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是个猛1》
1. 娇蛮继姐
文/晚酌
2024.11.1
我叫辛黛瑞拉,是伯爵独女。
我十八岁那年,母亲生了重病。
躺在病床上的她,骨瘦嶙峋,面色枯黄,双目空洞,气息奄奄。
医生在一边摇头叹气,父亲在一边擦泪哭泣。
我跪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眼泪不断地落下。
她用着仅有的力气抬起手,温柔地抚上了我的脸,说,好孩子,妈妈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在妈妈离开之前,想对我的宝贝女儿说一些话。
我哭着点头。
她瞥了父亲一眼,而后看向我,眼眶很红,今后的你,一定要善良仁慈,一定要坚强勇敢,幸福自由地活下去。愿上帝保佑你,愿我能保佑你。
她说完后,手就无力地垂落下来,再也没有了气息。
她彻底地离开了我。
我没有母亲了。
我捧住她的手,泪流满面,哭着求她别走。
可是没有办法,我永远地失去了我的母亲。
那一天,我哭了好久好久。
直到天昏地暗,直到人群散尽,直到父亲为母亲合上了眼睛。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安排人带着我出了母亲的卧室,我很舍不得地回头看了母亲一眼。
她垂落的手指指向了床头柜上的喝了一半的药。
我红着眼睛,攥紧了双手......
母亲落葬了。
我每天早晨都会到她的坟墓前,为她进行祷告。
一天,由于我早晨去了集市,就只好晚上来向母亲问好。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坟前,为母亲把周边的杂草修剪干净。
这时,门口传来了陌生女人的撒娇声,她终于死了,我什么时候能嫁给你啊?
我拿着剪刀,躲在了院内大树的后面。
他们途径了母亲的坟墓。
一个男声响起,他笑着哄她,快了快了,今年开春,我们就挑个好日子完婚。
那男声似我父亲一般,我躲在树后,凝神去听。
那女声道,那我的两个女儿......
我偷偷探头看了一眼,那男人的的确确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安慰她道,放心,亲爱的。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辛黛瑞拉有的,她们一定也有。以后你做我的伯爵夫人,全府上下还不是都听你的?
陌生女人笑着娇嗔,讨厌......
今晚月光很亮,他们依偎的身影被照映到墙上,而一边更高更大的身影,是拿着剪刀的我。
他们打闹着离开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走到母亲的坟墓前,对她道,母亲,您听到了吗?
我半蹲在地上,将杂草连根拔起。
杂草光用剪刀来剪,是除不尽的。
连根拔起的草,才不会留有后患。
母亲,我会为你报仇的。
我拿起被我拣出的全部杂草,将它们尽数扔进了麻袋,并带出了院子。
任何杂草,都休想祸害我和我的母亲。
没过多久,父亲就娶了新妇,全府上下张灯结彩、焕然一新,所有人都很高兴。
就好像,没有人记得伯爵府里曾有个去世的女主人。
继母是一个大庄园的寡妇。
她的前夫是东庄园的领主,而她是西庄园老领主的独女。他们结婚后,东庄园和西庄园就合并成了大庄园。大庄园就是她此番前来的陪嫁。
继母拥有着远胜于我母亲的财产、地位和爱。
婚礼那天,父亲和继母在教堂举行宗教仪式。
那天,我穿着低调的礼服安静地坐在台下。
这时,一个身穿礼服的女孩高调地跨门而入,她的头上戴着小礼帽,身披蕾丝披肩,珠宝缀满雪颈。
我们目光交汇。
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大姐。
她看见我,眼神一凛,没好气地一笑,提起裙摆坐到了我的身侧。
她昂着脑袋,活像个高傲的小天鹅。
我莞尔微笑。
身形不大,架势倒是不小。
另一个女孩跟在她的身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应该就是我的二姐。
牧师为父亲和继母祷告,祈求上帝的祝福,并宣布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她的裙摆沾上了我的裙摆,很生气。
她侧目看了我一眼,你就是辛黛瑞拉吧?
我说是。
她冷笑一声,掀起她裙边的一角,看,你碍到我了。
我笑着问她,那你想怎样?
她伸手推了我一把,当然是你让开些。
我稳坐不动。
她更生气了,要继续推我。
我就往旁边挪开了些,她推了个空,倒在了我的身上。
她娇声惊呼,我立刻扶住她的纤腰。
我们动静比较大,教堂内集体的目光都转向了我们。
就连台上继母和父亲也看向了我们这边。
她扑倒在我的怀里。
我握住她温热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我笑着对她道,小心。
我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而她的手又细又短,整整比我小了一圈。
她见我轻笑,恼羞成怒,连连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并捏着裙摆,坐得离我远远的。
婚礼仪式正常进行下去。
她在我一边,嘴里喃喃地要诅咒我,说什么我和她家的一个农奴一样讨厌,今后定要我好看,要像欺负她家农奴一样欺负我之类的,不行,还要欺负得更过分些......
听到农奴一词,我蹙了眉。
不过我很快平静了下去,继续漫不经心地等着婚礼结束。
等她诅咒完我,累到说不出话了,我才笑着回应她,好,我等着。
……
回到家后,我打开了窗户。
雌鹰衔着信封交到我的手里。
它啄了啄自己的翅膀,眼神犀利地看着我。它的意思是,你再拿我当普通的信鸽使呢?
我笑着顺了顺它的羽毛,并要把信封打开。
这时,有人闯入了我的房间,辛黛瑞拉!你给我出来!
是我的大姐。
雌鹰看了她们一眼,觉得没意思,就扑棱了一下翅膀飞走了。
我把信封放入口袋,她气势汹汹地走近我。
她发现我比她高一个头,还需要抬眸看我,就更生气了,辛黛瑞拉!我说了,我要你好看,就一定说到做到!
我垂眸看她,她皮肤白皙,长相美丽。可是心怎么就那么歹毒呢。
她侧目看门口,门口站着我的二姐。
二姐拍了拍手,她们带的女仆们就进入我的房间,把我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
大姐昂着脑袋,向我露出得逞的笑。
有女仆打开衣柜,发现衣柜里没几件漂亮裙子,大多是一些便装和裤子。
她们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没多少漂亮珠宝,大多是一些政治、经济和军事等相关书籍。
女仆们如实报告了大姐,大姐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了,她质问我,你将你的金银珠宝都放哪里了?
我耸耸肩,这些就是我的全部了。
其实也确实如此,这些书都老贵老贵了,我买的时候可花了不少钱。
她问我金银珠宝哪去了,那大概是金银珠宝都换成书籍了吧?
大姐好像更生气了,她对女仆们道,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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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裙装和珠宝都拿出去!至于那些丑陋的裤子和笨重的书籍,就把它们弄乱好了!
女仆们听命照做,并纷纷离开了房间。
其中一个女仆在桌上扔了一件灰扑扑的裙装。
现在,房间内只剩我和大姐了。
她踮起脚,把我压在墙上。
她靠近我,傲慢地看着我的眼睛,幸黛瑞拉,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沉默不语。
她见我没有反应,好像更生气了。她站回了原地,伸出手来就要扒我的衣服。
我愠怒,你干嘛?
她强硬地扑到我的身上,拼命地撕扯我的衣襟,你给我脱下!
我抓住她的手腕,护住她的脑袋,将她欺身压在地上。
我看着她的眼睛,不脱。
她的长发散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她的身上散发着浅浅的香味。
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的脸,她面容精致,皮肤白皙如雪,唇红齿白的,只是眼中满是娇蛮和傲气。
她看着我的眼睛,眸中隐隐地闪出了一丝恐惧。
她拼命地挣脱,但她手腕细,力气也小,怎么也奈何不了我。
她使劲推脱我,你放开我!
我笑了,依旧压着她不让她动弹,甚至用指尖缠起了她的一缕头发,凭什么?
她看着我,眸色如潮,泪光盈盈,香软娇媚,摄人心魄。
我愣住了。
这时,门再次被破了开。
这一次,是继母和二姐带人来了。
她们命令力气大的卫兵把我们支开。
大姐与我分开后,立刻扑在继母的怀里撒娇,为自己打抱不平,妈妈,就是幸黛瑞拉欺负我,你要帮我做主啊!
继母笑着抚摸大姐的脑袋,说好,乖女儿,妈妈都听你的。
强壮的卫兵们把我控制住。
信封从礼服的口袋中落了下来,我要伸手去捡,一只小皮鞋踩住了我的手。
我吃痛闷哼。
卫兵们拉住我,不让我靠近大姐。
大姐挪开脚,踩住了信封。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我的手,而后俯下身,歪着脑袋看我,就你的手最好看?嗯?
我愣住了,目光转向一边,难得没有忤逆她道,不是。
她轻笑,用小皮鞋将信封拖了出来,并捡起信封,前后翻面,粗略地看了一眼,哪个男人给你寄的情书啊?倒是精致。
我急了,要伸手抢过来,还给我!
可卫兵们拉着我,我没办法动弹。
大姐看着我,白了一眼,嫌弃地把信封在扔地上,还顺便多踩了几脚,你以为我要看啊?切。有什么好看的。
她看了一眼卫兵们。
卫兵们了然,退出了房间外。
我立刻被女仆们架住,在大姐面前被脱下礼服,换上了打满补丁的灰色裙装,穿上了沉重的木鞋。
此刻,我看着大姐,只觉得羞愤至极。
大姐抱着手,得逞地看着我被脱下衣服、穿上衣服的全过程。
当我被换上灰裙后,我竟觉得十分合身。
她见我这副样子,也愣了一愣。
等她确保我换完衣服、女仆们都拉住我了,才敢再走过来靠近我。
她踮起脚凑近到我面前,仔细瞧了瞧,而后皱了眉,好像还不够?
我冷冷地看她。
她冷冷地一笑。
我头皮一痛。
她把我的发饰扯了下来,绕在她的指尖旋转。
就好像方才我缠绕她的头发一般。
女仆们把扫帚交到了我的手里。
她抚着门框回头,放声笑道,从此以后,伯爵府上下都不许叫你幸黛瑞拉,你就叫灰姑娘好了。
2. 公主野心
我被赶出了原本的卧室,被继姐继母赶进了厨房住。
在大姐的安排下,我每天从早到晚都要干粗活重活,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提水、烧水、做饭、洗衣服。
晚上的时候,我没有睡觉的地方,只能睡在炉灶旁边的灰烬中。
这样一来,我总是满身灰土。
府内人见我就叫灰姑娘,都叫顺口了。
这大姐,倒是想方设法地要为难我,把我当奴使。
不过,苦不能白吃。
我早就想肃清一下伯爵府内的人事结构了。
在厨房内外工作的时候,我能清楚地知道到底哪些人干活是老实有力的,哪些是浑水摸鱼的,哪些是落进下石容易被收买的,哪些是忠诚负责值得被重用的,还能调查一下到底谁是杀死我母亲的凶手。
除此之外,我做饭的时候还能顺便记一下大姐的口味,洗她衣服的时候还能随便过过水糊弄一下。
一天,大姐带着二姐来到了厨房。
我躺在炉灶旁边,正眯着眼睛休息。
幸黛瑞拉!你敢在我的饭里放那么多盐!大姐揪着我的衣领强迫我看她。
我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你哪里看见是我放的盐?
大姐气急败坏地看着我,腮帮子鼓鼓的,竟答不上来。
我垂眸,看到了她满是食物污渍的衣襟。
大概是她吃饭嫌弃难吃,就打翻了饭菜,又搞到了自己身上。
我说,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去洗。
不知又戳到了她哪里的逆鳞,她见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胸前,脸色微红,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你,你看哪里呢!
我的脸上留下了她的手印。
她拍了拍裙摆,又起身拍了拍手,幸黛瑞拉,我碰你都嫌脏!
我捂住脸,脸确实疼,但是我的心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痒。
我不知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我瞪着她,没有说话。
她看到了我的目光,不知道为何又生气了,就你眼睛好看?你再这样看我,我早晚把你的眼珠子挖了!
她又开始嫉妒我了。
上次是嫉妒我的手,现在是嫉妒我的眼睛。
我想不通她的脑回路,她总是莫名其妙。
她生气地叉起腰,还抚了抚胸脯,顺了顺气,嘴里喃喃道,我不和你这个灰姑娘计较。
二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她,并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些话。
大概是在给她出歪主意。
大姐听着听着,非常赞成地点点头,并夸二姐真聪明。
二姐听到大姐夸她,心里很开心,向大姐露出了满足的笑。
于是,大姐端来一碗豌豆,二姐端来一碗扁豆。
她们在我的面前把豆子都扔进灰烬里。
我不解地看着她们。
大姐把碗放在食台上,对我道,幸黛瑞拉,把豆子一粒一粒捡出来!你今日若是不能全部捡出来,你就不要吃饭、不要睡觉了!
幼稚。
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她们面前捡出来,还很有耐心地在她们面前表演了许久。
大姐见我白皙修长的手指沾染上了黑色,只觉得大仇得报,快意得很,高傲地拉着二姐的手一起离开了。
我去洗了手,把豆子都扔掉,把灰都清扫掉,并重新盛了两碗豌豆和扁豆放食台上。
雌鹰窝在灶台上看着我,它扑扇了一下翅膀,颤着脑袋,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它在嘲笑我。
我毫不留情地拔了它一根羽毛。
它哀叫连连。
我拖出一张板凳,把信封展开,羽毛蘸墨,这是王子给我的信,我正要回信。
大姐认为,这是男人给我寄的情书,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看一看这封“情书”里写了什么吧。
我展开信纸,入目的第一行字就极大无比:死C,我哥死了!
被敌国国王给玩死了!你说怎么办吧?
急急急急!速速入宫!面谈!
算了,后面我办场舞会,你来参加,我们详谈!
死C快点滚过来听到没有?!!
“C”是我名字开头的首字母,“死C”是王子对我的爱称。
我合上信封,写了回信,并将回信塞到了雌鹰的爪子中。
我的雌鹰还在一边疼痛地哀叫。
它忿忿不平地看着我,但还是收了信,扑棱着翅膀飞出窗外,乖乖地当信鸽去了。
我无奈地笑,这是我和王子认识的第六个年头。
这王子的身份倒是有些特殊,她是个女子。
十二岁那年,父亲带着我去王宫拜访国王。
国王经常会请一些大臣来吃饭,聊聊国家大事,或者聊聊生活琐事。
饭桌上,有国王、王子、父亲和我。
饭桌上,都是国王与我父亲在谈话。
有时候,国王要王子和我父亲说两句,他总是嗯嗯啊啊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话的时候,我就会适当地接一些话破破冰,好让王子不那么尴尬。
但我也会收敛我的锋芒,毕竟与王室人谈话,到底还是得小心谨慎为妙。
一通谈话之后,我也差不多看出来了。
这王子是个无能的人,以后若由他来继承国王衣钵治理国家,大概会很累。
国王见我相貌甚佳,偷偷向王子使了个眼色。
王子羞涩地垂下了脑袋。
国王看着我,向我父亲夸我温柔聪惠,听话懂事,以后是一定能辅佐好夫君当贤妻良母的。
父亲笑了,说,过奖过奖,能得陛下如此夸赞,是小女的荣幸。
父亲说完,看了我一眼,还不好好谢谢陛下?
但好巧不巧,恰巧这时,有人推开门进了来,长呼一声父王。
她根本不管在座的客人,直接将一纸书信拍到国王跟前,怒斥道,我、不、嫁!
我观察这女孩,她的眉目间与王子有七八分相似。
不出我所料,她大概就是王子的双胞胎妹妹了。
她就是王室公主。
国王生气,客人还在这儿呢!你平日里的公主礼节哪里去了?
公主笑了,我今日偏偏要在客人在的时候说这件事!
国王生气,来人!赶紧把她支走!
公主笑了,她就站在原地,怒斥前来押人的侍卫,我看谁敢!
侍卫都被她的汹汹气势吓到了,他们看着国王,不知所措。
我顺目看过去,发现公主的腰间,别着一把枪。
她根本不管在场的任何人,继续向国王道,父王,您与敌国国王通信的时候可曾问过我的意见?那敌国国王,可是个男女通吃、草菅人命的老混蛋!您妄想以和亲来维护敌我两国的和平,根本不可能!
依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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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吧。
国王生气,你是一国公主!我生你出来,就是为了嫁人的!不然你有什么用?
公主听及此话,愣住了。
好似被哪句话伤到了,她的眼眶有些红,父王,您就是这样想我的?那王兄呢?为什么不是王兄入敌为质?为什么偏偏是我?
国王笑了,你是一国公主!和亲就是你的责任!你哥是王子,他以后是要做国王的!你这小姑娘家家的什么都不懂。来人,把她支出去!
侍卫终于把她支了出去,公主红着眼眶,怔怔地看着国王,没再反抗了。
门被关了上,将公主和国王隔离了开,将这对父女隔离了开。
国王放下刀叉,向我父亲唉声叹道,王女真不听话啊。
父亲连忙安慰劝诫国王,女孩子嘛,年纪小,都这样,我们幸黛瑞拉在家里比这还过分呢!
我内心冷笑,父亲又在别人面前刻意抹黑我。
不过若是父亲随意将我许配给某个狗男人,我可能会比公主做出的事更过分。
我将目光放向窗外的枝头,我的雌鹰正目睹着这一切。
国王扶额叹息,无奈苦笑,现在是国家危亡之刻,剑拔弩张之时。就算是我一个老国王,哪有什么事是我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他们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该担责任的。唉,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父亲笑着安慰国王,而后向他提议,幸黛瑞拉和公主殿下同龄,不如让她来劝劝?
国王看向我,表示很满意。
他希望在用餐结束后,我能去劝一劝公主。
我同意了。
午餐结束后,我随着皇宫侍女的指示,来到了公主的殿中。
侍女安排我坐在沙发上,给我沏了杯茶,对我道,公主说她正在调解心情,让您等待她一下。
我未喝茶,只是和侍女道,不必了。公主在哪儿?我现在就要去见她。
侍女见我这样主动要求,愣住了,这......好,请跟我来。
我随着侍女一起去见公主,我原以为她会在哪个地方抱着自己偷偷地哭。
没想到,侍女带我来到了校场。
不远处,一个扎着高马尾,戴着护目镜的女孩在射击。
游动靶子,她随手扣动板机,百发百中。
看来,是我低估公主了。
她腰间的枪,并不只是起恐吓和装饰作用的工具,而是她保护自己与攻击敌人的武器。
我笑着向她鼓起掌。
她看都未看我一眼,你是我父王派来的吧?
你若是来劝我去和亲的,那我劝你别白费力气。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我笑着走近她,不,我不是来劝您和亲的。恰恰相反,我是来帮助您的。
我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殿下,您也不想只做公主吧?您想要成为国王么?
她迟疑了半秒,而后猛然转过身来,将方才射击的枪对准我的太阳穴。
枪口还冒着烟,有些发烫。
她严肃道,你最好能拿出有价值的筹码。
一边的侍女都被吓到了,她们立刻跪下身来,请求公主殿下的息怒。
校场的侍卫们见状,也纷纷识相地跪下身来,请求公主殿下的息怒。
我笑了。
我伸手握住枪身,将枪口对准我的胸口,殿下,整颗心奉上,够有价值么?
3. 不流血政变
公主抬眉,她没有把枪收回,只是对我道,枪里还有一颗子弹。不过,一颗子弹也够了。
我把手移开枪身,任公主持枪指着我心脏的位置,对她笑道,殿下开心就好,我自任凭殿下驱遣。
侍女和侍卫们跪在旁边,颤抖着身子,不敢说话。
公主轻笑,将枪拿出来,对准一棵树的枝头就是一枪。
我心里一凉,赶紧转眸去看那处。
不过还好,我的雌鹰成功躲开,飞到了另一个枝头。
公主吹了一下枪口的烟,向我轻笑道,放心吧,子弹是故意打偏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莞尔微笑,向她行礼,幸黛瑞拉,殿下......
后来,我和公主成为了挚友。
她经常邀我入宫谈论政治、财经和军事,有时候,我们会因为一个问题争论到深更半夜。
我们会共读有关书籍,也会暗自较劲,争取在下次的辩论中赢过对方。
有时候,我会和她一起比射击,不过在射击方面,显然还是她更胜一筹;而在我们策马驰骋校场的时候,往往都是我先把她掀翻在地上的。
我们在校场高台上,看国家军队演练,并和将士们谈论排兵布阵、持枪杀敌之道。
但这些只不过是我们最平凡不过的日常,当我与公主面对国王、王子以及其余王室人之时,我们总是身着华裙的乖乖女。
我向国王解释,公主在校场的锻炼,是在为和亲的自卫做准备;公主阅读的书籍,是在为窃取敌国的情报做准备。
公主点点头,真诚道,父王,王兄。和亲之事,是公主之事;公主之事,是国家之事。作为公主,我与国家共存亡。
她乖顺地向他们沏茶,并温柔地将小甜点移到他们面前,这是我新学的手艺,请父王和王兄品尝。
国王点头说好,他掩起面来,十分感动,激动地像要哭了,我的好女儿,你终于想通了,父王也舍不得你啊!
我笑了。
女儿出嫁前逼她嫁人,出嫁后又舍不得要哭泣。
世界上的父亲,大多都是这样的吧。
公主与我对视一眼,也轻声笑了。
我知道,她也觉得虚伪。
出嫁当日,公主身穿嫁衣、头戴发冠,向国王和王后拜别。
国王和王后以泪洗面。
公主转身离开。
在殿后的我和在殿中的她对视了一眼。
我们早已心照不宣。
今日成败在此一举。
王子出殿之时,我把他迷晕,背着他上了马,快马加鞭地在出宫前赶上了公主的嫁车。
此时,我一个使劲,将他扔上了马车,侍女赶紧将他拉入车内化妆换服。
马车内的公主早已剪掉她秀丽的长发,换上了修身帅气的军装,她抬腿跨上了车窗边缘。
我们几乎同时向对方伸手。
公主笑了,她搭上我的手,跳上了身边与我并驾齐驱的马。
我们笑着驾马回到王宫。
不会有人发现的,因为从现在开始,整个王宫内的任何人,无论侍女、侍卫都被我们收买了,他们任凭我们驱遣。
在王子进入敌国为质之前,公主的侍女不会让他醒来;而我的雌鹰也会一路视察,将一切情报尽收眼底。
是的,我们承认,我们卑劣。
我们将本该和亲的公主替换成了王子。
不过,那又如何呢?
凭什么和亲的非得是公主?凭什么牺牲的非得是公主?凭什么偏偏是她?凭什么偏偏是她们?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倘若王子不争不抢,那么我们就为他安排命运。
一天,我和公主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阳光明媚,树影婆娑。
她问我,王位是什么?
我回答,治国者的资格。
她问我,只有国王才能做治国者么?
我回答,不,女王也可以。
她笑着点头,要想成为女王,就必须先获得权利。
我笑着提议,或许,我们可以组织一场“不流血的政变”?
雌鹰悬停在我的肩膀上,公主将枪支放入侧边的口袋。
我们相视一笑。
国王因女儿出嫁,整日忧心忡忡、郁郁寡欢。
我们再落井下石,在国王的吃食中下药,确保他会生病,却又不会因此致命。
这样,许多公务也移交到了王子殿中,让王子代为处理。
这时,剪了短发易容的公主就能在我的安排和帮助下自然地接手公务,一览国家形势以及各地方问题。
不过现在,公主便改称为王子了。
刚接受事务的时候,她自然也是生疏的。
但我们毕竟读过众多启蒙书籍,修习治国理政之道,再加上勤奋召集贤能的大臣求教,政务从原先的磕磕绊绊到后来处理得井井有条。
除此之外,我们还将财政支出的大部分投入到军事中。
经过我们在民间的考察以及招募,我们甚至引入了一部分丝毫不输于男子的女骑士。
而由于部分女骑士在校场的侦察能力和排兵布阵能力优于男性,我们在公平的考核中,也提拔了很多优秀的女性将士。
一次,我来到奴隶场上,正要买一些体质较强的奴隶。
当我看中他们想要购买时,人牙子告诉我,这些强壮的奴隶都会被送进斗兽场,供王宫贵族的先生小姐们赏玩。
而他们打赏的金额远比我给出的要高。
于是,我来到了斗兽场。
斗兽场的搏斗激烈又血腥。
我示意雌鹰,它了然,并飞走了。
我看见,有个女子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野兽,并在众多较量中拔得头筹。
观众们纷纷打赏叫好,还要出钱给那女子上加难度,比如引进更凶狠的野兽,或者瞄准她手脚的子弹等。
这时,我培养的人以及从公主那里借的士兵们来了,我命他们将斗兽场围住。
等斗兽场被我的人完全控制后,我派人将看客们全部遣散,逼迫斗兽场负责人把奴隶们全部释放。
回去之后,我要和公主商量,立刻颁布法令,不许将奴隶与兽搏斗作为娱乐,奴隶也应该享有部分人权。
我将那拔得头筹的女子带到了王宫,让她好好休息整顿一下,并安排她去王宫的校场锻炼。
与她同期的其他强壮奴隶,也在接受统一的骑士思想教育下,成为了国家军人。
我偶尔会安排她们和普通士兵们一起,去镇压边境,去维护社会治安。
那女子不出我所料,在任何方面,无论是王宫演习与考核,还是镇压边境与维护治安,她都十分拼命、十分努力,表现得相当优秀。
看着公主为她授予大将军的勋章,我在台下为她鼓掌。
现在,她是一名光荣的帝国女将了。
她站在台上,笑得憨憨。
由于我为伯爵女儿,在“公主”出嫁之后,作为女性,就不能频繁入宫了,因此就由女将军守护在公主左右。
而我就在伯爵府中,我的雌鹰会成为互通王宫内外的有力助手,女将军也帮助我训练了一支精兵队伍,可以根据需要,为我在地方的考察与办事中保驾护航。
同时,我也会经常独自或携带伯爵府内亲信去地方考察,将地方考察的实际情况上报给公主,包括但不限于地方长官偷税漏税、谎报自治区域实况等。
一日,公主写信给我。
信中写道:
时机差不多了,她已带人控制了王庭,并发动了不流血政变。
近日,她将国王和王后都软禁控制了,他们衣食无忧。
现在,王宫的一切权利,都在慢慢地转接,逐渐由她代为行使。
但她依旧以王子的身份掌权,对外将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藏得严严实实的。
此外,王宫政变的消息也可能会传到邻国和敌国,边境已有蠢蠢欲动之态,希望我能做好准备。
那时,我一个人在大庄园里隐匿做农奴,我拜访了多位有经验的农奴,和他们共同工作并考察,并在狭小逼仄的房间里给她回信。
这些农奴有男有女,而和我共同居住的都是些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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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的女农奴,我身上价廉物美而又结实衣服就是她们为我织造的。
我写了厚厚一本农奴制改革笔记,并会常常思考如何在提高农产量的同时,也能与农奴们和谐共处,维护社会统治。
那时,我通过实地考察以及翻阅大量书籍,得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废除农奴制,改为雇佣制。
而公主既然已经得到了王室行政的权利,那我们便需要在时机成熟之时,进行一次自上而下的改革。
那一年,我们十六岁。
我推开门,我的雌鹰已经将信带走,它翱翔于九天之上。
我看着它,脑海里满是未来底层百姓幸福的笑容。
从此以后,天地宽阔。
这时,田间地头有人吵了起来。
我走过去,就见一个鲜艳华裙的大小姐撑着小洋伞,在一群农奴面前斥责他们。
农奴们低着头被她训斥着,敢怒而不敢言。
我问身边的农奴,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答,这是大庄园的大小姐,下个月就是她十八岁的生日了。
但她不满足于已有的金银珠宝和锦衣玉服,想要一份别致的礼物。但我们怎么能做到呢?她分明是在为难我们罢了!
我见大小姐正在斥责农奴们,你们真是老实愚昧,我就问问你们意见而已!可你们只会做事,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金黄的麦穗,以及在麦穗中的她们和他们。
这时,我有了一个想法。
我拨开了人群,走到大小姐面前,在她面前站定,小姐,我想我能给您带来一份您想要的、可以留下一辈子印象的珍贵礼物。
她上下扫视了我一遍,评价道,就你?嗯……长得倒是不错,土堆里居然还能冒出朵鲜花来。
我看着大小姐,僵硬地微笑。
她不会以为我在自荐枕席吧?
大小姐笑了,但你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农奴罢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说说看吧,我的成人礼,该是什么才好?
我笑着看她,不卑不亢道,小姐,那就劳烦您跟随着奴的安排了。
我请了大庄园最会画画的女农奴坐在田间地头里,支了一个架子,为大小姐和她的农奴们画一个集体的油画。
她是一个墙绘本事极高的人才,甚至比专业美术学院以及宫廷画师更加出彩。
我甚至想着如何多招募一些类似这种的民间人才,为国家治理做点贡献呢。
大小姐见一个脏兮兮的农奴为她画画,十分生气,她斥责我道,一个农奴懂什么油画?你怎么不给我请宫廷画师来?
我笑着哄她,小姐,高手在民间啊。而且,一份别致的成人礼不就该与众不同吗?
大小姐勉强同意了。
但当她穿上女农奴们织的朴素的衣服,又开始继续斥责我,她气乎乎道,你就给我穿这个?丑死了丑死了!
她十分嫌弃地捏着围裙的一角,又看了一眼自己莹白的手腕,使劲捶我身子,穿着这么差的衣服,我的手都要起疹子了!
我笑着握住她的手腕,带她离开房间。
她很不满地要挣脱我的手,但她力气小,挣脱不开,只能任由我拉着走。
我带她来到池塘边,放开了她的手,小姐您看。
池塘清澈,倒影着我们的身影。
她蹲下身来,看了一眼水中倒影的自己。
池塘中的姑娘头戴蕾丝头巾,穿着一袭朴素的衣裙,脸上未施粉黛,自然朴素,与大自然成为了一体,有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之美。
她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
她看着自己,发了会儿呆,而后瞥向倒影中站着的我,难得地表扬了我,你的品味倒是不错。
我笑了。
接下来,有的她苦呢。
她站在高高的土堆上,农奴们在田间地头里劳作,而那个会画油画的女农奴在一边唉声叹气,并未继续动笔。
她很不满地从土堆上走下来,踢了那个女农奴一脚,你画啊!你怎么不画?
我抱着新收割的麦穗,静静地看着这一出好戏。
4. 和光同尘
农奴摇摇头,犹豫道,小姐,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一幅好的油画需要构图平衡、色彩和谐和光影得当......
大小姐生气,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
农奴看着生气的大小姐,微笑起来,她示意大小姐来看她的画。
大小姐来到了农奴的身边。
画布上,农奴用木炭勾画了初步的人景轮廓,并涂上了一层底色。
她说,小姐您看,当农奴们都在劳作的时候,她们就是画布上和谐的一部分。
而您站在土堆上,仅仅是站在那里,是不和谐、不合群的,是逆着她们、逆着光的。
大小姐不明所以,她嚷嚷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农奴笑了,她说,和光同尘。
大小姐也笑了,你是想让我合群?你是想让我融入她们?
可笑,我可是身份高贵的大小姐,我就要做人群中的焦点,我就要做油画中最独特的一部分!
农奴笑,好,那您且站在原地,让我们来看看最终的作品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小姐负手,行啊,但你要如实作画。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我画丑了,我就砍了你的双手!
农奴笑着说好。
半个月后,大小姐看到了这幅作品。
收割的农奴们画得很好,大小姐本人也画得很好,但是在一幅画上,割裂感很重,就不像在一个图层的。
显然,这并不是一幅成功的画作。
我来到大小姐面前,大小姐将油画扔到我的身上,看你出的馊主意!这幅画我一点儿都不满意!
我笑着将油画重新拿起来,架在一边,对她道,那个农奴绘画经验丰富,你若是听她的建议,画作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大小姐生气道,可她让我合群,我才不要合群呢!这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这是属于我的画作,我才应该是人群中的焦点!
我笑着拍拍这幅画,用枯叶遮住了画上的大小姐,这样看,是不是会更好看些?
油画上,遮住了土堆上高高站着的大小姐,田园风光尽览眼底,劳动者辛勤播种,确实是一幅很美很美的画。
大小姐负手,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小姐,您是尊贵的大庄园领主的女儿,您生于此地,长于此地,您也是大庄园群众的一部分。
我将画上的枯叶拿起来,美丽的大小姐就这样展现在了画上,小姐,一枝独秀只能盛开一时,只有百花齐放才能成为永恒。
我将枯叶放上了窗台,有风吹走了枯叶,将它吹进了秋天。
我笑道,小姐,您不妨躬身入画,和光同尘。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做成事,做成大事。到那时,我坚信,您同样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的。
大小姐将信将疑。
之后的日子里,她就随着农奴们一起劳作。
她虽学会的不多,但是看着农奴们如何收割作物、如何打谷、扬场分离谷物等,才真正了解到了她家庄园的劳作内容与流程。
她在一捆小麦上打了个结,把它交给了我,我将它扔上马车。
待马车载满后,我们看着它慢慢运输离开。
大小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着对我道,原来你们农奴平时要做那么多事啊。
我笑着道,是啊,所以,要好好对待群众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美人之美,才能美美与共啊。
她被我的一长串词语逗笑了,这些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笑着,沉默不语。
我已经将欧洲的启蒙书籍都读完了,这些是我在遥远的东方文化中学习到的。
一开始接触东方文化的时候,我是很抗拒的。因为它的名词很多,总让我摸不着头脑。
而当我决心啃书、深入思考的时候,我才发现,东方文化是如此博大深厚。
不过我现在还在研究东方的思想精华,光靠译本是不够的,我希望以后能学好中文直接阅读原版书籍。
在东方文化中,我最喜欢的一个词,叫做求同存异。
如果有人问我,中西方文化你更青睐哪一种?
那么我一定会用一个中文成语回答:不分伯仲。
我喜欢中西文化的融合。
毕竟求同存异嘛!
大小姐也并未管我回不回答,只是提起裙摆,直接走到一边的草垛上坐下。
在与农奴们相处的日子里,她现在都已经不娇气了。
我也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下,我见她原先白莹莹的脸红扑扑的,怕她晒伤,就问她,您需要撑伞吗?
她笑道,不用。
她扯了扯脑袋上的头巾,说,有这个,就够了。
农奴在不远处绘画,将景色绘入画中,将她入绘画中,将她们都绘入画中。
有风吹过她的头发,她望着天空伸出手,有光在她的指尖跳跃。
大小姐温柔地笑了,她看着眼前的自然风光道,等到落日余晖后,就是漫天繁星了吧?
我说,是。
我转过头来,才发现她在看我。
她看着我,眼中满是落日的光。
她看着我,目光从未如此温柔。
我轻笑,怎么了?
她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绯红,如同晚霞的云朵,她说,你要是也是大小姐就好了。
我笑了,为何这样说?
她抬眸看我,真诚道,你长得这样好看,怎么能是农奴呢?你这样年轻,应该和我一样,穿着漂亮的裙子,戴着珍贵的珠宝,吃好吃的甜点。
我耸耸肩,自嘲道,那大概是我生错了家庭,生错了时代。
她看着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我看着夕阳落下地平线。
现在的我,这里的我,也算是一个朴实的农奴了吧。
我悠悠道,如果连我们的出生都算错误,那么什么才算正确?
风吹过金黄的麦田,发出沙沙的声响。
秋日喧闹。
良久,我听到她轻轻道,当农奴变成农民。
我轻声笑了。
当农奴变成农民。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我觉得很有道理。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羞涩的红晕,她气急,使劲敲打了我一下,你!哼,不和你好了!
她打了我一下又一下,我连忙拿手护住我的头,连连向她求饶。
她见我认错态度诚恳,就转移话题道,对了,后日就是我的生日了,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的吗?
我依旧护着我的头,向她眨了眨眼,生怕她再打我。
尽管她打我也不是很痛。
她缩回了手,使劲吹了吹、甩了甩,向我哼哼,打你我都嫌疼!
我笑着坐回原处,看着眼前的好风光,感慨道,去见众生,和光同尘;去见自己,也要熠熠生辉。
她看着我的眼睛,不明所以。
她大概又被我的一长串词语疑惑住了。
我笑着挠挠脑袋,小姐,其实您也不必非要合群。尊重群众,做自己的决定就好啦。
大小姐负手,哼,废话!我当然知道!
她又看向我,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红色,对了,以后你要不别做农奴了,来我家伺候我呗!当我的女仆也总比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吧?
我笑了,没有回应她。
公主才刚摄政,王宫内还有许多不稳定因素;边境动乱,不知何时战事就会一触即发;农奴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在天灾或者战争突然来临时,不做好充足的准备是无法抵御的。
为农奴站起来的人,是不可能永远做农奴的。
我不可能永远在待这里,我还有我要做的事。
我与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理想和不同的未来。
两条平行线只会靠近,但永远不会相交。
她推攘了我一下,发什么呆呢?你倒是说句话啊!
心动随风起,应止于风中。
我看着她,真诚道,小姐,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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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离别,也会重逢。如果无法重逢,那就去遗忘吧。
在某种意义上,遗忘是最好的结局。
伤痛无法治愈的昨天,那就由遗忘来一一抹去好了。
大小姐有些生气,她骂骂咧咧地起身,你说什么鬼话呢?离别?遗忘?你想得美!我已经帮你决定了,你要永远伺候我!你要离开,我、不、允、许!
哼!她很生气,捏起裙摆就走了。
没走几步,她踩到了自己的裙子,踉跄了一下。
我下意识要伸手去扶她。
她甩开了我的手,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彻底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弯起嘴角,眼角含笑。
就这样,也挺好的......
次日凌晨,我的人已经等在庄园门口了,我只要带着我的手记,就可以离开了。
今日,我的雌鹰没有如期到来。
但是来不及了,我现在必须离开。
我按照路线往原定的路线走。
这时,不远处燃起了火焰,一簇接着一簇。
应该是举着火把的人群。
可是这么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呢?
我回头看我的屋子,里面亮起了灯,有很多人进进出出。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逃!
这是我本能的第一反应。
我抱着书本在草丛中疾驰,有一只田鼠蹿了出来,它惊动了犬狗,犬狗汪汪直叫。
有人发现了我的身影,大声道,她在那里!追!
我拼命地往前跑。
大庄园到门口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跨过成堆的草垛,踏过丛生的野花,越过竖起的栅栏。
我拼命地往前跑。
前方是一条河流,而在它上方的唯一一座桥上,有人走来走去。
我用外套裹住书本,屏住呼吸,往河中一跃。
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
我游到岸上,抬起头来,正要爬上岸,就有人踩住了我的手。
皮靴满是泥泞,踩得我的手生疼。
我吃痛地抬起头。
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男人俯下身来。
他看着我,你就是那下贱的农奴?
他衣着华丽,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反而像是早已做好擒拿的准备,要我自投罗网。
他的皮靴死死地钉在我手上,我正要爬出水面,他踩得我更狠了。
我痛得陷进了河水,卫兵们把我支起身来,我满身潮湿地被押着跪在岸上。
他们逼迫我跪下,我单膝跪着。
沾了水的书本从我的怀中掉出来,卫兵们把书捡起来,交到男人手上,对他道,领主大人,请过目。
领主捏起湿漉漉的笔记本,嫌弃地翻页看了两眼。
当他看到了解放农奴和农奴制的废除草案时,就气急败坏地把书扔在地上。
烧掉它们!他说。
不要!我连忙扑倒我的书本前,想要护住它们。
可是他们把我架了起来,阻止了我的一切反抗。
领主清了清嗓子,在我的书本上吐了一口唾沫。
卫兵们架起柴,已经在不远处生起了火,他们将我的书本扔进篝火里。
领主笑着拎起我的长发,逼迫我转头,逼迫我眼睁睁地看着书本被烧毁烧尽。
不行!不要!
那些可都是我的心血!
我拼命挣扎,可他们压着我,令我无法动弹。
领主俯身看我痛苦的样子,笑道,卑贱的农奴,你知不知道,我为何那么恨你?
我狠狠地瞪向他。
他用力抓起我的头发,我吃痛闷哼。
他怒目圆睁道,明日就是我宝贝女儿的生日,可当我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说没有任何东西比你更珍贵了。
她的心上人,不该是一个出生卑贱的农奴,不该是你,明白么?
5. 农妇之墓
我被关押进了地下室。
这里隐蔽封闭,阴暗潮湿,有时会有老鼠在地面跳跃而过。
我盘腿坐在一堆相对较干净的草堆上,我的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和镣铐拴住了。
领主还没有决定该如何处置我。
但我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卑贱的农奴,是大庄园的奴隶,是没有人身和自由权的。
激怒领主后的处境无非两种,一是被直接处死,二是待在这里慢慢被熬到饿死。
我看着走廊内燃起的火把和烟,笑着自嘲道,还有第三种死法,窒息而死。
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出去。
此时,一直老鼠蹿到我的跟前,要啃咬我身边的草垛。
我捏起它的尾巴,把它甩到墙壁上。
它摔落下来,疼得四处逃窜,赶紧远离我。
这时,有卫兵架着一个女农奴进来,她站在铁栏的门口。
卫兵说,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与她交流,一刻钟后我们会带你离开,并带走你的东西。
女农奴点点头,卫兵们出去,关上了走廊的门。
现在这里就只有我和她了。
我问她,你和他们交换了什么?
女农奴摇摇头,她笑着道,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并未和我接下去这个话题,反而是将口袋中的一颗药丸拿出来,塞进了我的手里。
她说,今日零点过后,是大小姐18岁的成人生日。
领主信教,不会允许这一天有不幸之事,如果有,他会确保死者以宗教的方式入葬。
此药有假死之效,今日过后,您服下此药,我们的人会将您的身体完整地带出去。
我点头,并把药丸妥善藏起来,谢谢,辛苦你了。
她就是那个给大小姐画油画的农奴,我是在庄园的集市上认识她的。
那一天,我骑马进入集市,见一个朴素的女孩在墙壁上绘画。
那画十分好看,与光影交相辉,有一种天然无束的美感,丝毫不逊于美术学院的教授以及皇家宫廷画师。
我求贤若渴,若是能将她招揽入宫,那该有多好。
于是我向她道明我此番而来的意愿,她笑着道,我来街头绘画,只不过是为了多一份收入罢了。
她是一个农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和妹妹世代为奴。
祖辈们都已经干不动了,也没有可养老的经济保障;父亲在农忙时摔断了一条腿,只能在家织布;母亲病弱,但坚持外出干活,现在生了重病,也买不起药救治;妹妹幼小,不能干活。
作为农奴的收入实在是太低,她要担起家庭的担子,为家庭减轻负担,就在得了空后去街头绘画。
我点点头。碰巧那时,我正打算进庄园考察农奴生活。因此,我向她道明了我此番到来的目的。
她表示理解,于是就带着我回家了。
后来,在她的帮助下,我顺利地成为了一名农奴,与农奴们一起劳作,同甘共苦。
她的家人都待我很好,在我农忙回来的时候,还会把饭准备好,给我多添一副碗筷。
于是,我为她们家庭多出了一份劳动力,并把领到的微薄薪水都用来救济她们。
尽管她一直说不用不用,但我还是要塞给她们。
我说,我本就是要回去的。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们这样照顾我,我不如把它们都留给你们。薪水微薄,不算什么,还请笑纳。
我深夜记笔记的时候,她也会帮我拿一件外套来给我披上。
但是她未受过教育,认不全我笔记本上的字。
当我和她谈论农奴改革的想法的时候,她觉得非常好,也非常支持农奴的解放。
在决定为大小姐准备油画作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将自己曾绘画过的作品给我看。
尽管画笔和颜料十分廉价,但是依然掩盖不住作品的好看。
我看着她的作品,被惊艳不已。
尤其是她的光影,画得实在是太好了。
我问她,你是如何将画上的内容画得那么好的?
她笑着道,将万物融于光中。看见光,追随光,成为光。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又笑着问我,我听说每一个画家的作画风格不同。您读书多,有什么词是可以形容我的作画风格的?
这时,我想到了东方文化的一个词,没有什么词比它更合适的了。
我说,和光同尘。
她笑着点点头,我很喜欢这个词。
那一天,她也是这般和大小姐说的。
她说,和光同尘。
我看向铁栏那头的她。
不知是否为我的错觉,即使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她整个人都是明亮的。
爱画光的人应该也会成为光吧?
我笑着对她道,如果我能顺利出去的话,我会接你去皇城,去皇家美术学院就读。在接受高等教育之后,你的名字一定会响彻世界。
她笑了,但不知是否为我的错觉,她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不过她还是笑着对我道,好,谢谢您。希望我能得偿所愿吧。
我点点头,笑道,你有天赋,又努力。相信我,人才是不会被埋没的。
这时,外面的卫兵叩响了走廊的门,示意时间快到了。
她问我,您想在墓碑上刻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愣,而后笑着回答道,农妇。
如果我是以一个农奴的身份生活了一辈子,那么我希望以农妇的名字死去。
妇这个词很好,女字边上有一座推翻的山,妇代表着女性终将推翻封建的大山。
而我要做那个为女性推翻大山的人。
她笑着说,好。
她离开了我,她被卫兵们架着出去。
她看着我的时候,慢慢离我远去的时候,一直都笑得很好看......
零点到了。
我拿出药丸,将其吞咽下去。
呼吸停滞,手脚冰冷,我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
只是睡一觉罢了,但是身形状态与死亡无异。
不过,我也算体会到了死亡是什么滋味。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那人娇蛮任性的脸在我脑海中浮现。
今日是她的生日,是她的成人仪式。
小姐,我想我能给您带来一份您想要的、可以留下一辈子印象的珍贵礼物。
就你?嗯......长得倒是不错,土堆里居然还能冒出朵鲜花来。
这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这是属于我的画作,我才应该是人群中的焦点!
小姐,一枝独秀只能盛开一时,只有百花齐放才能成为永恒。
如果连我们的出生都算错误,那么什么才算正确?
当农奴变成农民......
不知为何,眼角有泪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食言了。
那幅十八岁的油画,还没有画完。
那份十八岁的礼物,也没能送出去......
冥冥之中,我好像看见卫兵架着女农奴,逼迫她跪倒在地上,把她的双手砍断。
她痛得惨叫,鲜血止不住地流落下来。
我说,不要——
那可是她劳作的手,那可是她绘画的手啊!
可是他们听不到我的话,架着痛晕的女农奴离开了。
地面上,血流成河。
我向前追,来到了一处火葬场。
她哭着趴在我的胸前,不断地捶着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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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骗子!骗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离开我?
我还没有把你拐回家,你还没有伺候我!你不是说会给我一份我想要的、可以留下一辈子印象的珍贵礼物吗?在哪里?在哪里啊!
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的家人拉着她离开,她怎样都不愿意,哭得撕心裂肺。
待我看清她的脸后,我愣住了。
她不是一向最讨厌我的么?
为什么我死后......她会那么伤心?
她晕倒了下来,有人把她抱走了......
我转过头来,看见了一座墓碑,上面刻着:农妇。
一瞬间,天崩地裂。
我猛然起身,被呛得咳嗽。
有人放下茶杯,看着我,笑道,醒了?
我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明,待我看清楚人后,我发现,这人是公主。
雌鹰窝在我的身边假寐休息。
我向她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她轻蔑地看着我,死C,这种小事我原以为你能自己解决的。雌鹰早在前一天就来和你对接了,但那时你和某人相聊甚欢,都乐不思蜀了是吧?
我低下了头。
我现在的内心很乱。
公主见我心情不好,就没有继续嘲讽下去了,她捏着茶杯道,最近边境动荡,女将军带兵前去镇压了。如果此战战败,我们就要割让领土了。如今,你去了大庄园,感觉怎么样?
我沉默不语。
公主叹气,和我想的差不多。现在正是外患之时,希望国内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你要进行的农奴制改革,就先放一放吧。等边境稍微太平些,我们再做打算。改革这种东西要慢慢来,急不得。
我点点头。
也对,现在的封君封臣制度下,依旧是以男性为主导的权利结构。
为了防止高层的权利结构瓦解,公主依然女扮男装,以王子的身份治国理政。
她尚未确定自己公布女性身份后,会不会有人借机挑事,使国内发生动乱。
而我要为农奴改革,那就更任重而道远了。
这时,马车一震,有子弹击打到车窗的声音。
公主侧身,我赶紧低头,多个子弹烧穿了门框。
有刺客。
如果我们没有反应过来的话,这枪弹所经之迹,就是我们的致命之处。
公主掀开了车帘的一角,雌鹰飞了出去。
我推开车门,拿着已死的驾车骑士又挡了一颗子弹,然后切断缰绳。
公主正要骂咧,我把骑士的头盔套她头上,并把她拽上了马背,让它带着公主狂奔回王城。
无数的子弹向我袭来,我抽出骑士口袋里的枪,躲进了马车里。
雌鹰停落在某个地方,我见到它的示意,心下了然,向不远处的刺客射击。
我躲在车窗内打枪,成功命中一个。
但是还没杀完,还有刺客藏匿于暗处。
雌鹰示意我,我发现了,并向那处命中。
我扣动板机,糟糕,枪里没子弹了!
刺客也消失在了视线中。
可恶。
我正在卸枪找寻子弹,并要找那刺客。
没想到车窗外的刺客翻身而下,他倒立在车窗之外,与我贴脸相对,他正持枪指着我的脑壳。
我心下一凉。
突然,血液爆浆。
子弹从我的发丝边飞跃而过,鲜血溅上了我的脸庞。
这个刺客被当场爆头了。
但我并无半点受伤。
好枪法。
不远处,公主拉了一下马背上的缰绳。
她吹了一口枪上的热气,很不耐烦道,幸黛瑞拉,你再敢一个人找死试试呢?
6. 宴会邀请函
好了,让我们回到正题,王子被敌国国王给玩死了该怎么办?
我用扫帚扫着地面,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头疼。
用公主当年的话来讲,依我看,开战吧。
很好,十分好,特别好。
历经两年,我国的军事体系已经逐渐完善了。
除此之外,我还便衣去考察过敌国国情,他们崇尚武力,确实在军事上面有诸多优势。虽然敌国国王残暴,但其民众也十分听话,不敢忤逆。
我培养的心腹曾去过敌我两国的边境,去宣传我国治国理念与基层福利优势。
诚然有很多敌国民众表示心向往之,但实际上,真正移民来我们国家的百姓还是少之又少。
明明看上去敌国国王统治残暴,但为何百姓对国家的黏着力这么强?他们的社会统治也较之我们更为稳定?
我经常思索这个问题。
那时,我在看心腹们给我寄来的边境状况和敌国国内国情报告时,陷入了沉思。
刚刚卸甲回到殿内的女将军瘫倒在沙发上,仰面朝天。
公主在办公桌上处理内政问题,她拔拉着头发,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我问女将军,敌国是以奴隶主阶级的贵族统治,阶级压迫如此严重,为何还能治安稳定,国家繁荣?
女将军挠了挠脸,我是个粗人,可能回答不准确。
就拿我上次镇压边境的例子来讲吧,那时候,我们已经将敌方的男人打得所剩无几了。
但正当我们要继续进攻的时候,有一支强大的妇女之兵深夜杀入我们的营房,将我们的将士折损大半。我起身阻挡,却被那为首的妇女翻压至身下。
在一堆内政书信中,公主抬起了头,那支队伍有多少人?
女将军道,三十,且都是妇女。
我的天。这么强?还都是妇女?公主表示难以置信。
其实,就连女将军手下的兵也分兵种,男兵和女兵。
男兵因其体力和身形优势,依旧为在编军队的大多数。
我继续问道,那你是如何把她制服的?
女将军摇摇头,我没有把她制服,她实在是太强了。相反,是她放我走的。但她的要求是,我必须离开她们的领土。
我们一起陷入了沉思。
公主转着笔杆,问女将军,倘若今后我们真的和敌国开战,你觉得这仗该怎么打?
女将军挠挠头,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观察一下他们,然后多训练一下自己的兵。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公主笑了,这么一长串词语,你和幸黛瑞拉学的?
女将军挠挠头,嗯,向神秘的东方文化请教致敬嘛!
我们都笑了。
敌国的治国方针是:国家至上,军事第一。
任何人,无论男女,自出生开始就受到了军事主义的公民教育和体格锻炼,人人都十分强大。
换句话说,敌国的每一个公民,都是一个军人。
这种情况下,该如何破局呢?
我将扫帚放在一边,我百无聊赖地躺在灰堆里,看着灰灰的天花板。
王子被杀之事小,国家开战之事大。
王子的话,就给他立个衣冠墓碑好了,以厚礼下葬,再请人来哭一哭悼念一下他就行。
至于国家开战......公主登基之事得提上日程了,这对凝聚国家兵力和维护社会统治都好。
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时,有人闯入了厨房。
大姐跨了一只脚进来,又缩着一只脚出去。
她用跨进来的那只脚使劲踩着门外的地面,嘴里咕哝道,脏死了!脏死了!
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我看,幸黛瑞拉!你给我起来!
我又哪里惹她了?
我从灰堆里起身,走近了她,姐姐,怎么了?
她看着我,突然脸红了。
我疑惑地垂眸看她,她原本是抬头看我的,现在又低头不说话了。
???她要干什么?
我正要再问她,她竟主动后退了一步,离我远点,你这个脏兮兮的女人!
哦。我听话地后退一步。
她见我主动后退一步,好像更不高兴了。
这时,我的父亲带着二姐来了,他笑眯眯地问,好姐妹们都在玩一些什么游戏啊?
直到父亲看到了我一身灰扑扑的衣裙,震惊了,哦,幸黛瑞拉,你怎么穿成这样?哦,天呐!这实在是太脏了,你快去换一件衣服!
我偷偷看了大姐一眼。
大姐很生气,她紧张道,你看我干嘛?我只不过是在和你玩游戏罢了!
玩游戏......真的嘛?
我无辜地看着大姐。
大姐见我看她,愣了一愣,脸又红了。
她十分傲气地转过头去,再也不要看我了。
我笑着对父亲道,不了,父亲,我是真的在和姐姐玩游戏呢!
父亲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大姐和二姐笑着点头,齐声道,真的。
然后她们齐刷刷看向我。
什么?这当然是假的了!显而易见好嘛?这是分明是欺凌!这分明是家暴!
我笑着点头,对父亲道,真的。
嗯。父亲也点点头,他正要拍我的肩膀。
但他见我身上脏兮兮的,就把手收回去了。
我问父亲,有什么事吗?
父亲笑道,我要去集市了,想给你们带一些礼物回来。就想问问你们姐妹三个想要一些什么?
大姐不假思索地举手,我要漂亮衣服!
二姐也紧随其后道,我要珍珠和宝石。
父亲点头同意了,然后问我,幸黛瑞拉,你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
好像真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我已经不缺什么了。
我正要拒绝,看到了大姐也十分关切地竖起小耳朵,她正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向窝在一边没窝的雌鹰。
好像有了。
要不给我的雌鹰一个家?
我的雌鹰用翅膀拍了拍屁股,贱兮兮的。
算了,那种豪华小窝就算了,它不配。
于是,我向父亲道,亲爱的爸爸,就把回家路上碰着您帽子的第一根树枝折给我吧。
大姐和二姐都对我的诉求表示匪夷所思。
父亲也是,他也相当匪夷所思。
不过他还是微笑地对着我们点点头,将正要拍我肩膀的手又收了回去,好的,我知道了。那你们就继续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不愉快。不玩耍。
我生无可恋了。
大姐见我灰扑扑的样子,捂嘴偷笑,幸黛瑞拉,那你就继续扫地吧!祝你玩耍愉快,拜拜!
她说完后,挽着二姐的手,昂着脑袋,像一只高傲的小天鹅一般离开了。
行吧。
我干完了今日的活后,又窝在灰堆里睡着了。
第二天,父亲将一根榛树枝交给我,我的继姐们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心仪的礼物。
我把榛树枝放到雌鹰面前,对它道,这是我赐予你的荣誉,感谢多年以来的陪伴,幸苦了!
雌鹰咯咯咯地笑了几声,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拍拍屁股,飞出了厨房。
唉?怎么就飞走了呢?知不知道礼轻情义重啊?
我追着雌鹰,随着它一起来到了它降落的地方。
这里是我母亲的坟墓。
雌鹰飞到了母亲的墓碑上,眨着眼睛看着我。
我坐在墓前,向母亲问好、祷告。
接着,我将树枝栽到了墓边,并提了水、去买了灌溉液,让它茁壮成长。
干完这些事后,我对雌鹰说,我已经很努力了。现在它能不能长成一棵树,能不能成为你的豪华套房,就看你的命了。
雌鹰白了我一眼,然后跳着背过身去,拿屁股对着我。
这时,有人在院外发出了动静,我下意识道,谁?
那人放低了声音,想要逃跑,但是还是蹑手蹑脚地站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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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不动。
不用看我都能知道是谁,是大姐呗。
不过,她换了一身新的小裙子,还怪好看的。
于是,我在院中向雌鹰道,原来没有人啊,是我看错了!
大姐松了一口气,她提着裙摆悄悄离开了。
雌鹰转过身来,神色鄙夷地盯着我看,很看不起我的样子。
这时候愿意回头了?
刚才还拿屁股对着我呢。
我耸耸肩,等大姐完全离开后,我提着水桶离开了院子,回到了厨房。
做完一切事情之后,我洗漱完,又躺回灰堆里了。
我裹着外套,窝在灰堆里,竟意外地感觉这灰堆还挺暖挺舒适的。
脑袋里还一直浮现着大姐今天穿新裙子的样子。
唉,但是很可惜。
她跑得快,我也不敢正眼看过去,不然我就能好好瞧瞧那条新裙子到底适不适合她。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关心她干嘛?她这样欺负我,我不欺负回去就算了!
算了算了算了,睡觉睡觉睡觉!
次日下午,我正在厨房中扫地呢,大姐又突然闯进了厨房。
她甚至还跨了进来,揪起我的衣领,看看你这肮脏的样子,像什么样!快去洗澡!
女仆跟随在她身后,手里抱着一件简约整洁的日常裙装。
我莫名其妙地去洗澡,然后穿上了这件干净的衣裙。
大姐见我打理好自己后,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她的手白白嫩嫩的,又温温软软的。
哪像我,因为常年写字以及外出干活,手上都起茧了,还很粗糙。
我被大姐牵着手走,手是我们唯一触碰的地方,我在细细地感觉着她温软的温度。
这时,她转过头来,把手挣脱开,不牵我的手了。
她气急败坏道,自己不会走路啊!还要我牵着,你是小狗狗啊!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十分无辜地看着她。
她扶额叹息,转过身去,跟着我走吧。一起去吃晚饭。
我点点头,十分乖顺地跟在她身后。
不知是我又惹她哪里了。
我这样乖巧听话,大姐为什么总是见了我就生气呢?
我走近餐桌边,父亲坐主坐,继母和大姐相对而坐,我和二姐相对而坐。
菜都上齐了,父亲说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手握刀叉,心里想着赶紧的,我要吃饭了。
我已经好几天都没吃过好的了,一直都是吃大姐的剩饭剩菜,这实在是太悲惨了。
父亲清了清嗓子,道,为了给王子挑选未婚妻,国王准备一连三天举办盛大的宴会,并邀请全国漂亮的女孩都来参加。
他将一封精致的邀请函展示给大家看,他甚至还庄重地戴着手套,接着轻轻展开,为我们朗读。
尊敬的伯爵阁下,愿神的恩典与平安常伴您左右......再次,我特别荣幸地邀请您尊贵的女儿参加这次宴会,她的到来将为宴会增添无限光彩......届时将有来自各地的贵族、使节以及社会各界名流出席......我们将准备丰盛的佳肴、悠扬的音乐以及精彩纷呈的舞蹈表演......愿神保佑您和您的家人健康、幸福,愿这次宴会能够为您的女儿带来美好的未来......敬请回复,祝好!
尽是些套话、屁话和废话。
我撑着脑袋,看着眼前快要冷掉的饭菜,快要睡着了。
但是继母、大姐和二姐对这次的宴会表示十分激动,她们津津乐道着届时宴会该怎样打点表现自己。
等父亲和她们拿起刀叉的时候,终于可以吃饭了。
我拿着小刀戳一块肉就往嘴里塞,今天必须吃饱喝足好吧。
她们甚至还夸耀着王子有多帅多温柔多绅士云云,平日里温柔寡言的二姐都捧着脸都红了起来。
笑死,一想到她们夸的是公主我就想笑。
那封矫情的邀请函,大概也是公主拿着没子弹的枪逼国王写的。
7. 跪于裙下
次日,天还没亮大姐就把我从灰堆里拉出来了,她又逼我去洗澡了。
我出浴后,她看着我,还不满足,就把我推进去又洗了一遍。
直到我第二遍洗完澡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她才满意地拉着我的手走。
不知为何,她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就连我牵她手的时候偷偷捏她的手指,她都不恼。
她坐在梳妆台前,让我站在她的身后,她将梳子塞进我的手里,快点伺候我,听到没有?
我愣愣地接过来,看梳妆台前的她和站在她身后的自己。
她高傲道,快给我梳好头发,擦亮鞋子,系好腰带!我要去王宫参加舞会的!
我说好的。于是我一手放在她的脑袋上,一手轻轻给她梳头发。
她的头发有几处是打结的,大概是刚起床的缘故,梳头的时候,我都不敢对她用力了。
她见我在她的头发表面磨洋工,生气道,你没吃饭啊?连梳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无辜地看着镜中的她,她见我可怜,就稍稍放弱了语气,那你稍微用力一点吧。平时你怎么给自己梳的,现在就怎么给我梳。
我点点头,帮她把打结的一缕头发也梳到底了。
她疼得惊叫一声,转过头来就捶我,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幸黛瑞拉,你要死啊!
这时,继母走了进来。她见我把大姐弄哭了,就扇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上留下了红印。
继母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护在怀里,对我道,你这个卑贱的女孩,给我滚到厨房中去!这里没有你伺候我宝贝女儿的份!
我说好,然后把梳子放下,要离开。
这时,大姐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无辜地看着她。
她看着我,眼神中好像有一些心疼。
她对她的母亲道,妈妈,我和幸黛瑞拉闹着玩儿呢!她这样卑贱的女孩,我们不要和她计较。就让她伺候我吧。
继母抱着大姐的脑袋,亲了她一口,好的,亲爱的。那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和妈妈说。
继姐抱着继母蹭了蹭,说,好的妈妈,不要担心。
继母点点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就去二女儿房间了。
我捏着袖子站在原地,大姐将梳子重新塞回我的手里,来,继续吧。
我说好。
我再次帮大姐梳起了头发。
按照她的要求,我帮她盘起头发,戴上发饰和耳饰,再帮她戴上项链。
指尖触碰雪颈,在颈间流连。
我在不经意间抬头,发现镜中的大姐凝神看着我,双颊绯红。
帮她穿戴整齐后,她还愣愣地看着我,我提醒她,好了。
她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站起了身。
有侍女抬来了一盘刚洗好的草莓,放在了梳妆台上。
另一个侍女托着木盘,上面整齐排列着好看的腰带。
大姐指了指她属意的一条,我把它拿了起来,帮她系在腰间。
她腰肢纤细,盈盈一握,窈窕玲珑,柔软得仿佛一碰就会折断。
我不知碰到她哪儿了,她下意识一缩,嘴里发出软弱如水的娇声。
她的腰可能有些敏感。
我继续帮她打蝴蝶结,但是她这样敏感,这样逃避着我,我的蝴蝶结怎么也系不好看,总是扯下再系,扯下再系,几次三番......
她十分气恼,拿起梳妆台上的草莓就往地上倒,草莓散落在她的裙角,散落在地上。
她生气道,你不许给我系了!
我乖顺地点头,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她命令侍女帮她把腰带系上,腰带很快就系好了。
这时,她伸手压下我的肩膀,要我跪在她的面前。
我单膝下跪,抬着眸,无辜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提起裙摆,傲慢道,把我的鞋擦干净。还有,把地上的草莓全部吃光!
我说好。
我半跪在她身下,在地上把一颗草莓捡起来,我正要把草莓的蒂去掉再吃,她说,整颗都吃下去!
我说好。
我吃了一颗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在我舌尖弥漫开来。
她见我吃完了一颗,说,把其他的草莓也捡起来吃掉!
我说好。
一个又一个。
我将掉落在地上的草莓,捡起来又吃掉。
草莓的叶蒂卡在喉咙里,有些难受。
一直到最后一颗,她抢过了我手中的草莓。
她俯下身,捏起我的下巴,笑道,我来喂你。
她将草莓直接塞到我的嘴里,我呛得咳嗽。
我抬头看她,眼角泛红。
她见我这般反应,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就提起裙摆,露出了她的新鞋,好了,现在为我擦鞋吧。
我正要起身去拿工具,她又按下了我的肩膀,逼迫我跪在她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让你起身了么?
我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低声笑了,用细软的手指挑了一下我的下巴,幸黛瑞拉,求我。
我看着她,愣了一下。
恍惚间,那日的大小姐和现在的她身影重合。
她说过,我要永远伺候她。
她说过,我是个骗子,她恨死我了。
她说过,她要砍了那女农奴的双手。
女农奴的双手就是她下令砍断的吧?
她这样娇蛮,这样任性,这样恶毒,视人命如草芥......
她见我不动,很生气,幸黛瑞拉,我让你擦鞋,让你求我,没听到啊?
嗯。我也恨她。
我半跪着身,俯身低头,亲吻她的脚背。
她愣愣地看着我,双颊泛起浅浅的红晕。
我抬起头,用清澈无辜的眼神看向她,温声道,姐姐,求你。
是,我就是个骗子。
我恨她。
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大姐已经打扮完毕了,她踩着我的背,踏上了马车。
我正要陪她一起去王宫,继母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拽下来。
强壮的卫兵把我架到伯爵府的花园里,继母也在他们身边跟过来。
我看着继母道,我要去舞会。
继母笑了,怎么,你一身灰,脏兮兮的,也要去赴宴?连件礼服都没有,舞也不会跳,还想参加舞会?
我点头说是。
公主还在王宫等我。
我也有话要与她说。
继母摆摆手,侍女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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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盆小扁豆交给继母,继母接了过来,把它倒进灰堆里。
倒完后,继母拍拍手,对我道,如果在两个小时内,你把豆子都能拣出来,就可以去。
我说好。
我去厨房提了一桶水来,倒在了灰堆里。
部分小扁豆浮了起来,我就用滤网把悬浮的小扁豆捞起来放在盆里。
水位渐渐低了,融着灰的扁豆在地面上,我就拿着扫帚把它们扫到箥箕中,再将小扁豆过滤到盆里。
待所有的扁豆放入盆中后,我把它们再水洗了一遍,放到了继母的面前。
由于我平日里经常干活,所以这些步骤很快,根本用不了两个小时。
我问继母,我现在能去赴宴了么?
继母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又开始指摘我了,她十分瞧不起我道,不行,你这个邋遢女孩!没有礼服,也不会跳舞,你会遭人耻笑的。
我平静地看着她,道,耻笑与否,我无所谓。
继母听到了我的话,火气又上来了,她叫来侍女,直接端来了两盆豌豆,并将它们尽数倒进灰烬里。
她说,如果你能在一小时之内把两盘豌豆从灰堆里拣出来,那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我看着她,这可是你说的。
她笑着摆摆手,带着几个家仆,要出门了。
时间比较紧,我直接把所有的灰堆扫净,一齐扔进了垃圾桶。并去了厨房,把剩下的豌豆放进了两个盘里,端着他们拦住了正要离开的继母。
我问她,我能去赴宴了么?
她看着我,从头扫视到脚,满脸不耐烦道,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你不能和我们一块儿去。没有礼服,也不会跳舞,你只会让我们丢脸的。
她说完,就上了马车,吩咐着家仆驾车赶着赴宴去了。
我回到家里。
现在,家中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来到了母亲的墓前,这里不知何时栽了一棵榛树。
榛树上有一个豪华的小窝,雌鹰窝在里面假寐,舒适极了。
一根树枝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长成参天大树的。
雌鹰见我来了,睁开了眼睛。它十分不舍地离开它的豪华小窝,停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时,门外喧闹,我推开门,看见一支皇家队伍站在我的面前,为首的侍女问我道,您就是幸黛瑞拉阁下?
我点点头。
她了然,接过另一侍女递来的信封,念道,死C,你他老爹的怎么还不过来?姥子等你很久了!非要我抬轿子来请你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
为首的侍女念得声情并茂的,语气和停顿都无比真实,就如同公主就在我面前说话一般。
她身边的皇家队伍笔直端正地挺立着,拼命忍住笑意。
我听她说完,莞尔笑道,好,我现在就去。
我刚要跨上马车,又被侍女拉了下来,慢着。
殿下为您准备了礼服,让您穿得正常一些再去。她说她怕见到您肮脏卑鄙的讨饭样,她在舞会上会忍不住当众呕吐的。
我无奈问她,殿下的原话?
侍女笑答,是。但是我在原话的基础上修正了一些措辞,确保您听起来能更舒服些。
呵呵。其实也没舒服多少。
8. 颤声娇吟
我被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裙装,我坐在马车中,任凭身边的侍女们为我打点,梳妆打扮。
现在,我的身上被缀满了珠宝,动都不敢动。
我的腰也被束了起来,真他爹的勒人。
但是我不能向她们吐槽,不然等她们传话给公主之后,公主又要嘲笑我了。
侍女俯下身,把一双水晶鞋放到我的跟前。
她正要帮我穿上,我赶紧制止住了她们,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穿。
可能是方才为大姐擦鞋时留下的后遗症吧,我还是自己穿鞋好了。
我把脚塞进水晶鞋里,水晶鞋竟无比合脚。
但是我又跺了跺马车地面,发现它的跟很高。
公主这是想要我死吗?
还不如一枪打死我算了。
侍女们捂嘴偷笑,见我垮起个脸看着她们,就极力把嘴角压下去,表现得面色平静,无事发生。
我不与她们计较,只是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天快要黑了。
马车驶入了王宫。宫殿巍峨高大、金碧辉煌;殿外车马游走,玫瑰馨香;殿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我搭着侍女的手下车,众侍在我前方分散开,为我让出了一条道路,并单膝下跪。
侍女跟在我的身后,伴我一起走入宫殿。
我踩着水晶鞋,提着裙摆往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
身边的群众看到我,发出了惊羡的声音,夸我身材高挑、气质优雅、容貌出众,并纷纷猜测我是哪家的姑娘。
我向他们点头微笑,提着裙摆继续往前走着。
有人还夸我步伐微小,一看就是哪位领主或大臣的女儿,仪态端正,家教极好。
呵呵,要不是因为我第一次穿这种高跟鞋怕摔跤,我也是健步如飞的灰姑娘好么。
宫殿的大门打开,一头短发的公主身穿修身军装,头戴金色王冠,向逐渐走近的我伸出手来。
周围的人无不惊叹王子与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们两都面色平静,面部表情认真,端正而得体地笑。
实际上我万分嫌弃,真的。
她看我的眼神,似要把我给绑到绞刑架上处死,我没开玩笑。
我犹疑地伸出我的手,将搭未搭。
公主扯了扯嘴角,眼神狠戾。
当我走近她时,她在我耳边轻声道,死C,你今天敢忤逆我一个试试呢?搭着我的手,不然我一枪毙了你。
我僵硬地搭上了她的手。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于是用另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
我的身子更僵硬了,我笑着对她道,要不这就不必了吧?
她奴奴嘴角,示意我看舞会上的众人,女女男男,牵手跳舞,揽腰跨步,大多都是这种配置。
我生无可恋地闭上眼,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周边的人窃窃私语,居然还夸我和公主相配。
爹的,我幸黛瑞拉这辈子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一想到这个宴会要举办到凌晨,我就煎熬得想死。
宫殿内,大厅金碧辉煌,吊灯璀璨夺目,每一处都被精心布置过,每一处都彰显着皇室的尊贵与奢华。
可是公主还在我耳边火上浇油道,幸黛瑞拉,你可是我第一个牵着手带到王殿中央的女人。
我咬牙切齿,但还是向她优雅地微笑,殿下,请闭嘴,好么?
我想找一找大姐的身影,她这样天真单纯,宴会上又人多人杂,她没有固定舞伴,不知道会被哪个男人骗走。
要被我发现了,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宴会还没有开场,宫殿中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乐队也在演奏着音乐。
公主看向我,挑眉微笑,幸黛瑞拉,华尔兹会么?
我优雅地微笑,废话。
当然不会。
谁会跳舞啊?
公主牵起我的手指,在我的指尖吻了一下,而后抬头看我的眼睛,哦,尊敬的小姐,原来您不会华尔兹啊。不过没事,无需忧虑。作为一个体贴女性的王子,我将伴您左右,以我的舞步引导您。
她见我不回应她,就又亲了我的手指一下。
我优雅得体地看着她,心里有千言万语难以言说,不知道该先骂哪句才好呢。
这时,大堂的钟声敲响了。
公主可惜地摇摇头,向我眨了眨眼,抱歉,尊敬的小姐,宴会即将开始,我需要前往开场致辞。宴会开始后,希望有幸能与您共舞,祝您今晚愉快。
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提着裙摆向她行礼,当然,王子殿下。与您共舞是我的荣幸。
公主笑着摆摆手,点头说好。
我弯起嘴角。
她要是与我共舞,我可不得踩烂她的脚。
公主笑着走上了高台,灯光打到了她的肩上,她身形修长,五官精致,无数的少女为她的容貌而尖叫。
这张脸真可谓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啊。
我捏着高脚酒杯,晃了晃酒杯里的红酒。
有些赴宴的女孩咬牙切齿地看向我,目光如炬。
我无辜地看向她们,她们好像更气了。
我不看她们了,专注地盯着我酒杯中的红酒。
酒心深黑不透,酒香醇厚浓郁。若是投了药进去,是很难辨认察觉出的。
我将高脚杯放回桌上。
公主在开场的致辞无非就是一些客套话,诸如这场舞会是为了庆祝国家的繁荣昌盛,也是为了增进大家之间的友谊和团结,她鼓励各位女孩们尽情展现自己的才华和魅力,和她一样,一起寻找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跟前掠过。
是大姐。
我拨开人群,想要去找寻她的身影。
她提着裙摆,好像同样在找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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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台下有些黑,光都聚集在了台上,人群涌动,我无法找到她。
我一不小心撞到了二姐,她正痴痴地望着台上的公主。
我问二姐,请问大姐在哪里?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啊。
接着,二姐继续痴痴地望着台上发表致辞的公主。
这时,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放肆。你......放开我。
那声音羞怯愤怒,却又绵软无力。
我提着厚重的裙摆,连忙走过去,只见在一个灰暗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用手抚.弄着穿着舞裙的女人,女人的身子都瘫.软了下来,她百般抗拒,却无法挣脱。
我正要过去,有人拦住了我,人家是夫妻,正在调情呢。你凑什么热闹?
我瞥了他一眼,帮凶,是吧?
他道,什么帮......
我一拳揍上了他的脸,他痛呼一声。
我绕了绕我的手腕,对他道,让开。
他揉着疼痛的脸,还要阻拦我,但他方才发出的声响引起其他宾客纷纷回眸注意,他也不敢继续拦住我了。
我推开他,拨开人群向前去,那条腰带系起的蝴蝶结若影若现,她好像被人带走了。
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大姐,我不会认错的。
我拨开人群,可舞台靠后的人群纷纷踮起脚尖看公主致辞,他们乌压压的,十分挡住人的视线。
我直接走到殿外的后门,这里无人,是隐匿的好地方。
好巧不巧,真的被我发现了,那人正拖着大姐往草丛边走。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发现礼服裙上没有口袋,也没有枪,就脱下了水晶鞋,往他的头上砸。
男人惊呼,他头破血流。
看来水晶鞋跟也丝毫不输于子弹么。
我赶紧走下台阶,打算去救大姐。
但是另一只脚上的水晶鞋把我绊倒了,我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摔到了台阶下。
这该死的水晶鞋!
我脱下另一只水晶鞋,直接把它扔进了宫殿内。
我光着脚走到大姐身边,她的脸颊很红,嘴里呜咽不清,我把她抱起来,一步一步往我的马车所停的地方走。
带我来宫殿的是公主的人,但我还是命令雌鹰传消息让我的人来接应,以防不时之需。
我抱着大姐上了马车,我的人向我点头,去派人以大姐的口吻告知舞会上的继母和父亲,她醉酒难受,就先行回家休息了。
等这些事处理得严丝合缝后,我们驾车离开了王宫。
我们出行至王宫大门的时候,驾车的人对侍卫说,马车上的是伯爵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她们正要回家。
天比较黑,守门的侍卫也看不大清楚的,见我和大姐都锦衣华裙的,就把我们放行了。
马车一路行驶到伯爵府。
【——锁文分界线——】
9. 国路何择
那一天晚上,大雨如潮,雨打花丛。
娇花嫩蕊,腰枝颤动,晶莹的雨丝牵牵连连;玫瑰含露,红瓣纷乱,被暴雨蹂躏得红意更盛。
空气中,浅浅地散发着甜腻的馨香,隐隐地浮响着绵绵的娇啼......
我为她擦拭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睡裙。
她今晚累坏了,晕睡了过去。
我把她抱到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我回到厨房,再次换上了灰色的衣裙,拿起扫帚简单收拾了一下,再备好明天早上继姐要吃的早饭,就躺回灰堆里睡觉了。
灯光昏暗,我伸出我的手,有光影掠过指尖,我轻声笑了。
五指间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我弯起嘴角,快了。
过家家的游戏要结束了。
她很快就能成为我的所有物,属于我的女人。
届时,何止是马车上,我要府内的每一处都留下她的痕迹。
我放下手,门外喧闹,是父亲带着继母和二姐回府了。
无事,在我在伯爵府做内务的期间,我已尽数将人员整顿清理了,包括继母带来的人。
父亲他们要过问起来,府内人的嘴也会严丝合缝的。他们甚至不会知道,今日我也去参加了舞会。
就算他们过问起来,呵呵,那又能怎样呢?
那就让游戏提前结束吧。
第二天,舞会重新开始。
早晨,我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在餐桌上为继姐继母和父亲端茶送水。
父亲点头,夸我乖顺,然后又夸二姐昨天表现很好。
从二姐的反应和他们的话语间,我大致分析出来了。
昨日王子开场致辞结束后,一直下场找属于他的舞伴,但是他没能找着,只找到了一只水晶鞋。
他将水晶鞋交给侍从,并让伯爵,也就是我的父亲,将他的女儿带过来。
父亲得知大女儿回家了,小女儿也待在家里,就把二女儿带到王子的面前。
王子本来脸色是不好看的,但是在整场宴会中,他只牵过二姐的手,并且当有人约请她跳舞的时候,王子会主动回绝说,她是我的舞伴。
二姐是一个温柔腼腆的小白花,她听着父亲的夸赞,脸红地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继母也捂嘴笑言,你好好努力,争取得到王子的心。
父亲笑着将牛排切好放到二姐盘子里,看来,我们伯爵府要出一位王后了。
大姐神游天外,百无聊赖地用刀插着盘内的食物,继母和父亲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二姐身上了,都不去关心她。
不过没事,我关心着她呢。
这时,她转眸,目光与我交汇。
我用手指细细抚摸着刀叉,她见此情景,脸蓦地红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十分生气地转过头去,再也不要看我了。
见我还在看她,她更羞耻了,把刀叉放下,起身就要回房间,和父母说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再去舞会了。
父亲和继母也没管她,嘲了她一句还是你二妹争气,也就没再管她。
后来,父亲、继母和二姐上了马车,去参加了舞会。
我目送着他们离开,并问我身边的侍女,大姐现在怎么样了?
侍女回答,她在房间里睡觉,还为房门上了好几个锁,特意嘱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去,尤其是幸黛瑞拉。
我无奈地笑了。
王宫的人早已潜伏在周围,等父母二姐他们走后没多久,他们就架着我的手臂上了马车。
昨日那个为首的侍女强制帮我梳妆打扮,对我道,幸黛瑞拉阁下,昨日殿下未能牵着您的手与您共舞,她很生气。
请您今日参加舞会,不得离开王子殿下的视线,午夜十二点前不得离开。
我们的人会全程关注您。当然,您也不必担心,我们也会全程保护您的。
我生无可恋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侍女礼貌地笑,殿下就是王法。
呵呵,真好。又是被公主殿下墙纸爱的一天呢。
我再次穿上水晶鞋,踏着高跟,提着厚重的裙摆走进了殿内。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公主拉着我的手直接拽进宫殿,音乐声响起,她拽着我翩翩起舞。
我笑得面部肌肉抽搐,殿下,请您不要再抓我的手了好么?这很痛的。
公主殿下挑眉,幸黛瑞拉,你还知道痛?昨天早干嘛去了?嗯?找你人都找不到。
她明明从不做美甲,指甲平整,但抓在我的手上居然这么痛。
我抽出手,在音乐和舞步的交错间,举手投足间,我已和她对付了好几个回合。
周围的人看到我们,瞪直了眼睛,纷纷鼓掌,见我们之间的有力对付,还赞叹不已,这是什么新的宫廷舞蹈?这些动作将力量与舞蹈相互融合,配合着美妙的乐章,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爹的,优雅个屁!
我看向公主的脸,她的表情像是要把我正地就法、大卸八块、喂狗吃了。
不过我还是搭着她的手,上前一步道,说吧,什么事。早说早结束。
她拉起我的手,我哥的事你不必担心。这场舞会就是我为你准备的。
她低头亲了我的手指一口。
宴会上看我们的观众纷纷尖叫起来了,连同着我的鸡皮疙瘩一样此起彼伏的。
她说了一句我至今难忘的话,幸黛瑞拉,我要娶你为妻。
我愣住了,目光瞥向舞会人群的另一头,二姐怔怔地看着我们,她的眼眶很红,有眼泪从她的脸庞落下。
我低声对公主道,你认真的么?
公主笑道,当然。国家交给你,我才放心啊。
二姐提着裙摆跑了出去,父亲和继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赶去追她。
但是舞会人多,不会有人关注这一段小小的插曲的。
我把手从公主手中抽出来,向她行了一个礼,殿下,您应该找一个深爱的人与您相伴一生。而不是我,我只是您的一个舞伴罢了。
我抬起头来正视她,还有,殿下,我不同意,也不愿意。
公主愣愣地看着我,她也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但她面无表情,看上去也像是猜到了我会这样反应。
宴会上的宾客纷纷叹息,随着音乐声继续响起,他们也各找各的舞伴一起跳舞了。
后来,我没再搭过公主的手,她也没再去找其他的舞伴。
我见她站在落地窗边叹息,就带着高脚杯过去,与她碰了个杯。
我笑着打趣她道,殿下,您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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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她这时倒不像以前那样暴躁了,她道,不是上床的那种喜欢。
我泯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在窗台上,也对。你要是真喜欢我,也不会每天诅咒我死了。
公主又暴躁起来,死C,我哪里每天诅咒你死了?嗯?你找死啊?
我耸耸肩,这不?
她叹了一口气,也将酒杯放在窗台上。我们的酒水中都倒影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她道,边境动乱。月初,敌军国王就给我寄了兄长的头颅来,还顺便送来一份合约,合约上要求我给出片面最惠国待遇,并要求我在月底前回复。
若我答应条约,他们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若我撕毁条约,我国就免不了与他们开战。
她看着我的眸子,无奈地笑道,幸黛瑞拉,现在我是帝国的唯一王储了。
我要是倒了,全国上下千万民众,都会处于战争的水深火热中。
从小到大,我走了那么长的路,花了六年时间完全接手王宫内政,可自我接手之后,国内上下矛盾无数,国外的战争又席卷而来。
我不知道我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才能真正给我的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我看着她,她那么骄矜暴躁的一个人,竟流下了眼泪。
我把手帕拿出来,递给她,对她道,自己擦。
她接了过来,往脸上抹了抹,笑道,幸黛瑞拉,你还真是铁血无情啊。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话,反倒是问她,所以呢,为什么选我?
她笑了,她仰头看向漫漫的长夜,孤月高照。
王宫内外纸迷金醉,丝毫没有硝烟的味道,俨然一个平静祥和的乌托邦。
公主悠悠道,因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管理这个国家。把国家交给你,我才放心。
我内心凛然一动,一个不好的想法自我心中升起,您要带兵亲征?
她点头。
怪不得她这么急着要找未婚妻呢。
她要登基,只有登基上位后,她才能名正言顺地调动手下的所有军队,以此来对抗敌国。
也只有娶妻之后,王宫内才有人镇守着,不至于引起民心恐慌。
但她作为王国首脑,在登基之后,无论是答应合约,还是发动战争,都会被国家百姓钉在耻辱柱上。
她笑着看着我,幸黛瑞拉,从出生起,我就由不得自己了。
我若是和亲的公主,我就会被敌国国王砍头杀害;我若是王子,登基上位后,无论怎么做、做什么,总会有人不满,总会有千千万万的困难等着我。
这条路,好像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对她道,殿下,那就选择您最想走的路。
我提起裙摆,向她单膝下跪,向她行以君臣之礼,殿下,臣自初见您以来,便深感您的才能非凡、优秀卓越。
政治上,您颁布明智法令,维护社会秩序;经济上,您关怀底层民众,支持商品经济发展;军事上,您广纳民间贤才,精心组建军队。
即便您身为女性,尚未登基,但民众不会看您说了什么,而会看您做了什么。您治国安民,将一切成果惠及民众。只有民众才是国家的根本。请相信臣,百姓们一定会敬重您、爱戴您的。
您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臣愿誓死追随于殿下。
10. 帝国荣光
公主点点头,她扶着我起身,笑着道,好。
她重新将酒杯拿起来,高脚杯里的红酒照映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她笑道,为了帝国的荣光。
我也拿起高脚杯,与她碰杯,为了帝国的荣光。
她拿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而后豪爽地将酒杯放在窗台上,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我笑着也将红酒漫漫饮尽。
公主她不胜酒力,醉醺醺地靠在窗台上看我的脸,还伸出手指勾了勾我的下巴,呦,幸黛瑞拉,没想到你这女人,看久了也挺好看的嘛!
我干脆地拍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道,殿下在说些什么胡话?喝醉了就赶紧去就寝。
公主嘿嘿地笑了,她的手指没地方放了,就抚上了高脚杯身,向我吐槽道,幸黛瑞拉,我知道,就算你和我上床,你也不会做下面那个。
我沉默不语,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管我,笑呵呵地继续道,不过我也不会做下面那个。
她晃悠悠地看着我,打了个嗝,而后看着我的眼睛,幸黛瑞拉,我这辈子就没喜欢过什么人。
我侧目而视,有个女孩站在门口。
公主笑着对我道,幸黛瑞拉,你是第一个和我志向相投、灵魂相投且并肩作战的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凉风吹过她的脑袋,她感觉有些冷,好像清醒了些,她向我摆摆手,带着酒杯打算回室内。
在走之前,她看了我一眼,我说了,我要娶你为王后,就不会食言。我要做成的事,任何人都别想阻拦,包括你,幸黛瑞拉。
我弯起嘴角,与她挥手,好啊,殿下,您大可以试试看。
我也拿起空酒杯,与公主背道相离。
我们之间,是君臣,那就只会是君臣。
还没到午夜十二点,我被王宫的侍女们看着,不允许回去,而舞会王子又不去管了,我也不想跳舞,就去换了一身便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长发,修身军装,黑色短靴,我勾起了嘴角,这才适合我。
公主也是这样的配置,只不过她现在是短发。
我打开更衣室的门,有一个女孩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垂眸,她大概已经等我很久了。
她是我的二姐。
她看见我换了身装束,愣了一愣。
我还没等她开口,就凑近她的耳朵,用周围的人听不到的声音对她道,你喜欢王子,对么?我可以帮你。
她提着裙摆连连后退,十分不信地看着我。
我笑着上前一步,她防备地后退一步。
......我有这么吓人嘛?
我笑着道,真的,我不骗你,我真不喜欢王子殿下。她要睡我,我还不想睡她呢。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终于向我靠近了半步,问我,你打算怎么做?
我笑着看她,你能为她付出多少?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她站在王宫内,灯光照耀着她的裙摆,散落成细碎的光,与金碧辉煌的宫殿和谐共生。
就好像她天生就该是这宫殿的主人一般。
在钟声敲尽的时候,我听到她坚定道,一切。
我能为公主殿下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
公主殿下。她提到的是公主,而不是王子。
有点意思。
第三天的舞会被取消了,据说是因为王子已经在舞会上找到了心爱之人。
我把垃圾扫入簸箕,我信她个鬼。
她这家伙,就是纯粹不想跳舞了,她那华尔兹的三脚猫功夫,和我不相上下地差。
不过,王宫内还传来一个消息。
据说,舞会结束后,王子来到国王面前说,哪个姑娘能穿上那双水晶鞋,他就迎娶她做他的妻子。
愚蠢的计谋,也不知到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在灰堆里翻了个身,不出我所料,王子的马车直奔伯爵府。
那声音、那阵仗,响得我在厨房都听到了。
我多少得去看一看,万一公主大声喊我幸黛瑞拉的名字,我在大姐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还没等我进大厅,我就听到大姐的痛呼声,疼疼疼疼死了!
我从后门进去,只见大姐将水晶鞋脱下,气乎乎道,我脚趾大,穿不进。
由于公主对外的身份是王子,王子是外男,就不能进大厅里间,也听不到她们的话。
继母拿起一把刀,对大姐说,把大脚趾切掉吧!要是当了王后,还要这脚趾头干嘛,想到哪儿都不用走路的。
大姐觉得有道理,可是当继母的刀划到她脚的时候,她疼地跳了起来,大声说不要不要!
她光着脚就跑了,继母在她身后追,听话!
大姐的脚还是被刀划伤了,她的一只脚流出了血液,她提着裙摆,走路一跛一跛的。
眼看她要被继母抓住了,我向前一步,把她拉进我的怀里。
大姐正要抬头,我伸手把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胸口,不让她说话。
我笑着对继母道,母亲,姐姐不愿意,那就算了。
继母生气道,怎么,你觉得你能穿进水晶鞋?
我笑道,当然不。
这水晶鞋就是为我量脚定做的好嘛?
果然我那天就不应该在定制军靴的时候把尺码给公主看到。
继母拿着刀,要把继姐从我怀中抢过来。
我揽过继姐的腰,把她拉到了我的身后,并顺手夺过了继母的刀。
大姐躲在我身后,怯生生的,她疼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我把玩着手中的刀,笑着对继母道,这不还有二姐吗?
这时,二姐从门后走了进来,对继母道,母亲,我愿意试穿这双鞋。我想做王后,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继母见到了二姐,骂了大姐几句话,就去看二姐试穿鞋试穿得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她也不合脚,她的脚趾穿进去了,但是脚后跟有些大。
她见我手中的刀,直接把手伸向我,我笑着将刀递给她。
她咬咬牙,拿着刀,干脆地把自己的脚后跟切了。
她尖叫痛呼,冷汗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大姐很心疼,她赶紧跑过去,要二姐别这样伤害自己。
可二姐不愿意,当一只脚穿进去后,她咬牙将另一只脚后跟也切了。
鲜血流了一地,她拿起帕子,将脚踝处的血迹擦净。
这样,水晶鞋就完全合脚了。
她起身,强忍着眼泪,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强撑着自己往前走。
被切后的脚看着都疼,丝毫不亚于在刀尖上走路一般。
门被打开了。
公主穿着一袭军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二姐她微笑地看着公主,向她提裙行礼,对她道,水晶鞋,我穿上了。
公主难以置信地看向我,我把大姐往怀里靠了靠,大姐脸红了。
公主把目光转向二姐,垂眸看向二姐颤抖的双腿,眼色深沉。
她问她,你真的要嫁给我?
二姐抬眸看向公主,坚定地点头,是,我要嫁给你。
公主道,可我是......
我知道。二姐干脆利落地打断她。
她坚定道,我愿意。
二姐向公主伸出了手,您说过,谁穿进了这双鞋,您就娶谁为妻,不许反悔。
公主沉着脸色,没有握住她的手,二姐的冷汗从额上落下。
公主没有牵她的手,但她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她对继母道,夫人,我会娶她。
继母点点头,心里十分高兴,挥手让她们离开。
她抹泪哭泣,欣慰道,好孩子,真争气,我们伯爵府也是要出一位王后了。
父亲要送公主走,公主说不用。
血从水晶鞋里涌出,一点一滴地掉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有人对公主说,鞋子太小了,不合脚啊,她不是那位姑娘,她不是您要找的那位姑娘啊!
公主说,闭嘴。
有人对公主说,殿下,她不可能是你的未婚妻,您认错人了!
公主说,滚。
公主将二姐直接放上马,切断缰绳就直接快马加鞭地离开了。
大姐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小声啜泣道,二妹她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啊,她怎么能为了嫁一个人,把脚后跟都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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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负手,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道,因为她天生就该做王后的......
二姐与公主的婚礼在月底,在教堂举办。
但公主将自己的登基仪式和婚礼仪式一起办了。
我穿着一身军装,在礼堂前为她们端上两个王冠,一个是属于国王的,一个是属于王后的。
穿着帝王袍的公主和我相视一笑,她直接夺过教皇手里的王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天命在她,王权在她,她为自己加冕。
她又将另一个王冠戴到了二姐的头上。
她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她认可的王后。
二姐穿着婚纱,和公主站在一起,笑得很好看。
今后,公主要改称为女王了,二姐要改称为王后了。
可敌我两国已经撕毁了条约,在女王登基后的第二天,她就向敌国下达了宣战书。
同时,边境传来消息,敌国得知我国王庭变动后,也早已在边境安排了武装军队,战事一触即发。
女将军先行去前线同敌国对抗,战火纷飞,每天都会收到各地战区的战况。
王宫办公室里,女王在厚厚的通报书上敲了敲,问帝国学院的女院士,弹药准备得如何了?学院的学生还好吗?
女院士道,陛下,新型研发的弹药,必然能将敌军节节败退。学生是帝国的未来,他们都在被很好地保护着。
女王点点头,问我,前线粮食有保障么?国内百姓的安抚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我道,陛下,粮食充足,农奴制改革成效良好,百姓都已被疏散至安全区。
女王点头,她披上了外套,道,但前线战况依旧不理想,不日我将亲自带兵出征,国家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向女王俯身行礼,请陛下放心,帝国有我。
当我忙碌了一天之后,我回到了公爵府。
是的,没错,我升官了。
那一天,当二姐被女王带走后,我也将全伯爵府上下控制了起来。
继母被我的人安排送回了大庄园,她被押走的时候,一直骂我是个没有母亲的畜生,而她是王后的生母,我不能这么对她。
我摆摆手,让人把她的嘴堵上,并连夜驾车将她带回大庄园。
我又来到了父亲的房间,父亲被人押着,半跪在我面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幸黛瑞拉,你要干什么?
我拿起碗,在里面不紧不慢地放入药,猜猜看,这个是什么?
他震惊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连道,不是我做的!是你继母!是她下的药!
我笑了,你少抹黑人了。我们就事论事。
我将温水冲进去,把药完完全全地泡开,并走到父亲跟前,捏起他的下巴道,我的母亲就是被你毒害的。
父亲挣扎着,他放声骂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孝女!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没事,我不急,让他骂去好了。
毕竟人死前,就是会有很多话要说的。
我就静静地听着他继续骂。
骂完之后,他见我无动于衷,竟双腿跪下求我了,幸黛瑞拉,我可是你的父亲啊!我要是没了,伯爵的身份也没了,你在伯爵府里也活不下去了!
我笑了,直接掰过他的下巴,给他灌了药下去。
他疯狂咳嗽,脸色僵硬。
毒性慢慢起来了。
我看着他,笑道,父亲,时代变了。父权、夫权都没有用了。
他僵硬地倒在了地上,口中有血溢出,他颤抖着看着我,气都接不上来。
我俯下身看他,我根本不用依附你而活。你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而且能比你做得更好。
他忿忿地瞪着我,我为他覆上眼睛,笑道,您就安心地走吧。
由于我在民间作出诸多功绩,包括但不限于抗灾救灾、接济百姓、农奴制改革等,因此我名正言顺地被女王封为了公爵,并成为了帝国的首席大臣。
夜晚,当我再次回到公爵府,她光着脚向我跑来,跪在我身前,乖顺地帮我换鞋、脱下大衣。
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吊带丝绸裙。
她抬头看我,露出讨好的笑,亲爱的,我何时可以去见我的母亲?
11. 权与真情
我捏起她的下巴,笑着对她道,姐姐,只要你听话,我就带你去大庄园见你的母亲。
她乖顺地点点头,继续帮我宽衣解带,并小跑着要准备一下,好为我沐浴更衣。
我拉过她的手腕,勾起她的腰带,她的裙摆就这样散了开。
她娇呼一声,羞涩地要捂住身上的裙子,却被我揽腰抱住,禁锢在了怀里。
我细嗅她发间的香味,她红着耳朵转头看我,幸黛瑞拉......怎,怎么了?
我笑着吻了一下她的耳朵,看着她的眼睛道,姐姐,你不是会听话的么?你不是能学会听话的么?以前还那么欺负我?
她颤巍着身子,眼眶里泪光盈盈,不敢看我。
我笑了,拎起她就往床上推,她被我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我成为公爵后,我们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推了推我,可怜地对我道,不要......我今天不想要了,你放过我吧。
我歪头看着她,笑眯眯道,好呀。
她听我同意了,心里很开心,要撑着身子起身,却又被我推倒在床上。
她疑惑不解,但是她没有生气,向我笑了笑,还要再起身,又被我推倒了下去。
她要往旁边挪,被我拉了回来,她要翻个身,又被我翻了回来。
这样,她就只能正对着我了。
但她见我这样放肆,也不气恼,只是羞红着脸,不敢看我。
她怎样逃避我,我都是有办法对付她的,要她逃脱不得。
她发现自己没办法走了,就顺从我的意思,没有再跑了。
但她发现自己的系带松了,要伸手去系。
我把她的手挪开,不让她去系。
她不好意思地看我,轻轻地问,你要干嘛呀......
我直勾勾地看入了她的眸,觉得她很有意思,就勾起她一缕头发在指尖绕了绕,姐姐,你以前那个欺负我的劲儿呢?你以前对我说的那些狠话呢?我好久没听到了,你同我说说吧。
她愣住了,思来想去后,她轻轻伸出双手,讨好地环住我的脖子,向我嘿嘿地笑,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欺负你了,也不对你说狠话了,你就原谅我吧。
我笑着将她的手拿下来,对她道,不,姐姐,你说吧。我听着呢。以前怎么说的,现在都再说一遍。
她听了我的话,有些害怕,瑟瑟发抖起来。
我揉了揉她的身子,娇软若水,柔柔可怜,她任我揉着,极力忍住要发出的羞耻的叫声。
我吻了吻一下她的眉心,长指勾勒着她的唇瓣,将她颊畔的泪珠一一抹去。
我看着她的眼睛,放沉了声音,催促她,说呀,姐姐。
她的泪水不断不断地滑落下来,她发现自己失态了,就连忙用手捂住脸。
我把她的手拿开,让她正面看着我,不让她回避我的视线。
她哭着哀求我道,对不起,幸黛瑞拉,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的。
我看着她,看她继续表演,我听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她十分讨好地向我露出笑,我,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向你赎罪好不好?
这样好了,你把我扔厨房里,让我也穿上灰扑扑的裙子,天天打扫卫生,给你做饭、洗衣服......
或者你把我扔大庄园里,和那些农奴们一起劳作,也是可以的。
你只要......只要......
只要什么?我笑着勾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我的指尖绕啊绕。
她继续道,只要你让我去见我的母亲,我以后有多远就滚多远,再也不来招惹你了,好不好?
我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好像觉得自己提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就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她香香软软的,怎么都吻不够似的。
我起身看她,拉起了她莹白柔嫩的手腕,对她道,你这样又作又娇气,脏活累活干一天就受不了了,我怎么舍得?
能受得了的,能受得了的。她要将手抽出来,却死活抽不出来。
我笑了,床上功夫那么差,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你还是多练练吧。
她听了我的话,羞红了脸,也不知道她那笨脑袋怎么想的,又笑着凑过来环住我的腰,说,我知道了,你,你别再说这个了......
我起身,把她拉过来坐我的腿上,颇有耐心地问她,那我呢?如果我和你的母亲,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她垂着脑袋,不声不响的。
我继续问她,为何你不惜一切代价要去见你的母亲,却不愿意好吃好喝地和我住一起?
她垂着脑袋,不敢看我。
她不喜欢我。
我笑了,好,我知道了。
次日早晨,我很早地就把她拉了起来。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帮她脱去吊带丝绸裙,给她换上了打满补丁的灰色裙装,穿上了沉重的木鞋。
等她发现我对她做了些什么后,她捂住了脸,羞得不敢看我。
她当时是如何对我的,今日我就如何对她。
只是,我并没有在其他女仆们面前脱光她的衣服,她只能脱给我看。
我把她抱起来,好让她坐在我的腿上,她这时倒是十分乖顺。
我撩起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总是柔顺又香喷喷的,我吻了一下她的头发,却又觉得不够,她的头发有些碍事,我就干脆掀起她的头发,吻她的颈间。
她感到有些痒,就瑟缩了一下,我抱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动。
我的手腕上还戴着她的小皮筋。
接着,我扎起了她的头发,她垂着眸,看哪里都不愿意看我,她的双手也无处安放。
我说,把手搭我身上。
她犹豫着,捏着手指,颤颤巍巍的。
我笑着看她,要我再重复一遍么,姐姐?
她赶紧伸出手,抱住了我。
我笑了,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姐姐真乖。
她的脸红扑扑的,但还是不敢看我。
我是用手给她扎头发的,她刚睡醒的头发有些打结,我起了坏心思,就用手指把她打结的头发梳到了底。
她惊呼一声,但是没有责怪我,只是就这样忍着,眼角沁出了泪花。
我问她,疼么?
她不说话。
我笑了笑,帮她戴上头巾,然后把她拉了起来,她穿着灰扑扑的裙装,蹑手蹑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她是灰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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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唤人进来,交给她一把扫帚。
她接过扫帚,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她倒是惯会装可怜。
这一刻,我倒是有些后悔让她去干活了。
不过,我依旧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我笑着对她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抬眸看着我,点了点头。
女仆们帮忙打开门,我扣了一下袖口,我也该出门办事了。
我对她道,那就滚吧。
后来的日子里,由于战事紧张,我经常在帝国内四处奔波,经常忙活到很晚,甚至没有时间回公爵府。
时不时的,我会收到公爵府里有关她的消息,什么又打碎了碗啊,洗衣服的时候都是泡沫,裁剪花枝的时候把一丛花都剪秃了等等。
我摆摆手,让她去吧。
帝国内外都不太平,只要她在公爵府,我就能保她安全。
这种情况下,她吃点苦,也是应该的。
我来到了王宫,女王已经出发带兵亲征了,留王后镇守在王宫稳定局势。
她坐在王座上,接过前线战报,一张又一张地查阅。
自她成为王后之后,也经常伴女王工作到深更半夜,并为她打理好一切王宫内务,甚至比我和女王从前打理得还要好。
在她的管理下,王宫内没有敢违背她的命令的,如果有人叛逃,她就下令当众枪毙,办事决绝彻底。
女将军在边境,遭遇了敌军的伏击战,女王带队前去支援,险胜。
但与此同时,敌国也派兵突袭女王,女王失踪,下落不明。
我接过王后给我的政令,看了两眼,她已经将王宫内事务全部安排好了,闲言碎语和反动势力也全部被镇压了下去,如若她无法处理这些事件,皆由幸黛瑞拉代为接管。
我难以置信地问她,您要离开王宫?
她看着我,点点头,我想见她。
女王失踪的消息传到王宫,现在她生死不明,少不了会引起民众恐慌。
于是,我和王后派人尽数将消息压了下去。
现在,王后都要离开王宫了。
我向王后行以臣礼,王后殿下,陛下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臣以为,陛下无论何时都会希望殿下能坐镇王庭,以安民心。
王后笑了,她的眼眶有些红,大概是最近处理事务很疲惫导致的,她对我道,幸黛瑞拉阁下,王后之位,并非独我一人可担。
是当时的陛下垂青于我,如今,我已问心无愧。
陛下今陷困境,我心如焚,想见陛下一面,尽我所能助她。
我意已决,阁下勿复劝也。
我愣住了,抬头看她,她坐在高殿上,娇小的身子撑起了整个王冠。
那一天舞会上,我问她,你喜欢王子,对么?我可以帮你。
她摇摇头,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我想要做王后,无论坐在王位上的人是谁。
起初,她也不过是想要权力罢了。
起初,我们都只不过是想要权力罢了。
可是她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好像在告诉我,其实有些东西,于权力而言,也很重要。
我再次向她行以臣礼,遵命,王后殿下。臣会派人护送您前往前线,但请您务必保障自己的安全。
12. 农奴制改革宣言[完] 爱人民的人,终……
我将王后的一系列适宜都安排好,就顺道驾车去大庄园了。
现在战时前线粮食紧张,我在大庄园还有生产动员任务要做。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车窗外,大庄园的农奴们纷纷热情地来迎接我。
不,不是农奴,他们现在应该改称为农民了。
侍卫们帮我把人遣散开,不然我的车门都要被围堵得打不开了。
农民们有的给我递一篮子鸡蛋,有的抱着新织的良布,有的给我搬了一大包的肉,我笑着向他们摆摆手,说不用不用,谢谢谢谢。
一个小女孩跑到我的面前,她的母亲在她身后叫住她,别跑别跑!你别给导师添乱!
由于我为农奴们颁布了改革法令,带领他们解放,他们对我的称呼就变多了,导师、恩人、国母等等。
尽管我强调了很多遍,我也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农妇罢了。
但,只要百姓们能因此而受益,因此而幸福,我就很开心。
我始终相信,爱人民的人,终究会被人民所爱。
我的侍卫们正要赶走她,我拦住了他们,蹲下身来,好与她平视。
小女孩手捧一朵鲜花送给我,我接过她的花朵,别到了我的衣襟上。
我笑着对她道,谢谢你的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她站在原地,笑得暖洋洋的。
她说,幸黛瑞拉导师,我以后想成为和你一样伟大的女人!
她亲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此时,有光落在我们的身上。
我揉揉她的脑袋,笑着对她道,你会成为比我更加伟大的女人,帝国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小女孩使劲点头,她很开心地和我挥手道别,一会儿见!
然后她高兴地跑到她的母亲面前,牵起她的手蹦跳,导师说我的花很好看!她很喜欢!
她的母亲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笑着挥挥手,说没事。
大庄园里,支起了一座舞台。
台下,满是获得解放后的农民,他们热情地向我鼓掌。
我的狙击手在不远处保护我。
我自信地走上台,我不需要演讲稿,因为我想要对百姓们说的话,都牢牢地记在了脑中,记在了心里。
我的全身,从头到尾,都是农妇的着装,它们代表了我曾在大庄园里与农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意义非凡。
我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农民们再次向我热烈地鼓掌,热烈地喝彩。
我庄重地开始了我今日的发言:
亲爱的同胞们,今天,我们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见证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与新时代的曙光。曾经,我们的土地上充斥着压迫与不公,农奴的身份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每一个本该自由的我们。
但今天,我站在这里,想要宣布一个划时代的变革——我们的农奴制改革已初见成效,它标志着我们向着自由、平等与繁荣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台下的农民们拍手叫好。
我发现,她穿着农妇的裙装,头戴头巾,也站在台下看我。
她没有打伞,她站在人群中,与农民们站在一起,也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因为,和光同尘。
因为,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起初,我站在台上演讲农奴制改革宣言的时候,他们是不信任我的。
那时,我带领我的势力控制了整个大庄园,他们的眼中,是没有生机的。
他们认为,大庄园只不过是易主而已,他们只不过是换种方式继续被奴役、被剥削罢了。
可是,那时的我对他们说:
我们致力于废除束缚人民数百年来的农奴制度,让每一个生命都能在阳光下自由呼吸。
同胞们,你们不再属于任何贵族,而是属于你们自己,而是属于这片广阔的天地。
你们获得了人身自由。每一个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都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以前是农奴解放宣言。
现在,他们的眼中不再是一潭死水,而是像这片生机勃勃的大庄园一样,充满了光亮。
现在是农奴制改革宣言。
为了进一步巩固改革成果,我们建立了地方和城市的自治机构,确保每一个声音都能被听见,每一份贡献都能得到认可。
我们废除了等级审判制度,实行公开审判,让正义以看得见的方式实现,保障每位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
同时,我们也着眼于国防力量的提升,建立了新型军事管理体系,建立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以此来捍卫我们来之不易的改革成果,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家园。
我看着台下的人民,他们都竖起耳朵,认真倾听我的发言。
那个女农奴,由于被砍去了双手,没有及时受到治疗,被细菌感染,亡于这片土地下。
那时,我再次来到大庄园,为她也立起了墓碑,她的名字,同样刻的是农妇。
那时的我,是以农妇的身份死去的,现在的我,也是以农妇的身份站起来的。
我相信,她也许在台下的某一个地方看着我,无论以任何方式。
有的人,虽死犹生。
有的人,成为了光。
我笑着继续开始了我的动员:
在此关键时刻,我们面临着外部威胁与挑战,前线粮食紧张的消息令人担忧。
但请相信,正式在这样的危机中,我们更需团结一致,共克时艰。每一粒种子的播撒,每一片农田的耕耘,都是对敌人最有力的回击。
在此,我呼吁所有同胞,都要以国家为重,集中力量生产,为保卫我们的家园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曾经历过旧帝国的苦难与不公,但请记住,时代已经改变。女王登基,带来了新的希望与机遇。只要我们能够稳住心神,集中一心努力产粮支援前线,我们......
此时,一粒子弹打向了我的手臂,擦出了触目惊心的血痕。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枪林弹雨接踵而至。
有人飞奔到我的身前,抱住我从台上扑倒下来。
她拼命护住我,自己却被子弹击中了身体。
鲜血从她的身上流了下来。
……很多很多的血。
她高声向农民们呼喊道,保护导师!保护导师!
农民们纷纷围在我的周围,他们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挡住我。
我震惊地看着她,她流血了。
可她抬眸看着我的时候,是强颜微笑着的。
姐姐......
我抱住她,我知道,我很少哭的,可是捂着她的时候,我流泪了。
我怎么也捂不住她身上不断流出的血液。
我抱住她,她的手腕上也被击中一枪,她笑着用这只手颤颤巍巍地推开我,幸黛瑞拉,现在,我们扯平了......
不!我向她伸出手。
可她还是把我推开了。
我被农民们带走保护,她跪坐在原地,鲜血染了她一身。
她用着仅剩的力气拼命对周围的农民道,是狙击手!快去抓狙击手!
我的侍卫们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千找万找的凶手,竟是保护我的狙击手。
他们把他挟持住,并将他带走控制起来,经审讯得知,他是敌国派来刺杀我的间谍。
我被农民们安排在一个整洁安全的房间里,他们请来大庄园最好的医生为我包扎。
由于我在做演讲的时候四处走动,那狙击手的第一枪只是定位,他的第一颗子弹也只不过是擦伤了我的手臂。
可她伤得比我严重多了。
我问他们,那个农妇呢?她怎么样了?
她们笑着对我道,她正在接受治疗,请导师放心。
有农妇给我递来一块干净的手帕,对我说,导师,别哭。
我哭了吗?
我接过手帕,当手帕接触脸庞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了。
我站起身来,在治疗室内的她,穿着一身病服,她脸色苍白,正在被医生包扎手腕。
我一路跑了过去。
这条路很短,只不过是几步路而已,可这条路又很长,我到现在才能走完。
我下意识跪倒在她身前,抬眸看着她,眼眶很红。
她气若游丝的,可她的语气里依然掩不住娇纵与生气,幸黛瑞拉,你跪着做什么?你站起来啊!
我跪着不动,我轻轻牵住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位女士,该做手术了。另一位医生走来,她端着一盘子吓人的手术刀和剪刀,打断了我们。
她点点头,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出来,并问医生要了医用纱布。
医生将医用纱布放在她的手上。
她接过纱布,笑着对我道,幸黛瑞拉,如果我不能活着出来的话,我这条命,就当赔给你了。
她将纱布咬在嘴里,笑着道,现在,我也是一名光荣的农妇了。
我的心一沉。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推入了手术室。
她的腹部中枪,可按照她的情况,以及这里的医疗水平,只能按照局部麻醉取出弹药。
手术室被死死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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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了她惨痛的叫声。
一阵比一阵凄惨,一声比一声凄凉。
她每叫一声,我的心就痛得不行。
我从来没有一刻这样害怕过。
是我误会她了。
那天,她对女农奴说,要是被我看到你把我画丑了,我就砍了你的双手!
我将这句话记了好久,我一直以为是她下令砍断了女农奴的双手的。
可那天,我在地下室里问女农奴,你和他们交换了什么?
女农奴摇摇头,她笑着道,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女农奴被卫兵们架着走的时候,看着我的时候,慢慢离我远去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着的,一直都是自愿的。
那天,我假死的时候,她趴在我的身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晕倒过去。
无数的过去,无数的回忆,无数的心跳告诉我,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她其实没有伤害任何人。
是我误会她了。
我错了。
我不该这样对她的。
她在手术室内惨痛地叫着。
我跪倒在门前,拍着门,一遍又一遍喊她的名字。
农民们要拉起我,可她们怎么也拉不起我,我双膝跪倒在手术室门前。
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好像我的死亡对我来说也不值得一提。
可她不行。
我好心痛,我真的,好心痛好心痛......
泪水模糊了视线。
眼泪落在地上,一点一滴。
我双手合十,乞求上帝能保佑她。
求求了,不要离开我。
农民们站在我身边,不断地唤着我导师。
我依旧跪在手术室门前。
自母亲去世后,我发现,跪在坟墓前祈祷是没有用的。
在那之后,我不相信命了,也不相信这世上有我做不到的事。
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努力争取来的。
可她现在在手术室内,很痛很痛,很危险很危险。
她随时都可能会离开我。
我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再失去她了。
现在,面对死亡的我,只能乞求,只能低头。
我向上帝的方向虔诚跪拜。
神啊,请救救她。
请救救她。
求求您了。
......
我不知我跪了多久,又拜了多久。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护人员们把她推了出来。
我急忙站起身来,双腿却软了下来。
我被农民们搀扶着起来,我踉跄了一步。
我正要去看她,医生拦住我,她扯下口罩,向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莞尔道,她睡了,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
我趴在她的床前,傻傻地笑。
后来,我意识过来什么,就翻了翻,找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帮她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
她被安排在大庄园的医院里,这里医疗卫生条件一般,但是好在医生们把她救回来了。
我坐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
窗外,枯树生出了绿芽,冰雪在逐渐消融。
春天快要到了。
在院子里,她为我栽的那棵榛树,现在也应该枝繁叶茂了吧。
这是复苏的季节,这是温暖的季节。
离开医院后,我打算再鼓励帝国在医疗卫生方面多做研究,争取救助更多更多深受病痛折磨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欠缺的地方,很多很多黑暗的盲区,我都想一一发现,然后一一改革过去。
不过没关系,前路漫长,任重道远。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她醒来。
她睡颜温和,呼吸均匀,在休息了几个时辰后,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些。
我趴在她的枕边,轻轻顺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啊绕。
如果她生气的话,就会马上醒来骂我了。
她醒来后,无论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是可以的。
我心甘情愿。
我看着她,她真的很可爱,她的一呼一吸,都牵动着我的心跳。
看她的时候,总忍不住会心跳加速,总忍不住会嘴角上扬,总忍不住会想抱抱她、亲亲她。
如果说,以前的我对她是生理性喜欢,现在,不光是我的身体,连我的心都被她牢牢地拴住了。
我看着她的睡颜,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她说。
姐姐,快点醒来吧。
等你醒来后,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还有,我爱你。
(正文完)
13. 女王番外
我是个公主,但我最讨厌娇妻了。
我母后就是个娇妻,十分驯服我的父王。父王说西,她绝不敢往东,父王生气了,她也会想尽办法哄父王开心。
也就是说,母后她特别听父王的话,哪怕是父王的错,她也会忍耐或者让步。
小时候,她将我抱在怀里,给我读童话书。
母亲讲的童话书《灰姑娘》里,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尽管收到继母和姐姐们的虐待,但最终在小鸟们的帮助下参加了王子的舞会,并因其美貌和魅力赢得了王子的心。
最后,她如愿嫁给了王子,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我听完故事,举手对母亲道,母后,有问题啊!
灰姑娘受继母和姐姐们欺负虐待,为什么不打回去呢?
如果没有小鸟帮助灰姑娘,那么她就待在厨房哭泣不去参加舞会了吗?
如果灰姑娘相貌平平,王子不爱她,她就无法获得幸福了吗?
母亲亲吻我的额头,笑着对我道,亲爱的孩子,只要你保持善良与美丽,会有人来宠爱你的。母后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这时,父王来了,他坐在母后的身边,把母后揽在怀里,亲吻母后的脸颊。
母亲笑着对我道,而且,你要擦亮眼,找个好男人。然后抓住他的心,这样他就会牢牢地被你拴住,而不去宠爱别的女人了。
父王又亲了母后一口,骄傲地标榜自己,是啊,我至始至终只爱过你母后一个人。宝贝,以后你找男人要找父王这样的哦!
母后倚偎在父王怀里,捶了捶他的胸口,笑着道,陛下,别带坏了孩子。
我看父王胡子拉碴一大把的,母后年轻美丽又善良,两人这样紧挨在一起,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但我说不出原因来,反正就是看着不舒服。
一想到以后,我要是和像我父王这样的人结婚,我不如抹脖子死了。
还有我兄长那样的人,他沉默寡言、胆小如鼠,问到点事不回答,碰到点事躲起来。
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靠谱的。至少我碰到的都是这样的。
总有人对我说有好男人,但是好男人就像鬼一样,见是见不到的,但是经常是能听到的。
一想到要和男的结婚,我感觉我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
我不喜欢《灰姑娘》这个故事。
于是,我就自己去找其他的童话书看。
可我翻遍了民间的童话书,都是娇妻与霸王的故事,童话书里的娇妻总是被真命天子宠爱着的。
这时,我便撑着脑袋看向窗外,什么时候能有女王的故事啊?
如果可以,我想看学院少女研究发明,不被狡猾的男人偷走劳动成果,成为造福世界的科学家;
如果可以,我想看平民小姐挥起宝剑,把强壮的男人打倒在地面上,成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如果可以,我想看灰姑娘干掉她的继姐,取代她的父亲,与一个贤明的国王分庭抗礼,成为治国理政的首席大臣。
公主殿内,有人送了我一只雌莺,它会唱歌,可好听了。
但它被关在金丝笼中,侍女每天都会给它换水与食物吃。
它喝了水,吃了食物,就会高兴地唱起甜甜的歌谣。
可我总觉得它很可怜。
有时候,我会把笼子偷偷打开,让它飞出去,让它回到大自然里,让它过自由的生活。
可雌莺它出来后,只是用漂亮的羽毛温顺地蹭着我的手。
它抬起脑袋,双目水灵灵的、温柔地看着我,然后又主动跳回了笼子,开心地为我唱歌。
于是,我就不喜欢它了。
我把它还给了父王,父王把它交给了母后,母后把它留着,她很喜欢这只雌莺。
我八岁那年,母后命人帮我梳妆打扮,换上漂亮的裙装,牵起我的手去校场看兄长和军校的男孩们射击。
校场上的男孩子们血气方刚,我和母后坐在看台上,看他们比赛射击。
我盯着他们,目不转睛。
等到射击比赛结束,有一个男孩被人戴上了金牌,他射击十次,有九次都是十环。
母后笑着问我,看上那个男孩子了?
那带着金牌的男孩腰间有一把配枪。
我笑着看着那把枪,对母后道,我看上他那把枪了。
母后笑了,她对我道,他是公爵家的嫡长公子,与你倒是相配。
那时候,我是有些生气的。
我明明看上的是他的枪,又不是看上他的人,什么配不配的?
母后笑着揉揉我的脑袋。
下台后,我提着裙摆走到那公子面前,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周围的男孩们嬉皮笑脸,还对他挤眉弄眼的,表示自己很懂的样子。
公子笑着向我行了个礼,公主殿下,请问找我何事?
我奴奴嘴,对他道,我看上你的枪了,多少钱?你出个价吧。
他愣住了,周围的人调笑着推挤他,她其实是看上你的人啦!你把枪送给她,以后这就是你们两的定情信物啦!
公子红了脸,他腼腆道,哪有定情信物送枪的?
我见他们这样曲解我的意思,就直接从他侧袋里把枪夺到了我自己的手上。
他愣愣地看着我,我就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放到了他的手里,对他道,谢谢。
钱你要是嫌少,等你回去后,我再给你寄点来;枪你要是舍不得,我就找人按着这模子定制一把,以后再还给你。
说完,我就带着他的枪走了。
就当是租借好了。
我回到王宫后,问侍女姐姐和大臣们,如何找到能发明武器的出色科学家,他们笑着哄我不要异想天开。
我去找父王,父王斥责我不要搞这种没用的东西。我去找母后,母后说你去找公爵家的哥哥呀。
我想尽办法终于联系上了国内的科学家,并带着礼物去拜访他们。
而那些男性科学家们见到我,只是请我喝喝茶吃吃甜点,并把我的礼物退了回去,丝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在把我送回的时候,他们还希望我能在父王面前美言他们几句,提拔提拔他们。
我没办法,只好打算去帝国学院碰碰运气,去找找帝国的青年才俊们。
马车经过帝国学院的大门口,我听到了女孩的哭泣声音。
我把窗帘掀开,有一个女孩,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她抱着书包哭。
她的父亲与她争抢书包,并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撕碎了扔在地上。
她实在没有办法,哭着向父亲下跪,说,父亲,求求你了,让我上学吧。
帝国学院的侍卫要放行我的马车进入,我摆摆手,且慢。
我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女孩的父亲怒斥她,你就是为了逃避婚姻是吧?你都已经订好婚了,你告诉我要上学?做男爵夫人不好嘛?做阔太太不好吗?女孩子家家的读什么书?你现在这个年纪就是要嫁人的!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她跪着拉着父亲的裤腿,可是我考上了啊!父亲,我想读书,我想读书!求求您了,让我读书吧!
她的父亲提了一下裤腿,指着地上撕成纸屑的录取通知书,向她笑道,被我撕了,你想读也读不成!
枪声响起,她的父亲哀声痛呼,抱着脚倒在了地上。
我吹了一口枪口的热气,向女孩伸出手来,你要读书是么?我可以帮你。
她父亲正要上来揍我,我赶紧把女孩拉到我的身后。
侍卫从我身后赶来,他们挡住女孩的父亲,对他道,这是帝国公主殿下。
女孩的父亲见我们人多,架势不凡,而他寡不敌众,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哪怕我身边没有侍卫,我有枪,也能保护这个女孩。
我从兜里拿出手帕,交给那个女孩,并对她道,擦完眼泪,就去读书,别回家了。
她难过道,可我的录取通知书被撕毁了,我没有入学资格了。
我笑了,这有何难?
我带着她拜访了学院校长,让她们把她入学考试的试卷拿出来,核对她的身份和姓名。
等全部确定后,再为她补了一张录取通知书。
最后,她顺利地获得了读书的资格。
当她穿上帝国学院校服的时候,她看着我,热泪盈眶。
我拍拍她的肩膀,以后你的学费就由我来承担了,好好干。
她拼命点头,在我离开的时候,她在我身后喊道,公主殿下!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我笑着说好。
事实上,我看了她的入学试卷,次次考试全部满分,她的专业是武器学。
于是,我将从公爵家的公子手中买来的手枪给她,让她依葫芦画瓢帮我搞一些过来。
我帮助她,不过是随手之举,甚至希望她好好读书,自立自强,没有对她期望很高。
可当我看到她为我寄来了一箱自研手枪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我去校场学习射击,使用她的自研手枪的时候,丝毫不输于军校男孩子们手中的枪。
他们不给我枪,我就请人为我制造;他们不教我枪法,我就自学。
我要做成的事,我要成为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成为我的绊脚石。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那就让他们说去吧,他们就喜欢给雌雄配种,那就随他们去吧。
又一次皇家射击比赛,我穿上了军服,亲自下场,亲自射击,十次都是十环。
我的成绩远在任何人之上。
众人惊羡,但又相当嫉妒我。
他们见我手中的枪不是正规的枪,他们见我是一个女性,在射击比赛上只是小打小闹,不配拥有参赛的资格。
因此,相应的,我也就没有被授予荣誉的资格。
我不服。
金牌再次被挂在公爵家公子的脖子上,我拿起一支枪,射出了空气弹,将这个金牌弹飞到地上。
我走近这位公子,平视着他,如果我打败了你,这个金牌就归我,怎么样?
他以为我在开玩笑,向我行了个礼,公主殿下,臣赢得了金牌也是可以将它送给您的。
我笑了,我不要你送,我要亲自从你手中夺过来。
场上观众窃窃私语,都说我作为公主不识好歹,任性无理,不好好待在殿内学插花烘焙,净玩些男孩子爱玩的东西。
我不管他们,只是高声向观众们宣布,我今天非要和公爵家的公子比试一场不可!
是的,我没有在征求他们的意见,我只是在告知他们。
如果规则保护男性、偏爱男性,那我就打破规则、制定规则。
公子同意了,他拿起手中的枪,十次十环。
众人调笑,以为是我们调情的把戏。
他们认为,我若是输给了公子,那便是他能力强;我若是赢了公子,那便是他让着我。
呵,可笑。
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的优待,我只需要平等和机会,我的能力如何,不需要任何人来对我指手画脚。
我接过公子手中的枪,用这同一把枪射击同一组靶子,十次10.9环。
全场震惊,观众们窃窃私语,有的夸我真的有点本事,有的怀疑我是不是在枪上做了什么手脚,还有的认为公子在让着我。
我放下手枪,把手伸向了颁发金牌的人。
没关系,让他们说去好了。
他们的赞扬和批评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没有评价我的资格。
我接过金牌,亲自站在了数字为1的颁奖台上,亲自为自己挂上了金牌。
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皇家射击比赛,但我争夺的是属于我的话语权,是属于女性的话语权。
十二岁那年,我去找父王,父王不在。
我偶然在他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封与帝国的书信往来,上面写着他要把他的爱女,也就是我送去和亲,以互通两国姻亲之好。
我气极了,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他根本就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
我去找父王,得知他在与伯爵吃饭,我吃了闭门羹。于是,我就去找母后讨要说法。
母后安慰我,说那敌国国王虽然年纪大,但是是会疼人的。
她还建议我另一条路,我可以嫁给公爵家的公子,然后随便挑一个别的什么贵族女孩儿去和亲。
我气极了,要么是我,要么就是其他女孩受害是吧?
我不允许,我也绝不会把我国家的女孩子当成礼物送给男人!
她们是独立的个体,是优秀的个体,而不是供人赏玩、谄媚权贵的礼物!
我再次来到父王殿中,直接破开他的门,将一纸书信拍到他跟前,怒斥道,我、不、嫁!
可父王却说,他生我出来,就是为了嫁人的。
不然我有什么用呢?
我愣住了,父王他以前是很宠爱我的。但是他说,和亲就是公主的责任。
为什么不是王兄?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王兄未来是要做国王的。
他们把我支出去,我再次被隔绝到门外。
我神情恍惚地来到校场。
这时,两个侍女抬着一个重重的箱子,搬到了我的面前。
她们告诉我,这是帝国学院那个女孩为我最新研发的枪支,里面有几十页她手写的研究报告。
我拿起其中的一支手枪,往靶上就是一枪。
子弹破风而去,将靶子打烂。
好枪。
这时,有侍女前来告知,伯爵家的小姐要来见我。
她就是今天陪父王吃饭的那位。
大概是来劝我的。
我继续装起枪弹,不耐烦地对她们道,请她去我殿里坐一会儿,随便打发她一些吃食,她坐不住了,自然会离开的。
侍女说好。
我扎高马尾,戴上护目镜,将这些枪都轮番尝试了一遍。
射完最后一个靶子,有人鼓起掌来。
我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这就是那位伯爵小姐?
我让她滚。
谁知她走近我,在我耳边道,殿下,您想要成为国王么?
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好像终于得到了解答,但她怎么看出来的?
嗯,也对。
她是父王派来的人。
我将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你最好能拿出有价值的筹码。
可要是说,我不会为王权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区区一个伯爵家的小姐,怎么帮助我?
她笑着将我的枪对准了她的胸口,殿下,整颗心奉上,够有价值么?
她任凭我驱遣。
我瞥了一眼树枝上隐匿的雌鹰,我经常射击,观察力怎么可能不好。
我朝着它身边的树枝开了一枪。
伯爵小姐的脸色确实变差了。
看来我想得没错,这就是她的诚意。
她叫幸黛瑞拉。
后来,我和她成为了挚友。
我们会一起阅读政治、经济和军事相关书籍,会一起在校场比拼射击、纵马奔腾,会一起商讨排兵布阵的军事之道,会一起瞒过父王母后,在王宫内暗自调整人事结构,将父王手下的人逐渐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等时机差不多了,该到我和亲那天了,我与父王母后拜别,在马车上干脆地剪下一头秀丽的长发,换上军装,跳上马背,回到王宫。
自王兄被送入敌国为质后,我在王宫内一直低调为人,能避免与父王的直接碰面就尽量避免。
父王自从“我”入敌和亲后,整日以泪洗面,我就顺手接过他手下的政务,帮他处理。
起初,我也是不会的。
但我毕竟和幸黛瑞拉一样,阅读了许多书籍,再加上我将父王以前处理政务时的批阅笔记都拿出来,依葫芦画瓢,努力自学着将这些政务处理好。
有时候,我经常会忙活到深夜。
父王母后的殿内人也经常会传着这样的消息:
王子殿下自从公主殿下和亲后,就如同开窍了一般,而且比先前的政务处理得好多了。
我就说吧,男生就是后天开窍的,看来我们国家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我觉得可笑。
因为我更愿意相信,这不是男生后天开窍,而是我作为一个女性,至始至终都很强、很靠谱。
不过没事,任凭他们闲言碎语去好了。
现在的我,韬光养晦,借此身份召见大臣与我谈话,并在父王母后面前表现得很忙的样子,这样我就有理由推脱他们,不让他们来见我了。
至于王兄在敌国寄来的书信,我也会截断掉,按照我的口吻和笔迹给父王和母后再书写一封给他们。
敌国传来有关于王子的消息,我也会尽数过滤处理,确保父王母后所接收到的消息都是经过处理过的。
有时候,我会去帝国学院提拔一些青年才俊。
王庭内的很多老臣都古板教条、墨守成规,我要给王庭注入一些年轻的血液。
可当我来到帝国学院看学院校长为优秀青年们颁奖,被授予荣誉的竟全部都是男性。
我看着获奖名单上的名字与研究成果,大多数看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又水又没用,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为什么没有女性?我问身边帝国学院的领导。
他听到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很懂的笑容,王子殿下,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也是有的。
您若是愿意,不日我就安排送一批来您的王宫里。
我拿枪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它发出的声音很响。
帝国学院的学生老师们都震惊了,他们都沉默着,不敢说话了。
那领导也吓得冷汗直流。
我笑了一下,对他道,别紧张。您看,这把枪就很不错,我用得也挺顺手的。
我就问问这把枪是你们学院哪个学生研究出来的?
他哈哈地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笑着对我道,哎呀,原来是这样啊殿下。
您看,您把我都吓坏了。我这就让他们过来,哈哈哈。
校领导安排三个男学生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们的研究成果报告全部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随手翻了几页,瞥了他们一眼道,这些都是你们研究出来的?
那三个男学生齐刷刷地向我点头。
我笑了,将这几张研究报告扔到他们身上,偷来的吧?
他们流着冷汗,瑟瑟发抖,不敢看我。
校领导连忙来我身边抚慰我的情绪,殿下,千真万确,他们没有偷人成果!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您看,您又急了。这么急着坐实他们的罪名干什么?
我重新拿起枪支,在手中把玩,并时不时不小心地将枪口对准这位校领导。
校领导面容失色,吓得魂都要没了。
我笑着对他道,这把枪是你们帝国学院的一位女学生自主研发的,几年前就将这些研究报告连带着枪支寄给我了。
这些男同学们,最近几日才发表了报告,而且和她的研究内容只字不差,就改了一下人名。
您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能给我解释一下原因么?
他吓得连连道,哦哦,她呀。她只是给他们提供了灵感,没有参与实质性研究。
他还给我狡猾地使了个眼神,眨了眨眼,就是那种灵感,您懂的~
枪口对着他的太阳穴,我放声道,你放屁!
他吓得尿了裤子。
我瞥了一眼我的人,他们将那位女学生请了过来,她站在校领导的面前,站在了男学生们的身边。
我笑着问校领导,认识她么?
校领导摇摇头,接着又赶紧点点头。
我抬手,让她面对着全校同学们答辩,和那些男同学们当面对峙,看一看到底这个研究成果是谁的。
不出我所料,她对答如流,所有的研究成果本就都为她一人所出。
而那些男同学们,支支吾吾的,除了会背那研究报告的只言片语,不会阐述其底层逻辑与深层解释。
他们就是偷她研究成果的盗窃犯。
帝国学院里,不是没有女性科学家,而是她们的成就都被抢走了!
是该好好整顿一下学术圈了。
我扣动板机,将那校领导当众枪毙。
这种人,死不足惜。
鲜血淋漓。
全场哗然,他们都怕得不行。
我带着这把枪上台,我的人帮忙把王室的勋章递到我的面前,我为她授予勋章。
帝国学院的勋章算什么东西,我为她授予的是帝国的勋章,帝国的荣誉远在学院的荣誉之上。
而且,就算他们被授予了诺奖,诺奖又算什么东西。
等我登基后,我要以女王的名义创立奖项。
届时,无论女男,被授予最高荣誉的人,都得给我尊称一声女士。
她看着我,原本委屈的眼睛里闪出了光亮。
我把她研发的枪交到她的手上,并有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保护好你的研究成果,如果他们再敢偷窃——
我将目光移向那位被我枪毙的校领导,继续道,你的研究成果就是这么用的,懂了么?
她拼命点头。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从今以后,你就是帝国学院的院士了,做我的左膀右臂吧。
她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担忧,她轻轻对我道,我怕......
我笑着打断她,怕个屁!
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就让他们好好看一看,什么叫做实至名归。
从今以后,她该被称为女院士了。
我离开了帝国学院,并提拔了很多女性校领导。
我还发现,学院中的大多数女学生都是贵族家庭送来镀金的,开设的课程不过是插花茶艺烘焙之类,在镀了一层毕业头衔后,就把她们送出去嫁人。
至于一些凭实力考进去的女生,她们在平日的学习、研究交流中处处受限,处处受人歧视。她们的研究成果尽被那些带把的畜生偷走了,并被冠以了那些畜生的名字。
入学门槛也得改正,女男的名额分配要平均,女孩子们的家长不能以任何借口强制要求她们退学嫁人,她们应该有自主选择人生的权利。
回到王宫后,那份多年前的研究成果还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拿起来再反复细品,是真的很好。
我多想告诉所有的女孩子,自信些,不要低头,不要害怕。
那些男性再烂再差,也自信得很。你凭什么认为你会差于他们?
作为女性,你本就很优秀,你本就是伟大的存在,你本就不该屈居于任何人之下!
与此同时,幸黛瑞拉为我带来了一个出色的女将军,将她在军事方面的改革成果与战功战绩尽数报告给了我。
我再次走上颁奖台,为她也授予勋章,并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身强体壮,有锻炼过的痕迹,也有战争的伤痕。
但正是因为这些,构成了一个强大的女性,成为了她光荣的卫国勋章。
很好,非常好。
一个强大的帝国,确实需要一些强大的女性共同支撑起来。
她们都将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等我和女将军磨合得差不多后,我与她一起策划发动了一场王庭不流血政变。
在确保王庭内的人不会再对我有威胁后,我安排她去边境打仗了。
女院士也在不断地给我递研究报告,自从学术圈被整顿后,学术氛围逐渐公开透明、友好和谐,学生之间也倡导良性竞争、团结互助。
学术造假在民间的错误应用也被纠了出来,那些无良研究者、潜规则者、学术盗窃者能枪毙的都被我下令找出来枪毙了。
至于幸黛瑞拉那死女人,自从大庄园出来后,每天都顶着一张丧妻脸,晦气死了。
近日,她的生母去世了。
改日我有空得带点慰问品去看看她,不然农奴改革进行了一半她突然死了怎么办。
我手下的人没人比她更了解基层了,也没人比她更得民心了。
基层百姓都叫她导师,都叫她国母,我总不能把人家国母养死了吧。
今日,我推开了门,再次来到了我父王的宫殿。
是的,没错。
他被我软禁起来了,好吃好喝地供着。
算我尽够父女情谊了,要按幸黛瑞拉那德性,她直接杀父上位了好么?
她和我不同的地方在于,我骂得狠,她做得狠。
父王手下的军队、臣子等各种权力,都被我的势力侵透了,他们都成为了我的人。
他的权力已完全被我架空。
现在,我才是这个王庭的最高掌权者。
我派人将一沓精美的宴会邀请函放到了他的桌上,手里拿着一支没有子弹的枪把玩。
由于我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很好。
哪怕这枪里没有子弹,这老家伙也干不过我。
侍从们见我落座,就关上了殿内的门,只留我和父王两人交流。
我翘着二郎腿,随意地坐着,一点都没有他曾经规训过我的、女孩子本该有的礼仪和风度。
不过没关系,因为他现在没有规训我的资格。
我笑着看他,直截了当道,父王,不日我将举办宴会,给我写点邀请函。
还有,我看上伯爵家的小姐了,我想娶她。
他听了我的话,冷冷哼了一声,等反应过来我说了些什么后,他气急败坏道,你倒反天罡!你要气死我?同样是女人,你怎么娶她?
我转了转我手中的枪,笑着对他道,可我就是看上她了,怎么办呢?
他气得不行,很快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对我发脾气了。
因为我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
我笑盈盈道,父王,时代变了。您也该退位了。
我将笔蘸了点墨水,并把它交到父王手里,低声对他道,很抱歉告诉您,王兄死了,被敌国国王玩死了。
他颤抖着身子,可他不敢回应我。
我笑着凑近他的耳边道,如果当时入敌为质的人是我,您猜猜看,现在我还能不能好好站在您的面前?
他愣愣地拿着笔,现在,他只能听着我的命令照做。
一份又一份的宴会邀请函,还得由老国王亲自提笔书写。
而他的每一份邀请函,都得由我亲自过目。
写不好就重写,写到我满意为止。
等他写得差不多了,我搬起一沓邀请函,打算出门离开了。
在我离开前,他叫住了我,你以为你坐上这个位置后,你就能挽救这个国家么?太天真了。敌国很强,这次他们杀了你王兄,下次他们会直接灭了我们国家。
而且,你以为你的百姓们都会听你的话?都会跟着你的步伐走?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想要有所作为,可到头来呢,还不是一切徒劳?
我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看他,我道,父王,你做不到的事,我未必也做不到。
我始终相信,天命在我,主权也在我。
父王与我之间的门再次关上。
不过这一次,是我主动关上的。
自我接手国家事务后,我才发现,这个帝国确实已经千疮百孔了,甚至在我看不到的角落,总有腐烂的地方。
我虽不至于完全拯救我的帝国,但事在人为,能改善一点是一点,能进步一点是一点。
我回到了我的办公室,女将军给我寄来书信,上报了边境的情况,不容乐观。
敌国早就对我国虎视眈眈了,但我绝不会将我国的领土拱手让人。
有人敲了敲我的门,并带了一个小箱子过来,我点点头,让他打开。
箱子里,装的是我兄长的头颅。
敌国在凌辱他后,将他的头颅给硬生生地砍下来了。
我摆摆手,让他给王兄以厚礼下葬,再请人来哭一哭悼念一下他。
办公室门被关了上,我恶心地都要吐了,可我还是忍住了,打开窗户透了透气。
如果那天入敌为质的人是我,那我就会是这样的处境。
除此之外,我还是女性,我可能会比王兄死得更惨。
不知怎的,脸颊上热乎乎的,我抹了一把,是眼泪。
我流眼泪了。
我撑在窗台边,看着头顶这片天空。
在这片天空下,在这片帝国的土地上,每一刻都会发生无数的事。
而我只能见一桩处理一桩,十分被动。
有时候,那些顽固的大臣们不听话,那些百姓们任由舆论牵着鼻子走。
除此之外,内忧外患,还有很多恶心肮脏的事,每天都让我烦躁得焦头烂额,所以我对外的形象一直都很偏执很暴躁。
我在拼命向前的时候,从来不把自己当人看,可我有时候竟忽略了一个事实。
我是一个女性,我也会哭,我也会有委屈的地方。
可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哭诉,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我一路都是靠自己支撑着自己摸爬滚打走来的。
我再次抹去眼泪,将眼泪抹得干干净净的。
不行。我绝不能低头。
我的手下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们,还有千千万万个正在遭受着压迫的她们。
我绝不能倒下,也绝不允许自己倒下。
我名义上还是以王子的身份代理摄政,但有时这也相当受限。
只有成为国王,只有公开成为最高掌权者,我才能名正言顺地调动所有政权、军权和国家经济权。
我打算开办宴会,在宴会上择妻,并且把我的登基大典给一起办了。
既然百姓们都称幸黛瑞拉为国母,她那么服众,那就由她来做我的王后吧。
王后只是一个象征王权的、掌管王庭内务的位置罢了。
自古以来,婚姻制就与爱情无关,只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但是,宴会第一天,幸黛瑞拉那死女人在我发表开场致辞后就离开了。
有一只水晶鞋还从外门中扔了进来。
这简直就是在我的坟头蹦跶,把我的脸往粪坑中踩。
我铁着脸,把伯爵叫来,让他把他的女儿带过来,我要与她共舞。
伯爵把他的二女儿带过来了。
我垂眸看她,她俨然一朵娇弱的小白花,在我牵她手的时候,她的脸噗噗的红。
该死的幸黛瑞拉。
她走了,我就只能和她二姐跳舞了。
我还是扳着一副臭脸看她。
不过有一说一,
她还……怪好看的。
幸黛瑞拉的生母去世后,她的继母嫁进了伯爵府,带来了两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幸黛瑞拉被两个恶毒的继姐欺负,现在只能天天扫垃圾,吃剩饭剩菜,睡厨房灰堆里。
真的假的?幸黛瑞拉这人,惹她的人只会被她拎出去杀了,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
要不就是她自愿的。
她只可能是自愿的。
我现在牵的这人,温温柔柔的,端庄大方的。
我跳舞跳得不好,有时候会不小心把她拉扯到我怀里,她就脸色微红地看着我,还会轻声细语地向我道歉。
我心里很烦躁,就着音乐又跳错了舞步。
她微笑着拉过我的手,殿下,您跟着我来跳。
我看着她,说了声,嗯。
渐渐的,我跟上了她的舞步。
她跳舞的时候,裙摆摇曳,真的很美。
我想,这大概是女性该有的柔美吧。
灯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舞裙上闪着细碎的光,化作了温柔。
她抬眸,温柔地看着我。
舞曲结束,她牵着我的手,提起裙摆谢幕。
我愣住了,因为我一时失了语。
见她谢幕,我也愣愣地跟着她一起谢幕。
掌声响了起来,我环视周围,不知何时,我们两人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我垂眸看她,发现她至始至终、一直都在看着我。
这时,有男人向她伸出了手,请求她成为他的舞伴。
我的心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我下意识向前一步,挡住了那些男人看她的视线,不好意思,今天,她是我的舞伴,也只能是我的舞伴。
我揽过她纤细的腰,就好像真的把她抱在了怀里,我笑着向他们所有人宣布,她是我的。
他们见此情景,都很不好意思地退下了。
舞曲再次开始,我重新牵起了她的手。
但我又觉得冒犯,就把我的手挪开了。
我挠挠我的脸颊,低头对她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
我同意的。她打断了我。
她抬眸看着我,很认真,很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殿下,我同意的。
她再次牵起我的手,笑着对我道,我愿意做殿下的舞伴,一直一直都愿意。
我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她很了解我,或者我在哪儿见过她似的,只是我忘了。
众所周知,我最讨厌娇妻了。
可那个时候,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我脑海中浮现。
如果那个人是她,我就不讨厌了。
当原则遇上心动,就会无限破例。
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舞会,我命人把幸黛瑞拉押过来了。
既然我的原计划是给幸黛瑞拉一次浪漫的求婚,那么无论如何都得按照计划行使。
可当我亲了幸黛瑞拉的手一口后,我看见,不远处的她流泪了。
她一直都在看着我,她一直都在等着我,可我今日没有邀请她成为我的舞伴。
幸黛瑞拉将她的手抽了出来,对我道,殿下,您应该找一个深爱的人与您相伴一生。而不是我,我只是您的一个舞伴罢了。
还有,我不同意,也不愿意。
我愣住了。
此时,我真觉得我是个渣女,会伤人感情的渣女。
也对,随便结婚,毁掉人生。
若幸黛瑞拉真成为了我的王后,我们指不定该怎么吵,也指不定谁先死呢。
算了。
我来到宴会的窗外,现在帝国的事才更重要,至于那些儿女情长,就算了吧。
爱情这种东西,我应该不需要吧。
幸黛瑞拉朝着我单膝下跪,对我道,臣愿誓死追随于殿下。
她在提醒我,我们之间,是君臣,也只是君臣而已。
我笑着与她碰杯。
我们之间虽没有爱情,可她的才能、她的资源确实是我所想要的。
我很自私,就想把一切据为己有。
而且,若我死了,将国家交给国母,交给她才放心。
我把第三天的宴会取消了,并提了一个荒谬的决定,谁能穿上水晶鞋,谁就能做我的王后。
王后自然是内定的,从一开始就内定好了。
可能幸黛瑞拉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生最羞耻的东西是她脚的尺码小。
我派人驾着马车直往伯爵府,在门外等着幸黛瑞拉这死女人出来。
可当门打开时,她站在了我的面前,微笑地向我伸出手。
她的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室内,座位上有一把染血的刀,幸黛瑞拉把另一个女人护在怀里,微笑地看着我。
她在我面前,优雅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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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裙行礼,就如同宴会第一天一样,她说,水晶鞋,我穿上了。
她是强撑着站在我的面前的,尽管我不愿意这么想,可她确确实实地把她的脚后跟切掉了。
她颤颤巍巍地站在我面前,鲜血从水晶鞋中流出来,触目惊心。
她看着我,她的眼神和在宴会上一样温柔。
我同意的。
殿下,我同意的。
我愿意做殿下的舞伴,一直一直都愿意。
良久的沉默后,我问她,你真的要嫁给我?
她看向我,坚定地向我点头,是,我要嫁给你。
可我是女孩啊。
女孩怎么能娶女孩呢?
我会耽误她的,我会毁了她的!
我知道。她干脆利落地打断我,再次坚定道,我愿意。
她甚至向我伸出了手,您说过,谁穿进了这双鞋,您就娶谁为妻,不许反悔。
也许,我也在被人坚定地喜欢着,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我把她抱了起来,对她的母亲道,夫人,我会娶她。
我抱着她,一步一步往伯爵府外走。
有人劝说我,说她不是我的未婚妻,说她不是我该带走的人。
我说,滚。
我想娶的人,我自己不知道么?
血从她的脚中汨汨涌出,我快心疼死了。
她的脸色苍白,可她还是这样温柔地看着我,笑得很好看。
笨蛋。
我直接把她抱到马上,驾着马去找医生治疗了……
我挑选了一个好日子,登基娶妻。
在那之前,她被我安排在王宫中静养。
等她的双足好点了,我就昭告天下,她就是我的妻子,她就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后。
同时,我也册封了幸黛瑞拉为公爵,为帝国的首席大臣,这是我当众授予的第三枚勋章了。
今后,我会授予无数伟大的女性以勋章,她们会为我共同撑起帝国的天空。
登基娶妻那天,按照惯例,应该是教皇为我戴上国王的王冠。
可我从教皇手中夺了过来,这是属于我的王冠,属于我的荣誉,应该由我来亲自授予我自己才对。
我将王冠戴在我的头上,告诉自己,别低头,王冠会掉。
我告诉自己,天命在我,王权在我,我为自己加冕。
还有一枚王冠,她站在我的身边。
今天的她,格外好看。
她是我的王后,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认可的王后。
我将王冠小心地戴在她的头上,牵起她的手,轻声对她道,今后的路,我们要一起走。
她点点头,笑得很甜,很温柔。
从此以后,我是女王,她是王后。
从此以后,全帝国上下,都由我说了算。
可惜我们生不逢时,敌我两国已经撕毁了条约。
在我登基后的第二天,我就向敌国下达了宣战书。
这一仗,是无论如何都要打的。
只不过,这一次,更彻底一些。
同时,边境传来消息,敌国得知我国王庭变动后,也早已在边境安排了武装军队,战事一触即发。
我安排女将军先行去前线同敌国对抗。
敌我交界,战火纷飞,我每天都会收到各地战区的战况,也每天都会为处理这些问题而焦头烂额。
敌我战争开始,民间动荡不安。
在深夜里,我总会失眠睡不着觉,我总会想,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我总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
可王后会十分温柔地抱着我,说,陛下,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陛下,别担心,您想要做的事,尽管去做。我会永远支持您的,我会永远站在您的身后。
王后还靠谱地帮我把她能摆平的尽数摆平,尤其是王庭里的内务,在她的打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
她很细心,眼里容不下半点能威胁她的东西,今日早晨在王庭内得罪恶心我的人,当天下午前就被她下令处死了。
有时候,我还会心想,她是不是受幸黛瑞拉提点了。
不过,说软话,做狠事,倒是真的很适合她。
至少,她不是一个娇妻了,她令我刮目相看。
可我要离开了,女将军她遭遇了突袭,我得带兵亲征,与她共同抗敌。
那天夜晚,我悄悄起身,她睡得正香。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生还,万一我倒了,我的帝国不能倒,我的百姓不能出事,我所牵挂的人,也不能出事。
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可她确实是我牵挂的人。
我俯下身,在她的眉心留下一吻。
她的梳妆台上,放着我手写的遗书。
如果我出事了,我希望她不要为我难过,不要为我守寡。
她可以不做王后,她可以改嫁,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做任何事,她怎样都是自由的。
她睡前的那杯水里,我给她放了一点安眠药,祝她今晚安眠。
我披上军装,带着我的军队赶往前线。
可当我驶出一段路程后,我还是很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是陪伴了我度过无数个春秋的地方。
我们的房间里,亮着灯火,有个人,穿着睡裙站在窗前看我。
她是王后,是喜欢我的人。
她没有喝下那杯水,她知道我要离开,她目送着我离开。
眼泪从我的眼角落下,我不知为何,真的非常非常舍不得她。
我这样一个坚强的人,为何会一次又一次地为她掉泪呢。
可能,自她嫁给我的那天起,我就离不开她了。
是她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坚定地喜欢我的,还是会有人,义无反顾地喜欢我的。
我闭上眼,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可我不能回头了,这是我选择的路。
这条路,我必须走下去。
我要保护我身后的人,我要保护我身后千千万万的人民。
女将军遭受了突袭,被敌军伏击。
我带着队伍,架起枪支,极力将敌人打退,极力将战局挽回。
我看着他们架起深受重伤的女将军,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掌,她气若游丝的,但还是笑着对我道,请陛下放心,帝国有我......
可她还是晕了过去。
我点点头,看着我方的营帐,军人们来来往往,多多少少都受过子弹。
战局不是很明朗,敌国的军人确实很强,他们的闪击战打得我们难以反抗。
我们打退了他们一波,险胜。
可我们已经弹尽粮绝了,这里是敌我分界的重要战区。
再这样拖下去,这里会被攻破。
届时,无数的敌军会冲破我国的防线,直奔王城而去。
幸黛瑞拉借给我的雌鹰也飞来告诉我,敌方又有一支队伍正在不远处赶过来,呈包围态。
可女将军躺在架子上,深受重伤,她挨了好几颗子弹,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装备好枪,在我的身上背了数颗子弹和炸药。
我清点了一些轻伤的、还能行动的军人,她们和他们整齐地排列在我的面前,向我敬礼。
正好三十人。
当年,女将军攻打敌国的时候,她遭遇突袭的,也是三十人。
闪击战,是目前为止唯一可行的方式,我要直取敌军的项上首级。
既然我怎样都无法破局,那我就与国家共存亡。
我很庆幸,我能以这种方式死去。
作为一个女性,我将死在卫国的荣光之中,而非男人的胯腿之下。
我们直接夜袭了敌方涌来的队伍。
这里,再次打响了一次战争。
我直接找到了那首领,翻身到他的面前,与他殊死搏斗。
他扣住我的手,枪打到了我的腿上,我的腿被子弹击伤,血流满地。
我被翻压而下。
我连忙起身,打了他一拳,面罩从他的脸上掉落下来。
我这才发现,她也是一个女人。
她大概就是上次那个女将军都没打赢的人。
我笑了,怎么,你们弹尽粮绝了?
真是天助我也。
当一个国家派女人上场时,说明这个国家已经走向绝路了。
当然,我国例外。
她好似被戳到逆鳞一般,将我打得更是凶猛。
看来我猜得没错,我们都处在强弩之末。
就看谁能挺过最后的生死局。
我翻滚到地上,她拿着枪支打我,连带着拳头,在我的身上、脸上,打了一下又一下。
我们的枪里都已经没弹了。
我们只能以这种方式搏斗。
最原始的方式,近身战。
果然,她是真的厉害,不愧是从军事第一的国家出身的。
每一下都痛得要死,每一下都痛到致命。
我浑身是血,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在她掐着我的脖子的时候,我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笑着用仅有的力气对她道,你们国家已是强弩之末,我看你身段好、实力强,考不考虑来做我们国家的军人啊?
她愣了一下,但还是掐着我的脖子,眼神晦暗,不好意思,我们立场不同。
我只会为我的国家付出忠心,我也只会为我的国家献身。
是么?我把我的手松开了些,任由她掐着我。
她愣了一愣。
我颤着手伸出我还能动的手指,终于摸出了我的枪。
我将枪对准她的额头。
起初,我也是不相信自己的。
连女将军都打不赢的人,我凭什么能打赢?
可我依旧拿着枪对准她的额头。
她沉静地伸手掐着我的脖子,对我道,你拿着这把没用的枪做什么?我会先一步把你掐死。
我笑了,那就看一看,到底是我先断气,还是你先被爆头?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弹了一下枪身,枪体飞速变换,化作子弹直击她的脑门。
鲜血淋漓。
她倒在了我的身边,死在了我的身边,彻彻底底的。
连女将军都打不赢的人,我凭什么能打赢?
我凭科技的力量打赢她。
当时,女院士给我的研究报告中写到,这把枪与普通枪的最大特点是,在弹尽粮绝之时,枪体为弹,逆风翻盘。
我把她的尸身推开,强撑着自己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我的军营。
这时,我听到了倒计时的声音。
我回头,她的身上同样挂着与敌共毁的炸药包。
跑!
可我现在全身是伤,跑不动了。
我笑着自嘲道,我是不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身后响起了可怖的爆炸声。
混沌间,我听到前方有人唤着我的名字。
她哭着奔向我,把我扑倒。
有人为我挡住了身后爆炸的火焰与余烟。
她抱着我,从高高的小山上与我一同滚落下来。
错愕间,她起身,将我背了起来。
她背着我,拼命往前走。
是她?
是王后?
她怎么在这里?
我站不起来了,也走不动了,可她背起了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爆炸还会有第二波,我们逃过了第一劫,还会有第二劫。
她的脚还是残缺的,而且她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
她这样背着我,带我走,她会受到牵连,她会死的!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的颈间。
我轻声问她,你为何要来?
她喘着气,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知道,她很痛,可她还是拼命地把我背了起来,在这个糟糕的地方,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带我走。
她笑道,陛下与民共存亡,我与陛下共存亡。
第二波爆炸再次袭来,她把我放在地上,脱下了外套盖住自己,然后用她的身体盖住我。
热浪扑涌而来,爆炸声、轰鸣声纷至沓来。
我们逃过了第二波爆炸,她撑着地面起身,身上、脸上都灰扑扑的。
等爆炸平静后,她再次背起了我,带着我一步一步往营地所在的方向、往帝国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说,陛下,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从很早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我也从很早很早就知道你是女孩了。
我的眼睛睁不开了,可我的眼中,怎么总是含着热泪呢。
她继续往前走,又继续道,我最初是大庄园领主的二女儿,在一次父亲与国王的宫廷会见中,我有幸遇见了你。
那时,你是一个公主,长得很好看。我见了你,心就止不住地砰砰直跳,这大概是见色起意吧。
后来,我派人送来你宫殿一只雌莺,它是我最拿的出手的礼物,但我后来听说,你并不喜欢它。
我心想,它长得这样好看,唱歌又这样好听,你为何不喜欢它呢?
我不甘心,我总想着要见你。
第一次射击比赛,我在台下当观众。那时,你夺走了公爵家公子的枪,我原以为你喜欢他,在家里哭了好久好久。
第二次射击比赛,你接过他的枪,十次10.9环,并亲自为自己挂上了金牌,我真的很开心,为你而开心。
你和很多女孩子都不一样,你不听话。
但我就喜欢你不听话的样子,勇敢而又坚强。
后来,我得知你要入敌和亲了。敌国国王残暴,去和亲只会是死路一条。
于是,我就去向王后自荐,如果我国非要送一个女孩出去的话,那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那时,我就在王后旁边的房间里,与你们一墙之隔。
那时,你对王后说,你不允许、也绝不会把帝国的女孩子当成礼物送给男人。
她们是独立的个体,是优秀的个体,而不是供人赏玩、谄媚权贵的礼物。
我承认,那时的我又不争气地哭了。
我所喜欢的你,原来是这样这样好的女孩。那时的我就觉得,我没喜欢错人。
我会不止一次地想与你发生交集,也会不止一次地为你而心动。
哪怕在你的世界里,你好像从未看见过我,我也......从来没有给你带来过帮助。
后来,你发动政变,成功摄政,靠自己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
你举办舞会,举办了一场只为向幸黛瑞拉求婚的宴会。
我知道,这与我无关,我不该来的。
可你牵着我手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地为你而心动。
我多想告诉自己,我和你,是没有可能的。可我还是很贪心,我贪恋着你,贪恋着你的全部。
当你不让其他舞伴靠近我的时候,当你只想和我跳舞的时候,当你牵着我的手和我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幻想着,我们好像已经在一起了。
可是第二天舞会上,你亲吻了幸黛瑞拉的手,要向她求婚。那一天,我好难受好难受,我的心都要死了。
暗恋真的好苦啊,苦到我的喜怒哀乐都为一人所动,而那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还是想为我十多年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所以,自那天起,我就发誓,我再也不会为你动心了。
我要做的是王后,而不是那个藏在角落里的、卑微的、喜欢你的人。
我咬牙切下了我的脚后跟,很痛很痛。
但是一想到我是为了自己,为了当王后,我就不后悔。
陛下,是我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了我。
她背着我,来到了我方军营,她的双足和那天一样,鲜血淋漓。
军医们把我担去治疗,他们为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我早已泪流满面了。
她坐在我的身边,为我擦去脸上的泪,对我说,陛下,别哭。
她看着我,微笑着继续道,陛下,你可能不知道,其实,王宫的内务都是我自己学习打理的。
幸黛瑞拉没有指点过我,因为在内务领域,在我的领域,没有人能赢得过我。
我不是娇妻,我只是温柔。
我是乖软,可那只不过是我伪装自己的武器。
陛下,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也有尖刀,我的尖刀也会刺向伤害我的人。
你给我下的安眠药,我没喝。
你给我写的遗书,我看了,也撕了。
陛下,我还是喜欢你。
因为我知道,一直为你而动的心是不会骗人的。
军医为我取出体内的子弹,我看着她,内心的疼痛远远超过了肉.体的疼痛。
或者说,有她在,我忘记了疼痛。
军医为她重新包扎起了双脚,她边忍着疼痛边对我道,所以,我来了。
我想见你,就来见你了。
陛下,你可以放心地依靠我,因为我也是一个强大的女性。
你想要撑起的天空,我会为你一起撑起来。
今后的路,我们要一起走。好不好?
我艰难地点头,由于我伤得太重,军医为我上了麻醉,麻醉的药性上来了。
在我闭眼之前,她俯身亲吻我的眉心。
我牵起嘴角,放心地睡着了。
因为我相信,在我睁眼的时候,会有人等我。
我也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能让她等太久,也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我亲爱的王后,如果暗恋很苦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换我来奔赴你吧。
我也想坚定地喜欢一个人,我也想义无反顾地喜欢一个人。
王后,我也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