气，力气之大，连接的金属拉环脱落，飞出，撞在走廊对面墙壁破碎，玻璃和金属零件叮铃乱飞。 虚影？ 不，触感非常真实，是消失了…… 林宇惊愕于没打到，但瞬间想到可能，将之前遇到的某些异常连通。 电石灯照不到的黑暗中，潜藏某些怪物，它们可以碰触自己。 前提是部分身体离开光芒，出现在黑暗之中。 而刚才电石灯熄灭，自己完全陷入黑暗，怪物就出现了，但闪电和燃烧的火光又让它消失。 只有看到的瞬间可以攻击？ 对方身体腐朽，显然不是活物，电击效果不大…… 它还会回来！ 忽然，林宇向前踏步，并顺势弯腰。 呼的风声中，有尖锐锋利之物从侧后方袭来，扫过他的上半身。 但这次超凡听力捕捉到些许异常，提前规避。 闪避后，林宇通过声音判断对方位置，动作幅度与身体结构。 手里还握着武器，使用横扫而非刺击，或许是锋利的刀剑。 念头电闪间避开锋锐的林宇，右手从左手接过宇航员，迅速甩出，重重砸中怪物躯体，发出‘噗’的，拳头击中抱枕的声音。 它又真实存在了。 是在黑暗中真实存在，光芒里不行。 心有明悟的同时，林宇向前扑击，贴近距离，撞进怪物胸膛。 通过身体的接触，更清晰判断他的形态和动作。 怪物并不强大，身体带来的冰冷，需要接触几秒才能起效，使关节僵硬而限制行动。 林宇全力爆发，撞倒怪物，倒在门边，挥手击打头顶虚处，打中手臂，并听到‘叮’的刀具落地。 凭借对声音的敏感，林宇判断是一柄锈迹斑斑弯刀。 它还未停稳，二次弹跳时，一只手正好握住刀柄。 噗！ 像砍断一捆杂草，干尸怪物彻底不动了。 噗噗噗！ 林宇连砍多刀，分割四肢，确定即使诈尸也对他没有伤害能力。 酝酿一秒，跳跃的电弧从初步恢复知觉的左手食指冒出。 微弱蓝白色光芒照亮少量范围。 地上分散尸块，七零八落，属于干尸。 手中满是锈迹的弯刀啪的断为两半，刀尖部分摔落，摔成更细碎碎片。 干尸的尸体也在风化，仿佛瞬间过去几百年，堆堆灰烬。 这也和光照有关？ 林宇感到冰冷重新降临，僵硬在体内飞快复苏，要控制他。 手指电光熄灭，冰冷又慢慢消失，僵硬也不见了。 被控制过后，再次见光，十几秒就会被控制。 但黑暗中也有怪物潜伏…… 这是把用眼睛视物，和不用眼睛视物的生物全部阻拦在外。 遗迹建设者不愿这类生物进入。 那三眼族的超凡夜视能力，又是怎样的效果？ 不，探索应该到极限了，直接在这里唤醒学姐，请她暴力探查一番？ 林宇遵循本能的判断，地下空间应该还存在其他规则，之前总结的规则也或许存在问题。 他不准备继续深入，在无光的情况下。 黑暗中与未知怪物战斗非常艰难。 而他本身制造闪电，大量消耗体力和精神，即使打过黑暗怪物，状况也会更加糟糕。 然而，他没能唤醒宇航员。 在他思考的几秒时间，通道走廊回到初始的静谧中。 无声无息间，他落入巨大罗网，无数丝线包裹住身体。 他无法站起，无法汇聚能量，层层蛛丝包裹下，连嘴巴也张不开了。 黑暗中巨大蚕茧莫名蠕动，发出毛骨悚然的咀嚼和吞咽声。 十几秒后，古令与古剑共鸣中断。 第五百六十九章学姐的分析 阳光温暖，三眼族世界白天风很小。 林宇靠在躺椅上，打发掉红毛的探索邀请，并警告他们也不许去。 三眼族世界藏着巨大危机。 塔尔人不明所以，可有黑铁大陆教训在前，依然立刻终止了相关行动。 林宇顺势提出要求，制作一些装备。 要在超凡干扰环境比较严重的区域正常使用……嗯？ 林宇忽地意识到之前忽略掉的一个巨大问题。 自己探索的过程，并没有掉理智。 但沙漠遗迹深处，连电石灯都不能正常燃烧，可见超凡干扰强烈。 为什么？ 林宇还记得刚才的经历，毫无准备，没有预感情况下，陷入大网，被包裹，无数丝线控制身体，甚至进入体内，阻止能量的汇聚。 他处在冰冷和僵硬之中，然后从双脚开始，遭某种怪物啃食。 整个过程中，没有掉理智。 一开始进入通道，黑暗中前行，发现三眼族人进入一扇扇门，也没有眩晕或恶心感觉。 因为在演化中？ 不，之前面对石二苟都掉理智了。 林宇思索着，等待温暖的阳光让他身心回到良好状态，伸手握住了古剑剑柄。 无形波纹扩散，嘴巴翕动，宇航员苏醒，又迅速收敛。 林宇开始回忆过去时间的种种经历，这很多，包括大海上的经历，石二苟的记忆等，最主要是刚才的那些经历。 如果能让宇航员在现实中短暂苏醒，了解这些事情就好了。 林宇感到些许吃力，不能立刻回忆起很多细节，这可能影响学姐某些时候的判断。 “嗯，你的想法很有必要，但我现在很难主动苏醒。等你将塔尔人收集的那些次级深渊污染全部转化为属性，带我接近石二苟，或许可以短暂苏醒。” 宇航员听到林宇心声，赞同说道，并给出建议。 “呃……那还是我自己回忆吧。” 林宇挠挠头，想到现实中，非演化状态靠近石二苟，那恐怖巨人，众多白色幽灵，风险明显高于收益。 目光闪动间，他发现宇航员嘴角微微上翘。 “哎，学姐，我又遇到大麻烦了。” 林宇将话题引向正轨。 “你不是已经有心理准备，在这里遇到帕维尔，说明三眼族世界存在问题。” 宇航员道。 林宇追问道： “按照塔尔人资料，宇宙空间来到无垠海的文明不在少数，学姐的文明作为无垠海顶级文明之一，难道一点都没发现吗？” 宇航员上翘的嘴角抚平，淡淡答道： “你以前知道国家有多少高科技武器吗？发射井都在什么地方。” “哈哈，我只是屁民，啥都不懂，但学姐不一样，即使没接触过那些隐秘，也能就当前环境推测一下。” “呵呵，你不怕我胡乱联想？” “我什么时候说过？学姐怎么可能胡乱猜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有现实依据！” 宇航员收敛全部表情，落到林宇怀中，以节省漂浮的神力，她道： “按照塔尔人描述，宇宙空间流浪向无垠海的文明很多，或许我母文明已经知道，进行过探查，也可能不知道，毕竟大多强大的文明都在无垠海较繁华的区域，我也从未听说过宇宙空间相关的说法。 如果繁华区域真出现一个宇宙文明，科技发达，很难不被发现，与其他文明接触，传播知识信息等。 所以，我更倾向于，宇宙空间流浪而来的文明，出现在无垠海比较荒凉的区域。” “我们这里是无垠海边荒。”林宇得出结论。 “不。” 宇航员轻轻摇头： “还不算边荒，至少还存在世界群落，存在一些智慧文明，更遥远的某些海域，以塔尔人舰队航行为例，可能几千年，上万年也遇不到陆地，充满古老灾祸。” “你其实可以体会无垠海之大，永恒文明最繁盛时期，永恒烈阳照耀八荒，一手一个极致，也没能真正探明无垠海边界，存在许多未知之地。 我的文明远比不上永恒文明，怎么可能知道边远地区的事情。 或许这里汇聚的文明越来越多，形成新的文明圈，繁华起来，诞生十七八个神灵，并在灵界闯出名声。 又或者，过多文明登神失败，深渊大幅上涌，才会感应，有神灵前来。” 宇航员和她的那些学长，就是类似情况。 这片海域存在深渊污染，还不止一处。 但因为文明覆灭，神灵们没能了解到足够信息，还不知道宇宙空间的存在。 “那么三眼族是……”林宇真正询问起沙漠遗迹的事情。 “你想的很多，他们可能是宇宙文明后裔，但也不一定。 根据你的探索经历，再加上那样的环境我都没被惊醒，可能性存在两种。 一是，那地方在你的感官中显得诡异，但实则危机不算巨大，至少不涉及神灵级数的东西。 第二可能是，那地方本质不到神灵，可位格极高，压制了我的本能。” 林宇听得表情凝重，宇航员则抿抿唇，道： “从荒岛、黑山的情况，文明流浪者遇到的问题或多或少涉及神灵，沙漠遗迹不涉及神灵的可能不大。 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那里本质近神，但位格更高，且足以压制我。 这从那些特殊的规则可以判断，类似的概念化的，规则化的，在灵界比较常见。 遗迹中某处，或者核心，可能是现实与灵界的扭曲点，而这个扭曲点存在极高位格但本质较低的事物。” 林宇沉默着，他插不上话。 宇航员继续说： “根据你的经历大致可以判断，昔日古文明参与其中，修建地下结构，或是封印，或是利用，都说明扭曲点存在的高位格低本质事物其实不算非常危险，至少可控，可以被限制，应该不具备自我意识。 不过，古文明消失，不一定与之无关，高位格的事物少见能长久稳定的，可能出现推测之外变故，那东西漫长岁月中出现活着的特性。” 林宇听得心底发凉，问道： “那么，我该怎么办，通知塔尔人准备撤离？” 宇航员沉默三秒，道： “很多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但选择权在你。” 躲是躲不过去的……林宇心里重复宇航员的第一句话，想到很多。 游戏，或者其他什么，将不知多少宇宙文明丢入无垠海，落地点存在各种隐患危机，肯定具备某些意图。 而危机约等于机遇，至少不会遭阿猫阿狗安排、利用。 自己身上的问题已经很大，深陷泥沼，具备某些利用价值。 如果连利用价值都没有，又怎么能挣脱泥沼? 神秘存在放养的态度，告知的真相，是我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多了？ 高位格，低本质…… 林宇目光闪烁起来。 第五百七十章火焰奇术 毫无疑问，林宇不理解高位格，低本质代表什么。 宇航员根据林宇的记忆做出猜想和推测，没亲身感受，也说不准。 但是，风险意味着机遇。 那东西可以被古文明限制、利用，塔尔人也可以，人类或许也可以。 不过，下次探索沙漠遗迹，还得等等。 等到塔尔文明制造出相关装备。 林宇结束本次演化。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塔尔人邀请林宇视察红薯种植区。 土垄之上，株株根茎紫红，叶片青绿的藤苗苍翠，生机旺盛。 这是还没浇灌次级深渊污染稀释液的状态。 一辆巨型洒水车缓缓驶过，均匀喷灌，阳光下迷蒙的水雾色彩分层，透出七种纯净的颜色。 林宇再一次演化，带上宇航员，前往深海区域，落至巨人脑袋边，抓住一只白色半透明人影。 不出意料的，记忆再一次连贯。 石二苟参与剿灭齐家事件后，得到黑龙卫资源，顺利提升到炼气七层。 他的修炼速度实在太快，如果城主没闭关，肯定亲自见他，赐下宝物或者大威力秘术。 石二苟期待这样的机会。 另一方面，软云的精神状态于时间的修养中，逐渐缓和，她帮助石二苟修行。 按照先前的约定，石二苟从黑龙卫处拿到其他几个版本，适合不同体质的《通脉诀》，以及从齐家弄来的聚气丹，帮助软云引气入体，成为炼气一层的修行者。 “软云应该是石二苟相当重要的锚点。” 宇航员忽然说道。 “什么是锚点？” 林宇问，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理解。 登神过程中，是要踏上台阶，站在世界之外。 就像飞到天空的风筝，如果没有丝线拉扯，就会失控飞远，或者坠落地面。 文明的存在，就是牵引风筝的丝线，可以理解为锚点，以避免迷失幻觉，跌落深渊。 软云为何是石二苟的线？ 宇航员道： “石二苟利用长眠，从仙古存活至今，意识的沉眠极容易失控，滋生意外。 因而需要将记忆与意识分割保存，对于软云的记忆、情感，便是一根坚固的线，串联分散的记忆最终归一，重新完整。” 林宇轻轻点头，理解了宇航员表达的意思。 以后要对付石二苟，软云或许是重要突破点。 林宇如此想着，继续观测事情进展。 之后的时光比较平静，绿袍老魔尝试创造功法，消失不见。 黑龙卫接连剿灭魔修窝点，发现至少四处绿袍老魔藏身处。 创造的功法逐步完整起来。 一次次清剿行动，石二苟通过敏锐战斗意识，不断获得功绩，兑换修行资源。 直至本次记忆结束，已经来到炼气九层，准备筑基。 从记忆里挣脱，林宇心力消耗，结束演化。 多次进入石二苟记忆，承载对方的过往，林宇适应了心力耗尽状态。 洗漱完毕后，他联系红毛，进入旗舰实验室。 新的巨人族还在培育，探索沙漠遗迹需要的装备也没制作完成，林宇见到耐高温房间中，一只布满裂缝，并皮肉燃烧，骨骼外露的火焰犬。 塔尔人最后从黑山抓到不少这东西。 而其对应的超凡奇术来自剑中天地炼狱。 林宇还没成神，却考虑到登神后继续登阶，准备尝试掌握火焰犬相关奇术。 红毛学士帮助林宇穿戴防护服，打开隔音房间大门。 吼吼…… 火焰犬看向林宇，暴躁站起，发出吼叫。 并喉咙涌动，一团液体喷射而出，散发炽热。 嘭！ 液体撞在透明囚笼，高温的火焰四散，点燃了房间中的透明囚笼。 吼吼！ 火焰犬咆哮着撞向林宇。 又‘嘭’的声响，它的脑袋与囚笼亲密接触，身上腾起熊熊火焰。 离开黑山特殊环境，火焰犬攻击性依旧，但火焰温度、喷射的量和频率都有所下降。 林宇走进房间，走到透明囚笼外站定，仔细观察火焰犬。 这还是首次近距离观察。 火焰犬比蓝星任何犬类都高大，接近小牛犊子体型，且是纯粹超凡生物，另一种形态的生命。 黑猫那种，还具备肠胃，可以进食正常食物并消化。 火焰犬则完全超凡化，它们体表布满裂纹，运动时裂缝开合，火焰外溢，可见身体内部全是火焰，绝对不存在正常意义上的消化系统等。 眼前火焰犬眼窝里燃烧赤红近白火焰。 林宇瞧着，眉头却皱起。 这种超凡奇术显然更难掌握，甚至会改造身体。 林宇即便掌握，身体异化，继续活着都是问题。 现阶段掌握这种奇术，等于紫砂。 但林宇还是闭眼细细感应，尝试催动隐秘之弦，与外界环境交感，共鸣。 外界环境受到火焰犬影响，天地频率发生改变。 火焰犬偶尔喷射火焰，连续撞击透明墙壁。 房间中温度快速飙升，接近七十度。 林宇额头滴滴汗珠滚落，脑中松弛的隐秘之弦受到环境影响，开始震颤，模拟微妙的频率。 某一刻，林宇的面孔五官瞬间扭曲，挤成一团，体现出难以言喻的痛苦。 有之前学习闪电奇术的经验，林宇顺利感应频率，并模仿，且尝试调集身体器官、血肉产生对应能量。 这种能量甫一出现，便极其灼热，好似吞下一口沸水，肚子里滚烫。 双腿、手臂、胸膛灼热刺痛。 能量不受控的上涌，涌向口鼻。 “咳咳咳……” 林宇忽然剧烈咳嗽，弯腰咳嗽，嘴巴大张，却呼吸都做不到。 先是一团鲜血喷出，落在透明墙壁，洒在地面，冒起超量热气。 这些血液散开半秒，水分完全蒸干，与空气氧气接触，轰地燃烧起来。 也就一两秒，火焰熄灭，只剩焦黑粉末，是血液燃烧的灰烬。 “咳咳咳……” 林宇连续咳嗽，不断地咳嗽，喷出更多燃烧鲜血。 他的口鼻在冒烟，舌头像是已经熟透，没有知觉。 嘭！ 红毛学士带人冲进房间，高温扑面，令得来不及穿戴装备，靠近林宇的红毛面部毛发卷曲。 “爹！”他大声喊道。 噗！ 忽然，林宇鼓胀的肚子破裂。 火苗喷出，又被困在高温防护服中。 红毛万万没想到，火焰会从林宇体内生出，防护服反倒导致火焰烧灼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手忙脚乱要帮林宇脱掉防护服。 “来不及，肠子都没了，脑子也要熟了。” 剧烈咳嗽一阵，宣泄完身体中的能量，肚子不再喷火，林宇拉住惊恐焦急的红毛，露出笑容。 红毛学士和其他学士，看不懂他的笑容，感觉瘆人。 但他们对人体很了解，连器官都没有，脑子也要熟了，这还怎么活？ “快，送虚拟实验室，准备意识上传！” 红毛学士愣了一秒，立刻喊道。 其他学士手忙脚乱上前。 林宇再次摇头，伸手抓住背后古剑剑柄。 无形波纹瞬息收回，回到失乡号上。 林宇呆坐许久，忽然打了个寒颤，一阵后怕。 “难怪学姐说我现在考虑这个为时尚早，如果不是在演化中，已经死了。” 林宇无声自语，细细回忆，那种特殊频率已然掌握，可以再次复现。 但却无比危险，人类的身体根本适应不了超高温度。 第五百七十一章再探 “雷池相关奇术我已经掌握，还得到古令。 炼狱相关应该也掌握，但不熟练，练习的机会也不会多。 其他的奇术，风之国、水之灵、地之葬大黑山都没相关超凡生物或者物品，只有进入剑中天地才能尝试掌握。 但学姐处于沉睡之中。” 林宇思索着，眼下奇术相关似乎卡住。 当然，他考虑过在演化中，让学姐送自己进去，尝试掌握其他奇术。 但是学姐神力只够进入一次，不一定出的来。 而神通演化正基于古剑，万一进入后，演化过程异变，再也出不来就彻底完蛋。 掌握奇术不是最紧迫之事，不必要冒险。 “只能等登神之后再说。” 时间流逝，又几日。 红毛学士登上失乡号。 他带来两样物品。 一盏造型不算精美，类似电石灯风格的灯具。 它由一根一米长金属杆，和吊着玻璃灯具的丝线组成。 其核心在于灯具，外罩圆球形半透明浅绿钢化玻璃，硬度极高，不易摔碎。 内部是一根小指粗金属圆柱。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制作了这盏灯，它的发光原理是氚原子衰变激发荧光粉发光，以及镭基荧光涂料。 这两种发光都是纯物理过程，不涉及燃烧等化学反应，再加上抗超凡干扰处理，理论上比我们之前准备的电石灯更可靠，只是亮度很低，远不及电石灯。” 红毛学士说着，表情略古怪。 早先他们准备探索沙漠遗迹，特意准备电石灯，抗超凡干涉装备等，结果被叫停，要求制作这种灯具。 林宇对他们的准备了如指掌。 “另外，这盏灯内还有合金丝，紧急情况输入电能，理论可照明五分钟以上。” 红毛不清楚林宇释放闪电的强度，且这种超凡闪电，点燃钨丝等，极易剧烈燃烧，即使处在惰性气体中也是一样。 林宇接过新的手提灯，到船舱中试验。 翠绿近白的光芒中，船舱内事物影影绰绰，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使用肯定能帮助林宇视物。 只是亮度不一定足够。 “这种是提取的超凡生物油脂，燃烧剧烈，理论能在强超凡干扰环境中燃烧，但燃烧效率会受到影响。” 红毛学士又展示另外的装置。 一共是三颗外壳透明的圆球，内里灌满一半的粘稠液体，类似油脂。 超凡油脂任何情况下燃烧都不稳定，存在较大危险。 塔尔人将之制作成一次性照明工具，使用时丢出，摔碎后自行燃烧。 无超凡干扰情况，可以燃烧30分钟以上，制造出超凡环境。 林宇接过三颗圆球，揣进怀中，冲红毛学士道： “现在可以去探索沙漠遗迹了。” 红毛表情古怪，但没问，点头回去准备。 不多时，一艘飞船进入大沙漠，进入漩涡沙暴，再次来到三眼族人建立的钢铁结构，再一次站在那条落于地面的红线前。 这次大蜘蛛也在，只是进不了通道。 “你们先听一下？” 红毛学士转向林宇，主动询问，他让人搬进来大喇叭等物。 林宇点头。 于是，按照之前的流程，又一次绘制地下空间地图，并做出相应猜测。 林宇增加监狱相关的猜测。 随后，机器人进入通道。 早知道结果的林宇提前带人后退，观察机器人动作。 对方一瘸一拐回到红线前，望向站在通道入口几人，身体忽然颤抖，结构缝隙蹦出青烟和火花。 “不好，它要自毁！” 红毛学士有足够反应时间，下意识警告。 其他人应激躲避。 钢铁大厅一阵混乱。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没发生，机器人颤抖一阵，停止了全部动作。 “自毁失败了？” 红毛学士皱眉，满脸不解，，超凡干扰环境下，精密机器人出现故障很正常。 但它为什么自毁？ 更何况眼前这台机器人压根没相关程序。 超出程序的举动？ 一时间红毛不让士兵进入通道，带回机器人。 林宇却不怕，自顾进入，将机器人拖出通道。 他早将机器人结构探知的明明白白，准备自爆时，以无形之力破坏掉其计算单元电路，以及电池链路。 越精密越脆弱。 “你们研究里面的数据，我进去看看。” 林宇拿出氙镭灯，淡淡荧光照亮通道前黑暗，对汤姆、红毛等几人道。 “你们不要跟来。” 几人明显担忧，红毛想派人跟随，林宇却严肃警告。 如果顺利发现里面的秘密，又成功离开，就不必二次冒险。 林宇不想为了挽救谁，重复进行探索。 除非里面的麻烦一个人搞不定，需要帮手。 说完，林宇提着氙镭灯，怀揣超凡油脂照明弹，以及宇航员和势能枪进入通道，右拐进入百米通道。 势能枪采用钢片旋转收缩储存势能，发射子弹，威力相当于寻常火药步枪。 可通过重新蓄能再次发射。 超凡环境中也能使用。 啪嗒啪嗒。 转过拐角，身影完全消失在众人目光，林宇脚步微顿，看了眼宇航员，而后加快了脚步。 依旧是暂时不唤醒宇航员。 万一凭借自己就能找到秘密，有所收获，而宇航员已经醒来，那么就不能让演化覆盖现实。 其次，宇航员醒来，必然短暂爆发神威。 在外面提前唤醒浪费苏醒时间，在内部苏醒，则可能引发某些不可预料异变。 这里可能是一所监狱，或类似的功能建筑。 神灵一旦出现，监狱本身反应如何？ 直接宕机，还是引发某种保底机制，出现更强怪物或规则。 那个高位格低本质的，又会做出何种应对？ 哒哒哒…… 惨绿偏白的光芒中，林宇走到前方路口。 氙镭灯稳定发光，驱散黑暗，只是范围较小。 林宇选择左转，进入上一次的通道。 哒哒哒…… 他继续前进，经过一扇扇石门，然后忽然停下。 接着转身向后，再次来到左转的路口。 不出所料，向前，和右转的通道消失不见。 而他的超凡听觉毫无察觉。 来时的通道完全漆黑，看不到丝毫光亮，直觉告诉林宇，沿这条通道行走，绝对不是刚才的出口。 略略思考，林宇放弃冒险打算，转身向后，沿上次道路深入。 他准备寻找之前发现的脚印，验证一些问题。 走着走着，逐渐阴冷、僵硬的身体忽地紧绷。 林宇脑袋霍然转动，看向左侧。 氙镭灯冷光中，侧面黑暗仿佛雾气在涌动，不知藏匿何种事物。 刚才，有东西碰到他左臂。 是一只手，手指骨肉均匀，细长，尝试握住他手腕，将之拉入黑暗。 氙镭灯亮度不够…… 林宇推动衣袖到手腕，露出更加阴冷、僵硬的左小臂。 惨绿参白的光芒下，他的小臂皮肤浮现清晰的四根手指印。 第五百七十二章通道尽头 黑暗的通道内，阴冷和僵硬持续侵袭陌生闯入者身体。 手提氙镭灯，于浅绿参白的光芒里快步行走，林宇没有发散思维，目光不停扫视右侧墙体和地面，寻找青黑凝固粘液与那半只脚掌。 走着走着，林宇左肩忽然涌起丝丝电光，汇聚于左掌，凝聚出炽白偏蓝的闪电长鞭。 啪！ 这闪电长鞭向着左侧靠前位置抽出，发出并非破空的爆鸣炸裂声。 闪电长鞭并非身体的延伸，仿佛劈到某种事物，将之击毁，又好像是幻觉。 林宇没维持闪电长鞭，提防黑暗，操控闪电于体内快速游走。 短暂麻痹后，阴冷与僵硬感，伴随闪电长鞭熄灭，和源自自己身体的虚幻惨叫而消失。 刚才，有东西在他体内复苏，被雷电击杀，他重新掌控住身体。 林宇并非神灵，也没经过宇航员那般的超凡教育，掌握的知识不多。 但基于本能的感觉，让他抓住一些要素。 黑暗与光明，在这里是对立的，也是一体的。 可都被某种规则、怪物利用。 身体的阴冷和僵硬，可以依靠身体的能量击散，消除或延缓。 塔尔人那种可以激发身体，短暂爆发的能力，应该也可以达到类似效果，但只能延缓。 而黑暗中的事物很难出现在光芒中，它们希望将闯入者拉入黑暗，控制或吃掉。 光明中的阴冷与僵硬，则将闯入者引入墙壁上的密室。 思考的同时，林宇又走出一段距离。 他忽然停下，看向右边墙壁边缘的地面，那里凝固着青黑液体，以及半个残留的脚印。 哦，这表明，这里不是幻觉，真实存在。 继续前进，林宇看到更多青黑痕迹，它们最终停在一扇门前。 他没去推门，继续前进，通道前方向右转。 地面铺满白色蜡质的通道，三眼族人脚印更多更明显了。 再次看到这些场景，与上一次记忆对比，那些脚印位置、距离，脚尖的朝向都保持一致。 片刻，林宇到达记忆中，与干尸战斗，并最终落入大网，被某个怪物吃掉的地点。 地上没有灰烬遗留，也没有人类的血迹。 当然，那是上次演化的事情，来的路上也没看到自己脚印。 如果真看到自己脚印，林宇就必须考虑立刻远离三眼族世界了。 停留观测的过程中，再一次凝聚闪电，抽打黑暗，再次有了命中某些东西，但其实是幻觉。 清除掉身上的阴冷和僵硬。 林宇继续向前。 他脑中回忆刚才配合塔尔人绘制的地图。 那上面通道错综复杂，宛如蛛网，并且还有巨大空洞等。 然而进入到现在，并未遇见岔路，只有转角，行走的距离上也绝对该遇到空洞，可是并没有。 “之前三岔路口，选择某条通道后，我已经不在那一层？” 林宇做出相应猜测。 庞大复杂的地下结构，不应只有一层。 铺满白色蜡质的通道很长，可能七八百米，接近一公里。 沿途各种痕迹，最多的是三眼族人脚印，它们交叠存在，有的已被白色蜡质物质覆盖。 显然，那些脚印古老，并非不久前三眼族派出的探索者留下。 可能性有两个。 一是白色蜡质在三眼族探索时，出现过一次，覆盖那些脚印。 其次在古老的年代，三眼族还未开化，没统一的时候，发现过古代遗迹，探索过。 白色蜡质通道尽头，忽然的右转，依旧是地面铺满白色蜡质的通道。 林宇选择进入，沿某位三眼族人脚印前行。 它的脚步很快，步子很大，在通道内奔跑，偶尔的偏移、不均匀，体现出其当时状态较差。 忽然，脚印消失了。 但并未指向某扇石门。 突兀的消失。 于黑暗中消失。 林宇皱了皱眉，推测其当时处在黑暗中，但凭借黑暗视觉，躲避黑暗里的怪物。 现在是被那怪物抓住，吃掉了？ 这条通道新鲜的三眼族脚印只剩这一组，更容易观察。 林宇蹲下，氙镭灯靠近地面，审视起周遭情况。 白色蜡质虽然凝固，但柔软，哪怕一只猫咪也会留下经过的痕迹。 然而三眼族脚印消失的附近，并未发现任何痕迹，没有怪物出现过。 会飞？ 还是通过天花板行走？ 林宇站起身，举高氙镭灯，观察通道顶部情况。 顶部石头漆黑，沁出水迹，看不出什么。 忽然，林宇脚踝一紧，有冰冷、滑腻的事物缠住自己脚踝，往侧面拖拽。 林宇受到一定惊吓，但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此刻面无表情。 他没放低氙镭灯，尝试映照出对方身影。 高举的左手凝聚闪电长鞭，骤然劈入黑暗。 噗呲声响中，闪电乍然明亮的光芒里，终于见到真实面目。 那是地上的白色蜡质，融化，诡异凝聚为触手，抓住了陷入黑暗的双脚。 闪电长鞭之下，蜡质触手断裂，融化。 但左脚脚踝残留阴冷，僵硬深入骨髓。 闪电能量涌入，驱散负面状态。 林宇感到精神和身体的疲惫，连续三次凝聚闪电长鞭，维持时间都短，但消耗较大。 且左臂出现一定的麻木。 继续向前行走。 白色蜡质地面再没有三眼族脚印。 漆黑通道中仿佛只他一人。 十几分钟后，又一次凝聚闪电驱散阴冷和僵硬，前方通道来到尽头。 继续右转。 林宇于脑海勾勒，大致还原行走的路线、方位。 从三岔路口进入后，三次右转，根据角度与距离判断，是螺旋结构。 自己正沿着螺旋线条由外向内行走。 再次右转后，继续前行。 超凡干扰和黑暗下氙镭灯光芒进一步被压制。 他的左手、双脚，时而遭遇手掌、触手，或是蛛丝缠绕，传递阴冷。 但都被晃动的氙镭灯驱散。 逐渐的，林宇发现通道两侧墙壁刻画上去的石门变得稀疏，偶尔才有一扇。 并最终又一次右转后，它们全部消失。 而前方景物终于出现变化，不再是白色蜡质通道。 一处较空旷空间，类似大厅，穹顶很高，林宇身上的小型发声器传递来的回波变得模糊。 大厅之中也并非空无一物。 林宇所在的位置是入口大门，地面白色蜡质消失。 两侧每间隔十余米，竖起一根黑色石柱，或长或短，表面布满裂缝，地面还有倒塌碎掉的石柱，黑色石块散落成堆。 两排石柱向前延伸，又朝两边分开，组成立柱包围的圆形广场。 广场空旷，但存在一些细碎之物。 林宇手中氙镭灯照射，捡起一块骨头。 颅骨，轻轻一捏，天灵盖便破开小洞。 这颗颅骨跟人类颅骨相似，唯独眉心处有着圆溜溜，天然的眼洞。 三眼族人……骨质疏松，过去很久远的时间。 以前三眼族的探索者？ 不，外面通道一个脚印都没有，他们走不到这么深的地方。 是古文明遗骸？ 三眼族是古文明后裔的可能性增加了。 林宇丢掉颅骨，走向广场中心。 他已经十分疲惫，身体和精神在消耗，感觉坚持不了太久，尽快看一看这个有别于通道的场景存在什么特殊。 氙镭灯的光芒不算明亮， 林宇害怕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危险而不自知，停住脚步，摸出一颗超凡照明弹，朝广场中心扔去。 照明弹也涂抹荧光材料，落入黑暗中不至于立刻失去踪迹。 林宇的听觉判断它的轨迹。 忽然，还未落地的照明弹撞上某个坚硬事物，霎时碎裂。 超凡油脂泼洒，遭强氧化剂催化，立刻燃烧起来，暴起朵朵橙红的火光。 这光比氙镭灯、电石灯明亮几十上百倍，驱散黑暗，照亮广场中心区域。 那里并非听觉中的空无一物。 层层台阶组成的高台，以及高台之上，漆黑古老的高背座椅。 见到座椅的瞬间，林宇脑海生出念头：和旧日之土，武神的那把很像，风格很像…… 第五百七十三章黑白荒野与幕后真凶 根根黑色立柱环绕的空旷广场中心。 超凡照明弹撞击台阶，破裂燃烧，橘红的光芒映照出漆黑冷硬的阶梯，以及阶梯之上，空荡的黑色座椅。 坐椅没有任何装饰，花纹或雕刻。 古朴的仿佛天然生成。 看到黑色阶梯，漆黑座椅印入眼眸的瞬间，林宇身体有了冰冷、僵硬以外的变化。 他的脸颊、脑袋似被无形之力拉扯，正对望向广场中心，望向漆黑座椅，移不开目光。 刚才瞥见那些景物的瞬间，林宇下意识低头，只用余光打量，以免突见未知之物，落于直接的超凡干扰中，而理智狂跌。 这是过往经历形成的本能反应。 但此刻无形的力量，迫使他看向台阶和黑色座椅。 林宇尝试对抗，又有沉重的力量降临，拉扯他的眼皮向下，一点点缓慢盖住眼球。 氙镭灯、照明弹的光芒被遮挡，林宇视野陷入黑暗。 他空着的左手抬起并向后，抓住古剑剑柄，丝丝跳跃的雷光涌入，他拔出长剑。 但是，视野的漆黑只持续短暂瞬间。 一束光芒撕裂黑暗，从天穹落下，点亮了视野。 照亮漆黑和白色的荒原。 白色类似蜡质的物质覆盖在漆黑表面，漆黑之中，影影绰绰，仿佛凝固着许多相互纠缠的事物，看不真切。 白色光柱照耀，套着略有熟悉但总体陌生的衣袍、铠甲，穿行于黑色为底的白色荒原，浩浩荡荡，队列整齐，是一支军队。 军队残破，浩荡大军每个个体或身体残缺，或脑袋、脖颈、胸口等遭遇致命创伤。 还有人捧着自己的脑袋，跌跌撞撞跟随队伍。 林宇往前走了几步，看向军队正面，看到一张张与人类近似的脸，他们表情全部麻木，眼神全部空洞，本能的跟随。 “我应该跟随他们去尽头看看？” 林宇心中闪过类似的念头，眼前画面就忽然转换。 依旧是漆黑为底的白色荒原，但它们裂开道道缝隙，仿佛遭遇恐怖攻击，陨石轰炸。 通过那些缝隙，林宇看到漆黑的真面目。 那是一具又一具残破尸体的交迭，人类的，非人类的，很多很厚，组成漆黑的底色。 他们肢体重合，或上或下，不分种族的堆积着，表面凝固白色蜡质。 粗略观察，这些尸体身上共同的特征是： 全部双目紧闭，表情安详，仿佛身体完整，并未遭到致命创伤，正处在最宁静的安眠之中。 白色光芒逐渐明亮，照亮前路。 一支残破的大军从光明中走来，走向林宇，走向他身前十余米宽漆黑裂缝。 无声无息，打头的士兵走进黑暗，动作毫无迟滞犹豫。 一个又一个，全部走进裂缝，层层堆叠，变成漆黑尸海的一部分。 白色蜡质于白光中融化少许，流淌滴落，覆盖这些新鲜尸体。 其中脑袋露在外面，且正好面朝上的士兵，脸上麻木表情舒缓柔和，眼眸透出欣喜之意。 仿佛雪夜里长途跋涉，又饿又冷又疲惫，忽然遇到窗户亮着橘黄光芒的猎人木屋。 它们缓缓闭上双眼，掩盖了喜意，透出安宁与平和。 见到这一幕的林宇并没感到丝毫欢喜、安宁以及平和， 豁然有了预感般转身，睹见身后一座尸体累积的层层阶梯。 大腿、手臂、脑袋和扭曲背脊组成阶梯，阶梯上方依然是尸体拼凑的座椅。 而此刻的坐椅上，一位未将兜帽拉起的黑袍男性身影端坐，面庞模糊，五官轮廓却有几分熟悉之感。 看到尸体台阶、座椅，看到黑袍身影，林宇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意。 仿佛历经万险，回到蓝星，投入母亲怀抱。 他由内而外的感到安宁、平和，双眼缓缓闭合。 噗通…… 最后的记忆，林宇听到某个重物摔倒，而后是宁静世界的摇晃、以及从虚幻逐渐真实的喊声： “醒醒，醒醒！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睁开双眼，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一张熟悉的脸正俯视自己。 “哦，汤姆，你也回来了啊。” “什么？我回去了哪里？” 汤姆摇醒林宇，听到梦呓般的话语，疑惑反问。 林宇怔了怔，眼眸变得清晰，神情变得凝重，唰地坐起。 心中的喜悦、宁静和平和，迅速的消退，真实回归。 下意识握住剑柄，并未感应到共鸣，林宇心头猛地一沉。 “通道的最后，那座广场的异常，将我送入那样的幻境，看到死人军队，看到尸体王座，然后我也像那些尸体一样坠入尸海，并陷入安眠。 演化自动结束了……但那种心灵沉眠的效果，透过演化，影响到了现实？” 林宇眼睛瞪大。 “这……学姐召唤的血月，对我的后遗症都没这明显，最多后怕，造成一定的心理阴影。 石二苟的影响，主要是那些记忆细节太丰富，太沉重，压迫心灵，如果当时就遗忘便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那种令尸体沉睡的力量，居然透过演化影响到结束演化的我，沉睡了两天！” “毫无疑问，这种力量透过武神的神通，并且影响到你了。” 又一次演化中，读取完过去记忆的宇航员给出肯定的答案。 “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令人安眠的气息，那是比死亡更沉重的东西。” 她的语气显出几分明悟，道： “之所以连续两次，你都没能唤醒我，一方面是我本能不愿醒来，另一方面是我的本能在影响你，阻止你的唤醒。” 宇航员是可以读取思维的，当然也可以干扰思维。 沉睡的情况下，依靠本能产生。 “为什么会这样？”林宇非常不解。 宇航员的语气凝重： “这要从我陨落时说起。” 陨落？ 林宇心底划过疑惑，但没问，静静聆听。 “当时，我再次抵达荒岛，已经是三阶，对那里相当熟悉，但保持足够警惕，也感应到血海的力量。 从任何角度讲，依靠血海完成的血肉神灵，都不可能重创我，乃至是杀死。 但不灭海怪体内藏着深渊幽影，那种深度污染我只在课堂和资料中见到过，现实第一次遇见。 可也不足以伏杀神灵，问题根源在于，那些幽影受到莫名力量影响，使我应对失距，出现片刻恍惚。 我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依靠古老月第二名号特殊，维持住自我，解决掉不死海怪，然后陷入沉睡。 之后黑山中发现魔龙尸生魂，自然而然怀疑是尸生魂影响我……但是我的灵魂、神力都保持纯净。” 林宇记起当时自己提起相关猜测，宇航员不确定，展现出神环进行过验证，确实没有。 宇航员道： “现在我确认了，通过深渊幽影，影响我的就是你刚才遇见的力量，令人安眠的力量。 我的潜意识警惕这种力量，在状态极度糟糕的情况下，不愿醒来，再次面对，那种安眠力量能透过武神神通影响到你，可见位格极高，不低于，或仅次于极致。 一旦我再次遭受污染，肯定再次陨落，届时古老月问题将彻底爆发，摧毁一切。” made，极致也会被突破吗…… 林宇听得震惊，同时再次生出以前听到无垠海每天都有神灵陨落，感觉神灵好廉价的心态。 极致好像也…… 宇航员： “武神神通又不是极致本身，你身上也有永恒火种，你无敌了吗？” “呃……好像是这样。” “当然，武神神通肯定比永恒火种功能更强，但依旧被安眠力量渗透少许，可见其本身位格极高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现象与本质 “你现在知道我的本能存在，后续演化探索中，依然可以尝试唤醒我。 即使我陨落，问题爆发的古老月位格与之相近，对冲之下能暴露出更多真实，有助于你探索。” 宇航员如此说道。 林宇则陷入沉思。 毫无疑问，安眠的力量位格太高了，连武神神通都突破，演化也不是完全安全的过程，存在一定风险，且来自高位格。 理智告诉他，现在就结束探索，远离三眼族世界，避免问题彻底爆发影响到自己。 但，林宇另一方面还不愿离去。 自己身上的问题已经很多了。 武神神通，永恒烈阳，还有魔龙可能的分魂威胁。 这些问题任何一个爆发，都不是林宇能够解决的，那么位格极高，甚至透过演化影响到自己的安眠力量，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提是没什么隐患的掌握。 但问题的根本是自己太弱小，说好听点，近神者，随时可以尝试登神，并具备一定的成功率。 难听点，神灵之下皆蝼蚁。 探索过程中，无疑要面对最终的恐怖，安眠力量的源头。 它主动影响学姐，可见很多年前就已经‘活了’。 凭借自身演化再多次也无用，只能尝试借助外部帮助。 林宇目光闪动，刚要答应下来，表情和目光忽地凝固，想到某种可能。 安眠的力量可以透过演化，影响自己。 位格与之相近的古老月问题一但爆发，是否也透过演化，影响学姐？ 她的状态非常糟糕，死过一次，借助第二名号沉睡，处在微妙平衡中。 一旦古老月影响到她，恐怕些许气息，些许残留，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发生。 “呵呵，很高兴你能考虑到这点。” 宇航员笑了起来，嘴角上翘地道： “我本来就已经陨落，提前与古老月结合，如今的状态即使你成功登神，也很难让我完全复苏，活过来了。 我依靠执念存在至今，母文明是我的锚点。 登神后，替我回去看看吧。” 林宇沉默了，好半晌才忽然笑道： “哈哈，我连你们文明的语言都不懂，见到你家神灵，比比划划吗？” 神灵，显然不以通常意义上的语言进行沟通。 宇航员可以直接读取思维，进行灵性的沟通，而这不需要掌握任何语言。 宇航员的发丝根根枯黄，失去光泽，神力即将耗尽。 “我们都是蝼蚁，生活在别人的世界中。” 她忽然说， “但蝼蚁也有噬天之志，撼动巨像。” “其实是狠狠咬一口，让它痛的跳脚，发现我们的存在，然后踩死我们吗。”林宇笑着道。 宇航员好像在翻白眼： “黑白的荒野已经告诉你答案，透过现象看本质，你可以尝试闭上双眼。” 说完，她的神力彻底枯竭，更深度与古老月第二名号结合，陷入沉眠中。 林宇起身，通知红毛学士，准备飞船前往探索沙漠遗迹。 再一次进入遗迹，走到三条岔道之前，林宇提着氙镭灯站在黑暗中。 他在思考刚才宇航员最后留下的话语。 透过现象看本质，黑白荒野已经告诉我答案…… 闭上双眼…… 现象是，那些尸体军队在荒野上行军，排队掉进裂缝，组成尸海的一部分。 他们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表情麻木，眼神空洞……闭上双眼！ 林宇豁然有了灵感，想明白学姐最后点拨的真正用意！ 表情麻木，眼神空洞，排队走进裂缝，这很像身在通道中，阴冷和僵硬最终控制自己，尝试推开石门进入其中…… 那么闭上双眼是……死人才会闭上双眼？ 大胆假设，大胆尝试。 林宇闭上双眼，向前迈步，走入前方通道。 既然知道左边通道具备巨大问题，在未获得足够信息前，还是不要去冒险，减少安眠力量的影响。 走进通道，紧闭双眼的林宇什么也看不到，只依靠超凡听力，在脑海勾勒通道的结构，通过墙壁上的缝隙，判断门的位置。 体内积攒的些许阴冷、僵硬，缓缓消散，直至完全消失。 黑白荒野上的那些尸体，是被控制，走向裂缝，他们的眼睛都睁着。 最后，进入尸海，双眼全部闭上。 我现在扮演的是闭上眼睛的尸体，因此不再受到控制。 从结果看，就是这样。 不愧是神灵，即使没亲身经历，眼光依然毒辣！ 这就是透过现象看到的本质。 嗯，现象不止这些，本质也肯定不止。 对了，黑白荒野上，尸体军队头顶始终有一束光照耀，他们处在光明之中。 这和我提灯行走，不被黑暗怪异袭击相似。 不过这只是现象，对应本质是什么？ 林宇边走边揣摩。 氙镭灯发出的光芒微弱，黑暗涌动着，冰冷滑腻的手掌拉拽林宇左边肩膀、手臂，试图把他拖入黑暗。 又有冰冷骨掌挡在脚步前，试图把他绊倒，导致氙镭灯摔落，完全落入黑暗。 林宇凭借本身对空间的感知，触手、手掌出现时，移动氙镭灯驱散。 或凭借自身协调能力，即使被绊倒，身体摇晃，也不会真正摔倒，氙镭灯更不至于脱手。 就这样，林宇不断往前，超凡干扰不断增强中，他没有掉理智。 偶尔出现的怪物袭击也轻松化解。 他像行走在荆棘、草藤、灌木树枝生长到路面的林间小道。 不时被荆棘勾住衣袖，被藤蔓缠住双脚手臂，被树枝险些绊倒。 这般的想象中，林宇心神逐渐放松，忽然又有了灵感。 透过现象看本质，黑暗中的本质是什么？ 自己的超凡听觉发现不了黑暗怪物踪迹…… 它们真实存在吗？ 其实是我走在黑暗、阴森的环境，本能产生的幻觉？ 黑白荒野上的尸体大军，全是死人，行走在光芒中。 不存在活人。 活人见到尸体大军，会靠近，加入其中？ 远离它们，退入黑暗中隐藏自身。 仔细回忆之前见到的场景，林宇发现尸体大军首尾部分是落入黑暗的，但前后两次出现，数目没少。 它们没受到黑暗怪物袭击。 尸体和活人区别有哪些？ 活人会思考、会恐惧，会幻想。 而尸体不会…… 大胆假设，立刻求证。 某一刻，一只手忽然抓住林宇肩膀，传递来冰冷和僵硬。 林宇身体一紧，又放松，没移动氙镭灯驱散，也未尝试汇聚能量攻击。 他继续迈步往前。 而左肩的手掌抓住他，微微顿了顿，但没给他向前行走带来后续的阻力。 似乎那只是长在肩头，连接黑暗的装饰品。 哒哒哒…… 林宇脚步如常地往前走，带着肩头的手掌。 完全黑暗中，他不知道那只手是什么形状，青黑干枯，还是惨白肿胀？ 都是幻觉，是假的！ 无声无息间，手掌消失了。 渗入左半边身体的冰冷、僵硬飞快退散，林宇脚步重新轻快起来。 第五百七十五章深渊上的棺材 林宇主动放低氙镭灯。 圆滚滚，婴儿手臂粗，表面布满细小凹坑和凸起的触手冰冷滑腻，缠住他脖颈，并迅速向后收紧。 林宇不能呼吸了，脖颈、太阳穴等处，根根青黑血管凸起。 大脑听到‘轰轰’的血液流过受挤压血管的声音。 逐渐增强的窒息与冰冷侵袭大脑，意识开始模糊，动作出现滞涩。 他下意识要抬手扯开拴住脖颈的事物，大口呼吸，或举起氙镭灯。 但都克制住了。 这只是演化，自己还是超凡者。 都是假的，是自己的想象，它们根本不存在！ 保持这样的思维，认知，林宇什么也没做。 脖颈触手越勒越紧，林宇仿佛听到颈椎不堪重负呻吟，听到气管‘嘣嘣’的破裂。 血管也像爆开了，眼角、鼻孔，有温热液体流下。 眼珠肿胀似要凸出脱落。 林宇一动不动，放空思维，不做理会。 无声无息间，某个瞬间，窒息感消失，心跳声重新清晰，思维不再混沌。 林宇摸了摸脖子，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触手，也没有勒痕。 他继续迈步往前，于黑暗中行走。 之后，接连遭遇无形蛛丝般的大网，遭遇类藤蔓，表面长出尖刺事物缠绕，摩擦挤压，血肉糜烂。 还有散发真实恶臭，脓肿流脓的大手抓他脑袋，利爪般的手指合拢，要捏爆他的头颅，掀开天灵盖取走脑子。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我是个死人！ 林宇大胆验证，无视自身濒临死亡的感受。 最终这些异常全部消失。 他停在一扇门前。 此刻通道两侧门的数量开始减少，如果和左边通道结构对称，那么快要到达此行终点。 林宇伸出左手，按在冰冷石壁上。 稍稍用力，轰隆隆的虚幻响动中，石壁转动，向后退去，露出门缝。 并同时，林宇有了种被目光注视的感觉。 超声波发生器，超凡的听力，林宇于脑海勾勒出一道又一道站立在门后的尸体。 它们都是人形。 随着门缝逐步洞开，缝隙扩大，被注视的感觉增强。 门后的尸体们一起转动身体，看向门口，道道目光注视凝若实质。 林宇动作微微停顿，保持石门半敞开。 等待片刻，这些目光的注视依然持续，但没有更进一步的异变发生。 这些尸体，我的超凡听觉可以勾勒出来，可见它们真实存在，和黑暗中的怪物不同。 按照象征与本质对应，它们是类似于黑白荒原，那些安眠的尸体。 古代文明借助此地特殊，修建这样的结构，保存这些尸体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嘀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滴落，落在地面，发出的微弱响声，林宇听得清清楚楚。 那来自最靠近门口的尸体。 它的身体之上有事物正在融化，汇聚到手指指尖，一滴滴滴落，速度逐渐加快。 滴答滴答…… 不止一根手指，其他手指，衣角、发丝也在滴落。 更多的融化液体顺着身体表面流淌往下。 也不止门口一具，其他的尸体出现同样变化，体表覆盖的某种物质融化，滴落。 它们正在苏醒，冰冷的目光全部锁定闯入者。 因为我打开石门的缘故，破坏了它们安眠的状态。 现在活过来的，是曾经的三眼族，或古文明，还是某种未知且真实存在的怪物？ 滴答滴答…… 液体滴落速度加快，部分液体流淌到门口，流淌出大门，进入通道…… 林宇豁然有了明悟。 通道内覆盖的白色凝固物质，是从门后流淌出来的。 在某个时间段，大部分或全部的门打开，尸体苏醒，蜡质流淌。 房间中尸体苏醒程度加快，不止脑袋、上半身，双手等也在活动。 哗啦哗啦……房间中覆盖一层白色蜡质液体，有脚步踢踏液体的声音，动作僵硬朝门口而来。 林宇立刻松手后退。 轰轰声音里，石门关闭了。 林宇站在门前，仿佛听到撞击声，但面前是真的石壁，门只是刻画于上。 通道内依然宁静。 “这些尸体还能苏醒，对应到黑白荒野，那些尸海也可能苏醒。” “比死亡还沉重的安眠……” 林宇嘀嘀咕咕，远离了石门，继续深入通道。 掌握行走于光明中的黑暗规则，林宇如履平地，忽视怪物偶尔冒昧的亲热。 不多时，他走到通道尽头，站在一处同样开阔的地点。 这地儿又和左边不一样，没有成排的立柱，甚至连地面都没有。 前方是一汪深潭，或者湖泊。 林宇听了会儿，没感应到特别的事物。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球，高高远远的甩了出去。 噗通！ 圆球坠入深潭，发出粘稠的落水声。 深潭液体颇为粘稠，听不到下沉，无从判断深度。 林宇犹豫了会儿，倒转氙镭灯，将握柄一端浅浅插入液体表面。 这种粘稠的液体，给他淡淡的不适之感，因而有些猜测。 过了大概一分钟，林宇站起身，将氙镭灯握柄于衣角擦干净，然后放于掌心触摸。 规整，笔直，表面带有磨砂的握柄坑坑洼洼，已不复熟悉手感，多有侵蚀痕迹。 接触到其上残留的液体，林宇掌心微微灼痛，又被腐蚀的疼痛。 这感觉……次级深渊污染！ 一瞬间，林宇想到很多，各种猜测，念头纷呈。 这地儿的古文明也尝试登神，且对失败有所预料，利用此地特殊安眠部分族群。 他们果真失败，且深渊污染进入安眠处。 或跌入深渊的神灵主动袭击这里。 他们或许不知道跌入深渊的登神者，原本再怎么忠诚，也会立刻毁灭文明。 “这里应该没有安眠的力量，只是深渊污染，我也没遭到直接袭击……可以看上一眼，确定真是次级深渊污染，为之后推测提供依据。” 林宇对宇航员的态度有所改变。 早先的各种猜测，都基于某种线索合理推测。 然而大黑山涉及的层次过高，超过学姐想象，因而各种补救，最后也与真相相去甚远。 可面对这处遗迹，到目前为止，学姐猜测都相当靠谱。 林宇又等待一会儿，确定没更多异常，也没其他路线可以越过深渊污染，进入到不一定存在的其他区域。 他豁然睁开眼睛，左手捏住又一颗照明弹，准备抛出，制造出光明观察环境。 然而，他看到眼前场景，动作和表情，以及眼神都瞬间凝固了。 前方深潭表面漆黑，并无气泡等冒出，但确实是次级深渊污染，且填满目力可见的空间，没有路线可以通过。 林宇还未丢出照明弹，制造火光，就已经看得清楚。 这里有光，并不黑暗。 深潭高处，一束不知源于何处的亮光笔直垂落，照向深潭中间，并出现未在超凡听觉中显现的事物。 那东西不大，不是台阶和王座。 一副底色漆黑，白蜡物质包裹的棺材。 静静漂浮在深渊污染之上。 第五百七十六章真凶与道果 第二条通道的尽头，巨大空间填满来自深渊的污染。 污染汇聚的深潭表面，白色蜡质包裹的黑色棺木漂浮着。 一束光锁定住它。 林宇愣愣看着眼前场景，感觉这幅场景同样具备某种强烈象征，与黑白荒原行走的尸体军队类似，与自己闭眼提灯的行为相近。 睁开眼，环境中的阴冷开始侵蚀，关节出现僵硬。 林宇动了动脖子，小幅度退后半步，退出前方空间，远离深渊污染的深潭。 他注意到，深潭中并非毫无动静。 一些诡异的幽影悄然汇聚到门口，藏身深潭，窥视着林宇。 但碍于氙镭灯，或其他原因并未发动攻击。 这种诡异幽影，和他在荒岛，那些触手怪死亡，体内爆开的幽影极为相似。 甚至就是一种东西。 这种东西导致宇航员陨落。 黑暗中，林宇和这些无声无息，涌到门口的幽影对峙。 此刻他有两种选择。 一是主动破坏这里的环境，打破静谧，比如往那棺材上扔颗照明弹，观察变化，收集更多情报，以供分析推测。 二是本身状态还不错，凝聚闪电的次数不多，体力和精神剩余一些，且掌握此地规则，完全可以退回，探查那条已经悄然更改的来时路到底通往哪里。 不过，林宇选了第三种。 他伸手握住剑柄，主动结束演化。 这里只是演化。 他验证了规则，见到污染和棺材，看到那些幽影，这些情报具备强烈的象征意义，或许可以解读出什么。 主动打破此地静谧，这可能引发未知变化，或许会再度遭受高位格的安眠力量侵蚀。 失乡号，林宇睁开眼，感受明亮阳光，适宜的温度。 缓了几分钟，再次开启演化，唤醒宇航员。 这次阅读完记忆，宇航员沉默许久，慢慢道： “你已基本掌握遗迹里面的规则，其中黑暗提灯闭眼，不会被冰冷和僵硬侵蚀，属于安眠力量的外显。 而黑暗中那些处在虚实之间的怪物，其实是那里扭曲，更靠近灵界，灵界的生物受到安眠力量影响异化而成。 虚实转化，是灵界生物的特征，其对现实目标造成的干扰和伤害程度，取决于目标的精神意志。 你精神到达极限，掌握雷池古令，具备永恒火种，只要意识到它们的虚实转化特点就可以规避掉。 另外还有一个规则可能是，如果在黑暗中闭眼，又未提灯的情况，会受到安眠力量潜移默化侵蚀，逐渐变成灵界生物，彻底死去。” 宇航员等林宇消化一二，又继续道： “至于那些石门后的尸体，以及白色蜡质融化流淌的问题，这也和灵界有关。 首先，那些石门是某文明，或某生物借助安眠力量的布置，真实意图不明，但确实是让尸体进行安眠，并封闭起来。 那些石门其实存在灵界某处，因而你在现实只看到石壁。 蜡质之所以大量流出，这和灵界潮汐有关，那里具备的规则混乱，偶尔爆发神战，动荡从未停止。 某些时候潮汐影响下，现实与灵界交汇更为扭曲，界限彻底模糊，借助灵界特性封闭的大门失效，安眠的尸体复活。 安眠力量我不了解，不确定苏醒过来的是曾经的生命，还是其他。” 林宇陷入沉思，他想到那个自爆的机器人，对方显然有着智慧。 宇航员等待片刻，语气低沉道： “你在里面遇到深渊污染，遇到幽影，我即惊讶，又觉得合理，想通了某些事情。” “合理？” 林宇诧异，背后操控，导致宇航员陨落的主谋，就是棺材里的东西？ 宇航员落在林宇掌心，道： “先解读深渊污染和棺材的象征。 你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深渊上涌基本和登神相关，曾经沙漠里有人登神，那么肯定存在一个文明。 对方做足了准备，但登神还是失败，跌落深渊，受到污染。 但没完全跌落，和遗迹里面的安眠力量结合，利用了那里的规则，使深渊都平静下来。” 林宇思索两秒，惊讶道： “这个神灵还活着？” “状态特殊。” 原理非常容易理解，棺材里面的失败者，利用环境规则： 光芒照耀下，陷入假死的沉眠，封存在那里。 而深渊本能与安眠力量对抗，处在平静状态，因为登神者已经‘死亡’。 林宇眸光微凝，道： “是它害了你。” 他的目光变得危险，显露几分凶厉。 “不。” 宇航员摇头，给出令林宇诧异的答案： “是石二苟。” “他？” 林宇彻底惊讶了，难以理解宇航员的思路。 这怎么和石二苟有关？ 宇航员道： “他以众多灵体分散保存自己的记忆和意识，以度过漫长光阴，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个巨大漏洞。” 漏洞……林宇摸着下巴思索几秒，眼眸微闪道： “他自己的灵魂都要依靠这种方式才能活到现在，那些承载他记忆和意识的灵魂……”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 宇航员颔首， “我之前以为，他是依靠某些邪道秘法，在那个巨人尸体上做了某些布置，如借尸养魂，但实际上手法相当粗暴。” “他虽然沉睡，却在不断毁灭文明，收割灵魂替换那些不堪重负的魂体。” 林宇顿了下，脱口而出道： “荒岛土著和沙漠古文明！” “是的，茫茫大海，我们刚好遇到石二苟，非是运气，是他一直徘徊在这片海域，借助深渊幽影收割灵魂，维持大墓稳定。” “他和沙漠遗迹里的安眠力量是什么关系？” 林宇皱眉问道。 “并不确定，可能结合深渊部分掌握安眠力量，深度控制那种特殊幽影。 也可能是安眠力量的主人。 而那个未知古文明，棺材里的登神者，是他安排的一部分。 石二苟的部分意识借由这具躯体复苏，暗中主导收割灵魂之事……你的机会来了。” 宇航员说着，目光莫名闪动。 林宇明显不解： “机会？” 宇航员： “我之前提到过，石二苟只要获得你的命格，再找到曾经的道果，就是另类的不会受到当前时代排斥的神灵。” 林宇回忆着点点头。 “道果是修行者踏入修行之路起，一直到极高的境界，融合命格而成的特殊象征，类似于我们现在神灵的彼岸世界，呃，彼岸世界就是世界之外，登神阶梯演化的小空间。 神灵站在彼岸世界，就等同于道果，一旦彼岸世界破碎，神灵就会跌落。” “修行者也是一样，一旦道果缺失，也会跌落境界，唯有灵魂本质不变，但也会迅速衰落。 唯有衰落的状态，才能进行灵魂的分割和沉眠，度过漫长时间。” “之前我不知道石二苟的道果在哪里，那太难找了，无垠海广袤无边，或许那些记忆之中存有相应指向。” “原来不断去窥视记忆的原因是这个，对付道果，就是在对付石二苟。”林宇恍然道。 “配合欺天引，有概率诈骗道果，让它提前出世，对石二苟造成二次伤害。” 林宇有所明悟地道： “他的道果在沙漠遗迹中？” “90%的可能。” 第五百七十七章洗出道果 “许多文明的登神者失败后，会主动跌入血海或骨海，寻求极致力量对抗深渊。 某种意义上讲，血海骨海作为过去的极致，一直在对抗深渊，是无垠海延续至今的重要原因之一。” 宇航员语速较快，隐隐透着兴奋地讲述，林宇不去打断她： “而在仙古时代，永恒烈阳还未出世，不死血海和不灭骨海还只是灾祸，不对抗深渊，修行者很难找到。” “深渊也还不是灭世征兆，不是无垠海最大隐患，很多的修行者濒临绝境，或不愿化物、没把握沉眠，选择进入深渊……” 林宇初步跟上宇航员的思路，道： “石二苟融入深渊了。” “是的，他的道果大概率在深渊之中！” “但他没想到现在的深渊是登神的最大威胁，可这……我们更难接近了。” 林宇皱眉道，这代表宇航员之前思路有问题。 接触石二苟记忆，为了寻找道果所在，对其造成二次伤害。 现在道果在深渊，如何利用其影响对方呢？ 忽地，林宇瞳孔骤缩，想到某种可能。 同时，他身体不可遏止地轻微颤抖了下，背后冷汗流淌，只觉自己渺小如蝼蚁。 “你想的没错，就是那样。” 宇航员嗓音幽幽， “永恒之火怎么来的，道果就怎么出现。” 林宇眼睛越瞪越大， 通过仙器，从深渊里洗出来！ 永恒烈阳…… 心底因为发现超规则的安眠力量，生出的些许野望，如风中烛火。 他又想起那句话：极致面对极致。 极致之下，一切都是蝼蚁，是棋子。 “既然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接受一切，等未来实力强了，掌握更多力量和筹码，未必没有机会。 极致也不是全知全能，否则怎会有时代的终结？” 宇航员安慰说道。 得知真相的林宇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时常幻想的人类，他愣了片刻，从极致谋划带来的阴影中走出，仔细思索起来。 从深渊里洗出道果，这件事操作起来很难。 他记得永恒火种的出现，好像是往仙器里投了一两万的黑石来着。 嗯，可能还需要这片海域，这个世界群落的深渊污染才可以，塔尔人掌握的那两个污染大陆坐标多半用不上。 遗迹里那些漂浮棺材的污染。 林宇默默计算一番，凭借自己一趟趟深入，带出的污染肯定有限，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带出来。 遗迹还得继续探索。 两个目的，搞清楚右边通道里有什么，然后找到离开的方法。 “有一个可能离开的办法。” 宇航员忽然说道： “等待灵界潮汐出现，边界扭曲，那片特殊的空间可能出现裂缝。 不过这不是常规方法，没法重复很多次。” 林宇若有所思，道： “既然这是安排，就不可能是无法做到的事情，里面肯定存在正常的出口。” 宇航员未再言语，她的神力耗尽了。 林宇结束演化，又开启新的演化，来到三条通道之前。 左边通往有着圆形立柱、感知不到的台阶、座椅的空间。 中间通往次级深渊污染之地。 而右侧还未探索。 “古文明在这里谋划登神，肯定也要探查内部情况，不可能所有人一去无回。” 林宇低声自语。 这次，他没带宇航员，一手一只氙镭灯，闭上眼睛，走入右边通道。 右边通道和其他通道没什么区别，黑暗浓郁，两侧墙壁刻画石门，地面偶有粘液凝固。 青黑色的更多。 深入后，地面同样出现蜡质。 “最开始的通道地面没有蜡质，灵界潮汐时，没影响到远离核心的区域……” 林宇思索着，不断的深入。 两盏氙镭灯照耀下，未受到黑暗怪物袭击。 林宇顺利抵达右边通道的尽头，这里同样有着巨大空间。 超凡听觉中，存在许多的棺材…… 林宇睁开了眼睛。 印入眼帘的，是不完全黑暗的环境，束束光芒从高处落下，照亮一口口金属棺材。 空旷到不知多大的大厅，从门口开始，整齐排列着棺材。 它们合金铸造，充满工业风格与科技气息，林宇几乎本能的认出了它们——休眠仓！ 距离他最近的棺材侧面，还有可供操作的按钮，以及电子屏幕。 林宇睁眼后，阴冷与僵硬开始侵蚀，累积。 同时心底生出疑惑，这些科技设备怎么抗住超凡干扰的，塔尔人制作的设备都不行。 以林宇的眼力，很难判断这些休眠仓的科技水平，没法和塔尔人比较。 “塔尔人来自星空，文明毁灭，流浪舰队连成神方法都没摸索出来。 他们的科技确实足够，但不适应超凡环境，而这里的古文明或许不是星空文明，早就开发出抗干扰的科技设备。” 林宇揣测着，走入大厅，走近一具合金棺材。 它有两米之高，三米之长，一米左右宽度，看起来十分厚重，只底部少量线缆暴露，深入地面。 休眠仓各处没有缝隙，也没有电影里那种观察窗，让林宇无从了解内里沉睡的生物模样，状态如何。 但从整个大厅所有休眠仓都沉寂，似乎没有能量供应，里面的生物恐怕不妙。 而大部分休眠仓顶部都有一束光落下。 林宇仔细观察，发现并非依靠电能照明的灯具，镶嵌在黑色天花板中。 哒哒哒…… 林宇边走边左右观察，审视所有休眠仓。 没有莫名敞开的，出现破损的，但很多休眠仓航未被光束笼罩。 花费几分钟，走到大厅尽头，那里没有门或者类似的出口。 大厅中休眠仓共计27000个。 忽然，大厅靠近出口某处，照射某座休眠仓的光束突兀闪烁一瞬。 超凡的听觉并未提前察觉，一是距离过远。 其次林宇眼角也只观察到背影，对方无声，动作又太快。 但林宇判断其从某座休眠仓侧面闪出，消失在入口处。 林宇立刻追过去，但等他凝聚能量驱散冰冷和僵硬，来到入口，外面通道漆黑，氙镭灯光芒压根不够。 超凡听觉也什么都没有。 “黑暗生物？一直跟我来到这里，还是说它本来就在这个大厅中，始终隐藏，等我走到大厅尽头，距离足够遥远时选择逃跑。” 对方可以避开我的超凡听觉。 林宇没有闭眼，奔跑起来——这条通道只有一个方向。 很快伴随阴冷和僵硬的累积，林宇跑过几处拐角，清晰地判断出自己已经站在曾经三条岔路的入口处。 前方通道黝黑，黑暗涌动，不知通向何处，不是原来的出口。 那家伙如果没进入沿途某座门……不，开门声音较大，我听得到，就是进入这条通道里了。 林宇定了定神，再次凝聚闪电驱散阴冷和僵硬，提着两盏氙镭灯，一头扎进黑暗。 第五百七十八章古文明庇护所 原本的出口果然消失，林宇于黑暗中冲出去数百米，没发现岔道。 同时，黑暗之中似有若无，偶尔袭击林宇的黑暗怪物也失去踪影。 周围静到可怕。 空气都不流动。 咚咚咚……林宇的心跳悄然加快，如鼓点。 他本能的紧张，似乎某种可怕之事即将上演。 林宇数着自己心跳，发现它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而这心跳声中夹杂恍若实质的噪音，像有东西住在他的心里，在说话，在咳嗽，或者呐喊，声音尖锐，又时而嘶哑。 “咳咳咳……” 他猛地咳嗽起来，剧烈咳嗽起来，腰背弯曲，身体佝偻，仿佛七八十岁老人。 他的眼耳口鼻都流出温热液体，靠近心脏位置的脖颈血管全部凸起，根根呈现青黑之色。 体内阴冷和僵硬飞快累积着。 一步一步，林宇继续往前，顾不得追踪未知生物，闭上眼睛，缓解阴冷与僵硬。 氙镭灯笼罩的黑暗里，林宇又符合尸体的象征。 沉重急促的心跳平缓下来。 耳边疯狂嘶喊变得清晰，那好像是人声，某种林宇十分熟悉，但只出现在石二苟记忆中的语言，只两个字——天尊！ 这喊声一遍又一遍重复，凝固着声音主人的愤怒和绝望，以及最后的疯狂和不甘。 如此恐怖的喊声里，林宇身有同感，同样的痛苦和绝望，仿佛魔龙分魂就在眼前，背负星璇，张开大嘴要吞噬他。 而宇航员已被吃掉。 它还要等在这片海域准备吃掉蓝星！ “made，这谁在大喊大叫……” 林宇本能地在心里怒骂，他的情绪被勾动了，但没把幻觉当做真实。 他更快的奔跑，顾不得通过超凡听觉判断周围环境，通道是否忽然出现拐弯，自己撞向墙壁。 必须尽快摆脱一声声‘天尊’的嘶喊。 到了后来，天尊的嘶喊也在扭曲，更换成别的音节相近的称呼。 而痛苦和绝望更重。 “幻觉，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林宇忽然跟着大喊，越来越分不清，看到一些模糊景象，黑白荒野呈现出来。 但他不相信都是真的。 这有一定效果，‘天尊’的嘶喊在远去，仿佛群山阻隔，声音重叠起来，不那么清晰了。 同样的，带给林宇的影响降到最低。 终于，跑出去很长距离，林宇不再听到‘天尊’嘶喊，周围重归安静。 超凡听觉之中，周围相当空旷，类似大厅。 大厅中摆放不少物品，或大或小，有的像座椅，有的类似休眠仓，很多的结构复杂，是机械设备。 林宇睁开眼，氙镭灯的光芒被压制。 因为这里光线并不昏暗，穹顶落下柔和光芒，照亮每一处。 大厅中摆放一圈座椅，围着圆桌，桌面散乱一些物品，或是特殊纸张、石板、做工精巧的小型科技设备等。 大厅周围立着一些金属柜子，镶嵌玻璃，里面瓶瓶罐罐，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 边上两台风格与右拐通道尽头休眠大厅相似的休眠仓。 休眠仓侧面类似工作台，不同颜色，数量众多的按钮、遥杆，以及锁在玻璃盒子里的红色推拉开关。 风格类似没有电子信息技术的工业文明科技。 操作台之上墙壁，悬挂巨大显示屏。 显示屏漆黑，没有任何信息显示。 “没有超凡干扰，我回到正常的世界了。” 林宇边观察环境，边感应自身，发现超凡干扰消失。 伸手摸向鼻子，粘稠湿滑，是血迹。 刚才的经历真实不虚。 林宇转向身后，一条类似于遗迹地面的通道，几阶台阶进入通道。 通道则一直延伸进黑暗之中。 收回目光，林宇仔细观察起这处空间。 共有四道门通向四个方向，其中两道门紧闭，上面画着红色的‘x’，门缝也被焊死，锁链封锁，房间中一些沉重设备堆积到门口，完全堵住了。 另外两道门，一道门落满灰尘，门口没有脚印。 另一道门敞开着，一串纤细脚印从林宇站着的地方延伸进去，消失在门后的昏黄光芒里。 这里没有了超凡干扰，不会受到阴冷和僵硬侵袭，也没有黑暗中的怪物。 但林宇却更警惕。 没有超凡干扰，代表科技设备不受任何影响。 对方能在黑暗通道里奔跑，来到这里，肯定比自己更熟悉，说不定借助某种武器准备消灭隐患。 林宇记起学姐之前的说法： 如果在黑暗中闭眼，又未提灯，会受到安眠力量侵蚀，逐渐变成灵界生物，彻底死去。 对方很可能已经死了，却还能活动，状态特殊。 林宇捡起地上几个疑似杯子的金属器具，扔进那条通道，制造出‘当啷哐啷’的巨大声响。 借助声波，林宇迅速掌握其通道内环境。 错综复杂的结构，一间间房间，巨大空洞空间等。 林宇表情变得怪异，走进通道。 这里的通道不再是漆黑石壁，取而代之是金属墙壁、地板，靠近地板的墙角线或蓝或缕或红。 拐角等位置或对面墙壁，头顶还有陌生文字书写的标识、箭头指向。 拐过弯道，通道两侧出现房间。 它们有的关闭，有的敞开，一些杂物散落在走廊里，很多都是生活用品。 林宇停在一间房门完全敞开的房间，内里空间狭小，只有七八平，空间利用率极高。 书桌、储物柜、床榻、厕所应有尽有。 推开紧闭的房门，也是类似布置，顶多书桌、储物柜等位置改变，而厕所等空间结构不变。 避难所……林宇心底豁然产生想法。 这里的结构特征，和之前配合塔尔人勾勒的那一层结构极为相似。 哐当！ 林宇踢飞一只不知名用途金属器具，撞在墙壁，反弹，飞滚向通道尽头拐角。 通过声波，林宇确定周围环境结构。 他来到听觉中的巨大空洞。 这里真的非常巨大，内里结构相对复杂，每一层延伸数道栈桥相连螺旋形状的楼梯贯通上下，连接不知道多少层。 此外还有钢丝悬挂，一些箱体结构停在其他楼层。 昏黄的光芒来自各处，那些是还在运行的一些机械设备，或应急照明灯光。 林宇走到螺旋结构边缘，朝上下望去，一层层的结构没入黑暗里，少说50层。 如此庞大的区域，要在里面找到一个会移动，而且听不到，只能看到的东西，何其困难。 林宇摇摇头，拿出塔尔人准备的特制通讯器。 果然启动不了。 想了想，林宇松开握住背后古剑的手，暂未结束演化。 他闭目酝酿片刻，忽地缓慢向前迈出一小步。 寻寻常常的一小步，却带给林宇强烈虚幻感，身体轻飘飘，仿佛站在世界的边缘，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之前，后脚跟都离地。 身体的各种感官、感受被放大。 隐约感知中，前方似乎有着台阶，只需迈步就能上去，并站稳脚跟，产生质的变化，挣脱樊笼，超凡脱俗。 林宇克制住自己，抵住现在尝试登神的诱惑。 演化里也不行。 他半转身体，看向身后，看到真实存在的通道，和层叠交错的楼层，看到交织在这些结构之中的各种管道、线路，它们深埋于地下。 视线抬高，穿过层层厚土，忽然看到朦胧晃荡的黑暗，看到巨大阴影游动，惊起无数海洋生物逃窜，看到光线渗入海洋，倒映出太阳的光芒。 看到几条模糊轮廓的海岸和岛屿…… 站在台阶前，林宇近神者的特质激发，感官得到放大，初步定位这处地下庇护所位置。 第五百七十九章休眠舱中的三眼人 带着林宇要求的，特制的氙镭灯，以及超凡照明弹的红毛登上失乡号，邀请探索沙漠遗迹。 “现在用不到了，我知道那座遗迹具体在哪里。” 林宇接过两样物品，丢到失乡号角落。 “啊？” 红毛学士满脑袋问号。 旁边的汤姆也是，他知道近期要去探索什么地方，林宇还特意让塔尔人准备。 “沙漠里的遗迹停止探索，那里存在大问题，也别派人进去，你们把握不住。” 林宇说道，搬过来通讯器，展开塔尔人扫描绘制的沙漠世界舆图。 旋转或放大三维立体的图像，天空、大地和海洋浓缩在面前，林宇寻找熟悉形状的海岸线，岛屿分布位置。 某一刻，他找到相似弧度的海岸，那在大陆北边。 放大该片区域，一座座岛屿呈现出来。 这些岛屿没有三眼人活跃，维护，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其中两座岛屿间的距离、山峰相对的形状，以及和海岸线的位置关系都非常符合。 林宇切换视角，进入海域。 该片地区塔尔人根本没详细探索，只做高空扫描，海底环境还原十分模糊。 但海床大致的坡度，走势更像了。 “就是这里！” 林宇伸手在相应海域画了个圈，对红毛学士道： “那片遗迹就在这下面，深度超过三千米，不过范围很大，你们随便挖一挖就能找到端倪。” 红毛学士处于痴呆状态，都不太会说汉语，结巴道： “您，呃，知道？” 林宇意识到，演化结束，这些人都没有记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那里的条件也不适合带人进去确认。 想到之后可能还有类似情况，林宇思索着说道： “一些特殊，你可以理解为，我已经有了部分神灵特质。” 他刻意解释的模糊。 红毛怔了下，没有多问，转而问道： “里面有什么？” 他的潜台词是，要投入多少力量探索。 会影响到舰队补给进度，且后面还有大恐怖跟随。 林宇道： “里面是另一个高科技文明的遗留，他们在超凡领域走的很远，某些东西对我很重要，也刚好可以应对追来的那东西。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几年，或者十几年，我们都要留在这里。” 红毛学士表情微变，通过脑中芯片传递信息。 大舰长召集临时文明大会讨论。 这有两个重点。 一是林宇本身的特殊，具备神灵的部分特质，是否说明他距离登神更进一步？ 二来，古代高科技文明遗迹，超凡领域高度发达，对现在的塔尔人很重要。 结合这两个信息，塔尔人就需要调整大的战略方针，将更多力量投入大陆北边。 最后一个问题，林宇说的是真是假？ 找个借口把舰队留在这里，然后自己逃跑？ 塔尔人没忘记魔龙分魂，这才是最大威胁。 三眼族世界只是补给站，他们原本要离开这片海域，彻底的远离。 现在停留风险较大。 大会上不免出现这样的论调，但主流还是信任林宇，愿意冒险。 数百年流浪，塔尔人已基本理解‘风险与机遇’并存这句话。 况且文明火种已然散播出去，舰队可以更大胆冒险，与人类深度合作。 “你们进入遗迹后，不要冒险探索，那里存在一定问题，到时通知我。” 失乡号，送走红毛，林宇握住古剑，开启演化。 与学姐交流。 “是否还有活着的古文明个体，其实可以验证。” 宇航员给出建议。 林宇再次找上塔尔人，借来飞梭，来到石二苟大墓周围，投下延时爆炸的炸弹。 而后返回沙漠世界，从地上入口进入遗迹，进入右边通道，来到堆满休眠仓的大厅。 炸弹爆炸还要一点时间，林宇站在门口，审视起能够看到的每个角落，寻找上次演化中，逃跑的背影踪迹。 目力和超凡听力，都未捕捉到对方。 可能藏在某座休眠仓背后，等待林宇深入大厅，择机逃走。 林宇没进入大厅，他的身形缓缓悬浮，悬浮到高处，俯瞰整座大厅。 这样的视角之下，大厅中依然存在着死角。 那些休眠仓体积较大。 逃跑的背影能够瞒过林宇的超凡听觉，转移藏身位置时也能不被察觉。 林宇悬浮片刻，又落在地上，默默等待起来。 时间流逝，外界逐渐寂静幽邃的大海海面突地震颤，小片区域海面跳动，抬高部分，一颗颗晶莹水珠离开海面。 恐怖的爆炸在海底发生了。 继而是低沉嘶喊，石二苟被惊醒，天空乌云汇聚，黑暗遮住天光，成百上千半透明人影出现在海面。 它们纷纷嚎叫，叫声对现实影响不大，普通生命不被超凡干涉影响的话，能听到隐约的类似幻觉的声音，然后死亡。 而这种嚎叫在灵界掀起惊涛巨浪，造成小规模的潮汐。 某个瞬间，身处遗迹深处的林宇忽地察觉黑暗躁动，一些本来感应不到，听不到的事物，出现在自己身边。 它们是身体枯瘦，表面皮肤焦黑脱落的骷髅或者干尸。 形似蜘蛛，却生出无数面孔的白色生物，她的腹部长出许多双纤纤玉手，编织无形大网，试图笼罩向林宇。 生长许多脓肿肢体，高度腐败，表面挂满手臂、利爪、眼睛，生殖器官等等扭曲事物的尸体聚合物。 这些器官都抓向林宇。 它的大半身体与黑色墙壁重合——灵界躁动，界限变得扭曲，两侧墙壁、眼前大厅都不真实起来。 林宇一手一盏氙镭灯，浅绿参白的光芒于灵界空间中，散发不稳定光芒。 而周围这些灵界生物受到安眠力量影响，此刻界限扭曲，可以攻击到现实生物，并不受对方认知和精神意志的干扰。 但，还是的遵守此地规则。 蛛网、干尸手臂、那些狰狞器官等，遇到浅绿参白光芒，无声无息消散。 它们发出痛苦嚎叫。 林宇已从宇航员那里了解到类似情况，并不慌乱躲避，镇定地看向前方。 古文明的科技受到影响，大厅穹顶投下的道道光柱闪烁，下面的休眠仓时而处在黑暗中。 嘭嘭嘭！ 当灯光熄灭，黑暗降临时，休眠仓中猛地响起更近撞击的敲击声。 整个休眠仓在震颤。 里面的东西苏醒，从沉眠中醒来。 嘭嘭嘭…… 灵界潮汐涌动，边界扭曲到极点，大厅中大半灯光闪烁，有的陷入长时间的熄灭。 更多更密集敲击声从各个角落传来。 而没有传出动静的，是那些灯光原本就已经熄灭的休眠仓。 嗤！ 忽然，临近门口，第二排，第十七个休眠舱于敲击声中，舱门滑动打开！ 林宇的目光猛地注视过去。 一只皮肤光泽正常的手，血肉饱满，细细柔软鳞片充满弹性的手掌抓住休眠仓边缘。 肌肉收缩，拉扯露出小臂，露出脑袋和上半身。 头发稀疏，眉心生有第三眼，紧贴皮肤的白色连体睡衣的人形生物坐起。 他的三只眼睛全部紧闭。 等待几秒，眼睛全部睁开，包括第三只眼。 这些空洞眼睛瞳孔灰白或浅蓝，被难言的疯狂覆盖，仿佛发狂的野兽，眼白球体表面网状血管凸起，表情从平静迅速转为狰狞。 脑袋转动，望向大厅角落，又忽然转向大厅入口。 荷荷荷……三眼人动作缓慢，但不僵硬地撑起全部身体，翻出休眠仓，落于地面。 站起身，绕过身前的休眠仓，朝林宇走去。 慢走、快走，小步慢跑，小步快跑，迈开双腿，大步朝林宇冲锋。 三只眼睛中是对食物的极致渴望，一滴滴不明液体从他裂开的嘴角流出，滴落地面，颜色青黑…… 第五百八十章徘徊的尸体 借由石二苟躁动，引起灵界潮汐，激发出沙漠遗迹中的异常，观察变化，以寻找古文明可能的问题或活人。 林宇身处遗迹内部，目睹大厅中部分休眠仓中异动。 其中一台休眠仓有生物爬出。 身体的特征，和沙漠中的三眼族非常相近。 然而，休眠仓爬出的三眼人明显不具备正常的理智，产生某种异变，眸光更近野兽，朝林宇冲来。 嘭！ 忽然，大厅天花板，不正对任何一台休眠仓的地方亮起一束光，垂直落下，却正好笼罩奔跑而来的三眼人。 三眼人奔跑，这光束自动跟随。 一步两步，十余步后，三眼人靠近到大厅入口处。 其身形动作出现莫名的，明显的滞涩，仿佛关节僵硬，卡顿，难以完成奔跑动作，切换为快走。 光束持续照射，快走变为慢走。 三只眼睛中的疯狂，逐渐转为空洞，瞳孔已没了林宇倒影。 脸上狰狞表情迅速平复，化为黑白荒野上尸体大军同款的麻木与平静。 它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因为笼罩那台休眠仓的光束熄灭，里面沉睡的三眼人因灵界潮汐苏醒，挣脱了出来。 但昔日古文明考虑到这点，另有布置，借助此地特殊，将之控制起来。” 林宇站在门口，大致看懂缘由。 目光逡巡大厅，除其他休眠仓还哐哐响动，安静的休眠仓全部都没有光束笼罩，显然里面的三眼人也已经不在。 审视之时，站在距离入口不远的三眼人迈开僵硬步伐，缓慢靠近大门。 林宇后退，退到通道侧面，同时凝聚闪电驱散快要累积到极限的阴冷和僵硬。 那三眼人走出大厅，从林宇面前走过，走入黑暗中。 黑暗中怪异干尸、蜘蛛、扭曲聚合体并未攻击三眼人，将之视作同类。 三眼族沿通道行走。 一段距离后，三眼人动作愈发缓慢，摇摇晃晃。 林宇在周围观察，发现对方空洞眼眶中，麻木稍有浮动，挪向墙壁，依靠墙壁前行。 这个过程里，他的嘴角不断滴落青黑的粘稠液体，洒落在他脚边，又被他自己踩中，留下半凝固脚印。 林宇注意着远离墙壁上的门。 因为灵界的潮汐影响，现实与虚幻边界模糊，靠近核心地带的那些门在摇晃，变得真实，传出或轻或重的敲击、撞击，贴近地面门缝流淌出融化的蜡质。 三眼人一直行走，越过三岔路口存在的位置，继续往前，一直到快要靠近出口，林宇隐约听到声声嘶喊的‘天尊’声音。 三眼人动作再次僵住，脸上麻木、眼里空洞有了更多浮动，染上些许疯狂，眼睛逐渐转为红色。 林宇离远了些，摆脱嘶喊影响。 三眼人慢慢转身，又向回走，徘徊在通道内。 走着走着，来到三岔路口。 这次，前方不止向右的通道，多出向前和向左的通道。 对此林宇惊讶，但不意外。 他已经知道塔尔人第一次探索中，左侧第一个房间中的尸体为何是苏醒状态。 不过，或许因为石二苟躁动引起的灵界潮汐不算剧烈，三眼人进入向前的通道，沿途的石门未有完全敞开。 抵近深渊污染和漂浮棺材的核心区域，前方莫名气息扩散，那来自同样被惊醒，出现一定异变的三眼族神灵。 表情麻木、眼神空洞的三眼人转身，又往回走，来到三岔路口。 此时此刻，墙壁上那些石门真实减退，不再溢出蜡质。 来自石二苟的灵界潮汐平息了。 而三眼人始终徘徊于黑暗通道…… “黑暗中的那些干尸，就是这种三眼人转化而来。” 林宇又有了明悟。 此刻他身体和精神都开始疲惫，多次凝聚闪电驱散阴冷与僵硬。 搞清楚大致状况，林宇握住古剑剑柄，结束了演化，回到失乡号上。 之后，又休息一天。 塔尔人行动十分迅速，得到准确坐标的当天下午，派出先遣队抵达大陆北边，开展深海勘探，进行深度扫描。 没用多久，他们发现一些痕迹，疑似海底遗迹与外界连通的出口，埋在泥沙之下。 虽然林宇说等塔尔人进入遗迹再通知，但红毛还是时时通报进展。 另外一方面，计划有变，舰队可能较长时间驻扎三眼人沙漠。 大舰长派出更多飞梭、探测器飞往各方海域，寻找可能的人类同伴。 按照塔尔人资料，以及蓝星通过帕维尔传递的信息。 蓝星共有20位幸存者，即流浪者。 目前确定活着的12位，可能活着的3位。 有必要寻找到他们。 当然，茫茫海域，哪怕在宇航员口中称作世界群落，可塔尔人这样的舰队想要遇到一片陆地也需要一定的运气。 短时间找到其他幸存人类的可能不大。 考虑到永恒烈阳，林宇了解父母家人处境后，未主动和蓝星联络。 但蓝星传递来不少相关信息，如蓝星超凡种类等。 嗯，传递？ 林宇忽然有了灵感，神秘存在写下传递二字，又把通识书扔在上面，或许不只是为了引起我的阅读兴趣，另外的原因是，人类希望获得这本通识书的内容？ 那么‘传火’的意思是…… 根据刚才的思路，结合当时在荒岛的情况，以及对应自己的玩家，神秘存在和官方可能的合作方式，那两个字其实是面对全人类说的。 传火……永恒火种，神秘存在需要向全人类传递火种。 或者让我也传火，但我并不会传火。 林宇思索着，觉得意义不大，遂摇头，握住古剑剑柄，再次开启演化。 …… 黑龙城，一间修炼密室中。 身着束腰浅蓝衣裙的少女盘坐，但并未修炼。 她凭借自身特殊，活化修炼室中的天地元气，源源不断供给对面同样盘坐之人。 其人一身墨色龙纹衣袍，玉簪束发，衣领半敞，丝丝热气蒸腾，氤氲了剑眉星目，满脸阳刚的少年面孔。 此人正是石二苟。 此刻他已是资深的黑龙卫，炼气九层修行者，统领朱星云的得力副手之一，功绩辉煌。 死在他手里的魔修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而今，他的法力圆满，筑基准备基本完成。 修行者筑基最重要的便是筑基灵物，这可能是天生地养的灵物。 按照元气充裕程度，分为上中下三品，以及超越品级最顶级的顶级筑基灵物。 黑龙城许多的炼气九层都因为买不到，买不起昂贵的筑基灵物，卡在炼气九层。 石二苟功勋卓著，天赋异禀，耗尽大半功勋和钱财，购得一枚中品筑基灵物。 是一份‘大湖秋水’。 这种灵物须得在充满元气的大湖沼泽中，于秋日最浓的几天内，由筑基修士催动秘法，采集天地元气炼化所得。 每次炼化只得两三缕，而十八缕为一份。 也就是说，运气差点，一份‘大湖秋水’需要一位筑基修士耗费数年，乃是十数年时光收集。 可见珍贵程度。 这还是石二苟身为黑龙卫，功勋足够，且朱星云出面才能买到。 同时，他还欠另外一位副手，炼气九层黑龙卫的人情。 本来这份不属于他，只是他天赋太好，而修道之路步步争先，石二苟公认有着金丹之资。 等他筑基后，须得寻到一份不输，或略胜于‘大湖秋水’的筑基灵物补偿。 不过，这都是为了掩盖真实目的。 石二苟缓缓睁眼，目光闪动起来，对软云道： “你可以出去了。” 软云乖巧点头，起身走出修炼室，但未离开，守在门外。 第五百八十一章顶级筑基 修炼密室内。 整个房间充斥活跃到极点的天地元气，石二苟借助软云身上的特殊，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平心静气，运转起《通脉诀》。 这部炼气境基础功法来自黑龙城，黑龙城的功法来自天下修行祖地仙庭，来自那位传法仙尊。 石二苟借助《通脉诀》进入炼气期，筑基前都还可以更改更适合的功法。 但他修炼速度足够，往往欠缺的是各种资源，因而不曾更换。 此刻，《通脉诀》运转起来，丹田中属于炼气九层的法力躁动，几乎装满全部的丹田空间。 石二苟的神识介入，控制法力按照功法描述，旋转起来。 丹田内法力带来的压力骤然增加，法力溢散出丹田，立刻他全身经脉、窍穴，在已经装满法力的情况下，传出阵阵刺痛之感。 感受到这样的变化，石二苟拿出事先兑换的固脉丹服下。 特殊的药力影响法力，使之变得柔和，经脉、窍穴稳固，刺痛感不再出现。 紧接着，石二苟尝试压缩经脉、丹田中法力，使之往丹田涌入，壮大法力气旋。 这个过程中，石二苟又服用临时增强神识的丹药，以补充神识消耗，保持气旋不散。 等到丹田也感到鼓胀，气旋快要失控，石二苟豁然睁眼，眸底深处闪现果断决然之色，掏出一只细颈墨瓶，拨开瓶塞，凑至嘴边，将其中冰凉、沉重的‘玄冥重水’倒入口中。 这等极品灵物甫一出现，便引得房间中元气躁动，变得沉重，压迫房间中一切，地面轻轻震颤。 好在‘玄冥重水’进入口中，受到更为躁动的丹田法力牵引，顺着神识引导，顺利注入丹田气旋，落入漩涡中心。 根据石二苟查到的资料，玄冥重水这等灵物，于武道修炼一途也是难得的灵物，可帮助炼神阶段的大宗师精神化龙，开辟玄关窍穴，诞生外显天地的武道意志。 于修道筑基一途，便可以帮助修行者凝练法力，结成稳定的法力元丹。 而这就是筑基境界。 一般而言，中品、下品的筑基灵物只能帮助修行者凝聚法力元丹。 上品筑基灵物，则在凝丹这一功效之外，还能帮助修行者一缕神识融入元丹，以便更好操控法力，战力更强。 于未来真正凝结金丹，也有着莫大好处。 真正的结丹，便要将神识融入元丹，催动变化，凝聚一丝神念。 极品筑基灵物，则是在凝聚元丹、帮助提前融入一缕神识之外，还能提前感悟法则，哪怕只是一丝，也是筑基境界极其强悍的术法。 未来突破金丹，以及修炼更省去感悟苦熬，寻找气机的功夫。 极品筑基灵物铸就的元丹道基，堪比半个金丹！ 石二苟压住心底翻腾的思绪，神识维持气旋稳定，功法运转使得‘玄冥重水’进入气旋。 霎时间，躁动的丹田法力快速向中心汇聚，旋涡越来越小，越来越密，法力出现‘粘稠’质感。 呼吸之间，原本充斥丹田的法力骤然空荡，缩小三分之二还多。 经脉、窍穴中的法力也全部涌入。 石二苟深吸口气，运转功法吐纳，配合丹田旋涡吸力，房间中天地元气骤然汹涌而入。 他的吐纳速度几乎跟不上天地元气涌入速度，经脉、窍穴出现鼓胀之感，幸而提前服用固脉丹。 这边是软云的作用，提前活化房间中的元气，使得石二苟短时间吐纳到足够的元气，以维持丹田元丹成型。 一炷香功夫，房间中活跃元气消耗殆尽。 而石二苟缓缓睁眼，眸底闪过喜色。 极品筑基灵物，固脉丹等，还有软云，这要是筑基失败，简直可笑至极。 感受一番此刻身体状况，经脉、丹田完好无损，略松口气，心神再次沉入丹田。 神识之中，丹田空旷，中心处一团旋转圆球散发沉重、阴冷气息，滴溜溜转动，传出虚幻的‘哗哗’水声，如大河奔腾，引得法力汇聚融入其中，又因旋转播撒，于丹田中制造出浩荡荡宛如冥河漩涡的景象。 这便是元丹，筑基成！ 石二苟还感应到，自己的一缕神识，正在元丹之中，可控制部分变化，更快的吐纳元气，调用法力。 此外，玄妙之感浮上心头。 ‘玄冥重水’！ 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能力，对敌之时，他的任何法术都会沾染玄冥气息，影响对手法力与判断，沉重之力激发，更能化解大部分术法三分威能。 一旦走到近身搏杀阶段，拳脚便是刀剑，更沉重异常，绝对给对手一个惊喜。 石二苟欣喜不已，默默体悟变化。 忽然，他元丹中的神识突兀接触到一抹冰冷、滑腻事物，那是不属于他身体的部分。 而自己的元丹中，怎么存在这种东西？ 本能的，石二苟神识全部涌入元丹，进行探查，寻找方才的‘触觉’。 须臾片刻，于元丹中心，沉重异常的点，再次找到那抹隐藏的冰冷与滑腻。 对方张开大嘴，猛地咬掉石二苟部分神识。 神识撕裂的骤然痛苦猝不及防，令得神识主人霎时间面色惨白，身体抖动，并不可避免发出痛呼。 门外守着的软云豁然睁眼，听到他的痛呼，腾地站起，来到门边伸手推门，又在下一瞬间顿住。 石哥哥正在筑基，不能被打扰，可刚刚…… “你，你是谁！” 修炼室内，石二苟身体颤抖，汗水哗啦啦流淌。 他尽量克制住疼痛，低声询问，同时剩余神识撤出元丹。 话音刚落，丹田中元丹变得幽深，更加凝缩，并快速旋转主动吐纳法力。 元丹表面旋转的水纹涡流凝固，整颗元丹从粘稠液体质感，变得坚硬，仿佛要变成实体，结成金丹。 同时更加的沉重，幽深，吸纳一切的光芒。 “邪魔！” 短短瞬间，石二苟想到一种可能。 他筑基所有的准备，都是从黑龙城黑龙卫获得，不可能存在问题。 唯独筑基灵物来自齐家机遇所得。 由于是极品筑基灵物‘玄冥重水’，这种东西一旦被其他人知道，必定引起风波，其价值就连金丹修士都会动心，到时接踵而至的麻烦数不胜数。 因而，他另外购置‘大湖秋水’以作掩盖。 却没想到，就是这极品筑基灵物，居然存在问题！ 石二苟咬牙切齿，想到绿袍老魔。 齐家就是绿袍老魔暗中一个窝点，肯定在那里做了手脚。 念及此处，石二苟眼睛发红，颤巍巍爬起来，踉跄到门边，便要离开。 他要去黑龙卫，去找朱星云，不，要去打扰闭关的城主！ 不过在此之前，先让软云逃走…… “本尊劝你不要声张，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忽然的声音，响在石二苟丹田，传递到他脑海。 第五百八十二章天尊 “纵然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石二苟沉声说道。 他和绿袍老魔不共戴天！ “呵呵，且不说本尊并非你认知的绿袍老魔，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就连你们敬爱的那位仙尊，也没能杀死我，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得无时无刻提防。” “而你的仇人还在逍遥。” 丹田中的声音发出莫名的轻笑。 “石哥哥，你没事吧？” 密室门外，焦急徘徊的软云听到些许动静，立刻凑到门前关切。 石二苟听得丹田里的声音，一时沉默，眉头紧皱。 过了半晌，他艰难道： “方才运功出了岔子，损伤些许经脉。” “那你……” 软云的语气一下急迫，又带上自责，会不会是自己的原因，元气太活跃导致。 筑基之前，她考虑到相应问题，和石二苟商讨，认为固脉丹就可以解决。 “小问题，我已筑基成功，现在巩固法力，你持我令牌去黑龙卫兑换些温养经脉的丹药。” “好，好的。” 软云听得筑基成功，嗓音里透出明显喜色，转身跑开。 听着对方噔噔离去的脚步，石二苟面色变幻不定。 最终，他重新盘坐，心神下沉进入丹田，看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元丹。 此刻的元丹黝黑深刻，表面凝固一道又一道玄奥水波纹路，共九道。 其中半道纹路隐隐发亮。 “这……” 他刻苦修行，对修行方面知识非常丰富，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道纹，金丹境界的修行者，便是通过凝聚点亮道纹，以孕育元婴。 你以玄冥重水筑基，根底本就不凡，再加上本座些许帮助，提前点亮道纹而已。” 那有些缥缈、庄重的声音回答他。 同时元丹表面泛起些许阴冷水光，附着表面，又被一点点撒开，仿佛一汪秋水。 “玄冥重水的气息很难瞒住金丹境，拿出你准备的其他灵物，本座为你凝聚第二道基。” 虚缈声音说道。 石二苟拿出‘太湖秋水’，但未喝下，问道： “前辈到底是什么人，和绿袍老魔什么关系？” “本尊不知绿袍老魔，可是得道？” 石二苟不懂什么是得道，回答道： “金丹境。” “呵呵，金丹境的小修士也配扯上本尊关系？” “那前辈是……” 根据这家伙的自称，他隐隐有了些猜测。 肯定是某个老前辈残魂，他在软云买的某些话本故事里见到过。 有些修士机缘巧合，和老前辈残魂、残念契合，得到后者帮助，修为突飞猛进。 “本尊就是本尊，你既知仙尊，可知另外一位天尊？” “天尊？没听说过。” 石二苟果断摇头。 “你！哎……好卑鄙的小子！” 自号天尊者情绪瞬间激动，又立刻沉静，过了会才道： “修行之道竞争残酷，强者恒强，我自号天尊，乃是修行之途创立的第一位得道尊者。 那卑鄙之人惧我复生，竟连我的存在痕迹都要抹去。” 石二苟福灵心至，猜测道： “你是被仙尊击败？” “仙尊……呵。” 记忆空间高处，两道外来的意识也颇为震惊。 “学姐听说过天尊？” “不久前在你的记忆里刚听过。”宇航员回答。 “沙漠遗迹里，那个喊天尊的，不会就是所谓仙尊吧？”林宇大胆猜测。 石二苟作为时代主角，在天尊残魂帮助下，一步步得道成尊，并最终逆袭击败仙尊。 最后天尊以其道还之彼身，发现真相的仙尊才会爆出那样绝望、愤怒和不甘的吼声，以至于烙印天地，时光都难以磨灭。 这剧本很熟悉了。 “也可能是石二苟的吼声。” 宇航员更理智，或者更了解古代、无垠海， 无垠海为棋牌，众生万灵是棋子，天尊、仙尊这样的是棋手。 石二苟这种是棋子。 棋子奋起一跃，发出的吼声堪堪让尊者耳闻。 “据闻得到尊者这一级数诡异难杀，一滴血、一个念头，甚至别人的念想、回忆，都可能成为回归契机。 石二苟可能被他利用去对付仙尊，最后又被天尊夺舍占据。” “嗯。” 林宇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记忆世界内，石二苟保持着警惕，与自称天尊的残魂聊天。 天尊提起诸多古老隐秘，如武道之路崩塌，武圣门丢失，源自某场灾难。 诸多武圣、包括武神前去平息灾难，一去不返。 他们铭刻在天地间的武圣意志，武神烙印逐渐的消散了。 这些古老的隐秘世界上极少有人知道，哪怕是仙尊，都不一定全部清楚，只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测，还原真相。 唯有那个时代活到现在的老古董，才可能知道一点。 石二苟逐渐意识到，这个天尊可能真不是绿袍老魔的某些布置。 比如突破元婴失败的复活后手。 绿袍老魔归根究底，是仙庭边境蛮荒地域的修行者，接触不到这诸多隐秘。 石二苟参与的一次次清剿行动中，发现许多因为绿袍老魔闭关突破，无暇顾及的魔修窝点，找到好几处绿袍老魔修炼洞府，从各种痕迹看，对方就是黑龙城一带修行者。 昔日还有‘血手人屠’‘虫道人’等的身份。 一想到绿袍老魔正在闭关突破元婴，自己却刚刚筑基，黑龙城主也还在闭关。 一旦绿袍老魔成功，黑龙城主迟一步，或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每每想到这里，石二苟就坐立难安，心中急迫。 “不要在意区区金丹，真正强者面前，他们都还是没能入道的蚂蚁，更别说得道了。 而你现在的目光应该放在得道，甚至之上，有本尊暗中助你，未来战胜仙尊，把他拉下神坛都未尝不能。” 天尊发出激励之语。 石二苟表情微僵，这还真没想过。 传法仙尊何等神仙人物，别说战胜，连违逆他的想法都没产生过。 更别说拉下神坛。 甚至，石二苟有些恼怒。 “哎，年轻人要有志气，其实就算你再怎么修炼，也不是仙尊对手，但好歹能跪的近点，帮本尊说说话……” 修炼室中一阵沉默。 又过去几日，石二苟出关，顺利突破筑基境界，于朱星云等人面前大大方方展示‘大湖秋水’波光粼粼的法力，引得一众炼气境黑龙卫艳羡不已，而其他五位统领露出欣慰表情。 “黑龙卫又多一位悍将，未来定让魔修闻风丧胆。” 大胡子筑基端详石二苟法力，虽然只是中品筑基灵物，可法力充盈灵动，已与神识初步交融，可见天资不凡，金丹有望。 与一众筑基统领寒暄后，朱星云道： “城主还在闭关，我们不便打扰，等他老人家醒来我们黑龙卫就能多出一位新统领。” 他递给石二苟令牌，筑基修士认证，可自由出入藏书阁，挑选后续功法等。 “天尊，可有什么功法赠送晚辈？” 石二苟走到藏书阁前，于心底低声询问。 天尊道： “仙尊的时代，当然修仙尊的法，本尊的法直指大道本质，对你来说太晦涩，日后合道、大乘时倒可作为参考。” 第五百八十三章半步金丹 石二苟最终也没能得到天尊的功法和指点。 言说仙尊传的功法，修哪个都一样。 这是天才的特殊。 “我炼气境修的是通脉诀，还是选对应的炼神决吧。” 天尊没有发表看法，石二苟带走了《炼神诀》。 之后的一段时间，石二苟借由稳固法力，熟悉筑基术法的由头，窝在新居所修炼。 他现在的境界是筑基境，法力深厚深度却远胜筑基初期，堪比筑基中期。 这是顶级筑基灵物，以及第二道基的功劳。 此外，元丹固化，生出道纹，且点亮小半道纹，具备部分金丹特质，可以调动天地元气为己所用。 因而必要时刻，他能展现出近乎金丹的手段。 大致搞清楚本身的能力，熟悉以大湖秋水掩盖玄冥重水，石二苟宣布出关。 黑龙城主闭关，黑龙卫始终没闲着，四方缉查，搜寻魔修踪迹，并剿灭。 希望能提前发现绿袍老魔闭关所在。 之前绿袍老魔屠戮西南近百万人口，收集到的精血、魂魄肯定是为凝婴做准备。 时间一点点推进，黑龙卫全体愈发紧张。 指不定何时绿袍老魔凝婴成功，打上门来。 更糟糕的是，那位大多数时候选择镇守黑龙城的黑龙卫统领忽然消失。 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其居所、办公地点等都没发现战斗痕迹。 要么有金丹混入黑龙城，要么就是……逃了。 不是谁都和魔修不共戴天，黑龙卫中，也不乏黑龙卫逃跑，或假死脱身。 人手紧缺，因而石二苟筑基后，立刻参与到行动中。 他虽然还不是统领，但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堪比筑基中期，能够独自带队，实质上成为第五统领，带队执行任务。 这为他隐藏修为、法力的特殊提供便利。 并且每一次任务，追缴魔修、妖物等，获得收获更多，功绩更大。 用于筑基期修炼的丹药自是不缺。 再加上天尊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感知能力堪比金丹，搜索藏匿魔修、修士洞府宝库提供方便。 他的修为突飞猛进，短短三月，已然达到筑基中期。 且法力深厚程度堪比筑基后期。 元丹之上的道纹也点亮完整一道，他的玄冥重水法力更为深厚，三两招就能败退筑基后期魔修。 仙庭盖压天下，对邪魔只有杀之一字，同样容不下妖族。 大量的邪魔修士远离核心地带，逃亡各方边荒，黑龙城便是边荒城市之一，因而源源不断魔修涌入。 甚至，某次行动中，天尊感应到另外一股金丹魔修气息，速度极快掠过，冲进大荒深处。 石二苟心神沉重，如果这名金丹魔修也作乱，黑龙城主恐怕不得不出关，届时凝婴进度肯定落后于绿袍老魔。 于是，石二苟对外表现更加天才了。 瞅准大型任务机会，独斗两位筑基后期魔修，一位后期妖族不落下风，为其他统领争取到时机，并最后时刻爆发，波光粼粼的秋水法力浩荡奔腾，引动天地元气沸腾，显化河流异象，眨眼斩杀一位筑基后期魔修，重创另外一位。 后期妖族狼狈逃遁。 “金丹！” 朱星云等统领目光呆滞，吃惊地望着石二苟。 方才元气凝固，石二苟仿佛成为天地主宰，这只在城主和绿袍老魔身上感受到过。 那样的环境中，筑基修士一口元气都吐纳不到。 不过石二苟表现也只瞬间，且虽元气艰涩，难以吐纳，并没完全禁绝。 事后石二苟明显虚弱，法力不济。 “偶有领悟，引动了部分天地元气变化，而且这地方也适合我发挥。” 周围是一片水泽，夜色寒凉，秋风萧瑟。 这倒确实符合‘大湖秋水’道基，四位统领没有怀疑，更震惊，更清晰知道，什么叫金丹之资。 “回去后就去拜见城主。” 朱星云忽然说，看向另外三位统领，他们也都点头。 石二苟这种天才，必须让城主知道了。 “城主不是在闭关？” “呵呵，只是闭关，还没真正开始凝婴，一些紧急事务能够处理。” 石二苟有所明悟，城主闭关一方面真在凝婴，但前置的准备需要时间。 其次黑龙卫清扫魔窟，寻找绿袍老魔闭关所在。 一旦找到就不必冒险凝婴，干扰对方即可。 从这方面看，城主本身对凝婴信心不大，或两手准备。 黑龙城主闭关地并未在黑龙城中，而是在城外黑龙山山腰秘地。 “元婴境界乃是凡人与天人的界限，或许会有雷劫降下，如果在黑龙城中，不知道死伤多少人。” 朱星云说道，引领石二苟进入深山，进入峡谷，来到一扇紧闭的石门前。 这里天地元气充沛，浓郁到极点，但都被锁在阵法内，外界难以感知到。 石二苟也是靠近了，天尊才有所感。 “城主就在里面，你在外面行礼便可，他老人家自我们进谷起就关注了。” 朱星云笑着道。 石二苟点点头，深吸口气并收敛念头，走到石门前，躬身拜道： “黑龙卫石二苟，拜见城主大人！” 呼—— 山谷里忽然刮风，吹动浓郁元气。 石门轰轰敞开条缝隙，飞出二物。 一本薄薄书册，却带有锋锐之感，仿佛神剑投来。 一物形如美玉，色泽却深暗，仿佛幽谭的颜色，甫一出现便引得谷中大风、水汽凝聚。 石二苟伸手接住两物。 他先看像书册，纸张洁白，封面书写五个大字： “斩天拔剑术……” 好霸气的名字！ “竖子！”丹田中，天尊忽然怒骂。 石二苟身体一僵，再看这个五个字的名录，忽然明白了什么。 同时心潮澎湃起来——这是仙尊的术法，并且还是斩过天尊的术法！ 此刻不是感悟剑术的时候，郑重收起书册，再看另外的黑玉。 色泽黝黑，宛如无光的深潭，触手冰凉如冰。 仅是暴露于外，便吸引风声呼啸，水汽凝聚，周围石壁、草叶一滴滴露珠凝聚，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落。 石二苟体内‘大湖秋水’道基隐隐躁动，法力沸腾。 ‘玄冥重水’道基也呼应，也不知是天尊愤怒缘由。 幽冥玉？ 石二苟端详一二，结合城主赏赐，和他的境界，自己半颗金丹的表现，和黑玉外观特性，做出猜测。 幽冥玉，乃是金丹级数的宝贝，可帮助金丹修士感悟道则，点亮道纹。 好宝贝！ 但石二苟高兴之余，心底却狐疑，生出忧虑。 拜别城主后，返道途中，石二苟不经意间问道： “金丹修士当真高深莫测，我观城主修炼之所不见光日，这是为何？” 朱星云哑然笑道： “一般人不知道，不过你我都算城主亲信，便没必要隐藏。 城主以‘玄阴气’筑基，自然是玄阴道基，你手里的幽冥玉还是我等合力为城主寻到的宝贝，没想到赏赐给你了。” 石二苟恍然明悟，露出笑容，道： “城主怕是已经用不上了。” 笑着，他心底些许疑虑消散。 大湖秋水、玄冥重水、玄阴气是相近属性的灵物，道基自然也相近，幽冥玉更适合玄冥重水、玄阴气，但大湖秋水也可以利用。 第五百八十四章老魔踪迹 青蒙蒙的水光，如云似雾，遮蔽了日头，覆盖了天穹。 淅沥小雨不断落下，每一滴都冰冷，寒凉如秋水，带着澎湃秋意，萧瑟。 两座山峰间，无数的花草树木，灵植灵药淋雨后叶片枯黄，走向衰败。 逃窜的魔修被雨水淋到，法力滞涩，四肢沉重，速度难以维持。 噗噗噗…… 黑衣龙纹修士不受任何影响，持刀或驭使飞剑，一一点杀魔修。 鲜红或腥臭发黑的血液浇灌泥土，点缀黑夜般的环境。 当当当！ 天空之上，秋意更浓，水汽充沛，化作巨剑向前斩击，多位筑基后期祭出法器，全被斩灭破碎，一击溃散、多名妖族哀嚎，血洒长空。 石二苟剑眉星目，眸色冷冽。 一手剑指，导引飞剑追击筑基修士，另一手持握幽冥玉，注入法力，小范围改变天象，以更好发挥准金丹战力。 他背后还背着连鞘长剑，未曾拔出。 噗噗噗！ 又是几声肢体断裂之音，多名筑基修士骇然惨死，身体分作两截。 另一边，朱星云等三位统领拦住妖族。 石二苟目光转移，天空流光闪现，再次凝聚秋水巨剑，斩向被困的几头妖族。 它们鳞甲森森，长须长尾，咆哮间带出咸湿气息，明显属于海族妖兽。 而大荒中没有大海，那只能来自北边望月湖。 仙庭在那边清扫妖族，残兵败将逃窜到黑龙城境内，大肆报复人族，杀得血流成河。 又因为黑龙卫近乎搜山检海的行为，魔修妖族自然而然走到一起。 石二苟眸子充斥冷意，引导巨剑斩向妖族。 这一剑准金丹威能，妖族不可能挡得住。 “竖子尔敢！” 突然，轰隆隆宛如雷鸣的声音震动天宇，乌云水汽翻滚，更为浓厚。 双目血红，庞大身影破云降临，蜿蜒似龙，背上双翼，腹下两爪。 鳞片青黑，乃是对应金丹的墨蛟！ 其甫一出现，立刻成为这方天地主人，所有元气围绕其身体。 斩向几头妖族的巨剑刹那缩小，附着的天地元气溃散。 但那流光速度不减，甚至更快，于几位妖族惊喜眸光中穿过它们的身体，斩下头颅，腥血泼洒。 “啊啊啊！人族找死！” 墨蛟见状发狂，仰天咆哮，唤来更恐怖乌云，暴雨，还有闪电在凝聚，全部对准石二苟这边。 愤怒之下，连朱星云等顺手可灭的筑基都忽略。 “杀了你，杀了这里所有人，本座要屠城！” 墨蛟疯狂大叫，携带漫天雨幕、闪电骤然冲向石二苟，血盆大嘴张开仿佛深渊。 而石二苟只是小小筑基修士。 此刻更被压制的难以影响天地元气，身体反过来被禁锢虚空，无法躲避。 “小石！” 朱星云等落地，瞧见这一幕，嘶声大喊，面现绝望。 而更多的炼气境黑龙卫，除少数八九层，全都站立不稳，抬不起头，被金丹妖兽压得瑟瑟发抖。 黑云之下，墨蛟巨口之下。 石二苟眉目低垂，未抬头直面。 金丹妖兽气息骇人，若非双道基，又是‘玄冥重水’此种极品道基，恐怕也和朱星云等，毫无反抗之力。 他散去御剑指印，向后握住剑柄，丹田法力全部灌入其中，并心底低吼道： “天尊！” 随之，玄黑元丹之上，道纹明亮，天尊意志驱策法则，融入剑鞘。 锵！ 虚幻而铿锵的剑鸣声中，剑鞘绽放玄黑光芒，凝作一线迸发，伴随石二苟拔剑向天斩击动作，沉重而纤细剑痕烙印向天穹。 黑云雷鸣，墨蛟巨口，皆在一剑之下片刻凝固。 墨蛟如牛的瞳孔中，怒火凶厉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嗤！ 清晰到所有人可听闻的破裂声，乌云陡然裂开缝隙，露出一抹蓝天半颗大日，光芒洒落大地，金丹妖族气息骤然狂降。 妖血洒落，蜿蜒如龙的身躯，张开的双翼断折。 墨蛟半边身体裂开，可见白花花脑浆和断开的骨头，脏器洒落。 墨蛟发出含混的悲鸣，身躯蜿蜒，裹住残肢，架起腥风退走，融入裂缝不断变大残存的乌云远去。 血雨不断泼洒，落向下方大地，妖异鲜红。 部分炼气黑龙卫、凡人身体烧灼，被妖血侵蚀。 金丹妖兽生命力何其强盛，即使身体被斩开，但缺少真正金丹修士道则侵蚀、压制，也没能斩杀。 但遭受重创，需长时间休养。 耗尽法力的石二苟身形快速跌落。 朱星云等出现，接住他身体。 “我焯，这也太帅了！” 天穹之上，感受到记忆空间摇晃，逐渐的凝固，林宇发出感叹，心向往之。 石二苟向后拔剑，动作与他几分相似。 而所拔之剑，斩裂天空乌云，几十丈墨蛟都险些完全切开。 哗啦！ 林宇上浮出水面，宇航员根根银发开始枯萎。 “当前时代不适合修行，那样的剑术需要法力和道则支撑。” 宇航员给林宇泼冷水，浇灭不切实际的幻想。 “哎……” 林宇叹息，向后握住剑柄，酝酿一二，结束当前演化。 回到失乡号上，林宇还在回味那样的剑术，一剑开天啊。 之后几日休养，塔尔人探索工作取得初步进展。 他们派出几艘大船，于水下建立隔离带，挖掘泥沙，露出了类似水下港口的地域。 港口区域直通地下两千米，还存在自动防御武器。 塔尔人一一破除，再有十天半月，就能真正进入庇护所。 之后，林宇再次进入石二苟记忆世界。 仙庭不断大动作，各地清剿魔修，围猎妖族，搅得天下不安宁。 而大量魔修、妖族逃亡边荒，黑龙城压力大增。 好在石二苟展现逆斩金丹战绩，威名赫赫，抵达黑龙城附近的妖族、魔修安分很多。 他法力积攒速度极快，再加上天尊相助，神识融入元丹，越发凝实。 顺利踏入筑基后期。 而后便是着手准备结丹。 筑基修士结丹，需元丹凝实，恍若金属，并内蕴灵性神识。 这些他都做到了，甚至还有道纹显现。 石二苟一边着手准备结丹，一边亲自带队出动。 主要针对魔修，并与一次战斗中，从某位深入过大荒的筑基后期魔修口中得知深处情况。 大荒某片区域，终日血煞冲天，阴云缭绕，动物死绝，妖兽奔逃。 进入其中者听到无数哭嚎之音，疑似高阶魔修练法景象。 石二苟振奋，返回黑龙城，将这个消息带给黑龙卫。 朱星云不敢怠慢，于是石二苟再次来到城主闭关所在。 城主出现，穿着同样黑色衣袍，只是身上龙纹更加繁复，且是金线编织，说不出的华贵威严。 其面庞方正，眼眸里灵光流转，阴寒气息缭绕。 “是绿袍老魔练法景象，尔等先往。” 第五百八十五章巨人文明的求救信号 时间流逝，林宇并未继续窥视石二苟记忆。 塔尔人这边，初步打通港口区域，探测机器人进入到地下遗迹。 为防意外，林宇开启演化亲自关注，并从港口区通过隔离闸门，跟先遣队进入地下庇护所。 内部结构复杂，远比林宇听到的、看到的复杂太多。 庇护所共计100余层，由中心主轴和近四十个垂直副轴组成，整体形似倒挂蜂巢，上大下窄。 探查地下庇护所花费不短时间，塔尔人最终确定，里面没有任何活人。 古文明个体发现近一百个，都是枯骨状态。 庇护所分为三大区域，每个区域都令塔尔人欣喜若狂。 第一大区域自然就是庇护所区域，这包括文明个体生活区、工业区、种植区等，组成庞大的文明活动场所。 第二区域是能源区域。 古文明获取能源的方式大大超出塔尔人想象。 并非核子能源，也不是塔尔人都还未完全掌握的反物质能源。 其更偏向超凡，乃是往沙漠人大陆埋藏许多管道，组成网络节点。 根据实验，这种超级大网吸收生命能量。 靠近的生物、植物等，生命力缓慢衰败，枯萎，最终死去。 “沙漠化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林宇阅读塔尔人探索的资料，非常吃惊。 而今地下庇护所空荡荡，所需能量较低，但沙漠化难以逆转，抽象的概念生命生机没能复生。 第三部分自然是超凡相关的研究室、工厂等，以及连通更古老遗迹的区域。 林宇最开始探索的三条通道，介于灵界扭曲的点，并非古文明建造。 初步的资料收集显示，地下庇护所依托该遗迹建造。 收获方面，塔尔人从超凡实验室、工厂，破译出大量超凡相关技术。 其中最主要是超凡干扰屏蔽技术。 那些休眠仓能够在超凡干扰环境中运行数万年！ 三眼古文明将科技技术与超凡现象深度融合，很多设备塔尔人拆开来都看不懂，不明白具体用途。 数万年过去，任何的电子储存器都完全失效。 地下庇护所没能获得太多相关信息。 保存在运算单元内的各种史料、技术资料，没能幸免。 或许古文明没料到自己文明的毁灭，没多少实体资料留下。 若非地下庇护所结构坚固，密封性极好，可能很多的东西也保存不到现在。 但饶是如此，塔尔人也乐疯了。 完全消化掉这些，吃透能吃透的技术，他们有希望回到母星，进入白色天灾！ 林宇乐见于这种变化。 “我们可以制造更优质的抗干扰机器人，进入第二通道回收深渊污染，但这需要一些时间，最低一年的时间。” 红毛学士登上失乡号，对林宇说道。 进入地下庇护所后，林宇便将自己的目的告知塔尔人，要取得第二通道的深渊污染。 塔尔人不解，真需要污染，完全可以去另外两座受污染大陆。 那虽然在另外的世界群落，舰队全速赶路，目的明确，最多十年。 林宇微微皱眉，一年的时间也有点久了。 这期间石二苟肯定赶到沙漠。 “从我们收集的资料，以及学士团分析的情况看，三眼古文明并非来自宇宙，他们的发展脉络十分清晰，最开始就是科技与超凡共存，因而我们要理解、吃透那些技术，复现出来需要不短时间。” 红毛解释说道。 林宇了然，思索道： “古遗迹中规则我基本探明白了，你们能组建队伍进入其中？” “这……” 红毛学士犹豫，古遗迹规则虽然明了，可超凡干扰不是谁都可以抗住的。 至少也得是属性到达极限。 而极限超凡者，三眼族没有，塔尔人只有少数几个。 各个都是宝贝。 除非扩大培养数量，让三眼族也参与到‘造神计划’，分享黑锅好处。 “我们可以试着建立一条管道，从外界抽取深渊污染。” 红毛拿出备用计划，并展示设计图。 超凡干扰影响机械运转，那就把机械放在外面，修建一条管道进入通道，直抵深渊污染。 林宇看过设计图后摇头： “古遗迹和我们的现实世界其实不在一个地方，有空间上的错位，即使我带管道进去，空间切换，管道就断开了。” 他沉默着想了想，不如自己进去取，道： “暂时先不考虑深渊污染的事情，你们先研究技术，我……” 话音未落，红毛学士表情忽地一怔，明显失神，听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林宇身边的通讯器也亮起，大舰长的虚影走了过来。 两人都看向这位大舰长。 大舰长满脸黑毛，未佩戴头盔，严肃面孔隐有喜意。 他先朝红毛学士点头，又转到林宇这边，说道： “我们的侦察编队截获电磁波信号，初步破解，是求救信号，距离沙漠大陆约两千万公里。” “求救信号？” 林宇诧异，又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别的大陆。 当然，可能只是类似的舰队。 但这证明别的文明存在。 “根据编码方式判断，是我们在黑铁大陆发现过的巨人文明。” 大舰长道， “我们对巨人文明语言破译不够完整，而求救信号跨越遥远距离，严重失真，且本身蕴含的信息也不多。 大意是某个系统难以维持，即将崩溃，需要别的文明提供帮助，附带世界坐标。” “这会不会是陷阱，或存在风险？” 红毛学士同样接收到相关讯息，了解来龙去脉。 这种求救信号类似他们在黑铁大陆留下的广播，现在都还能接收到。 跨越两千万多公里，茫茫大海阻隔，可见发出信号的设备功率很大。 尤其是，巨人文明存在神灵。 如果巨人文明就在本世界群落，为何漫长时间过去没前往黑铁大陆？ 他们的巨灵神可是陨落在那里。 文明本身也出现严重问题？ 文明出问题……林宇心底划过灵光，这样的话，那里更大可能存在人类流浪者了！ “准备一艘飞船，我去探查。” 林宇忽然说道，吸引大舰长和红毛学士目光。 “您……” 大舰长和红毛学士，都不主张让林宇冒险，毕竟快成神了，万一出现闪失损失可就大了。 “不用担心，我有部分神灵的特殊。” 林宇笑着说道。 红毛学士和大舰长想到过去时间林宇的种种表现，未卜先知…… 但两千万公里，这放在宇宙空间中不算太长距离。 可茫茫大海，至少需数月，甚至更久。 林宇感受到两人关心、担忧之意，眸光沉了沉，道： “那里可能有我的同伴，另外，追在我们身后的大墓也要引开，避免暴露沙漠世界。” 第五百八十六章远行 两千万公里什么概念，大概绕赤道500圈。 若是换做宇宙飞船、探测器之类，可能也就几十天航程，塔尔人的飞行器更先进，肯定更快。 放宇宙空间，这距离不算长。 甚至是较近距离，大炮射程之内。 火星与蓝星最近距离，也才五千多万公里。 但是，放在茫茫大海之上，两千多万公里，却是个夸张无比的数字。 黑铁大陆到三眼人世界，仅仅两百万公里左右。 塔尔人舰队飞行数月。 现在从沙漠世界，前往两千多万公里地点，饶是塔尔人也得数年。 哪怕不是整支舰队，只派出一艘飞船，其中的难度也难以想象。 燃料、飞船维护，中途万一故障，远在几百万甚至千万公里外，塔尔人无从得知，难以救援。 因而塔尔人极力劝阻林宇冒险行为，或派出小型舰队跟随，花费数年。 又或者暂停沙漠世界工作，舰队重新起航，前往两千万公里外。 但是林宇一再坚持，且不允许塔尔人跟随。 红毛学士和大舰长无奈，只得开始准备远航飞船。 类似这种能够在大气环境远航的飞船舰队有不少。 昔年塔尔文明母星来到无垠海，第一时间尝试重返太空。 然而，无垠海高天之上，大气反而更为浓厚，存在莫名其妙引力扭曲区域，仿佛存在无形的大陆，难以进入近在眼前稀疏的星空。 因而大力开发水面战舰群，以及大气环境中适合远航的飞船。 舰队海试，便包括远航飞船试验，还带走相应设计图，科学家、工程师，以及配套零件维修工厂。 因此母文明毁灭后，舰队依然可以制造这类高精尖飞船。 可无垠海环境恶劣，无法超高速度长时间巡航，这类远航飞船基本只作为火种飞船使用。 塔尔人从旗舰机库拉出来一艘，进行加固和改装。 远航飞船设计之初未考虑到无垠海各类超凡因素，因而需要加装额外装甲，抵御超凡干扰。 其次重新设计系统，适合林宇的驾驶方式。 并加装额外的大功率天线，以便出现故障后发出求救信号。 塔尔人考虑十分全面，远航飞船五十余米长，除必要燃料物资外，额外携带多枚核子炸弹、导弹、鱼雷等，改造成具备一定战斗力的小型战舰。 以上这些准备，花费近小半月。 这期间林宇通天祗感应的危机逐渐迫近。 其实还有几个月，巨人才能真正威胁到塔尔人和三眼族。 但发现古遗迹和石二苟有关，且通过‘天尊’进行验证，就必须考虑额外的风险。 比如，石二苟并非只有一个目的。 他可能来到沙漠世界，进行再一次收割，补充灵魂呢。 因而林宇准备提前试验，若石二苟跟随自己转向更好，远远引走。 若不然，塔尔人舰队必须立刻起航，三眼族也要安排一下，带走一些人。 三眼族是古文明后裔，或许还有些作用。 更何况人类通过帕维尔干预他们，可能也有着某些谋划。 甚至就是神秘存在的意志也说不定。 之后几天，林宇多次登上远航飞船。 飞船形状类似一颗椭圆的蛋，外表光洁，前中段是全景天窗，末端修长，是等离子发动机和喷口。 此外飞船两侧船体还可展开机翼，低消耗巡航，亦或进行高超音速突破。 塔尔人配置全汉语环境的操作系统、智能系统。 林宇主要跟随工程师，学习掌握这艘飞船，以及简单的更换零件等。 “它还可以进入水中，极限可达500米深度，但不能维持太久。大海中超凡生物更多，不建议潜水，或长时间漂浮海面，建议航行1500米到10000米高度。” 工程师尽职尽责，带领林宇学习所有操作，和各个舱室、结构作用，以及武器系统、导航系统和求救系统等。 这个过程无法全部在演化中进行。 林宇先在演化中完全学会，现实中很快和工程师走流程，成功驾驶飞船起航，进入高超音速状态，释放炸弹、导弹，做出各种规避姿态等。 毛发浓郁的工程师表示震惊，林宇简直天生就是当舰长的料。 “汤姆，你留在失乡号，照顾好大蜘蛛。造神计划由你主持，另外三眼族的候选人基础数值较低，一次最多投入三块小黑石。” 失乡号上，林宇整装待发，对汤姆交代之后的事情。 失乡号保养工作、大蜘蛛、大傻鸟等他都照顾的很好。 唯一值得叮嘱的是造神计划，这牵扯到黑锅，以及新加入的三眼族。 古遗迹内取污染，需要到达极限的超凡者参与，林宇不可能自己上。 汤姆、帕维尔也不行。 塔尔人那几个宝贝的不行，只能让三眼族加入进来。 此刻，汤姆表情严肃，静静聆听，将林宇所有话语牢记心中。 “爹，你放心好了。” 他郑重对林宇保证。 “最后一件事，下面那口棺材注意着点，一旦有什么异动，立刻离开失乡号，别去管它，另外别让巨人族靠近失乡号。 如果遇到非常非常棘手的事情，处理不了，尝试联系蓝星，联系人类。” “好。” 汤姆一一应下，看着林宇担忧道： “你也要小心。” “会的。” 林宇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转身跳下失乡号。 大傻鸟还没感觉到什么，倒是大蜘蛛智慧渐长，隐约察觉刚才气氛不对，探出脑袋观望。 林宇登上旗舰，大舰长和红毛学士，领一众军官、学士送行，他们身后是银白色流线型的远航飞船。 一套符合塔尔人文化的标准仪式进行。 蓝星也是在这时候察觉不对劲。 “你可以给它取一个名字。” 大舰长引领林宇穿过军官和学士组成的人墙，来到飞船前方。 光滑到可以照出清晰人脸的飞船表面，刻着一串塔尔人数字，是编号。 “就叫……火炬好了。” 林宇望着飞船说道。 大舰长愣了下，依靠内置翻译器，猜测火炬的深层含义。 火炬，照亮黑暗，指引方向。 林宇想要将流落这片海域的其他人类都找到。 “祝你好运。” 火炬号舱门打开，林宇准备登船，大舰长祝福道。 旁边红毛学士也道： “一帆风顺。” 两人都对汉语言文学有不浅研究。 林宇冲他们点头，转身进入飞船。 飞船内空间对人类而言略显狭窄，因为塔尔人身高普遍较低。 但林宇不至于弯腰才能行走，只是伸手可以摸到天花板。 舱室灯光明亮，林宇坐下，坐到座椅上。 座椅如电梯运动，带他穿过几个舱室，进入到前端全景包围的驾驶室。 在这里还能看到外面送行的塔尔人。 人群外围，呼哧喘气赶来的帕维尔，以及远处海面漂浮的，全部帆面升起的失乡号。 “居然有点伤感。” 林宇笑了，启动飞船引擎。 须臾，伴随低沉咆哮，火炬号拖拽狭长尾焰冲入天穹。 飞船还未脱离舰队视线，林宇向后握住古剑剑柄，无形波纹立刻扩散。 第五百八十七章海上巨兽 常言道，不打无准备之仗，无把握之仗。 塔尔人非常重视林宇的人身安全，他自己何况不是，甚至更为重视。 依仗便是武神神通，不断演化未来。 林宇准备边走边演化，探索出安全航道。 还没离开沙漠世界，进入深海区域，便开启演化。 深蓝尾焰推动飞船划破空气，升入数千米高度。 林宇解下腰间的宇航员，放在副驾座椅，切换到手动驾驶模式，感受起驾驶飞船的快乐。 哪个男人没有幻想过驾驶宇宙飞船，划破大气，往返地外行星，或干脆流浪深空，幻想那一份独属于宇宙的极致的孤寂浪漫。 “我们检测到您亲自驾驶飞船，智能巡航系统出现故障了吗？” 塔尔人工程师紧张，请求通讯连接，询问具体情况，现在飞船才刚离开舰队，从高空看，还能瞧见沙漠轮廓。 “我很好，飞船一切正常。” 林宇做出回应。 操控飞船上窜下降，加速减速，还打开吊舱，试验机炮。 海面升腾起道道水柱。 远远观测到这一情景的塔尔人忧虑，林宇似乎在玩，没意识到接下来的航程艰难程度？ 时间流逝，半日后，林宇腻了，驾驶权限重新移交给智能系统。 当然，不亲自操控，也可语音控制。 火炬号降低航速，航行在3000-6000米最佳高度。 再往上，大气浓厚，初步接触到引力扭曲空间。 往下则更靠近海洋，容易受到极端天气、超凡生物干扰。 第一次演化航行，持续五天时间。 期间没有任何意外，未遭遇极端天气，大海平静，也没观测到超凡现象与生物。 这可能跟飞船航行高度足够，远远脱离海面有关。 林宇开启通天祗感应，危机警示已变得微弱，石二苟被远远甩在身后。 呼呼…… 飞船下降高度，抵近海面500米，丢下一颗深水炸弹。 海面震颤，海底泥灰翻腾，无数海洋生物四散逃开，更多的海洋生物翻起肚皮，漂浮起来。 附近没有超凡生物，特殊超凡环境。 林宇控制火炬号落于海面。 这期间，还未和塔尔人断开联系，实际塔尔人警戒编队一直跟随，提供必要支援。 他们会跟随到旅途的中断，设置信号中继器，以保持通讯稳定。 林宇报告一切正常，而停在海面，是在等待与验证。 又过去近一周时间，通天祗感应到的危机感逐步增加，但增长缓慢，符合石二苟控制的巨人爬行速度。 另外塔尔人派出无人机探测，那片漆黑死寂的海面确定转向。 得到这样的情报，林宇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而后他结束演化，又回到刚离开沙漠世界的时间点，重置早先浪费的燃料、机炮以及深水炸弹等。 这一次，林宇开启自动驾驶，一直来到上次演化停留的海域，方又开启演化，继续航行。 完全离开沙漠世界后，深海并不平静。 飞船观测到多次海面异动，庞大海洋生物，体积甚至超过失乡号，上浮至海面。 距离过高，林宇不确定是超凡生物。 而对方也对火炬号造不成威胁。 又航行半个月，火炬号再次降低速度，落向海面，漂浮在选定的海域。 这片区域海洋生物繁多，风平浪静，不像是超凡生物活跃区域。 而林宇也需要等候，等候石二苟追赶。 通天祗的感应中，危机预感十分之微弱，随时可能消失。 林宇有可能暂时摆脱石二苟的锁定。 但万一石二苟追不到自己，可能返回沙漠世界。 塔尔人探索编队超过火炬号，继续向前飞行。 后方传来讯息，寂静海面移动速度正在加快。 林宇都无言，塔尔人答应他独自行动，但还是派遣探索编队，找理由跟上。 此刻主动向前探索。 原地等待半月时间，通天祗的危机预感逐渐增强。 林宇与探索编队沟通，确定前方疑似存在超凡影响的海域，那里可能生活着较强大的超凡生物。 林宇没必要冒险，结束演化，将时间点固定在当前海域。 然后又重新开启演化，火炬号起航，避开探索编队标识的危险海域，绕道而行。 但又在绕过危险海域后，回归到之前航线。 让石二苟去直面危险海域。 如此，每航行半月，停留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一年半后，火炬号来到本次航行，接近中间点的海域。 海域海水较浅，平均在500米左右。 最浅的点不到百米深度。 塔尔人探索编队共7艘飞船，损失一艘。 他们在该处浅海留下通讯基站，依靠自动武器平台保护，采集太阳能作为能源维持运转。 火炬号真正与塔尔人探索编队脱离，开启独自航行。 当然，通讯还能保持很长一段距离。 而火炬号也携带小型电磁波中继装置，必要时刻可以放下。 林宇谨慎了很多，每次演化中的航行方向、角度，都在现实中一比一复刻，时间误差不超过十秒，务求没有意外发生。 同时，他在海面等待的时间延迟。 巨人爬行速度较慢。 这一日，火炬号一如往常于4000米高度平稳航行。 林宇正在睡觉。 “滴滴滴……检测到强雷暴天气，正在修正航向，请注意，正在修正航向。” 警报声，与飞船轻微的摇晃，惊醒了林宇。 只略微感受，林宇顺手抓起手边宇航员，坐在驾驶主位，通过全景船体和雷达扫描面板，看到前方200余公里外，大片大片的雨云。 并伴随强烈雷暴。 此外，林宇本身还感应到淡淡超凡干扰。 显然，前方雷暴云并非自然现象，与超凡相关。 或是超凡生物引起，或是灵界震荡，将那片海域存在的特殊激发。 无垠海是个近乎平面海洋，早年间在荒岛，他就在失乡号上发现这个问题。 此刻肉眼能够看到那片雷雨云，范围极广，覆盖辽阔海域。 “立刻修正航道，保持300公里以上。” 三百公里距离对于这种超远距离，都还能感受到些许超凡干扰的环境，并不足够安全。 但此刻是在演化。 火炬号飞船向左转向，并拉升高度至6000米，环绕雷雨云。 那片雷雨云直径约50公里，位置较高，十分浓密。 仅靠肉眼观察只能见到雷电和云层翻滚，内里情形看不清楚。 忽然，不属于石二苟的另一股危机感陡然浮现。 林宇面色微变同时，那片雷暴云突地膨胀，面向火炬飞船一面拉伸，裂开，披鳞带须，头角峥嵘，生出双翼，形如巨龙的巨兽出现。 它挣扎扑向火炬号方向。 其身后雷暴云翻滚，破洞处陡然延伸十余条粗大，长满倒刺的暗红触手，携带恐怖雷霆，抓住巨龙双足拖拽。 吼——！ 巨龙怒吼咆哮，身体同样缭绕电光，羽翼扇动，雷云在它身周扩散，凝聚为数道轰击那些触手。 与此同时，林宇的隐秘之弦都在颤动，感受到相似频率，属于雷电。 同样感到的危机更强烈数分。 飞船发出警报： “受到未知引力牵引，正在失速，正在偏离航向。” “检测到超凡干扰，环境极度危险，请立即开启全部前进档位。” 操作台几个加力按钮高亮显示，开启后飞船将爆发全部动力，进入高超音速摆脱当前环境。 林宇未动，眯眼瞧着外面巨兽争斗场面。 他有种熟悉而特殊的感受，这片海域灵界与现实的边界已然模糊，纯物理加力，高超音速速度恐怕难以脱身。 第五百八十八章一片大陆 林宇的判断是准确的。 火炬号高速飞行，等检测到雷暴云，飞船已然闯入战场，并陷入现实与灵界扭曲的区域。 此刻再怎么加速，也难以挣脱，除非让宇航员苏醒。 或者失乡号，有可能摆脱影响，回归正常海域。 不过林宇倒不怕，毕竟是在演化。 并且这种超凡巨兽战争，也还是第一次见。 形似巨龙的巨兽未能摆脱乌云触手，它们都掌握雷电的力量，纠缠在一起，乌云不断扩散，覆盖更广袤海域。 每一次雷霆冲击，恐怖动荡横扫天穹，并引发小范围灵界震荡。 周围天空、云朵、下方海面景象不断扭曲，时而真实，时而虚幻。 林宇的面色微变， 一是两巨兽冲击之下，超凡环境偏向于雷霆，他的隐秘之弦跟着震颤，‘电闪’的能力似乎在增强，林宇对能量的汇聚，闪电的凝聚有了新的想法。 似乎不止现实物质的破坏，更能深入心灵，或完成灵界相关的打击。 林宇凝聚闪电试了下，在此刻相性相似，且现实与灵界扭曲的环境。 汇聚同样分量的能量，凝聚的闪电数量、威力增加三成以上。 灵界，更适合超凡。 难怪神灵都高悬天穹，扎根灵界中。 林宇伸出这些明悟。 而另外一个令他面色变化的原因，是来自石二苟的危机感断崖式下跌。 且是连续的下跌。 似乎飞船与石二苟之间的距离被突然拉长。 林宇想到一个可能。 学姐从母文明，来到这片海域、荒岛的方式是灵界穿梭，花费的时间不算长，可能就几天时间。 这也是学姐最初疑惑母文明为何不来救她的原因。 而这几天的现实距离，放在无垠海上，是几十、几百年都难以跨越的距离。 那么此刻，最有可能的原因是，火炬号闯入战场，并伴随两只巨兽战场的转移，通过灵界被带出较远距离。 但不会很远，也就数月，最多半年的航程。 石二苟的危机预感并没完全消失。 不过方向可能不对。 林宇手握剑柄，并不是太担忧。 他并未唤醒宇航员一起观战，其苏醒之时，会短暂释放神辉，散发威压，可能惊得两巨兽罢战。 而火炬号飞船，在两个超级巨兽面前，就跟海中普通生物差不多。 它们激战并未理会。 乌云时而被雷霆击穿，露出扇动的肉翼，传出震耳欲聋吼叫。 时而被倒刺触手撕裂，带起滚烫血液和肉块，洒落海洋。 一些徘徊的海洋超凡生物争相抢夺。 林宇感觉那些血肉可能对自己有益，能够增加属性也说不定。 但没必要冒险，塔尔人抓住的那种长满眼睛的章鱼，就具备强烈基因污染，难以根除。 林宇可不想长出鳞片，或者肉翼、独角什么的。 两只巨兽争斗的动静越来越迅猛，乌云闪电扩散二三百公里，持续大半月时间。 这期间，火炬号又经过三次灵界穿梭，抵达完全陌生海域，就连石二苟的危机预感都完全消失了。 但还能接收到巨人文明发出的求救信号。 初步测算定位，三次穿梭加起来，超出150万公里。 巨龙伤痕累累，鳞甲残破，翅膀都残了，发动第四次灵界穿梭。 这次海底带有倒刺的暗红触手并未追击，沉入深海，没理会火炬号以及众多超凡生物。 它本身也受创，但收获不少。 雷暴云逐渐平息。 火炬号缓缓下降，丢下炸弹，惊退一些超凡生物。 林宇打捞上来一块血肉，带着半块鳞片的粉红色血肉。 这块血肉已然带有超凡因素残留，血肉不时抽动，表面浮动电光，照亮较昏暗舱室。 林宇是不敢吃这东西的，但不耽误简单研究。 当然，林宇不是科学家，只能从外观、触感判断非凡，血肉中残存大量能量，不断转化为闪电。 “海洋异兽，具备操控闪电的能力，初步达到干涉灵界的程度。” 唤醒宇航员，学姐读取记忆后，给出评价。 “我可以吃吗？” 林宇问道。 宇航员道： “可以，但不建议。这类海洋异兽或多或少会辐射自己的基因，你有可能长出鳞片等。” “那还是算了。” 林宇悻悻，而后抓紧时间跟宇航员沟通。 这次出海引走石二苟，是早先就商量好的计划，即使没收到巨人族的求救信息，也会顺便选个方向航行。 “这种求救信号在无垠海并不少见，三种可能性： 大多是某文明设置陷阱，他们寻找另外的智慧文明，收割理智，或掠夺资源。 其次是该文明本身出现严重问题，登神失败，但还没完全覆灭，需要其他文明分担压力。 巨人文明在大黑山损失巨灵神，后数千年未再出现，不得不防。 最后一种可能，巨人文明控制着某种隐患巨大的事物，如今控制即将失效。 向周边发出警告，既是在求救，也是在警告，可能巨人文明早已离开。 他们诞生过神灵，肯定知道造神的难度，就更不会轻易尝试，大概率并未覆灭，只是神灵消失，某些事物就控制不住，无暇他顾。” 宇航员给出相当专业的分析。 林宇面露纠结之色，听起来似乎比较危险，还要过去吗？ 可万一那里还有人类幸存者…… 身在无垠海，远在蓝星的超级地震根本威胁不到他。 何况父母、妹妹都在政府庇护之下。 林宇思索中，又和宇航员聊了聊一路来的见闻，某些特殊的超凡生物等。 宇航员神力开始枯竭，重新陷入沉睡。 之后，林宇远离战场海域，下面可是沉睡着恐怖生物。 但也没离开多远，静静等候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5个月后，熟悉的危机感应再次出现。 石二苟追上来了！ 林宇嘴角微勾，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结束演化。 当然是回到遭遇巨兽战场之前。 这次林宇重新规划航向，避开战场，急速向目的出发。 按照学姐说法，巨人族的求救信号有三种可能。 但不管哪一种，具备武神神通的自己都可以规避一二。 如果是第三种，说明问题快要爆发，越快越好，如果那里存在人类，立刻带走。 此外，意外遭遇巨兽战场，体验灵界穿梭，更进一步判定出石二苟对自己的仇恨值，肯定是拉满了。 之后的时间，林宇偶尔结束演化，然后继续航行。 又近一年之后，火炬号接收到的信息变得清晰无比，能够精准定位。 林宇丢下小型信号中继器，尝试与塔尔人联络，失败。 距离过于遥远了。 不过塔尔人的探索编队往返，还要修建第二座大型信号中继器。 开启演化，火炬号爆发高速，朝信号源飞去。 数日后，率先映入眼帘和雷达的是辽阔大陆，远望去黄绿相间，有着生命。 甚至大海上还发现一些船只景象。 第五百八十九章神迹 飞船临近大陆上空，进行高精度扫描，收集基本信息用来绘制地图。 这是塔尔人初到某片大陆，或特殊海洋的基本流程。 此刻是在演化之中，林宇也不急着探寻求救信号的源头。 从初步观察结果看，那些船只全是风帆木船，吨位都很小，远比不上失乡号，帆面形制相比更是正常。 此外陆地上发现文明痕迹，但都不算发达，至少还未进入电气时代，蒸汽存不存在暂时存疑。 这样一个落后文明，不可能发出求救信号。 况且他们也不是巨人种族。 第三种可能性下降，陷阱的可能性提升了。 林宇保持飞船处于隐身状态，于高空静谧地划过，绘制地图。 这片大陆南北斜长，靠南边高大连绵的山脉阻隔，北面周围靠海都是沙漠，海浪、台风侵袭，大片大片盐碱地，植物艰难生长，荒漠戈壁。 中心地带大量草场、河流，森林较少，文明痕迹增多。 而这个文明的中心集中在南部山脉以南沿海地区，那里背靠山脉，海风较大，但草场肥沃，海边屹立数座大城，百舸往来，通往大陆北边东西两地。 海运还算发达。 火炬号游荡两天时间，收集到足够多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基本算是类人生物。 五官、头发、四肢比例等相近，只是身体各部位总是长出奇奇怪怪的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器官。 比如多出一双兽耳，额头生角，皮肤刺出鳞片、刚毛、羽毛。 又或者尾椎延长，骨刺，毛茸茸尾巴，或尾羽，甚至是第三只手等。 非常奇怪，这些东西明显不是正常进化途径得来。 飞船智能系统根据收集到的情报推测，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可能遭遇较严重程度基因污染。 他们的基因与野兽等相结合，并且可以遗传。 “全都是先天cos圣体。” 林宇最后得出结论。 然后操纵飞船，来到南边沿海城市，丢下一枚枚小型探测器，悄无声息落入人群密集码头、类似教堂、医院、广场等地。 它们将收集大量的影像、音频资料，以供智能系统破解语言。 林宇没兴趣下到地面，深入人群调查，通过灵感判断情绪，以加快掌握语言。 他的外形外貌，做一定的伪装，可以完美融入。 但未知的基因污染能力很强很诡异，说不定接触久了，自己身上也会长出莫名的东西，哪怕只是在演化中。 万一还能透过演化，影响现实…… 当然，根据推测，这种基因污染主要由进食和繁衍后代完成。 大概率，某种未知影响，影响了整座大陆，使得大陆上的生命基因更容易完成相互污染，融合。 随着探测深入，某些植物、动物，长出类人的毛发，或者眼睛、耳朵、生殖器官等，非常邪性。 而往往这种生物具备活着的‘特性’，更为聪明灵动。 从本地土著反应看，类似教廷的组织对此表现敌对，是为异端，设定专门的职业人员处理。 某些特殊的，如身上长出树皮，思维迟钝，或长出尖牙利爪的本地土著，也有被认定异端，进行处决的场面。 大城市还好，在偏远些的地方，火炬号观测到不下十次。 另外一方面，林宇基本确定求救信号的源头。 那是在南边大海之中。 那片海洋昼夜散发微微闪烁的蓝光，偶尔还得传出震颤，超凡干扰扩散出来。 火炬号丢下去的探测器基本石沉大海，只能传回一团震颤的蓝色光源。 海底似乎存在庞大的结构。 此外，本地土著的风帆战舰，少数蒸汽战舰，正围绕那片海域。 一些本地土著潜入，或携带潜水设备，或本身特殊，长出鱼鳞、鱼鳃，或借助粗笨的潜水设备进入。 但他们下潜的深度不及探测器，也发现不了真相。 林宇的注意力集中在蒸汽船只、某些超出时代的设备之上。 比如，大多还是木质帆船的时代，钢铁产量底下，居然搞出蒸汽船，火炬号评估的效率还不算低，说明蒸汽机设计的相对合理。 此外那些潜水服，居然不需要管道输送空气，背着巨大氧气罐。 这个文明能够制备氧气！ 且已经掌握电能用法，只是还没能普及。 火炬号进行更加细致的检查，搜索，发现了建立在海边，类似水力、风力磨坊的建筑，里面藏着发电机组。 看着比较粗糙，转子、铜线等暴露于外。 磁铁的强度也不高。 但这就是发电机。 更加细化的观察，教廷、政府相关的暴力机关掌握燧发枪、火炮这种神器。 蓝星的流浪者？ 林宇心中愈发肯定某个猜测。 而能在短短一二十年间，给落后文明带来如此多变化，也只能是‘穿越者’，并且此刻肯定身居高位，影响力足够。 甚至发现大海中的异常。 林宇压住心头欢喜，操控火炬号下降到500米高度盘旋。 这在白天可以这样，因为下方城市比较吵闹，还有蒸汽机运转声音，钢铁厂敲打撞击声音。 而野外较为安静，火炬号盘旋难免发出声音。 更为重要的是，淡蓝的等离子尾焰不可遮掩。 夜晚，火炬号机翼展开，划破空气，制造出嗡鸣般的动静，拖拽淡蓝尾焰，仿佛一颗缓缓移动的流星。 城中许多土著士兵、平民听到动静，看到城市建筑朦胧上淡蓝光泽，纷纷抬头，或推开窗户，便见到速度缓慢，明亮的蓝色流星划过城市上空。 “那是什么东西？” “星星落下来啦！” “不，落得太慢，往城西去了。” “这是神迹，巨人王庭响应了圣天使的呼唤！” 有身穿黑色长袍的神职人员走出，对骚乱的民众和城市如此宣告。 大致破解土著语言，借助智能系统翻译而出的话语，令得林宇嘴角抽动。 圣天使…… 自古教会和政府都很难和和睦睦。 这个土著世界的秩序却稳定，教廷和政府和谐相处的样子。 莫非这个圣天使是关键人物？ 幸存者得到圣天使赏识，留在身边，借助其影响力搞发明创造，改变世界？ 嗯，说不定还有蓝星的功劳在里面。 林宇自问，把自己丢到古代社会去，即便知道蒸汽机原理，也搞不出来。 他现在已经不是小白，掌握这种科技技术，能够自己手搓发电机、失乡号，一个人就可以开启初步的工业体系。 但蒸汽机这种东西结构还是太复杂了，做不到的。 林宇控制火炬号飞行，进入群山，停在山峰之上待命。 他自己则催动隐秘之弦，借助夜色隐秘，朝城市方向飞去，接近那座最为高大的尖顶建筑。 第五百九十章圣天使 教堂。 宽阔的大厅呈阶梯式摆放诸多大理石座椅，两侧墙壁高耸，一栋栋彩绘玻璃窗透着夜的喧嚣，而教堂坐满信徒，更多人垂首站立，面目安详，聆听大主教布道。 大主教的声音在教堂各处弧形结构回荡，略有层叠之感，仿佛在自己面前，在自己身侧，或在自己身后，让听众听得更清楚，更加虔诚。 墙壁绘制精致恢弘的创世神话。 巨人们乘坐王庭，从天而降，从大海与裂隙中拿回本属于世间的陆地，分属给追随巨人们的信徒。 这些信徒身影模糊，于黑暗中行走，跟随最前方，披着圣洁长袍，背生双翼，高举火把的天使形象。 这是救赎天使，也是巨人王庭建立后，第一位踏足尘世的天使。 祂引导信徒与臣民在荒芜土地生存，找到洁净水源，和甘美的食物。 后续的壁画，救世天使征服荒漠，那里变成绿洲。 救赎天使击败海洋中的巨兽。 救赎天使点选虔诚骑士，跟随巨人王出征。 巨人王一去不返，巨人王庭坠落大海，救赎天使走向大海的背影，地上的国度陷入混乱。 大主教加快语速，回音激荡，层层叠叠轰入信众心灵。 令所有人埋低脑袋，不敢窥视天使圣像，与烛火下大主教身影。 大主教每念诵一句，不必听懂，信众们小声的重复以慢半拍的节奏跟随，合声嗡嗡隆隆，庄严暗生。 “象征自然的桥梁，呼应必将重燃王庭的召唤，是彩虹的化身——艾瑞丝。” “红发是赤焰的象征，是不可被征服的神性，是火焰的化身——伊格纳。” “来自荒野，纯洁圣白的伟大羽翼——维尔丹特！” 大主教提高了音量。 信众们交握在胸前的双手高举，举过头顶，似要拥抱天上的光。 他们抬起脑袋，闭着眼睛望天，声音整齐，态度极其虔诚的跟随诵唱早已滚瓜烂熟的圣典经文： “圣-炽天使·苍焰之誓——艾瑞丝·伊格纳·维尔丹特，您是彩虹的桥梁，是炽白的火焰，是纯洁的羽翼，必将带来和平与安宁，必将重现失落的辉煌，必将让四海的风暴平息，巨人王回归大地，您宣称的未来一定会出现……” 诗歌般的吟唱回荡教堂，传递到外界。 因为深夜流星游荡的民众、士卒，乃至官员等，或守在教堂门口，跟随低低诵念。 他们也是信徒，但还不够虔诚，看不到圣天使之火，日后还需更加虔诚与专注。 身份尊贵的军官、官员等，并未亲临教堂，聆听布道。 他们可以在圣天使御前开会。 此时此刻，站在尖顶建筑高处，听到下方动静的林宇嘴角抽动，转头看向身旁站立的发光人影。 红发如火，莹莹发光，白红交织的长袍水银泻地，增添圣洁与贵气，背后纯白羽翼展开，耀眼，真实的发着光，照亮房间各个角落。 圣-炽天使·苍焰之誓——艾瑞丝·伊格纳·维尔丹特！ 和林宇一样的幸存者，流浪者，居然是一位天使！ 头发发光，衣服发光，眼眸棕黄，内蕴神韵，带着柔和的笑意，卓尔不凡。 但林宇总觉不太对劲…… 就在不久之前，借着夜色，林宇偷摸飘进城，靠近尖顶建筑。 这里正是教堂。 林宇判断教廷高级人物，圣天使这种，应该居住在教堂，可能还是超凡者。 火炬号收集到的情报显示，这个名叫瓦蓝大陆的世界，具备超凡者。 大多都是血肉超凡，依靠多出来的肢体。 某些肢体似乎并非来自大陆生物，比如白色的复数条狐尾，具备隐匿效果。 黑色的尖耳，可以化身半人半狼生物。 长出青色纹路，鳃下生鳞片，遇水化身海怪或人鱼。 诸如此类的不少。 林宇和火炬号的判断是，圣天使长着白色翅膀，可能会飞，具备一定程度的超凡能力。 夜色中，无声无息靠近教堂。 下方神职人员敞开教堂大门，信徒从各处街道涌来，进入教堂，或将教堂包围。 林宇惊叹于古代宗教的号召力。 然后面色微变，他发现自己的永恒之火轻轻颤动，似乎与下方人群建立某种关联，相互共鸣…… 同时，前方的尖顶建筑，也有火种在共鸣。 并且窗户之后，逐渐亮起红光，以及白色的光芒，仿佛赤红或白的火焰在其中燃烧、升腾起来。 林宇谨慎地停住身形，悬浮半空。 颇为忌惮，颇为疑惑的召唤出永恒之火。 它确实比以前都要活跃，甚至要超过和巨人族孩童相见。 这时，哗啦声响传出，前方窗户的窗帘拉开，一道全身发光的人影站在那里。 赤红与纯白交织，宛如燃烧火焰的长袍，火红的长发与微微张开的发光双翼——林宇表情呆滞，险些没维持住浮空。 真，天使？！ 甚至，他看到那位天使的胸前，也有一团相对微弱些，更虚幻些的火焰在燃烧。 永恒之火火种，这个天使有，下面那些信徒也有。 这里难道跟永恒文明，跟永恒烈阳相关，这些是上个时代遗民？ 那么眼前的天使是…… 林宇一瞬间想到太多太多的东西，这包括求救信号也属于安排，特意把自己引导而来，是永恒烈阳的手笔，想要达成某个目的。 得知真相后，林宇把永恒烈阳，当成假想敌而准备。 早先发现安眠力量，试图掌控，以此对抗可能为敌的永恒烈阳。 但没想到石二苟也算安排的一环，永恒烈阳对他的道果感兴趣。 那么现在是为了什么？ 单纯与曾经的眷属建立关系，还是为了那个求救信号代表的什么东西？ 各种纷乱的思绪于林宇大脑轰然爆发开来。 直到前方窗户后面，传来冷静的试探性的一句问候——妮嚎？ 这声音，是那位天使！ 话音比较低，可足够听得分明。 林宇一下愣住，类似的场景似乎在哪里遇见过。 他定定望着那张人类脸孔，回应： “hello，whatsyourname?” “iris·igna.（艾瑞丝·伊格纳）you？” “……林。” 某个音节就要脱口而出时，林宇意识更改。 眼前这个幸存者，能说出‘妮嚎’，指不定懂得更多汉语。 学习英语的课程，往往教亲人朋友的称呼开始。 学习汉语也是一样…… 简短的几句话交流，已然证明非常多的东西。 站在窗户后的发光天使动了，托起长长裙摆，和摇曳的翅膀，来到窗前，推开窗户。 她看起来真的非常圣洁，所过之处光晕氤氲，小半房间都被照亮。 “进来吧。” 伊格纳冲林宇招手，声音较低，不愿下面的信徒看见有人凭空飞在天上，还在和圣天使对话。 要知道，刚才出现流星，译为神迹，这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或明或暗注视圣天使。 林宇大概理解，身形悄然溜进窗户。 圣天使迅速关闭窗户，半拉上窗帘，依旧站在窗口，将半个发光身影投影在窗户上，以供别人窥视，确定她的状态。 林宇落在伊格纳身旁，面对这位幸存者，有太多话想说，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在，此刻下面教堂布道开始。 而伊格纳正在窗口接受或明或暗的瞩目。 林宇便站在原地，仔细聆听下面的布道声音。 听着唱诗般的布道，以及面前‘天使’的表现，他的眼神逐渐怪异。 第五百九十一章圣天使的异常 圣天使教堂布道完毕。 有的信徒睁开眼，站起，露出愉悦而轻松的微笑，行礼后走出教堂大门。 有的滞留教堂，期盼地望向大主教，看到大主教指挥教士搬出来许多木框，于是露出笑容，热忱地赞美大主教，赞美圣天使。 教士们推着木筐，分发圣餐，每人两块黄面包，一杯青果酒。 很多的信徒并不在乎圣餐，象征性喝一杯酒，而后到教堂前方，圣天使像前颔首祈祷，奉献金钱。 也有满脸愁苦，或慌张，找到教士进入忏悔室。 形形色色，教会大厅内十分热闹。 而教堂高处，尖顶建筑高处，属于圣天使的房间中，伴随布道结束，圣天使伊格纳收回永恒火种，美丽的五官略有放松。 “林，请坐。” 她看向站在自己侧面的林宇，笑容带着神圣气息，邀请入座。 而后到房间角落，于类似蒸汽管道的地方接水泡茶。 林宇眸光瞧着圣天使发光的头发、发光的衣服和翅膀，行走动作间，点点荧光洒落，分外非凡。 仿佛她随时可以化身为光，化身为烈焰，照彻八方。 等到两杯偏红的，某种植物叶片冲泡的茶水端上来，林宇端起，小小抿了口。 味道甘甜，是糖分，加草木的清香。 林宇盯着茶杯阵阵出神。 原本以为汤姆这种开局环境平和，帕维尔拥有战舰的已经很不错，值得羡慕。 没想到还有高手…… 圣天使伊格纳捧着白瓷般的茶杯，没有说话，静静注视林宇。 她以前是一位荒野求生专家，当过教练，带过不少学生。 更在格陵兰那种极端气候的海岛独自生活过87天，获得冠军。 能够克服恶劣的自然环境，能够忍耐漫漫冬日，食物紧缺，危机环绕的孤独与恐惧。 性格沉稳、心态良好。 来到这个世界之初，便很快融入，扮演乡村愚妇，通过别人肢体语言、情绪等判断，熟悉着生活，很短时间学会沟通。 后来长出翅膀，半推半就成为天使，地位崇高，了解到更多世界的真实，明确诸位大公、教会间的权力争斗，利益纠葛，她默默旁观。 直到火种的出现，自发传播，她意识到机会来了，并立刻抓住。 就像她在格陵兰的冰雪中，一次次抓住机会，获取食物，并最终取得胜利。 她成为了真正的圣天使，从大公、教会手中咬下一块肉。 又有着‘神秘存在’的各种帮助、提示，多次挫败大公联合阴谋，走下层路线，重塑教会，取得无数人的信仰，真正掌握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权力。 现在，她见到了另外一位穿越者。 心里自然存在许多的疑惑，但她继续等待，并始终微笑，从容。 “还是先从我的来意说起吧……” 林宇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哪怕这里是演化，不怕说错什么。 事情比较复杂，要对伊格纳解释蓝星方面的事情，无垠海方面的事情。 而伊格纳比较平静，没有汤姆那样的激动，没有帕维尔那种矜持的兴奋。 这位圣天使，更像土著了，看不太透。 林宇以自己的来意为突破口，讲述塔尔人发现来自这个世界，那片海域发出的求救信号，自己第一时间赶来。 伊格纳自然而然意识到，求救信号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第一目标，自己才是。 她眨了眨眼眸，没有打断，好奇发问，继续聆听，并不时补充： “按照教会的神话传说，那片海域是巨人王庭坠落之地，瓦蓝大陆各国之间的战争也因为这件事情爆发。 我主导的力量取得最后胜利，在这里修建城市，建造舰队，但那片海洋难以探查。” 伊格纳提出一些异常现象： “最近几年海洋中出现很多变异鱼类，陆地上也有。 这种异变在扩散，沿海城市，出生婴儿中海怪的数量明显增多。” “这个问题其实不太重要，之后再说。” 林宇岔开话题，这里是演化，他没准备一次搞定所有问题。 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搞清楚流浪者伊格纳，她身上谜团更多，所谓天使又是什么。 伊格纳愣了愣，没把握住林宇的想法，点点头，继续聆听。 接下来，林宇开始讲重点，从流浪者开始，讲述蓝星的存在，人类的存在，以及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未知的灾难。 林宇几乎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伊格纳，除了某些耸人听闻的猜测，如永恒烈阳等。 听完林宇讲述的伊格纳表情出现较明显的恍惚，多了神采，半晌才道： “居然是这样的。” 显然，伊格纳也有很多猜测，但都不准，方向不对，她还以为和神话传说中的巨人王庭相关，因而积极探索。 但她表面看起来，还是很平静，或者说激动的情绪只显露一瞬。 林宇瞧着伊格纳，她头发的光芒、衣服的光芒，以及羽翼的光芒，在过去的近一个小时内，有所衰减。 他能在一个小时内把事情讲清楚，实在是圣天使是个非常好的听众。 林宇甚至感到一丝荒谬的‘神性’。 跟对方讲话，有种正在和神灵对话的错觉，很舒适。 “你怎么会发光的？某种超能力？” 林宇终于问出心中好奇。 从表现形式上看，很像超凡，但火炬号没在瓦蓝大陆找到第二例。 此外，圣天使伊格纳的精神强度很高，和自己差不多。 这肯定不是神灵。 伊格纳似乎已经知道林宇会有这样的疑问，她伸手抹了把自己头发，摊开手掌给林宇看。 她的手掌也在发光了。 林宇呆了呆，洁白羽翼又伸到面前，伊格纳示意林宇自己看。 林宇伸手摸了摸，瞧着发光手指，和细小的颗粒感，恍然大悟。 伊格纳起身，走到靠门的墙边，打开类似衣柜的家具，里面摆满各式各样的玻璃器皿，盛放液体或矿物粉末。 其中一个烧杯内的液体正在发光。 伊格纳拿起烧杯，轻轻晃动，液体摇晃，立刻激荡起更加绚烂光辉，宛如银河。 显而易见，圣天使发光的真正原因是，往头发和羽翼上涂抹荧光物质，且穿戴荧光剂浸泡过得衣服。 “他们偶尔传递给我知识，你来之前，我倾向于神灵真实存在，并导致我来到这个世界。” 伊格纳说道。 林宇脑海出现画面：蓝星方面，想方设法传递知识，帮助伊格纳加固影响力、维持天使形象的神秘感。 简称装神弄鬼。 而这帮人多半还是各领域专家、科学家。 想想那画面，滑稽。 不过林宇没笑，严肃道： “并没有错，神灵真实存在。只是巨人王庭的神灵已经陨落，而他留下的烂摊子里有颗定时炸弹。” 伊格纳略惊愕目光中，林宇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飞了出去。 他道： “明天见。” 第五百九十二章海怪 林宇到瓦蓝大陆两个目的。 搞清楚求救信号的源头有什么，代表何种危机。 找到可能存在的人类幸存者，将之带走。 主线任务是第二个，搞清楚危机和解决危机，都是次要，可以放弃。 现在林宇已经找到幸存者，理论上立刻就能带人离开，远离瓦蓝大陆。 但，和伊格纳短暂的接触，交谈中，这位圣天使神情始终宁和，让人难以揣测其所思所想。 然而，表情、仪态虽然控制的好，但林宇有着灵感，可以通过话术引导，使之情绪浮动，表露出外表看不到的部分真实本意。 各种话语引导，尤其最后点出神灵真实存在，且瓦蓝大陆存在着神灵留下的巨大危机，伊格纳的一些想法、念头，就透过情绪表达出来。 她在犹豫。 即便已经点出问题严重性，很可能是灭世级的灾难。 而且一但自身陨落，蓝星也会承受超级大地震。 犹豫，便是一种明确的态度。 或许圣天使当的久了，被无数信徒念叨，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产生。 她变得不像蓝星人。 又或者，伊格纳依然保留很多人类社会的道德观念。 她想拯救，但面对林宇，没有说出口。 回到火炬号飞船，林宇给系统下命令，着重寻找海怪、观察海怪。 按照伊格纳描述，沿海城市海怪的增多，跟深海中的问题相关。 还有海洋中的变异鱼类。 透过现象看本质，分析海怪、变异鱼类等，能够推测出核心问题的一些特征。 火炬号飞船并没有机器人一类的物品，飞船就这点大，连探测器也只携带30枚。 林宇驾驶飞船，来到海边。 属于主城外的海边小镇，这里的人采集贝壳和打鱼为生。 飞船落入海面，悄然潜入一二百米深度。 林宇坐在驾驶位，周围全景透明，可以看到略浑浊的海水，卷起泥沙，形形色色的海洋生物。 螃蟹类，八足或六足生物较多。 另外一种鱼很薄，类似刀片般狭长。 几枚探测器放出，搜寻海洋中的变异生物。 林宇面前，则播放另一幅画面。 晨雾中，海边的渔村。 早起的渔民梳理大网，整理渔具，一家老小挤上不大的渔船，驶向波涛渐起的海面。 瓦蓝大陆缺少树木，造船的木料昂贵，更何况教廷大规模造船，木料更加稀少。 此刻出海的这些渔船大多陈旧，少数较新的船只，采用铁质为骨，兽类皮毛或树皮做蒙皮。 饶是如此，船的形体也很小，面对逐渐扬起浪花的海面，也好似随时可能翻倒。 而这些渔民面对巨大浪涛，危机时刻，往往选择一边操船，一边念叨圣天使之名，重复圣典上的内容。 林宇表情木然，紧盯其中一艘船。 那艘船相当陈旧，刚一出海，缝隙便开始渗水。 壮年男子和妻子无暇顾及，抓紧控制渔船，越过重重波涛，往更平静些的海面行驶。 一名大概七八岁的孩童坐在渗水处，不断用贝壳将海水舀出去。 他几乎光着膀子，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青色纹路，或细或粗，密集纠缠着，宛如菌丝霉斑。 他的脸颊两侧，下巴下方，连接脖子的地方，皮肉多出裂缝，能够开合，腮帮子也比正常人鼓胀，更和他纤瘦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真长着可以水下呼吸的器官。 火炬号缓缓上浮，抵近渔船，林宇的感知细细观察，确定这少年，也就是海怪的特殊。 身上那些青蓝色纹路像某种基因变异。 换种说法，那些青色在陆地上是见不到的，也非海洋普通生物的皮肤！ 这层皮肤似乎也能够呼吸，布满神经单元，应当可以感应水下浪涌方向。 念头转动间，扑通一声，另一条船上，一名健壮男子脱掉上衣，露出密度更高的青蓝色皮肤，扎进海洋，摸索引导渔船前进，于晨雾里避开浪头。 这也是个海怪。 林宇的观察目标转移，锁定对方。 这名男子全身上下大半覆盖那种皮肤，身体柔韧而灵活，仿佛没有骨头，关节可以像猫那样错位，手脚摆动间，便是在海水里稳住身体。 他并不需要上浮呼吸，于水下抓住船头的预备绳头，牵引方向。 他嘴巴张合，气泡和水流从两腮喷出，胸口没有起伏。 忽然，这海怪转头，疑惑望向深水区域。 林宇注意到他的动作，眉梢微挑。 对方应该发现了火炬号飞船的特殊。 这艘飞船在海洋中不说坚如磐石，也是很难被这点浪头推动。 如此海流的些许不和谐，便被海怪感知到。 接下来，林宇观察多位海怪，他们无不表现出特殊，进入大海如回家。 就连七八岁小孩也能在海中畅游，帮父母布网，驱赶鱼群。 林宇看了一会儿，通过自己的感知，以及探测器观测到海怪们的身体情况。 另外收集部分血液组织。 一名海怪被海鱼锋利背鳍划伤。 不久后，林宇找到伊格纳所说的变异海鱼。 那是一条刀片鱼，也就是身体扁平、狭长的鱼，背鳍能割裂渔网。 渔民们并不欢迎，进行驱赶。 林宇发现的一条明显是刀片鱼变种。 身体两面长出一根根小指粗肉色长须，仿佛某种软体寄生虫，又像是失去指骨的手指。 林宇释放小型探测器，加之隐秘之弦配合捕捉。 火炬号上浮，林宇钻出船舱解剖研究。 那些肉须生长在刀片鱼体内，跟肌肉、筋膜紧密相连，血管网络健全，明显不是寄生虫。 “巨人文明遗留的问题跟血肉变异有关。 瓦蓝大陆的土著种族，也表现出类似现象，各种生物基因混合。” 不久之前，火炬号释放出去探测器，在山脉深处发现长着人面的大树，且不止一棵，算得上稳定变异，并形成族群了。 由此可见，巨人文明曾经辉煌的岁月。 巨人王，也就是巨灵神尚在的时间，是在利用这种问题壮大文明本身。 比如大黑山之下，巨人族实验室的各种超凡改造生物。 甚至就连黑猫都是他们的手笔。 而巨灵神于剑中天地陨落后，留下小块血海神柱碎片。 不灭血海……血肉异变……基因大融合…… 林宇不得不怀疑，巨人文明留下的隐患跟不灭血海相关，而且神灵才能一直压制…… 第五百九十三章海底飞船 或许巨灵神在大黑山出现意外，而巨人族没派人前去查看，也和这有关。 问题初步失控，巨人族便尝试控制，等待巨灵神归来。 毕竟，两千万公里，于普通文明而言，是相当遥远距离。 可神灵面前，也就片刻抵达。 然而谁也没想到巨灵神被困剑中天地，尸生魂又控制火焰犬、古代邪物毁灭大黑山基地等，杀死所有巨人，封锁了消息。 以至于巨人族最后没能等到巨灵神。 林宇结合各种线索，参考瓦蓝大陆问题，和不灭血海相关的可能性。 血海可是极致，内藏不知多少古代强者，和半截身子陷入深渊的神灵。 林宇对血海了解不算太深，只知道血海没有被掌控的情况，是分散的，很多世界群落都能遇到。 九神柱崩塌，力量四散。 而神柱，每一根体现极致的一种特性。 如荒岛的不灭，剑中天地快速传播、污染其他生命的能力。 现在瓦蓝大陆这种，体现出的是血肉交融，跨物种基因融合的能力。 当然，理论来讲，巨灵神的血海问题，神柱碎片，可能来自其他地方，或者就是尸生魂也说不定。 瓦蓝大陆的问题不一定跟血海相关。 火炬号驾驶室，林宇沉思，从各个角度分析可能性后，之后才驾驶飞船离开浅海，来到那片能看到蓝光的海域。 今天，圣天使忽然来海面巡视。 这是首次，许多人震惊，期待，消息乱飞。 又有很多人匆匆赶来，登上战舰。 海面风帆战舰、蒸汽战舰列队。 许多的精英海怪、潜水装备和潜水员准备就绪。 然而圣天使检阅后，并没下达下海号令。 她带领炽热骑士团，驾驶小型帆船靠近蓝光海域，不允许其他战舰跟随。 小型帆船晃悠悠来到蓝色海域中心。 伊格纳站在船首甲板，身后多位骑士做水手打扮，控制着帆船，神色警惕，不时回望战舰集群。 这时候若是所有战舰同时开炮，有可能命中帆船，并击沉。 不过，他们已经知道，圣天使如此冒险，是来见巨人王庭的使者。 这些从小培养，秘密训练的骑士对伊格纳忠诚，曾为圣天使寻找到悬崖绝壁上的神话鸟蛋。 虽没能孵化出神兽，却也让伊格纳身体素质大增，并且羽毛变为纯白。 此刻，炽热骑士成员紧盯海面。 伊格纳走到甲板边缘，朝下望去。 海水晃动，海底幽蓝的光芒跟随波动，一些影影绰绰的结构令人浮想联翩。 然而，没人知道下面具体有什么。 沉没的巨人王庭到底长什么样子。 很多大公、高位者，认为巨人王庭不一定存在，是神话杜撰。 因为如果是真实的，那就太夸张，一座大山悬浮在天空？ 海怪最多下潜几十米，身体承受不住海水重压。 即使制造出潜水服，以瓦蓝大陆的工艺，最多下潜百米。 百米深度，依然看不到真相。 伊格纳眸光深沉地注视海底，昨晚的经历让她心情没以往平静，想了很多。 因为知晓这下面藏着的不止是巨人王庭遗址，那可能是浮空城市，以及一个需要神灵才能解决的大问题。 且这个问题就快要爆发了。 伊格纳作为圣天使，对这片大陆和上面的民众是有感情的。 假如此刻面前有扇任意门，且只能打开一次，她不一定会推开。 海风呼呼地扬起风帆，绷紧的缆绳发出呼哨，散在风里，传入每个人耳朵。 炽热骑士们仿佛听到某种比风更低沉，神秘的回音，来自脚下。 须臾，帆船在风力、风向没改变情况下，轻轻摇晃起来。 海面凸起。 “那是什么？” 一名扮做水手，靠近船舷的骑士惊呼，他看到水底蓝光越来越明亮，托举着黑影上浮。 有东西上来了。 从巨人王庭浮上来！ “赞美圣天使，赞美圣人王。” 骑士惊呼后，立刻低低祈祷。 船上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但并未发出惊呼。 伊格纳紧紧抓住栏杆，注视那点有别于海底蓝光的光芒上浮，进而轮廓显现，是一艘和座下帆船差不多大小的潜艇。 哗啦啦…… 火炬号光滑的背脊浮出水面。 众骑士惊叹于这种神奇造物，能在海水中通行，并且从这片海域升起，肯定来自巨人王庭，一定是巨人王的神器。 瞩目之中，火炬号舱门打开，林宇迈步而出。 他身高较高，自然而平淡地扫了眼帆船。 船上一双双呆滞、或狂热面庞。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林宇身体缓缓悬浮，来到甲板，站在圣天使面前。 “赞美您，王的使者。” 圣天使微微躬身，羽翼与衣摆一起垂落。 伴做水手的炽热骑士们跟随行礼。 林宇没有说话，瓦蓝语还没学会，总不能讲英语吧。 伊格纳考虑到这点，带林宇进入船长室。 炽热骑士们立刻将船长室包围，严密保护起来。 而在数百米外，波涛起伏里，战舰群中，几位举着劣质望远镜的大公惊疑不定。 他们好像看到有人从水中上船，与伊格纳走进船长室。 帆船船长室内，装饰不算精致，墙壁挂着望远镜、枪袋等物，粗犷的风格，明显属于一位男性船长。 房间中的木桌摊开一张航海图。 “不出所料，下面是一艘宇宙飞船。” 林宇走到桌前，掏出便携终端，投影出海底三维景象。 伊格纳关闭门窗，让船长室光线昏暗下来，虚幻的场景更真实。 黑漆漆的大海海底，海床的轮廓和各种不明事物的线条交织起伏，陷入黑暗。 概因中心高处闪烁的幽蓝光芒，带给海底光亮，却不多，让阴影更漆黑了。 这幽蓝仿佛一团火，周围形成旋涡，辐射热能。 它照亮的区域较大，足有数百米，那里的海床高低错落，形似正常海底。 但通过朦胧的光芒表面，可见周围是非自然结构，某些区域异常平整，覆盖海底泥沙、动物尸骨等。 林宇调整几个参数，海底景象变化，体现出另一幅场景。 亮度提升，增加金属反射，大陆架清晰标注，而高亮的金色线条勾勒出围绕蓝光的巨大圆盘结构。 其直径长达一公里，斜斜靠在海床上，圆盘一端较厚，硕大。 上翘的尾翼顶着两坨不明用途，形似客机引擎的结构。 “这就是巨人王庭。” 林宇说道。 伊格纳走进投影区域，审视飞船，她的脸和眸光没太多意外。 类似的想法肯定早就有过。 “不过这不是普通的科技飞船，里面藏着东西，散发非常强烈的超凡干扰。 寻常科技造物，普通生命没法靠近，但想要搞清楚，甚至解决问题，就需要进入其中。” 林宇抬手划出界限，飞船周围三五百米都不能靠近。 林宇依靠火炬号下潜到四百多米，再穿戴抗压抗超凡潜水装备继续下潜，使用一次性探测器扫描了水底结构。 飞船在海底一千米左右。 伊格纳盯紧飞船，好一会儿，才转移目光到林宇身上。 通过昨晚之事，和今日的相遇，可见双方都是聪明人，无需交流太多已经明白一些东西。 林宇想要带走伊格纳。 伊格纳想要拯救世界。 林宇带她目睹问题的真实情况。 别说解决，寻常人难以靠近。 身在演化中，林宇愿意尝试。 现在选择权交还伊格纳。 迎难直上，尝试解决问题，拯救世界。 还是抛弃助人情节，跟随同胞离去，避开危险。 第五百九十四章下潜 即便是白天，伊格纳身上也有些许光芒荡漾。 她的皮肤，羽翼纯白，绯红头发，都有一种圣洁之感。 向来庄严或宁静，心思从不外露，此刻却明显痴愣，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我又解决不了问题，离去便是。 终归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最后在做一些安排吧。 或许到北大陆可以躲避劫难……保存火种。 众生皆苦…… 伊格纳思索着，脸上表情变得生动。 林宇没去打扰她，站在旁边观察。 此时此刻，伊格纳有点活人的气息了…… 早先看着的都不像是蓝星人。 遇到自己这个老乡都不是非常激动……信仰之力真有问题？ 是了，永恒烈阳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伊格纳身怀火种，还在这里传教，潜移默化中，肯定受到影响。 主要是心灵方面的。 她本身并不清楚，没有意识到。 “我想尽力试一试，你能帮我吗？” 过去十几分钟，伊格纳脸上各种思索表情一收，重新变得宁静，转向林宇道。 棕眸流转，带着希冀。 “当然可以，我们是老乡。” 林宇爽快答应。 他本来就是来探查情况的，演化之中，必然尝试进入飞船，搞清楚问题核心。 风险与机遇并存，演化过程中，还不能无视风险，岂不是白演化了吗。 “你不好下水，这对翅膀塞不进潜水服，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林宇收起移动终端，走向船长室门口说道。 他推门而出，伊格纳紧随在后，翅膀微微向后抬起，才能走出房门。 远处战舰群落中，几位大公找到角度，清晰看到船长室走出的两人。 落后的是圣天使伊格纳。 前面那位则从未见到过。 并且茫茫大海，哪来的一个人？ ……某位炽热骑士，伊格纳在装神弄鬼？ 不等几位大公想办法试探，伊格纳身前那人忽然跳入大海，消失不见。 望远镜中，海面平静，许久不见冒出人影。 伊格纳和一众骑士守在甲板上。 几位大公眉头紧皱，不知道圣天使在做什么。 这明显是作秀，借此表明自己和巨人王庭建立联系，昔日的承诺可以兑现，巨人王庭重新归来。 最开始，那种虚幻火种出现后，一众大公基本被唬住了。 让伊格纳迅速获得权力，并掌握教会，修改教义、圣典，于各阶层扩张影响力。 等到诸位大公反应过来，伊格纳已然是难以撼动的圣天使，她承诺了很多东西，并且逐步实现。 如和平安定，那些贱民开始受到法典保护，无家可归者可以到教堂领取必要食物、药物，甚至帮助介绍工作。 另外，圣天使还发明创造。 更多的钢铁，蒸汽机械，还有电能。 大公们一度以为，圣天使为真。 然而统一世界后，来到大海上，伊格纳并没能兑现承诺，重现巨人王庭。 大公们在等待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昨晚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位聪明绝顶的圣天使已经没有办法，使出这样的昏招。 实在太容易验证了。 忠诚，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事物，也是很容易变质的东西。 她不会以为秘密培养的骑士团，全部忠心耿耿吧…… 大公们神色变化，或露出笑意，或迫不及待，甚至酝酿杀意，指了指远处海面。 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大炮齐鸣，天使也得陨落！ 哈哈，大炮也是伊格纳发明的。 此刻动手，好几位大公意动。 火炬号下潜到四百五十米海洋。 外面还是白天，但这个深度的海水浑浊，四周漆黑，唯有抬头向上望才能看到些许光亮。 像是身在深井。 而飞船下方的光芒更为明亮些。 如同深渊中一颗明星，指引方向。 林宇穿戴潜水服，背半罐氧气，未携带宇航员，独自向下沉去。 这种下沉他比较熟悉了，石二苟巨人所在的海洋深度，比这里还要深不少。 只是每次有宇航员护道，不必真的承受全部压力。 现在倒也不差，塔尔人特制的潜水服具备良好抗压能力，以及抵御超凡干涉的能力。 进入到800多米深度，林宇耳边除了嗡隆隆不知从何传来的深海之音。 还伴着‘咕叽咕叽’‘啵啵’的响动。 这声音来自那团直径三四十米的蓝光。 那并非火焰，类似约束起来的等离子流，是一种超凡的能量，从裂缝迸发。 林宇身边游过一些重度变异的生物。 大部分是刀片鱼。 这种鱼生存在深海，也适应浅海。 一条鱼游过眼前，距离林宇极近。 面罩之后，林宇眼珠子跟随转动，一只手抬起，闪烁细小电弧。 林宇身体一阵酥麻。 那变异刀片鱼抽搐着不动了。 林宇抓过怪鱼打量。 这条鱼变异程度，若非是刀片鱼，形态特别，真的很难辨认了。 其血肉畸变，鱼鳞皮肤下长出一个个鼓包，半破裂，露出粉红的疙瘩肉，像是没能发育成型的眼睛。 这种畸变遍布全身，乍一看都是粉的。 此外，鱼身上那些高度溃烂的地方，长出或粗或细的手指，它们被海水泡的发白。 是真正的手指，皮肤、指纹，关节和筋腱等。 部分手指具备活性，无意识抽动，抓挠林宇手掌、手臂。 “可能是之前瓦蓝人牺牲的探索者留下的基因，和这里的生物融合了。” 林宇观察一番，丢掉刀片鱼，继续向下沉去。 他越过早先扫描的地点。 更多的怪异生物出现。 不止刀片鱼。 一只体型硕大，牛犊子大小，身体却半透明，形似水母的大鱼。 它们由骨架和半透明组织组成，生活在深海，眼睛高度退化，依靠触须探知。 同样的，这种鱼也异变，并且给林宇带去不小冲击，好像掉理智了。 这鱼半死不活飘在海水里，身上长出各种可疑的血肉残骸、根须，已经腐烂。 而透过半透明的血肉，其肚子内，血管和肉膜编织的腔室中，充满暗黄液体，内里蜷缩着迷你的，有手有脚的，脐带相连的类人婴儿…… 有蛆虫在类羊水物质中漂浮。 林宇满脸晦气地踢开，继续下沉。 飞船之上落满骸骨、灰尘、泥沙，林宇的到来，打破此地寂静。 一些地方拱起，钻出类似触手的变异沙虫，螺旋口器，长出鸟类瞳孔，注视林宇。 又有些其他怪异生物。 林宇没真的落下去。 此刻他的位置距离那团蓝色能量光芒较远。 那边超凡干扰较强，直接靠近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根据扫描结果，飞船内部存在大量空腔，相互连通，这附近就有类似入口，可以从飞船内部靠近源头。 有了厚重金属阻隔，超凡干扰的影响降低很多。 并且，巨人族作为拥有过神灵的种族，超凡科技定然发达。 飞船肯定具备极强的抗超凡性能。 而这种科技，一般与材料结合起来。 第五百九十五章进入飞船内部 林宇的感知散开，寻找扫描到的地图之上，这片区域标志性的凸起或凹陷，逐步找到入口。 一处泥沙掩盖下的小门。 说是小门，也有七八米高，以便巨人族穿戴装甲进出。 “这条路后面应该是类似兵备库的地方，驻扎着巨人族士兵，一旦接到紧急命令，或飞船遭遇袭击，可以最快速度来到飞船之外，抵挡可能的攻击或登陆。” 林宇心里低语，相关情报，是火炬号智能系统推算得出。 一条蜿蜒的路线，通过兵备库、维修通道、未知区域和特殊仓储区域抵达核心地带。 咔哒…… 出口大门早已锈蚀，林宇轻轻一拽便拉开。 巨人族遗留在大黑山的东西很多，塔尔人研究了个透，清楚这类合金在海水中坚持的时间。 这艘飞船漫长岁月侵蚀海水，由外而内朽烂，因而内部空间不断被突破，灌入海水。 林宇有一种猜测。 或许飞船本身的装置，可以限制那个问题很长时间。 但因为海水侵蚀，设备损坏，导致相关系统快要崩溃，发出求救信号。 如此想的话，问题似乎就不算太严重。 林宇身上亮起浅绿参白的荧光，照亮黑漆漆通道，里面早就灌满水，大堆大堆的贝壳、不明絮状生物繁衍，将偌大通道堵的严实，只留条缝。 进入其中，超凡干扰霎时减小，几乎不存。 几条红色的小鱼从墙壁絮状，海葵般的密林里游出，又受惊钻回去。 林宇细细观察，蔓延感知，惊愕发现不止入口处，通道更深处、其他空间，也都充斥着生命。 并且全都没有变异的样子。 这和外界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生态圈。 林宇抬头望向死寂，偶尔浮过怪异生物的深海，差点以为自己又遭遇灵界穿梭，被转移到另外海域。 “之前探测器没发现这种现象……巨人族飞船也能够隔绝探测器的扫描？” 林宇顺手关闭入口，沿通道深入飞船内部。 沿途许多的房间敞开、竖井通道延伸向各方，是一处兵备枢纽。 然而如今到处都被絮状生物占满，各种鱼类、螃蟹、虾类繁衍，除了没有光线，几乎就是海洋生物天堂。 凭借记忆，林宇通过几处竖井，横穿整个兵备库。 他游动时，带起的水流和偶尔呼吸出的气泡，使得空间中水流流动，墙壁上絮状生物浪涛般起伏。 各种小生物被惊动，向前逃窜，钻进絮状林，再被惊动，再逃跑。 像是在驱赶。 就像来到春夏的原野，脚步过处，带动花草，各类蚱蜢、麻雀、小生物受惊，扑棱棱乱跳和乱飞。 但在这里受到约束，只能向前。 林宇此刻就有这样的感觉，生机盎然。 不免放松身体，抱着双臂，头朝下，双脚摆动，又以无形之力推送，朝竖井深处沉去。 同时身体旋转，借助身上氙镭灯微弱光线，欣赏此中的生态环境。 “这就是潜水爱好者的快乐吗……” 林宇抓住一条胖嘟嘟小红鱼。 小鱼脸颊鼓鼓，眼睛因为环境缘故，变得硕大两只，以采集微弱光线视物。 小红鱼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被抓住，主动躲藏在林宇的掌心。 “呵呵……” 林宇轻笑，吐出大串气泡。 小红鱼顿时受惊，逃窜出去。 而林宇动作戛然而止。 一种熟悉的，被目光注视着的感觉豁然出现。 来自自己下方，来自竖井底部。 林宇豁然抬头，漆黑中什么也看不到，感知中竖井尽头确实存在着什么。 但水流晃动，感应不清晰。 他并非海怪。 林宇眼睛眯起，隐秘之弦震动，无形之力汇聚成团，朝竖井深处砸去。 动静之大，带起海流激荡，竖井四面墙壁絮状生物剧烈晃动，小部分连根拔起。 大量小红鱼、螃蟹等生物暴露出来，慌张逃窜。 无形之力好似拳头，重重砸在竖井底部，传出‘咚’的闷响，似乎有什么破碎了。 但林宇感知中，却有某样事物搅动海水，往拐弯的通道深处急速逃离。 林宇借助无形之力汇聚，下移的水流加速沉底。 更再次汇聚无形之力试图捕捉对方。 下方通道存在九十度拐角，林宇对隐秘之弦的控制还不能隔着厚重金属紧密操作，只是稍稍限制对方行动，依然逃走了。 再加上林宇双腿倒腾，速度并不快，等到他来到竖井底部，刚才接触制造的动静都已经平息。 狭窄的通道，漆黑的环境，未知的生物，带给林宇一定压力。 仿佛背后有眼睛注视着自己。 当然，这是幻觉，也是错觉。 林宇在竖井底部仔细搜查，还真找到一颗眼珠子。 它大概半个成人拳头大，黑白分明，浑浊黏膜包裹着，连接软肉包裹软骨的把柄。 把柄断裂，遗留在此。 “刚才那生物的眼睛，居然是类人眼睛，而且这么大颗，比牛眼睛还大，但听动静体型不算大……” 林宇试图在脑海勾勒对方形态。 软体生物，长着许多类触手，或肉翼的器官，如此才能搅得海水混乱，让人无法通过听觉判断其形态。 而这样的身体结构，也才能提供短时爆发和灵活性。 这东西最前端应该顶着眼珠子…… 林宇仔细观察，发现眼珠子略扁，表面裂纹、血丝，内部出血了。 这东西被无形之力正面撞击，但没有实质碰撞，才没破裂。 “肯定异变了，不是正常生物。” 林宇心里判断，然后继续前进。 巧合的是，刚才那生物逃跑路径，恰好和火炬号智能系统推测的路线吻合。 林宇沿横向井道前进，搜寻对方逃跑留下的痕迹追击。 但没过多久，痕迹完全消失，无法确定对方逃跑路线。 林宇没跟对方死磕，果断放弃，朝飞船中心点位游去。 没过多久，顺利离开兵备库区域。 林宇沿途看到大量朽烂的小型飞梭、机器人或装甲，但未发现任何尸骨。 另外还有异常现象。 原本兵备库通往维修通道的隔离门似乎封闭，后来被破坏，两扇开合的大门扭曲、撕裂，明显遭遇爆破和切割。 进入维修通道后，墙壁、金属门等锈蚀程度的不同，更说明这点。 在飞船坠落数百年，可能千年后，封闭的维修通道被打开过，海水灌入，造成这种不太明显的锈蚀程度的差异。 维修通道就宽阔太多，几十米宽高，适合大型兵器、飞梭或维修装备通行。 四壁铺设轨道。 通道内堵着一些钢铁机械，有的像战机，炮口挂满絮状生物，小红鱼住在炮口内部。 也有些用途莫明的机器，瘫倒在通道内。 这些机械存在非自然破坏痕迹，似被炮弹撕裂，墙壁之上也有弹坑凹痕…… 林宇竖耳感应，又亲自翻动那些金属垃圾，没找到疑似巨人的尸骨。 这里曾经爆发冲突，事后还有人打扫了战场。 林宇继续前进，通过体量巨大，环绕飞船的维修通道，来到下一片区域。 未知的区域。 到了这边，墙壁、机器之上絮状生物变得稀疏。 数量最多的小红鱼、螃蟹等踪迹难寻。 从宽阔结构，和类似大厅的一些设计，看起来像巨人们的生活区域。 只是，林宇依然没找到尸骨。 并且，墙壁上那些絮状生物形态逐渐发生改变，植物形态消失，出现血肉质感，有的是单纯肉条，而有的似手臂，长出扭曲的手掌…… 林宇经过时，这些肉条、手掌浮动，似要抓向侵入者身体。 第五百九十六章仓储区 林宇感知敏锐，在那些肉条、手臂纠缠上来前避开。 这些生物遭遇超凡干扰，基因受到污染变异。 没什么新奇的，因为林宇一直向飞船核心靠近，遇到异常才是正常。 如果没遇到，那说明问题更严重。 通过空间巨大，疑似巨人生活区的未知区域，林宇来到与核心地直线间隔不到100米的仓储区域。 这地方不是寻常储存物资的区域。 根据扫描结果，这些房间墙壁厚实，超过其他区域很多。 而一个个隔离的小房间依然是闭合状态。 林宇来到连接两个区域的大门处。 这里也被严重破坏，爆炸、弹痕，破碎的装甲等。 林宇于一堆废墟中，终于找到半块颅骨，体积巨大。 看形状是天灵盖和前额位置的骨头，属于巨人族。 废墟中没找到其他部位。 如果是正常的巨人族打扫战场，带走尸体，不至于半颗脑袋放着不管吧…… 林宇心里浮现怪异，警惕了很多。 一路走来，不止一次感受到目光的窥视，但隔的都很远。 林宇试图出手时迅速消失。 而最关键的，林宇离开沙漠世界，来到瓦蓝大陆，这一路上，除了遇到巨兽大战，和少数危险海域，除开石二苟时断时续的危机感，通天祗再未感应到其他危机感。 哪怕林宇已经进入巨人族飞船，靠近核心，危机感也没有发出。 但这里明显不对劲。 顶着大眼珠子的生物背后肯定存在某个意志，或许飞船里还有活着的巨人族？ 难道对方没有恶意，单纯求救，而飞船里危险其实没自己揣测的恐怖，因而通天祗不曾示警。 林宇思索着，准备继续深入，抵近核心地。 忽然间，他停止所有动作，不再动弹，竖起耳朵聆听水中的声音…… 前方，仓储区域，传来嘈杂动静，很多很多划水声、肢体扭动声。 某些数量庞大，挤在一起的生物涌来，碰触到墙壁，但没有‘吱吱嘎嘎’刮擦，说明身体比较柔软。 林宇深吸口气，吐出大串泡泡。 现在退出飞船肯定来不及。 转动身体，目光巡视间，周围太空旷，一旦被包围根本没有还手可能。 念动间，林宇不退反进，钻进通道相对狭窄的仓储区，钻进大部分房门紧闭，而靠近门口的一个敞开的房间。 房间的房门尚且完好。 林宇进入后，匆匆往通道深处瞥了眼，没看到什么。 但听觉中，大量生物涌来，几十道目光中，是不加掩饰的冰冷。 林宇进入房间，快速清理门口堆积机甲残骸，将之堆到门口。 飞船其他通道、房间房门都是内缩对开式，而仓储区房间不同。 或许是特殊要求，如电力断绝后，依然可以正常开启。 房间的门沿门轴转动，并且还可以开合。 林宇将大块机甲残骸丢出房间，堆在门口，又推动锈蚀的房门，将之关闭。 哗啦啦…… 房门关闭一秒后，外面传来巨量撞击。 那是许多大眼珠子软体生物，撞上机甲残骸，又相互挤压的结果。 林宇甚至听到一些眼珠子爆炸的声音。 并且身后大门紧随而至受到撞击和挤压，不断颤动。 幸而那些生物力气都不大。 而仓储间比较狭小，也就十来个平方，林宇可以抵住地面和侧面墙壁，后背撑住房门。 嗯，房门厚重，转动困难也是其中一点。 确定外面的生物短时间进不来，林宇才有时间打量这间房间。 屋子不大，也不高，甚至巨人族进入可能需要低头。 巨人族设计这么矮的房间干什么。 林宇目光自然移向房间正中，那里凸起一米高平台，镶嵌着残破玻璃，根据残余痕迹判断，是个不大的玻璃小盒。 “展览？” 一个词汇划过脑海，林宇摇头。 这房间如此厚重，肯定存放比较危险的东西，原本以为是强辐射的武器，没想到是个展台。 思索间，林宇目光忽地一凝。 他发现右侧靠墙的地方，因为飞船倾斜堆积的杂物在动。 等等，那边是…… 林宇想到什么，下一刻，那杂物堆土地探出一颗眼珠子。 眼珠子连着细长把柄，左右转动，立刻锁定林宇，直勾勾盯着。 把柄一下延长，眼珠子使命往这边靠，连带着把柄之后的软肉身体钻出某条狭窄缝隙。 林宇听觉感知到，那地方有条裂缝，可能遭遇炮弹轰炸。 噗！ 又一颗眼珠子从前个生物身边冒出，眼球都瘪了，然后爆开，被挤炸了。 一颗又一颗，转眼七八颗眼珠子钻过裂缝，不同程度损伤，但都死死盯向林宇。 那冰冷视线中，透出莫名情绪，是渴望，是恐惧，是迷茫的混沌。 最先钻过裂缝的眼珠子怪物托着长长身躯，朝林宇扑来。 和判断差不多，这种生物形似章鱼，软体，基本没有骨头。 大眼珠子连接着长长的，可伸缩的把柄，后方身体却不是触手或者肉翼裙边。 而是一只只手，一只只脚，大小不一，都没有骨头。 它们手脚并用，抓住机甲废墟残骸，支撑身体，朝林宇扑来。 急切无比。 房间本就狭小，再加上大眼珠子体长，眨眼就到了面前。 林宇身体抵住大门，无法移动闪避，他伸出右手——啪！ 轻而易举抓住大眼珠子，手掌微微用力，眼珠爆裂，白色胶质爆射而出。 其后无骨手脚组成的身体顿时抽搐蜷缩。 好似遭遇电鳗攻击的章鱼。 其他的大眼珠子通过裂缝挤入。 它们一部分冲向扭动抽搐的手脚，将之缠绕，不知以何种方式消化。 短短数秒便消失不见。 另外两只再次扑向林宇。 林宇有两只手。 所以，‘噗噗’两声，眼珠子又爆了。 “这么弱，不像超凡生物，刀片鱼都可以单杀。” 林宇双手屠杀大眼珠子，一面疑惑。 但这不代表不危险。 先不说门外眼珠子数量，挤挤挨挨，都要把门挤开。 如此数量涌入，林宇毫无反抗之力。 就房间中不断争夺的大眼珠子，它们的尸体被同伴吞噬，同伴明显在变强，身上长出更多的手脚。 而裂缝还在涌入更多大眼珠子。 如此下去，房间中要养出个怪物不可。 他是超凡者，可以将呼吸欲望降到最低，大部分依靠身体吸收未知能量提供消耗。 但氧气也是需要的，比如大脑等器官的运转，还要血液供能。 下水的时候，就只带了半瓶氧气，这会儿也就再坚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不至于养出什么大怪物。 “水下的问题我不好解决，下次带学姐进来，直通核心地……” 林宇思索，盘算着重开一局…… 第五百九十七章身体异变 巨人族飞船，充盈幽蓝光芒，矗立血肉巨柱的大厅，传出滑腻蠕动、和某种诡异的，仿佛从无数张嘴巴里发出的呻吟、呢喃声音。 伴随着这种动静，血肉在流动，大量黏滑的、粉红的，顶着大眼珠子，长满无骨手脚的怪物流淌而出，钻出幽蓝的封锁，涌向房间外的通道。 噗通，噗通，噗通…… 它们沿斜坡流淌，钻进海水，往某个方向涌去。 …… 特殊仓储区，第一个房间外，盈千累万大眼珠子挤压，充塞通道。 房间之内，林宇用后背抵住大门，一只脚撑着地面，一只脚撑住左侧墙壁，不让外面的怪物涌入。 但房间右侧角落缝隙，接连冒出大眼珠子。 它们挤过裂缝，本身都残缺了。 却吞噬同类身体，重新复原，乃至多出几只无骨手脚。 噗噗噗…… 林宇面无表情，双手连动，将扑过来的大眼珠子挨个捏爆。 喷溅的组织液，使房间内水质变得浑浊，难以视物。 林宇身体、皮肤痒痒的，全部毛孔鼓胀，皮肉之下仿佛有东西蠕动，要长出来。 这很诡异。 他干脆闭上眼，怀疑这些大眼珠子基因正在侵蚀自己，眼睛跟着胀痛。 房间内钻入太多大眼珠子，几乎占据所有空间。 而林宇背着的氧气瓶中氧气所剩不多。 某一刻，他又豁然睁眼，双眸内隐有电光闪烁，身体之上更跳跃电弧，带着狂暴能量扩散出去。 刹那间，房间中挣扎扭动，或扑向林宇的大眼珠子全部抽搐、停止动弹，尸体纷纷沉淀。 门外挤压、蠕动的动静也瞬间小了很多。 林宇感觉到了极限，现在要么重开，做好准备再来一次。 要么趁着还有体力和氧气，身体的异变不算严重，试着离开飞船。 林宇准备跑出去，毕竟下次还要重复接触伊格纳。 而伊格纳给他比较奇怪的感觉。 就在林宇准备拉开房门，趁着大眼珠子死亡或昏迷，跑出特殊仓储区域时，忽地察觉不对劲。 之前也有一次，林宇选择释放闪电，缓解压力。 他的闪电在之前观摩两巨兽大战之后，更进一步提升，威能变得狂暴些，即使水中这种开放环境，杀伤范围也有十来米。 但之前那次，释放闪电后，门外动静依旧。 而他的闪电持续不了太久。 可现在身后大门受到挤压、撞击的动静减小，几乎没了。 听觉之中，外面大眼珠子数量众多，但远在闪电覆盖范围之外的，也逐渐停止动作，安静下来。 出现这种莫名异变，林宇暂时放弃冲出去的打算。 他默默等待，几分钟后，房间内沉淀的大眼珠子身体，没有一具重新动起来。 只手脚偶尔抽动一下。 林宇伸手抓过来一只身体完整的大眼珠子。 这东西没死，被他抓住，手脚还无意识扭动，手指试图握拳。 那颗大眼珠子紧紧闭合，眼珠左右转动着。 “这像是……做梦？” 林宇捞过来另外几只大眼珠子观察，状态无一例外，全部紧闭眼睛，眼珠转动，手脚抽搐，似在做梦。 刺啦…… 林宇撕掉几只手脚，大眼珠子其他手脚剧烈扭动，眼珠子快速左右上下转动，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它们都睡着了……” 林宇得出匪夷所思的判断。 顿了几秒，他逐渐放松身体，远离大门。 大门缓缓敞开。 门外大眼珠子实在太多，垒成厚实高墙，填充通道。 此刻无疑是的挤压中，大门敞开，门缝中流淌进入。 林宇随手捞住一个，其也是睡眠状态。 个别大眼珠子还清醒，眼睛半闭半睁，瞳孔涣散，手脚并用向林宇游来。 目光却已没了那种冰冷和凶狠。 还没靠近到林宇，眼皮便沉重的闭合，陷入睡眠中。 它的身体也沉入不断涌入房间的大眼珠子中。 林宇轻轻吸了口氧气，趁着大眼珠子还未占满房间，从逐渐洞开的房门上端空隙游出。 大部分大眼珠子进入房间，通道内压力骤减，天花板出现缝隙。 不过更多的大眼珠子随水流涌来。 林宇暂时退回到疑似巨人生活区，这里空间宽阔，漂浮诸多失去活力的大眼珠子。 更多的大眼珠子从通道流出。 不一会儿，这片空间到处漂浮大眼珠子，而通道内空旷起来。 林宇注意到，远处部分大眼珠子眼皮半开半合，它们从通道深处涌来。 但随着离开通道，进入开阔空间，靠近了林宇，眼睛愈发沉重，缓缓闭合，身体沉向空间底部。 见此一幕，林宇眸光诡异。 等待片刻，他再次进入通道。 没了大眼珠子挡道，林宇一路畅通。 路途中几处转折，还有活性较高的大眼珠子。 他们见到林宇，立刻扑上来。 但没怎么攻击，便迷迷瞪瞪，瞳孔涣散着闭上眼睛。 林宇察觉到超凡干扰出现。 又往前一段距离，通道前方出现暗淡的幽蓝光芒，而潜水服开始报警，同样检测到超凡干扰。 也不知是缺氧，还是掉理智，林宇脑袋开始发晕。 向着幽蓝光芒方向游动。 很快，水压变小，于某一刻，幽蓝光芒出现在眼前，林宇浮出水面。 这里是一处不算宽阔的通道走廊。 由于飞船倾斜，下层通道、空间被水淹没。 林宇在这里遇到一些大眼珠子，看到地板、墙壁和天花板上，大量大眼珠子移动、摩擦留下的粘液。 摘掉氧气管道，试着呼吸，这片空间存在氧气，不过比较沉闷。 而幽蓝的光芒从斜向上的走廊尽头，不知经过几道反射而来。 此刻超凡干扰已经比较强烈，林宇清晰感觉自己在掉理智。 有点恶心，眩晕，手脚逐渐发软。 一种麻木的痛，从全身各处传来。 林宇抬起右手手背，低头去看，瞳孔瞬间紧缩，以为出现幻觉。 手背的黑色潜水服鼓起几个大包，还在蠕动…… 林宇摘掉手套，露出自己的手，受压迫的大包立刻涌出，皮肤破裂，脓水、乌血和粘液喷溅。 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睁开了。 眼瞳纯黑，眼白雪白，粘连的血丝清晰可见，一眨不眨和林宇对视。 林宇心脏漏跳一拍，他模糊看到自己的脸，另一种视角，脸上也有鼓包蠕动！ 这瞬间，他几乎忘记是在演化，伸手按在手背上，掐爆那颗眼珠子。 钻心的疼痛！ 紧接着，林宇又倒抽凉气。 他的左手手背，也鼓起几个大包，试图撑破潜水服。 踅摸一遍，没有装备覆盖，只有潜水服包裹的大腿、小腿，双脚都有鼓包，要长出什么。 林宇忽然记起，之前在那间屋子，全身毛孔都有东西要长出来。 但更像错觉，没理会。 却没想到此刻真长出来。 “应该是我不断靠近核心地的原因，巨人文明压制的问题确实泄露。” 林宇全身酸软，尤其骨头，发麻发痒，那种挠不到的痒，肯定也发生莫名异变。 “我的骨头不会正在融化吧……” 林宇想到大眼珠子，它们几乎没有骨头。 手脚都只剩皮和肉…… 第五百九十八章第7331观察员 林宇从水中爬出，一股无法描述的力量萦绕过来，仿佛视线，又似空气有问题。 每一口呼吸，都让他虚弱几分，骨头更软。 里面发麻发痒，很难使上力气，关节仿佛已经错位，变得跟猫一样，但又没猫的控制能力。 此地寂静、充斥幽蓝光芒，通道四壁粘着血迹和不明粘液，仿佛掉入某些怪物巢穴。 “made，得赶紧行动。” 林宇抹了把脸，掌心触碰大小的疙瘩，还在蠕动，里面全是眼珠子。 忽然，通道内响起一道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嗓音： “这里是巨人王庭超危实验室，请开始验证你的身份……” 林宇心头一惊，目光立刻扫向通道各处角落，警惕起来。 身份？ 自己可没有身份。 这种一听名字就很重要的地方，肯定不允许陌生人随便闯入。 指不定下一刻就会启动灭杀程序。 幸运的是，或许时间过于久远，又或者毁于早年间的动乱。 通道内也有战斗痕迹，部分角落破裂。 声音结束后，半晌没有其他反应。 假如有人闯入这里，并发生战斗，安保门禁措施肯定已经被解除了。 林宇休息片刻，掐掉了一些眼珠子，感觉精神轻松了不少。 这些眼珠子共享给林宇混乱视觉，对他大脑造成负担，自己又无法主动闭合它们。 有着潜水服包裹身体，腿脚等关节虽然错位，骨头软化，但还不至于完全错开，无法行走。 但他像是高龄老人颤巍巍，膝关节一会并拢，一会儿朝两边张开，好似罗圈腿。 又或者伴随抬脚，落地，前仰后合，扭曲成正常人绝对做不出的夸张程度。 当！ 林宇摘下古剑，以作支撑，朝透幽蓝光芒的尽头走去。 自己身体已经是这个样子，这次演化肯定不能保留，趁还有力气，收集更多的情报。 “第7331号观察员再次呼叫，禁闭系统即将失效，有人听得到吗？” “重复，禁闭系统即将失效，请求支援！” 通道内突兀又响起的声音，并非机械的冰冷播报，是带有情感的声音。 声音低微，充满疲惫与痛苦，十分嘶哑，透着绝望。 可能已经喊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林宇面无表情，又隔着潜水服掐掉一颗眼珠子，钻心的刺痛之下，那声音还在响，并非幻觉。 林宇未立刻回应。 继续往前走，接近幽蓝光芒映照的通道拐弯处。 “终结的末日已经来临了吗？外面还有没有活着的生灵？还有没有听得到的智慧文明？” “禁闭系统即将失效，请求支援！” “人王，你听到了吗！我是最后一位观察员，马上就要死了！” 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怨恨，和不甘的绝望。 林宇抿着唇线，不做回答。 这声音有两个问题： 一是，忽然的出现，或许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有陌生人到来。 但没有直接呼唤，挑明自己的存在，还在尝试呼叫。 二是，对方的语言特殊，除声音外，更重要是精神的共振。 这种传意方式，林宇只在学姐身上见过，似乎是神灵标配。 林宇继续往前移动，来到拐角处，向右看去。 幽蓝光芒的源头，似乎是一间宽阔的实验室。 其内乱七八糟，各种粘液、血肉组织堆叠，又被层层缭绕的幽蓝光芒包裹。 声音从那团血肉之中传出： “我刚才听到有人进来了，是巨人王族，还是遗民后代？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快救我出去，我就要死了……一旦我死去，血柱就会失控，淹没外面的世界。” 林宇还是没出声，扶墙着思考。 从大黑山的情况，和瓦蓝大陆神话资料看，几千年前，巨人王庭就出事了，沉入海底。 这之间至少五六千年时光，什么生命可以活这么久？ 里面真是活人？ 又或者类似石二苟、石棺里的那种怪物？ 亦或者，也是神灵？ 林宇想了想，想到一个办法。 他集中精神，压制住其他多余眼睛的感官，于胸膛浮现一朵火种。 它金红璀璨，虚幻的燃烧，甫一出现便和通道尽头，那间实验室产生些许共鸣。 见此异状，林宇方才悄悄松了口气。 瓦蓝大陆的生灵可以获得永恒火种，巨人族也可以，根据判断，他们可能是后仙古时代遗民，且受到永恒烈阳普照，具备资格。 现在火种共鸣，说明里面存在生物，而非机器，或者其他怪物。 身份上说，至少和自己是一边的。 “外面的人！你还活着吗？尽量不要接触这里的空气，保护好自己，否则会受到血柱污染，变成软体生物。” 嘶哑的声音持续响起，提醒起林宇。 来都来了，而且这里是演化，与之对话可能获得更多情报…… 林宇心念电转，做了判断，嘴巴张了张，感觉上下颚有点不受控制，喉咙受到些许压迫，嗓音也变得略微沙哑： “你是谁？” “果真有人！我就知道没听错，刚才警告响了！那些怪物也都跑出去很多……哈哈哈，我是巨人王庭，第7331号观察员，没有名字！” 实验室传出的声音透着明显喜意，控制不住的，声音还在颤抖。 “巨人王庭、观察员，还有你提到禁闭系统、血柱都是什么？” 林宇撑着古剑靠墙站立，冷静询问。 “先救我出去，我已经撑不住，随时会死，等我出去了什么都告诉你，这里藏着惊天大秘密，可能毁掉无数文明，全都告诉你！” 林宇没有动，道： “我的身体已经受到严重污染，动弹不了，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转告外面的同伴，我们听到这里发出的求救信号赶来。” 实验室的声音变得焦急，出主意： “这里情况非常复杂，数千年的观察，我已经严重畸变，现在大部分身体和血柱连在一起，可以驱使部分血肉怪物，它们可以帮你移动，做一些事情。” 咕叽咕叽…… 几只大眼珠子怪物，从实验室流淌出来，缓慢移动向林宇。 它们在陆地，没有骨头的身体，瘫软如同橡皮泥。 “禁闭系统，封印着血柱，血柱是无妄海最恐怖的灾难之一，我们的文明，巨人王族负责封印看管其中的部分，这里是分支之一，巨人王庭。 但巨人王失踪，很久没有返回，王庭沉没，禁闭系统能量快要耗尽。” “我们的先祖考虑到失去巨人王的可能，因此禁闭系统还有紧急状态，启动后将全功率运转，还可保持至少20年的禁闭。” 那些大眼珠子爬向林宇所在，嘶哑声音道： “你还有骨头，可以行动，帮我启动紧急状态。” 林宇盯着实验室方向，通过灵感判断一些东西。 实验室中有着情绪的起伏，急躁、恐惧、不甘，又有希望，似乎说的都是真的。 “那，20年后又该怎么办？”林宇保守地问。 嘶哑声音愣了下，道： “当然是寻找其他强大文明帮助……等等，外面的文明发展到什么程度，无妄海可有人推开封印之门，得到永恒文明的宝藏？” 第五百九十九章真仙必死 永恒文明的宝藏？ 林宇意识到，眼前这东西，自称观察员的家伙，恐怕有着非一般的来历。 他道： “据我所知，还没有人找到极致钥匙。那扇门后面的是永恒文明的遗留？” 嘶哑声音上扬，似得意，暂时忘记危机，道： “当然是宝藏，我文明先祖亲眼看到真仙进入，离开后关闭大门。” 真仙，也就是永恒烈阳的另一个称呼，多是修行者，和附属文明的称呼。 其他称呼有‘天尊’‘仙帝’‘仙王’‘道主’‘遁一’等等，不同文明圈，不同的称呼。 比较统一的是真仙、天帝和道主、遁一。 永恒烈阳，则是登神时代普遍的代称，直指其权柄与特殊。 这个嘶哑声音的母文明，极可能是巨人族，而巨人族祖先曾经追随永恒烈阳，而且见证时代末期的一些事情。 林宇眸光闪动，问： “真仙往门后放了什么宝藏，我听闻，只要打开那扇门，就能成为新的极致。” 嘶哑声音似乎已经答应林宇，告知一些情报，传到外面的文明，然后获得救援。 他继续大声道： “是真的！这是真仙亲口说的，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不是空穴来风…… 林宇心有明悟，注视大眼珠子朝自己爬来，距离已不远，接着问道： “血柱，是不灭海的部分？” 嘶哑声音顿了下，道： “我现在相信你们的实力了，很了解不灭海。” “我们的祖先奉命封印一些危险至极的事物，巨人王庭这一支看管的比较少，共百余件，其中最危险的就是血柱，它是血海九神柱之一，超过三分之一的部分。 血柱王者最先陨落，我们没能找到她的遗体。” 嘶哑声音有些莫名哀伤。 林宇则发动脑筋回忆种种细节。 之前经过的特殊仓储区域，差不多一百个房间，刚好对应那些危险物品。 它没说谎。 但也没提其中几个被破坏房间，曾经发生的暴乱。 是他职责所在，走不开身，并不知晓，还是其也深度参与其中？ 又为什么暴乱？ 因为巨人王失踪，一些观察员、巨人想要逃跑，这符合战场延伸到维修通道那边，距离核心更远。 但特殊仓储区为何被破坏？ 一旦某些危险品泄露，可能引发更大变故。 除非暴乱者掌握对应的危险品信息，有目的的带走部分，以作闯荡无垠海的倚仗。 “如果血柱失控，灾难会以怎样的形式爆发？” 林宇思索，捡最重要的询问。 嘶哑声音答道： “这不一定，分两种情况。” “如果九神柱全部破碎，无人掌控，血海会分散到整个无妄海，但它们会因为潮涌，向某个点汇聚。 这里的血柱有三分之一，在其他神柱全部破碎的情况下，能够迅速发出潮涌，召唤其他血海回归，只是几个瞬间，至少这个世界所在的海域便会被血海完全覆盖，并随着血海不断回归，吞没更多的地方。” 林宇心神为之一紧。 嘶哑再道： “另外一种情况是，九神柱还有其他存在较大的部分，已经汇聚血海力量，那么血柱失控，发出的潮涌召集周遭血海回归，然后朝更大部分的血海汇聚合一。 这样的破坏范围会小很多，可能仅限于这个世界群落，或者略微超出一点，无伤大雅。” 林宇的眼睛立刻瞪圆。 此刻他心乱如麻，身体冰冷，又强行令自己冷静， 嘶哑声音说的未必是真！ 林宇思索问道：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不灭血海之主没有陨落，依旧可以控制血海？” 永恒烈阳能看着自己死亡，这里这么多火种消失？ 还有其他的流浪者，那么多安排。 石二苟的道果也没到手呢。 “啊？” 嘶哑声音惊奇，问，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伟大的真仙早就说过，自己必将陨落，否则也用不着我们看管那些危险品，现在已经是新时代！” 林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盯着咕叽咕叽靠近自己的几个大眼珠子。 它们蠕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手脚沉重，难以动弹。 眼睛也一点点闭合，最后相继于林宇身前两三米处沉眠。 “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嘶哑的声音问道。 “它们睡着了。”林宇答道。 “睡着？连脑子都没有，怎么睡着？”嘶哑声音发出不可思议疑问。 “看来我暂时无法帮到你了，现在就返回，寻求文明救治。” 林宇说道，半转身体，要回到水中。 没有骨头，在水中或许更灵活些。 “等等！” 嘶哑的声音突地提高音量，道， “你受到的污染来自血柱，神灵再多也解决不了，唯一的办法是重新禁闭血柱，切断联系，否则你不管在哪里，都会变成血海的一部分。” 林宇皱眉，故意道： “血海这么厉害？只是过去无辩吧，而且是九神柱之一的三分之一。” “呵呵，你对极致的了解不够。” 林宇停住脚步，重新面对实验室方向。 他的骨头还在融化，转身这个动作已变得艰难。 他诚恳求教道： “我文明也掌握着极致力量，就刚才那种，应该可以压制住血柱污染吧？ 等我解决了自身问题，请出安眠掌管者，重新帮你封印血柱，或许不需要禁闭系统也可以。” 林宇的话音落下，通道和实验室内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中，逐渐响起咕叽咕叽的血肉蠕动，从实验室内传出。 须臾，大量大眼珠子涌出实验室，朝林宇涌来。 “你做什么？！” 林宇震惊地喊道。 嘶哑声音并未回答。 而大眼珠子前仆后继。 林宇嘴角微勾，向后退去，准备入水。 但水面好似沸腾，大量大眼珠子浮出，冷冷盯着林宇，拭目以待。 “为什么忽然攻击我？” 林宇发问，但笑容愈盛，已然验证很多东西，还原了一些真相。 嘶哑声音无声，控制全部大眼珠子扑向林宇。 它们靠近林宇时，大量的眼珠子行动逐渐迟缓，眼睛闭起。 但更多的眼珠子涌来，推着它们前进。 林宇无路可逃，被大眼珠子封锁，仿佛掉进蠕动的烂肉内，裹挟着靠近实验室，靠近那团幽蓝。 他蜷缩身体，紧抱古剑，以此作为身体的支撑，防止骨架消失，血肉压迫内脏，提前终结生命。 他还想看看，血柱失控的灾难到底是怎样的。 不过他的思维受到一些影响，大脑剧痛。 颅骨也融化了，大脑皮层失去支撑，开始压迫脑组织。 脑子又被神经、血管等牵引，向腹腔坍缩，但卡在喉管处。 made，我要吃了自己脑子吗？ 剧痛中，林宇以腹诽的方式缓解痛苦。 第六百章血柱 骨头软化，消失的过程，压迫大脑，压迫脏器，原本的身体结构在皮肤、肌肉的收缩下，快要缩成一团。 林宇提前将手臂、双腿缠在古剑上，肚皮顶着剑鞘，下颌定住剑柄，两处的血肉被拉长。 极致的变化，带来极致的痛苦，林宇尝试说话，以精神共振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的身份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知道那么多隐秘，肯定也非凡，或许是真的观察员。 你自己的情况也和你说的差不多，受到血柱影响，连为一体。 但实际是，你主动和血柱融合了。” “不，我不是！” 嘶哑声音立刻否认，但下一刻又不装了，精神不稳定，恶狠狠喊道， “凭什么我在这里守了一个千年又一个千年，巨人王带着他的那些人跑了！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要当面询问他，真仙面前的誓言怎能违背！” 呃，你的身份似乎更古老？ 可惜你不知道，巨人王也身不由己，现在已经死了……林宇心底划过念头，继续鼓荡精神，发出波纹： “你和血柱是一体的，禁闭系统封闭的不止是血柱，还有你。 因此，你害怕另一种极致，当你察觉我身上的安眠力量可以影响血柱衍生的怪物，立刻更换策略，停止进攻，试图说服我提供帮助。 但是，刚才的交流，你发现我知道很多隐秘，并不是普通文明，你怀疑我的文明很强大，存在不止一位神灵，你不敢让神灵出现在这里，你急切的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试图让大眼珠子控制我…… 然而，它们无法靠近，你再次确定我身上的极致力量，至少是可以克制血柱的力量。 当我提出，用极致力量取代禁闭系统，你终于慌了，决定使用暴力手段。” 林宇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这是精神领域的笑声。 “你很聪明，但血柱不会失控，我将成为新一代神柱王者！” “你要占有真仙的东西。” 林宇开始攻击他的信仰。 “不，不是占有！” 嘶哑声音恼怒，辩解道： “真仙让我们看管这些危险品，就是让我们做主，巨人王随身携带一块神柱碎片。 这是真仙对虔诚者的应许！” “呵呵，因为真仙已死，你才无所顾忌……你还抢夺了其他的危险品，那些房间都是你打开的。” “血柱其他的碎片，理应归一。” “所以你的同伴们是冥顽不灵，想要阻止你了？”林宇精神念头充满嘲讽。 “他们就是冥顽不灵！” 嘶哑声音咆哮， “巨人王已经跑了！禁闭系统早晚失控，不如主动控制它，掌控它，成为它的新主人，或许还可以寻找真仙踪迹，追随他！” “我有什么错！” “很好，你还非常忠心呢。” “但永恒烈阳已经转世，我现在是他的眷者，现在，马上，立刻停止一切动作，等待永恒神灵发落！” 林宇换上威严，呵斥道。 早先，他唤出永恒之火，产生共鸣，里面的家伙一定有所感应。 果然，话音刚落，整个眼珠子和血肉浪潮都是一顿，停在了实验室门口。 幽蓝光芒照耀，隐约可见内里血肉蠕动的血柱，透出极强超凡干扰。 “你不是，我不信，真仙已死！” 嘶哑声音沉默一瞬，忽又暴怒，眼珠子和血肉再度蠕动起来，裹挟着林宇钻进实验室。 实验室中，条条幽蓝光芒缠绕，将一根血肉巨柱锁住。 血肉巨柱高约几十米，其上长满手脚、各种生物器官，间或凸显一张张麻木的面孔，大多符合巨人的五官特征。 这些五官中，其中一张脸扭曲，痛苦，神态丰富。 而在血肉巨柱底部，大团血肉堆积蠕动，顶起幽蓝光芒。 幽蓝光芒充满毁灭的气息，不停绞杀那些血肉，以及血肉巨柱上凸起的肢体等。 但是，血肉还是强行撑出一条裂缝。 林宇借着身体在大眼珠子中滚动的时刻，扫视整座实验室，看到类似操作台的地方，可已被血肉覆盖。 不知道禁闭系统那什么紧急状态怎么启动。 林宇此刻也没办法行动。 强烈的剧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操控隐秘之弦的能力下降。 “即使真仙陨落，他也肯定留下很多后手，否则明知道看管者最终都会失效，大概和你一样，怎么可能还让你们看管？” 林宇的话语已经没什么逻辑性了。 嘶哑声音却比他更混乱，没怎么思考，那张脸恶狠狠道： “你的脑子很好用，还有特殊的力量，可以让血柱平静一些，我决定保留你的脑子。” 林宇失笑，不确定自己现在的五官怎样： “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的脑子好用，感谢夸奖。” 大量的血肉，裹挟林宇靠近幽蓝封锁上的裂缝。 嗤嗤的声音里，无数大眼珠子接触到光芒，消失不见，被气化了。 林宇的部分肢体也碰到那些光芒，毫无痛觉的消失。 他都不确定古剑是否还完整，有没有碰到。 想来问题不大，即使碰到也不会损坏。 林宇穿过禁闭系统，接触到血柱，立刻，他被一种力量侵入，那像是血液，填充身体，让他身体一定程度变异，得到支撑。 嗤嗤嗤…… 大量大眼珠子碰触到幽光，禁闭系统剧烈闪烁起来，很不稳定。 血柱也在躁动。 林宇发现自己身体失去控制，血肉依靠古剑为支撑，重组出手和脚。 其他的大眼珠子融入血柱中。 林宇扭曲到难以描述的身体趴在地上，反方向蠕动，靠近幽蓝光芒裂缝。 外面更多的大眼珠子接触幽光，消散，整个系统动荡，那条裂缝临时性扩大了。 林宇身体扭动着，分不清是手还是脚。 他的部分肢体延长，如同触手，探过裂缝，缠住几只大眼珠子，拉扯身体向前。 那些大眼珠子缠住其他同伴，又一起将林宇拽向裂缝之外。 距离拉近，外面几只大眼珠子迷迷瞪瞪，逐渐昏迷、安睡。 骤然的松弛，导致触手无处借力，滑落。 ‘嗤’的声音里，林宇这条触手断开。 断掉的部分还在蠕动，如蜥蜴尾巴。 嘶哑声音继续操作，三条触手伸出，缠住更多大眼珠子，它们距离更远，拉扯着林宇终于离开裂缝。 “只有血柱本身接触到我，你才能借助血柱的特殊控制我。” 林宇说道。 嘶哑声音没有回应。 林宇离开裂缝后，又被大眼珠子架起，来到操控台前。 操控台上大量的血肉散开，露出保护的十分完整的操控台。 没有屏幕，只一些风格粗犷的按钮、推拉杆，和指示灯等。 此刻，一排指示灯中，全部闪烁红光。 “失去巨人王压制，就不得不启动紧急状态，如今飞船燃料即将耗尽了。” “与其放任血柱失控，不如由我控制，至少可以让血海远离核心圈……” 嘶哑声音嘀嘀咕咕，在呢喃，五官扭曲，似乎在说服自己的某个部分。 渐渐地，他神情趋于统一。 林宇身上探出一只手，伸向一个红色按钮。 外面保护的金属壳早已掀开。 “为什么你不自己按下这个按钮。” 林宇忽然说道，当然，只是意识的起伏。 嘶哑声音平静道： “禁闭系统早已记录这里所有的基因，唯有外来基因，暂时未被血柱完全污染的基因。” “这不严谨。” “那时我们无计可施，匆匆将飞船沉入海底，避免接触到普通的文明，酿成大祸……” 第六百零一章失控 啪！ 林宇无骨的手，按在了红色按钮之上。 几根纤细探针弹出，扎入手掌。 约十秒后，阴冷带有机械感的声音骤然响起： “警告，禁闭系统即将关闭，请立即接管血柱！” “重复，禁闭系统即将关闭，请立即接管血柱！” 随着急促的警告声，整个实验室轻颤，某些运行至今的结构传出爆响，继而幽蓝光芒开始闪烁。 林宇扭头到身后，看到整根血柱簌簌颤抖，上面的各种血肉器官、麻木面孔蠕动。 那张属于嘶哑声音的脸孔发出痛苦的吼声，传递的情绪复杂难明，有欣喜，有解脱，有痛苦与懊悔。 又十几秒后，不知何处传来‘嘭’的声响，缭绕实验室的幽蓝光芒彻底熄灭。 实验室顿时陷入昏暗，紧急照明装置被血肉包裹，发出昏黄近红的色泽，宛如怪物之眼。 “啊……” 嘶哑声音发出悠长吼叫，整根血柱在这吼叫中轰然膨胀。 仿佛压抑已久的事物，猛然放松，眨眼之间，各种金属结构挤压撕裂的咯吱、咔嚓声里，穹顶破碎，飞船动荡。 林宇的身体受到召唤，回归血柱。 …… 海面，阳光明亮，风帆船静静漂浮海面。 海底幽蓝光芒规律闪烁。 远处战舰群中，十余艘战舰动作轻微，极其隐蔽的调整姿态，似乎因为海浪而动。 船舷一侧的炮口全部对准前方。 对准那片幽蓝海面，对准风帆船。 诸位大公想要趁此机会解决掉圣天使，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有两个问题。 一是，需要尽可能多的开炮，才有可能命中那艘船。 而让船调整姿态，要让炮手服从命令，向圣天使开火，且不提前泄露风声。 这一点，是最好解决的。 圣天使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神，建造这些战舰出人又出力的始终是诸位大公，他们不傻，早就有所准备和安排。 那些冥顽不灵，愚忠之辈，也被提前甄别，控制起来。 因而，十余艘战舰调整姿态，悄然填装炮弹，暂未引起其他不受控制的战舰注意。 第二个问题是，炮火齐开，即使命中风帆船，也不一定打死圣天使。 圣天使生有翅膀，是很强大的超凡者，会飞！ 这一点最难克服，因为没有其他超凡者会飞。 好在还有弓箭、火铳，大炮也可以填装开花弹，有一定可能击中圣天使。 此外，他们已传信大陆，属于他们的力量正在集结，即使杀不死圣天使，也能掀起动乱，造成分裂。 时间流逝，一艘艘战舰调整姿态，大炮对准前方。 这般动静，站立一艘蒸汽船只瞭望台上的船长眼角余光瞥见，起初没在意，但目光又一次望向圣天使所在船只时，属于船长的敏锐嗅觉立刻察觉到异样。 他眼睛瞪大，呼叫大副，又吩咐传讯兵向其他战舰发出警示，并试图联系那十几艘悄然调转船身的战舰。 然而，迟了。 在看到自己行径暴露，旁边战舰开始示警，询问，大公下达命令。 开炮！ 短暂三秒过去，其中一艘船侧面喷出大量白烟，并伴随剧烈声响，船体向后倾斜。 数发炮弹呼啸扑向远处海面的风帆船。 噗噗声中，十余道水柱于风帆船周围炸开，升起。 其他做好准备的战舰听到炮声，也相继开炮，更多的炮弹落入风帆船周围。 有的相差很远，有的距离较近。 伊格纳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后方舰队，略略数了数喷出白烟的战舰，轻轻点头。 人类传递来不少知识，其中包括炮术部分。 然而伊格纳并未传播出去，只教授少部分亲信。 她当然也知道炽热骑士团并非全部忠诚，知道是谁在泄密。 这些问题都不大。 早在离开大陆，来到海洋之时，她将全部有问题的炽热骑士带在身边。 其他大公多数会跟随到海面。 此时此刻的陆地，听到炮声，已经开始清除行动。 伊格纳嘴角勾了勾，回过头，继续关注脚下海面，注视那团幽蓝。 充当水手的炽热骑士团，除少部分躁动，大部分坚守岗位，不惧被炮弹命中。 深邃的大海，埋藏许多隐秘。 令伊格纳好奇的是，昔日巨人王庭，超级飞船，为何沉入海底，而不是降落在大地上。 或许这个疑惑很快就能解答。 炮火轰炸，大海沸腾，帆船摇摇晃晃。 远处炮声变得混乱，其他蒸汽战舰也开炮，有的忠于圣天使，向其他战舰开炮。 有的站边大公，跟随齐射远处风帆船。 有的发生混乱，战舰安静。 帆船如水中飘叶，起伏不停，可怎么都打不着。 几十发炮弹过去，只打穿一张帆面，连桅杆都没断。 况且今天海面风平浪静，炮手的命中率明显低于训练。 一位位大公眉头紧锁，焦急起来。 因为圣天使的反应和他们预料的不一样，操控帆船逃跑，也没有独自离开，回去大陆。 望远镜中，她依旧站在船舷旁边，低头盯着海面。 众大公一颗心直往下沉，该不会是真的王庭使者吧？ 也就在这些念头升起，世界陷入混乱，战火又一次燃烧时。 天象诡异的变了。 短短呼吸间，乌云汇聚，电闪雷鸣，阳光消失不见。 大海陷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唯远处海面幽蓝闪烁。 战舰炮声为之停歇，炮手们惊愕于这般天气变化，太剧烈了。 狂风骤起，波涛变得汹涌，战舰摇晃，更难以瞄准。 众大公神色懊悔、不甘，或者是慌张。 此时此刻，天气巨变，再加上圣天使反常的镇定，他们不得不往神眷方面思考。 忽然，远处海面幽蓝光芒熄灭了。 海面骤然安静下来。 浪涌无声、风过无痕，乌云中的雷霆闪光暗淡，似都受到恐吓，不敢发声。 整片大海仿佛来到了空气凝固的地方，所有人无法呼吸，耳朵嗡嗡响，听不到任何声音。 同时他们皮肤发痒，凸起一个又一个疙瘩。 并不是简单的受到刺激，生出的鸡皮疙瘩，里面在膨胀，有东西生长。 距离那片海域最近的风帆船上，伊格纳等炽热骑士团，更感觉骨头在发痒，身体逐渐无力。 “巨人王！” 有炽热骑士跪倒，匍匐在地。 其他炽热骑士纷纷效仿，或望向那道黑暗中依然淡淡发光的背影。 伊格纳身体紧绷，感受到灵魂的颤栗，看到幽蓝光芒消失的海面，某种难言的恐怖事物飞快升起。 轰轰！ 天空猛地炸响雷音，乌云化作旋涡，露出的一角天穹已不是蓝天，而是星空。 其中一颗流星飞快放大，出现在乌云旋涡中。 那是雷霆组成的身形，非人形，无数长长肢体延伸，威势赫赫，蓝白雷霆缭绕，充满毁灭气息。 一道目光从天而降，射入大海。 伊格纳身体颤抖，软软倒下，恐怖威势弥漫海域，驱散部分感官上的黑暗，让人们彼此可见。 但真正神灵令他们无法抬头，不能直视，心中所有思维与念头皆被雷霆占据，只有敬畏和臣服。 身体的异化都暂时遏止。 哗哗哗…… 海水突兀劈开，一座血肉组成的山峰直插天宇，直插雷霆神灵。 第六百零二章灵界深处的大公鸡 轰隆！ 从灵界降临而来的，缠绕雷霆的神灵不语。 一段肢体抬起，乌云中无数雷电听从号令，化作炽白一道劈向下方海面，劈向那不断生长的血色巨柱。 异象突生，天象有感，乌云闪电自然汇聚。 这是仙古残留的部分秩序，是毁灭的雷劫。 雷霆、云雨相关神灵第一时间感应，并顺法则变化降临。 恐怖闪电命中血色巨柱。 血色巨柱微微停顿，传出一声痛苦嘶吼，继而再度生长。 同时血色波纹扩散，方圆万万里海域，只在眨眼间化为血色。 海洋是血色，无数生物在嘶吼声里化作血海生物，浪花一卷，它们闪现至血色巨柱，融入其中。 血柱生长速度暴涨！ 轰轰轰！ 乌云中的雷神宛如八爪鱼，十多条或长或短，或柔软或坚硬的肢体舞动，释放最为恐怖的雷霆，整片乌云都透亮，仿佛发光的洁白云朵，特效拉满。 海面也明亮，血海翻滚，吞没船只战舰。 一个瞬间，所有瓦蓝人，包括伊格纳，化作血海生物，汇入血柱之中。 林宇的面孔镶嵌古剑，目睹这一幕。 他承受血海侵蚀，以及益散的雷霆，身躯意志不断毁灭，又在血海中重生…… 血海不灭，林宇清晰感受到，自己与血海一体。 血柱冲入乌云，冲入雷霆。 其中发出十分凄惨声音，传递的情绪充满恐惧。 而后雷霆熄灭，乌云扩散，环绕血柱。 林宇感到密密麻麻血海生物中，多出非常恐怖的一尊，号令雷霆…… 林宇还看到，乌云散开的天空，稀疏星斗飘逸，落向这里。 伴随神灵惨叫，刹那间超过九成的流星停止，或原路返回的速度更快。 咔嚓咔嚓…… 血柱忽然结冰，无数血肉肢体冻结其中。 林宇的目光、视角凝固，看到大片海洋冻结，浪涛定格。 但仅仅一瞬，坚冰破碎，大部分血海生物死过一轮，包括林宇。 雷霆击碎了坚冰。 轰！ 天空一颗明星大亮，熊熊火焰从每个生物心底生出，灼烧，落于现实，包裹血柱。 血柱化作熊熊火炬。 嘶哑声音凄惨哀嚎，雷霆神灵也死了。 但都又在瞬间复活。 血柱上火焰迅速被熄灭，浪花滚滚。 忽然间，一片浩大血色猛然出现在这片海域。 那是粘稠的血海，其中无数生物起伏。 林宇感到熟悉的存在。 荒岛上的不灭海怪！ 其身影巨大，驾驭血海而来，撞入血柱之中。 血柱影响范围陡然扩大无数倍。 甚至侵入天空，侵入灵界，多位气象恢宏的神灵倒退，不敢沾染血海。 林宇的视线得到升华，看到灵界，看到与之重叠的无数海面。 在灵界看世界，无垠海并不平整，分作很多层。 每一层都有辉光光点，他们站在世界之外，注视血柱，或平静，或出手，或转身远离。 神灵的情绪难以感应，林宇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学姐的学长或者师长。 神灵与血海交战的范围扩大了，林宇处在核心区域，不再死去，但依然看不清楚。 他发现嘶哑声音留着自己的原因了。 安眠力量似乎根植于自己的精神意志，而这种力量，可以安抚狂暴的血海，使其为嘶哑声音利用，并维持他基本的理智。 轰！ 又有血海涌来，汇聚到血柱周围。 那片血海无边广大，色泽黑红，缭绕毒气，小半根疑似神柱的基座上盘踞生灵，共同分担血海压力。 血海之下，还有翻腾的黑色，是深渊，数之不尽的血海生物承受深渊冲刷，不死不灭。 血海中大部分生物气象宏伟，都似神灵。 林宇猜的到他们的来历，古代生物和现今的登神失败者。 就这般，血海潮涌不断召唤来规模不一的血海，血柱还在生长，有血柱碎片归来，跟嘶哑声音抢夺控制权，被击败。 血柱提升，导致林宇视野跟随提升，他现在是血柱的挂件之一。 血海笼罩的范围，绝对已经超过当前世界群落，也就是说黑铁大陆、沙漠世界，都已被吞没。 林宇似乎在无穷尽的血海中，找到一些熟悉的身影。 忽然，他瞥见一抹影像，那是某片海域。 一头身体紫黑，背生双翼，背负星璇的巨龙出现，振翅离开血海区域。 画面只是一闪，林宇没看清是魔龙尸身，还是分魂。 灵界汇聚的神灵越来越多了，足足百余位，全都是气息差不多骇人的存在。 他们或缭绕雷霆风暴，或炽热如阳，悬挂高空，或冰寒如星，不停跳动。 其他一些神灵气象难以描述，引力极度扭曲者，虚幻仿佛不存在者。 一条条丝线构成的抽象概念。 又或者长满各种器官、人头，风格和血柱相似的大树。 成排的倒吊生物。 风格华丽，坐落亭台楼阁的破烂古船。 形形色色，恐怖气息将血海包裹。 他们合力出手，林宇感到压力，血海动荡不已。 轰！ 又一声巨响，潮引而来，撞开众神包围。 是一根白玉般的虚幻神柱，表面满是裂缝，却无主，主动汇入血海。 霎时间，血海再次拔高，似要顶穿灵界，众神退避。 林宇看到的，无数层海洋世界，所有的世界都在沾染血色，变成血海一部分。 不知道是多少个世界群落。 林宇想象着，自己结束演化后，身体可能的异变，继续等待变化。 咔嚓！ 风格华丽，落满亭台的楼船忽然撞向血柱。 梁木断裂声中，船上的山河倒悬，血柱跟着倾塌部分，坠入血海。 多位神灵合力压制那节血柱，使之无法回归血海。 林宇明悟，那节血柱是后来拼接上去的。 众神并不傻，也足够了解血海。 林宇通过血海呼应，看到一些模糊场景。 有一些神灵，似乎在另外的战场，他们压制着其他的神柱碎片，眸光忧虑。 是类似巨人王庭的地方，可惜巨人王陨落，血柱失去压制。 轰！ 某片景象中，漆黑深邃在流淌，是深渊！ 其中皮肤暗紫、背生双翼，背负星璇的巨龙冲出，撞向某位神灵。 神灵与之交手，光辉弥漫，画面迅速模糊下去。 但没过片刻，一截漆黑石柱陡然出现在血海，竖立在血柱、毒气缭绕神柱和半透明白玉柱周围。 四根残破的神柱。 血海恐怖程度再次暴涨。 林宇看到更多海洋世界，又都迅速染上血色，血海还在扩张！ 他还看到白骨海洋在涌动，于某片世界中，抵住血色海洋。 那不会是塔尔人老家吧……学姐一语成谶，白色天灾真是不死骨海！ 就在林宇大开眼界，血海扩张，灵界众神齐聚，开始担忧失控，准备结束演化时。 突然的一声啼鸣，类似鸡叫，划过所有世界，驱散所有黑暗、神光和血色。 神灵们纷纷退避。 金色阳光洒落，大海熊熊燃烧，血色飞快退去。 林宇抬头，看到灵界之中，充满阳光的辉芒。 一只奇异生物，羽毛彩色华丽，头冠参差如轮的神骏……大公鸡？ 这只鸡羽毛染着陈旧的血，一只脚，一只眼睛。 站在灵界深处，莫名地界，那里没有神灵涉足，浓郁的黑暗。 它盎然，完好眼睛睥睨向血海，脖颈扬起，再次发出悠长叫声。 它的背后有明亮璀璨骄阳升起。 它的一根尾羽迅速燃烧，发出无量光，拉长，好似神剑般劈落，透过层层血海壁障，轰在四根神柱之上。 咔嚓声中，神柱纷纷碎裂。 林宇的意识被无量光，与无边热淹没，陷入寂静。 第六百零三章不得不做 呼—— 长长的吐气声中，林宇坐了起来。 他还在火炬号驾驶室，外面是蓝海和正常的天空。 林宇意识仿佛还被无量光和热融化，愣了两秒。 下一刻，他猛地跳起，双手在身体上一通乱摸。 片刻，一颗心缓缓放下，慢慢坐下来。 身上并没长出疙瘩或凸起，骨头也没发麻发痒的异样。 血海的影响并未突破武神神通，影响到现实。 相应的情况，比如身上长出眼珠，骨头软化等后果，林宇已经有所预料，有心理准备。 毕竟血柱是极致的部分， 安眠的力量都可以突破演化，影响现实。 然而事实是，林宇与血柱深度融合，完全变成血海生物，此刻居然完好。 冷静下来的林宇，有两种思考方向。 一是，这都是巧合。 但林宇不接受这样的巧合。 第二种，则是在刚才的演化中，就已经有所预料。 在特殊仓储区，那些眼珠子逐渐沉睡，他就有了相关的猜测。 此刻身体没受到影响，松了口气通水，悬着的心也有了定处。 他猜测，这整件事情中，依然存在永恒烈阳的痕迹。 安眠的力量刚好可以克制血柱部分特性。 而安眠的力量突破了演化，深度与血柱绑定的自己，结束演化后却没有异变。 血柱是血海的部分，血海又被永恒烈阳掌控过。 “我还是太弱小了，胡乱猜测，即便为真也只能接受，为此烦心没有任何意义，不够资格。” 林宇回忆刚才所见所闻，神灵的威势，古老的楼船，以及灵界深处出现的疑似大公鸡的生物。 大开眼界！ 休息片刻，心态真正平和下来，林宇握住古剑，开了演化。 “古老月之使。” 他轻声呼唤，宇航员醒来。 花费一点时间读取记忆，宇航员沉思良久，道： “从你的记忆中，我没看到熟悉身影。” 这说的是林宇融合血柱，通过血柱目睹灵界中的那些神灵。 每一位都恍如大日，神辉浩荡，不会遗漏。 但没有她的学长、师长。 作为无垠海顶级文明之一，也是灵界和无垠海秩序维护者。 血柱这种东西出现，多半有神灵现身，尝试解决问题。 但一个也没有。 “看来真的出问题了。” 宇航员心态良好，她早就接受这样的事实，继续说道： “那头魔龙应该是尸身，血海摧毁大黑山，魔龙分魂趁机入住。但魔龙分魂为什么没找你，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忌惮永恒烈阳，比如最后出现的那只大公鸡。” “真是公鸡？” “是的，那应该是陪伴永恒烈阳的五德神兽，不知什么变故，烈阳权柄在它那里，否则也不可能一击就击穿血海，击溃神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连鸡都还活着，永恒烈阳真死了？” 宇航员无言，只是提醒道： “五德神兽还活着。” 林宇点点头，这里是演化，不是现实，否则不敢口嗨。 宇航员又道： “早年间，我们在海上遇到的日冕，可能就是五德神兽显化，类似的攻击方式。” “当时它在攻击谁，落点似乎就是本世界群落？” 林宇恢复端正坐姿，仔细发问。 “我不知道。” 宇航员摇头回答。 永恒烈阳生死不知，但永恒之火都已经出现，烈阳权柄现身理所当然，只是活跃于当前世界群落，很难说和永恒烈阳的谋划没关系。 “你知道那个观察者的事情吗？” “知道一些。” 宇航员点头， “他们是上时代遗民，了解的隐秘其实都很少，有的划地为禁，默默无闻，有的发展成顶级文明，有的徘徊昔日战场边缘。 上次得知巨人族与永恒火种相关，我就有类似猜测。 但他们提到的终结我并不清楚，或许跟深渊有关？每个时代都有末日论，又或者其它我不够资格知道。” “学姐觉得观察者那些话语，有多少可信性？” “从他最后的呢喃，和我们知道的部分，可知当年巨人族走投无路，做了最无奈的选择，沉没飞船等待巨灵神回归。” “那个禁闭系统的紧急状态早就已经启动了，飞船能量快要耗尽，按理说，只要等待，血柱必将失控，观察者得偿所愿，但他为何还要发出求救信号？” 宇航员道： “从你们交谈的过程可以清晰看出观察员已经疯了，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发出求救信号，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而他应该非常清楚，广播连当前世界群落都覆盖不了，这是绝望。 而当前世界群落荒凉，几千年时间，很难繁荣，诞生出顶级文明帮他解决问题。 绝望中信仰都扭曲了。 至于攻击你，就是混乱的体现。” 她缓了缓，说道： “他一方面坚守职责，不愿血柱失控，一方面受到混乱的精神、血柱影响，相关职责的坚守被扭曲，诞生出既然已经很糟糕，不如主动控制糟糕的程度这种想法。 他想自己控制血柱，成为神柱新主人。 保留你的存在，大概跟安眠力量相关，安抚血柱，使他维持一定理智，比如主动往荒芜海域蔓延，否则当时出现的神灵只会更多，可能某些终极武器都会拿出来。 然而，他低估了事情的复杂度，以及血海潮涌的聚合力，最后彻底失控，几乎小半的血海归一，酿成大祸。” “禁闭系统失效已经是必然的事情，血柱一旦失控，本世界群落覆灭，有限的时间内，除非灵界穿梭，否则你我都走不掉。” 林宇沉声说道。 “是这样的。” 宇航员赞同道， “不过关键时刻，我可以把你送出去，送到安全海域。” 林宇脑中灵光闪现，问： “当时我没带你，但你就在飞船中，血海覆盖，你……” 林宇没看到宇航员复苏，没看到她再次陨落，也没看到古之月升起。 “我可能来不及复苏。 而古之月永寂特性，没真的接触血海，被当做死物，血海只侵蚀生命。” 林宇点点头，这好像对当下情况没有帮助。 自己又不能变成死物，借助安眠力量的规则，假死的状态肯定不行。 他继续思索，宇航员也在思索。 躲进灵界有可能规避…… 沙漠世界的古代遗迹，石二苟道果和安眠力量似乎也没爆发。 但还是那个问题，怎么进入灵界。 让所有人躲进古文明遗迹？ 就像古代的三眼文明…… 难道真要放弃这里的一切，牺牲学姐，去往另外一个地方躲避吗？ 永恒烈阳的谋划，总不能一点机会都没有吧…… 林宇的目光逐渐透出某种决心。 安眠的力量……如果掌握安眠的力量，应该可以安抚血柱。 如何掌握安眠的力量？ 古遗迹，石二苟道果…… 石二苟和安眠力量到底什么关系？ 林宇逐渐看清了脉络，看到了永恒烈阳的安排，一个个点串成线，竟环环相扣…… 第六百零四章再次对话 林宇似乎看清楚了永恒烈阳的安排。 但还有些情况需要验证。 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要素是，林宇能够掌握安眠力量，或部分利用。 以此限制血柱的失控。 大前提是，禁闭系统还能坚持多久。 林宇思索一二，有了想法。 他先结束演化，然后再开启一次演化，唤醒宇航员，刷新持续时间。 接着驾驶火炬号抵达瓦蓝大陆，抵达那片海域。 无视该片海域蒸汽战舰、瓦蓝人等惊呼，径直没入大海。 林宇穿戴潜水装备，携带宇航员，轻车熟路进入巨人族飞船。 军备库、维修通道、未知区域，来到特殊仓储区。 沿途，林宇无视那些大眼珠子窥视。 到了这里，大眼珠子们集体出动，扑向林宇。 林宇一方面凝聚闪电，电击大眼珠子，一方面召唤出永恒火种，与通道深处某地产生轻微共鸣。 大眼珠子们逐渐安静，让出一条道来。 林宇这次戴着面罩，尽量少的接触海水。 不过抵近实验室，看到幽蓝光芒时，身上依然凸起疙瘩，骨头痒痒的。 “这里是巨人王庭超危实验室，请开始验证你的身份……” 冰冷熟悉的机械音响起，林宇并未停顿，爬上岸，走向通道拐角。 “观察者可还在？” 林宇边走，边主动开口唤道。 此刻，宇航员正庇护他的心灵与思维，避免被观察者读取到想法。 同时依旧可以进行意念的交流。 转过拐角，实验室中一片平静。 林宇装模作样打量，忍着掉理智的不适，惊叹一番内里糟糕情况，连连摇头。 而后和宇航员交流： “观察者可能已经死了，但禁闭系统还在运转。” “巨灵神估计的差不多，确实快到达极限，血柱即将爆发。” “嗯，尽快解决吧。” 林宇表情凝重起来。 两人简短的交流，提及多个关键名词，已然捅破这里的隐秘。 嘶哑声音骤然响起： “你们是巨人王派来的！” 这声音压抑着仇恨，不说林宇灵感可以感知到，宇航员也清晰读取。 林宇似被吓了一跳，后退到停在实验室门口，寻着声音，警惕地看向幽蓝光芒上的破洞，道： “算是吧。” “他掐准了时间，却不亲自过来……”嘶哑声音透着嘲讽。 林宇平静问道： “你是观察者，编号多少？” 嘶哑声音道： “上一位观察者编号是7331，他已经死了，我是这艘飞船的首席科学家。” “那你就是7332号，辛苦你了。”林宇诚恳说道。 “呵呵。” 嘶哑声音冷笑， “你们想做什么？它派你们来接管血柱？” 林宇纠正： “我们不是巨灵神派来的，只是临终嘱托，知道这里存在大麻烦，且随时可能爆发而已。” “他死了？不可能！” 嘶哑声音猛地激烈，整根血柱扭动，无数血肉肢体碰触幽蓝光芒，大眼珠子们活跃，禁闭系统承受着压力。 “怎么不可能？” 林宇轻笑，轻飘飘反问， “就因为他有一块神柱碎片？” 嘶哑声音陡然安静。 巨人王随身携带血海碎片，使他近乎不死，且不为人知。 现在这两人却说出来。 “他怎么死的？”嘶哑声音问。 林宇摇头： “这涉及到非常严重的隐秘，无可奉告。 但大致情况是，他们被昔日某位算计，受困某地，前不久我们发现了那里。” 嘶哑声音沉默良久，忽地呵呵笑起来，喝道： “我不信！” “肯定是知道我要成功了，想要抢夺血柱，巨人王，我清楚他的野心，从没想过安分！” 林宇看了眼宇航员，等嘶哑声音发泄一阵，他身边已堆满昏睡的大眼珠子，道： “我们不完全代表巨人王，更代表无垠海顶级文明之一，确定这里的情况。 现在确定血柱真实存在即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过问。” 嘶哑声音还在等血柱深度影响林宇。 林宇举起宇航员，宇航员配合地动了动眼眸，精纯神辉立刻洒落，整座实验室都为之安静。 “神灵！” 嘶哑声音惊道，血柱又在颤抖。 一位神灵，可以解决这里的问题，也可以轻易杀死他。 林宇点头，又摇头： “学姐状态不佳，便是发现巨灵神时出现意外，我们现在要返回文明，然后文明派遣真正完整的神灵前来解决问题。” 血柱上一张面孔转动，看向这边，看到宇航员只剩一颗头。 他并不知道宇航员的状态有多差，但只剩一颗头，确实不完整。 他还感到来人身上有着能让血柱都安分的气息，这更证实他们来自某个强大文明，不怕血柱轻度的污染。 而且还有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嘶哑面孔开始考量。 他的理智在宇航员神辉之下，回归了更多。 一个顶级文明，肯定存在高阶神灵，一来一回，时间不会太长。 而在这期间，禁闭系统肯定还能维持住…… “我还能活，我不想死，你们帮帮我。” 嘶哑声音忽然道，情绪正常很多，带着哀求之意。 “这要看前来处理的神灵态度，到时候我们肯定不会来了。” 林宇摇头道。 “我不想死！” 嘶哑声音提高音量。 “你已经和血柱融合。”林宇为难，点出问题关键。 “我还可以脱离，你们重新封印血柱，放我出来！” “这……我们只是学生，恐怕说不上话。”林宇继续为难。 “那大家就都别活，一起去死！” 嘶哑声音暴怒，血柱骤然沸腾，疯狂挣扎起来，冲击的禁闭系统摇摇欲坠。 更多的大眼珠子涌向林宇。 林宇面色微变，转身，朝外跑去。 实验室动静为之停顿，嘶哑声音道： “等等！” 林宇脚步不停，冲向水潭，准备跃入其中。 无数大眼珠子冒出水面，令林宇却步。 但他举起宇航员，神光勃发，眼珠子们一颗颗破碎。 “求求你们，我不想死！我可以让禁闭系统坚持更久时间，你们慢慢想办法解决，等神灵恢复再来这里。” 嘶哑声音哀求道，实验室彻底平静了。 他现在无法操控血柱挣脱禁闭系统。 更没能力阻拦林宇离去。 一旦他们回归文明，把这里的情况上报，或许还会添油加醋，那迎来的多半是毁灭打击。 一个掌握了和血柱差不多等级力量的文明，绝对是顶级文明。 林宇不为所动。 “这艘飞船还有其他的宝物，你们可以挑选。”嘶哑声音再道。 “等文明处理了这里的问题，作为奖赏，我们也可以挑取一件。” 宇航员说话了，声音空灵冷静，一点看不出她神力即将枯竭。 她说的也是事实。 “但是几件最厉害的肯定落不到你们手中！” 第六百零五章极致武器 在嘶哑声音看来，林宇表情依然平静。 宇航员嗤笑： “有多厉害？” 一位神灵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宝贝可以打动呢。 嘶哑声音身为巨人文明科学家，也非常清楚这点，继续加码： “你们知道这艘飞船，巨人王庭的来历吗？” 林宇心里乐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但他面向实验室时，阴沉着脸，道： “你说。” 手上的宇航员面上神光闪烁。 但是，她发丝上的神辉正在暗淡。 嘶哑声音察觉到林宇和宇航员的不屑，但又有期待。 这里存放着不灭血海神柱之一，那么肯定还存在其他差不多品质，或略逊一筹的宝贝。 嘶哑声音语速极快，重复上一次演化类似的话语。 理智的回归，让他说的相对更有条例。 按照他描述，当初真仙忽然召集一些人，包括巨人王。 而后巨人王带族人进入灵界隐秘起来。 那段时间灵界动荡无比，除了他们藏身之地，其他地方都在毁灭。 毁灭中，一件件危险物品飞来，落入飞船，被他们控制。 随后整艘船下潜，潜入灵界更深处，直到真仙庇护结束，脱离灵界，回到现实中，时间已经过去很多个十万年，难以测定了。 新的时代开启，早有登神者出现。 “巨人王庭保存最多的是血海神柱碎片，最大一块来自血柱，封锁在禁闭系统内，平常由巨人王亲自看守。” “除血海神柱碎片，我们还得到另外的一些危险物品，那有当时追随真仙的众大乘残躯、仙器，亦有寿根残肢。 其中与血柱相当的一件物品是，真仙的黄泉镇狱杖碎片！” 宇航员听闻都惊了，眼皮颤动，装不下去，根本没必要装，小声道： “寿根，是仙界神树，其果可延寿，也能助人成道，其本身也是极强的大乘真仙，据说差点极致…… 黄泉镇狱杖，是永恒烈阳两柄武器之一。 一柄武器是剑，最为神秘，据说比世界还要沉重。 另一柄是刀，可以切换为黄泉镇狱杖，和终末掩尘刀。 而黄泉镇狱杖可能来自不死骨海，是其重要象征之一……” 林宇也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嘴巴发干，骨头发软，身上眼珠子一颗颗长出来，却都顾不上管。 “如果你文明神灵到来，寿根和黄泉镇狱杖，你们能拿到吗？” 林宇和宇航员对视一眼，后者果断摇头。 这东西都不能让单独的九阶神灵掌控，必须多位神灵轮换保管，更可能封存起来，需要时才拿出来研究。 只是听一听来历就很恐怖，因为涉及极致，最强极致。 嘶哑声音笑道： “禁闭系统至少还能坚持十年，十年时间足够你们做很多事。” 嘶哑声音不怕林宇等反悔。 因为仅靠一位神灵，位阶似乎还不高，不可能完全压制血柱，最多和巨人王那样守着。 而他依托神柱，就不可能死。 “我们要先拿一件。” 林宇说道。 “不行！” 嘶哑声音不同意，万一这两人跑路…… 林宇静静等他思考。 嘶哑声音思考几秒，又点头，道： “可以。” 顶级文明神灵不是沙壁，解决问题时，扫一眼就知道少了什么东西。 到时候林宇两人逃不掉。 “要什么。” 林宇看向宇航员。 “寿根残缺的，估计种不活。”宇航员提示。 “我要黄泉镇狱杖碎片。”林宇立刻说道，又问， “怎么取？” 嘶哑声音道： “左边，第三个房间，密码是……” 林宇立刻和宇航员返回，进入特殊仓储区，找到左边第三个房间。 靠近核心区的房间，全部关闭着。 林宇观察一番，找到位于石门侧面的控制板，它和墙面齐平，附着微生物。 轻轻扫去尘埃，林宇伸手点了点控制板。 控制板打开，内里探出七十多个按键，每一个按键之上，都是巨人族符号。 哒哒哒…… 林宇迅速输入密码，非常长的一串。 输入到一半，又有新的按键探出。 门锁是纯机械结构，密码输入完毕，大门缓缓转动，敞开，露出内里的情形。 所有的能量都供给禁闭系统，房间昏暗。 惨绿参白光芒涌入，林宇看清了房间内情况。 非常整洁，干净。 但长久时光，水还是渗透进去，只顶部少许空气。 房间中心摆放展台，疑似玻璃柜的橱窗内，摆放小臂长一根黄褐色棍状物。 一端尖锐，另一端断口清晰。 它如同沉默的死物，毫无极致武器的威势。 林宇没直接踏入，略微听了听，又举起宇航员感应。 “没问题。” 宇航员道， “如果有人攻破飞船来到这里，还破解密码，房间内设置障碍意义不大。” 林宇点头进入，走到玻璃展柜前。 轻轻敲了敲玻璃，没有反应。 嘶哑声音给的第二组密码没用。 林宇抽出古剑用力砸下。 嘭的声音里，玻璃破碎，海水瞬间涌入。 黄泉镇狱杖碎片晃了晃，似有幽光内敛。 此刻是演化，林宇大着胆子抓起，触手冰凉，仿佛握着玄冰，阴冷气息渗入身体，和安眠规则演化的那种不同。 是单纯的阴冷，仿佛埋在尸骨里，经受无数岁月的沉淀。 把玩一番，确定没什么副作用，林宇和宇航员径直离开飞船。 此刻宇航员的神力不多了，再有十几分钟就彻底沉寂。 林宇回到火炬号，火炬号破水而出，海面围满战舰。 见到一艘怪异的钢铁造物冲出水面，瓦蓝人惊骇莫名。 林宇目光扫过，火炬号靠近某艘战舰，其舰桥之上，立着一位气息圣洁的天使。 面对火炬号这种科技感明显的飞船，也只是眸光微动，略略惊讶、恍然，没太大反应。 宇航员眼眸闪烁神光，瞥了眼，便道： “这情况极其少见，但原因简单，她在变性。 因为永恒火种的缘故，传播信仰，可以收集到虚无的信仰之力，但她本身不会利用，也非神灵，位格太低，各方面状态自然向着信众心中的形象转变。” 林宇闻言恍然，难怪总觉得伊格纳怪怪的，是被信仰影响到。 她镇定、圣洁、遇事丝毫不乱，哪怕见到蓝星老乡，也没多少情绪的起伏，很快就平静了。 跟汤姆、帕维尔表现差很远。 “解决的方法也简单，把她带走，再转移信众信仰实体，一段时间后就可以了。” 宇航员语速很快的给出解决方案。 又举例，让塔尔人制造仿生智能机器人取代伊格纳。 随时间流逝，真的伊格纳自然不再受影响，恢复正常。 林宇没理会外面瓦蓝人的反应，思索一阵，结束了演化。 第六百零六章来自人类的资料 演化结束，林宇再开演化，唤醒宇航员。 就刚才接触观察员的情况，进行详细的讨论。 宇航员近距离接触，可以读取思维，那个自称科学家的嘶哑声音也不例外。 但碍于血柱特殊，难以读取清晰就是，然而完全足够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总体来看，说的都是真话。 禁闭系统坚持不到十年，最少也有八年。 问题的是，昔日飞船上的那次混乱，是这位科学家主动挑起。 他察觉巨人王出现意外，野心膨胀，想要控制血柱，做一些疯狂实验。 混乱中，两方人马损失惨重，观察员死亡，血柱失控已成必然。 科学家懊悔不已，将飞船沉入大海，设置基因锁等，等候巨人王归来。 然而巨灵神困在剑中天地，他注定等不到。 漫长时光中，科学家不断遭受血柱影响，身心逐渐扭曲，最终与之融合。 而观察员的精神意志也在血柱之中，他们相互融合了。 因而才有明明等待些时间，就能得偿所愿，却还是向外发送求救信号的行为。 以及上上次演化，对方主动解除禁闭系统，呢喃那些话语，是他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体现。 “现在的情况依旧严峻。” 林宇说道， “十年时间，肯定不够塔尔人离开当前世界群落，从血柱失控的情况，远不止波及单个世界群落，谁也逃不掉。” “灵界穿梭，需要找到那种巨兽，而且距离和位置都不确定。” 宇航员也道，她自己穿梭不了。 或者说只有一次机会，最多送一人离开，还充满风险，因为落点根本不确定。 “我们能不能联系到其他神灵，将这里的情况扩散出去，引来关注，比如寿根、黄泉镇狱杖，其他神灵也很在意的吧。”林宇思索着说道。 “你不想要吗？” “害，那也得有命拿才是。” “不能主动传递情报出去，但可以尝试制造些动静，如大范围灵界潮汐，吸引来神灵关注。 从你的记忆看，那个雷霆神灵就在附近。” “怎么制造动静？上次惊醒石二苟，似乎也没神灵探查。” “安眠的力量，如果让安眠的力量爆发出来，肯定能吸引目光。” “然而安眠力量也是威胁。” 宇航员忽道： “其实吧，你没得选择。” 林宇默然，点点头。 向外求救的方案，可能都行不通。 毕竟，这是永恒烈阳相关的安排，而那只大公鸡几年前还在这里显化，结果不也没管大黑山和瓦蓝大陆的问题。 日冕降临，那么大的动静，难道没神灵投注目光？ 时间慢慢流逝，林宇没去瓦蓝大陆探查情报，那没什么意义。 大概过去三个多月，火炬号终于接收到无线电波，来自塔尔人。 信号微弱，难以传输画面，只能音频交流，并且存在不低的延迟。 林宇将这里的大致情况告知塔尔人，包括瓦蓝人的存在，以及伊格纳，询问制作仿生人，智能程度方面的问题。 失乡号上就有个智能机器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其智能程度不低。 塔尔人可以按照相应形象制作机器人，安装学习进化型的智能程序，可以胜任替身。 “我之后可能要长时间停留瓦蓝大陆，这里存在一些其他问题必须我自己解决。 你们现在最优先的事情是，最快速度得到古遗迹里的污染，转化为小黑石，然后将黑锅等都送过来。” 林宇没说新的危机情况，这个太大了，恐怕塔尔人绝望，起到反效果。 这番话足以让塔尔人明白问题严重性，全力投入古遗迹的开发。 塔尔人商讨，给出比较精准答复。 再有一年，可以稳定取出深渊污染。 三眼人在尝试，失败居多，而超凡者有点损失不起了。 这里只是演化，林宇没问太细节，又大致了解失乡号的情况。 汤姆、大蜘蛛、大傻鸟状态良好。 林宇离开的这段时间，造神计划持续，但大蜘蛛还没进入下一阶段的进化。 大傻鸟如旧。 它每次提前跑开。 帕维尔那边，蓝星询问过林宇的行动，如实回应。 蓝星给出一些更详尽的信息，其他幸存者的情况。 这些是忽然出现在帕维尔脑瓜子里的，跟传递知识的方法相同，并非让玩家控制，书写文字。 那太慢了。 “原来是13号蜃景。” 林宇点了点头，继续翻阅资料。 他看到自己对应4号蜃景，汤姆对应7号。 汤姆对应的玩家出了问题，处在沉睡中，并没有死亡。 忽地，林宇瞳孔微缩，注意到重点标注，文本量比较多的一段资料，关于1号蜃景。 “原来我遇见的那个长翅膀的家伙，也是人类，转化成了血海生物，受不灭海怪控制。” “蜃景，似乎在那段时间也出现了一些异常。” “好像可以理解，血海毕竟是极致，哪怕只是一部分，肯定也是特殊的。 游戏最多和极致相等，或许还差点。 游戏把1号投到不灭海怪身上想做什么？ 难道1号解决不灭海怪的可能不为零？？” 林宇嘀嘀咕咕，感觉荒谬，思考许多问题。 至于其他的一些资料，记录的是现存的一些蜃景情况。 然而，蜃景看到的范围有限，并非坐标什么的，即使人类给出一些观察到的太阳运行规律，也难以锁定范围。 无垠海的太阳在灵界，多个，而灵界看世界，大海是分层的。 什么10号，19号，只能看缘分。 林宇也没一定要找到所有流浪者的执念，尽人事罢了。 最后事不可为，他可能独自离开，或躲进古文明遗迹，又或者强行登神一搏。 演化中，没必要和塔尔人沟通太多，因为现实里还得重复一遍。 结束掉演化，林宇操控火炬号，原路返回。 暂时不去瓦蓝大陆。 极致武器、寿根也要再等等，如果提前拿，可能刺激那个科学家。 现实中，林宇就不准备和对方谈条件扯淡。 最紧要的事情是掌控安眠力量，第一步是搞清楚安眠力量和石二苟的关系。 这有两个方向，一是让塔尔人全力采集污染，收集小黑石，洗出道果。 二是从石二苟灵魂下手，也能搞清楚一些事情。 至于向无垠海其他神灵求援，制造灵界潮汐。 不说得多大动静才能引来神灵注视。 一旦被注视，寿根、极致武器的存在肯定带来巨大隐患，神灵可能杀人灭口。 别看林宇总把神灵、极致挂嘴边，还把永恒烈阳当成潜在敌人。 事实上，无垠海大半神灵都在追逐极致，抓到任何的线索，再微小，都值得深入下去。 神灵瞅一眼林宇，他身上古令、古剑、永恒之火，乃至安眠力量的残留，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若是如此，还不如冒险登神。 或许，游戏将幸存者，流浪者投到无垠海边荒，就有这方面原因。 避开神视线。 数月后，火炬号重新联络上塔尔人。 林宇也再次感应到来自石二苟淡淡的危机…… 第六百零七章金丹 苍茫的群山，各种远古生物、邪物统治，更是役鬼横行，连妖族、魔修都要谨慎行事。 因此更别说人。 古木如壁，根须如龙，某座大山谷底，朱星云盘坐空地，周围守着七八名黑龙卫。 另几名风尘仆仆的黑龙卫回归，来到朱星云身前： “统领，那片血云覆盖200多里天空，周围早已是死地。” “我等不敢贸然进入，只在周围找到十几具魔修和妖族尸体。” 朱星云扫了眼几名下属带回来的尸体，死状都凄惨，呈现干尸状，胸口贯穿有小洞，啃食痕迹。 这种死亡方式，符合绿袍老魔杀人手段。 对方豢养一种魔虫，吞噬人的精血。 昔日‘虫道人’名号便由此而来。 “很好，确定目标，现在停止探查，等城主到来，等石统领出关。” 朱星云面色严肃几分，对周围黑龙卫道。 大荒深处发现疑似绿袍老魔练法痕迹，黑龙城出动两位统领，他和石二苟前来探查情况，确认目标。 早先已基本确认，向黑龙城发去讯息，此时应该已经接到，城主出关了。 而石二苟赶路途中修行圆满，把握到契机，当即寻了秘地闭关，突破金丹。 这一战的主力是城主，能发挥半颗金丹战力的石二苟担当助攻。 但如果石二苟突破金丹，便能发挥出更多战力。 一众黑龙卫悄悄松了口气，大荒本就凶险，还要探查金丹魔修闭关地，当真凶险万分。 此刻都领命散开，警戒各处。 而朱星云面色严肃，眼底深处则是担忧。 很多黑龙卫不知道石二苟与绿袍老魔之间的恩怨，但他非常清楚。 石二苟此刻突破，有可能是在冒险，突破失败的概率较大…… 朱星云带着忧虑的目光，望向身后山谷，那里面气机涌动，天地元气渐渐聚拢，水汽氤氲，有厚重之感。 石二苟已经等不及，开始了。 临时开辟的山洞密室内，石二苟盘坐山洞深处，身上属于筑基圆满的气息萦绕，洞壁和地面凝结清艳艳的水迹。 和朱星云想的不一样，石二苟结丹十拿九稳。 先不说顶级道基的加持，以及元丹点亮的两道半道纹，单就是天尊居中调控，凝结金丹不会有任何意外。 石二苟缓缓运转法力，将神识一点点凝练，注入元丹，壮大其内孕育的神念，再以神念继续纯化法力，使元丹更加凝实。 早先，在天尊帮助下，他的元丹已然接近金丹品质。 此刻持续凝练神念，元丹上道纹流转，第三道道纹逐渐清晰，明亮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天地间大量天地元气汇聚。 虽没有软云的加持，但大荒中元气充沛，倒也不差。 “是时候了，小子！” 天尊忽然开声提醒， “三道道纹已是你现在的极限。” 话音落下，石二苟即刻睁眼，掏出几只玉瓶，将其中早就准备好的护脉丹、临时增强神识的丹药等全部吞下。 等待片刻药力化开，石二苟尝试操控金丹中神念，自主点亮道纹。 修行者吐纳天地元气为己用，开辟经脉、窍穴，再到丹田。 凝聚元丹、金丹，化婴而出，乃是由凡到圣的变化。 金丹境，则是孕养神念，感悟道则，是蜕变的关键一步。 迈过去后自身法力，乃至念头都可以改变周遭环境，掌控天地元气，对炼气、筑基呈现降维打击。 时间推移，石二苟的神念逐渐点亮道纹，元丹旋转，吸摄来无穷天地元气，汇入金丹中，使之更加凝实，表面出现金属光泽，一缕活泼至极的灵性忽然诞生，延伸到金丹之外。 这缕活泼神念的出现，立刻引得天地元气更加疯狂。 山谷中刮起狂风，所有黑龙卫结束修炼或调息，惊诧地看向谷底。 那里的上空，云朵汇聚，乃元气组成，浓重的水意流淌。 所有人只觉身体沉重，呼吸变得困难，更吐纳不到天地元气。 “成了？” 朱星云知道，石二苟这是到了关键时刻。 脸上表情控制不住，又是喜悦，又是担忧，更有浓浓的向往以及落寞。 他是中品灵物筑基，往元丹种入神识都困难，更别说孕养神念灵性了。 哗啦啦…… 山洞中，虚幻但真实的水流声，仿佛地底暗河流淌过。 他的丹田之内，元丹充满金丝光泽，并勃发出奇异异象。 两道半的道纹明亮，投射出乌洞洞的法力旋涡，汇聚成烟云、水流，幽幽暗暗，每一滴沉重万钧。 金丹之上，更多的道纹开始点亮。 三道，三道半，半日时间流失，第四道道纹成功点亮。 丹田中气象更为惊人，外界亦是，众黑龙卫退出谷底，方觉身体上的压力骤减，没有下一刻要被天地元气压成肉饼的错觉。 “到极限了，修行之事急不得。” 天尊再次开口提醒。 石二苟当即停止感悟，金丹上四道道纹明亮，而刚刚孕育出的灵性神念传来疲惫之感。 他正要打坐调息，稳固法力，心头突地生出阴霾，仿佛乌云闪电遮住阳光，笼罩头顶，死期将至。 石二苟并不慌，金丹神识猛然涌出，覆盖山河，看到远方200多里外，血云起伏，大片黑虫包裹一道身影，朝这边眺望，透出毫无掩饰的邪性和魔气。 当日，石二苟并未见到绿袍老魔屠村，但此刻却不会认错。 那比他强大很多的气息，是金丹后期，乃至圆满才有的气象，他只在城主身上感到少许。 绿袍老魔毫无顾忌释放自身气息，令得方圆百里生灵寂静，众黑龙卫如临大敌，纷纷祭出法器。 但又在两大金丹气机交锋中，混乱的天地元气内摇摇欲坠。 “小辈好胆，送上门来！” 绿袍老魔看了两眼，注意到朱星云等黑龙卫，猜到问题根源。 冲自己来的！ 冷声暴喝时，身形也仿佛闪烁，携带滚滚黑红血云扑来。 刹那天光便被遮住，首当其冲是上百只拳头大赤色外壳带黑纹的甲虫。 威势赫赫，一起振翅发出恐怖的嗡嗡声，令人头皮发麻。 一只遁地妖兽受不住，窜出山林，惊恐远离。 但被血虫群一卷便顷刻消失，连骨头都没留下。 筑基妖兽只算打打牙祭。 血色魔虫们继续扑向黑龙卫，嗡嗡躁动之声，令人心弦跟着颤抖。 朱星云当即祭出法器，面色凝重对待。 其他炼气境黑龙卫被血虫身上的血煞气息一冲，个个气血浮动，惶恐不安，晕乎起来，根本不可能反抗。 这些血色魔虫个个堪比筑基，三两只，朱星云都得手忙脚乱。 此刻基础的飞剑转眼便被啃得坑坑洼洼，飞剑斩击血色魔虫，压根不破防。 绿袍老魔身为金丹修士，早将魔虫练得坚似金铁。 轰！ 身后山谷同时腾起沉重烟云，石二苟与绿袍老魔对抗，明显落于下风，掌控的天地元气有限，亲身出动。 噗噗噗！ 厚重烟云水汽弥漫，刚一降临，朱星云等黑龙卫身上便似披上铁甲，魔虫难伤。 而魔虫则在烟云中左支右突，失去行动力，最后被碾碎。 少部分魔虫逃脱出去，回归绿袍老魔身周血云。 血云翻滚间，却还有更多的魔虫。 失去的那些都只是新生，品质不高，他不心疼。 哗啦啦…… 天地猛地一暗，阴风呼嚎，阵阵鬼啸弥漫天地。 绿袍老魔抽出一杆旗帆，那旗杆平平无奇，只是玄黑，而旗面之上黑气缭绕，浮现张张扭曲人脸，朝绿袍老魔怒骂诅咒。 绿袍老魔冷笑，弹指间旗帆闪过光华，那些面孔顿时痛苦无比，受到酷刑，不甘愿脱离旗帆，身影半透明，裹挟怨气煞气扑向对面的厚重烟云。 第六百零八章大战 石二苟新晋金丹，虽点亮四道道纹，相当于老牌金丹，金丹中期。 但本身并不算非常熟悉金丹之能，与绿袍老魔气机交锋中落败，此刻面对扑来的众多冤魂，眼眸中杀意冲天。 这些冤魂都是黑龙城西南片区，近百万的生灵。 那其中还有他熟悉的人，还有他的爷爷。 一想到这些，石二苟法力就有些许失控征兆，在体内乱窜。 “宁心守神！” 天尊喝道，震动丹田金丹，喝醒石二苟。 再操控他的金丹、法力，于烟云中凝结一指，遥遥点出。 刹那间，鬼哭狼嚎，那些惨叫不断，逐个破碎，烟消云散，回归天地。 远处绿袍老魔看的心中惊异，新晋金丹还有这种手段！ 同时面皮抽动，刚练成的法宝就多了些许损伤。 该死！ “他还只是金丹，顶多算半个元婴，没有彻底质变。 黑龙那小儿不识货，给你的那剑术足可斩他。” 天尊继续说道。 石二苟活泼神念律动，清醒过来，压制心底疯狂杀念。 正面战斗自己肯定不是绿袍老魔对手，得拖到城主赶来，找机会拔剑斩他。 心中念头转过，石二苟法力一卷，地上十多名黑龙卫便被转移到身边，继而裹挟烟云朝远处飞去。 正心疼法宝的绿袍老魔见状，诡异一笑，紧追在后。 他不断发起攻伐，凝聚法力、鬼影、虫群袭击。 石二苟边走边抵御，逐渐熟悉金丹的战斗方式。 四两拨千斤，主要操控天地元气战斗，若单纯依靠自身法力，恐怕十个八个筑基圆满都能缠住自己片刻。 念及此处，石二苟回忆地形，转向往大荒中一片水泽跑去。 绿袍老魔冷笑声震动天空，激起无数妖兽、生灵，大面血虫落下，将之卷成骨架返回，壮大血云。 “你只会逃跑？倒和黑龙一脉相承，见到本座就怕。” 血云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压迫而来。 石二苟祭出飞剑，斩开血云，却伤不到绿袍老魔。 仅仅筑基境的飞剑，即使加持金丹神念和法力，也遭不住血云侵蚀，很快朽烂，失去灵性。 此刻，石二苟只剩次一些的飞剑，以及背后剑鞘中的长剑。 “你打不过他，继续拖。” 天尊道，他坐镇石二苟丹田，帮助调动法力，应对血云和攻击。 石二苟则只需催动法力逃跑，并不断吐纳补充法力。 飞行半日，前方出现连绵的水泽，烟波浩渺，大湖波光粼粼，夕阳宛如碎金洒在上面。 忽然，大泽上缭绕的云气受到莫名牵引，涌向一个方向。 大泽中数头妖物升空，各显气象眺望远方。 感受到元气不受控制，空气变得沉重，和浓郁的血煞气息，一众妖物转头逃跑。 倔强些的，冲急速而来的烟云、血云交织体嘶吼。 然后被魔虫群追上，顷刻吞没。 大泽迅速陷入寂静之中。 来到水泽，便是石二苟主场，转眼汇聚更多天地元气，壮大烟云，抵抗血云侵蚀。 他的法力几乎源源不断。 “小子，你撑住，本尊再助你凝结第二金丹！” 天尊的声音响起。 石二苟全身心进入战斗状态，尽可能护住朱星云等黑龙卫。 早先交战中，血云侵蚀，已有数名黑龙卫死亡，被魔虫杀死，或冤魂附身。 他的丹田中，天尊意志动作，勾起‘大湖秋水’这道道基，以金丹法力灌注，铭刻道纹。 仅是短短半个时辰，石二苟便察觉另一缕活跃神念诞生。 当即对天地元气掌控更深一步，烟云陡然壮大三层，几乎能与血云分庭抗礼。 至少魔虫、冤魂等无法突进。 烟云中，萧瑟之意不算浓重，水汽更为浓郁。 天尊意志坐镇新金丹，点亮两道道纹，萧瑟之意化作秋风，化作无形的剑，却印在绿袍老魔瞳孔内，波光粼粼，心生寒意。 他当即倒退，于血云主场挪移，甚至动用半步元婴特殊，跟一捧魔虫交换位置。 下一刻，那捧魔虫还未散开，便迅速凋零，生机尽丧！ 血云更被斩开狭长缝隙。 石二苟眼睛一亮，忍住此刻拔剑冲动，祭出一柄飞剑紧随而至，斩向血云中的绿袍老魔。 绿袍老魔面色凝重，但眸光隐有笑意。 终于逼出杀招了。 区区新晋金丹，还有此杀手锏，已属难得。 魔修凶残、狠辣，充满邪性，但不是疯狂的沙壁，那些把自己修傻了的，绝对活不到筑基，更别说金丹。 绿袍老魔挡住飞剑，腐蚀掉，操控血云后退，与石二苟遥遥对峙。 “一天时间足够黑龙鼠辈赶来了。” 绿袍老魔神念散开，扫视水泽，嘴角勾起，看向一个方向。 那边大泽死寂，水面漂浮诸多干尸，但温度略低于周围。 “黑龙也算半个元婴，不过金丹有裂纹，看起来突破成功率不大。” 天尊的评价响起。 黑龙城主赶到，发现两人最开始战斗痕迹，魔虫尸体等一路追踪而来。 趁着两人交战，潜入水中埋伏，等待战场移动发出致命偷袭，此刻却被点破。 绿袍老魔神念化胎，感知力超过金丹。 更何况黑龙城主金丹有损，难以完美隐藏气息。 轰！ 黑龙城主冲出大泽，浓郁水汽、冰冷气息汇聚弥漫，划定出与绿袍老魔范围相近领域，与石二苟一左一右包夹。 “魔头，今日削首！” 黑龙城主英武，眸光冰寒，声音浑厚。 手腕一抖抓握住长柄武器，乃是黑缨长枪，舞动间阴寒缭绕，气势迫人。 话音未落，便径直撞入血云。 缠绕龙形的枪影呼啸，翻飞间幻化黑龙，传出咆哮音浪，撼天动地，大泽掀起恐怖浪涛。 连石二苟对天地元气的控制都有不稳之感。 不愧是圆满金丹的战斗……石二苟望了眼，取出丹药，准备打坐恢复法力。 而天尊看出虚实，发出提醒： “你也去吧，黑龙的气息不稳，似乎神魂有缺，无法持久战。” 天尊在他晋升金丹后，感知力大增，都能看到别人金丹、神魂了。 石二苟压制住些许杂念、担忧，将朱星云等丢出，重新鼓荡法力，凝聚烟云，抽出又一柄飞剑法器加入战团。 血云被黑龙搅得七零八落，面对黑龙城主进攻，绿袍老魔不断闪避，避免正面对抗，大片的魔虫、冤魂覆灭。 见此，石二苟终于明悟。 黑龙城主作为仙庭正儿八经培养的修士，同境界怎么可能打不过绿袍老魔这种野路子。 全是因为金丹有裂，神魂有伤，不能持久战。 一个不能持久战的金丹，战斗力自然大打折扣。 看清局势的石二苟，已有了打法，快攻猛攻，找机会给绿袍老魔一剑，将之重创！ “接剑！” 黑龙城主舞动枪影，劈开血云，靠近过来随手丢出一柄寒光长剑。 甫一出现便引得血云扭曲，是法宝！ 石二苟眼神一亮，伸手接住法宝，神识与法力侵入，内里禁制、烙印皆提前抹除，顷刻炼化！ 嗖！ 他御剑，斩出凌冽而沉重一剑，逼得绿袍老魔再次后退，大片魔虫挡灾。 此刻，他也顾不得暴露道基问题，都是金丹，还怕这个？ 黑龙城主战斗间抽空扫了眼，面无表情，目光在他背后长剑略微停顿，更迅猛攻击。 石二苟感受到城主目光，心下了然。 城主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当即暗暗将法力注入背后剑鞘，准备杀招，只让天尊驾驭第二道基与飞剑，不时斩出萧瑟，致人衰败一剑。 第六百零九章绿袍死 大泽上空，血色乌云，青黑烟云碰撞，时而传出阵阵鬼啸，时而龙吟震天，又有晴空霹雳，剑光萧瑟沉重，斩击如山，惊涛拍岸，撕裂云雾，露出内里一角。 黑龙大袖披风，持握龙形长枪，至阴至寒玄阴气缭绕，幻化龙形作战。 每一枪扫出，都有大片鬼啸破碎，或魔虫化作齑粉。 绿袍老魔与之黑龙相比，明显不善这般正面对抗，应对龙吟与剑光时左支右突，颇为狼狈。 然而他始终镇定，非常了解黑龙这个对手，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 因而尽量避让，牺牲法器的炼魂、魔虫挡灾。 某一刻，黑龙突兀停下攻伐动作，悬立半空。 石二苟见之，心头一突，看向一身玄黑的城主，这么短？ 而绿袍老魔则眼眸微眯。 他也不逃，手中法宝摇动，大团大团黑雾裹挟鬼物，将身形所在团团包裹。 黑龙城主看了眼石二苟，掏出一枚金灿灿宝印。 宝印甫一出现，便有沉重万钧，气运所钟之感。 仿佛定住了这方天地，石二苟对天地元气掌控大幅下降，神识更受到巨大压制。 浩大的金光波纹般圈圈扩散出来。 “好胆！” 见此，绿袍老魔忽地厉喝，手中法宝摇动，刚放出来的黑烟、鬼物等尽数回涌。 金光波纹瞬息扫来，部分黑烟嗤嗤消散，鬼物暴露，也似雪遇骄阳，哀嚎着溃散。 “城主法印。” 心头疑惑升起时，天尊给出答案。 石二苟恍然。 黑龙城屹立不倒，有三大原因。 一是金丹修士坐镇。 二是玄罡大阵庇护。 第三则是仙庭赐下的气运宝物，城主法印，据闻乃仙尊炼制，克制一切妖魔邪祟。 因而绿袍老魔再是强横，也不可能攻破黑龙城。 而这等宝物，向来留在黑龙城守护城市安宁。 黑龙城不单单是一座城，也是仙庭定在边荒的钉子，一旦失守，万万里山河都要重新沦陷。 城主居然将这等宝物都敢拿出来。 要知道，此时仙庭大动作，围剿北边望月湖之妖族，时有大妖南下。 一旦他们袭击城池，缺了金丹、法印，单单阵法很可能被攻破。 绿袍老魔面色变得难看，身形急退至血云边缘，释放出大量魔虫。 少许魔虫气息无比凝实，几近金丹！ 黑龙城主拿出法印，悬浮头顶，再度卷起龙影杀将过去，全力爆发。 石二苟心知此时黑龙城危险，必须速战速决，也立刻跟随。 没了新法宝助力，单纯魔虫，哪怕有着接近金丹的魔虫，也在枪影下节节败退，虫尸如雨落。 绿袍老魔两大手段，一是炼魂驱使，二就是魔虫。 最终，绿袍老魔边打边撤，掏出一只真正金丹级数的魔虫，气息慑人，血色妖艳，黑纹深邃，张嘴嘶鸣间石二苟血肉都在颤抖。 黑龙全然不惧，一杆长枪捅上去，越发威猛。 如此大战又持续半日，绿袍老魔不再托大，撤出大泽，两人进攻力度衰弱一截。 而黑龙更有法力不支之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见状，绿袍老魔如释重负，露出笑容。 最近这次闭关，消耗大量精血，炼制出金丹魔虫，等同于第二金丹！ 黑龙城主忽又转头看向石二苟，面色冷漠，眼神冰寒。 石二苟心头微颤，却不及言语，黑龙身上陡然腾起恐怖法力，神念暴动，身躯各处发出爆响，那是经脉、窍穴裂开，爆炸。 其双眸绽放慑人神光，至阴至寒。 “你！” 绿袍老魔笑容凝聚，骇然惊叫。 伴随他的声音，石二苟听到‘咔嚓’脆响，仿佛弹壳破碎，新生的生命首次窥见天地。 而这生灵天生不凡，大道依从，元气汇聚，一道小小的虚幻身影出现在黑龙头顶。 那呈现半人半龙形态，寸许高，龙首龙尾，人类四肢。 呼呼…… 乌云汇聚，闪电裂空，元婴雷劫顷刻便要降临。 石二苟身体上骤然长出鸡皮疙瘩，感到致命的毁灭气息。 绿袍老魔震惊之后，转身逃跑，遁光急速。 而半龙小人发出尖锐长啸，震动人灵魂，其双手抱住长枪，身形闪烁间出现在百丈外，出现在绿袍老魔身后。 噗！ 长枪之下，金丹魔虫灰飞烟灭。 绿袍老魔替死，闪现回血云之中，口鼻溢血，心痛不已。 而半龙人回眸，瞳孔电光涌现，他只觉浑身冰凉，大呼疯子，转身再逃。 下一刻又是大片魔虫湮灭。 绿袍老魔状态更差，迎面斩来是沉重肃杀的飞剑。 “你也得死！” 绿袍老魔恶声，身形再闪。 在他看来，黑龙丹碎婴出，自断道途，必死无疑。 等他撑到天雷降下，区区刚结丹的修士反手可灭。 早先追赶，也不过是法宝初成，故意等黑龙出现，一起解决掉隐患，免得日后凝婴关键时刻遭遇干扰。 “机会！” 一剑斩空，不会瞬移的石二苟立刻要重新锁定对方身形，天尊的声音却骤然响起。 下一刻，石二苟毫不犹豫伸手握住背后剑柄，大半法力涌入，长剑轻颤，剑鞘咔咔出现裂纹。 再多一丝，剑术就失败了。 寻着本能，寻着天尊的提醒，他拔剑斩出。 这一瞬，他耳边寂静，天地凝固，就连雷劫都缓慢，可见闪电张牙舞爪，一点一点的生长。 石二苟在这短到难以描述的刹那，体悟到一丝虚无之感。 整片世界都虚假，梦幻泡影，逝如朝露。 唯有自己，唯有自己所拔之剑可斩天裂地，撕开虚无，得见最本源的真实。 下一瞬，噗呲！ 清晰的破裂声中，残留‘这什么剑术’的惊愕呢喃，震荡精神领域，扰动石二苟感悟天地真理的过程。 咔咔咔…… 手中仅是筑基极品的法剑寸寸崩裂。 石二苟呆了呆，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左前方三十余丈外的绿袍老魔，身体分做两半，法力和灵魂在消散，重归天地，仿佛填补了虚假。 石二苟完全退出感悟状态。 他看到老魔死亡，看到周遭翻腾的血云，看到天空威势慑人的雷霆。 城主！ 石二苟对城主感情称不上深，又不是师徒。 但刚才其舍身之举，震动心灵，他环顾，目光急切寻找，想要再见一面，或许还有遗言。 可不见那半透明，抱着大枪的半龙人。 “小心！” 天尊忽又提醒，语气中竟也有几分愕然。 石二苟本能提起不多的法力，感到那一剑后，身心无比疲惫。 天尊的提醒太仓促，他不知道危险何在。 噗！ 一根缠绕龙形的黑金枪尖突兀窜出胸膛，低头可见。 剧痛、冰寒，都比不上石二苟的错愕。 同样错愕的还有天空两个虚无意识。 “居然是他！” 林宇发出不可思议惊呼。 第六百一十章黑龙夺舍 早先，石二苟刚进入黑龙城，修炼时，偶有一道黑影在屋顶窥视。 如今看来，答案明了，便是这位黑龙城主。 原因也非常简单。 黑龙城主金丹有损，神魂有伤，这两个限制之下，他很难凝婴成功。 因而考虑夺舍重生之事。 石二苟是他物色的目标。 “你！” 黑龙枪从胸前穿出，强大法力源源不断侵入。 石二苟回头，看到抱着长枪的寸许元婴，半龙人。 其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短暂瞬间的错愕，难以置信，石二苟立刻鼓荡法力，震动神念。 被偷袭的这种伤势虽重，但对于双金丹，天尊坐镇的情况，短时间不可能被击杀。 而黑龙城主状态更糟，元婴劫马上落下。 这种状态的元婴，没有肉身庇护，挡不了一下。 然而，就在石二苟准备全力反抗之时，面色冷漠的黑龙城主另一只手中，忽然多了一样东西。 那比他身体还要大，是一颗头颅。 长发柔顺，五官圆润柔和，有一种古典的韵味。 面上表情平和，还在熟睡中，气息微弱。 正是软云！ 但被斩下脑袋，生机封存于内。 半龙人随时可以破碎这颗脑袋。 见到软云那张脸，石二苟心神轰地震动，思绪瞬间中断。 心神刹那失守。 黑龙元婴松开长枪，身影闪烁钻进石二苟丹田之中。 他要完成夺舍，以元婴品质，灭杀刚突破金丹的神念轻而易举。 占据这具身体后，便可重新修炼，日后大道有望。 到了此刻，黑龙城主元婴小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但下一瞬来到丹田，他的小脸凝固，惊吓程度连元婴都有溃散迹象。 丹田中，两颗金丹旋转，制造出绚烂景象，烟云缭绕。 在烟云之上，一道高冠博带，气息高远淡薄的身影矗立，手托浮尘和法剑，睥睨而来。 这道人袖袍挥动，浮尘扬起，黑龙元婴当即飞出丹田，重新出现在雷劫之下。 酝酿已久的雷劫立刻锁定目标，刺目闪电落下。 伴随‘啊’的短促惨叫，黑龙竟然未死。 关键时刻，宝印庇护住其元婴，一缕残魂不灭。 天尊眼眸眯起，另一手法剑抬起。 这元婴已然知晓他的存在。 现实中，石二苟抬起一只手，法力凝聚，一剑斩出，斩飞了宝印。 残魂顿时暴露出来，第二道雷霆刚好落下，彻底灰飞烟灭。 “黑龙城主带出宝印，一是考虑到绿袍老魔屠戮百万人，势必练出魂道法宝，培育出金丹级数的魔虫。 其以宝印克制魂道法宝，同时也是在压制石二苟的神念感知，以便关键时刻偷袭成功，迅速抢占身体。” 天空，宇航员缓缓说道。 林宇惊讶之后，没什么表情。 古人都太阴险了，一个城主，都各种算计，摆布别人的人生。 但他何尝又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林宇在这方面有着不少经验，盯着那枚宝印，猜测到很多可能。 非常明显的一点是，天尊和那位仙尊的交锋还在持续，以石二苟为战场。 林宇好奇接下来会如何，石二苟面对这样的局面，又会做出何种行为。 大荒山林间，石二苟胸口伤势不重，却满脸失魂落魄，捧着一颗脑袋。 那颗脑袋双目紧闭，神情平和，仿佛在做梦。 黑龙城主陨落，法力溃散， 软云此时已陷入死寂。 “我只是一缕残魂，无法留住她的生机。” 天尊在丹田说道。 石二苟捧着软云脑袋发呆，仿佛没听进去。 “你现在必须尽快离开，那枚宝印受损，仙庭定然察觉，而你已被宝印锁定，判定为杀害黑龙城主的凶手。” 天尊继续道。 石二苟嘴唇嗫嚅，想要辩驳。 自己又不是凶手，是受害者，但…… 事情真相根本就不重要，他石二苟纵有千张嘴也不可能说清，因为天尊的存在。 这可是连仙尊都在提防的劲敌。 天尊凝聚法力，打出一道法决，沉重水流环绕宝印，将之金光封印，其上指向石二苟的血痕也被暂时隐藏。 “带走它，找个地方彻底毁掉，消除后患。” 天尊说道。 石二苟深深吸气，抬手收起宝印。 又收起绿袍老魔尸身、遗物，以及黑龙城主尸体、储物器具和黑金枪。 “黑龙卫过来了。” 天尊又道，没了宝印压制，他的感知不受限制。 石二苟等待片刻，几道遁光贴着山林，来到这片战场。 沿途各种剑痕、破坏，魔虫尸体等让朱星云心惊胆战。 战斗动静停止，雷霆都消失了，他们又等待一会儿，才敢来查看。 见到站在一片狼藉山石之上的石二苟，朱星云等大大松了口气。 “小石……呃，真人。” 朱星云前来，熟稔喊话，转念意识到眼前之人已经是金丹修士，立刻改口。 其后几位黑龙卫也是差不多想法。 石二苟回过头，艰难扯出笑意，对他们点了点头。 “真人，城主大人和老魔……” “老魔已然伏诛。” 石二苟手一挥，一具斩成两半的尸体落在地面。 丹田都被劈开了，神魂俱灭。 一众黑龙卫目瞪口呆。 “至于城主……” 石二苟顿了顿，继续道， “城主丹碎婴出，与老魔拼死一战，最终陨落在雷劫之下。” 闻听此言，一众黑龙卫惊骇，说不出话。 “这是城主遗物，一并拿回去吧。” 石二苟又挥手甩出几件物品。 城主的储物手环，龙纹黑金枪，封印的宝印以及尸身。 对此，天尊没有发言。 失了宝印，仙庭又在征战，短时间派不出新的城主，黑龙城很可能陷落。 一众黑龙卫心生哀切。 朱星云敏锐道： “真人不同我们回去黑龙城？” 石二苟看向他，神情复杂，淡淡道： “大仇得报，另有要事，我们有缘再见吧。” 言罢，也不等朱星云等反应，架起烟云朝大荒深处飞去。 “其实，人死可以复生。” 飞行途中，天尊缓缓开口。 石二苟闻言，面上喜色不算浓，眼里闪过些许精芒，没问。 天尊自顾自道： “比如本尊，其实早已陨落，只是复活后手众多，还能再次归来。 陨落不是真的死亡，还有比死亡更沉重的安眠，那是万灵的最终归宿。” 石二苟落在一片瘴气浓郁的山川间，这里妖兽众多，元气充沛。 他问： “什么境界可以做到。” 天尊答道： “和本尊，和仙尊差不多的境界，或者稍差些。” “你想我怎么做。”石二苟到山巅盘坐，呼吸吐纳。 澎湃的金丹气息令得山川间兽类奔跑，妖兽们远远逃离。 “死亡、永眠、轮回，你需要与其中之一真正合道。 而仙尊在世，唯有本尊永眠的力量，还未完全压制，昔日几处战场或许还有残留。” 早先，石二苟刚进入黑龙城，修炼时，偶有一道黑影在屋顶窥视。 如今看来，答案明了，便是这位黑龙城主。 原因也非常简单。 黑龙城主金丹有损，神魂有伤，这两个限制之下，他很难凝婴成功。 因而考虑夺舍重生之事。 石二苟是他物色的目标。 “你！” 黑龙枪从胸前穿出，强大法力源源不断侵入。 石二苟回头，看到抱着长枪的寸许元婴，半龙人。 其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短暂瞬间的错愕，难以置信，石二苟立刻鼓荡法力，震动神念。 被偷袭的这种伤势虽重，但对于双金丹，天尊坐镇的情况，短时间不可能被击杀。 而黑龙城主状态更糟，元婴劫马上落下。 这种状态的元婴，没有肉身庇护，挡不了一下。 然而，就在石二苟准备全力反抗之时，面色冷漠的黑龙城主另一只手中，忽然多了一样东西。 那比他身体还要大，是一颗头颅。 长发柔顺，五官圆润柔和，有一种古典的韵味。 面上表情平和，还在熟睡中，气息微弱。 正是软云！ 但被斩下脑袋，生机封存于内。 半龙人随时可以破碎这颗脑袋。 见到软云那张脸，石二苟心神轰地震动，思绪瞬间中断。 心神刹那失守。 黑龙元婴松开长枪，身影闪烁钻进石二苟丹田之中。 他要完成夺舍，以元婴品质，灭杀刚突破金丹的神念轻而易举。 占据这具身体后，便可重新修炼，日后大道有望。 到了此刻，黑龙城主元婴小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但下一瞬来到丹田，他的小脸凝固，惊吓程度连元婴都有溃散迹象。 丹田中，两颗金丹旋转，制造出绚烂景象，烟云缭绕。 在烟云之上，一道高冠博带，气息高远淡薄的身影矗立，手托浮尘和法剑，睥睨而来。 这道人袖袍挥动，浮尘扬起，黑龙元婴当即飞出丹田，重新出现在雷劫之下。 酝酿已久的雷劫立刻锁定目标，刺目闪电落下。 伴随‘啊’的短促惨叫，黑龙竟然未死。 关键时刻，宝印庇护住其元婴，一缕残魂不灭。 天尊眼眸眯起，另一手法剑抬起。 这元婴已然知晓他的存在。 现实中，石二苟抬起一只手，法力凝聚，一剑斩出，斩飞了宝印。 残魂顿时暴露出来，第二道雷霆刚好落下，彻底灰飞烟灭。 “黑龙城主带出宝印，一是考虑到绿袍老魔屠戮百万人，势必练出魂道法宝，培育出金丹级数的魔虫。 其以宝印克制魂道法宝，同时也是在压制石二苟的神念感知，以便关键时刻偷袭成功，迅速抢占身体。” 天空，宇航员缓缓说道。 林宇惊讶之后，没什么表情。 古人都太阴险了，一个城主，都各种算计，摆布别人的人生。 但他何尝又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林宇在这方面有着不少经验，盯着那枚宝印，猜测到很多可能。 非常明显的一点是，天尊和那位仙尊的交锋还在持续，以石二苟为战场。 林宇好奇接下来会如何，石二苟面对这样的局面，又会做出何种行为。 大荒山林间，石二苟胸口伤势不重，却满脸失魂落魄，捧着一颗脑袋。 那颗脑袋双目紧闭，神情平和，仿佛在做梦。 黑龙城主陨落，法力溃散， 软云此时已陷入死寂。 “我只是一缕残魂，无法留住她的生机。” 天尊在丹田说道。 石二苟捧着软云脑袋发呆，仿佛没听进去。 “你现在必须尽快离开，那枚宝印受损，仙庭定然察觉，而你已被宝印锁定，判定为杀害黑龙城主的凶手。” 天尊继续道。 石二苟嘴唇嗫嚅，想要辩驳。 自己又不是凶手，是受害者，但…… 事情真相根本就不重要，他石二苟纵有千张嘴也不可能说清，因为天尊的存在。 这可是连仙尊都在提防的劲敌。 天尊凝聚法力，打出一道法决，沉重水流环绕宝印，将之金光封印，其上指向石二苟的血痕也被暂时隐藏。 “带走它，找个地方彻底毁掉，消除后患。” 天尊说道。 石二苟深深吸气，抬手收起宝印。 又收起绿袍老魔尸身、遗物，以及黑龙城主尸体、储物器具和黑金枪。 “黑龙卫过来了。” 天尊又道，没了宝印压制，他的感知不受限制。 石二苟等待片刻，几道遁光贴着山林，来到这片战场。 沿途各种剑痕、破坏，魔虫尸体等让朱星云心惊胆战。 战斗动静停止，雷霆都消失了，他们又等待一会儿，才敢来查看。 见到站在一片狼藉山石之上的石二苟，朱星云等大大松了口气。 “小石……呃，真人。” 朱星云前来，熟稔喊话，转念意识到眼前之人已经是金丹修士，立刻改口。 其后几位黑龙卫也是差不多想法。 石二苟回过头，艰难扯出笑意，对他们点了点头。 “真人，城主大人和老魔……” “老魔已然伏诛。” 石二苟手一挥，一具斩成两半的尸体落在地面。 丹田都被劈开了，神魂俱灭。 一众黑龙卫目瞪口呆。 “至于城主……” 石二苟顿了顿，继续道， “城主丹碎婴出，与老魔拼死一战，最终陨落在雷劫之下。” 闻听此言，一众黑龙卫惊骇，说不出话。 “这是城主遗物，一并拿回去吧。” 石二苟又挥手甩出几件物品。 城主的储物手环，龙纹黑金枪，封印的宝印以及尸身。 对此，天尊没有发言。 失了宝印，仙庭又在征战，短时间派不出新的城主，黑龙城很可能陷落。 一众黑龙卫心生哀切。 朱星云敏锐道： “真人不同我们回去黑龙城？” 石二苟看向他，神情复杂，淡淡道： “大仇得报，另有要事，我们有缘再见吧。” 言罢，也不等朱星云等反应，架起烟云朝大荒深处飞去。 “其实，人死可以复生。” 飞行途中，天尊缓缓开口。 石二苟闻言，面上喜色不算浓，眼里闪过些许精芒，没问。 天尊自顾自道： “比如本尊，其实早已陨落，只是复活后手众多，还能再次归来。 陨落不是真的死亡，还有比死亡更沉重的安眠，那是万灵的最终归宿。” 石二苟落在一片瘴气浓郁的山川间，这里妖兽众多，元气充沛。 他问： “什么境界可以做到。” 天尊答道： “和本尊，和仙尊差不多的境界，或者稍差些。” “你想我怎么做。”石二苟到山巅盘坐，呼吸吐纳。 澎湃的金丹气息令得山川间兽类奔跑，妖兽们远远逃离。 “死亡、永眠、轮回，你需要与其中之一真正合道。 而仙尊在世，唯有本尊永眠的力量，还未完全压制，昔日几处战场或许还有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