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偏爱入骨摆烂无门》
第46章 仁心馆
时殊色这才松了口气,捂着胸口脚步缓慢朝叶南恒的方向走去。
男子眼中担忧落入眼中,异样感觉在心底弥漫。
她动了动唇,“加钱。”
叶南恒一愣,随后毫无形象的笑出声。
这丫头,当真是个财迷!
他正想说什么,就见眼前人身子微晃,朝着他怀中倒下。
叶南恒一惊,慌乱的将人接住抱在怀中,“时殊色!时殊色!”
怀中人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应声。
嘴角渗出的鲜血,让叶南恒第一次感受到,慌乱紧张恐惧混合在一起是什么滋味!
他艰难的想要站起身,双腿撕裂的伤口让他尝试好几次也无法站起。
挫败感油然而生。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他硬是强撑着双腿伤口传来的疼痛,蹲下后,将时殊色稳当的背起,几乎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朝山下走去。
“主子!”
“南恒!”
熟悉的声音响起,叶南恒朝冲来的两人望去。
彻底力竭瘫软在地。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第一时间护着背后的时殊色,确定她不会被周围树枝划伤。
“你!你就这么背着她走下来的?”
安九晟看着他身上狼狈模样,以及地上极其明显的血脚印,根本想不到是什么坚持他撑到现在。
“山上还有一人,尽快处理,绝对不能留活口。”
叶南恒说完这话,就在两人紧张眼神下晕在了时殊色身旁。
“你去山上处理,我先带着这两个回紫藤小院。”
安九晟拿出口哨吹了一声,几个暗卫迅速朝这边赶来。
从阳点了点头,拿着长剑愤然上山。
顺着叶南恒留下的血脚印找了去。
等他解决好那两人回到刚才的地方,人已经被带走。
他也疾步朝平城的紫藤小院而去。
紫藤小院内,丫鬟端着两盆血水出来。
跟随而来的庄大夫,在给叶南恒缝合伤口,不由得感叹一声,“这伤口之前缝合的极好,若不是遭遇这般事情,明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旁的可有事?”
安九晟紧张询问。
“其他都是外伤,只需要细心调养,就能痊愈,倒是这双腿上的伤痕,要重新养了。”
安九晟松了口气,想着隔壁房间躺着的那位。
他看着洗手的庄大夫开了口,“庄先生再去隔壁看看那个丫头,不管药材多贵,只求将人治好。”
眼看再过几日平阳就要到了。
时殊色可不能出事。
庄大夫应了声,随着丫鬟去了隔壁。
安九晟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叶南恒,心底多少有些复杂。
回想着方才他拼死也要将人背下山的画面。
他这个好朋友,既是欣喜,也是忧愁。
至少叶南恒不再像以前一般,冷血寡情。
不过……想到时殊色的样子,安九晟又忍不住暗自感叹一声,“也不知道是对时大夫的好是好还是坏。”
隔壁。
庄大夫把了脉后,便拟定药方让下人抓药。
一出门,就碰上过来的安九晟。
“人如何?”
“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内伤,不过丫头的身体好,养一段时间就能养回来。”
这下安九晟彻底松了口气。
想着时家那边,让腿脚快的小厮去传了话,免得醒来找不到人再着急。
“今日事情麻烦庄先生了,您且好好休息,若是有旁的事我再差人去喊您。”
庄先生和蔼一笑,临走前倒是提了个要求。
“等这丫头醒了,还请安世子喊老朽一声。”
安九晟没多问,心中猜测是庄先生闻到了时殊色身上的药香,心中好奇。
折腾了一夜,天色即将泛白。
安九晟看了眼从阳,叮嘱一声后,便也先去休息。
什么,都要等两人醒来才行。
时殊色自是那个率先醒来的。
她睁开眼,视线逐渐从朦胧变得警惕。
“时姑娘您醒了。”
恰好丫鬟端着药进来,喊了一声忙传话出去,这才来到床前。
“这是什么地方?”
她蹙眉询问,避开丫鬟上前搀扶的动作,吃力的坐起身。
胸口发闷的感觉倒是比昨晚要轻了些。
不过,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紫藤小院,您为安公子找的院子,昨夜是安公子将您和叶公子带回来,找了庄先生看的。”
安公子?
时殊色眼底警惕松了几分,想必是安九晟。
“这是庄先生开的药汤,时姑娘趁热喝了吧?”
看了眼丫鬟手中药汤,时殊色简单嗅了嗅,轻易辨认出里面药材。
的确对她胸口闷痛很有作用。
也就没再拒绝,端过一饮而尽。
丫鬟收了汤碗没再多说其他,就走了出去。
很快,门帘再一次被掀起。
进门的是个面容和蔼,年近五十的老爷爷。
时殊色简单想了一下,此人怕就是丫鬟口中的庄先生。
毕竟,她闻到了那股淡淡药香。
“时丫头,感觉可还好?”
见对方喊出自己姓氏,时殊色也没半分意外。
“想必您便是庄先生,多谢您的汤药,我现下感觉好多了。”
庄老摸了摸胡子乐呵呵笑了两声,“之前就听小安说你解了寒毒,本以为是跟老朽差不多年岁,没想到竟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
“丫头,可有兴趣去京城仁心馆?”
仁心馆!
时殊色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您是仁心馆的庄老先生?”
仁心馆可是安国顶尖医馆,名誉天下,几乎是所有大夫所向往之地。
“是老朽。”
庄老应声,再次邀请,“你若加入仁心馆,前途必然一片光明,也不必浪费在这小小平城之中。”
庄老是个惜材之人。
在他眼里,不论男女,只要医术高超便是造福天下的事!
时殊色摇了摇头,“庄老先生实在抱歉,我是个不愿被束缚的性子,仁心馆很好,只是我家中事务繁重,脱不开身。”
庄老眼底闪过一抹遗憾,但他也没继续强求。
从怀里拿出个仁心馆的玉牌。
“这个你先守着,若是日后有什么麻烦也当个护身的,当然,日后若是仁心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你也帮着看两眼。”
仁心馆的人,哪怕是宫里的人,都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时殊色也就没再拒绝,收了下来。
门帘再次被掀开,安九晟面色焦急站在门外。
“时姑娘可醒了?能否去看看南恒?他有些不对劲。”
第47章 以身相许
时殊色应了声,在丫鬟搀扶下起身。
临走前不忘将床头放着的针灸包拿着。
庄老跟着一同去了隔壁,在瞧见床上毫无血色的叶南恒后,脸上升起几分惊慌。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看的时候,人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这一下的功夫,就成这样了?!
“呼吸微弱,估计是内里损伤,我需要施针,只是我现在力气尚未恢复,不知道可否麻烦庄老先生代为下针?”
针灸一术,看着很简单,但手上功夫可不一般。
她现在拿针灸包都有些费力,根本没办法直接下针!
“针灸之术?!”庄老再次震惊,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个年轻丫头,居然还会这个。
时殊色将针灸包打开,让人弄了一碗女儿红。
“庄老,麻烦您。”
庄老回过身,有些为难,“丫头,老朽虽然医术很好,可这针灸之术是万万没尝试过的,怕是……”
不等庄老将话说完。
站在一旁的安九晟就焦急开口打断,“庄老,现在只有您能帮忙了。”
时殊色在丫鬟搀扶下坐在床头椅子上,明显有些精神不济。
见状,庄老也只好点头应下。
在时殊色指挥下,逐渐下针。
不过片刻,庄老就已紧张的满头大汗。
“最后一针。”
时殊色轻咳一声,掩盖咳出的血渍,继续指挥。
最后一针落下,叶南恒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拔针后庄老把脉,眼底惊异更是无以附加!
“不愧是针灸之术,当真神奇!丫头,你是跟谁学的这般本事?”
庄老求知若渴地扭头询问。
时殊色眸色一闪,“家师云游四海,不愿透漏姓名,还请庄老见谅。”
庄老眼底闪过一抹遗憾。
不过,转念想到眼前人,他乐呵一笑,“丫头,这针灸手艺,你能否教我一些?”
时殊色欲要拒绝,一旁的安九晟先开了口,“时姑娘便答应吧,不然庄老只怕是要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了。”
庄老轻咳一声,小眼睛不断偷瞄时殊色。
眼里期待不似作假。
“庄老先生,家师有留下一本针灸之术的医书,待我归家后便赠与您。”
庄老到底是中医,只是看书也足够学上一二。
虽然那本书是她默写下来的,但也很全面。
“好好好好!那老朽就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庄老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可见是真的高兴。
时殊色勾了勾唇角,视线落回床上,胸口不适的感觉让她有些咳嗽。
“叶公子已经没事,我先回去休息。”
安九晟忙挥手让丫鬟过来搀扶,将人送回去。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将目光落在庄老身上,“您可看出什么?”
庄老摸着胡子点了点头,“针灸之术早已失传,江湖上更无人习得,这丫头所谓的师傅要不就是他国人,要不就是不存在。”
“但她这一手的医术,十分难得,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坏心思,况且叶侯爷最善于洞察人心,他既肯待在这丫头身边,想必是没问题的。”
安九晟无奈叹息。
“我也是担心……”
庄老明白眼前人说的是什么,脑海里闪过时殊色的脸,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丫头定然是个身世清白的,不过安国姓时的可没几个,这丫头长得与那人似乎有点相似。”
女儿肖父。
庄老这般说也只是心存疑虑。
心底是知晓哪位时丞相的名声,也同样下意识觉得,时殊色必然不是他的孩子。
可长相上,也的确相似……
安九晟眸色一暗,“看来庄老也觉得他们很像。”
对上男子视线,庄老吃惊之色不亚于方才。
他眸色闪动,压低声线,“我可说听说那丫头还有弟弟妹妹!”
安九晟挑眉,眼底讥讽格外明显。
“是啊,若是我们猜想成真,咱们哪位清风明月的时丞相,还真不是一般人。”
若是真的,还真是讽刺。
“啧啧,希望只是咱们的猜测,不然此人当真可怕!”
若是真的,这几个孩子这些年一点风声都没传到京城。
可见其背后拦截消息的手段有多厉害!
安九晟跟庄老想的都是同样的。
……
时殊色回了隔壁,给自己扎了几针后,胸口沉闷更轻了些。
吃了安神丸,她才沉沉睡去。
梦中没有再梦到那些场景,时殊色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等到醒来时,模糊视线下依稀可见到一男子身影。
屋内烛光昏暗。
时殊色好半晌才看清坐在床边,靠在轮椅上闭着眼似是睡过去的叶南恒。
心尖再次被触动。
她手指轻颤,缓缓撑起身子坐起。
许是动作引得男子注意,轮椅上的身影微动。
长睫毛下那双眸子缓缓睁开,亮的如同夜空繁星,一时间让时殊色晃了神。
这双眼睛……可真好看。
时殊色心底这般想着,在对上男子轻笑目光,她立即瞥开视线。
“叶公子该好好休息。”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要守着时姑娘,也算是报答。”
时殊色脑海里闪过安九晟说的话,抬眸看向眼前人。
实在难以相信,那时候连站起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的叶南恒,会背着她一路到山脚。
这人的毅力,还真是非比寻常。
“应该是我要谢叶公子,若不是叶公子将我背下山,只怕我要葬身狼口。”
山上多有野兽。
时殊色这般说也是正常。
倒是没料到,眼前人会忽然俯身凑近。
她呼吸一紧,难得有些慌乱地看着他。
许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叶南恒立即直身靠了回去。
“既如此,我是不是也算是时姑娘的救命恩人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快的没让时殊色捕捉到。
“算……是。”
时殊色有些迟疑。
“既如此,我是否能提一个冒昧的要求?”
对上男子双眸,时殊色意识到几分。
她抢先开了口,半是玩笑道:“叶公子熟读诗书,想必不会像话本子里的书生那般,要我以身相许吧?”
叶南恒眸色一闪,笑了笑,“自然不是。”
时殊色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彻底送完,就再次因男子下一句话提了起来。
“那……我以身相许可好?”
第48章 让她同住
时殊色瞳孔一缩,震惊抬眸错不及防撞入男子深邃双眸之中。
几乎瞬间,她便反应过来。
“叶公子一直这般爱开玩笑吗?”
叶南恒眸色一闪,笑了笑,“只是瞧着时姑娘有些没精神,开口逗时姑娘笑笑,倒是没想到吓到姑娘了。”
话虽这般说,可他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时殊色佯装没瞧见,顺着台阶往下下,“叶公子日后还是少开这样的玩笑,女子婚嫁可是一生的事情。”
“好,只是……”
听着男子欲言又止的话语,时殊色手指微动。
她再次抬眸,对上的是他认真视线。
眼看他要将后面的话说出,时殊色头一次如此慌张地开口打断,“叶公子,我身体不适还想再休息一会,还请叶公子先回去休息吧。”
相处这些日子,她能察觉出眼前人对她似有不一般的情愫。
可纵然活了两世,她对男女感情上却如同一张白纸。
再加上这个时代……她自然更不愿触碰。
见她蹙眉,叶南恒暗自叹了一口气。
“晚膳应该做好了,时姑娘用了再睡。”
见时殊色垂着头没说话,叶南恒喊了从阳将自己推了出去。
出了门,一阵风吹来。
他才察觉到后背早已因为紧张覆盖上一层薄汗。
“主子,您同时大夫说什么呢?怎么满头大汗的?”
从阳拿出手帕,递到男子手中。
叶南恒擦了擦额间,“没什么,饭菜准备好就让人送去给时姑娘。”
“好,属下送了您回屋就去。”
屋内,安九晟正坐在椅上喝茶。
见他回来,忍不住笑了两声,“瞧你这脸色,莫不是心意都还没说出来,就被人堵了回去?”
叶南恒眉尾轻挑,“说正事。”
这不愿意谈论的样子,安九晟便知结果。
忍不住又笑了两声,这才冷静下来开口:“京城那边已经传遍你双腿或无法站立的消息,你父亲这几日,日日去侯府找你母亲,估计是用你双腿说是,想要转移侯爷的位置。”
“都被你母亲厉声回绝,估计过不了几日又要派人来。”
叶南恒眸底寒气冷的吓人。
饶是安九晟,都有些害怕的滚了滚喉咙,“你若是继续住在时家,怕是会祸到那几个孩子,不如搬来这里,我的暗卫还能护着你些。”
这次的事情,便是个教训。
若是那几人为了赶尽杀绝对时家的人动手。
只怕,时殊色会恨死叶南恒!
“你想要求娶人家姑娘,就该先保证人家家人安全才是。”
安九晟又添一句。
免得这个好友,再头昏脑涨做出不该做的选择。
“好,明日就搬吧。”
叶南恒眸子一转,目光再次落到安九晟身上。
这目光,顿时让安九晟一个激灵。
每次这人这样看着他,必然是在算计什么事!
这不。
一听到他说的话,安九晟便炸了毛,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叶南恒,你脑子没病吧?你让我去说,人家怎么可能愿意!”
叶南恒没在意好友抗拒样子,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她家正好要修缮,况且,这次的事情必然会让背后的人察觉。”
“与其让他们身陷险境,不如一同护着。”
安九晟翻了个白眼,猛地展开扇子将身上火气扇走。
“你就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吧!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懒得戳穿!”
瞧着安九晟离开的背影,叶南恒唇角染上一瞬笑意。
知晓他不愿意也只是嘴上说说。
必然会帮他的。
如同叶南恒所料,安九晟扇着扇子,一边嘟囔一边去了隔壁。
正想着要怎么开口时,身后传来几道焦急脚步声。
转头,便见是时景风兄妹几人。
登时双眼一亮!
“景风,云轩。”
他喊了一声,从来没这般开心过。
“安先生。”
时景风带着妹妹弟弟行礼,才焦急开口:“安先生,我阿姐还好吗?”
“好着呢,就在屋里,你们去看看吧,若是你阿姐睡了就别吵你阿姐休息。”
时景风点头,带着身后三人进了屋内。
细微的说话声传来,安九晟没继续在门口等着。
而是给丫鬟留了话。
约莫一个时辰后。
时景风带着时云轩进了厅堂。
时暖玉则带着小五在院中等候。
“安先生。”
安九晟抿了口茶,嗯了一声示意两人落座,接着询问出声:“听闻你们家要重新修缮房屋?”
虽不明白他为何问起此时,但时景风还是恭敬应答,“回先生,确有此事。”
“既是修缮房屋,想必你们暂时没有住所,不如来紫藤小院?”
紫藤小院可算是平城很豪气的一座宅子。
住这些人完全绰绰有余。
且就在书塾附近,不管是去书塾还是集市,都极其方便。
时景风和时云轩相视一眼。
“安先生,这件事需要跟我们阿姐商定,我们做不了主。”
紫藤小院很好,且阿姐身上有伤。
若是舟车劳顿难免会更难受。
不过,纵然时景风和时云轩这般想,也是要询问时殊色的意见。
“那你们便帮我去跟你们阿姐商量一下,再者,过几日有一位病人也会住在紫藤小院,住在这里看病也方便些。”
安九晟出言暗示。
很明白眼前这两个小子能将话带到。
“那等阿姐醒来,我们再行询问,到时候再给先生答复。”
安九晟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两人退下。
时景风带着弟弟妹妹先去了隔壁小院,等着阿姐醒来。
“世子怎么不直接去问时姑娘,您出口时姑娘肯定会应下的。”
安九晟看了眼身边小厮,“我去自然没家里人去劝说更好。”
况且……
安九晟眸色暗了暗,起身离开。
时景风带着弟弟妹妹在隔间等着阿姐醒来,时云轩悄声凑到自家二哥身边。
“二哥,我怎么觉得安先生想请阿姐留下,不单单只是为了看病救人呢?”
时暖玉也凑了过来。
“我倒是觉得,这不像是安先生的意思,倒像是叶大哥的意思。”
时景风脑海里闪过叶南恒的身影,脸色别扭起来。
“叶先生是个好的,只是家世……阿姐估计是不会愿意的。”
第49章 云州私塾
“我瞧着叶大哥家世可能就是稍微富裕一些,阿姐若是嫁给他,想必不会再吃苦,挺好的啊。”
时暖玉想的简单,只想着自家阿姐不再为了银钱起早贪黑。
可时景风和时云轩跟叶南恒相处的时日更多,自是瞧出几分不一般来。
“好了好了,这件事咱们先不提了,等着阿姐醒来商量来紫藤小院居住的事情吧。”
时景风敷衍过去。
几人也不再讨论,说起功课一事。
小五坐不住,被时云轩抱着出去玩。
屋内只剩下时景风和时暖玉二人。
趁着空隙,时景风看向对面时不时出神的小丫头,“四妹妹,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二哥说?”
自从时暖玉回来,饶是时景风也察觉到这丫头的不对劲。
总是说这话就容易走神。
这样的事情,可是以前没有过的!
时暖玉下意识看向自家二哥,在视线触及后,如同受惊一般迅速移开。
她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攥紧。
“二哥,我,我能有什么事。”
她干干的笑了两声,不敢跟其对视。
时景风无奈叹息,“四妹妹,你不愿意给阿姐说,连二哥都不愿意说了吗?”
“到底出了什么事?”
时暖玉浑身僵硬,对上二哥关切眼神,越发觉得难以启齿。
好半晌,她闭了闭眼,才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
“云州女私塾那边出事了,有人晚上摸黑进了私塾,刘倩倩造谣说我被那人碰了,女先生便收了我的奖赏,将我赶出来了。”
埋藏在心头的话终于说出口,时暖玉只觉得心里那沉重大石瞬间消散。
却是止不住落了泪。
“这事为何一回来不跟阿姐说!阿姐定然能给去云州给你洗清楚!”
时景风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严重的一件事。
瞧着妹妹哭的样子,他忙过去用手帕给擦了擦脸,蹲在她面前安慰。
“没事,等阿姐醒来,我们告诉阿姐,阿姐肯定会有办法的。”
时暖玉哭着摇头,“我,我不想给阿姐添麻烦,总归只要我不再去云州上私塾就好。”
只要她不去,刘倩倩的话就伤害不到她。
私塾的事情,也传不到平城。
她就不会给阿姐添麻烦。
“傻妹妹,这件事若是说不清楚,迟早有一日会害了你自己,没事,等阿姐醒来我同阿姐说!”
女子私塾的事情,还是要阿姐出面处理才行。
他一个男子,若是强行去了,只怕会传出什么对四妹妹不好的话!
“所以,你不肯告诉我的是这件事。”
两人身后陡然传来时殊色的声音。
吓得时暖玉打了个嗝,立即起身扭头朝看去,“阿……阿姐。”
时殊色本冷着的脸,在看见小丫头又害怕又打嗝的样子,实在是冷不下了。
她走过去,将小丫头搂入怀中。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该早点给阿姐说的,好了,不许哭了,这件事阿姐会给你解决,至于云州私塾那边咱们不去了,阿姐在家教你。”
琴棋书画而已。
她不是没学过。
骨子里刻的记忆,可不会那么容易忘。
听到这话,时暖玉彻底放开情绪靠在时殊色怀里哭了好久。
时殊色自是昨日就已经收到云州那边传来的信,只是为了救叶南恒耽搁下来。
如今小丫头自己说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免得继续憋在心里,憋坏自己。
“阿姐,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时暖玉抽泣哽咽,忙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不是麻烦,你们对我而言永远不是麻烦,云州那边会有人解决,你若是想同你两个哥哥一起学,阿姐去找安先生。”
时暖玉依赖地搂着时殊色,嗯了两声。
“但是阿姐,我临走前跟刘倩倩打了一顿,用的阿姐教的穴位,肯定到现在都还疼着呢!”
她骄傲地声音,让屋内两人忍俊不禁。
时景风也提及居住在紫藤小院的事情。
出乎预料的是,时殊色一口便应下。
“你带着暖玉去找安先生,暖玉只需要旁听便可。”
“是。”时景风应下,带着人离开。
时殊色则拿了纸笔,写下后来到院中吹了声口哨,一只小鹰缓缓落在她面前小树上。
“去找流云,让她给你喂肉吃。”
小鹰似是听懂,歪了歪脑袋后,才展翅飞走。
这一幕,自是被藏在紫藤小院内的暗卫看见。
“去禀报世子。”
一人消失,顷刻间来到安九晟面前。
“世子,方才时大夫召了一只小鹰送信,我们没有拦下。”
安九晟眯了眯眼,“找人跟着,看看那鹰是去哪里,若有异动立即快马回禀!”
“是!”
暗卫闪身离开。
安九晟思虑后,合上手中书册径直去找了叶南恒。
将方才之事告知,却不见男人脸上任何紧张。
“你就不担心,她送信出去让人来杀你?”
现下情况,安九晟也难免会多想。
毕竟他还摸不清时殊色底细,心底自然会带着一层戒备。
“她若真想杀我,早就可以动手,没必要等到现在。”
“再者,她既然敢在你眼皮底下送信出去,自然坦荡,不必忧心。”
叶南恒很清楚时殊色的武功实力。
若是他同她动手,只怕分不出胜负,亦或者,她会更压他一头。
“我看你就是被美色所迷,连基本的警惕都不管了,罢了罢了,你都不管我也懒得再说什么,你自己瞧着办吧。”
安九晟转身一屁股坐下,斜眼看着他手里不曾见过的书籍。
直接伸手拿了过来。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
他记得叶南恒不是博览群书吗,这紫藤小院里的藏书按理说他都看过了才是。
心中好奇。
在翻了几页后,安九晟双眼猛地一亮,“这书你从哪找的?”
书上计谋实在是高明。
若是能加以运用,不管是在什么方面都能德以制胜!
“时景风当初给我打发时间的,听意思,似乎是时殊色自己写的。”
安九晟再次被惊到。
“你莫不是坑我的吧?她一个小丫头,怎得什么都会?”
又是医术,又是写书。
还会武功。
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你不信,自己去问。”
第50章 要见她
安九晟挑了挑眉,笑着将书还给叶南恒,“算了吧,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
叶南恒接过,低头继续翻阅。
“平阳什么时候到?”
“估摸还要四五天,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有小尾巴跟着。”
叶南恒并没意外。
“是听到消息,想顺藤摸瓜跟着来找我?”
安九晟点头,换了个随意的坐姿。
“放心,找不到的。”
“平阳侯都将那些人处理干净,直接让人送回京城,你父亲那院子只怕又要乱了。”
这话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看热闹。
叶南恒勾了勾唇角,“那就更乱一些,将那些消息也一并传出去,就说我这双腿是因为咱们这位内阁学士毁的。”
瞧着伸到眼前的大拇指。
他朝好友脸上撇了眼,手中书拍了过去。
安九晟默默收回,“得了得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先走了。”
“不送。”叶南恒随意摆了摆手。
不一会,帘子再次被掀开。
“主子,时大夫送了汤药来,说让您喝了尽快睡,还有这个药膏也是要抹在伤口上。”
从阳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放到叶南恒身侧。
看了眼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叶南恒多少有些抗拒。
“主子,时大夫说您一定要喝。”
从阳知晓主子性子,素来不喜欢喝苦药,这不估计提及时殊色,看看管不管用。
叶南恒扫了他一眼,接过后一饮而尽。
“看来日后让主子喝药,只要提时大夫就行。”从阳贱兮兮地开口。
登时就被人拍了一下后脑勺。
“少贫嘴!”
叶南恒由着人扶着坐回床上。
随着药膏接触到伤口,疼痛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颤,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呼……”
从阳心疼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手上动作没有停止,继续将药膏涂抹在男子双腿的伤口上。
“主子,时大夫说这是能消炎还能消肿的,说用过后伤口能好的更快。”
叶南恒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
心里对这药膏倒是起了好奇。
“送去给庄老看看。”
从阳应下,待人躺下后才拿着剩下的药膏离开。
一出门,便撞上从隔壁房出来的时殊色。
“时大夫。”
从阳下意识将剩下的药膏藏在身后,大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时殊色淡淡点了点头,像是没注意到从阳的心思,拿着手里药草问了丫鬟去药房的路。
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
从阳暗自松了口气,随后又浑身一震,“我这么做贼心虚干什么?”
他摇了摇头,赶紧按照主子吩咐去找了庄老。
“这药膏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庄老只闻了闻,就神色严肃地看向从阳。
这神情,让从阳心下咯噔一瞬。
“庄老,这药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许是察觉到眼前人的紧张,庄老摆手笑了笑,“非也非也,这药膏可使伤口尽快愈合,或可避免感染?老朽还是第一次见。”
从阳这才松了口气,“这是时大夫今日送来给我们主子用的,既没什么那我就先去回禀主子。”
庄老瞬间明白叶南恒的意思,笑着拍了拍从阳肩膀。
“你家主子是让你拿来给我研究,可不是怀疑时丫头有没有在药膏里动什么手脚。”
……
次日。
时殊色带着两个弟弟,找了几个工人,将小院的东西搬到了紫藤小院的西侧院内。
西侧院跟东侧院距离较远,还有单独开的一扇门。
出出进进,也不会打扰安九晟休息。
倒是刘婶子,见他们忽的搬家不免多问了两句。
在听说是家里翻修暂住后,这才松了口气。
“时丫头,那你也要注意,尽量别跟安先生同出同进,免得镇上的人再说你们什么不好。”
她一个未婚女子,同安九晟住在一个院落。
若是让旁人知晓,必会说她不检点。
刘婶子这般说,也是为了她好。
“婶子放心,我有分寸。”
刘婶点头应了一声,“哎,你是个心中有数的,家里这边我跟你张妈妈多盯着点,尽快修缮好你们也好搬回来。”
时殊色点头,给刘婶塞了一两银子。
刘婶推拒半天,实在是拗不过只得收下。
看着坐上牛车带着东西远去的几人,刘婶子心中感慨万千,扭头回了家。
“当家的,这银子你拿着。”
刘老叔看着桌上放的一两银子,脸上覆上惊讶,“老婆子,这一两银子你从哪来的?”
“时丫头给的,说是咱们给盯着房子的报酬,我瞧着时丫头以后是好起来了,只怕日后会成天上的凤凰呢!”
刘老叔吸了口自己卷的烟卷,点头赞同刘婶的话。
“之前还给咱们十两银子,这丫头是个好人啊。”
刘婶子将收拾好的鸡蛋拿了出来,“可不是,那丫头就是不肯说,咱们就在这丫头刚来的时候帮了一把而已,这丫头就记在心里,跑腿的银子都比平常人给的多。”
刘老叔忽的想到什么,看向自家婆娘。
“哎,你说起时丫头我还真想到一件事,我昨天去别家跑腿,好像听到镇上开药铺的那个赵老板,好像找了媒婆想要给时丫头提亲?”
刘婶子一听,蹭的一下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啥!那赵老板不都四十好几了?”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当自己是什么老货了!”
刘婶子气的不轻,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给张妈妈。
好让张妈妈同时殊色说说。
可不能被那赵老板给祸害了!
与此同时。
时殊色来到镇上,便瞧见往村里走的刘仵作。
对方在瞧见她后,双眼一亮立即走了过来。
“时丫头,我正要去找你呢。”
时殊色跳下牛车,“怎么了?”
在听到是许夫人要见自己,时殊色蹙了蹙眉还是应了下来。
扭头让时景风和时云轩先带着东西去紫藤小院,她才跟上刘仵作朝监牢走去。
监牢内潮湿,再加上太阳已经落山,里面光线更加昏暗压抑。
味道自然也不好闻。
“许夫人,人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话便快点说!”
刘仵作朝栅栏里喊了一声。
这才扭头去门外等着,给她们独自说话的空间。
第51章 特地等她
一身狼狈的许夫人监牢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
只几日不见。
本光鲜亮丽的许夫人,如今满身污秽。
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就知晓只怕这几日没睡过。
“你见我,要说什么?”
时殊色站在栅栏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扑过来,双手死死攥着栅栏的许夫人。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
许夫人沙哑的声音,如同乌鸦鸣叫一般的难听。
可她浑然不觉,扯着嗓子怒吼,“贱人!贱人!我许家怎么会败在你这样的人身上!”
时殊色垂眸,语气冰冷,“在你伙同你那两个儿子给我下药,试图逼我就范的时候,你就应该想过,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她从来不是个良善之人。
况且,就是因为那次下药。
她没来得及及时回到小院,让小五险些因为心悸而死!
若不是她拼了命将小五救回来,如今的小五只怕早已是一捧黄土!
可就算她将小五救了回来。
小五这辈子也不能同时景风和时云轩一般,有什么激动情绪。
只能精心养着!
许夫人对上时殊色满是寒意的眸子,吓得浑身一颤,后背席卷上一层冷汗。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
见她在这里疯狂怒吼,时殊色收敛情绪,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要是没别的话,我就走了。”
她扭头便要走。
就被人急切叫住,“等等,时殊色!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我弄出去行不行?只要你跟何大人说你不追究我,我就能出去了!”
时殊色侧身,有些好笑地看向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无缘无故帮你?”
许夫人眼神犹豫。
时殊色眸色一闪,佯装抬脚就要走。
对方果然着急起来。
“我后院有埋的金条!只要你肯救我出去,我就将金条都给你!”
时殊色挑眉,转身勾了勾唇角,“许夫人,你们许家敛财的事情,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许夫人一愣,随后心虚的不敢看她眼睛。
“我只要你救我出去!”
时殊色冷冷蔑了她一眼,这次脚步丝毫没有停。
由着许夫人在身后怒吼,她也没再转头去看一眼。
等从监牢内出来,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时殊色没着急回紫藤小院,而是七拐八拐后一个踮脚,轻松翻进许家后院。
仔细分辨后,来到许夫人院落。
看了看,目光锁定在院中那枯树下明显比周围要松的泥土上。
挖了一会,便触及到几分坚硬。
时殊色双眼一亮,迅速将布袋拽了起来。
随着布袋被她拆开,耀眼的金光出现在时殊色眼中。
“还真是不少。”
她将土坑埋了回去,清除自己来的痕迹,这才从后院墙角离开。
等回到紫藤西侧院。
时殊色看了看已经休息的几个小孩,拿着金条坐在花园中思索。
轮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没扭头去看,垂眸摩挲着金条,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时姑娘今日很忙?”
从早到晚都没见到人,叶南恒有些不放心的过来看看。
倒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丫头正坐在花园石桌上数金条。
时殊色淡淡嗯了一声,将金条放回布袋中,随手盖上一角。
“叶公子半夜不睡觉,是在等我?”
她唇角微微勾起,脸上笑意虽淡,还是足够让叶南恒心尖泛起涟漪。
“时姑娘心情很好。”
他推动轮椅上前,朝着她伸出手腕,“我可是等时姑娘把脉等了整整一天。”
男子手腕极其细嫩,血管在皮肉下清晰可见。
让时殊色有一瞬恍神。
这样的手,可真适合扎针。
“好。”
她手指覆盖,沉默把脉。
叶南恒却感觉被触及的那一寸肌肤,不断升温滚烫。
极力想要抑制加快的心跳,可还是被眼前人察觉到几分。
时殊色疑惑抬眸,“叶公子怎么这么紧张?”
叶南恒眸色一闪,微微偏过头,“担心伤口出事。”
粗略的借口掩盖心事。
他有些局促的攥了攥另一只手,暗自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在意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修养的不错,七天后伤口愈合,就能重新走路了。”
时殊色将手收了回来。
叶南恒垂眸,缓缓将手收回,手指轻触方才被触及的地方。
温热的感觉让他心跳不断加快。
他眸底闪过一抹温柔,“时姑娘早些休息。”
眼见他要回去,却没见从阳,时殊色叹息一声后起身,“走吧,我顺便送你回去。”
在暗处本打算出来的从阳,在听到这话后又默默缩了回去。
主子,我这次可有眼力见了!
叶南恒扫了眼角落里缩回去的从阳,唇角勾起一瞬。
“那就麻烦时姑娘。”
时殊色将金条拿起,“叶公子不好奇?”
“好奇什么?”叶南恒没将视线转移到金条上,只浅笑着看了她一眼。
时殊色满意一笑,将金条收到怀里。
推着人回了东侧院。
“叶公子早点休息。”她客套的说了一句,转身没有犹豫的离开。
叶南恒就这么看着时殊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唇角晕染起的一抹笑意缓缓散去。
“从阳。”
下一秒,男子立即出现在身侧。
“去查查,她今晚见了谁,把尾巴擦干净。”
从阳正准备窜出去,听到这话身影瞬间顿住,“啊?”
对上自家主子看来的眼神。
从阳才懵懵懂懂的离开。
出了门他才疑惑挠头,忍不住出声嘟囔,“时大夫那警惕程度,应该不用我去清理痕迹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主子吩咐的事情,作为下属是必然要去做的。
在调查清楚后,从阳轻松进了监牢。
听着许夫人辱骂的声音,从阳啧了一声,拿出药瓶直接朝许夫人嘴里弹进去一颗药丸。
许夫人察觉到嘴里进了什么,下意识呕出。
再次开口,却发现忽然出不了声音!
“哇呀呀!”
她震惊叫喊,嘴里却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
她为什么出不了声了!
确定人哑了后,从阳才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时殊色,已经站在杨家门口前。
第52章 缺失记忆
时殊色看了眼门缝透出来的烛光,正打算伸手敲门。
院内便传来了声响。
“吃里扒外的贱丫头,你给我滚出去!”
杨婶子声音虽虚弱,可还是能让站在院门外的时殊色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脚步声朝外来。
她闪身藏在一旁稻草堆后,看着院门被打开,一个薄弱的小包袱被丢了出来。
紧接着,杨婶子面目狰狞,手里拿着一粗壮藤条,抽打在杨颖儿身上。
“你哥哥被你害死了!贱丫头!当初我就该直接掐死你!”
杨颖儿被抽打的吃痛一声,“娘!你眼里只有哥哥,没有我了吗!”
“哥哥怎么对我的,怎么算计旁人的您不是清楚了吗!为什么还念着他!”
杨耀祖做出的那些事情,要是深究都足够他们死多少次了!
“我呸!你哥哥是老杨家的命根子,就算做了那些事情又怎么样!”
杨婶子面目猩红,恨不得杀了杨颖儿。
“你给我滚出去!”
“从此以后,我杨家没你这个女儿!陷害自己哥哥的贱货!”
杨婶子一边骂着,一边关上了门。
如今夜晚还透着几分寒意。
杨颖儿穿的单薄,在外面定然是熬不住的。
杨婶子这摆明,就是想要人死在外面。
杨颖儿咬着唇将地上包袱捡起,仔细找了找,只找到几个铜板。
甚至连三天的馒头钱都不够!
“娘!那一百两是旁人借我的!还给我!”
注意到空了的荷包,杨颖儿脸色一白,上前敲打院门。
可屋内没有丝毫动静。
她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藏起来的银子,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在暗处看到这一幕的时殊色,并没第一时间出现。
而是跟在失魂落魄的杨颖儿身后走出一段距离,才出声将人叫住,“颖儿。”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杨颖儿吓的哆嗦。
转头接着月光看清楚身后是谁后,她眼眶顿时红了几分,有些哽咽,“时姐姐对不起,您给我的银子,我没藏好。”
“但您不要担心,银子我还是会还您的。”
时殊色上前递上手帕,“擦擦吧,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哭,那一百两就算是断了你跟杨婶的母子情分,日后你便是为你自己而活。”
杨颖儿浑身一震,脑海里回荡的都是方才那句。
日后为自己而活。
她回过神,擦了擦眼泪,“时姐姐你说得对,我应该为自己而活。”
见这丫头想开了。
时殊色将怀里的布袋放在她手上,还有一封信。
“拿着这个去京城的云家商号,找一个叫流云的姑娘,她会帮你在京城开一家绣房。”
杨颖儿小时候曾跟一位来平城养老的老师傅学过一阵刺绣,手艺十分精巧。
绣出的那些手帕,哪怕是送去京城卖都受到世家小姐喜爱。
况且。
她也需要这么一间绣房,帮她打听世家情报。
杨颖儿懵懂的拆开布袋一角,便见那明晃晃的金色,瞬间瞪大了眼。
“这,这是……”
手上沉重布袋,如同烫手山芋。
让杨颖儿无措起来。
“颖儿,我三年内会去京城,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收集世家贵女之间的消息,至于绣房便是我给你的报酬。”
女子在这个时代孤身一人,不管干什么都不容易。
甚至还会遭到一些人的觊觎。
况且,时殊色实在是不想浪费杨颖儿这一手的绣工。
若去京城,这个丫头能有大作为。
杨颖儿聪慧,几乎瞬间就明白眼前人这话的意思。
“可,可这些也太多了,我,我不敢收,我还不起的。”她只靠刺绣,怎么可能还的起这么多金条。
“你相信你可以,你就可以。”
时殊色笑着拍了拍她肩头,在她耳边低喃几句。
小丫头本慌张的眼神也逐渐坚定起来。
她死死攥着手中布袋,“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
“明日镇上会来一辆马车,会安全送你去京城,之后不要有压力,更不要不舍得银子,先把自己名头打出去,其他有不懂的便问流云。”
时殊色简单叮嘱两句,便带着杨颖儿去了镇上一家客栈暂时休息。
明日马车也会来这家客栈接人。
杨颖儿去京城开设绣房,无论旁人怎么查,都只能查到杨家陷害过她。
必然能迷惑那些人的视线。
做完这一切,回到紫藤小院,时殊色也简单洗漱后缓缓睡去。
只是今晚睡得不安稳。
梦中场景再次模糊起来,让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就在她极力想要看清楚时,场景却一转。
回到了安县那个家里。
床上躺着不断咳血的人正是原主的母亲,温素云。
“小殊,一定要去京城,一定要找到你的外公外婆,一定要找到他们……”
这话让时殊色陡然惊醒。
她大口喘着气,手下意识放在心口处。
心脏抽痛的感觉,让她额间布满汗珠。
缓了好半晌 ,她才彻底缓和过来。
“这段记忆……是被我遗忘的?”
时殊色低喃出声,想到梦中那块血玉,她起身从一个箱子最底下找到了一个盒子。
盒子上是一把金锁。
时殊色眸色一动,将脖子上的项链拿了出来。
她这才明白挂在脖子上的这个钥匙,是作用在哪里。
“咔嚓。”
随着盒子被打开,里面的物件也展露在时殊色眼前。
几封泛黄的信件。
以及一块中间有一条血色的羊脂白玉。
“时府?”
看着信件,时殊色蹙眉。
拿出仔细查看后,眸色越来越冷。
“果然是你们啊。”
她冷笑,神情动容下,眼底满含杀意。
很快,时殊色便镇定下来,看着手中这块血玉,眸底染上几分疑惑。
“温素云既然有家里人,为何这么多年一点联系都没有?”
不等时殊色细想,外面传来时景风叫喊。
“阿姐你醒了吗!”
时殊色扭头应了声,迅速将盒子收好,重新放回箱子深处。
一切恢复如常后,这才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阿姐,叶公子叫我们一同过去用膳,说今日弄了不少好吃的呢!”
时殊色暂且将梦中事情压下,笑着捏了捏几人的脸,“一群小馋鬼。”
第53章 分家
饭桌上,安九晟格外喜欢几个孩子,让人准备不少点心。
瞧着,都是京城式样。
“阿姐。”
小五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时殊色,眼馋面前放着的奶酪。
时殊色点了点头。
小五这才冲着安九晟软声道谢,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这乖巧样子,让安九晟一个劲的让人上点心。
“咳咳。”
叶南恒轻咳一声,“饭菜都还没上完,还是先吃饭。”
瞧着桌上被点心占据大半,安九晟笑了笑,挥手让人撤下。
“对对,先吃饭。”
饭桌上一片其乐融融,陈家那边则一阵吵闹。
陈老夫人看着决定要跟她割席的女儿和儿子儿媳,气的险些没一口气直接躺地上。
“娘,这件事到底是你惹出来的,您就自己抗下吧,我们可都要生活呢!总不能因为你一人,拖累我们这么多人吧!”
陈大嫂翻了个白眼,也不装孝顺儿媳的模样。
撇了眼在地上坐着吵闹的陈老夫人,大大翻了个白眼!
“老伙!”
这一声暗骂,自然传到院内几人耳内。
陈老夫人颤抖的手指向陈大嫂,“你!你这个贱人!让我大儿子出来跟我说话!你算是什么东西!”
见她还想要家里心软的那个。
陈大嫂呸了一声,“老婆子,现在你自己认下,说不准何大人看你年老不至于追究那么多,咱们几家也能和和美美的过。”
“你现在还想着拿心软的捏!要不要脸啊你!”
粗俗的话从陈大嫂口中吐出,院内几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坐在轮椅上,被陈梓安推出来的陈老二,指着自家大嫂怒骂,“贱人!我大哥呢!你让我大哥过来!”
“我大哥不会不管我娘的!”
陈婶子听到这话心口一颤,猛地看向陈老二,“你要管是不是!”
陈老二愤怒瞪了眼自家婆娘,“你跟着她们瞎起什么热闹,不过几两银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对咱妈吗!”
几两银子?
陈大姑娘和陈大嫂戏谑地将目光落在陈梓安身上,“梓安啊,你没跟你父亲说清楚啊?”
陈梓安眸色一闪,心虚地不敢吭声。
陈老二听到这话,明显察觉到几分不对,扭头望向他的宝贝儿子。
“梓安,她们说的什么意思?你还瞒着我什么?”
眼看陈梓安要开口。
陈大姑娘跟陈大嫂对视一眼,当即将话头抢了过来。
“二弟,你确定你要给咱娘出这银子?”
陈老二蹙眉,多少埋怨起这个姐姐来。
“大姐,你算是我们几个人里最富裕的,怎得这般抠门?阿娘之前对你可是掏心窝子的好!”
陈大姑娘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
陈大嫂也不想再继续从这里掰扯,“你就说你还不还!”
见他们几个这么没良心。
自家婆娘也不吭声。
陈老二气的不行,“我还!”
“你们这群白眼狼,别想欺负我娘!”
又了他这句话,陈老夫人满脸欣慰的挤开想要说话的陈婶子,一把攥住自家老二的手。
“儿啊,还是你疼阿娘,以后阿娘给你当牛做马。”
“既然这样,咱们也谈谈分家的事吧。”陈大嫂讥讽一声,将今日来的目的说出。
“分家?”
陈老二一惊,心中越发不解,“不就几两银子,何必分家!”
此话一出,陈大姑娘率先没忍住笑出声。
“那是几两银子的事,那可是二百五十多两银子,我们不分家,难不成等着你们卖田卖房,把咱们的家产都给败光啊!”
“什么!”陈老二惊叫出声。
几乎同时,他猛地甩开被陈老夫人抓住的手。
“娘!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陈老夫人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刚反应过来就见方才还一脸关心她的小儿子。
此刻面目狰狞的朝她怒吼!
这样的转变,让她瞬间慌了神。
“儿啊,娘没想害你啊,不是你说要帮娘还钱的吗?”
陈老夫人说着,直接扑到陈老二身边,双手死死摁在他双腿上。
“儿啊,你不能不管娘啊!”
随着陈老夫人的触碰,陈老二只觉得双腿疼的厉害,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打颤。
“奶奶!”
陈梓安吓得上前将人扯开。
陈老二疼的直接晕死过去,肉眼可见那腿上裹着的纱布渗出血来。
陈大嫂率先变了脸色。
“这可跟我没关系啊,老二家的你还是带着人尽快去看大夫吧!”
陈大姑娘也没想到会这样。
也是随便开口老推托了两句,便跟在陈大嫂身后前后脚离开。
陈老夫人更别说,一见老二晕了,就变了脸色跑走。
留下个烂摊子给陈婶子和陈梓安。
“阿娘!爹的腿为什么弯了啊!”
陈梓安看出不对,拽着她衣袖询问。
陈婶子顺势看去,只见那本该固定好的木头,早就已经弯了不说,瞧着松松散散的样子,根本就没用心包扎!
“快,推着你爹去城里找王大夫,我先去找时大夫!”
陈婶子虽然心有怨恨。
可到底是过了半辈子的男人。
她还是不忍心将人扔下。
“好,我,我这就去。”陈梓安慌里慌张的推着人去城里找王大夫。
陈婶子则扭头去了时家小院,到了地方就见小院只剩了个框架,有工人还在里面拆卸木头。
丝毫不见时家几人的身影。
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转头去一旁刘婶家中敲了门。
“这不是陈家的?”刘婶眼底闪过一抹意外,转头意识到这人是从那边过来,好心提醒,“你要是找时大夫,还是去城里的紫藤小院吧,时大夫最近暂时住在那边。”
说罢,刘婶便直接关了门。
陈婶子一愣,也顾不得刘婶对她的态度,扭头朝城中跑去。
只是她还是同出门的时殊色错开。
倒是收了药草的时殊色,遇见跪在王大夫药铺门口的陈梓安。
“王大夫,您不能不管我爹啊!我爹的腿可是你治的!我们从未动过啊!现在我爹的腿都弯了,您不能不管啊!”
陈梓安哭喊得声音吸引了不少人。
不少人认出陈老二,自然也看出这腿上包扎的不妥。
看向王大夫的眼神里,多少升起几分怀疑。
第54章 忏悔
“我记得这王大夫可是说自己是从京城来的,这京城来的人,医术这么差的吗?”
“我刚才凑得近,可瞧见那布条都没绑结实,这腿能不弯吗!”
“你们还真别说,这王大夫瞧着怎么更像是之前的张大夫?”
时殊色凑近看了两眼,眉头紧蹙。
不过她没第一时间出声,而是在人群里观望。
毕竟王大夫就在眼看,看他如何做便是。
王大夫自然也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脸色黑沉下来,猛地将衣袖从陈梓安手中抽出。
“你胡扯什么!你爹的腿分明是你们乱动导致的!我可是从京城来的,你们敢这么诬陷我,你信不信我让你们一家都看不了病!”
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压低声音说的。
陈梓安脸色一白,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拽住王大夫给个说法。
余光,他忽然看见站在人群里的时殊色。
想都没想,便直接朝时殊色的方向冲了过去,跪在她眼前猛地磕头,“时大夫,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你家弟弟,求求你救救我爹,我爹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啊!”
男子若是坡了脚,就算是去酒楼洗碗,人家都不想要。
更何况是陈老二以前干的那些体力活。
见陈梓安扭头去找了时殊色,王大夫心中止不住的怒骂!
这陈家的是不是故意来砸他招牌的!
“好啊,我说你们怎么忽然上门找事,是不是受了这丫头的挑唆故意的!”王大夫怒吼一声。
“肯定是你让他们来的是不是,好赶走我这个从京城来的大夫,好让你一家独大,到时候想受多少看诊钱就收多少是不是!”
王大夫一副看破诡计的模样。
时殊色没忍住轻笑一声,手指向一旁还晕着的陈老二,“王大夫不如解释一下,为何包扎如此疏漏?瞧着连你选的木板也是弯的,可见没将陈老二的腿伤放在心上。”
“你总不会说,连这个木板都是我控制你选的?”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木板上沾染的血迹都干涸,一看就是一开始就用在腿上的。
可不是刚换的。
“你!你可是收了我们家二两银子!”陈梓安凑上前查看,果然看见那弯曲的木板。
一想到那买汤药又花的一两银子,陈梓安气的怒吼。
更是上前死死拽住王大夫衣襟。
时殊色看了眼贪得无厌的王大夫,仔细观察起陈老二双腿,看看还有没有救治的办法。
陈家的之前没发现,估计是因为陈老二一直躺在床上,看不出包扎的松紧。
要不是今天被他抱到轮椅上坐着,布条松散显露出里面的木板,指不定等伤好了都不知道!
一两银子一出,周围围观的人更是哗然。
“我记得时大夫接骨才只要十吊钱,还算上了药草什么的,这王大夫瞧着也没给治好,还敢要这么多?”
“什么京城来的,黑心死了!”
王大夫愤怒的想要甩开陈梓安,“你干什么!报官!你们谁帮我报官!”
人群里没有人动。
她们可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王大夫就是坑钱的货色。
反正陈梓安一个小孩,又打不死人。
“等等!他脸上那道疤痕怎么那么奇怪?”
有人忽的出声。
方才还一脸愤怒的王大夫登时心虚起来,一把推开陈梓安捂着脸就要回到屋里。
只是时殊色那会让他就这么回去。
手上石子一弹,便让人脸着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直接磕掉了大门牙!
“哎呦!哎呦!”
这么一摔,也彻底将王大夫脸上那用猪皮弄出来的刀疤皮掉在了地上。
“张大夫!两年前差点出命案被咱们赶出去的张大夫!”
有人反应过来,冲上前就将想爬进去关门的张大夫给拽了出来!
众人钳制着他的手,也将人的脸彻底显露出来。
这下,众人也彻底看清。
这人那是什么王大夫,分明就是那张大夫!
“姓张的!你居然还敢回来坑蒙拐骗!我家婆娘险些被人坑死了!”
“我女儿也险些死在你手里!要不是有时大夫在,现在指不定都入了土了!”
在场不少人都曾被张大夫嚯嚯,之前让他跑了,可现在可不会了!
不得不说,张大夫也是个聪明人。
脸上那一道伤疤斜跨整张脸,让人看着像是张大夫,可也不怎么相似。
听到声音赶来的陈婶子,在听到周围人说的话后,更是气的直接上前出踹了两脚!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祸害死我们家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要不是给陈老二治腿出了二两银子,她怎么会受许夫人蛊惑去闹事!
现在陈老二的腿不好,他们家还背上那么多债。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祸害!
男人们也跟着动了手,发泄两年前的气愤。
但众人还是留了一手,没让人死在自己手里,趁着还有一口气。
便拽着人送去了衙门!
人群逐渐散去,陈婶子才注意到时殊色,忙跪在她面前,语气内疚忏悔,“时大夫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妇人之见,只要您能出手医治我家当家的,以后我做牛做马都报答您啊!”
陈婶子一边说,一边对着时殊色磕头。
陈梓安也在旁边哀求。
这一幕,饶是时殊色心再硬,到底还是软了下来。
“他的腿错过最好的接骨时间,我只能尽量纠正让不歪的那么厉害,恢复到以前的直挺怕是不能了。”
接骨本就需要尽快且小心。
耽误一天,这骨头都会有一寸变化。
不然,也不会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可随便活动。
听到这话的陈婶子,后悔的哭出了声。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他爹。”
时殊色看了眼哭诉的陈婶子,就地取材,用张大夫药铺里的东西,重新正骨包扎。
疼痛将陈老二刺激醒来,在瞧见是时殊色后,他本下意识要挣扎。
陈梓安连忙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陈老二悔不当初,一张脸涨红也没说出话来。
只能死死咬着牙,强忍这双腿疼痛。
“好了,药方是没问题的,但需要重新买点药膏,我给你们写出来去别的药铺都买得到。”
第55章 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陈婶子连忙接过,擦了擦眼泪让陈梓安赶紧去买药膏。
紧接着翻了翻荷包,里面却只剩下了几个铜板。
“不用给了,算是我做个好事吧。”时殊色看出她拮据,便也懒得再收钱。
总归是看着他们诚心相求的样子,所以才不忍心出手。
人总是心软的。
况且,陈家该遭受的惩罚也遭受到,她也没必要一定小心眼不给医治。
毕竟这样的普通人家,若是男人废了,那日后的日子只会百倍吃苦。
“谢,谢谢您。”陈婶子更加后悔。
望着时殊色离去的背影,眼泪再次落下,上前攥住了陈老二的手,“他爹,咱们这就是报应啊。”
陈老二心中也五味杂陈。
尤其是方才时殊色还贴心掩饰他们窘迫的样子,深深叹息一声。
“日后,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哎……”
……
安安稳稳过了几日。
时殊色看了眼又一次来院中帮她摘检药草的叶南恒,不免有些好奇地朝他看去。
“叶公子就没自己的事吗?”
日日来。
搞得她连信都要半夜才能收,昨夜都没睡好。
叶南恒挑检药草的手一颤,抬眸眼中似带着几分难过,“时姑娘莫不是嫌我烦了?”
对上他这样的眼神,时殊色暗自咬牙。
大尾巴狼装什么可怜!
“是有点。”她垂下眸子,刻意冷了声。
“哦。”
男子语调向下,听起来格外失落。
让时殊色有种,她好像欺负人的感觉,甚至有点罪大恶极……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才抬眸朝对面人望去,“叶公子若是实在是悠闲,不如去书塾转一圈。”
因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的药铺生意也是一般,不过买药包的人还是不少。
时殊色也趁着时间清闲几日。
那成想,这几日这人日日凑到眼前,也不说话。
就帮她摘了药草就走。
纯折磨人。
“不闲,这不是帮你摘检药草吗。”叶南恒一脸我看不懂听不懂你的意思。
就在这里装傻。
气的时殊色蹭的一下起身,抱着东西就回了屋里。
独留下叶南恒一人坐在院中晒太阳。
“嘭!”
猛地关上的门,像是时殊色在发泄心中情绪。
倒是让叶南恒唇角勾了勾。
从阳从角落走近,“主子,您说您何必惹得时大夫生气,要是时大夫之后不理您了怎办?”
叶南恒撇了他一眼。
从阳识趣闭嘴,心里暗自嘀咕。
屋内,时殊色气的不轻,看了眼被挑拣好的药草,大大翻了个白眼。
总有种叶南恒是来克她的感觉!
屋外,叶南恒示意从阳推他离开,顺便问起,“平阳的马车什么时候到?”
“今夜就能到,听传信上说郡主身体还算好,许是出来后心情舒服所以身体也跟着好了些。”
想着平阳自小被困在家里,出去也出不了多远的地方,整日困着自然心情上也难受。
如今一路过来,见山水心情自然比在京城时要好。
“跟她说一声。”
从阳明白过来,将人送回去屋里便去告知时殊色。
时殊色应了一声,转头准备起药箱和银针。
确保东西都万无一失后,才静待人抵达。
安九晟今日早早放了学,时景风和时云轩在房内温习功课。
时暖玉则跟小五算着这几日挣得银钱,时殊色在旁偶尔指点一二,但并不会全部插手。
很快,丫鬟焦急走入院中。
“还请时大夫过去。”
时殊色提起药箱,嘱咐几个今日早些休息,便跟在丫鬟身后去了主院。
踏进早已布置好的暖春院,便见两位穿着富贵,一脸正色的中年夫妇,两人气势一强一弱,虽已年老却依旧可见般配。
平阳夫人率先注意到身后走进的丫头,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但也只是一瞬便忙迎了上来。
“丫头,你便是九晟信中提及的哪位神医是吗?求求你救救我那还年轻的女儿。”
平阳侯听到声音转过身,在瞧见时殊色面容后有一瞬间惊讶。
这人,怎得这么像那个老匹夫?
转瞬,便将这念头抛之脑后,上前语气请求,“丫头,只要你能救好我女儿,我平阳侯府便是你的后盾,我依可收你为义女!”
时殊色心下讶异,却也能看出这两位对女儿的在意和疼爱。
这是旁的人家所做不到的。
“侯爷,侯夫人请放心,我一定尽全力而为,现在还是先让我进去给郡主把脉。”
两人忙点头让开,跟在时殊色身后进去。
厅堂内椅子上端坐这一名少女,少女脸色因常年病弱而有些发白,单薄身子上穿着一身粉藕色莲花百褶裙,稍稍提了几分气色。
抬眼望来,便让人觉得是个温柔且坚强之人。
“你就是时大夫?”平阳温和视线落在时殊色脸上,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尤其是这一身的气质,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小女时殊色,见过郡主。”
时殊色恭敬福身,将药箱摆放到一旁,便开始诊疗。
“侯爷,侯夫人,安先生可跟你们提及过药方?”
见侯夫人点头,时殊色继续道,“麻烦找来,一会我诊脉后需要查看。”
“好,珍珠你去将放着药方的盒子拿来。”
平阳身侧的丫鬟点头离开。
时殊色拿出一根银针,“郡主,我需要取点血。”
平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听到这话温和一笑,“好。”
银针扎破指尖,一滴血滴入面前的白瓷小碗。
时殊色给止了血后,才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个药丸便扔进瓷碗中。
这才坐下搭脉。
看着她越皱越深的眉头,平阳有些紧张,见她收回手没忍住轻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
安九晟连忙上前,心疼的地上茶水,“喝点水缓缓。”
平阳羞涩一笑,接过喝了一口才压下几分咳嗽。
侯夫人一直守在身边,看着时殊色越来越严肃的神情,心下也是紧张的不行,“时丫头,可是有什么不好?”
她们本是不想来的,可在听说这丫头连寒毒都解了。
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过来。
若连她都说不行,那他们真是要……
“郡主体内咳疾不重,但身体如此虚弱只怕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第56章 以毒攻毒
此话一出,平阳侯和侯夫人惊的站起!
侯夫人脸色有些苍白,紧张地站到时殊色眼前,“时丫头,你可敢保证你这话?”
他们在京城,也曾遍寻天下名医。
可任谁都说是他们女儿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难不成,那些人都是眼拙?
还是说,是眼前这丫头看不出什么,所以胡乱猜测的?
侯爷显然跟侯夫人是同样的想法,看向时殊色的目光中多少增添了几分怀疑。
时殊色也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这夫妻二人对她的怀疑心思,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平阳郡主。
“郡主咳疾一般在什么时辰最为严重?”
“是否是在用完药后的三个时辰内,会咳出血丝来?”
时殊色的话让平阳眸色一闪,看向珍珠。
珍珠也是一脸惊讶的点了头。
“时大夫当真神人!我家郡主的确是在用药后三个时辰后,咳疾最为严重。”
侯夫人下意识看向一旁坐着的安九晟。
见对方摇头,心下更是诧异。
既不是安九晟说的,那么便是这丫头看出来的!
“因为药用错了。”时殊色淡淡一句话,在几人心中再次掀起波澜。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叶南恒,朝着侯爷和侯夫人看去,“两位可以相信时姑娘的医术。”
有了叶南恒的保证。
侯爷和侯夫人重新坐下,静待时殊色开口。
“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想必侯爷和侯夫人都清楚,那么多名医给郡主看病都不曾看过前人的药方吧?”
侯夫人仔细回想,冲着时殊色点了点头。
不过想到什么,添了一句,“但也有人看过药方,也是什么没看出来。”
“想必侯爷和侯夫人开的诊金让人无法拒绝。”
时殊色一句话,便明了那些人的心思。
不然。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看不出药方有古怪。
要不就是为了诊金。
要不就是担心说了以后招来祸端。
但不管是那种,都足够可恶!
侯爷脸色沉了沉。
“太医中也有人没看出,或是因我之前施压的缘故。”
时殊色挑了挑眉,能明白平阳侯这句话的意思。
是人都贪生怕死,这无可厚非。
“药方累积下来,郡主身体内的药性却没能有时间挥发,日积月累,好药也会变成毒药。”
“况且郡主,您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的,所以为何不肯医治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侯夫人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她不可置信扭头,看向从始至终就一脸淡然的女儿。
心口传来剧痛。
“平阳,她说的可是真的?”
平阳郡主眸色一闪,脸上笑容勉强。
虽不语,可最是熟悉女儿心思的夫妻两人,怎能不明白?
“为何啊!为何啊!”
平阳轻咳一声,“父亲母亲不该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中毒已深,怕是这辈子不能尽孝。”
“早些死了,父亲母亲还年轻,还能再有孩子。”
安九晟激动的站起身,七尺男儿眼眶泛红。
“阿暖,你为何不同我说?你若是死了,我该如何?”
阿暖便是平阳的小字。
她不忍看安九晟双眼,眼圈也是红的不行。
“世子还可以另外……”
不等她说完,就被一阵敲击声打断。
几人顺着目光望去,就见时殊色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放在桌上。
方才的敲击声,便是她发出的。
“各位,我还没下诊断,何故如此难过?”
她勾唇浅笑,眸光落在讶异的平阳身上,“我能让郡主活,只是治疗会痛苦些。”
这话如同巨石,狠狠砸进平阳早已没了希望的心。
其实,她在瞧见所谓的神医居然是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时,心底就已经不抱有希望。
可现在,眼前的人却说她能活。
人怎么会不想活呢?
“当真吗?”
平阳声音颤抖,攥着手帕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她眼底隐藏的希冀之色,让时殊色暗自叹息一声。
“自然,但过程非常不好受,因为需要先给你将体内的那些毒素排出来。”
接近十年的汤药所累积的毒素,可不是放放血那么简单的。
“我撑得住。”
平阳眼神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坚定。
“只要时姑娘能治好我,哪怕是郡主的位置,我也肯给予你!”
平阳语气坚定。
侯爷也跟着点头。
看着这温馨的一家人,时殊色心中升起一抹疼痛。
她知晓。
这是原主的残留。
“先别着急确定,我们还是试一试,看看郡主到底能不能撑下去。”
时殊色缓缓起身,朝着隔壁走去。
平阳也在珍珠搀扶下跟上,侯夫人也一同。
“男子便不要来了。”
时殊色一句话,将平阳侯和安九晟挡在了门外。
屋内一片寂静。
很快,便响起女子痛苦闷哼声。
“这!这是什么!”
侯夫人惊叫声一出,平阳侯和安九晟心下一惊。
下意识想要破门进去。
被叶南恒身边的从阳拦下。
“侯爷,九晟,请相信时姑娘,她不会害了郡主。”
听到这话,两人相视一眼,也只能暂时安定守在门外。
屋内。
时殊色手边坛子里爬出几条青色小蛇,小蛇顺着她的手臂逐渐缠绕上平阳郡主四肢。
这才惊的侯夫人叫出声。
“世人都说蛇毒很毒,但若是控制好,蛇毒也能以毒攻毒。”
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最慢最舒服的方法也有,但时殊色不想用。
长痛不如短痛。
“郡主不要动。”时殊色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平阳。
侯夫人吓得要珍珠扶着才能站稳,她很想制止,可看着时殊色镇定面容。
她心底无端升起信任。
“好。”
平阳并非不怕,但想要活着的信念,比害怕要更强!
时殊色随意拿起桌上一片叶子,在口中吹奏。
悠扬且动听的音调缓缓从她口中吹出,也让门外守着的两人眼底升起几分疑惑。
“怎的还哼起歌调了?”
安九晟疑惑出声,下意识看向叶南恒。
想看看他知不知道点什么。
叶南恒则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随着歌调变化,四只小青蛇也一口咬在了平阳手腕脚腕处。
第57章 十四日
疼痛让平阳没忍住叫出了声。
“好疼!”
声音虽然低,可还是让内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侯夫人捂着嘴看着这一幕,又惊又怕。
眼看差不多,时殊色放下叶片手指轻轻敲了敲瓦罐。
“回来。”
小青蛇如同听话的小狗,松了口朝着时殊色的方向游走,顺着她的手臂攀爬回到桌面上。
四只小蛇冲着她摇头晃脑。
显然不想进瓦罐。
时殊色看着他们,有些无奈一笑。
“不可以。”
四只小蛇吐了吐舌头,继续摇头晃脑。
倒让一旁站着的侯夫人,看出几分撒娇?
珍珠眼底也格外稀奇。
“可以,但不能从这个屋子出去,明天我会带你们去院子里晒太阳。”
像是能听懂时殊色说话一般,四只小蛇扭了身子在桌子上转悠起来。
许是察觉到侯夫人那边害怕,也是离得远远的。
“时姑娘真是厉害,连这样的动物都能操控。”侯夫人这下是彻底佩服。
她还没见过,有人能让小蛇如此听话的!
时殊色没多说,目光落到开始嘴唇泛紫的平阳郡主身上。
“好痛,母亲,我好痛。”
中毒的感觉让平阳不自觉流出眼泪,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的想要死掉。
侯夫人立即上前,双手死死抓住女儿的手,这才感觉到逐渐冰凉的温度!
“平阳!”
眼看平阳要睡过去,侯夫人忙扭头看向时殊色。
“时姑娘,我女儿……”
“不着急,她需要吐出血来。”
时殊色晃动手中清茶,看着里面逐渐化开的解毒丸,这才转身静静等着平阳呕出黑血。
“好痛,母亲,母亲我好冷。”
平阳疼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
她深吸一口气,死死抓着侯夫人的手。
“平阳,你一定要忍住啊,忍过去呕出血来就好了。”
侯夫人怎能不心疼,可这是让女儿活下去的办法。
时殊色坐下,眼神时刻盯在平阳身上,“郡主若是想活,必须保持自己的清醒。”
一句话,让平阳瞬间惊醒。
她刚想开口,下一秒便呕出一口血来。
随着血呕出,时殊色的茶水也递到了嘴边。
“快喝。”
平阳也顾不得口中还弥漫的血腥气,将茶水一饮而尽。
随着茶水内的解毒丸开始发作,平阳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额间发丝早已被冷汗浸湿。
“这样便是好了吗?”侯夫人抱着女儿,心疼地替她擦着额间汗水,顺势询问。
时殊色点了点头,“但这样的事情,最少需要十四天。”
“连续的十四天。”
她多添一句,也是想让平阳考虑是否坚持。
“不连续的话,彻底痊愈需要两年。”
十四天和两年。
任谁都会选少的。
可只有平阳自己清楚,方才那不足半个时辰的疼痛到底有多难受!
“平阳……”
侯夫人低眸看着自家女儿,心格外的疼。
“小蛇毒性还不是很强,两年内长成大蛇,只会越来越痛。”
此话一出,侯夫人偏向两年的天平,瞬间又偏了回来。
平阳深呼吸一口气,感受喉咙好受些后,才坚定的看向时殊色,“十四天,我能忍受的住!”
“好,那明天中午在花园里吧,你晒着太阳会好受一些。”
时殊色这才起身,率先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接下来十四天,就要麻烦安先生布置一下花园。
小青蛇在方才她动身时,就已经爬回了陶罐,如今听着她说话,四个小蛇头漏了出来。
倒是吓了平阳侯和安九晟一跳。
两人聪慧。
看着这几只小蛇,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立即进了屋查看。
见平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这才放了心。
侯夫人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两人。
听得平阳侯和安九晟一阵的心惊肉跳。
“我感觉身体好像比以前要舒服了些。”
平阳揉了揉胸口,看着地上吐出来的黑血,冲着眼前几人笑了笑。
“要在这里呆十四天……侯爷,你先回京吧,京城那边不能没有人在,我在这里陪着便是。”
侯夫人看向平阳侯提议到。
“也好。”
京城侯府不能没人,如今已经确定女儿身体能好,平阳侯自然没有顾虑。
同安九晟商量后,便决定今晚用完晚膳后便离开。
几人谈话时。
时殊色抱着瓦罐回了西院。
她打了个哈欠,扫了眼娴熟拿起生肉要喂给小蛇的小五。
“少给吃一点,免得长得太胖。”
四只小蛇像是能听懂了时殊色的话,抗议地用尾巴敲了敲瓷碗。
时殊色轻笑一声,“罢了罢了,吃吧。”
总归这十四天,它们是要出出血的。
“阿姐。”
时暖玉喊了一声,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封信件。
瞧着,像是云州那边发来的。
“过来。”时殊色温柔招手,顺势将信件接过,拿在手中同小丫头一起看了起来。
在知晓是云州女子私塾的事情后,时暖玉看着信件的眸子里只剩下了紧张!
“你流云姐姐正好顺路,我便让她去了一趟,你看看?”
时殊色笑着将信件递给小丫头,也不着急。
时暖玉有些忐忑,很怕云州私塾的事情楚璃不好,再毁了阿姐的名声。
最终,还是接过。
在仔细查看信件内容后,时暖玉嘴巴一撇,当即落了泪冲到了时殊色怀中。
“阿姐!”
时殊色将人抱在怀里,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好了,不许哭了,事情已经解决,不过今年你不想去私塾,便不去了。”
怀里传来小丫闷闷的声音。
“嗯,谢谢阿姐。”
“你该谢你流云姐姐,等以后见了面,可要记得给你流云姐姐做些好吃的。”
流云素来喜欢吃时暖玉做的泥糕,偏是最爱这一口。
时殊色倒是一般。
毕竟泥糕太甜腻。
“好。”时暖玉擦了擦眼角泪珠,将信件好好收好,这才你欢天喜地去告诉两位哥哥这件事。
折腾了一天,时殊色多少有些困倦。
想着距离晚膳还有些时间,便打算歇一歇。
可之间模糊的梦却在这次,骤然清晰!
第58章 财大气粗
梦中一切如同以往一般真实,就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让时殊色纵然惊醒,也难受的缓了好久。
直到丫鬟前来叫喊用晚膳,这才回过身来。
“咳咳。”
时殊色带着几个小的坐下,便听平阳轻咳两声。
“药汤便不要喝了,我今日炖了鸭汤,平阳郡主可以多用一些。”
一听到炖了鸭汤,叶南恒立即将碗递给到从阳手中。
“多要汤。”
见素来没什么口腹之欲的叶南恒,都如此。
平阳侯几人还真是升起几分好奇。
目光落在几乎有一半以上汤水的汤盆,两人相视一眼。
已经打算一会多拿出来点钱财,好给时殊色。
“侯爷侯夫人,这鸭汤才是好东西。”叶南恒看出两人眼中对时殊色的怜惜,特地提及。
对面坐着的四人满脸狐疑。
也是让丫鬟分别盛了些。
入口后,便是双眼一亮。
尤其是平阳,只感觉浑身好像都在发暖,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这是放了药材熬制的?”
侯夫人喝出几分,眼中亦如叶南恒一般的心奇。
“是,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不过郡主如今的身体虚不受补,最多只能喝两碗。”
听到只能喝两碗,平阳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喝汤的速度明显小了些。
一大盆的汤,就这么被一桌人尽数喝下。
平阳侯则对时景风和时云轩兄弟两起了好奇,“一会本侯可能问你们二人一些学问?”
时殊色眸色一闪,暗自朝时云轩使了个眼神。
这一幕自然是被叶南恒注意到,他唇角勾了勾。
这丫头,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平阳侯可是马背上打下来的侯爷位置,武功自然是一顶一的好。
不然,这次也不会就带这么几个人来平城!
时云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侯爷叔叔,我想学武,所以有些学问不如大哥哥。”
一听到这孩子说想学武,平阳侯登时双眼一亮。
要知道,现在大多数都想学文科举,学武的连学文的一半都不到。
“哦?那一会我可要试试你了,你可千万别哭鼻子。”
平阳侯对有礼貌的小孩,自是格外喜欢的。
“侯爷叔叔放心,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我肯定不会哭!”
时云轩小大人一般的话,逗的餐桌上众人忍不住笑出声。
时殊色笑了笑,鼓励地看了眼三弟弟。
很快,花园里便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站在一起。
时殊色这些日子到底还是教了这小子几招。
正好平阳侯想要试试,时云轩便提出来了这个。
“真是胡闹,可别伤了孩子!”侯夫人无奈一笑。
拉着时殊色和平阳在自己身侧坐下。
她温和眼神仔细打量起时殊色,越看越是觉得这张脸分外熟悉。
只是心底猜想她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
“时姐姐,我可以这般叫你吗?”
平阳郡主见时殊色从始至终都如此冷静,自然先入为主,觉得她年岁上定然是比她要大上一些的。
“郡主几月?”
“七月。”
时殊色一笑,“那我该叫郡主姐姐才是。”
听到这话,平阳眼中满是惊讶。
怎么都没想到,时殊色居然比她的年岁还要小。
一想到从安九晟那边听到的事情,她越发心疼起眼前这个姑娘了。
怎么的小小年纪,便能将几个弟弟妹妹拉扯到这么大?
“那我日后便叫你时妹妹。”
时殊色从不拒绝交朋友,朋友多便是多条路。
她笑的温柔,两人手紧紧攥住,相视一笑。
便是认了这姐妹情谊!
“妹妹如今可定了人家?”平阳看了眼不远处,时不时将目光落在时殊色身上的叶南恒。
他们三个作为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自然更能明白其中心思。
“尚未,不过我不着急。”
听到她的回答,平阳笑了笑,“也好,妹妹如此优秀,还是多看看。”
这话自是瞒不过安九晟和叶南恒。
见身旁朝着他挤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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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安九晟,叶南恒淡淡撇了一眼,“眼睛要是不好受,就让时大夫给你扎两针。”
安九晟无语撇嘴。
“你小子的心思,连平阳都看得出来,时大夫这么聪慧的人真的看不出?”
叶南恒眸色一闪,“看不出便看不出,你急什么。”
“我当然急了,就你没着落了,你家老夫人听到消息,这几日,日日都给我来信询问时大夫,再这样下去我都敷衍不过去了!”
安九晟压低声音谴责。
叶南恒下意识朝时殊色的方向看了眼。
女子浅笑,露出嘴角梨涡,只是一个侧脸就足以让他心跳加速。
收回目光。
叶南恒看向开始比试起来的一大一小,“不着急。”
安九晟是彻底无语,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懒得再跟你说,你就这么一脸的无所谓吧。”
说罢。
他也将目光落到花园正中央。
只见时云轩一套拳法打下来,还真让平阳侯有几下近不了身。
“好啊好啊,真是后生可畏,不过你这一套拳法我倒是没见过,是你自己钻研的?”
平阳侯看向时云轩的眼里只剩下了满意。
恨不得现在就将人带回京城好好教导。
不过,这张脸……让他犹豫起来。
“不是的,这套拳法我们几个人都会,是阿姐在古书上钻研出来的,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用来暂时打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听到是这样。
平阳侯看向时殊色的眼神愈发热烈,一副只恨自己没有儿子的模样。
“侯爷若是要,我可将拳法传授给侯爷。”
时殊色笑了笑。
“那我也不白拿你的,这是这次带来的东西,为了方便赶路就没带多少,等来日你去了京城,再双倍补上。”
说着,平阳侯就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
豪气的模样,让时殊色一时间停了脚步。
侯夫人则抬手扶额哭笑不得。
“那我就不跟侯爷客气了。”
如今正是要用银钱的时候,这一沓银票可真是来的及时!
第59章 破产
收了银票。
时殊色便将拳法完完整整的打了一遍。
平阳侯看的入迷,在她结束后凭借脑海里的记忆打了出来。
虽然有些地方差了点,好在时殊色就在旁边,也就顺势扭转了过来。
这一套拳法下来,平阳侯只觉得浑身都充斥着一股暖流,如同方才那道鸭汤一般,身子暖洋洋的。
瞧着还能再打几套!
且他还发现,这套拳法以柔克刚。
也难怪时云轩这么个**小子,好几次都能躲开他打出去的拳法!
“丫头,你可真是个福星啊!”
这套拳法若是让将士们学习,或可强身健体。
只是想到那道鸭汤药膳的方子已经卖给了叶南恒,平阳侯多少有些惋惜。
“平阳后若是想要鸭汤的方子,待我回了京城便让人抄录一份送去您府上。”
叶南恒有些无奈的松了口。
只怕要是他还不大答应,这老人家指不定以后怎么上门折腾呢!
“哈哈哈,成!”
平阳侯高兴,手上自然也没收什么力道。
在叶南恒背上拍了一下,明显能感觉到男子身子有一瞬僵硬。
时殊色看到这一幕,默默后退半步。
她可不想后背有个大掌印消不掉。
趁着现在还有些功夫。
时殊色找了借口出门,去到客栈时,正巧见杨颖儿上马车准备离开。
“今日马车来的晚了些,不过不用担心,连夜赶路不用两三日就能抵达京城,这个你且收好。”
临出来前,时殊色将那一沓的银票找了个木盒装好。
如今便直接塞进了杨颖儿的包袱中。
“绣房一定要办的越大越好,钱财若是不够便去找流云。”
杨颖儿明白时殊色话语里的意思,她郑重点头,“时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办好。”
车夫在前头催促,再不走城门都要关了。
望着马车逐渐离去。
良久后,时殊色才转身准备回紫藤小院。
走了没两步,在拐弯处的老刘杀猪铺前,见到了一脸苦相的陈家母子。
陈梓安显然是瞧见了她。
只是故意躲避,拉着陈母快步离开。
几日不见,瞧着穿的都比往常要黯淡了些。
“呦,原来是时大夫,我说这俩人怎么一出来就跑的这么快呢。”
说话的是平城收售田庄房地的刘恒,也就是刘婶子的丈夫。
“刘老叔这么晚还不回去?”
刘恒憨厚一笑,“这不是陈家的缺钱,想着来我这里挂卖田地吗。”
刘恒的杀猪铺子在城里,买卖田地这些都是要摁手印的。
所以才这么晚特地跑来了城里一趟。
“陈家的也是自作孽,倒是他们家那田地房地不错,瞧着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陈家的位置,时殊色思考后叫住要离开的刘恒。
“刘老叔,陈家的田地房地我买了吧。”
刘恒一愣,“丫头,他们家为了还钱,挂的可不便宜。”
“总共加起来,也要一百两呢!”
陈老夫人心疼小儿子,当初都是给的最大最好的地面。
所以现在才能卖个一百多两银子。
若是旁人家,几十两银子已经算是碰上大冤种了!
“没事,我买了,不过这房子田地都签在张妈妈名下。”
张妈妈的身体,日后不一定能陪着她们去京城,再者这边的人她都熟悉。
给留下个养老的地方也不错。
而且,陈家那片田地肥沃,说不准能种点草药。
“也成,那我明天跟张妈妈说说,她那里应该有银子?”刘恒看出时殊色心思,心中感慨万千。
这张妈妈真是临老了,遇上贵人了!
“不用,我这里有,明日您带着张妈妈去衙门那边办手续就成。”
将一百五十两交到刘恒手中,不等刘恒将多的银两给回去,就见小丫头早已离他三步远。
眼瞧着是追不上了。
“罢了,多的银钱找给张妈妈就是。”
刘恒想了想,回去的路上正好能路过陈家。
就打算上门告知一声,明天好早点去办手续。
哪知道,刚到陈家门口,就听到里面打砸的声音。
“你又发生疯!你害的我们家还不够惨是吗!”陈老三的怒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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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内响彻。
打砸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
“什么叫我害的!还不是你们自己贪得无厌!要是当时你们不跟着掺和,不就没这件事了!”
“我不管!反正这田地房子都是我的,你们若是敢卖,我就直接死在这里!我看谁还敢买!”
陈老夫人的话,气的陈婶子上去就是两巴掌。
她满脸泪水,早已顾不得什么婆媳规矩。
“我们不卖,那你把那些银子拿出来!”
陈老三头一次没训斥自家婆娘,看向老母亲的眼神里也满是怨毒。
倒是陈梓安,率先瞧见了站在门口有些无措的刘老叔。
“刘老叔,你怎么来了?可是我家的田地房产卖出去了?”
经过这么一遭,陈梓安明显比之前要稳重了些。
其他三人听到他的话,这才注意到不知站在门口多久的刘恒,几人脸上皆漏出几分尴尬神情。
“老刘来了啊,真是抱歉,让你看家里笑话了。”
陈老三瞬间变了脸色,瞪了眼陈婶。
陈婶立即将地上瘫坐着的陈老夫人给拉了起来。
这才一脸期待地看向刘恒。
“卖出去了。”
在听到这么快就卖出去了,陈家几人心中各异。
陈婶和陈老三则是一脸的遗憾。
陈老夫人则怒火中烧,气的不轻,死死拽住陈婶衣袖,“你们这就卖出去了!那你们卖出去了打算住什么地方!”
“我们可是为您卖的田地房产,自然是要住到母亲您的家里啊。”
陈婶甩开被陈老夫人扯着的衣袖,上前两步看向刘恒,“是谁家买的?”
刘恒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
“是时大夫买的,你们刚走她就询问了价格,出了银子买了,瞧那样子像是要给她家张奶妈养老用。”
“估计也是要重新修缮。”
此话一出,陈老夫人率先不淡定了。
“那臭丫头瞧着年纪不大,怎得如此有钱?”
刘恒懒得搭理陈老夫人,看向陈老三夫妻两,“明天咱们早点去衙门改了户籍,这银钱就能到手。”
陈老三松了口气,笑着应了声。
第60章 妖孽
等刘恒离开后。
陈老夫人不忿地瞪了眼陈婶,“果然娶了你个没福气的!瞧着那寡妇张,不过就帮时家那丫头奶了几天她那个弟弟,如今就得了一套房子!
“当初我让你去,你还不去!如今好处全落到别人家了吧!”
陈婶冷笑一声,“婆婆,当初可是您死活不帮我看梓安,我这才没办法去的。”
“如今您倒是马后炮上了,要真说没福气,还不是您最没福气!”
“你你你!”陈老夫人气的,指着陈婶的手都在发抖。
陈婶子冷哼一声后,便推着陈老三回了房。
见没人肯搭理自己,陈老夫人鬼鬼祟祟打算开门离开。
想着早点回去收拾,不让老三这一家去她那边。
可就在她即将要出去时。
堂屋的门被打开。
陈婶怨毒眼神死死落在这个婆婆身上,“梓安,你送你奶奶回去,顺便去收拾收拾,明日咱们就该搬家了!”
陈梓安应声。
拿着书包小跑到陈老夫人身边,“奶奶。”
陈老夫人气的浑身颤抖,朝嘴里扔了个救心丸,这才冷着脸带着陈梓安离开。
陈婶子算是出了口恶气。
……
京城。
时丞相府。
“这几日怎不见平阳侯了?”时青松蹙眉,心底隐隐升起几分不安。
倒是一旁坐着绣花的谢青鸾,瞧着他担心模样笑了笑,“夫君以前整日嫌平阳侯在朝堂上同您吵闹,如今平阳侯告假,怎得还不习惯了?”
“你怎知?”
谢云清蹙眉。
谢青鸾年近四十的年岁,面若娇花,瞧着同二十出头的女子没什么两样。
可见这些年被时丞相养护的极好。
“这都是夫人间早就知晓的,说是在平城那边出了个神。”
“夫君也是知晓平阳侯夫妇爱女,便带着去了,估摸着过几日就回来了吧?”
平城?
时青松眸色一暗,老成持重的脸上头一次生出几分不安。
“夫君在担心什么?”谢青鸾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神色,放下手中刺绣走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你不必操心,倒是云菲这几日怎的整日出去?”
提及女儿,谢青鸾脸上更添几分温柔,有些好笑地拍了一下自家夫君手臂.
“夫君真是糊涂,这开春的日子,正是各家小姐出府游玩举办宴会的时候,不过咱们家云菲及笄礼过几日便要到了。”
“夫君可为云菲看好人家了?”
谢青松笑了笑,将人搂入怀中。
可见两人脸上甜蜜。
“咱们云菲自然是定好的丫头,我倒是瞧上了叶家那个,只是……”
谢青鸾一惊,“难道是叶南恒?”
见他点了头,她当即蹙了眉,“这几日京中传闻夫君又不是没听到,若那叶家的真残了腿,咱们女儿可不能去受罪!”
谢青松笑了笑,并没直接否决。
与他而言,叶家树大根深,若能与他们家牵扯上。
说不准,他这个丞相的位置还能更近一层!
谢青鸾自是不知晓他心底所想,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不能让她唯一的女儿吃苦。
不过……想到平城,她眼底闪过一抹寒色。
……
时殊色无端打了几个喷嚏,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嘀咕她。
“阿姐是不是着凉了?虽然现在已经开春了,但阿姐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
时暖玉递上来热水。
她笑着接过,喝了两口将身体寒气驱散几分。
“我的事你不用担心,这几日先把我给你的书看好,明日我去逛逛有没有卖古琴的,有就给你买一把回来。”
“好!”
时暖玉抱着她撒娇,脸上神色明显比刚回来时要开朗的多。
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便让人去睡。
她则去找了叶南恒。
“时大夫,我家公子正沐浴,您稍等片刻。”
时殊色将药箱放在一旁,坐着喝着茶水等着。
很快,从阳便走了过来。
她随着对方进了卧房,好闻的皂花香气传来,男子头发微湿披散在后,不同白日里束冠时的清冷,倒增添几分柔和。
若不是身上气势那清冷上位者的气势,只怕会被当做个病美人。
“怕耽误时大夫休息,就没来得及束发。”
叶南恒抱歉一笑,红润脸色衬的这一笑极其勾人心魂。
时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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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暗自低喃,“妖孽。”
这话自是被床上坐着的人听到耳内,唇角微微弯起。
面上佯装不知。
“我先检查。”
担心沐浴后感染,时殊色示意从阳一眼。
“好了。”
她这才转过身看向男子腿上伤口。
“愈合的不错,再有三日就能下地行走。”
看来是她之前的药膏起了作用。
“你体内残留的毒素还需要施一次针。”
叶南恒点头,小心挪动让自己背对着时殊色,缓缓脱下衬衣。
这一幕让时殊色有瞬间恍惚。
好像自己在逼良为娼……
回过身,她毫不犹豫下针。
连叶南恒都察觉到,她这次的动作比以往要更快了些。
“时大夫可知,平阳侯打算如何答谢你?”
时殊色随意开口:“如何答谢都可,我不是挟恩图报之人。”
“倒是我之前让叶公子帮忙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着落?”
“有。”叶南恒声线夹杂几分隐忍,“一会让从阳拿给你。”
时殊色嗯了一声。
将银针拔出,扔进烈酒中。
“好了,一会可能会难受,吐出来便是。”
收拾好东西,她接过从阳递来的信封脚步极快的离开。
像是迫不及待要看信一眼。
叶南恒不紧不慢将衣服穿好,转过身早已不见小姑娘的踪影。
他抿了抿唇,心中有些不爽。
这丫头走也不跟他打个招呼。
“主子,庙会之后我们该回去了吧?”
想着京城那边每日一封的书信,从阳头都大了。
“急什么。”
叶南恒一句话,让从阳扯了扯唇角,心中哀怨。
我的主子啊,您不急,我急啊!
再在这里待下去,指不定要惊动老夫人亲自过来了!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可从阳是不敢表露一丝一毫。
生怕自家主子生气,再罚他回京城换旁人来。
那才是真正没清闲日子!
时殊色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将信封拆开,里面详细记录当年京城来安县的人都有谁。
一个名字,引起她注意。
第61章 翠竹
翠竹……
时殊色眸色暗淡一瞬。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翠竹似乎是谢青鸾身边的大丫鬟?
想到这里,她捏着信纸的手微微一颤。
“阿姐?”
小五的声音让时殊色脸上神色瞬间变换。
她不动声色的将信纸收起,
“怎么了?”
小五眨眨眼,歪了歪头后朝她伸手。
小小的手覆盖在脸颊上,带来一片温热。
时殊色有一瞬愣怔,下意识将人抱起坐在怀中,“小五是怎么了?”
“阿姐不气气。”
时殊色眸色愈发温柔,笑着用脸凑了凑小五的手。
“好,阿姐不气气,不过小五这个时候不睡觉,怎么跑来找阿姐了?”
小五双手攀上她脖颈,十分依赖的靠着她。
“跟阿姐睡。”
意识到这孩子怕是又做噩梦了,时殊色心中暗自叹息,手轻轻拍在他后背上,“好,阿姐陪小五一起睡。”
不一会,在确定小五在怀里睡着了后。
她这才将人抱回隔壁房间,同熟睡的三人放在一起。
点了安神香,这才回去休息。
信纸被她扔进炭盆,一切好似从未看过。
心底却是记起那个翠竹。
估摸着梦中场景……应该也就在这几日了。
一夜好眠。
平阳侯连夜赶往京城,一早时殊色给四个孩子收拾好后,这才带着小五去主院找了侯夫人。
“夫人。”
侯夫人点点头,“阿暖难得睡个好觉,治疗可否晚点?”
以往这个时辰,若是在京城里,平阳是早早就起了身的。
让她多睡,也是睡不着的。
没想到来了这里,倒是能休息好了。
“不着急,之后治疗都是在正午。”
侯夫人松了口气,低眸在看见小五后,眼底错愕更深了几分。
若说前面几个孩子长大,与那人不是很相似。
可眼前这最小的,只要是人都会觉得是他家的孩子!
“小五,跟侯夫人问安。”
昨日小五一直在房间里玩,连晚膳都是单独吃的,自然没见到侯夫人。
“见过侯夫人。”小五声音软糯,学着哥哥们朝着侯夫人躬身。
还真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
惹得侯夫人十分喜爱。
当即便将小五抱在了怀里,“以后叫婶婶便是。”
婶婶?
小五歪头,看向阿姐。
时殊色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侯夫人,这不合规矩。”
“没什么不合规矩的,昨夜侯爷走之前,便商量收你为义女,你家这几个自然也是要收入我平阳侯名下,只是忽然收了这么多恐引人猜忌,便对外称你们是我表家侄女侄子。”
“便是从安县来的。”
安县。
时殊色眸色闪烁,心道:还真是凑巧。
“既如此……多谢婶婶。”
得了这一句婶婶,侯夫人更是笑开了花。
昨夜她也曾询问安九晟和叶南恒,这时家姐弟的本事。
若说占便宜,那她才是真的占便宜!
时景风和时云轩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时殊色这一手医术,若去了京城,定会被人争抢。
时暖玉小小年纪便**得云州女子私塾尽数课程,虽性子活泼,但明眼一看便是大家闺秀之姿。
且算账本事极高。
是大家族里最合适做主母的料子。
至于怀里这个……侯夫人虽没听叶南恒和安九晟说什么。
但有着前面的几个哥哥姐姐在,想必这个小的也是不差的!
这一家这般优秀,还是归功在时殊色身上。
注意到侯夫人看向她时的炽热目光,像是在看什么宝物。
时殊色轻咳一声,“夫人,不如我们先去用膳?”
“婶婶,小五肚肚也饿了。”小五乖巧地在侯夫人怀里拍了拍小肚子。
引得侯夫人喜爱的不得了,忙让人上好吃的。
一副势要将小五再喂胖些的模样。
正吃着,睡好的平阳也在丫鬟搀扶下走了进来,径直落座在时殊色身旁。
“姐姐,昨夜可是我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你给我的安神香当真是好东西!”
身体好了些,平阳脸上神色也日渐活络。
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你喜欢就好。”
“等用完了,我再给你些。”
时殊色目光柔和,如同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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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妹妹一般宠溺说着。
餐桌上气氛一片欢快,让侯夫人和平阳心里都轻松不少。
另一边。
张妈妈从衙门里出来,看着手中明晃晃的房契,伸手掐了掐自己。
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这样子让刘婶子没忍住笑出声,“张嫂子,你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吧?”
“你家殊色当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哪怕日后你不跟他们走,在这里有了房子田地,也是吃穿不愁了。”
刘婶子的话让张妈妈心底无比动容。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摊到这样好的事情。
“神气什么!当初要不是我儿媳不去,哪能轮的到她一个寡妇!”
陈老夫人不忿开口,看向那房契田地的眼神里满是嫉恨。
这本该是他们家的!
如今倒是便宜了这个死寡妇!
“寡妇怎么了?”张妈妈挑眉,“至少我不会祸害了自家孩子!”
“你!”陈老夫人气急,想要回怼。
就被陈婶子蹙眉怒斥一声,“你还想进衙门?”
陈老夫人这才彻底老实。
气呼呼瞪了几人一眼,率先离开。
陈婶子朝两人点头后,赶紧跟上。
免得人再自己跑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刘婶子啧啧两声,“要我说这陈家的没福气就是这样了。”
“得了,咱们去看看?你家殊色可说了,全部推倒重建,建你喜欢的。”
“我是十分赞成,咱们可别沾染了那家人的晦气!”
张妈妈听到她这么说,想想也是,便点头应了下来。
刘婶子则找了个跑腿的,去了一趟紫藤小院说了声。
时殊色知晓时,正看着下人搭建的亭子,阳光皆能从四面照进来。
平日里用作晒太阳再好不过。
“初春的太阳不是很毒辣,郡主可每日在这里坐躺一个时辰,有助于身体恢复。”
阴气属寒。
日光属阳。
多晒晒太阳,总归是好的。
“好。”平阳点头,珍珠也上前将帘子放下。
时殊色将瓦罐打开,手指轻敲一下。
平阳看着冒出头来的几个小蛇,身子还是下意识颤抖一瞬。
第62章 我也可以给你
这次治疗同昨日一般无二。
但只有平阳自己能感觉的到,似乎没昨日那般疼痛难忍。
一场治疗下来,虽满身是汗,但身上被阳光笼罩,倒比起昨日暖了几分。
“好了,晒一会就回去休息吧。”
时殊色将东西收拾好,将小青蛇的罐子放到圈出来的一块地方,好让它们能活动活动。
免得整日关在瓦罐里,再性情不好。
小五则拿了肉,一点点喂给它们。
平阳瞧着收拾好东西就离开的身影,转头看向自家母亲。
“母亲,时大夫如此厉害,不如早些劝说她同我们去京城吧?”
"这个小地方对她而言,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侯夫人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想到那日同安九晟打听出来的事,冲着女儿摇了摇头。
“时丫头是个聪慧的,去不去京城,她心中有数,倒是等十几天后回了京城……”
后面的话侯夫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想着那张脸,她多少是要去查查的。
若真跟那家人就有管,也好早些准备好对策!
时殊色并不清楚侯夫人此时所想,将东西都重新整理好放在通风处。
便打算理一理药包。
却不料,紫藤小院的管家走了过来,一脸无奈地朝她开口:“时姑娘,镇上的王媒婆来了,说是有事情要同您商量。”
时殊色蹙眉,“张叔你没帮我回绝吗?”
“回绝了,人就是不肯走,非说有事情找您。”
见张叔脸上神色,时殊色也只好放下手中伙计跟着去了前院。
但这个消息也传到叶南恒等人耳内。
安九晟戏谑地看着他,“你真不去看看?万一是来给时丫头说亲事的呢?”
“你很闲?”叶南恒冷冷撇过去一眼,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
可紧攥书卷的手,还是透露出他此刻心思。
安九晟轻笑一声,朝外喊了一声,“常青,你带着从阳去前院盯着点。”
话落,扭头见叶南恒拿着书卷的手松了松。
安九晟没忍住低笑出声。
“得了,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回头人跑了就有的你后悔的咯!”
叶南恒抿了抿唇,“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得的,我是好人心,你是不领情……”
叶南恒懒得再跟安九晟这滑头争辩,眼神虽继续看着手上书卷。
可心思早已飘去了前厅。
“哎呦,这一年多没见时大夫,没想到时大夫如今真是富贵了,连这样的院子都住得起了。”
对外,人人都以为紫藤小院是时殊色暂时居住的地方。
连安九晟他们都是走的后门。
也算是另一种掩盖身份踪迹。
“王媒婆今日来怕不是来说这些恭维话的吧?”
时殊色也不跟着兜圈子,直接询问起对方来意。
王婆子笑盈盈抿了口茶,眼睛转了转,朝前甩了甩手帕,“今日来啊,也是好事情,是大喜事!”
时殊色脸色冷了几分,“王媒婆若是还惦记着我家暖玉,还请回。”
一年前,王媒婆就曾上门说要给暖玉定亲。
天知晓她家暖玉几年才十二!
纵然是个时候女子成婚早,可也没有这么个早法!
“时大夫真是记性好,一年前是我唐突了,这次不是给你们家暖玉,是给你说个好亲事!”
“给我?”时殊色眉头皱的更深,“若是给我,王媒婆就更不必开口,我如今过得不错,再者,我若出嫁必然是要带着几个弟弟妹妹的,对方可明白?”
她这也算是用几个孩子当成挡箭牌。
但说的也是事实。
她不可能为了嫁人,就不管不顾这几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孩子。
那她根本不算是他们的阿姐了!
“知道知道,人家都知道,人家还说了,只要你嫁过去还能经营药铺呢!”
药铺二字一出口。
时殊色锐利眸子当即便朝王媒婆的方向射了过去,“王媒婆也别卖关子了,直接说这人是谁吧?”
“就是赵老板啊。”
时殊色拿着茶杯的手一抖。
眼神更冷了几分。
她不是不清楚这赵老板的传言,再加上之前的事……
还真敢将注意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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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了!
“时大夫,虽然赵老板年纪是大了点,但年纪大会疼人啊,你瞧你们还是一路子的人,你这一身医术若是嫁给了赵老板,那肯定能发挥的更好不是……”
王媒婆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丝毫没察觉到时殊色周身低气压。
本在外面偷听的从阳,见时殊色低着头不语。
瞧着像是被说动心思,忙撇下常青扭头飞奔回后院。
常青嘴角抽搐,看了眼厅堂内,随后才追上从阳。
“主子,主子!不好了!”
从阳咋咋呼呼地迈进门,顿时收到屋内两人的注目。
叶南恒欲要喝茶的动作一顿,有些着急的放下茶杯,语气却如平常一般淡然,“如何?”
“属下听着那媒婆说什么药铺之后,时大夫就不说话了,时大夫不会是被说动了吧?”
安九晟不紧不慢将好友小动作收入眼中,憋着笑喝了口茶。
故意火上浇油。
“这还真说不准,毕竟时丫头是真喜欢药草。”
话落,就感觉一道锐利视线落在身上。
他手中折扇摇的更欢快了些,故意不去瞧叶南恒。
“哎,人家也是用了心的。”
从阳看了眼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安九晟。
“主子,要不属下现在推您去找时大夫吧?”
叶南恒抿唇,“不去。”
这反应,让从阳有些摸不准头脑。
倒是安九晟脸上笑容更添几分,“你不去那我去前面看看,若是时丫头真被说动,我可要问一问的。”
男子脚步声渐行渐远。
从阳有些忧心。
虽然他们主子各方面都很优秀,但他素来知晓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就在从阳斟酌着要不要再劝劝自家主子。
男子声音陡然在屋内响起。
“从阳,去准备个东西。”
……
时殊色打发走王媒婆,刚要起身便见满脸笑意走来的安九晟。
“安先生。”
安九晟笑了笑,“听说媒婆来过,你可应了?”
虽不知眼前为何好奇这件事,时殊色还是摇了摇头。
第63章 不讨厌
见她摇头,安九晟合上折扇,言语旁敲侧击,“时姑娘觉得,我家南恒如何?”
时殊色一愣。
鼻腔内忽的窜入一股好闻的竹香,脑海里闪过那晚不小心摔入叶南恒怀中场景。
只一瞬间,她便将画面从脑中抛开。
“安先生,小女暂时对男女情爱之事无意。”
这个回答在安九晟预料之中。
毕竟她身后还有弟弟妹妹。
“是我唐突了,时姑娘勿怪。”安九晟淡然一笑,没再提及方才话题。
转头询问起平阳身体。
得到恢复不错,便另找了借口离开。
时殊色不紧不慢朝西院走去,不料在院门口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男子坐在廊下,一身青衫身披暖裘,头发用青色竹形玉冠束起,发丝随风微微摆动,低垂眉眼下让人看不出此刻心事。
画面异常唯美。
让时殊色有片刻失神。
这张脸当真是另一种“杀器”。
许是听到脚步声,对方抬眸望来,黑眸仿若繁星让人有片刻失神。
时殊色定了定心,免得被美色诱惑。
“叶公子。”
不知是不是叶南恒的错觉,总觉得眼前人喊他那一声,比以往要疏离几分。
“时姑娘,有些事情我想同你谈谈。”
时殊色脑海闪过方才安九晟说的话,下意识回绝,“若是身体可以,其他的就不必浪费时间。”
这话多少让叶南恒眸底升起一丝落寞。
他扯了扯唇,没有张口。
见状。
时殊色上前,错过身即将同眼前人擦肩而过时。
忽的顿住脚步,侧身回眸朝拉起她衣袖的人望去。
“药铺,我也可以给你。”
“什么?”时殊色有些不明就里。
见她拧着眉疑惑模样,叶南恒不知为何,到嘴边的话没办法再吐出一个字。
随即错开视线,松了手。
“我的意思是,平阳算是我妹妹,这次你救了她,我也该表示一二才是。”
说罢。
时殊色手里多了个店铺契书。
低头仔细看去,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这药香斋,不是京城第一药铺吗?
等她再抬眸去,只来得及瞧见男人一则从轮椅上垂落的衣角。
时殊色拿着契书满脸疑惑,转头刚迈几步,脑中灵光一闪。
忽的想到王媒婆同她说的话。
再看向契书的眼神,顿时变了变。
“所以,是听到了?所以才来给我?”她低喃。
忽的,眸底晕染笑意。
转头便让小五将契书送了回去。
叶南恒在瞧见小五从怀里拿出方才送出去的契书,眼底落寞一闪而逝。
“你阿姐还说了什么?”
他将契书随手丢在一旁,眼神盯在小五身上。
小五摇了摇头。
许是察觉到眼前大哥哥情绪落寞,上前两步拽了拽他衣袖,“不讨厌。”
叶南恒一怔。
“小五,你说什么?”
小五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他,重复一句,“阿姐不讨厌大哥哥。”
叶南恒眸光倏然一亮,笑着将人抱在怀里,也不顾腿上的伤。
“这是你阿姐说的?”
小五笑了笑,指了指眼睛,“小五能看的出来,阿姐不讨厌大哥哥。”
一旁的从阳瞧着自家主子脸上不值钱的模样,默默将险些被风吹跑的契书踹在怀里。
主子这真是被时大夫拿捏的死死的了!
“好。”
“一会大哥哥给小五买好吃的。”
叶南恒嘴角上扬,扭头看向从阳,“去打听打听,王媒婆介绍的谁。”
从阳早就已经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是平城一家药铺的赵老板,之前受过许夫人恩惠,那次也没卖给时大夫药草。”
“这样的墙头草,怎么还有脸将心思打在时大夫身上的!”
听到是这么个人,叶南恒眸色微暗。
“去警告一番,不该打的注意少打。”
从阳搓了搓手,“是!属下这就去!”
说罢,便一溜烟的走了。
还不忘记拉上常青。
等到晚上用晚膳时。
时云轩在饭桌上提及今日趣事,“阿姐,我下学回来的时候,瞧着那赵老板身上都用纱布包了不少地方呢,听说是倒了霉。”
“好好从路上走着忽然就磕着碰着,最后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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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到了修路的洞里,十天半个月都要躺在床上了呢!”
时殊色给小五夹菜的手一顿,随后才将红烧肉放到小五碗里。
“那是挺倒霉的。”
她挑眉附和一句,总有种这件事似乎跟紫藤小院内的某人脱不了干系的感觉。
“倒霉才好呢!让他癞**想吃天鹅肉,居然让王媒婆来跟阿姐提亲!
时暖玉一脸解气。
另外两人一听那还能坐得住。
“什么!那赵老板都能当我们爹了,怎么还有脸来跟阿姐提亲!”时景风激动起身。
家里最儒雅的一个,都被气成这样。
更何况时云轩这个暴脾气的。
“早知道那时候抬人我就该踹两脚出气!真是不知道照照镜子!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肖想我阿姐!”
时云轩气的一拍桌,桌上菜碗都震了震。
要不是有时殊色摁着,怕是都会被这臭小子掀翻。
“激动什么,坐下来吃饭!”
时殊色声音一出,两人蹭的一下坐下老老实实继续吃饭。
“阿姐,这件事不会是叶公子找人做的吧?”
时暖玉好奇地她看来,引得另外两个臭小子也一脸新奇望来。
正扒饭的小五举手,将今天下午在竹院看到的说了一遍。
间接证实了时暖玉方才那句话。
三个小的当着时殊色面挤眉弄眼。
“吃饭。”
时殊色冷下脸来,几个小的这才老实。
吃过饭,时殊色拿着一张药方去找了叶南恒。
虽然叶南恒不出手,她今晚也会让人去打消念头,但既然他出了手,也算是帮了她。
“时大夫!”
从阳双眼一亮,忙上前帮忙提东西。
却没发现她素日带在身边的药箱。
“我找他。”
闻言,从阳指了指竹林深处,“主子在暖亭内看书呢,时大夫直接过去就好。”
时殊色点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竹子清香在鼻尖环绕,莫名让人有些静心。
暖阁内,男子歪着脑袋似是熟睡,身上暖毯似要滑落。
她箭步上前接住,扭过头却同男子四目相对,距离近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第64章 放出来了
时殊色率先回过神,向后仰头站起身,将毯子扔到他身上。
“纵然暖亭内有炭火,叶公子日后若是休息还是回屋才好,莫要寒气侵体。”
叶南恒将毯子拿好,低眸掩饰笑意,“好。”
“不知时大夫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
时殊色将药膳方子放在桌上,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快的连叶南恒都来不及将人喊住。
就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见女子身影彻底从眸中消失,叶南恒只好拿起桌上药膳方子看了看,眸底倏然一亮。
“从阳。”
随他声音落下,从阳立即出现。
“将这个方子送给老夫人。”
“是。”
他倒是没想到,之前随口一提便让时殊色记到了心里。
那方子倒是能改善老夫人多年以来的腰疼腿疼,是个好东西。
叶南恒低笑,脑海里不由闪过四目相对时,时殊色慌乱模样,笑意更深了几分。
那丫头慌张的样子,也很好玩。
翌日。
时殊色给平阳结束完今日的治疗,算了算日子,还有个十二天。
“现在倒是好受了不少,就是还是会吐这么多黑血。”
平阳漱了漱口,揉了揉胸口微微泛疼的地方。
“再过几天就不会了,现在也算是清毒。”
时殊色将小蛇拿下去。
给平阳诊脉后,确定毒素正在逐渐解除,这才收回了手,“最近在家闷的话,就出去随便走走,心情好对病情恢复也会更好。”
“好。”平阳笑着点头,忽的想到她今天要去乡下看修缮的房子,好奇地将人拉住,“我今天能不能同你一起去?”
她自小长在京城,对乡下这种地方自然是好奇的。
“可以,不过我们要穿的朴素些,莫要让人看出你是侯府郡主。”
平阳点头表示理解。
侯夫人听说两人要出去玩,当即也跟着换了身衣服,一行三人说笑着从紫藤小院大门走了出去。
路上遇见不少熟悉的人,看向平阳和侯夫人的眼神里满是好奇。
时殊色都用远房亲戚给搪塞过去。
一路去到镇上。
远远就见一盖起来的两层小楼。
小楼如今才搭了个框架,但能看出建成之后有多漂亮!
“小殊!”张妈妈远远就迎了过来,在走近瞧见时殊色身边还跟着两个人,有些拘谨的问好。
“张嫂子不必在意我们,我们就是闷在家里跟着出来走走看看。”
侯夫人是见过张奶娘的。
知道是个老实巴交好相处的人。
“好好,那你们坐,我去给拿点茶水来。”
张奶娘松了口气,忙招呼起平阳和侯夫人。
平阳自从身体好了后,性子也活泼不少,好奇地在周围逛着。
时不时还逗一逗刘婶子家门口养的大黄狗。
侯夫人瞧着女儿开心模样,心想这次真是来对了。
若是不来,怕是这一辈子都会后悔!
刘婶子拿着瓜子花生凑了过来,很快便跟侯夫人和平阳聊了起来。
光是这平城的趣事,都让两个久居京城宅院的母女听得津津有味。
趁着两人没注意。
时殊色悄然起身来到张奶娘身边,压低声音,“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
张奶娘点了点头,“昨夜刚送来的,流云说那个翠竹前不久被谢青鸾派了出来,瞧着方向是往平城来的,只怕过几日就到了。”
“小殊,这翠竹来的那几天,要不要你带着他们先去别的地方?”
时殊色摇了摇头,“咱们在平城这么多年,没办法隐藏的。”
“再者,翠竹直接来的平城,想必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我们藏也还会被人找到……”
见她止了声音。
张奶娘顿时明白这丫头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
下意识攥住她手腕,“小殊,翠竹到底是她身边的人,若是同之前那帮人一样**,怕是会引得京城那边侧目。”
张奶娘也是担心事情闹大,她怎么能带这几个小的跑?
到时候必然会死在那毒妇手中!
“我心中有数,奶娘顾好这边就好。”
时殊色没应声也没否定。
让张奶娘心底涌上几分不安。
但她也清楚这丫头的本事,只叹了一口气后便点了头,“你心中有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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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殊色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温柔一笑示意张妈妈放心。
“时姐姐!”
平阳雀跃的声音响起,时殊色这才扭头回去。
“时姐姐!你瞧!”
平阳脸上沾了不少泥巴,将手上抓到的野鸡朝时殊色面前举了举。
这模样,看着可一点不像是自小在深闺中的大小姐。
“这野鸡挺肥妹的,正好快到正午,我给你们做一道辣子炒**?”
这个时代的青椒一般都没多少人吃。
吃的也都是红椒。
觉得青椒略苦。
但也只是因为品种和土地的原因。
时殊色小院前种的青椒可是不会泛苦的,正好今日弄个柴火饭吃。
接了刘婶子家的灶台。
不一会,炒鸡的香味就让人胃口大动。
时殊色又放了些配菜,将野鸡肉分了两份,一份给刘婶子家。
一份则是她们三人吃。
刘婶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刘老叔笑着接过。
院子里一片热闹。
院外。
一道身影站在暗处,看着院子里欢欢笑笑的几人,阴毒视线落在时殊色身上。
他上前一步,但又看了眼一旁修缮的房屋,以及在那吃饭的工人,想到了个绝好的注意。
这才扭头离开!
时殊色似有察觉,视线朝院外望去,只来得及看到一道身影。
她眯了眯眼,心想:这身影怎么这么像王大夫?
“时大夫看啥呢?”
刘婶子顺势朝门外看了看,没见到什么人。
“婶子,王大夫被放出来了吗?”时殊色将目光收回,装作不经意地询问。
“他啊。”刘婶子撇嘴,“好像就是今天放出来吧,不过放出来也是要被赶走的。”
“何大人可不会让这样的人在咱们县城里,免得再祸害了旁人!”
时殊色点了点头,没再提及这件事。
不过离开之前,倒是跟张妈妈叮嘱一句。
“最近要是看到王大夫的身影,就立即去城里告诉我。”
张妈妈点了点头。
时殊色这才带着侯夫人和平阳回紫藤小院。
第65章 玉簪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时不时有人瞧着时殊色暗自低喃。
连之前认识的人,瞧见她后也是极快的避让开。
像是怕沾上什么不好似的。
“奴婢去问问。”
珍珠说着,便追上一人询问。
不一会后才走了回来,目光落在时殊色身上。
“时大夫,那赵老板跟不少人嚷嚷,自己一身伤是因为去找您提亲的缘故,说您是扫把星。”
“这才有这么多人暗自远离。”
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事情。
也难怪那些人会被赵老板三言两语就挑拨。
“随他们去好了。”
不过是这种流言而已,与她根本没有妨碍。
说不准,还能劝退那些想要上门提亲的人呢!
见时殊色表现的如此不在意,平阳有些不由得凑上前。
“时姐姐不担心吗?流言可是会伤人的。”
这等流言若是在京中传言,那家姑娘只怕要跳井了!
“为何要在意?”时殊色浅笑,“他们嘴长在自己身上,我无权干涉。”
“再者,流言是伤人,可既伤人便该洗清流言,让对方付出代价才是,为何要受害者以证清白?”
流言说到底就是没有实证的谣言。
既是没有实证,为何要放在心上。
这话落入侯夫人和平阳耳内,瞬间豁然开朗。
是啊。
既是流言,该让传扬者证明,而非受害者以死明志!
见她们明白,时殊色便没再继续开口。
三人说说笑笑朝着紫藤小院走去。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时殊色的治疗方法也有了显著效果,至少平阳如今已不再咳嗽。
唯一的一点,就是身体里还有些余毒要清除干净。
再者就是身子发虚,每日需要练一练。
自然练的也是时殊色之前那套拳法。
这不,今日打了拳,就听到外面格外热闹。
平阳由着珍珠擦着脸上汗水,小口小口喝了两口茶,这才看时殊色,“殊色,今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庙会啊?”
时殊色算了算日子后,点了点头。
将手里的药草收起,转头看向自从腿伤好了,仍旧日日来帮她摘检药草的叶南恒。
“庙会之后,叶公子是否也该离开?”
镇上的房子也等庙会之后便能收尾,她自然是要搬回去的。
总不能,还让这人继续住着吧?
“那便等庙会之后再说,时姑娘不至于赶我走吧?”叶南恒抬眸轻笑。
大有一副死皮赖脸的架势。
时殊色啧了一声,一把拿过男子手中簸箕,冷着脸转头进了屋。
坐下休息的平阳乐呵呵瞧了眼吃瘪的叶南恒,“要我说,你不如直接挑明……不过殊色心里记挂着弟弟妹妹,你就算挑明估计也落不得好。”
叶南恒默然点头赞同平阳的话。
“你这次回京之后,就该办亲事了吧?”
平阳挑眉,“我也不着急,安家的情况同你家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九晟也不希望我病刚好,就过去被人磋磨。”
叶南恒眯了眯眼,倒没再说什么。
他朝着屋内时不时出现的身影看了看,眸底闪过一抹暗光。
也的确,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再不回京城,只怕老夫人都要寻过来。
到时候,只怕更麻烦。
“殊色,我来帮你!”
平阳可不想跟个大冰块待在一起,喊了一声便跑进屋里。
屋内很快响起女子低语欢笑声。
叶南恒则带着从阳转头离开,出了紫藤小院。
“如何?”
从阳立即回禀,“有踪迹,但是前面的人没拦截到,只是瞧着那群人的目标似乎不是主子您。”
那群人武功虽不错,可用来刺杀主子,实在是有点废物。
“或许是冲着平阳来的,今晚记得多盯着些。”
从阳点头表示明白,闪身出去吩咐暗处那些人。
叶南恒则在街上逛着,虽然太阳还没落山但四周已经摆满了摊位。
走了两步,叶南恒被其中一个摊位上的白玉簪子吸引。
拿起仔细瞧,脑海里闪过时殊色清冷面容,“挺合适她。”
“公子真是好眼光,这白玉簪子还是我好不容易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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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收您五十个铜板就成。”
卖货的大娘迟疑了一下,才报出价格。
看出大娘方才的打量,叶南恒也没戳破对方心思,放下铜板让人仔细包好,这才继续转了转。
想着几个小的爱吃糖葫芦,便买了几个一同拿了出去。
西院中。
平阳将一套红色衣裙递到时殊色面前,“殊色,这是我这些日子找绣娘,以你的身形做的一件衣裳,今日庙会喜庆,你便穿这个好不好?”
瞧着桌上耀眼的大红色,时殊色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她素日喜欢穿淡雅的衣裙,目的便是不惹眼。
想着,时殊色抬眸打算拒绝。
可对上平阳一脸期待的目光,这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半晌后,她无奈点头,“好吧。”
“好!那我穿这件粉色的,暖玉的我也准备了,也是粉色的!我们三个就是姐妹装!”
瞧着平阳和暖玉开心模样,时殊色也跟着笑了笑。
几人换好衣服出来时,叶南恒恰好带着东西走进院中。
只一眼,他便明白书中所言的一眼万年是什么!
一群淡蓝和淡粉的人群里,那一抹火红格外耀眼。
许是因为今日是庙会,时殊色素日扎起的麻花辫也散落在身后,晚风吹动起女子长发,连带着裙摆也一同飘动。
美颜低垂,唇角浅笑,如同画上瑶池仙子!
“就是缺了一根发簪……”
平阳满脸苦恼,她妆匣里的发簪都是金的,同时殊色这一身清冷气质实在是不配。
“给。”
一只白玉发簪出现在眼前,时殊色眸色一闪,顺势望去。
便对上叶南恒视线。
“这发簪好啊,阿姐你快收下吧!”时暖玉眨眨眼上前,帮着助攻。
“叶大哥可真是及时雨,不过这发簪一看就是专门买给时姐姐的吧?”平阳也在一旁打趣。
时殊色对这两个小丫头多少有些无奈,但还是伸手接过。
“多谢,多少铜板?”
“不必,算是礼物。”叶南恒温和一笑。
时殊色点了点头,心想一会也要买一个还回去才好。
第66章 你紧张什么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侯夫人换了身平常妇人的装扮,但还是难掩眉眼间的贵气。
“好。”
几人应声,一群人笑着从紫藤小院逐个出去。
街上已经汇聚了不少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时殊色没管束几个小的,由着他们在四周转。
小五则是被侯夫人稀罕着,牵着手可谓是看了什么,就给买什么。
时殊色没过去将人拉回来,毕竟今天她还要注意别的事情。
想着下午张奶娘送来的消息,时殊色眼神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四下打量起周围。
时刻注意周围动静。
在注意到男人走到身侧,她歪了歪头,“叶公子不去逛逛?”
之前这人不是对庙会很感兴趣吗?
怎么现在又跟在她身边?
“人生地不熟,跟在你身边安心些。”
这借口实在是拙劣,时殊色也懒得戳破。
转头叮嘱几个小的几句,便率先迈步跟几人拉开距离。
叶南恒眸底闪过一抹暗色,也迈步紧紧跟上。
可就算如此,一晃眼人还是跟丢了!
叶南恒心下一惊,朝暗处使了个眼色,几名暗卫立即四下寻找起时殊色身影。
他则顺着这条路径直往前走去,视线一直打量四周,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而将人甩开的时殊色,此刻已上了小船,来到对岸。
她站在对岸回眸,正巧对上叶南恒看来的视线。
两人隔着一条小河对望。
她歪头轻笑,像是无声在说,你跟不上我。
叶南恒眼底惊慌瞬间转变成些许宠溺。
这丫头还真是。
时殊色没看到这一抹宠溺,收回视线转身隐入人群中。
她随手买了个花灯,看似无聊的在周围闲逛。
实则一直注意身后动静。
在察觉到几道气息跟了上来后,唇角微微弯起。
总算来好玩的了。
在一个拐角,时殊色脚步加快几分。
只瞬间便让身后跟着的几人一惊,连忙拨开人群追上时,却发现那还有什么人影。
“该死的,难不成跟丢了?”
为首的人话落,就见远处巷口一闪而逝的衣角,“快!在那里!”
五人迅速朝巷子内走去。
拐了个弯后,才发觉竟是一处死巷!
“啧!怎么跟个人这么费劲!”
“玛德找不到人人,咱们可拿不到银子!”
“该死的,不是说就是个普通丫头,怎么会这么狡猾!”
五人转身正要离开时,身后传来女子轻笑,“你们是在找我吗?”
五人后背一凉,迅速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抬眸便见。
女子悠闲的坐在墙上,手里拿着个莲花灯,冲着他们轻笑。
清冷绝美的脸,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柔美。
“上!”
老大喊了一声,其他四人纷纷抽出软剑,直直朝着时殊色身上刺去!
五人一想到这次任务结束,就能拿到的银子,脸上早已覆上笑意。
可下一秒。
最前面的老三脸上笑意也彻底僵在了脸上,他只觉得脖颈一痛,还没等他抬手去查看。
身子就重重砸在了地上。
“老三!”
剩下四人迅速收回软剑,立即去查看老三的情况。
可老三连话都没吐出来一个字,就已经瞪大眼**。
老大义愤填膺的抬头,看着仍旧一脸轻松坐在墙头的时殊色,心底忽的升起几分恐惧。
“你!你倒是什么人!”
明明雇佣他们的人说了,不过是个农家女而已!
为什么老三**!
难不成……她也雇了别人?
想到这个可能,老大警惕的朝四周看去。
可其他的气息是一个都没有的!
也就是说。
老三真的是被眼前这个小丫头杀的!
时殊色抬了抬手,手臂上的袖箭对准剩下几人。
“还要继续吗?”
老大气的浑身发抖,其他几人瞧着老三已经**。
哪还有什么理智。
“之前是我们轻敌!这次我们绝对要杀了你!”
话落。
几人再次冲上来,这次明显比方才要谨慎的多。
时殊色侧身,手臂一撑,一个翻转躲过一击,稳稳落在地上。
狭小的巷子空隙,让黑衣几人无法彻底施展。
但胜在人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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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时殊色身段柔软,侧身捡起地上软剑。
招招都是杀意。
甚至对战四人,都十分轻松!
“该死!”
老大怒吼一声,打算在身后对时殊色动手。
眼看腹背受敌,时殊色脚尖轻点,一个雀跃便脱离保护圈。
甚至,一个回旋踢。
直接将老大朝其他三人的方向踢了过去。
“噗呲。”
老大眼眸瞪大,看着缓缓倒下的老二,彻底癫狂。
庙会的热闹声将打斗声掩盖。
等叶南恒找来时,时殊色正朝着地上几个尸体撒着什么。
肉眼可见,尸体逐渐腐蚀。
有些地方漏出骨架。
“化尸粉?”
叶南恒眼底惊奇,没想到居然真有这个东西。
“偶然间买到的,就这点了。”
所谓的化尸粉,不过是她好不容易提炼出来的硫酸物质。
也真的就只有这么点。
毕竟庙会上人太多,她可不好处理尸体!
“受伤了?”
叶南恒注意到她手臂处的划伤,沉着脸上前攥住她手臂仔细查看。
时殊色没错过他眼底紧张,本想抽回手臂的动作顿住。
“没事,小伤。”
她没将这点伤势放在心上。
倒是眼前人瞧着比她还紧张,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了瓶金疮药。
“小伤也要注意,放着不管不是很容易发炎吗?”
叶南恒拧着眉神色认真,许是觉察到他有些过于紧张,语气顿时慌乱几分,“这是你说的。”
时殊色眉眼间染上几分无奈。
“好。”
她站在他身前,由着眼前人包扎。
注意到男子微微颤抖的手,时殊色忽然升起几分打趣心思。
“叶公子手这么抖,在紧张什么?”
女子忽然的靠近,让叶南恒本就紧张的心跳更加急促起来。
他垂着眉眼,不去跟她对视。
“不紧张,只是怕你疼。”
时殊色轻笑。
笑意传入叶南恒耳内,让他耳尖迅速蹿红。
而找过来的从阳站在巷口,脸色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感觉……他家主子跟个小家碧玉似得?
第67章 幕后之人
“主子。”
从阳上前,在叶南恒耳畔轻语。
在瞧见男子逐渐皱紧的眉头,时殊色看了看臂膀上被包扎好的地方。
“你有事就先去忙。”
叶南恒看了眼外面的水桥,他上前一步,“一会水桥见。”
不等时殊色回答,人就已经带着从阳急匆匆离开。
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时殊色根据方才这黑衣老大说的话。
极快的来到城外一处小河边。
果然瞧见了一辆马车。
马车四周围着几个侍从,正懒散吃酒。
时殊色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试了试风吹的方向,这才撒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
围着篝火的侍从一个个栽倒在地,瞧着像是喝醉酒昏睡了过去。
声响惊动马车内坐着的人。
翠竹掀开帘子,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几人,气的下车辱骂。
“夫人是让你们来保护我的!不是让你们来躲懒的!还不赶紧起来!”
翠竹嫌恶怒喊,踢了踢最近的一人。
可地上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她登时察觉到不对,脸色一白转身正打算跑时,身体僵在原地。
脖颈上冰凉的触感,以及面前忽然出现的女子,都让她后背窜上凉意!
时殊色笑着看向她。
“你就是翠竹?”
翠竹一愣,视线落在女子面容上,眼底闪过一瞬惊讶。
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比他们家大小姐还要美!
只是这张脸……
翠竹心中一颤,眼神里席卷上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见她这么说,时殊色眯了眯眼,手中抵着她脖颈的**更近一步,染上几缕血痕,“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不,不,我不知道你是谁。”
翠竹吓得哭出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身上,我身上还有银票,求你别杀我!”
时殊色笑了。
“可你不是买凶想要杀我吗?”
本想继续装傻的翠竹,听到这话也不淡定起来。
她咬了咬牙,软的不行便来了硬的,“你不能动我!你要是动我的话,我家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家主子?谁?时青松,还是……谢青鸾?”
翠竹瞪大双眼。
“我家主子是谁,凭什么告诉你!”
见她还不肯说,时殊色也没了耐心,手中**再次逼近,“不说就死。”
翠竹感受到脖颈间的疼痛,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不要杀我,我都说我都说,是我家老爷,是我家老爷让我来的……”
时殊色眸色微暗,面无表情看着将事情吐出来的翠竹。
“原来是时青松?”
她盯着面前满脸恐惧的丫头,在瞧见她说出名字后,眼前人眼底一闪而逝的心虚,心里觉得好笑。
下一秒,她抬手。
在翠竹尖叫声下,将人直接打晕。
喂进药丸后,时殊色才转身离开。
时殊色做完这一切,本想直接回府,转念想到叶南恒说的话。
只好转变方向去水桥。
与此同时,叶南恒正接过从阳递来的手帕擦掉手上沾染的血迹。
从阳则去检查地上倒的人,是否还有活口。
顺便也从这些人身上,翻找出了令牌。
“主子,是镇南侯府的令牌。”
叶家的令牌?
叶南恒接过仔细打量,冷哼一声,“障眼法。”
从阳瞥了瞥嘴,“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对您下手,这群人分明是您父亲……”
后面的话,叶南恒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将尸体处理掉。”
叶南恒随意扔下令牌,确定手上没了血腥气后,才重新从摊位上买了一盏花灯,朝水桥的方向走去。
等他抵达,便见一道火红身影正坐在桥上撑着下巴出神。
“时姑娘。”
时殊色有些困顿,听到声音后才精神几分。
扭头对上的却不是叶南恒的脸,而是一盏样式精美的莲花灯。
“送你。”
他语气含笑。
倒让时殊色无法拒绝。
“多谢。”她接过才发觉,这盏莲花灯同方才她坏的那一盏是一样的。
想着方才从摊位上随便买的一个香包,她从怀里拿出,朝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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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递去,“回礼。”
香包是淡青色,上面绣着五瓣竹叶。
样子虽不精美,但在这小城中已经算是上乘。
“送给我?”叶南恒眸色一亮,唇角上挑,“多谢。”
瞧见他接过便带在腰间,时殊色忽然觉得这香包与他这一身衣裳有些不匹配。
香包一看就是便宜货色。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暗自看了眼叶南恒。
见他没嫌弃这才放了心。
要是嫌弃,她还要亲手做……她可不会什么针线活。
“走吧,他们几个在那边。”叶南恒指了指不远处朝他们挥手的几人。
时殊色顺势望去点了点头。
起身准备离开,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和蔼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后,笑着拿出两个小锁。
“两位,买个情缘锁吧?情缘锁定长长久久。”
时殊色一愣,正准备摆手拒绝。
身侧人却率先接过老婆婆手中情缘锁,“好。”
她扭头看向叶南恒,对方朝着她眨眨眼,凑近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老人家不容易,我出钱。”
时殊色也只好点头,“好吧。”
老婆婆脸上笑意更浓,“给二十个铜板就行。”
“婆婆,不用找了。”叶南恒拿出一两银子放在老婆婆手中。
时殊色看了眼老婆婆身上洗的发白,满是补丁的衣服,多少有些心酸。
自然也没阻止叶南恒做好事。
“这,这不行。”老婆婆惊讶推拒。
最后还是收了下来,不过多给了两人好几把情缘锁。
所谓的情缘锁,不过是贴了红纸可写字的小锁而已。
“时姑娘不写吗?”
叶南恒递上毛笔。
时殊色张了张口,在老婆婆期待的眼神下,随便写下一个愿望后,直接扣在了水桥的锁链上。
锁链上已经有不少情缘锁,有些都已经生锈。
老婆婆这才笑着离开,继续叫卖。
叶南恒看了眼朝桥下走去的时殊色,手指触及她扣在锁链上的情缘锁,在看见上面内容眸色一闪。
紧接着,便将自己写的那份,扣在了她的锁头上。
第68章 可归
“时姑娘,等等我。”
从阳看着自家主子紧巴巴跟上的身影,好奇地瞅了眼情缘锁。
【愿她平安。】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从阳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样,迅速跟上叶南恒。
在见到常青后,忍不住低声说了两句。
常青一脸怪异地看了眼叶南恒,迅速收回目光。
几人没察觉到两人窃窃私语的举动。
时殊色看着小五怀里抱着的吃的,无奈一笑,“夫人太惯着他了。”
侯夫人身后侍从丫鬟,各个都是大包小包。
“今天开心,没事没事,哎呦,这里可比京城好玩多了,对了,我跟阿暖还给你买了两身衣裳,你还是个小姑娘,还是穿的鲜亮点好!”
时殊色心中一暖。
“让夫人破费了。”
侯夫人见她没拒绝,心里乐开了花。
“你们几个小孩子我都给买了,正好这几日轮换着穿穿看,就是可惜这里不是京城,不然还能多买点鲜亮的料子给你们几个人打扮打扮。”
眼看着侯夫人又看上一个摊位的首饰,时殊色忙跟平阳将人给拉了回来。
免得东西越来越多,拿都拿不下!
逛了一整晚,回到紫藤小院几人累的不行。
几个小的更是一沾上床就睡了过去。
时殊色则将东西收拾好,这才来到花园,朝着天上吹了一哨。
小鹰俯冲而下,在接近时殊色时压低速度,缓缓落在枝头上。
时殊色喂了两块肉,这才将纸条拿了下来。
【京城安好,可归。】
左下角的印章,表示这信件是流云所送。
时殊色眸子微垂,伸手摸了摸小鹰的脑袋,这才回了房间。
她喝了口茶,拿出账本算了算身上有的银两,三千两足够他们回到京城。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要等到平阳的病养好才行。
趁着这段时间,她也好好规划一下。
毕竟几个小的日渐长大,她是不愿意让他们荒废在这个小县城里。
再者,景风和云轩也是要读书习武的。
安九晟也不可能为了景风长久留在这里,怎么算,都是要去京城。
想好之后的安排,时殊色才上床安睡。
另一边。
翠竹猛地惊醒,从地上立即坐了起来。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意识到自己还活着,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刚松完,她便立即喊了其他人起来。
“快!快回京城!”
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
不能在这里丢了命!
马车急速离开平城,逐渐消失在黑夜中。
张妈妈看着离开的马车,这才回了家。
次日一早。
时殊色照旧准备好小青蛇,给平阳进行治疗后,便拿着东西出了小院。
回到镇上,看着差不多已经要完工的时家小院,她扭头去找张妈妈。
“奶娘。”
张妈妈正同刘婶子说话,听着声音忙放下瓜子走了出来。
许是走的的太急,咳嗽的厉害。
“是不是又难受了?”
时殊色担忧蹙眉,伸手便要把脉。
却被张妈妈躲了过去,“没事,就是走急了点。”
见状,时殊色强硬伸手触及她脉搏。
在确定张妈妈身体还算稳定,时殊色这才松了口气,“我尽快找到草药,到时候您就不会难受了。”
张妈妈也只是表面看着身体好,实则内里亏虚,再加上年轻是的劳累,身体早就入不敷出。
要不是有她的药草吊着,只怕现在连路都走不了。
“没事,我年纪也大了,迟早有这么一遭的。”
时殊色没接她这话,巧妙转移话题,“人可是走了?”
张妈妈点了点头,“昨晚连夜走的,那药可有用,要是在路上就**怎么办?”
“不会。”她摇摇头,“翠竹一看就是贪生怕死,肯定会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告诉她主子我的事情。”
“算算时间,差不多见到面就会毒发。”
她研制的新毒,正好用翠竹来实验。
“那你可问出来,是谁让她来的吗?”
时殊色想到昨夜翠竹的话,眼底覆盖一层寒意,“说是时青松。”
张妈妈一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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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了摇头,“翠竹只怕是故意这么说的,若真是时青松,在我母亲死的时候他就能下手,而不是等到现在。”
张妈妈猜测出几分,语气都狠了起来。
“这该死的!定然是那姓谢的!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时殊色上前给张妈妈顺了顺气,“您身子不好,别动气,不过……过些日子,我们也该去京城了,总是在这边,景风他们只会埋没。”
张妈妈知道她的决心,沉默后开了口:“我就不去了,你带着我,说不准还是个拖累……”
“奶娘,去京城,我能找到药草医治好你,再者,我一个人带几个孩子,还是有些吃力的,小五也离不开您。”
时殊色清楚她的心思,拉住张妈妈的手语气温柔。
劝说半晌后,张妈妈才点了头应下。
检查一番房屋,工期也就在这两日就能好。
时殊色给工头结了银子,也好将剩下两日的收尾工作给弄好。
至于他们去京城后,这房子也算是最后的底牌。
做完这些,时殊色才回了城里。
顺路买了些菜,打算今晚包点饺子吃。
只是刚买完肉出来,就碰见坐在轮椅上的赵老板。
赵老板一看见时殊色,瞬间瞪大了眼,忙催促身边侍从赶紧离开。
这样子,让不少街坊邻居哄笑出声。
他们可是明白了了怎么回事。
姓赵的想懒**吃天鹅肉,活该倒霉!
时殊色正打算离开,余光却见身后不远处一鬼祟身影。
她转身望去,只见衣角。
追上去时,人已经没了身影,但空气中残留淡淡药草味。
像是受了外伤。
另一边。
跟了时殊色好几天的张大夫,快步找上了离开的赵老板。
“赵老板。”
听到声音,赵老板转身一看,见是他后冷嗤一声,“什么东西,滚远点!”
“赵老板被下了这么大的面子,难道不想给那个**一些教训吗?”
赵老板一顿,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张大夫。
忽的想到许夫人的下场,他连忙摆手,“去去去,少来我这里胡言乱语。”
第69章 想得挺美
王大夫不死心,上前继续将人拦住。
“赵老板,难道你不想娶时殊色了吗!”
“只要我们两个联手,你再关键时候出来,不就能将人娶回家,由着你拿捏了吗!”
王大夫的话让赵老板有一瞬心动。
可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滚开!少来我面前挑事,不然我再报官你信不信!”
侍从立即上前,将人推到一边,推着赵老板离开。
见他不敢,王大夫原地跺脚暗骂一声。
“怂货,怪不得这么多年连个老婆都找不到!既然你不敢,我自己来!”
王大夫愤愤离开。
赵老板回去后左思右想,还是让人带了信送去紫藤小院。
时殊色正在屋内配比药方,研究如何治疗张妈妈身上的顽疾。
张妈妈并非什么罕见病。
反倒是需要多年细心调养的那种。
这种可比寒毒什么的麻烦的要多!
“时大夫,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给您。”
丫鬟的声音在窗边响起,时殊色抬头接过,“多谢。”
拆开信件,里面只寥寥几笔。
【王大夫要算计你。】
看了眼落款,她有些意外地挑眉,“赵老板这时候还能这么好心?”
不过转念一想,许是因为城里的流言。
时殊色喊了时云轩来,将信交给他,“你去一趟镇上,将信送给奶娘,回来的时候记得买点糖糕。”
时云轩擦了擦额间汗珠,将信接过点了点头,“阿姐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少年风风火火的离开,时殊色继续配置药包。
顺势将何大人老母亲那一份配置出来,想着还有些调料没买,顺路送去。
刚到何大人家门口,一辆熟悉的马车让时殊色顿住脚步。
在对方看来的瞬间,她迅速侧身藏好。
“齐大人,怎么了?”
齐渊朝巷口的方向眯了眯眼,没看到什么才转过头来,“哦,没什么,我吩咐你找的人,务必要找到!”
何大人拿着画卷连连点头。
随着马车离开,时殊色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若是她刚才没看错的话,那人是齐渊?
齐渊现在不是该在京城吗?
怎么会来平城?
不等她思索,就见何夫人好奇地看向何大人手中画卷,“老爷快打开看看,到底什么人居然能让齐尚书亲自过来。”
何大人看了眼自家夫人,“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不过这位齐尚书也真是厉害,年纪轻轻独身一人居然还能坐稳尚书的位置。”
“可见本事不小!”
何夫人也不由咋舌,想着齐渊那俊朗容貌,起了旁的心思,“齐尚书如今不是还没婚嫁,要不咱们把咱女儿介绍过去?”
“也好跟着去京城享福啊!”
何大人脸色骤然黑了下来,“你以为京城是什么好地方!还是你觉得齐渊真像是表面那么性子好?”
“前些日子,通州小齐家说不准就是他亲自下的手!”
通州小齐家十三口一夜之间横死,有传言称是齐渊暗自下的手。
毕竟小齐家多番想攀上齐渊这颗大树,甚至欲要下药将他命握在手里。
这件事,还是小齐家的小少爷喝醉酒时说出来的。
结果没两天,通州小齐家一夜横死。
十三口尽数被一刀毙命!
何夫**惊,捂住嘴四下看了看,“那,那咱们女儿还是留在咱们身边才好。”
何大人点了点头。
拿着画卷带着夫人进了门。
时殊色过了一会,将药包交给了门房小厮。
见时云轩还没回来,心底猜测到几分。
寻了个借口,从紫藤小院后门走了出去,径直朝不远处的山上走去。
这一幕,正巧被办完事回来的从阳看到。
看了眼时殊色前往的方向,他回到院子便疑惑出声,“时大夫不是说要包饺子,怎得这个时辰还去山上了?”
这话引得在看书的叶南恒注意。
“什么山?”
从阳顺手指了指,“就是紫藤小院的后山。”
叶南恒眸色一闪,放下书卷出了门。
见状,从阳也只得跟上。
时殊色走到半山腰,闻到了一股烤兔肉的味道。
顺着味道寻去。
果然看见正坐等她的齐渊,以及被打晕的时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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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冷着脸走过去查看,确定时云轩身上没什么外伤,才冷眼看向一脸淡然的齐渊。
“就非要用这种手段?”
齐渊轻笑抬眸,脸上是不同叶南恒的温润,冷峻面容不在意地看向时殊色。
“不这样,你能来?”
两人这般说话,明显认识不止一日。
时殊色抿唇坐下,脸上满是不耐烦,“找谁非要来平城?”
“姓叶的。”
叶?
叶南恒?
时殊色挑眉,“找他?”
齐渊没回答,反而是笑着看向她,“姓叶的不是一般人,你最好不要跟他牵扯上,否则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时殊色懒得回答,起身将时云轩唤醒。
“阿姐?”
时云轩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回神后在看清坐着的人是谁后,当即紧张起来,“你要对我阿姐做什么!你个……”
时殊色迅速捂住这小子的嘴,免得将两个字说出来。
虽然她心里也那么觉得。
齐渊挑眉笑了笑,“小云轩,这才多久不见,你就不喊我齐大哥了?”
时云轩死死瞪他一眼,紧紧扯着时殊色衣袖,“阿姐,我们快走,不跟这忘恩负义的人待在一起!”
“当初明明说了会帮阿姐,但还不是在那个时候将阿姐抛下,险些害死阿姐!”
齐渊眸色一暗,显然记起那件事。
他下意识将目光看向时殊色,想看看她脸上神色。
可女子仍旧是那副不在意的模样,让他攥着木棍的手发紧。
“走了。”
时殊色敲了一下时云轩的脑袋,示意他先走。
后者有些不甘心,但在她眼神示意下,一步三回头的先往前走了几步。
时殊色这才转眸看向抿唇不动的齐渊,“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
丢下这话,她快步离开。
独留下齐渊一人,看着烤糊的兔子,眸中情绪不断翻涌。
最后汇聚成淡然。
他侧目,视线朝时殊色离开的方向轻嗤一声。
“想得挺美。”
灭了火。
齐渊起身时朝另一边看了看,随即从另一条路下了山。
第70章 她不简单
等到人彻底离开后,暗处的两人才走了出来。
叶南恒扫了眼被随手扔到一边的烤兔子,想到方才两人的谈话。
他垂眸眼底眸中深意。
倒是从阳,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诧异开口:“主子,时大夫居然认识齐渊?!听着关系还不一般啊。”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冰冷眼神直直射来。
“你不如想想,为什么之前调查没查到这一层。”
从阳一愣,脸上浮现惊异。
是啊!
他们手下的情报阁,怎么没调查出来这件事!
叶南恒收回目光,最后看了眼男子离开的方向,这才带着从阳从另一条路下了山。
倒是没想到,竟在山脚遇见了齐渊。
对方双手交叠在胸前,坐在马车外冷着脸看向他。
显然是在等人。
眼看此人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从阳率先上前挡在自家主子身前,“见过齐尚书。”
齐渊没看从阳,目光落在叶南恒身上,“为什么不回京城?”
此话一出,好像两人是什么熟络关系。
叶南恒挑眉,“回不回去,是我自己的事情,似乎跟齐尚书没关系?”
齐渊冷下脸,上前逼近一步,“你明知道你的身份,就不该继续留在这里招惹她!”
“你紧张什么?担心我抢了你心上人?”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剑拔**张了起来。
从阳暗戳戳看了眼自家主子,又看了看脸色黑的跟锅底的齐渊,暗暗在心里给自家主子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一出口,就直击要害!
“我只是不想牵连无辜!”齐渊死死咬着牙,一副恨不得将眼前人撕成两半的模样。
反观他对面站着的叶南恒,一脸风轻云淡,可再说出的话,依旧攻击力强悍。
“怪不得你们关系这么差,原来是你连承认都不敢承认,真是个阴测小人。”
下一秒。
生风的拳头迅速朝眼前打来。
叶南恒脚步微动,就让齐渊扑了个空。
“齐尚书什么时候会了点拳脚?”
这嘲讽意味拉满,齐渊一口牙都要咬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但是你休想!”
丢下这话,齐渊愤然离去。
只是瞧着他离开时的样子,叶南恒知晓,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有的难缠的。
等到人彻底走远,从阳才放开了声吐槽:“主子,齐尚书以前在朝堂上不是同您不对付吗?”
“怎么会特地来平城找您?不会有什么诈吧!”
没错。
他跟齐渊从来都是,是敌非友。
就算是因为小齐家的事情,也不该一个尚书来找他。
除非,是齐渊特地的。
“你去查查看,齐渊过往同时大夫的牵扯,以及,他这次特地来平城,是不是京城那边有什么闲言碎语。”
从阳点头离开。
叶南恒回到紫藤小院,余光看了眼在花园中同平阳说话的时殊色。
询问的意思还是收敛了回来。
转头去了书房。
正批改时景风和时云轩课业的安九晟,见他沉着脸走近,打趣开口:“真是稀客啊。”
“齐渊来平城了。”
一句话就让安九晟笑不出来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迅速来到叶南恒面前,“他?他不是因为小齐家的事情,勒令在京城不能出来?怎么会来平城?”
“不止。”
叶南恒一顿,刻意压低声音,“他跟时殊色很熟络。”
熟络二字一出。
安九晟眉头顿时蹙起。
他仔细思量,坐在男子身侧,“当初什么都没查到?”
见好友摇头,安九晟倒吸一口凉气。
“我本就想着这丫头一身的本事,瞧着不像是从县城能出来的小姑娘,行动举止,样样不输京城贵女。”
“本想着你调查过,身世清白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如今……看来这时殊色背景不浅,不然怎么连你手底下的都查不出,她同齐渊还有关系?”
安九晟话落,见他没反应,有些焦急起来。
“要不,你还是先回京城?”
“那心思,还是先放一放吧?”
这身世不清楚的。
怎么能放心交心?
叶南恒抿唇,回想在山上看到的场景,“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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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
见他沉默半晌就丢出这么几个字,安九晟一脸没救的模样。
“京中贵女比比皆是,焉知没有比时殊色更好的,你为何非要选她?”
他们这等家世的人,对结发妻子的要求向来是极高的。
喜不喜欢,早就不重要。
他跟平阳之间的感情,在京城世家大族中已算是极好。
大多数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强行捆绑,只求一个相敬如宾。
“她不一样。”叶南恒放下茶杯,“不过,她瞧着也是要去京城的。”
安九晟大大的翻了白眼,一副懒得管他的模样!
“算了算了,我懒得管你,就这样吧,反正你一向是心中有数的。”
叶南恒淡淡一笑,上前拍了拍他肩头,“得一人,已是这辈子的幸运。”
“我这一生,没幸运过几次,这次自然不会随便放开。”
安九晟心口一颤,看着好友洒脱离开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叶南恒。
这个名字在京城,光是被人喊出来,都能带动一丝风云。
人人都说,他这一生是极其顺遂的。
一出生便继承镇南侯府,成为最年轻的小侯爷。
可谁有明白,为了稳住镇南侯府名声,那些年日日在战场上经首的磋磨和险些死亡的恐惧。
人人都想分一分这镇南侯府的富贵……
“唉,罢了,任性一次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
安九晟叹息摇头,却也想着时殊色的事情,让常青随着从阳仔细调查。
看看这位在平城看似简单的时大夫,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事情!
正坐在花园里的时殊色,像是感知到什么。
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莫不是感染了风寒?”平阳关切询问,伸手触及她额头。
时殊色揉了揉鼻子,“没事,可能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平阳轻笑,“那估计是谁想你了。”
想她?
脑海里浮现出一道青色身影。
只瞬间,就被时殊色甩出脑海。
“明日最后一日治疗,不过,还需要养上三天,才能撑得住舟车劳顿。”
第71章 刘家出事
平阳有些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好,我听你的便是,只是这次当真不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知道是不是毒素快要清除的原因,平阳这几日总是困顿的不行。
以往也没这样的反应。
见她这般,时殊色不放心地又把脉一次。
确定她体内没别的东西,这才放心收回了手。
“不了,我等等再去。”
时殊色并不打算跟平阳他们同行。
毕竟翠竹的事情……必然会引起谢青鸾的注意。
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拦她回京。
若是同平阳一同上路,说不准会牵连到她们。
平阳遗憾地叹息一声,转念一想,“那我先回去给你看看你说的那个房子,找人帮你打扫打扫!等你来了也好直接住。”
房子是时殊色让流云早早预备的。
毕竟她需要一个身份回京,绝对不能是时家的身份!
“好。”
时殊色没拒绝。
主要是怕平阳被拒绝后,心情不顺。
反正日后也是要来往的,她早些带人过去,也算是让外人清楚,这家人倚仗的是平阳侯府!
也能给她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待平阳回屋休息后,时殊色拿着制作好的药包出了花园。
迎面撞见似乎刚从外面回来的叶南恒。
她点头示意,本就想这么擦身而过。
忽的想到齐渊那个疯子。
“叶公子。”
叶南恒脚步顿住,侧身回望。
“近日还是少出去,我瞧你有血光之灾。”
时殊色想到那个梦,以及齐渊的出现,她也只能这样委婉提醒。
“血光之灾?”叶南恒轻笑,迈步凑近,“时姑娘的好运气,不如借给我一点?”
时殊色一愣,正向问他这运气要怎么借时。
就感觉脑后一松。
本被她用来束发的红绳,却出现在男子手中。
青丝散落,美人如画。
纵然每日都能瞧见眼前这张脸,可叶南恒还是会被一次次惊艳。
他收敛眸色,低头将红绳迅速缠在手腕上。
“这就当是……借我一些好运。”
时殊色看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反正这样的红绳她多的是。
“好,那就祝叶公子近日好运。”
丢下这话,她没再犹豫转身离开。
回去后,随手拿了玉簪将头发挽住,这才去看几个小的学习情况。
本趴在桌上的时云轩,一听到动静立即直起身,佯装学习。
看到这一幕的时殊色,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上前轻敲臭小子额头。
“阿姐!很疼的!”时云轩抬手揉了揉。
“谁叫你不好好学,活该~”
时暖玉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两个小的登时拌嘴起来。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有,无非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时殊色从不放在心上。
反正都是有分寸的,可不会像旁人家不懂事的,对自己兄弟姐妹动手。
“阿姐。”小五举着厚厚账本走了过来,“少了。”
时殊色一噎。
“阿姐故意的,咱们很快就要去京城,到时候还有很多账本要小五算呢!”
此话一出,小五双眼登时一亮。
“去京城!”
他小小的手扯了扯时殊色衣袖,一脸迫不及待。
实在是萌化了时殊色的心。
不过,她今日来可不单单是为了看他们课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景风,你同安先生一同回去,小五我则托付给了侯夫人。”
“暖玉,你也是,同侯夫人一起走。”
谢青鸾的目标在她身上,若是一同前往京城,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她只会自顾不暇。
到时候保不准这几个孩子,可能会出事。
所以,不如让他们先跟着旁人去京城,这样错开,也不会引得别人注意。
“阿姐,那我呢?”时云轩眨眨眼,焦急地凑到她面前。
“你同我一起走,路上也能帮衬我。”
时殊色想的很全面,时云轩多少会点武功,跟她一起必然能帮衬一二。
“好,我们听阿姐的。”
其他三个小的点了点头。
时殊色揉了揉他们小脑袋,“你们也只是提前三四日,在京城等着阿姐,不要给旁人添麻烦。”
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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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乖巧点头。
时殊色心中大事放下,心底也轻松不少。
“后天你们出发,明天中午正好去咱们修缮的家里看看。”
一听到以前的房子都修缮好了,几个小孩子开心的不行。
纵然知晓他们也不会住几天,但也是会想念这边。
吃过晚饭。
时殊色哄着几个小的睡着,就打算去休息。
管家却在此时走了过来,“时姑娘,张妈妈找您。”
时殊色立即起身,“我稍后过去。”
不一会,她进了厅堂,见到面色着急的张妈妈,心下咯噔一瞬。
“奶娘,您不能着急。”
张妈妈定了定心,一把紧握住她的手,“小殊,我想着明日咱们要邀请相邻相亲来吃饭,便用了些今日买的菜做了两道菜尝尝味道。”
“但我还没来得及吃,先让你刘婶试了一口,你刘婶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你快跟我回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时殊色也知事情严重。
“奶娘,你先慢慢回去,千万不要激动,我先赶过去救人。”
时殊色丢下这话,忙回去拿了药箱急匆匆离开。
没察觉到身后跟随的一道身影。
时殊色脚步飞快,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刘家,在简单检查一番,便先喂下了解毒丸。
刘老叔的身子到底是比刘婶要好,率先醒了过来。
好在今日刘家外孙不在。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怎么了!”
刘老叔一惊,只觉得胸口闷痛,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桌上那两盘已经凉了的菜!
“那些菜里被下了东西,刘老叔,您先将刘婶送到屋里躺下,我已经喂了解毒丸,一会人就能醒来。”
刘老叔点头,忙将妻子送去屋里安置好后,才缓步走了出来。
“这菜都是我们三个一同去集市上买的,怎么,怎么会有毒呢!”
时殊色在周围看了看,目光落在窗台上的一只脚印上。
脚印上沾染的灰已经被风吹淡不少,要仔细凑近才能看的清楚,是一只男人的脚。
“有人翻进来了!”
刘老叔瞪眼,语气夹带怒意。
第72章 女子闺房
时殊色点了点头,朝脚印朝向的方向望去。
“刘叔,你在家里照看刘婶,我追过去看看。”
刘老叔一听,连忙摆手,“不成不成,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是我去……”
不等他将话说完,时殊色就已经翻窗离了房屋。
见这小丫头就这么出去了,刘老叔多少有些紧张。
想了想,转头便拖了邻居帮忙跑个腿。
毕竟对方连下毒都敢!
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呢!
时殊色顺着深浅不一的脚印追了过去,很快便来到一处茅草屋。
屋内烛火正亮。
她小心靠近窗户,隐约可听见里面人说话。
“我就不信明天不会出事!”
“等出了事情,我看那贱女人还能怎么跑!”
“都是因为那个贱丫头,害的我家财尽失!我好不容易才在外面骗的那些银子,这次又搭上了!”
“****!”
屋内不断响起男人的谩骂声。
时殊色缓缓直起身子,朝里面看了眼。
隐约只瞧见个背影。
但也足够让人觉得熟悉!
果然是王大夫!
“谁在外面!”
屋内的王大夫像是察觉到什么,忽的抓起一旁的**转身看来。
时殊色瞬间蹲下身子,听着屋内脚步声逐渐接近,她小心挪动到一边。
正巧避开王大夫的视线范围。
王大夫打开门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任何人的身影,心底一阵发毛。
“这荒山野岭的……不,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王大夫哆哆嗦嗦地朝四周看了看。
连忙回到屋里,将门死死锁上,连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
俨然是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见对方不会再出来,时殊色小心翼翼转身离开。
刚走了没两步,却意外看见似在寻找她的一道身影。
“叶南恒?”
她迟疑的喊了一声。
对方果断转头望来,确定是她后疾步走近。
“刘叔说你出事了,哪里受伤了?”
男人紧张的声线传入耳内,手腕被攥起。
这般关怀的模样,让时殊色有几分错愕。
“没事。”她回过神,立即将手抽了回来。
意识到方才失态,叶南恒有些无措地轻咳一声,“抱歉,我一时情急冒犯了。”
“没关系。”
两人一阵沉默。
夜风从两人身侧穿过,时殊色率先开了口:“先回去吧,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了。”
叶南恒点头,跟上她步伐。
“是之前那个王大夫?”
时殊色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脚步未停,“叶公子是猜测出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
“之前他就多番攀扯你,刘叔让人传信来时说了个**,我就猜测到几分,没想到这人好不容易出来,居然还不肯老实。”
叶南恒眼中寒意一闪而逝。
他扭头看向时殊色,“要不要我帮你解决?”
时殊色扭头,“不必,对付这种人,就直接让他一辈子从牢里出不来就行。”
“你有主意就好,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随时……”
叶南恒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脚下一滑,身子急速朝下坠落。
下一秒。
他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抬头望去,时殊色趴在地上,上半身几乎悬在洞口上。
“发什么呆,还不赶紧上来。”
时殊色喊了一声,只觉得刚才那一下,手臂怕是扯着了。
叶南恒不敢耽搁,脚尖接力,运用轻功跃上洞口,将人扶了起来。
洞口下,是血迹干涸的刀尖,看着洞口的大小,应当是旁人刻意挖出的野猪陷阱。
“叶公子,以后走路可以多看看路吗?。”
时殊色动了动手臂,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怎么这个关键时候,拉扯到了……
“抱歉,回去我让庄老给你医治。”
叶南恒见她摆弄手臂,眼底心疼似要漫出。
时殊色并非看见,活动了一下手臂,有些无奈。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好用的膏药,眼看要回京……罢了。
“也好,那还是快些回去吧……叶公子,这次记得看路。”
时殊色盯着他郑重嘱咐一句,率先走在前头探路,免得还有这样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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阱,再掉下去!
好在后面并没有。
两人一路回到刘老叔家时,刘婶子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脸色仍旧苍白。
张妈妈见他们回来,连忙给倒了茶水,“怎么样,可找到是谁动的手?”
“找到了。”时殊色说着,喝了一大口水缓解喉咙干燥,“是王大夫,就住在后山那废弃的茅草屋里。”
一听到是王大夫,刘老叔气的吹胡子瞪眼,“那个鳖孙,我这就找人上山将人拿了去!”
叶南恒出手阻拦,“刘叔你现在带人过去,无凭无据,他是可以倒打一耙的。”
刘老叔一愣,气的跺脚,“那,那怎么!难道就由着他这样下毒?”
时殊色将最后一点水喝完,擦了擦嘴后,这才看向刘老叔,“刘叔,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让他自己暴露,到时候自然是百口莫辩。”
“啥将计就计……”
时殊色低声将计划说了出来,在听到是这个办法后,刘老叔点了点头。
“成,明日我早点跟那些人说,你就放心吧。”
刘老叔的办事能力,时殊色是绝对放心的。
再者,镇上可没有不厌恶这王大夫的,必然不会有人去通风报信!
叮嘱好事情,时殊色也跟叶南恒回了紫藤小院。
想着已是深夜,庄老只怕是睡了。
她也不想打扰一个老人家的睡眠,便将目光投到叶南恒身上,“叶公子,不知可否麻烦你同我回屋一下?”
回屋?
叶南恒眸色闪动,“女子闺房,我只怕不便踏足。”
“无妨,只是帮我贴个东西。”
她之前做的膏药,应该还有一点,应该能减轻不少。
“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在外的从阳瞪大了眼。
忙在四周乱看,免得这件事被旁人知晓。
屋内。
时殊色将药膏拿出,拆开放在桌上后,便背对着叶南恒将外衣褪下。
这番动作,让叶南恒一愣,下意识转过身,“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帮我贴个膏药,我自己够不到。”
时殊色整理好衣服,只漏出右手肩膀,“叶公子,麻烦你贴在这里。”
第73章 人命关天
叶南恒面色一红,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我还是去给你找个丫鬟来……”
时殊色看着快步慌乱出门的男人,眼底升起几分无奈。
手臂上的疼痛逐渐蔓延到后肩,让她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丫鬟来的不慢。
“呀!时姑娘!你手臂上怎么还流血了,瞧着是被什么东西刮着了啊!”
丫鬟惊呼声传出屋外,让站在门口的叶南恒眼底不自觉升起几分紧张。
但他始终恪守礼仪,并未闯进去查看,而是冲着屋内吩咐,“好好给包扎!”
丫鬟应声。
在时殊色指点下,将伤口处理好缠上了纱布。
看着桌上染血的纱布,时殊色才反应过来刚才怎么会那么疼。
“时姑娘,已经好了。”
丫鬟顺带将东西收拾好拿了出去。
时殊色重新穿好衣袖,视线落在门帘下露出的一抹衣角上,“我没事,叶公子早些休息吧。”
“好。”
男子松了口气的声音传来,时殊色眸色微闪,“方才是我唐突,还请叶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她习惯性不去麻烦旁人,便想着只是贴个膏药不碍事。
倒是没想到,叶南恒家教如此严谨。
在这里,还真是不多。
“无妨,时姑娘好生休息。”
叶南恒想着方才离去时,匆匆瞥见的那一抹雪白肌肤,只觉得浑身滚烫,连气息都略显不稳。
说罢,便急匆匆离开。
仿佛走慢一点,就能被时殊色吃了一般!
时殊色没在意外面脚步声,收拾收拾后躺下休息。
明日还有的要忙!
没睡几个时辰,外面略显杂乱的声音就将她吵醒。
看了眼窗外天色,时殊色起身洗了把脸后才出了门。
“时姐姐,你醒了!”
平阳今日气色好了不少,欢快地走了过来。
她身后,有小厮在搬运木箱子。
瞧着是要先行一步的行李。
“母亲想着这几日可能不太平,就打算先让行李走,我们轻装回京,也不会引得那些山匪贼寇惦记。”
平阳挽着时殊色的手贴心解释,“时姐姐,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啊?”
时殊色点了点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只比你们晚几天而已。”
闻言。
平阳嘟了嘟嘴,“那好吧,我会跟暖玉将你们在京城的宅邸收拾好的。”
时殊色浅笑着点头。
给平阳检查了一下身体后,才去了镇上。
刘婶子家门口摆了不少桌椅,周围的相邻相亲都在帮忙。
瞧见她来了,还格外热情的打招呼。
时殊色一一回应,这才进了屋内去看刘婶和刘老叔的情况。
两人面色红润,看来是恢复好了。
“时大夫,都跟大家伙说了,都说极力配合,一会咱们吃完饭就直接晕,正好这春日日头好,权当是在这院子里晒太阳了!”
刘婶子乐呵呵地说着,丝毫没有因为昨日的事情,对她有什么怨言。
“那就麻烦了,刘婶,这个等一会事情解决完便给大家分了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跟奶娘不日就要去京城了,家里的院子还请你们多照看些。”
刘婶子一愣,“这就要走啊?”
见她点头,刘婶子一脸惋惜,随即拆开手中这沉甸甸的荷包,看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登时一惊。
“这……这么多!”
这些银子不过是修缮房屋后剩下的,时殊色正打算拿来当人情。
“一共五百两,你看今日来的老的少的,按人头一人给一两,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院子里再多,也不过五六十人。
剩下的自然是用不了的。
不过,剩下的时殊色也不打算要回,权当是打理房屋需要用的。
以及……她还是打算从平城这边收药材,再让刘婶子送去京城。
听到她的打算,刘婶子心底是一万个佩服。
“你这丫头就是个成大器的料子,就是可惜是个女娃娃,要是个男娃娃,说不定咱们平城还能出个状元郎呢!”
刘婶毫不吝啬的夸奖,倒是让时殊色有些不好意思。
“婶子,要不先给大家把银子发了,一会演戏也卖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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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刘婶子笑着应声,数了数点银子便揣在怀里走了出去。
外面很快响起惊叹声。
时殊色一走出门,就能感受到周遭人群看她的眼神,愈发热络了起来。
她也只是冲着众人淡淡笑笑,视线不着痕迹在四周寻找,很快便瞧见不远处一个稻草堆后,隐藏的一点衣角。
不出意外,便是王大夫了。
“好了,大家伙开席吧!”张妈妈吆喝一声,餐桌前顿时热闹起来。
暗处看着这一幕的王大夫,饿的在原地咬牙切齿,“吃吃吃,吃死你们这群穷货!”
“饿死我了……”
他自从出来后身无分文,每日就从山上捡点烂果子吃,如今面对这一桌桌的美食,怎么可能不饥肠辘辘。
约莫半个时辰后,席面也收了起来。
时殊色上前点燃炮竹,炮竹声响起。
人群里也传来惊呼!
“娘!娘你怎么了!”
随着这一声惊呼,藏在暗处的王大夫双眼一亮,马不停蹄便去了衙门。
“何大人!何大人不好了!**了!**了!”
王大夫这一声声高喊,引得不少路过百姓驻足。
在看清楚是他后,不少人出言嘲讽。
“我说王大夫,你居然还敢露头,你就不怕我们再打你一顿是不是!”
“王大夫你说你整天弄这些是是非非干什么?老老实实的离开平城吧!”
“真是丑人多作怪……”
议论声让王大夫脸色涨红,他一怒,朝着人群怒吼,“我发誓!这次绝对是真的!我亲眼看见时家今日宴席上有**,我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口吐白沫昏迷了!”
“你们要是不信,那这些人若是**,你们就是助纣为虐的帮凶!”
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少人开始怀疑起来。
何大人从高堂后走了出来,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可敢保证!”
“若那些人没事,你可知晓你是要获罪的!”
王大夫一缩脖子,可转念想到是他下的药,绝对万无一失!
“我敢保证!何大人,人命关天,您还是带人随我去看看吧!”
第74章 只因记恨
见他如此笃定,不少人也实在是不敢赌其中的可能性。
便将目光投向站在那的何大人。
“大人,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若是假的也没事,万一是真的可就不好了。”
“是啊大人,毕竟事关人命,咱们还是要慎重一些的。”
何大人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那**是时大夫下的?”
王大夫一瞬间没转过弯,愣了一下后才猛地点头。
“你们可都听见了。”
何大人冷哼一声,言语间满是警告。
围观百姓忙跟着作证,但他们心底也疑惑。
时大夫跟那些去吃席面帮忙的人,感情都不错,至少是没怨气在的。
何必要在这个时候下毒手?
不过众人也都是放在心里想想,谁也没开口提出来。
何大人带着几个衙役朝时家小院的方向走去,看热闹的百姓们自发跟上。
远远瞧着,浩浩荡荡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随着路上遇见的人越多,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不,乌泱泱的一群人一拐了个弯,就见不少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各个都闭着眼。
远远瞧见,真像是**昏迷了!
“这!这不会真的****吧?”
“咱们快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气!有气就赶紧救人啊!”
人群连忙走了过去。
王大夫看着这一幕,眼底兴奋差点掩藏不住。
终于!
他终于能弄死时殊色这个贱丫头了!
只要他关键时候拿出解药,就能再次在平城站稳脚跟!
想到这一点,王大夫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何大人,你看我说的是不是!您放心,我随身还带着一瓶解毒丸,只要喂给他们吃下就不会有问题了!”
何大人看了眼他身后,神色古怪地开口:“你确定他们是**?”
此话一出,王大夫一愣,实在是不明白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怎么何大人还要多此一举的问这么一句。
“是啊!您不是也看见……”
他边说边转头朝身后望去。
剩下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中。
只见方才还闭着眼的一群人,此刻正陆陆续续地伸着懒腰从地上醒来。
看样子,倒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这!这怎么可能!你们不应该**昏迷了吗!
王大夫目次欲裂的看着这一幕,冲上前拽住最近一人的衣领怒声询问。
被他拽住的男人正是个五大三粗的木匠。
像是提溜小鸡一样,王大夫直接提溜到了一边。
“我们不过是按照时大夫说的,晒晒太阳睡个午觉接接地气而已,怎么你一副笃定我们要死的样子?”
“还拿出什么解毒丸,不会是你在饭菜里动了什么手脚,故意想栽赃在时大夫身上吧!”
王大夫顿时心虚起来,挣扎着想要从汉子手中离开。
只是汉子力气实在是大,他挣脱了好几次都没能离开,更加慌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何大人还在这里呢!我就算真有什么不对,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胡乱攀扯!”
汉子冷哼一声,看在何大人面上才松了手。
这忽然松手,挣扎的王大夫自然没收力道。
直接一屁股栽倒在地。
“哎呦,哎呦,我的屁股……”
周遭响起嘲笑声。
何大人举了举手,声音也落了下来。
“时大夫,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时殊色点了点头,“刘婶,麻烦你把那些被下了毒的蔬菜拿出来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看望刘婶。
王大夫的脸色也愈发不好起来。
“还真有有毒的东西啊?”
“等等,王大夫不是笃定说时大夫下毒吗?现在一个人都没事……那他无凭无据,是怎么笃定的?”
“难不成真被方才的汉子说中了,这毒是他下的?”
狐疑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在王大夫身上,只让王大夫后背不断冒起冷汗。
他不敢直视这些人,生怕被看出眼中心虚。
“我怎么可能做这么丧良心的事情!我之所以说是她买的,因为,因为我有证人!你说是吧,陈老四。”
在人群里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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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一听王大夫还敢喊他,顿时打了个哆嗦。
周遭不少人扭头看来。
这样的目光下,陈老四瞬间怂了。
“陈老四,你出来说。”
何大人出了声,买菜的陈老四也只得从人群走出。
他无视王大夫投来的眼神,几乎瞬间便倒戈,“何大人,我什么都不清楚啊,这**是王大夫自己撒的,跟我没关系啊!”
王大夫瞪眼,怎么都没想到陈老四倒戈的这么快。
在原地气的跳脚!
“你!你个懦夫!”
陈老四撇嘴,“我包庇你岂不是要去吃牢饭,我可不想!”
时殊色挑眉看向王大夫,“王大夫你还想狡辩什么?在不清楚大家到底有没有**,就贸然拿出所谓的解毒丸,还信誓旦旦说能立刻见效。”
“你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有人会相信吗?”
百姓们赞同点头。
看向王大夫的眼神也越发憎恶起来!
“姓王的!你还不死心是不是!要不是老刘家的昨天先试了菜,还不知道这菜里面居然还被你下了毒!”
“你是非要害死我们是不是!”
吃席的少众人怒声指责起来。
纵然那毒素不会致命,只是看着吓人。
可他们今日可带着孩子来的,那毒素对大人或许不起什么作用。
可若是孩子吃下去了呢!
“你们!你们!”
王大夫气的咬牙,“我就是要你们偿命怎么了!当初要不是这贱丫头来了平城,我也不至于被赶出去!”
“也不至于遭受这么多年的苦!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就该死!”
王大夫几乎癫狂的怒吼声,丝毫没让人升起一点同情。
“你还有脸怪人家时大夫,当初要不是你坑蒙拐骗,怎么会险些救不活那几个人!要不是当时时大夫出来,那几个人只怕就死在你手里了!”
“你个庸医,如今还想着害人!何大人!这样的人就该处死!”
百姓群起激愤,将王大夫团团围住。
为避免人再**,何大人立即让衙役将人待会牢里关起来。
这才将目光转向时殊色。
第75章 失了面子
“时大夫,我需要同你单独谈谈。”
何大人神情严肃地开了口。
让站在时殊色身侧的几人顿时心底一紧,张妈妈更是下意识拽住她衣袖。
“好。”时殊色点头,转头拍了拍张妈妈的手安慰,“没事。”
望着两人离去背影。
不少人也散了伙。
张妈妈暗自叹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时殊色同何大人并没走多远,只是找了个僻静处谈话。
“时大夫……”何大人欲言又止,显然是在犹豫措辞。
“我明白大人想说什么,过几日我便举家搬去京城,想必平城也会恢复安宁。”
见她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何大人讪讪一笑,“这么快就要走了,那到时候要不要我帮忙安排马车什么的?”
两人默契没有再提及方才想谈论的话,也算是给足对方面子。
“不用,我都安排好了,这段时间麻烦何大人了。”
“药方我会写下,让人送去何大人府上,您以后按照药方抓药,老夫人身体也会更康健。”
见她做事如此周全。
何大人一想到自己方才想说的那些话,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好,好好。”
他乐呵呵应下,并未提及齐渊让他找人一事。
“那你忙,我先回去处理这个王大夫。”
时殊色笑着点头,目送何大人离开后,才转头回到刘婶家里。
“婶子,这里以后就麻烦您了,之后的药草隔一段时间我会让人来收取,要是家里放不下就放到那边的屋子里,若是有人来租院子,也能租出去。”
时殊色带着张妈妈临走前,特地将一份钥匙交到了刘婶子手里。
对于刘婶,她是信得过的。
况且之后每个月都会有人来取药材,就算刘婶子想动什么歪心思,也是不能够的。
“好,日后常回来看看。”
刘婶子抹了一把眼泪,知晓这次见面之后。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婶子让孩子好好读书,说不准日后咱们能在京城再见面。”时殊色拍了拍刘婶的手。
转身上了牛车,“回去吧,别送了。”
刘婶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的两人,眼底满是感慨。
“老婆子,时大夫不是说了让咱们孙子好好上学,他日说不准咱们也能去京城享福呢!”
“自家孙子什么样不知道啊,你以为都像时大夫家里各个聪明啊,不过要是能去京城,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夫妻两人叹息两声,回到屋里才发觉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金元宝。
这一看,便知是时殊色特地留下的。
夫妻两人又是一阵感慨,也更觉得无以回报。
便想着之后,好好给料理药草的事。
与此同时。
京城。
越是临近京城,翠竹越是觉得胸口闷的难受。
可她心里记挂着在平城发生的事情,下了马车后就急匆匆的打算去找谢青鸾。
“夫人在哪里?”
她抓着一个丫鬟询问,丫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翠竹姐姐,你怎的脸色这般苍白?”
翠竹急的不行,哪有闲情跟丫鬟闲聊。
“夫人在哪!”
丫鬟被吓了一跳,手朝花园的方向指了过去。
翠竹强忍胸口难受,朝着花园立即跑去。
指路的丫鬟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今天可有几家夫人在,看了眼翠竹离开的方向,见四下无人便慌忙离开。
反正翠竹可是夫人身边的丫鬟。
想必一定懂得分寸!
翠竹满脑子都是平城的事情,再加上胸闷异常,她脾气也越发暴躁。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正同几家夫人闲聊攀谈的谢青鸾,在听到翠竹咋咋呼呼的声音,眉头顿时紧蹙起。
“闭嘴!”
刘妈妈怒斥一声,顺势将人拦下。
“今日有贵客在,你个丫鬟也敢惊扰!”
翠竹一惊,慌张苍白的脸色也映入几家夫人眼中。
她们暗自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浅浅笑了笑,“瞧着丫头脸色如此不好,还是让人赶紧进来说说怎么了吧?”
“是啊,我们也好帮夫人您参谋参谋。”
谢青鸾脸上皮笑肉不笑,她还能不清楚眼前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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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思。
无非是想跟着看笑话。
“不过是个小丫头随口胡诌的话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好了,刘妈妈带人先下去吧。”
翠竹一愣,只觉得胸口憋闷的更厉害。
身体传来的感觉,让她顾不得旁的,一把推开刘妈妈便冲到了桌子前。
“夫人,那人没……噗!”
不等她说完,鲜血直接从口中喷出。
血沫飞溅到桌边坐着的几人身上。
顿时一声声尖叫声,从后花园内响彻。
谢青鸾猛地站起,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翠竹,心下一片愤然!
该死的!
好死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
“丞相夫人!你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连个下人都拦不住,这一身血真是晦气**!”
“我身上这可是……”
“走了走了,以后可不敢来你们丞相府做客!”
几家夫人脸上满是嫌恶,要不是如今还在外面,只怕早就将衣服脱下来甩在谢青鸾脸上了!
谢青鸾只能撑着笑意,不停的赔罪。
可谓是颜面尽失!
她堂堂丞相夫人,何时受到过这样的**!
一想到这一切是因为翠竹那个贱丫头,她黑着脸回了花园。
刘妈妈带着府医过来检查。
“夫人,此人是中了一种毒,但这毒实在是罕见,小人实在是不知。”
府医的话让谢青鸾眸色一暗,“**的事情不可说出去,就说她是操劳暴毙,刘妈妈,你带着人去处理。”
刘妈妈是跟着谢青鸾陪嫁来的,自然最明白她的心思。
招了两个仆从,便将死不瞑目的翠竹给抬了下去。
“翠喜,你觉得翠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翠喜身子一颤,想到翠竹临走前,谢青鸾的吩咐。
她颤颤巍巍道:“应,应该是跟平城有关。”
谢青鸾由着丫鬟上前给她换身衣服,眸底一片寒意不曾消散。
“看来,那**生的丫头不仅仅没死,甚至还学会了制毒,还真是厉害。”
“也真不愧是那**的女儿!”
第76章 是不是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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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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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晕厥
齐渊看着离去的叶南恒,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中形成。
一瞬间宛若一盆冷水从头顶浇灌而下,让他从下到下浑身都升起寒意。
回想小齐家这几个月在京中嚣张趋势,齐渊咬了咬牙,“走!”
侍从一愣,“主子,咱们不继续盘问了吗?”
“没什么好问的,也问不出来什么,回京跟皇上复命吧。”
侍从眼底闪过惊讶。
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不继续追查下去,但还是跟在主子后面离开。
从阳见人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回到屋里时,有些不解地看向正坐着喝茶的身影,“主子,您为何不直接将真相说出,齐尚书如此在意这件事,让他知晓岂不是更好?”
“有必要吗?”叶南恒没抬眼,“皇上要谁死,他调查就真能查出什么来?”
从阳抿了抿唇。
这下算是明白主子为何不将实情告知。
只可惜了。
那一家的人。
但也算是小齐家自己作孽,竟然敢谋和朝廷一些重臣,私下随意探知御前消息。
他们家不死,谁家死!
“不过,齐尚书不是孤儿吗,属下瞧着放才齐尚书激动的样子,倒像是从小齐家出来的一样。”
叶南恒眸色一闪,想到那晚小齐家老爷子同他说的话。
到底没回答从阳。
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你去请时姑娘过来一趟。”
从阳应声,快步出门。
时殊色正在院里收拾几个小的明日要走的行李,盘算好后,又让时景风带着他们去买点这几日路上吃的点心。
“从阳哥哥。”
时云轩喊了一声,几个小孩子一一问好后,欢欢喜喜跑了出去。
时殊色见他来了,转身拿起一旁放着小蛇的陶罐和一个装着药丸的白瓷瓶。
“走吧。”
见自己什么都还没说,时殊色就好似预料到一般,带着东西就去了。
从阳也是习惯了,顺手接过她手中陶罐,小心翼翼抱着一起回了院子里。
见她来,叶南恒起身迎接,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这副样子,让跟在时殊色身后的从阳嘴角抽搐一瞬。
自家主子这样子,实在是显得不值钱了。
“这是青蛇,先给你种下毒素,回京后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也只会认定你身中剧毒。”
“这是解毒丸,吃下后毒素三个时辰内解除。”
叶南恒将瓷瓶接过收到怀中,继而将目光落在那冒出头来的青蛇上。
十几天的功夫,瞧着比以前长大了不少。
“现在种下,回京路上会不会有影响?”
时殊色摇了摇头,“毒素发作起码要五天,我们走的慢一些抵达京城的时间刚好。”
闻言,叶南恒这才将手伸了出来。
时殊色随便抓起一条青蛇,便在男子手臂上留下一道痕迹。
紧接着,拿出了另外一瓶药。
“吃了。”
叶南恒没犹豫,接过后直接咽下。
这一点不疑心的模样,让时殊色眸色微动,“你还真是不怕死。”
“时姑娘不会让我死,不是吗。”
自信的语气从男子口中说出,让时殊色多少有些不爽。
“先提前说一句,回京路上你我虽同行但不相干,若是有人来找你寻仇,我可不会再帮忙。”
丢下这话,时殊色冷着脸抱着青蛇走了出去。
只是没走几步,她眼前一阵眩晕。
拿在手里的瓦罐也被她摔落在地,眼前眩晕格外严重,几乎到已经看不清画面的程度。
“阿姐!”
时景风快步走来,同时云轩一起想要将向后倒下的时殊色接住。
却不想,屋内另一道身影比他们要更快!
叶南恒面露紧张,将人牢牢抱在怀中。
“我没事……”时殊色蹙眉说着,脑海里不断回荡的是那次梦境。
梦境在眼前逐渐熟悉,这一次仍旧是叶南恒的必死劫难。
在看清楚后果后,她猛地睁开眼,死死抓住眼前人衣袖。
“叶南恒,不能走那条路。”
话落。
脑中剧痛,彻底让时殊色晕了过去!
叶南恒被她那句话惊到,但见她晕过去还是第一时间先抱回了屋内将人放下躺着。
转头询问起时景风,“她经常有这样的症状?”
时景风思索后点了点头,“是五年前开始的,阿姐有时候会无端眩晕,至少一两个时辰后才会再次醒过来。”
“我们也找了大夫给阿姐看,都说除了身子虚弱以外,并没有别的。”
闻言,叶南恒转而看向从阳。
后者瞬间明白,立即出门去找庄老。
得知时殊色昏迷,平阳和侯夫人也急着过来。
好在被安九晟拦住,只能一边担心,一边收拾东西。
安九晟跟着庄老一同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安九晟低声询问起叶南恒。
庄老则上前诊脉。
叶南恒摇了摇头,忽的想起时殊色方才说的话,蹙着眉道:“之前那条线路,你今晚让常青带着人同从阳先去探探,我怀疑可能有埋伏。”
安九晟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条路之前不是探过了,没什么事吗?”
叶南恒没说原因,“再去查查看。”
见他坚持,安九晟也只好让常青今晚再带着人去探查。
庄老见两人谈完,才开了口:“时丫头除了身体有些自小带来的虚症之外,便没有其他有问题的地方。”
“这次忽然晕厥,估计是平日里没休息好?”
庄老也很疑惑。
按理说这丫头自己就是个学医的,且也会用药膳。
怎么连自己的身体都没调理好?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叶南恒不放心地询问。
见庄老认真点头,叶南恒也只好点头,“麻烦庄老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丫头一会就醒了,你稍等一会就成。”
庄老乐呵呵的离开。
安九晟见状,便出去吩咐人炖点鸡汤,好给时殊色补补身子。
“叶大哥,阿姐我们照顾就好,您先去忙吧。”
时景风在时云轩眼神示意下,上前一步开了口。
“是啊南恒,让人家弟弟守着就是了,咱们先出去先出去。”
到底两人没什么关系。
叶南恒守在屋内,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定是要说什么了。
这都要临走,可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第78章 你我不同路
叶南恒将目光收回,跟在安九晟身后朝外走去。
等到人都走了出去后,时景风接过时云轩手里的香薰,在时殊色鼻下凑了凑。
本还有两个时辰才能醒来的人,此刻悠悠转醒。
看着陌生的床幔,时殊色轻咳一声,扭头看向站在床边的两个小子。
“阿姐,你没事。”时云轩红着眼睛扑了过来。
时殊色抬手揉了揉两人脑袋,“先扶我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上前,将人从床上搀扶起身。
时殊色动了动手臂,梦中那格外真实的疼痛让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脖颈。
“阿姐,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时景风蹙眉询问,眼中担忧掩藏不住。
为了避免这两个小孩担心,她勾唇笑了笑,“放心,阿姐没事,只是这两天处理事情累到了。”
两个小的满脸不信。
时殊色也只得转移话题,“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两人齐齐点头。
“阿姐,你当真不跟我们一起走?侯夫人带来的家丁有好多厉害的人,你要是跟我们一起走的话,肯定能安全回到京城的!”
时云轩上前扯了扯时殊色衣袖,“阿姐,我们不能失去你。”
小孩子的感觉可比大人要敏锐的多。
再者,他们也能猜测几分,为何阿姐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
肯定是京城那边又出了事情!
“没事,你们先去。”
时殊色捏了捏两人小脸,“等到了京城,就让郡主带你们去院子,好好的布置一下,阿姐喜欢紫色,你们会帮阿姐的房间布置好的对不对?”
注意力成功转移到这些事情上,两人满口答应,信心满满的样子让时殊色不自觉扬起嘴角。
等到两人出去。
叶南恒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先喝点鸡汤,是庄老研究了你那药膳方子后,自己研究出来的药膳。”
听到这话,本想拒绝的时殊色顿时来了兴趣。
她走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口双眼一亮,“当真不错,庄老不愧是京中名医。”
滋补提气的药材中和鸡汤,虽然还有点微微苦味,但还是很好喝的。
等时殊色反应过来时,已经喝了一大碗了。
眼看食盒里的鸡汤见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叶南恒。
“都是你的,我已经吃过了。”
小姑娘这副神情,还真是有些可爱。
叶南恒眸底不自觉染上几分笑意,“时姑娘昏迷之前同我说的那番话,莫不是觉察到了什么?”
“想让我避开危险?”
时殊色拿着汤勺的手一抖,这才回想起昏迷之前,她的确说了那番话。
“叶公子已经找人去探查了吗?”
她大方承认,面无表情的询问。
见对方点头,时殊色这才撕了一块肉吃,“那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叶公子能安全回京,记得之前许我的承诺。”
叶南恒眸色一闪,听出这话语里的几分不对。
“你不同我一条路?”
时殊色头都没抬的摇了摇头,“我跟叶公子,向来就不是一路人。”
叶南恒抿唇,黑眸落在她身上,宛若一滩水泛起涟漪,让时殊色根本无法忽视!
“你我,最该是一路人。”
男子语气坚定,好似要一路追着她不肯放。
时殊色胃口全无,抬眸对上他视线,语气比往常还要更加疏离。
“叶侯爷。”
这三个字一出,叶南恒瞳孔骤缩,方才坚定瞬间消散大半。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时殊色撑着下巴看着他,“您是侯爷,我只是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乡村女子,侯爷不该将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你我……门不当户不对,只会平添烦恼。”
她好不容易活一次,只想自自在在的摆烂。
若是入了侯府。
这一生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
男人,最善变心!
“我不注重那些。”叶南恒起身逼近,大有几分强势意味。
时殊色只蹙了蹙眉,便止住男人前进步伐。
“侯爷,我们还是当朋友最好。”
丢下这话,时殊色快速收拾好碗筷,拿起食盒就走了出去。
脚步快的,像是在刻意躲避叶南恒。
好半晌。
门帘再次被掀开。
安九晟视线落在站在屋中,神情多少有些落寞的男人。
他扯了扯唇,手中折扇啪的一下收拢。
声音引得屋中人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叶南恒揉着眉心重新落座,眉眼间的忧愁消散不去。
这模样着实是让安九晟觉得稀奇。
“看来这时丫头真不是一般人,居然会出言拒绝你,还真是让人觉得罕见。”
“你还不打算死心?”
见叶南恒没说话。
安九晟便知晓了答案,紧接着将一封密信拿了出来。
“京城传来的消息,但好像并不是针对你来的,似乎是针对时丫头来的。”
密信展开。
【杀时家女。】
只有短短四个字。
却足以让叶南恒眼底覆盖上寒意,“谁送出来的?”
安九晟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查到,但我猜测,或许是那位谢夫人。”
谢夫人?
谢青鸾?
“若真是她,是否有点太蠢了?”
安九晟也满脸疑惑,“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谢青鸾何故跟个孤女过不去,除非……她不想让时殊色回京见到身旁的人。”
若只是因为时殊色母亲那点事情。
谢青鸾各方打压便是,何必三番两次痛下杀手。
唯一的解释,就是京城那边可能有旁人,跟时家这几个小孩有关系。
而且这家人,谢青鸾还认识!
“先查查看到底是不是谢家人的消息,至于这个……你送去吧。”
“你不送啊?”安九晟有些意外,对上好友视线,乐呵呵笑了两声后。
这才拿着纸条离开。
屋内只剩下叶南恒一人。
他回想时殊色方才同他说的那些话,叶南恒斟酌一番后,才拿出信纸在上面郑重写下一封信后,才让暗卫连夜送去京城。
暗卫腿脚很快。
次日一早便将信封,放到了伺候老夫人的徐妈妈手中。
“小侯爷送来的?”
徐妈妈看了眼暗卫,这才收下后送去屋内。
“老夫人,小侯爷来信了。”
只见屋内一年纪约莫三十有五的贵妇人,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伺候。
第79章 看中的人
镇南侯夫人,云氏打了个哈欠。
倒让本威严的脸上增添几分柔和,岁月并未在眼前人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可见年轻时的美貌。
“那臭小子一出去就近乎一个月不归,还知道给他老娘写信?我看怕是死外面了!”
云氏冷哼一声,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拿信件的手却丝毫未曾停顿。
徐妈妈笑了笑,“夫人,小侯爷就是爱玩了些,您何必生小侯爷的气。”
云氏哼了一声,“你呀,就是自小惯着他多了。”
说罢,云氏仔细看起信件里的内容,本蹙起的眉头陡然倏然,连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她激动的扭头抓住徐妈妈衣袖,头上朱钗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这臭小子说,在平城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但还没表明心意,听着人家姑娘是嫌他是侯府侯爷,心中多有顾虑……”
听到最后,徐妈妈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若此事当真,那小侯爷心仪之人也当真是个好姑娘,至少比咱们京城的姑娘要好的多。”
云氏点了点头,难得儿子有了个喜欢的姑娘。
当娘的自然是全力支持。
不过,她忽的想到什么,“徐妈妈,你去将九晟那孩子送过来的书信拿来给我看看。”
“我怎觉得,这臭小子心仪之人,就是那个让我安枕的小丫头?”
那药膳方子,自从寄来以后她便隔个两三天就喝一次。
如今睡的也好,身体也没之前那么发虚。
浑身都舒坦。
还想着等日后好好感谢九晟提及的那个丫头。
如今仔细想想,说不准就是她儿的心仪之人!
“哎!”徐妈妈立即去找了书信。
两人凑在一起仔细比对,心中对答案有了大差不差的结果。
“时殊色……好名字,不过这名字怎得跟时家那丞相一个姓?”
云氏蹙眉,眉眼间满是对时家的不喜。
“或许只是巧合,时丞相家里就一个独女,如今正在京城参加宴会,必然不会是小侯爷的心仪之人。”
有了徐妈妈这句话,云氏也放了心。
“听说这次平阳侯也是去的平城,我估摸也是去找的这时丫头看的病,过几日我去平阳侯府坐坐,到时候问问这姑娘的脾气秉性。”
“若是我儿喜欢,便求娶进家,也省的旁人惦记!”
云氏经过那一遭,早已对儿子的婚嫁之事不是很看重,全凭他自己喜欢。
只要人品过得去,不是个傻子,哪怕笨一些都无妨。
总归她这个老夫人还能再撑几年,迟早能把儿媳妇给教会了!
“老夫人,这件事是否要给老爷说一声?”
云氏本就是世代封下来的镇北侯府,而云氏如今之所以不住在叶家,是因为父亲以及哥哥们都死在了战场上。
皇帝怜惜镇北侯府无人继承,便特地将这个侯爷的位置,落在了叶南恒身上。
再加上那年云氏发觉,她所谓相敬如宾的好丈夫。
居然敢打着镇北侯府的名头,在外四处结交。
甚至还在成婚之前,就已经有了另一个私生子,还妄图让私生子继承镇北侯府的位置!
她便一气之下告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怜惜,许她分居。
云氏这才一直住在镇北侯府,一直未曾回去过!
“管他做什么,我儿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管好那个私生子就是!”
云氏一提及叶家那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徐妈妈见状也没再继续开口,笑着询问起其他事情来。
气氛这才好了些。
“那我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你也多去平阳侯那边打听打听……”
徐妈妈一一应下。
随即转头吩咐了下去,让小厮多去平阳侯府门前转转,也好多打听点平阳侯夫人回京的消息。
不过,想到信件里提及的另外一件事,徐妈妈有些担忧。
“夫人,小侯爷不是说那时姑娘还有弟弟妹妹,年纪都尚小,若真……”
云氏知晓徐妈妈在担心什么,反而是另一种态度。
“家里弟弟妹妹多了好啊,你不觉得咱们这个镇北侯府,太空了吗?”
说出这话时,云氏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心底染上些许落寞。
想到死在战场上,独留下她一人的父亲和哥哥们,云氏眼圈又红了红。
“罢了罢了,不提了,咱们好好收拾,到时候找个理由请人来家里吃饭。”
徐妈妈也红着眼圈应下。
……
京城时家。
谢青鸾正有一搭没一搭喂着鱼食,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没抬眼。
“人派去了吗。”
刘妈妈点头,“按照夫人的吩咐,尽数的派去了,这次肯定能捏死那个小贱人!”
谢青鸾勾了勾唇角,“最好是,不然又要白费功夫,不过……平城当真只有那贱丫头一个?我记得当初,那贱女人不是生了好几个吗?”
刘妈妈有一瞬迟疑。
想了想下面人传回来的消息,这才开口道:“说是都没撑过来死了,想想也是,毕竟就那么一个贱丫头,要带那么多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话虽如此。
可谢青鸾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想着下面人应该不会出错,她便也没在多问旁的。
“镇北侯府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传过来?”
刘妈妈立即点头,“有的,听说老夫人这几日打算去寺庙上香,说什么给叶小侯爷求个姻缘,就去城郊的来青山寺。”
青山寺……
谢青鸾眸色一闪,勾起唇来笑了笑,“那你下去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也去一趟青山寺,正好同镇北侯老夫人见个面。”
这镇北侯府的亲事。
她自然要努力为女儿捏一把。
若是能攀上镇北侯府,等这个老夫人死了,那她女儿岂不是就是风光无限的镇北侯府的主母!
到时候,他们谢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想想,谢青鸾都想要拿下这门亲事!
刘妈妈应声下去准备。
谢青鸾看着水里撑死的鱼,便想到了平城那个贱丫头,想到她马上也会是一样的下场,心情便愉悦了不少。
“贱人的女儿,就该跟那个贱人一样,死的不能再死!”
第80章 阴招
时殊色看了眼京城送来的消息,不由得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是不死心。”
张妈妈凑过来看了眼,顿时不放心起来。
“要不,你还是跟着侯夫人他们一同走吧,这谢家的来势汹汹,恐会出事。”
时殊色迅速将纸条收起,笑着摇了摇头,“奶娘安心的跟着侯夫人一同走就好,我身边有云轩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时殊色可没真的打算,让时云轩同她一起。
只不过是为了让几个孩子安心。
“好吧,你可千万要注意好自己。”张妈妈无声叹息,紧紧的抓住了时殊色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将人送走后,时殊色特地去叶南恒的院子看了眼。
见他们打算换个路线走,这才安心地转身回去收拾东西。
她会骑马,所以不必坐马车。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好应对一些。
安九晟看了眼时殊色离开的背影,朝叶南恒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既然想跟着人家,大大方方的跟着不行吗,非要跟个小偷一样偷偷的跟着。”
“我若是直接跟着,她是不会乐意的。”
叶南恒言语间多是无奈,让安九晟听着都觉得有些命苦。
喜欢一个丫头,人家还嫌弃他的好身世,偏他还只能偷偷摸摸的,可不是命苦吗!
“随你吧,不过我们马上就走了,从阳一个人跟着你能行吗?不行的话,我把常青留下?”
他们这一路不会有什么人阻拦,毕竟平阳侯都已经安排好。
倒是叶南恒和时殊色。
一个家里想要死。
一个背景迷离招惹了人。
怎么看,这两都没办法安全抵达京城。
“从阳够了。”
闻言,安九晟也没继续坚持。
说了两句话后,便带着人离开。
三个时辰后,四辆马车在紫藤小院门口等候。
时殊色出门送人,等到时暖玉三人上了马车后,便迅速一个手刀将人打晕,交给了安九晟。
“安先生,麻烦您了。”
安九晟被她吓到一瞬,但还是将时云轩接了过来,“放心,我会将人都安全带到京城,你们两个也要小心。”
叶南恒点头,“走吧。”
马车渐行渐远,紫藤小院也空闲了下来。
时殊色看了眼天色,打算再等一个时辰再走。
转头,她看向身边没动作的人,“叶公子不走吗?”
“不急,时姑娘可以先走。”
见状,时殊色也没多问,回去将小包袱背在身上,便从后门离了紫藤小院。
后门处多出来的枣红马,让暗自跟着的从阳心下一惊。
这平城什么时候有卖枣红马的了?
瞧着枣红马的状态,倒像是京城那边的货色。
眼看时殊色美逐渐远去,从阳立即跑回去找自家主子。
“主子,时姑娘骑着枣红马走了!咱们快跟上吧!”
叶南恒蹙眉,迅速从屋内走了出来,“怎么会有枣红马?”
“属下也不知,瞧着那枣红马似乎是刚送来不久的。”
叶南恒来不及细想,立即拿了东西,便带着从阳翻身上马立即追去。
想着张妈妈走之前,来找他时说的话。
他怎么能放心这丫头自己走!
时殊色并不知晓身后叶南恒正追着她来。
只是看了眼手中路线图,她不紧不慢再走了一段后,便就将马屁拴在一旁抓了一只野鸡烤肉吃。
暗处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叶南恒和从阳,在瞧见这一幕皆是一愣。
叶南恒蹙眉,这丫头明知道有人正朝这边来追杀她。
反而在这里吃起烤鸡,还真是任性……
“我说你们,要不要出来一起吃?”
时殊色声音陡然响起。
从阳浑身一颤,“主子,时大夫这是察觉到我们了?”
不应该啊。
他跟主子的气息都压的很低,连马匹都先拴在了不远处。
按理说,时殊色不应该察觉到的啊。
“嗯,去把马牵过来吧。”
叶南恒坦然从树后走出,缓步靠近时殊色。
女子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扔过来一只处理好的野鸡,“自己烤。”
看着手里另外两只烤鸡,叶南恒心底多少有些讶异。
也就说,这丫头在方才抓鸡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他们的气息?
京中能察觉到他气息的可没几个,这丫头是个厉害的。
“不是有人追杀?”
见他知晓,时殊色猜测到估计是奶娘不放心她,特地跟叶南恒说的。
“是有人追杀,但是也要先吃饱饭不是吗。”
时殊色说的毫不在意,好像被追杀的人不是她一样。
“叶公子,一会势头不对,还请你能先保住你自己的命。”
时殊色放下手中烤鸡缓缓起身,眼神也从方才的淡漠变得认真起来。
从阳也立即朝嘴里塞了点肉,免得一会打起架来没力气。
叶南恒看了眼她腰间抽出的长鞭,则是不紧不慢继续吃着。
“簌簌簌簌。”
细微的声音响起,时殊色手中长鞭直接朝两人身后甩去。
“叮当!”
铁器撞击鞭上铁皮的声音响起,回荡在丛林间尤为明显。
时殊色啧了一声,一把将还坐着的叶南恒揪了起来,朝从阳的方向退了过去。
“护好你家主子,别给我添乱!”
手中长鞭朝树上甩去。
时殊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丛林之中。
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声。
听得从阳都不由打了个寒颤,“主子,咱们真的不用上去帮忙吗?”
叶南恒擦了擦手上沾上的油,一直仔细听着丛林里传来得动静。
下一秒,在从阳没反应过来时。
叶南恒便已上前,将被打飞出来的时殊色稳稳接住。
“走!”
时殊色轻咳一声,唇角染上几分血渍。
迅速朝自己口中丢了个解毒丸。
“来阴的?”
叶南恒将人抱在怀里,没有犹豫施展轻功离开这一片区域。
等到胸口痛楚好了些,时殊色才点了点头,“那片区域被下了毒,不然他们伤不了我。”
确定身后没人追来,叶南恒才停下脚步将人从怀中放下。
时殊色也给了两人解毒丸,看了眼周围地形,不出意外的话,距离那处山崖已经很近了。
“去那边。”
她手指了个方向,身后传来另外的声音。
显然是那群人追上来了!
第81章 继承衣钵
早已做过地形勘察的从阳,在看到时殊色指的方向时。
他一把拉住抱着人想要过去的主子,“主子,那边是一处山崖,咱们去了就真的没活路了!”
叶南恒脚步顿住,低眸朝怀中望去。
对上的,是女子清澈双眸。
“信我,就还有活路。”时殊色轻咳一声,胸腔里的难受正在逐渐退散。
但目前这个程度,她还不能自行行走。
实在是想不到,那毒药里还夹杂一点蒙汗药!
“好。”
从阳瞪大眼,顿时焦急起来,“主子!”
下一秒,男人冰冷眼神射来。
从阳浑身一颤,也只得闭嘴跟在身后一同朝那山崖而去。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多。
时殊色等人也彻底站在山崖边。
因为山崖下雾气弥漫,看不清楚下面的具体情况。
只能隐约听到一些水声。
“我就说了吧,这就是一条死路啊!”
时殊色没管焦急的从阳,手指扯了扯男子衣襟,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黑衣人追到眼前,蹙眉看着忽然多出来的两个男人。
“一个不留!”
时殊色刚站稳,十几名黑衣人蜂拥而上。
她眸色一暗,从怀中拿出特别制作的粉末弹,朝着他们扔去后,一手拽着一个,“走!”
三人朝着山崖下摔落。
在黑衣人追上时,身影早已掩埋进雾起内。
就好似他们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该死!怎么还是让人给跑了!”
“快!都去山崖下找!”
黑衣人头领说着,率先转身打算去山崖下寻找。
可身后传来两声闷哼。
回头望去,才见几人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这是怎么回事!”
剩下的人开始恐慌起来。
只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也跟之前的人出了相同症状,齐齐倒在地上抽搐,不过两个呼吸便没了气息!
“这!这!”
黑衣人头领瞪大眼,反应过来慌忙从怀里找出解毒丸。
刚凑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吃下,便也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十几个人,皆没有生还。
五天后。
两辆马车在京城门口分开,另一辆更显华贵的马车则朝着镇北侯府的方向渐行渐远。
另一辆显得格外普通的马车,则朝南街而去。
很快,马车停在一处气派宅院。
“姑娘,到了。”
马夫是个憨厚老实的,瞧着身后这气派宅院,对待马车内女子的态度也更加小心翼翼。
宅府的门被打开。
几道身影立即跑了出来。
“阿姐!”
时殊色素手缓缓掀开帘子,脸色红润不见憔悴,可知在路上这段时间吃的不错。
“阿姐!”
几个小的立即凑上来,谁都想先扶着时殊色从马车上下来。
“好了,我自己能下来。”
时殊色笑的宠溺,揉了揉几人小脑袋。
给了马车银钱后,才同几人说着进宅院。
“阿姐,你太坏了!怎么能骗人!”时云轩佯装生气的哼了两声,余光暗自瞧着她反应。
“是阿姐不好,等回头给你买你喜欢的长剑怎么样?”
小孩子嘛还是很好哄的。
只是这些年未曾来京,倒是没想到就这处宅院还是同以往一般无二。
瞧着,是有人精心打理过得。
“阿姐,流云姐姐在院里等你。”
虽然五日不见,但几个孩子瞧着她完好无损自然便放了心。
不会耽误时殊色办正事。
“你们先去玩,阿姐先过去。”
几人点头,去将剩下一点没收拾好的东西弄好。
她们也是得了流云的消息,今日才从平阳侯府来了云院。
时殊色凭借记忆,朝花园走去。
穿过拱门,便见一鹅黄俏丽身影,正跟张妈妈喝茶说话。
光是侧脸,瞧着就比她走时要成熟稳重了不少。
许是听到她脚步声,少女转头望来,脸上笑意不减。
却在瞧见她时,僵硬一瞬。
“殊姐姐?”
流云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几年不见,忘了我?”时殊色轻笑打趣。
下一秒,怀里就撞进一只身影,若不是她立即稳住,只怕是要摔倒。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
她轻笑,手指拍了拍少女肩头。
将人从怀里拉出,仔细打量后才道:“嗯,比以前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要黑了点,瞧你这一身气质,看来云家商号被你管的很好。”
云家商号在京城响彻名头,人人都知晓流云的名号。
都觉得流云必然是个男子。
却不知是个刚满十八的小丫头。
而成立云家商号那年,流云才十四。
“云家商号我管理的是很好,可若没殊姐姐你在背后助力,怎么能成事。”
流云强忍掉眼泪的冲动,撇了撇嘴后哼了一声,“独留我在京城,你们倒是去平城享福了是不是。”
纵然流云知晓,当初时殊色不带她的原因。
可这些年来,两人只书信往来。
小丫头难免多几分怨气。
“怪我,怪我。”时殊色浅笑着哄着,拉着人坐下。
“奶娘这几日身体怎么样?”
张妈妈起身摆手,“放心,都险些被平阳侯夫人喂胖不少,你们先聊着,我去小厨房看看。”
“好。”
待张妈妈走后。
流云才仔细将这些日子,京城发生的大小事一五一十告诉给时殊色。
在听到谢青鸾将谢家侄子接来京城后,时殊色挑了挑眉,“谢家那个侄子……莫不是谢儒风?”
“对。”
流云点头,“姐姐莫不是认识?”
时殊色眼底划过一抹好笑,岔开话题,“接他来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不日后青云书院收学生的事情。”
“听说这次青云书院请了安先生当教书先生,再加上青云书院算是京中第一书院,谢家便想着接个听话懂事的,说不准日后可继承时丞相衣钵。”
继承那老匹夫的衣钵?
时殊色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
“你去查一查这个谢儒风的踪迹,拿来给我。”
既已回了京城。
自然要跟一些旧人,见见面不是吗?
“调查踪迹不难,就是章叔……想见姐姐。”
时殊色拿起茶杯的手颤抖一瞬,“暂时不要让他来京城,还不合适。”
第82章 侯府古怪
流云遗憾的叹了一声,转头便挽上时殊色手臂。
“殊姐姐,你给我留个房间吧,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住了,我要跟几个小孩住在一起。”
流云到底还小。
这些年抗压,将云家商号支撑到现在。
已算是不容易。
时殊色又怎么会不满足她这个小心愿。
“好,你找个时间搬过来,把尾巴处理干净,别让旁人知晓你我的关系。”
流云眨眨眼,表示了解。
得了时殊色的允许,流云才转头离开顺便去调查谢儒风的踪迹。
“阿姐。”
时云轩跑的气息微喘,手里拿着个食盒,“奶娘让我送来的……哎?流云姐姐走了啊?”
时殊色一边将饭盒接过,一边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即询问起,“这几日在平阳侯府,如何?”
“平阳侯夫妇对我们几个都很好,连奶娘也照顾的很好,我按照阿姐说的仔细转了转,的确发现了点猫腻。”
时殊色点点头,“继续。”
“他们府里那个用了很久的府医,在瞧见平阳姐姐身体好了后,表情有一段时间很古怪,而且我那日晚上还瞧见,那府医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跟什么人说着话。”
“察觉到你了吗?”时殊色语气淡淡,像是并不在意这件事。
但时云轩知晓,阿姐若是不在意,就不会多问了。
“好像是察觉到,第二天他还来我面前暗示我什么,我就装作听不懂,这不就搬出来了。”
填饱肚子。
时殊色捏了捏时云轩小脸,“帮阿姐收拾收拾。”
“阿姐要出去?!”
见他双眸微亮,时殊色笑着轻敲他额间,“你在家跟景风他们几个待着,阿姐去去就回。”
“哦,好吧。”
这骤然失落的样子,让时殊色没忍住轻笑。
“好了,回来给你们带云酥斋的酥饼。”
得了这话,时云轩才哼着小歌,勤快的将东西收起。
时殊色出门没坐马车,手里倒拿了一把青色的油纸伞。
同她方才新换的青色衣裙很是相配。
走了没几步,天色阴沉逐渐落下小雨。
路上行人逐渐稀少,就算有也都为了躲雨脚步匆匆。
唯独时殊色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不紧不慢走在京城之中。
远远望去,像极了江南雨中美人图。
四周酒楼上不少京中纨绔子弟正趁着倚窗赏雨,自然也注意到楼下步伐缓慢的身影。
只是油纸伞遮盖大半,只能瞧见女子窈窕身段。
“这下了雨,还打着伞在外晃荡,这小女子还真有闲情逸致。”
“叶兄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京中茶楼竹香阁上,几个从面相瞧着就顽劣的少年,纷纷将视线落到下方。
唯独中间坐着的清俊少年,目不斜视地品茶。
好似外界一切,都通他没什么关系。
“儒风,你不瞧瞧?”
被人称呼为叶兄,一身淡紫色衣袍的少年,手肘碰了碰身边人。
“有什么好看的,故作扮相,估计是想吸引谁家公子哥注意吧。”
谢儒风声线浅淡,但一开口便将楼下人定了性。
旁人挑眉。
但碍于眼前人身份,只笑着附和两句。
“哎?莫不是真被儒风兄说中了,瞧着女子在咱们窗下停下了哎!”
有人提醒。
其他人也伸长脖子望去。
谢儒风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放下茶杯,“我就说此女子居心不良,你们可要小心,莫要被勾了魂去。”
下一秒。
探出窗户的几人就见,竹香阁的大掌柜的殷勤地将竹香阁上好的茶叶礼,恭敬的递到了女子手上。
其他几人暗自交换个眼神,看向谢儒风的眼神里,多添几分笑意。
“看来人家只是来拿茶叶的。”
“不过我瞧着那女子手指纤细,身量纤纤,必然是个美人!”
几人默契没提谢儒风方才说的话,也多少有意忽略。
谢儒风脸色有一瞬不好看,心底暗骂了声楼下女子。
真是险些让他丢了面子!
“说起美人,谁能比得过儒风兄堂姐。”叶家小子啧啧两声。
其他人赫然也想到了时云菲,纷纷点头。
“时大小姐如此美貌,连琴棋书画都如此优秀,怕是能当上太子妃?”
“儒风兄,您说呢?”
众人目光再次汇聚到身上,谢儒风心底那股被自傲的情绪重新蔓延。
好似,他如今已经继承了时丞相衣钵一般。
“我堂妹那般优秀的人,自然配的上太子妃的位置,不过听我姨母的意思,倒像是更看重镇北侯府那位。”
一提及镇北侯府,方才还喧闹的几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好半晌,叶家小子才蹙眉开口:“镇北侯府那位,不是不久前刚传言在回京路上伤了腿,可能站不起来了吗?”
“是啊,我听着的也是这个消息。”
“有人说昨日见镇北侯府的马车回京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位。”
周遭议论声很快再次将谢儒风忽视,他心底升起几分不爽。
只得说起旁的事情。
这几个富家公子,才肯继续捧着他。
楼下。
时殊色举着雨伞的手松了松,带着东西缓步离去。
很快便到了平阳侯府。
正在门口打懒散的小厮,见一女子只身前来,甚至连马车都没有,不由得蹙了眉。
不过在看清女子容貌时,连小厮都不由恍惚一刻。
眼前这人,竟比京城第一美人,时家小姐还美!
“你是何人?”
“平城,时殊色。”
短短五个字,便让小厮一个激灵,眼底鄙夷瞬间消散转变成一副殷勤模样。
“原来是时姑娘,您进门稍等,我去禀报侯爷和夫人。”
时殊色没计较小厮方才的怠慢,跟在小厮身后进了前厅。
侯府管家见手下人领了个不认识的人进门,正要训斥,就被女子一身清冷气质惊到。
这身清冷气质配上这一身青色衣裙,看着本该极其淡雅温和的样子,可眼前容貌绝艳的人,却无形中给人几分压迫感。
这种感觉,好似久居上位者。
“张管家,这位是平城来的时小姐。”
小厮上前提醒。
张管家也回过神,听到平城时小姐浑身一个激灵。
“姑娘当真是时小姐?”
第83章 夹竹桃
知晓对方要确认身份。
时殊色将平阳走之前给的玉佩拿了出来,递到张管家面前。
张管家到底是平阳侯府老人,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家郡主总戴在身边的玉佩。
“当真是时小姐,您在前厅稍等,我这便去请老爷夫人。”
时殊色点点头,顺势将手中茶叶递上。
“小小拜礼。”
张管家是听侯爷和夫人提及过这位时小姐的情况,接过茶叶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人家从乡下来,家境不好,随便送什么都是走个形势而已。
他们平阳侯府也从已送礼大小来看人。
只不过,张管家扭头撇了一眼手上茶礼,眸子陡然瞪大。
连脚步都顿住一瞬。
这……这不是竹香阁素来不外售的茶礼吗?
里面的茶叶,可都是最上乘最好的!
没什么关系,可拿不到的啊!
连他们家侯爷,三番四次去跟竹香阁的掌柜打好关系,也都只得了半数。
可手里这一盒,沉甸甸的,似乎是两数左右。
张管家余光看了眼坐下喝茶,神色淡淡的小丫头,心下一阵骇然。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想到这点,张管家不敢怠慢,脚步匆匆朝后院走去。
在禀明时殊色来了后,便将手中茶礼拿了出来。
平阳侯这个爱茶之人,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时丫头拿来的?”
侯夫人接过仔细查看,眼底也流露出几分惊讶。
“这……侯爷,这不是您一直都想要的?”
平阳侯盯着茶礼上的标志,很清楚绝对不是假的。
“看来,咱们以为身世单薄的小丫头,不简单啊。”
茶礼随随便便就拿出来,还是双数。
可见是竹香阁掌柜特地包好,专门让时殊色拿来送人。
一想到他当初跟竹香阁掌柜不要老脸,非要讹一点茶叶的样子,平阳侯乐呵呵笑出声。
“快收起来快收起来,这可是好东西。”
瞧着自家夫君乐呵模样,平阳侯夫人就知晓他在打什么注意。
“你少拿出去显摆,免得被人分走,还要问时丫头要!”
平阳侯宝贝的抱在怀里。
“那不行,我回头跟那几个老家伙显摆显摆,反正我一个不给。”
侯夫人一脸无奈。
“得了,你先收拾起来,我先过去,珍珠……去喊郡主过来。”
珍珠应声,转身去后院。
侯夫人则带着张管家去了前厅,一进去,就见时殊色正盯着院子里放着的一株桃树出神。
“时丫头。”
她温柔轻缓。
“姨母。”
时殊色立即回神,转身恭敬行礼。
“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我心想着你今日刚回来要收拾一番,怎得还冒着雨就来了,没淋着吧?”
侯夫人关切查看的模样,让时殊色心口泛起几分暖意。
“姨母放心,我没事,只是今日是来看看平阳的身体,顺便……这桃树是一直在这里的吗?”
此话一出。
侯夫人下意识看向院中桃树,“这桃树是前些年被家中府医买回来的,说是能入药,可治阿暖咳疾,不过这桃树的确与之不同,开的尽是白花。”
侯夫人到底不是花匠。
自然不明白这桃树也分很多种。
“这的确不是普通的桃树,而是有剧毒的夹竹桃,难怪郡主咳疾不严重,却身子如此孱弱。”
侯夫人一惊,下意识看向面前桃树。
“怎!怎么会!”
“若真是有剧毒,为何家中其他人没反应?”
时殊色凑到侯夫人身边闻了闻,“夫人刚喝了什么汤吗?”
侯夫人更是诧异,“时丫头怎得知道?府医给开了强身健体的方子,府中下人没日都喝。”
“这汤药,没让郡主喝吧?”
侯夫人一愣。
聪明如她,很快便明白过来时殊色的意思。
“老张,去将府医还有花匠带来!”
侯夫人怒气一出,张管家忙点头带人去抓人。
平阳侯乐呵呵踏进前厅,就见自家夫人脸色阴沉地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咋,咋了?”
侯夫人立即将时殊色方才说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
听清楚后,平阳侯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吓的前厅内一众人都不由的哆嗦。
“母亲?父亲?怎得这般生气?”
平阳脸色有些虚弱的轻咳一声。
见自家女儿站在那夹竹桃树下,吓得夫妻二人忙将人拉到时殊色身边。
“时丫头,你快瞧瞧。”
平阳疑惑地看了父母两眼,不明白她们为何这般紧张。
但还是平缓呼吸,由着时殊色把脉。
“没事,只是少量有一些,将这个吃了。”
她带来的解毒丸,便能解夹竹桃的毒素。
平阳没犹豫,吃了后。
这几日的胸闷感逐渐消散,连精神都好了几分。
见女儿精神好了不少。
平阳侯夫妇这才松了口气。
时殊色将方才说的一五一十又告诉了平阳,便见小丫头脸色白了白。
“我院中也有一棵这样的桃树,也是在不久之前被换了的。”
怪不得她回来后,身体就多番难受。
还以为是屋里不好,还让人重新换了一套家具。
没想到,竟然是院子里那看似美丽的桃树!
“一会便让人清理干净,绝对不能留一点!”
见张管家带着人过来,想着是平阳侯府的家世,时殊色便找了借口告辞。
不过在出了大门,依稀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凄惨喊叫声。
但也只是一声。
估计被捂了嘴。
时殊色谢绝了平阳侯府的马车,拿着油纸伞在京中转了转,脚步顿在镇北侯府门前。
恰好,从阳从里面走出。
瞧着府门对面的一袭青色身影,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时姑娘?”
从阳身边站着的另一名侍从,在听到他的话后,立即顺着他视线望去。
只瞧见一青色背影。
“时姑娘在哪里?是不是咱们主子心心念念的哪位?”
松白的声音实在是聒噪,让从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再嚷嚷,人都被你嚷嚷没了。”
真是不知道主子既念着时大夫,为何一直不去找人。
难不成,是担心暗地里那些眼线?
想不明白,从阳便拽着松白去拿主子吩咐的东西。
倒是意外得知了另一件事。
第84章 示好
“主子,属下拿东西回来时正好路过平阳侯府,瞧着他们正焚烧桃树。”
“一问之下才知,那桃树是有毒的夹竹桃,咱们府里要不要也检查一下?”
叶南恒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重的毯子,身上仍旧披着那墨黑大裘。
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瞧着更苍白了些。
一眼看去,便觉得生病已久。
他手中毛笔未停,“她去过了。”
她?
从阳愣怔一瞬就反应过来,自家主子口中的她是谁。
除了时殊色,还能有谁!
“主子,时姑娘入住的地方,是之前一直空置的云府,那云府可是流云公子的产业……”
后面的话,从阳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他小心看了眼继续写字的男人,一时间局促起来。
“从未有人证实过流云到底是男是女,所谓的公子,也不过是人们以为的。”
叶南恒放下手中毛笔,不紧不慢地抬眸扫了眼从阳。
“消息放出去了?”
从阳点头,将木盒放下后出了门。
随着书房的门关闭,木盒也被打开。
叶南恒扫了眼里面安静躺着的虎符,指尖从刻字上缓缓掠过,最终还是将木盒合上。
“备车,进宫。”
……
回了云府。
时殊色将食盒递给时景风,“拿去分了,明日带你们先去买文房四宝,过几日便是青山书院招生,小五也去。”
总不能将小五一直拴在她身边。
况且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到了开蒙的时候。
青山书院分的很详细,所以不用担心小五会跟景风他们一起学。
小五歪歪头,“不想去。”
说着,还将从时殊色那拿的金算盘拿了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什么意思再明了不了。
她蹲下身将算盘从小五手上拿过,“小五只有读了书,才能更好的帮阿姐算账。”
“我会好好学。”
小五认真地攥了攥小拳头。
模样可爱极了。
让时殊色忍不住捏了捏他小脸,才放人去跟景风他们吃好吃的。
趁着几个小的不打扰,时殊色将钱袋子拿出来算了算。
青山书院学费不少,一下要送进去三个。
眼前这接近一万两的银子……还真是有点拮据。
“看来要早点重开医馆才行。”
若是这话被流云听到,定是要翻白眼说她的。
“云家商号……”
时殊色看了眼一旁放着的几箱账本,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就是因为想摆烂,不想看账本。
这才在平城一直不怎么联系流云。
现在好了。
回了京城,避免不了。
云府的动静,也引得外面不少人察觉。
谁人都知这是流云名下府邸,如今进出是几个孩子,自然引得不少人侧目。
但消息,可是打探不出什么。
云府的下人可都是流云精心挑选出来的,最是嘴严老实不乱看。
哪怕外面有人想用银子收买,也是没法。
时殊色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腰,看了眼外面天色,将手上账本合上。
这才去看了看几个小的。
玩闹了一天,皆是睡得香甜。
“小姐放心,我们都是流老板特地挑选来的,绝对能保证几位少爷小姐的吃穿舒服。”
刁婆婆是几个婆子之首,瞧着时殊色自然是要带着手下人来拜见。
时殊色一一见过,认了人这才回自个院子。
只是没想到,墙头上长了个人。
还是个熟人。
她挑眉,手中灯笼在夜风下摇曳,“看来云府里的暗卫,靠不住。”
叶南恒坐在墙头,唇间染上笑意。
顿时感受到几道目光落在身上。
时殊色挥了挥手,那几道目光才逐渐散去。
他心中有些讶异,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身边这么多高手。
“他们若是能随便觉察到我,我的名头岂不是白混?”叶南恒语气张扬,手掌一撑,平稳落在女子眼前。
“有事?”
时殊色没着急进门,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他腿上。
这模样,显然知晓外界传闻。
见她知晓,叶南恒直接道:“之前的药不管用,需要些新的。”
时殊色没先接话,而是在想该讹多少银子。
“一万两。”
男子像是洞察她心思,语气有几分无奈。
她转眸,脸上染上几分好奇,“镇北侯府这么有钱?”
叶南恒被逗笑,朝她迈步拉近距离,视线不自觉落在她唇瓣,“你若想要,都是你的。”
暧昧的话语,让气氛都染上些许温热。
时殊色撇开眼,“谁稀罕。”
叶南恒无奈呼出一口气,“明日我让从阳来取。”
“嗯。”
她淡淡应声。
直到男子呼吸声彻底消失,才重新将视线落在眼前。
早已没了男子身影。
想到那几日在船上发生的意外,时殊色眸色闪动。
不过是不小心亲了一下而已,她就当是被蚊子咬了。
叶南恒:啊噗?谁念叨我呢?
进了屋里,时殊色将账本尽数装回箱子后,才躺在床上安然睡下。
只是梦里不断回荡,那几日在船上同叶南恒意外亲到一起的画面。
让她次日一早醒来时,都有些没精神。
甚至流云一见她,就冒出一句,“你昨晚做贼去了?”
时殊色打了个哈欠,靠在流云肩头,“奶娘,给我熬一份醒神茶吧。”
“昨夜看账本,看的太晚了。”
听到她看了账本,流云示意暖玉坐到自己位置上后,便蹭蹭蹭跑去了时殊色房间。
待时殊色喝了上醒神茶时,流云满脸惊讶的跑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你才刚回来,那些账本我是打算让你没事看两眼的,你这么勤快居然都看完了!”
时殊色拍开她竖起的大拇指,朝嘴里塞了个包子胃里才舒服了些。
“今日要不要我跟你们去?”
流云笑嘻嘻凑上来。
时景风率先开了口,“云姐姐不是都安排好了,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小屁孩,吃你的饭。”流云略显嫌弃。
她就是想跟殊姐姐多待一会咋了!
“哈哈哈,二哥让你说,被凶了吧!”时云轩哈哈大笑,下一秒嘴里就被扔了个肉包子。
望去。
正是流云。
“臭小子,食不言寝不语,闭嘴吃饭!”
时云轩委屈,小声嘟囔,“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云姐姐还是这么凶。”
第85章 熟悉的人
“臭小子!”
流云一拍桌子。
三个吃饱的人顿时在院子里玩闹起来。
时殊色摇头叹气,迅速吃完,便带着时景风和时云轩出了门。
至于小五,自然对账本更感兴趣。
马车很快抵达文墨坊。
许是因为今年青山书院公开收学子的原因,文墨坊今日聚集了不少人。
文掌柜在瞧见马车时,就掠过一众人殷勤的走了出去。
引得不少学子视线跟随向外。
只一眼,屋内学子便倒吸一口气。
试问,怎么有人长的出一副倾城容貌,且气质清冷高雅,让人一见便难以再注意旁人!
注意到屋内学子们投来的视线。
时景风跟时云轩蹙眉,心照不宣地上前将阿姐挡在身后。
也挡住那些人继续凝视的视线。
文掌柜立即躬身道,“东家,上二楼吧。”
时殊色点头,垂眸率先朝二楼走去。
两个小子见他们还在看,一人一个警告视线扫过去。
瞬间让一楼的学子们感受到一阵寒意,立即撇开头不敢再看。
直等到人彻底上了二楼,才敢低声议论。
“这来的是谁?”
“我第一眼还以为是时家小姐,可瞧着这女子,似乎比时家小姐还要清雅出尘。”
“她身边那两个瞧着像是弟弟,必然不是时家小姐。”
“我倒是好奇,这女子到底是何人,竟能让文掌柜如此尊敬?”
“我怎么隐约听着文掌柜喊了一声东家?”
“说什么呢,文墨坊的东家可是流云公子,瞧着你是听错了。”
“可惜,咱们是没银子上二楼了,不然还真想去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谈论的声音落入刚进门的几人耳内,引得几人好奇。
“你们说什么呢?”叶家小子,叶琛对着一熟悉的人询问。
在听到那人提到一绝美女子,叶琛顿时来了兴趣。
朝着二楼上看了看。
“儒风,要不咱们也上去看看?”
谢儒风也是为的进青山书院而来文墨坊买文房四宝,虽然姑母给了他好的。
但叶琛相邀,他自然要出来冲冲门面。
可他也清楚,文墨坊二楼是什么价位。
许是看出他神色局促,叶琛讪笑一声,搭在他肩头,“今日你们几人的文房四宝,本公子包了。”
得了好。
其他跟着的几人连忙道谢。
谢儒风有些下不来台面,但他的确比不上世代商贾的叶家。
“多谢叶兄,他日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叶琛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带着几人就朝二楼上走。
正好撞见下来的文掌柜。
“呦,这不是叶公子,你们这是要上二楼?”
文掌柜此话一出,叶琛蹙了蹙眉,“怎得,你家二楼小爷上不得了?”
想着上面哪位贵客。
文掌柜脑海里闪过流云的吩咐,面露难色道:“今日楼上有贵客,叶公子不如明日再来挑选?”
越是听他这么说。
叶琛越是对楼上的人好奇起来。
“这楼上的到底来的是谁家的人,这么大排场?”
文掌柜做事老道,自然不会暴出时殊色身份。
“是我家主子的贵客。”
流云公子的贵客?
叶琛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
毕竟楼上的是位女子,他自然联想到跟流云公子不是一般关系。
倒是谢儒风,有些不满地蹙眉,“文掌柜哪有开门不做生意的道理,不如您同哪位贵客说一声,我们不打扰便是。”
二楼放着的文房四宝,可比一楼要高档不少。
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肯下血本。
谢儒风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叶琛奇怪地看了眼谢儒风,不过到底是自家兄弟,他没将这点放在心上。
反而顺着话继续:“是啊文掌柜,我叶家这一年在你们文墨坊可花费不少,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文掌柜眸色不悦。
正想继续回绝,楼上传来少年懒散声音。
“我家阿姐说了,让他们上来就是。”
这嗓音……
谢儒风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好似从哪里听过?
见东家都发了话,文掌柜自然也没拦着的道理。
安排了两名有眼色的小厮跟上,这才去一楼待客。
二楼布置文雅,做了两层隔断。
每个隔断摆放的东西都不同,陈列清晰,且价格也是不菲。
而靠近窗户的位置,则放置桌椅,累了可供休息你。
这一点,是一楼不曾有的。
连茶叶,都是出自竹香阁上好的茶。
几人上来时,一眼便瞧见背对着他们喝茶的纤细身影。
女子手指如玉,寻常的茶杯被她捏在手中,堪比珍宝,长发如墨随风摇曳,淡紫色衣裙被她一身清冷气质衬的更显高贵神秘。
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其真实容貌。
叶琛有些心痒,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一个人的气质能如此清冷。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谢儒风,盯着女子挽发的玉簪恍惚一瞬。
眼前闪过多年前一道身影。
让他顿时一个激灵。
时景风跟时云轩则在另一隔断后挑选,暗自注意楼梯口站着的几人。
尤其是在瞧见谢儒风后。
两人相视一眼,一同撇嘴嫌弃。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怎得瞧着眼生?”
不等叶琛开口,身后便传来谢儒风疑惑声。
几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皆是在想,这谢儒风何时这般冒失。
难不成……是跟眼前人认识?
谢儒风也不知他为何会这般着急开口,可眼前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有些熟悉。
熟悉到,他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女子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朝着他们转过身来。
在看清女子的脸时,叶琛几人如同方才楼下那群人一般,倒吸了一口气。
全然没发现,谢儒风逐渐瞪大的眼睛,以及发白的脸色。
“谢二公子,一别数年倒是连我都认不出了?”
女子眼底讥笑,让叶琛几人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一动不动的谢儒风。
“儒风兄,你跟这位姑娘是旧相识啊?”
叶琛惊讶。
见谢儒风忽然没反应,伸手碰了碰。
下一秒。
谢儒风翻了个白眼,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这!这是怎么了!”叶琛吓的后退两步。
成功的让谢儒风直接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第86章 三个好苗子
眼瞧着,似是摔破了皮,隐约可见地毯上一抹血色。
时殊色啧了一声,眼中笑意转变成无趣。
“废物。”
时云轩笑着凑近,脚尖踢了踢,成功在男子淡蓝衣袖上留下了个印子。
“阿姐,你这威力不减当年啊!”
话落,后脑勺就被时景风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他自己承不住,难道还能怪到咱们阿姐身上?”
叶琛回过味来。
瞧着他们三人话语里的意思,显然跟地上躺着的谢儒风很是熟络。
正想询问什么时,就见坐在窗边的女子朝他望来。
“麻烦各位公子将人送回时丞相府。”
几人也不知是怎么就答应了的。
反正浑浑噩噩清醒过来后,就已经在前往时丞相府的马车上了。
“叶兄,谢儒风怎得这个反应?”
“我倒是注意到了点他一看到那女子容貌时,脸色倏一下就白了,跟见到鬼了一样。”
叶琛听着两人的话,扯唇嫌弃地看了眼躺在那的人。
“管他呢,送回去就是了,至于发生什么让他醒来自己说。”
他是纨绔,可不傻。
尤其是看见那女子容貌时的熟悉,现在想想,可不是跟时丞相格外相似。
尤其是后面出来的那两个少年。
稍微稳重一些的那个,更像是跟时丞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别数年……
叶琛眯了眯眼,他好像能猜到点,也不知是不是?
若是的话。
那可就真热闹了。
文墨坊。
时殊色看了眼两人挑选的文房四宝,指了指时云轩那只狼毫笔,“去换一只紫毫笔。”
时云轩眨眨眼,抬手挠头,“阿姐,我用笔废,紫毫笔太浪费了。”
小厮看了眼时殊色,立即上前更换。
“就这些,包起来。”
她吩咐一身,才看向时云轩,“青山书院内虽说不看家世门第,可也会在文房四宝上互相攀比,你用狼毫笔会有不少麻烦。”
青山书院历来收的都是家世显赫之辈,自然也有不少纨绔子弟被家中硬塞进去。
这类人,最是仗势欺人。
时殊色这般,也是不想两个弟弟刚进去,就被旁人觉得好欺负。
“哦,原来这样啊,可是阿姐,我想学武,青山书院也能学吗?”
时景风无奈扶额。
真是不知道这个弟弟,平时到底听不听外面消息。
“你少问阿姐这些无脑问题,你以为那些武状元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难道各个都是天赋异禀?”
时云轩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那我不是不爱听嘛,有二哥你在就成了。”
时殊色笑的无奈,真是拿这个三弟弟没什么办法。
“小姐,都包好了。”
时殊色点头起身,带着三人离了文墨坊。
另一边,青山书院。
许老爷子乃是当今太子帝师,不过早些年已年事已高的借口退了下来。
便一手创办如今的青山书院,培养了不少文武才子。
老爷子年过六五,却仍旧身子骨坚朗。
此时瞧着他院中坐着的身影,故作惊讶,“哎?这谁家小子,莫不是走错了路才来了我这老头子院子里?”
叶南恒无奈一笑,示意从阳转动轮椅。
“老师便别打趣弟子了。”
许老爷子见他这副样子,眉心蹙起,“外界传闻我本以为是荒繆……当真站不起来了?”
老爷子上前确认,试图将毯子掀起查看。
就被一只手摁住。
抬眸朝男子脸上望去,心底顿时咯噔一声。
“怕是要让老师失望了。”叶南恒轻叹一声,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许老爷子手倏然收回,止不住的发颤。
他闭了闭眼,终是极快的接受了下来。
“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
连着说了两声。
许老爷子言语间的惋惜和心疼,深深埋进叶南恒心底。
只是,他不能说明实情。
毕竟只有老师相信了,其他人,才会真的相信。
“那你今日来?”
许老爷子知晓这孩子的性子,若是没什么事情,一般不会特地来找他。
怕旁人说他们关系密切。
叶南恒示意从阳一眼,后者将三篇文章递上。
许老爷子狐疑地看轮椅上的人一眼,这才仔细查看起手上文章内容。
最后一篇,明显比前两篇要稚嫩。
连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看着像是刚学会写字不久。
“前两篇是我随意出的题目,后一篇的三字经,是默写。”
许老爷子略显惊讶,扬了扬三字经那篇,“几岁?”
“应该是不到五岁?”
不到五岁就能默写出一篇三字经,许老爷子眼神热切。
但也没急着开口,倒是仔细看起另外两篇文章。
“回答条理清晰,不浮夸,不浮躁,落地事实,能有这般见解,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察觉到许老爷子特地看来的视线。
叶南恒笑了笑,“出自一对兄弟,年纪不超十六。”
他记得时殊色今年刚及笄,清楚景风云轩两兄弟的年纪,但故意没说的太过清晰。
“这样好的苗子……”许老爷子话语猛地一顿,忽的想到什么,凑到叶南恒面前低声道:“九晟那臭小子,之前离京一趟,是不是就是去教这三个好苗子了?”
听着老爷子的称呼,叶南恒笑了笑。
他默默点头。
许老爷子摸了摸胡子,眼里浮现精光,“这样,你跟九晟说说,让他带着这三个好苗子来青山书院,我就将那本孤本给他!”
想到临走前,时殊色送给安九晟的书。
叶南恒摸了摸鼻子,“九晟现在可能,不太想要您老那本孤本了。”
“啥?那臭小子难不成还找到什么好书?”
叶南恒低声将时殊色几人的事情简短说了说,提及的也只是一些都知的事。
听得许老爷子一阵咋舌。
“这般好的苗子,还参加什么考试。”
“老师,不能搞特殊的。”
许老爷子眯眼绕着他瞧了两圈,“你这臭小子……莫不是看上人家阿姐了?”
叶南恒笑而不语。
这样子,许老爷子还能不清楚?
“以前也就罢了,如今你这腿……算了算了,不提这件事了。”许老爷子叹息一声,接着道:“既然你都开了口,我会跟其他人打声招呼。”
第87章 两人惊慌
“弟子在此多谢老师。”
许老爷子啧了一声,“你还跟我来这套,不过你这身上的龙涎香……刚去宫里了?”
叶南恒一怔,随后点头,“老师鼻子真好。”
“这味道我要是闻不出来,前半辈子真是白活了。”
叶南恒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将那个东西送了回去。”
许老爷子脸上笑容戛然而止,蹙着眉在思考。
半晌后,才叹息一声。
“罢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攥在手里只怕会引火烧身,送回去也好,不必提心吊胆。”
说罢。
许老爷子上下看了他一眼,“行了,今天风大,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说完还不忘嘟囔一句,“瞧着脸色,还没我一个老头子好。”
知晓老爷子是关心他,叶南恒也不磨蹭。
由着从阳推着他离了书院。
这一路上,自然碰见不少人。
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诧异目光,赫然是没相信之前的传闻。
直到上了马车,那些视线才彻底消散。
“主子,咱们有必要这样吗?”
叶南恒懒懒的依靠在车内,“当然,很好玩不是吗?”
见自家主子恶趣味又上来了,从阳也不再说别的。
马车渐行渐远,消息也越传越广。
连时丞相府内,都已得知。
谢青鸾惊的直接站起身,蹙着眉激动抓住丫鬟询问,“你可瞧清楚了!当真是废了?”
被派去打听消息的丫鬟一个激灵,立即点头。
“许帝师都摇头叹息的,夫人,这件事必然是真的了。”
谢青鸾猛地跌坐在椅上。
“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日我还同镇北侯夫人相谈甚欢,这……这怎么就废了腿?”
丫鬟不敢言语,低头退下。
翠喜上前递上茶水,“夫人,总归亲事没说定,咱们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行,我不信腿真的废了,若是掩耳盗铃呢!再让人去探!”谢青鸾手掌紧紧攥起,心底那股不甘在作祟。
让她没办法,就这么放弃这门好亲事!
翠喜也好出去,让人再探消息回来。
此时,下人急匆匆进了门。
“夫人,出事了。”
谢青鸾真烦呢,听得下人这一句,当即出声训斥,“不好什么了不好!”
“是谢二公子,叶家小公子说谢二公子在文墨坊被人吓晕了,特地送了回来。”
吓晕?
谢青鸾眼底闪过不耐,但到底是唯一的侄子,也只得去查看。
管家已经将人抬进了院中,叶家的马车也早已远去。
“去找府医来。”谢青鸾上前看了眼,眉眼满是不解。
刚转身打算等醒了再问。
身后便响起男子惊叫声。
“鬼啊鬼啊!”
这一声让院内众人都吓的一个哆嗦。
谢青鸾不耐烦的轻责一声,“闭嘴!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被训斥,谢儒风这才安静下来。
只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时殊色那张脸,也没看周围是什么环境,脸色苍白手脚并用爬到了谢青鸾面前。
“姑母!姑母!时殊色那个瘟神没死!她,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当初我们没能弄死……”
听到后面,谢青鸾也顾不得震惊,黑着脸将手帕直接塞到了男子嘴里。
忽然来了这么一下,谢儒风干呕起来。
“我看你是被吓糊涂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
谢儒风这才反应了过来。
下意识朝四周看去,脸色一白,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尽量恢复成平日里的姿态。
“行了,去换身衣服再来见我。”
谢儒风还是很惧怕这个姑母的,应下后便随着下人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谢青鸾想到方才他说的那话,也是后背只冒冷汗。
她转身走了几步,才看向翠喜。
“人回来了没有?”
翠喜一懵,脸色倏然变白。
见她这个反应,谢青鸾咬了咬牙,“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难道,人真的没死?”
想着这点,谢青鸾在前厅内来回走动,在听到脚步声后,下意识开口:“你说那贱丫头没死,是不是真的?”
说完才看清楚眼前人并非谢儒风,而是刚处理完公务回来的时青松!
时青松蹙眉,“什么贱丫头?”
谢青鸾眼底慌乱一瞬间便隐藏起来,“是个冲撞了我的小丫头,听翠喜说办事的不利,让人跑了。”
听到是这个。
时青松没多问,神色默然道:“既是个贱丫头直接打死了再抬出去就是。”
“抓着了人,毒哑了后卖了。”
谢青鸾笑着点头,“夫君说的是,日后便这般做,不过夫君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小厨房都还没开始准备晚膳呢。”
“无妨,今日约了叶大人去吃酒,晚饭就不必留了,倒是我一路上回来,怎么听说儒风在文墨坊晕了?”
谢青鸾双眸一转,随便找了个借口。
“他就是近日太用功,光顾着学业上的事情,不好好吃饭才晕了的,方才回来我已经说过了。”
时青松有些意外,“这孩子倒是真知道用功就好,可别是惹了什么乱子,好了,我先走了。”
“好。”
目送人上了马车离开,谢青鸾脸上笑意瞬间收敛。
转头快步回了前厅。
示意翠喜一眼。
后者朝前厅里的丫鬟侍从招了招手,留下二人好单独谈话。
“你说清楚。”
谢青鸾眸色一冷,“若是胡扯,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谢儒风一缩脖子,断断续续将今日从文墨坊遇见时殊色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还提及了跟这她的两个少年。
“我,我没看清楚脸,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
谢青鸾攥着茶杯的手止不住发颤。
“没想到啊……居然还能活着!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听到这话。
谢儒风眼底浮现惊恐,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哭丧着脸抬起头,“姑母,怎么办啊。”
“他们回来了,那姑父迟早会知道的,您动手的时候,时殊色都已经大了,肯定会记得那些事情,要是她都告诉了姑父……姑父会不会……”
被他说的心惊。
谢青鸾厉声否认,“不会!”
第88章 身子有碍
谢青鸾语气里夹杂的情绪。
让谢儒风浑身一颤,心底弥漫起几分恐惧。
他不敢去看眼前人的脸色,声音颤颤巍巍道:“姑母,那,那怎么办,人都已经来了京城。”
“我们就算想再动手,也……也不能了吧?”
天子脚下。
他们若还如同以前那般放肆。
只怕过去的事情,都会被翻出来!
谢青鸾眸色晦暗不明。
她抬眼扫过谢儒风,沉了沉思绪后才道:“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不要你在姑父面前说。”
谢儒风点点头。
转身快步离了前厅,等走远后,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姑母也太吓人了点……”
想到来京城前,父亲母亲叮嘱的话。
谢儒风后背窜起一阵凉意,忍不住低喃,“果然,有些女人如同蛇蝎。”
前厅。
谢青鸾坐在主位上,双眸无神的看着院中景色,显然是在想事。
在翠喜又添了一杯茶后。
她才缓缓回过神,“去,查一查人住在什么地方,以及跟什么人接触。”
“是。”
……
消息很快传到云府。
时殊色正盯着几人写安九晟送来的试题。
在听到流云的话后,她眼底没丝毫波澜,仿佛早已料到。
“你看着放点消息出去,免得日日到处打听。”
流云嗯了一声,朝身后人摆了摆手,后者明白离开。
“都在传这次安家的小世子也会去青山书院教书,你就不上门要个人情?”
流云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凑上前看了看几人回答的模样。
才将视线转到正沏茶的女子身上。
“他们自己能考进去,何需浪费人情。”
时殊色抿了口茶,微微蹙眉,“这次的茶叶不好,发苦。”
流云的注意力立即被移开。
上前抿了一口。
同时殊色一般皱起了眉,“不应该啊,这次的茶是刚送来不久的。”
按理说,只有陈茶叶才会苦成这般模样。
“去查查吧。”时殊色手指轻敲桌面。
亦是一种警告。
流云神色严肃起来,转身立即离去。
不一会,管家再次禀报。
“小姐,镇北侯府的从阳侍卫求见。”
见她点了头,管家这才将人请进来后,站在一旁。
毕竟是外男。
从阳暗自看了眼对时殊色十分恭敬的云府管家,这才将视线落在烹茶的女子身上。
鼻尖嗅到茶香,从阳眸底闪过一抹讶异。
这茶……
不等他细想,女子淡声响起,“药。”
管家上前将药瓶拿过,递到从阳手中。
从阳收起后,便说出来此的另外一个目的。
“时小姐,我家老夫人近日头热不适,我家主子想请您过去看看,不知您可方便?”
镇北侯夫人?
想到她之前给的药膳,疑惑询问,“药膳没按时吃?”
“吃着的,但就是身体不适,且城中女子医师太少……”
时殊色了然。
这个时代,多是男子**医。
妇科杂症,哪怕是寻常人家的妇人都是羞于启齿的。
更何况是世家大族。
“稍等。”
时殊色将茶炉灭掉,看了眼暗自偷懒的几人。
“好好做卷子,回来后我要一一检查的。”
三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时殊色轻笑,“晚上带你们去千香楼吃锅子。”
“阿姐,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时云轩率先出声保证。
其他两人也瞬间斗志满满,显然都馋这一口了。
倒是从阳,心底更是诧异。
他记得千香楼的锅子都是要提前约的,怎得时小姐一副想吃就吃的样子?
不过他也只是心底疑惑。
知晓分寸,不会随便询问。
毕竟要去镇北侯府。
时殊色换了身青色衣裙,料子一眼便比在平城时要好。
头发则随意用玉簪挽了起来。
倒真有种避世女医师的感觉。
待时殊色上了镇北侯府准备好的马车,从阳才翻身上马一路朝镇北侯府而去。
车子从云府离开。
立马引起暗处打探的人注意。
那人最后看了眼马车上的标志,转头急匆匆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镇北侯府。
“老夫人,您稍等,人已经去请了。”
徐妈妈将茶盏奉上,瞧着满脸笑意的镇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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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唇角也不自觉扬起。
“哎呀,某些人还非要我找借口才行。”
云氏撇了眼坐在一旁看书的叶南恒,心想这孩子到底随了谁。
若随了她,就该将人直接带回来成亲才是!
“母亲。”
叶南恒喊得有些无奈,“您装病骗人来,就不担心时姑娘会生气?”
云氏唇角笑意一僵。
随后撇了撇嘴,斜眼瞪了儿子一眼。
“那我就说这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叶南恒深深叹息,默默将视线转回手中书卷上。
很快。
去了前厅的徐妈妈,满脸笑意的朝这边走来。
身后跟着的女子,引得云氏伸长脖子细看。
才觉惊艳。
以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时殊色也同样暗自打量坐在主位的妇人,瞧着年纪不过四十。
眼下几分乌青,让她不自觉蹙了蹙眉。
这种乌青,可不是平时身子不好就能出来的。
“老夫人,这位便是时姑娘。”
徐妈妈笑盈盈回到云氏身边,将目光落在堂中女子身上。
别说旁人,就是她跟在云氏身边这么多年。
也还是被眼前女子容貌所惊艳到。
云氏双眼发亮,暗自撇了眼自家儿子,心中分外满意。
“民女时殊色,见过镇北侯老夫人。”
时殊色垂眸行礼,一举一动倒像是世家贵族出身一般。
让人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麻烦时姑娘过来了。”
不等云氏开口,叶南恒便道。
丫鬟放上茶水后退去。
“素来听南恒夸赞时姑娘,今日一见真是所言不虚,快快请坐。”云氏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暗自瞪了眼自家儿子。
真是一点不给他老娘机会!
“听小侯爷身边的侍卫说夫人身体不适,不如我先给夫人看看?”
时殊色将药箱放下,大大方方坐在云氏身侧位置。
云氏不以为意,“不着急,我现在舒服不少。”
倒是叶南恒,从时殊色脸上看出几分。
“母亲,便先把脉吧。”
云氏一愣。
目光下意识在两人身上回转,心下一紧。
难不成,她身体有问题?
第89章 没否认
徐妈妈也是一个咯噔。
想着小侯爷的寒毒都是眼前这位时姑娘化解的,难保是看出了什么!
“老夫人,让时小姐看看吧。”
见两人都这么说,云氏也没再推托。
将手放到时殊色眼前。
随着女子手指搭上云氏脉搏,徐妈妈也朝着厅内下人摆手。
留下的只有心腹。
叶南恒转动轮椅上前,紧盯时殊色脸色。
见她收了手,才焦急询问,“如何?”
时殊色抿唇,“不好,跟小侯爷一样,有寒毒。”
寒毒二字一出。
云氏本不在意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险些惊的连茶杯都拿不稳。
“寒毒!”
徐妈妈瞪眼,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我家老夫人身上怎么会有寒毒!”
叶南恒放在轮椅上的手紧紧攥起。
忽的想到在平城时,时殊色同他说的话。
“所以我身上的寒毒,是因为母亲身上有,所以才胎里带来的?”
见她点头。
云氏手中茶杯彻底摔落在地。
瓷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动。
亦如云氏的心一般碎裂。
“母亲。”
叶南恒担心上前。
被云氏抬手制止。
她深吸一口气,拧着眉看向时殊色,“姑娘可能看出,我体内寒毒多少年?”
“夫人体内寒毒残留只剩一些,几乎全都在生产时转移到了小侯爷身上。”
意思便是。
二十多年了。
“亏得夫人有调理身子的习惯,不然……早在生产时,只怕就会雪崩而亡。”
时殊色的话,再次在云氏心上落下一击重锤。
她闭了闭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府中大夫为何觉察不出?”
她再次询问。
时殊色明白云氏心中疑虑,“夫人身上只是残留,且寒毒若真能那么容易被觉察到,小侯爷也不会到现在才治愈。”
“就算有人能察觉,也以为是寒气入体,身子虚弱而已。”
云氏点了点头,“府中大夫的确不止一次说我身子亏损,需要好好调理。”
寒毒**于无形。
且症状同身子虚不受补,湿气入体很是相似。
但多仔细觉察,也是能觉察出的。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会产生疑惑。
“夫人,您生小侯爷之时,正好是掌管镇北侯府没多久。”
徐妈妈一句提醒,让云氏茅塞顿开。
只一瞬,她便恢复成方才随和模样,唇角扬起笑意。
“今日去请时姑娘来真是对了。”
时殊色眨眨眼,下意识看了眼被云氏握住的手。
总觉得,眼前这位夫人是否对她太过亲近随和?
“夫人体内寒毒不多,吃几日解毒丸呕出来便好,只是这段时间不要服用药膳。”
时殊色将解毒丸倒出几颗,交到徐妈妈手中。
徐妈妈连忙找了手帕小心拿住,放到小木盒里仔细收起。
“每日一颗,最好是早上,这三日会呕黑血,是正常现象,若是有别的不适可再让人去叫我过来。”
时殊色仔细叮嘱。
云氏越看越是满意。
这么厉害的姑娘,要真成了她儿媳,那以后带出去,岂不是羡煞那些老姐妹!
想到这点,她暗自朝自家儿子示意。
叶南恒不是没瞧见云氏投来的视线,他故作忽略。
“稍等,诊金。”
时殊色还没开口,从阳娴熟递上一张银票。
看着上面数字。
她伸出去的手一顿,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拿。
倒是云氏看出她眼中犹豫,一把拿过就塞进她手里,“拿着拿着,一万两买我这条命都算是便宜了。”
“反正我镇北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钱,时姑娘不必拘谨。”
不知是不是时殊色错觉。
她总觉得老夫人特地咬重了银钱二字。
就好似清楚,她喜欢银钱一样。
时殊色下意识朝叶南恒的方向看了眼,男子脸上始终带着浅笑。
见她看来,更是笑意加深。
这样子,到让时殊色想到了某种动物……
“多谢老夫人。”
时殊色将银票收起,再叮嘱几句后,便打算离开。
见状。
云氏伸手推搡叶南恒一把,“为娘身子虚弱,你帮为娘送送时姑娘。”
瞧着自家母亲这般明显的举动,叶南恒唇角荡起梨涡。
“时姑娘,我送你出去。”
时殊色没拒绝,她也有些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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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小侯爷。”
两人并行离开。
望着两人的背影,云氏忍不住感慨一声,“多好的一对壁人,我儿的眼光可真好。”
徐妈妈递上茶水。
“咱们家小侯爷是个有福气的。”
云氏抿了口茶,眼底浮现几分冷色。
“若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也不会早早被人算计。”
提及这件事,徐妈妈脸色也难看几分。
“夫人可是怀疑那人?”
云氏冷哼,“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巴不得我死?”
“你去查查,当年负责我吃食的人是否还在,再怎么样,都要拿到证据才行。”
徐妈妈点头应下。
院内。
时殊色不紧不慢走着,“小侯爷之前允诺的店铺家宅,是否可以过户?”
“不住云府了?”叶南恒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时殊色没回答。
看出她是另有别用,叶南恒也不多问。
“明日便将房契送去云府。”
得了准信,时殊色也将那枚玉佩拿了出来。
“还你。”
叶南恒扫了眼,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笑着看向她。
“迟早是你的,何必还我?”
这话说的暧昧。
时殊色挑眉,“小侯爷如此笃定?”
“我的诚意,天人可见。”
自恋。
时殊色心底这般想,不过到底也没再将玉佩拿出来。
虽然自恋。
但若选,自然是他最好。
不过……事情还没稳定下来。
这件事暂时不提。
“需要什么同我说,我尽力帮你。”叶南恒看着上马车的女子,心情尤为的好。
至少这一次,时殊色没明着否认。
“嗯。”
时殊色应了声,放下帘子彻底隔绝对方视线。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叶南恒才将眸光收回。
转身的瞬间。
满是笑意的脸上瞬间变得阴沉。
“去查。”
从阳点头,临走前自是叫了松白来伺候。
时殊色回到云府时,已近黄昏。
她也实在是不想出去,便让人传信给流云。
让千香楼送了锅子来。
第90章 登门
锅子吃完,几个小的也早早睡了过去。
时殊色看着外面深沉月色,只觉得风雨欲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股烦躁感觉睡下。
与此同时的时家。
时丞相吃酒完回来,随着马车远去,本看似熏醉的眸子也陡然变亮。
他拍了拍身上衣服,有些不满这一身的酒气。
余光在瞧见翠喜归鬼祟身影后,眼底升起一抹暗色,“去,将人带到书房,不要惊动任何人!”
身侧侍从点头,立即追着翠喜离开的方向而去。
时青松在回到书房过了不一会儿之后,侍从就带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翠喜走了进来。
一进到屋内。
翠喜立即跪在了地上面色恐惧,不敢直视坐在那里的是时青松。
“大半夜的,你不在夫人的房间里伺候,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进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时青松虽然在服务里平时待人十分亲厚,T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那怒气也是会让府内众人感觉到恐惧!
“奴婢……奴婢,只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出去采买一个物件。”
时青松冷笑一声,眼神如碎了冰的寒光:“什么物件,需要你大半夜的出去采买?”
翠喜心下一颤,还想张口试图辩解。
可时青松是什么人。
混迹官场多年,怎么能看不出一个小小丫鬟的心思?
当即厉声吼道:“还不说实话,我看你是想挨板子了!”
一听到这话,翠喜吓得忙在地上磕头。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眼看隐瞒不了,翠喜也只得实话实说。
“奴婢只是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出去查一件事情。”
听到这话,时青松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夫人让你去查什么?”
翠喜眼神犹豫,下意识抬眸看了眼面前坐着的人。
在对上时青松淡然目光后,还是将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连今日,谢青鸾在前厅中同谢儒风说的话。
都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时青松。
时青松被惊的起身。
脑海里回荡的,满是翠喜说的那句,时殊色没死!
他咬了咬牙,“没死?”
“你可敢保证你说的话是真的?”
翠喜本就是贪生怕死的人,自然连连点头保证。
“下去。”
半晌后,男子传来的声音让翠喜长舒出一口气。
她慌忙转身离开。
在侍从的安排下,连夜离了时丞相府。
而书房内。
时青松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才起身将一个暗格打开。
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看着里面完好无损放着的家书。
眼眶逐渐湿润。
……
次日一早。
时殊色刚起了床,丫鬟便来禀报有贵客登门拜访。
本以为是叶南恒派人来送房契。
可在踏进前厅,看到坐在那有些局促不安的身影时,淡漠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我当是谁一大早便登门拜客,原来竟是时丞相,不止丞相贵步临贱地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时青松本想说出口的话,在注意到眼前人对他的态度之后,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
不由得回想到多年前,那个抓着他衣袖,哭着喊着说不让他走的小女孩。
“小殊,当初我曾回去找过你们母女,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你们已经**。”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还活着,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
时殊色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口悲凉。
这是原主自身的感觉。
而她却觉得很可笑。
时殊色转头缓缓落座在主位,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让时青松看着都有些微怔。
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小养在外面的姑娘,一举一动竟比家里那个还要出色!
许是看出男人眼底所想,时殊色冷冷一笑:“丞相大人是觉得很意外吗?”
“也是,当年您刚高中探花,便迫不及待的与我母亲割席。”
“丢弃我母亲与几个孩子不顾,如今又来冠冕堂皇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看来丞相大人一点都不心虚啊。”
这一字一句,都让时青松有些疑惑。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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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女儿冰冷的目光,时青松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流逝。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亦是想要将心口的那股感觉抓住。
“小殊,你何出此言?”
见他还在这里装傻,时殊色多少有些不耐。
猛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清脆的响动在前厅内回荡。
紧接着便是少女的怒呵!
“丞相大人何必在这里装傻?”
“当年我母亲生小五的时候,可是您让您身边的那一位谢夫人,找了**来要我母亲的命啊。”
时青松猛地瞪大双眼,激动的开口:“怎么会?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小殊,当年我的确是让谢青鸾去安县接你们。”
“但也确实是没有想过要让你母亲的命,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暗自下了**,你且等我仔细调查之后,再来同你解释,可好?”
时殊色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人。
男人神色震惊,好像对此事真的完全不知情。
可……
想到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时殊色并没有回答他。
而是垂眼不再与其对视,收敛起了身上所有的怒意。
“丞相大人,今日似乎还要上早朝,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还请回吧。”
一句话。
将时青松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站在原地,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大女儿。
陌生的感觉在心口不断的蔓延。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大女儿说的话。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时青松不相信,在他印象中,谢青鸾是个极其好的人。
纵然知晓他在乡下要有妻子,也肯诚心相待。
“当年你母亲的身世,的确没有办法做正妻,青鸾也说会容纳你母亲的位置。”
见他还在为那个女人辩解,时殊色只是觉得好笑。
“是与不是,丞相大人仔细的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何必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呢?管家送客!”
丢下这话,时殊色冷着眼起身转头回了院子。
不再管身后之人的叫喊声。
第91章 当年真相
时青松想要跟上去问个清楚,却被管家拦住。
“丞相大人,还请您自重,可不要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事情来。”
时青松有些恼怒,“她是我的女儿,我还不能去找我女儿了吗!”
管家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伸出拦住人的手并没有收回,甚至语气里还夹杂了几分警告。
“丞相大人,我家小姐是姓时,但她乃是云家商铺的掌权人,可不是您口中的丞相府千金!”
这话自然也是时殊色故意安排的。
就是想看看,时青松会不会为了云家商铺这四个字,舍弃谢青鸾。
“你说什么?”时青松一怔,“什么云家商铺?你的意思是……小殊是云家商铺的背后老板?”
管家沉默不语,没有再继续回答他的话。
可这副模样落在时青松眼里,却像是在默认。
整整两个时辰内。
时青松只感觉大脑有些混沌,无数的信息不断的钻入他的脑海中,让他根本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最后所有的信息都只化成了两个。
一个便是谢青鸾。
另一个便是云家商铺。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拜访时,门匾上写着的云府。
以及这个府邸对外的传言。
时青松眸色闪动,眼神晦暗不明,他最后朝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等管家再次开口,便转身决然的离开。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时殊色也从后门走了进去。
时景风则看了一眼离去的马车,“阿姐,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时殊色挑眉一笑,“景峰如今当真是聪明了,不再是个书呆子了。”
这话落到时景风耳内,还真不知道是夸他还是贬他。
总归也是开心的。
“可是我们就这么说了,他会不会偏袒谢青鸾,如果是他想办法叫人送走的话,我们岂不是永远没有办法给母亲报仇了?”
对于这孩子的担忧,时殊色并非没有想过。
“没关系,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死的。”
这话时殊色说的极其的淡,就好像上位者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丝毫没有将谢青鸾这个人放在心上。
“既然阿姐有主意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反正我跟弟弟和妹妹们都是站在阿姐这边的!”
时殊色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示意他去叫剩下几人起床。
“今天我带你们去青山书院,先把名报上,后日就能考试了。”
时景风双眼一亮连忙去叫人。
等到他走之后,时殊色才朝着暗处看了一眼,“去跟上时青松,小心点,别被他府里的东西发现了,之后一一汇报。”
暗处隐藏的暗卫,立即消失了一位。
时殊色这才前往小厨房,查看今天早上吃的东西。
府内都是自己的人,她虽然不会担心有人下毒。
但也要担心一下和不和,那几个小孩的口味。
另一边。
谢青鸾正在用早膳。
一眼便瞧见集中中进到她院子里的身影,立即起了身。
“夫君,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今日不用上朝吗?”
话音刚落,时青松盯着眼前人,扬手便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实在是用力,惊的院中下人纷纷停下了手中事情,下意识朝着屋内看去!
连谢青鸾自己都没有料想到,素日来带他相敬如宾的男人。
如今竟然会忽然对她动手。
谢青鸾捂着脸,震惊的扭头看向时青松,双眼里满是委屈和不解。
“夫君为何打我?还下这般重的手?”
时青松冷笑一声,眼里早就被冰霜覆盖,直直的落在了女人身上。
“我且问你,当年你告诉我,素云**,到底是不是真的?”
谢青鸾眸色一颤,几乎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如同多年前一般,眼泪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手紧紧的抓着帕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悲伤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夫君难道还不肯信我吗?”
“当年夫君有事没能亲自去安县将妹妹接回来,所以我是亲自去的,甚至还备好了那么多东西。”
“就想着能将妹妹安安全全的接回京城,因为夫君说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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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不好。”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去到安县的时候,妹妹已经因为难产气绝身亡,连几个孩子都不知所踪。”
“后来我在那里调查之后才知道,几个孩子都遭遇了山匪之手,没有一个活下来。”
“尸体,夫君您也是看了的呀,为何现在又提起当年之事?难道夫君怀疑是我杀了那些孩子们吗?”
谢青鸾字字句句情真意切,眼中的悲伤也不似作假。
一时间,让时青松实在是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可时殊色没有死,这的确是事实。
“你是如何确定那几个尸体,就是那几个孩子?”
时青松不是傻子,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关键的地方。
谢青鸾哭诉的声音一顿,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何时青松一进来便甩了她一巴掌。
十有**是知道了,那个贱丫头还没有死的事情!
“夫君难道是见到了那几个孩子吗?既如此,那就说明当初是有人坑害了我,我又没见过那几个孩子,就算是误认也是正常的呀。”
谢青鸾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分辨的话。
这话听起来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在时青松眼里,她的确是没有见过那几个孩子的。
就算是认错了也只是误会而已。
时青松蹙眉,盯着她看了好半晌。
这才收敛起了脸上的怒意,上前伸手试图触碰他脸上红肿的地方。
谢青鸾眸色一闪,偏头躲避显然是生了气。
“夫君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谢青鸾哽咽两声,神色分外的委屈。
见状,时青松心底也流露出几分愧疚,毕竟眼前人是跟他相伴了二十多年的人。
枕边人的习性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所以还是会下意识的相信她。
“我的确见到了那个孩子,不过……是从你身边的翠喜知道的。”
这话听着感慨,可时青松眼底闪过的暗色,却并没有被谢青鸾捕捉到。
“翠喜?”谢青鸾惊讶,“翠喜早就不在府里了,夫君怎得还见了翠喜?莫不是有人故意设计,想要你我夫妻离心?”